《闷骚王爷请赐教》 第1章 来自地狱的丧钟 “轰隆……”磅礴的雨夜,隐秘的山间小院。一场激斗如火如荼。终于,不屈的女子满身淤泥夹带污血单手支剑,跌坐院中。两丈外数十黑衣人蓄势待发。女子勉力起身,准备做最后一搏,却见一华服女子妖妖娆娆从人群里走出“一人换 三城,姐姐啊,你一人可免三城战火,救万千百姓,你还有何不满意的?“ “哼“满身污血的女子轻蔑一笑。“哦,对了,王爷说了,做人是要讲信誉的,王爷既然收了长风太子的城池。而今太子既去了,送姐姐过去陪他也算是言而有信。“华服女子捏着丝帕掩了掩嘴斜斜看着满身污血的女子”姐姐也是能藏,害妹妹好生找了整整三年。姐姐不要用这种眼神看妹妹,妹妹也都是听王爷的。姐姐今日大喜,妹妹也便送姐姐一份贺礼。只要姐姐乖乖就 范,穿上那嫁衣,自己躺进寿棺里,妹妹保证,今日消失的只会是姐姐一人。倘若姐姐仍旧执迷不悟,那妹妹便只能拉上山下这整个村子,给姐姐做贺礼了。“ “当啷”满身污血的女子松开手中的剑。走向重重黑衣人身后安置的寿棺。沿途自有黑衣人送上“嫁衣”。而这所谓的嫁衣本不是什么嫁衣,而是入殓时候所着的寿衣。 “都看到了,是她自己愿意的,知道回去该怎么说了!都给本小姐机灵着点。“墨色里,大氅下华服女子的嘴角微微上扬,半副倾国倾城色更显蛇蝎。“妹妹今日送上如此厚礼,姐姐我若不作回赠又岂对得起妹妹的良苦用心。不知王爷可曾告知过妹妹,姐姐我的乌鸦嘴与我所著的堪舆图一样的精准。“寿棺前,满身污血 的女子突然停下,回头对着妖娆女子莞尔一笑。 “闭嘴,你给我闭嘴,白木雪,你给我闭嘴……“妖娆女子闻言快速冲向棺前,想要制止,却终是慢了一步。“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夏嫣然,我之今日,你之明日,愿妹妹此生碌碌终不得真爱,倾尽所有仍求而不得。不用着急来见我,姐姐我必在奈何桥畔好好等着妹妹。” 白木雪翻身倒入棺中。“白木雪,你这个歹毒的贱人,竟敢如此诅咒于我,我要你不得好死。”夏嫣然气急,怒骂着扑向寿棺,却终被一黑衣人拦下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够了,你的目的已经达成 。” 夏嫣然稍作平复,一众黑衣人便拥着华服女子离去, “轰隆隆……“方走出小院不远,一阵乍向的惊雷,不偏不倚正好劈中抬棺人。寿棺应声落地,“老天爷发怒了,老天爷发怒了……活人生葬,天理不容啊“不知是谁,在人群里神神叨叨的絮叨。平日里训练有素的清河暗卫仿似中了邪般串成一团。慌乱中,似有人使力 推了寿棺一把,寿棺在暗力推动下迅速滑动。 “轰隆“又一声惊雷夹带闪电,将四下映照分明,却见寿棺滑动方向正是一处断崖,众人阻止不及,终看着寿棺掉落悬崖。“遗憾吗?真是抱歉,现在的我也无力回天。但,我以生命起誓,当未来与现在交汇,血与血重叠之时,你就会醒来!欠你的幸福,我一定还。” 第2章 穿越了么 又做梦了吗?自从上次在易学研讨会上遇见那个打秋风的神秘男子之后,便总会在梦里听到这个仿佛来自渺远的过去的召唤。只是周身的传来的痛楚又那般真实。不是梦 吗? 仿佛睡了许久,悠悠转醒的白木雪,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然眼皮却恍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水……水……水……”努力许久,总算是撑开了一道缝,又觉口渴难耐。白木雪依照本能喃喃,喉咙里艰难的发出沙哑又轻微的声响。 朦胧中,只觉一个身影走至身旁,扶起了她,随即喉间滑过温热的甘甜。灵台恢复了一些清明,眼皮也稍稍又抬起了一些。烛火渐微,却仍将周围映的昏黄,抬头,眼前模糊的人影也清晰了一些。白玉冠下紫金袍,虽不是现代装束,那张脸却是未婚夫北泽墨无疑。白木雪便那样呆呆的看着北 泽墨,直到眼前又起了一片迷茫。“还难受吗?可有好一些?“北泽墨温润一笑,白木雪任眼中迷蒙越发厚重也不曾眨眼。北泽墨见状,轻声安抚”你已在我帐中,那些害你的人不敢来的,别怕,凡事有我在 呢。“白木雪怔怔的眨了眨眼,眼前再度清晰起来,却见她慢慢抬手抚上北泽墨的脸颊,喃喃道“真是一个好梦呢,墨,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从前就说陪我一起玩cosplay嘛,你 偏不。你看这身装束多衬你。只是还是好遗憾啊,我还没有以妻子的名义为你熨过衬衫,还没有为你打过领带。下一次,一定要活着娶我好不好。” “好!”虽然白木雪话中有很多让他疑惑的东西,比如cosplay?比如衬衫?比如领带?,北泽墨还是毫不犹豫爽快答应。 白木雪微微一笑,双手勾住北泽墨的颈部,失去血色的双唇慢慢靠近北泽墨的唇。北泽墨睁大了双眼,先是一惊,继而俯身,颈上力道却蓦然一松。 眼见白木雪向后倒去,北泽墨跟着俯身将她托住,再轻放于榻上。正要起身,却被白木雪抓着手臂,又听她道“不要走,我好怕,再醒来的时候,你又不见了。” “你好好睡,我就在这里等你醒来。”北泽墨温柔道。 “好,你不许骗我。”白木雪合上双眼。北泽墨侧身在她身旁躺下,伸手为她理了理落发,听她适才的声音,气息又弱了许多,想来是失血过多,尚在虚弱中。心中有一丝小失落,却又像抹了蜜糖。北泽墨无声 一笑。却见白木雪侧了个身,又往他身边挪了挪,终靠在他胸口沉沉睡去,手也自然攀上他的肩膀。 帐子里突然静的可怕,北泽墨眨了眨眼,除了怀中白木雪微弱的呼吸声,他分明还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似梦还真,她说她害怕,他又何尝不是。怕一觉醒来,一切不过是自己大梦一场。无处安放的手终也是落在她的背上。怀中人渐渐从冰凉恢复温热,心跳也慢慢平复。 第3章 庄周梦蝶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去的,醒来的时候,白木雪尚在沉睡。北泽墨轻轻挪开她仍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准备翻身下榻。自觉已是非常小心,却不想白木雪却在此时突然睁开眼睛。就在看到北泽墨的刹那仿佛受到了惊吓,从榻上惊坐而起,惊惶往边角挪去“你是谁?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 这里?“大抵因为高烧刚退的缘故,声音几近沙哑。“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北泽墨啊,这里是京城以东的百里河谷,我的营帐。安阳王千城姐姐你认识的,此番她进京贺万寿节,我便前来迎她,行至此处,前方山体崩塌,掩了路。故只好就地安营。前日夜里,闻得河那边有些不寻常的响动,我便去看了一看,却不想竟见你在河中浮沉。便将你带了回来。你,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北泽墨见她满脸惶恐,小心翼翼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白木雪环顾四周,见帐中摆设确实是古香古色,完全不是现代的装饰,又抬头看了眼北泽墨,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脸,但心中 自也明了,这个北泽墨绝不可能是自己的未婚夫。”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白木雪不断拍打自己的脑袋。 “你,别这样。会弄伤自己的,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去找千城姐姐过来陪你。“北泽墨握住她的手腕适时制止。 “不,不用,我……我想一个人先静一静。“白木雪紧锁眉头。 “好,我就在外面,随时可以唤我。“北泽松开手,温柔一笑”别做傻事,此一时彼一时,我与千城姐姐都在的。“北泽墨走后,白木雪张开十指,凝视良久。脑海中思绪翻腾,记忆如潮复苏。犹记得那日,自己打定主意不再颓废要开始新的生活,去青山墓园看望亡故的未婚夫,然后以他的名义将岁月之辉捐赠给文物局。就在去文物局的路上遭遇不明私家车追击。然后,为避开迎面而来的货车,她冲出了护栏,翻下山崖。然后她在一个隐秘的小院, 受到许多黑衣人的攻击,被妖娆女子胁迫冥婚?中途发生变故,连人带棺坠落山崖?然后被北泽墨救起?“不对不对“白木雪摇摇头喃喃道。显然最后面林间小院这部分不应该是自己的记忆,但为何又那么真实?她记得明明自己应该是出生在白城,父亲是白城百货之王白盛岩 ,但是为什么记忆里又显示她出生在京城,家里已只有任职工部员外郎的哥哥白木楠?深呼一口气,白木雪闭目整理思绪,方发现,脑海里竟凭空多了一部分不可能属于她的记忆,却又那般真实的与她的记忆杂糅在一起。甚至让她有一种到底哪部分才是她 真实的记忆的错觉。穿越了?穿越好像不太能自动继承原主的记忆?那么是重生了?带着转世轮回的记忆穿越回前一世那种反常态的重生?等等,梦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现在与未来交汇,血与血重叠之时,你便会醒来?”什么乱七八糟的,白木雪摇摇头被自己的脑洞吓了一跳。只是眼下也顾不得是穿越或是重生,总之最无争议的一个事实就是她还活着。既然还活着,还是先解决眼下的困境才是。 第4章 渣男找上门 静下心来,又重新梳理了一遍那段本不应该属于自己的记忆。时间回溯到三年前,她的师兄天启国的四皇子也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北泽烨用她跟凤流国的太子夜长风换了 三座城池。是夜,夜长风欲与她亲热,她以死明志,弄伤了自己也刺伤了夜长风。本以为夜长风会恼羞成怒杀了她,却不想,只是为他包扎了伤口,便匆匆离开了。等到后半夜,太 子府莫名走水,她便在后院偷了匹马趁乱离开。她知道他虽对外宣称她已阵亡,却从未停止找她。故而隐姓埋名近三年,却不想还是在山间小院被找到…… 她也本以为,他终会念一点青梅竹马之情,放她一条生路,不 想,却是要她与夜长风冥婚,以成就他的信誉。 白木雪只觉心里有一种怪怪的苦楚堵得慌,却无从宣泄,又觉眼角不自觉有什么东西滑落。伸手一拭方知竟是眼泪。 “我在哭吗?”白木雪眨了眨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有这么真切又悲伤的感觉?”正思索着,却见帐帘被掀,匆匆走进来一名女子,白木雪认得,那是安阳王宋千城的护卫长武晴空,但闻她道“姑娘,烨王不知如何得知的消息,来此处找王爷要人了,此 刻已在咱们王爷的帐中。墨王也过去了,咱们王爷与墨王的意思是,让姑娘好生在帐子里待着,那边自有他们应付。” “烨王,北泽烨吗?“白木雪眼眸轻动,仿似想起什么又问”夏嫣然有没有一起来?“ “正是,咱们王爷怕烨王另有后手,所以让属下过来陪着姑娘。姑娘说的夏嫣然属下不知,但确有一妖媚女子同烨王一起来的。”武晴空点了点。 “带我过去吧。躲是躲不过的,我也不想再躲了,总归要与他们做个了断的。”白木雪看着武晴空,略有所思。 “姑娘……”武晴空顿了顿,见白木雪神情坚定,也便不再阻止,只嘱咐道“待会儿属下会一直站在与姑娘最近的地方,若烨王真要强带姑娘走,属下必能为姑娘争取时间。“ “谢谢你,武姐姐。待会儿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要阻止我。“白木雪眨了眨眼,心中感慨,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宋千城仗义,身边的人自也是一样的性情。 两个帐子本离得不远,只走出几步,便闻得帐中声响。但闻一人道“到底是什么给了你可以与我一争的错觉。 “北泽烨“白木雪皱了邹眉头,那是记忆中北泽烨的声音,显然,他应是在责问北泽墨。 又闻北泽墨道“四皇兄误会了,我从不曾想与四皇兄争什么。“ “那便把木雪交出来,本王要带她走。“北泽烨步步紧逼。“敢问烨王与木雪妹妹是何关系?何以口口声声要带走她。按照天启的律法,以下几类情况,烨王可以带走木雪妹妹,一,家人,显然烨王并不是;二,主仆,显然也不是 ;三,烨王在执行公务?但,若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三年前木雪妹妹死讯可是烨王亲自发布的。 “宋千城随手从案上拾起一茶碗,用茶盖在水面轻轻拨了拨,轻送入喉。“其实,木雪姐姐与咱们烨王的关系,两位王爷都是知道的,又何必故意为难呢?“又一个娇滴滴的女声,看似缓和气氛,实则火上浇油。不用想,肯定是夏嫣然在煽风点火,白木雪这么想着又加快了脚步。 第5章 对白莲花的反击 宋千城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妖媚女子,自知她心中盘算,反正今日是没法好好对话了,这女子既不知好歹,又何必给她脸面。宋千城礼放下茶碗貌性微笑“敢问这位?如何称 呼?王妃?侧妃?姨娘?宠姬?还是?“ “你?“夏嫣然怒对上宋千城。 “本王怎么了?你且看看现下帐中,可有你说话的份?若你再敢挑拨,企图引起纷争,本王便将你丢出去。“宋千城眼中愠色溢于言表。 “王爷……“夏嫣然摇着北泽烨的手臂,本期望北泽烨为自己讨个公道,却听北泽烨冷冷道”闭嘴。“ “本王今日来此只一个目的,既安阳王也不愿引发纷争,只需将木雪交与本王,本王立马走人。否则……”北泽烨看了眼北泽墨,负手看向宋千城。 “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沉默许久,北泽墨终于再度开口。 “就凭你?”北泽烨怒向北泽墨。 帐中氛围再度紧张起来。眼见北泽烨北泽墨相持不下,却闻帐外一声沙哑“我不会跟你走的。” 帐中四人纷纷看向门口,但见白木雪武晴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姐姐可来了,妹妹与王爷可是等了姐姐许久呢”夏嫣然见状,眸子一动,忙是笑意盈盈迎了上去“姐姐你看,王爷可是亲自来了呢,王爷说了,姐姐是为了王爷去的还龙城 ,只要姐姐跟王爷回去,王爷不会介意姐姐跟长风太子的事。”白木雪微张着尚未恢复血色的双唇,看着眼前矫揉造作的夏嫣然,内心一万头草泥马……若仔细说起来,当年略城之后自己与北泽烨之间的嫌隙,自己虽也有原因,但多半 还是她推波助澜之功。白木雪本是直性子,见不得人前做人,人后做鬼的勾当。既然她这么爱演的话,好吧,那就陪她演一回,好歹自己也是演过舞台剧女主角的。“妹妹也是出自名门,妹妹的母亲竟没告诉过妹妹,女子这一生最重要的两件事就是清白与性命吗?毁人清白等于要人性命。妹妹今日空口白牙便毁了姐姐清白,也不知姐 姐从前是如何得罪的妹妹,而今姐姐也不敢奢望妹妹原谅。”说话间,白木雪忽然转身抽出武晴空所带配剑。 “姑娘”“木雪”“木雪”“木雪妹妹”武晴空,北泽墨,北泽烨,宋千城皆怕她误伤自己,想要上前阻止,却听白木雪道了一声“都别过来。”“今日姐姐只希望妹妹能给我一个痛快。”白木雪将手中的剑交到夏嫣然手中,再将剑锋搭上肩膀横向颈部。“动手吧,若一死能解妹妹心中之恨。我也死而无憾了。妹妹对王爷一往情深,愿妹妹与王爷早日结成连理,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说罢,平静的合上了眼。然内心某处则是另一个声音 “千载?怎么可能,子孙满堂不孕不育; 百年?笑话,夫妻和睦鸡飞狗跳才配你们……”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仿佛有一种魔力牵引,只需再深入那么一点。就可以让眼前这个女人永远消失。但仅存的理智又告诉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在王爷面前杀她。 第6章 本王不曾做过 “你在做什么,还不把剑扔掉。“北泽烨一声怒喝,夏嫣然如梦方醒,猛然松开手。 一声当啷,长剑落地一刻。 “王爷,妾身没有,妾身没有要伤害姐姐,王爷……你听妾身解释,王爷……“夏嫣然扑倒在北泽烨跟前。 “滚出去。“北泽烨冷冷一语没有看她。 “王爷“夏嫣然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晴空,把她丢出去。“宋千城强忍怒意。经过白木雪身边的时候,夏嫣然恨恨瞪了一眼。果然从林间小院开始她就变得不一样了,从前的白木雪,自以为行得端正,公道自在人心,从来懒得与人解释,最终导致 与王爷之间的嫌隙越来越深,自己方钻了空子。今日自己本以为占了先机,不想竟让她扭转乾坤。 “别闹了,跟我回去,我会给你一个解释。”北泽烨上前,伸手想要抚去白木雪脸上泪痕。 肌肤相触一刻,白木雪本能往后退了两步“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是不是因为他?“北泽烨眼神骤然一冷,指向北泽墨。“师兄,但凡你稍微再信任我一点点,我们又何至于会有今日。三年前你让我去还龙城,我去了;三年后,你让我……“白木雪仰头,深吸一口气,本想借此平复些许,却不料眼中晶莹越发汹涌,终是泣不成声”你让我跟长风太子冥婚,我也照办了……但是从今往后,我想听从自己的心声。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薄情,不喜欢了,宁愿毁掉, 也不愿放她一条生路。““冥婚?本王不曾做过。“北泽烨皱眉,心下疑惑,几日前,自己确实派出清河暗卫去找她,但是派出去的人回来说她宁愿跳崖也不愿回去,他还因此砸坏了一桌一椅,后又闻她被北泽墨宋千城所救,便匆匆过来要人。怎么突然又变成了自己逼他与长风太子冥婚?但看此情此景,她不像在说谎,既如此,那便是派出的暗卫说了谎,看来也 是时候整顿整顿暗卫营了。 “烨王,小王自来敬你英雄,敢做敢当。但此事关乎木雪妹妹的性命,不应是王爷一句不曾做过就可以抹去的。”宋千城上前护在白木雪身前,将其揽入怀中。“师兄,交代什么都不必了,看在师父的份上,就当我真的死在了三年前,放我一条生路。这是我第二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白木雪伏在宋千城肩头抽泣片刻,转身再 跪在北泽烨跟前痛哭,声声嘶哑。“你。”北泽烨俯身想要扶起她,却见她只顾低头哭泣,丝毫没有看他一眼,自然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见她如此,北泽烨自知,今日再坚持也当无果,若逼急了她,保不得她又走了极端。此番诸王入京贺万寿,宋千城自然也是去京城,就让木雪跟着他们一起回京城也无不可。且自己筹谋多年,此时亦不应多生事端。待大局一定,她终是 他的,也只能是他的。想到此处,北泽烨淡淡道了一句“莫要再哭了,依你便是,我终会给你一个交代。”说完,也不再纠缠,道了声告辞,大步迈向帐外。 “快起来,快起来”待北泽烨走出帐门,宋千城舒了一口气,急忙俯身去扶白木雪。 “还好吗?”北泽墨也上前关切。“他走了吗?”白木雪尚沉浸在悲伤中,抬头看向二人,眼前尚一片迷茫。一开始对夏嫣然她确实是演出来的。但后来再对上北泽烨时那种发自肺腑的悲伤,好似,好似自 己就是那个被辜负的白木雪。最后失声痛哭时她已经有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的错觉,只是跟着情绪走,到最后,北泽烨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听清。 “走了,你快起来。”北泽墨温柔笑道。 “我……“白木雪顿了顿,看向宋千城,低头道”宋姐姐,我腿麻了,还有点饿,饿的腿软,起不来。” “噗呲。“宋千城掩嘴一笑,看了看北泽墨,再看向白木雪”可是我抱不动你啊,但是我可以给你准备吃的。“说完,朝北泽墨使了个眼色便出去了。北泽墨会意,俯身抱起白木雪。看了看帐门口,抬腿又顿了顿,终是将她抱至案边坐下。 第7章 再遇神棍 一番闹腾,许是真的累了,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之后。白木雪竟伏在案上睡着了。宋千城不忍唤醒她,便让北泽墨帮着给挪到了榻上。 安顿好白木雪,北泽墨宋千城堪堪坐下,便有探子回报,明日路面便能畅通。二人当即决定次日一早启程。 营帐远处,小树林,易宗少主易安世轻立树梢,一袭白衣发带飘飘,目光落在某一处小帐上。 “属下已照少主的吩咐,将事情办妥了。”树下,一袭黑衣单膝跪地,却是那夜被雷鸣闪电吓破胆胡乱喃喃的黑衣人。 “辛苦了。”易安世足尖轻点,将要落地一刻。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眼前的空间被撕开一道口子,耀眼光华里优雅走出一华服女子。衣袂翩翩,绝世而立。 “你有三个选择,为何独独选了这一个?”樱唇一张一合,明明近在眼前,入耳之音却宛如来自天际。 “是最好的结局。”易安世不假思索。 “也是最差的结局。”华服女子谪仙之姿淡然一笑“人生如棋,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起手有回的机会。” “成王败寇,输的人不配原谅。”易安世负于身后的手由掌握拳。 “希望下次见面,你依然觉得值得。”倾城姿态再度隐于光华之中,消散一刻。空气恢复流通,耳畔响起另一个声音。“少主,属下不明白。人,为什么不我们自己救?”黑衣人伸手在耳后撕扯一番,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目,原竟是一容颜清丽的女子。声音也从男声转变为原本 女声。 “不可说。”易安世淡淡一语,负手向前。不可说?有什么不可说的?出动了易宗半数弟子整整寻了两年多,这么上心,要么是心悦那名女子,要么是心悦那名女子的朋友。他们易宗又没有不能娶妻生子的变态规 矩。也不知道他们这位少主在瞎折腾什么。易雨霏歪着脑袋寻思良久,等回过神来,易安世已然走远,忙追上前“少主,等等我。“百里河谷离京城本便只一日路程。马车进城的时候,正是黄昏。白木雪掀开帘子,探出小脑袋。熙熙攘攘的业城,热闹尚未散去。大街上,满满充斥着小贩的吆喝声,买 客的还价声。恍惚又真实,从前只能在电视剧影视城看到的场景,而今自己竟身在其中。 “怎么样,是不是很感慨?”本坐在一旁的宋千城,见她看的出神,开口道。白木雪转过身点点头没有出声。昨日她睡醒之后发现,嗓子嘶哑的更厉害了。宋千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微微一笑。白木雪再探出头去时,马车正与一对年轻的男女擦身而 过。只觉那个男子似乎有些面善,白木雪仔细想了想,可不就是那个打秋风的神棍? “停车,快停车。“不及解释,待马车一停下。白木雪便急急跳下马车,往反方向追去。 “木雪,木雪……北泽墨,快追上。“不知情的宋千城深怕有意外忙唤了北泽墨跟上。 半刻钟后,街道交叉口,满头大汗的白木雪弯着腰大口喘气。 “怎么了,发生何事?“北泽墨已然追上。白木雪摇摇头,指了指马车的方向,示意回去吧。临走仍四下张望了一番,真是奇怪,明明看他们就是往这边来得,但整整追出一条街,那一男一女却仿佛蒸发了一般。 又不好跟北泽墨明说,来日方长,只要他们在这业城,总能再遇上的。 白木雪走后,偏僻小巷里走出一男一女,正是易安世跟易雨霏。 “少主,你明明就关心她,为何又要躲着她?”看着白木雪离开得背影,易雨霏不解道。“还不到时候。”易安世一如往常,淡淡道。 第8章 兄妹重逢 白家在帝都河西十里巷,河西多豪杰,但在帝都并不算富裕地区,只比那鱼蛇混杂的十三巷,瓦子巷好那么一些。故也是稍微偏远一些。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万家灯火。兄长白木南正用罢晚膳,见了白木雪一众人进来,先是震惊的揉了揉眼睛,再而唤了一声“小妹”便上前一把抱住白木雪。白家在河西本也算望族,只是到了他们这一代,也是人丁凋零,父母又过世的早,家里也便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因着白木雪自小跟着师父学艺的时间多,后来随着师兄 出征,白木楠一个人便大多数时间住在官舍中。只定期回老宅小住一段时间。故而偌大家中也便无仆人杂役。“白大人,吾等赶了一天的路,想问白大人讨一杯热茶,可方便否?”劫后余生,兄妹情深,宋千城本是不想打扰,但着实在门口站了许久,且白木雪死后重生,街坊邻居 围观的人也越聚越多。 “方便的方便的,两位王爷,快请进。”白木南闻言,如梦方醒。忙邀众人进屋。待落了座,北泽墨便将在百里河谷遇见白木雪的事大致与白木南说了一说。当然,为了不让白木南担心,被迫冥婚,烨王要人这些自是省略了去。只说遇见歹人不幸落水 。 宋千城又将白木雪的伤情告知了白木南,众人也便起身离去。 白木南想着墨王应还需回宫复命,安阳王舟车劳顿,也需尽快安顿休息。而自己今日又毫无准备,便只道了声,招待不周,改日再设宴致谢。 “哥哥“送了北泽墨,宋千城出去之后。白木雪低低的喊了一声,这一整日,她都没怎么说话,这会子,倒是稍稍好转了一些。 “回来了就好。“白木南深深叹了口气,心疼的揉了揉白木雪额前的碎发“饿了吧,走,哥给你做好吃的去。”虽是一起进了厨房,白木南却是让白木雪好好坐在一旁,啥也不用做。看着白木南在厨房里来来回回忙活,倒是让白木雪想起21世纪那个女儿控老爹来。不过看白木南的态度,他们兄妹二人感情应是极好的吧。自己本是独生女,在家里时,虽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不过就是没有感受过来自兄长的关怀。莫名有一种歉意涌上心头,如果有 一天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白木雪,会怎么样?而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无论是北泽墨,宋千城,还是白木南,都把自己当成了原来那个白木雪。自来讨厌说谎,而今,却不得不在谎言里求生存。 白木南本有许多话想说,但看着白木雪一脸的倦意,便早早的让她去歇下了。自己却在父母灵位前跪着说了许多话。 北泽墨说的隐晦。白木南也不是傻子。小妹当年是跟着她师兄北泽烨上的战场,北泽烨临走前也说过会好好照顾小妹,且承诺,待平定祸乱,回京之时便会迎娶小妹。 白家虽然没落了,但他白木南也不是攀龙附凤之徒。若不是看彼时小妹与他两情相悦,又怎舍得唯一的妹妹跟着去战场。三年前,小妹阵亡的消息,北泽烨不曾有过解释。而今小妹回来了,却是墨王与安阳王送回来的。凭直觉,这其中必然隐藏了许多故事。 第9章 深夜来客 帝王家自古多薄情人,只要小妹安好,倒也没什么。但这个墨王,这三年来,朝中多少官员,巴巴的想把女儿送进王府去,都被婉拒。久而久之,这坊间也便有了墨王不 近女色的传闻。只是,今日看他看小妹的眼神,总不像那么回事。 白木雪虽离家多年,但她的房间却是一尘不染,床单被褥也并无霉味。想来平日里白木南也是费了心的。 白日里赶了一天的路,进城时候又瞎折腾了一番。简单洗漱之后,白木雪也便歇下了。 半夜里,白木雪被一阵悉悉率率吵了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见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正打算起来去关上,却见从窗外爬进来个人。 “小偷?”白木雪的第一反应。随手抓了个枕头砸向窗口,随即翻身下床,打算“问候”一声来人。 白木雪自觉自己速度也是极快,不想来人更快。不待出手,已被来人捂住嘴按在墙上。此时此刻,白木雪只觉一时冲动后悔莫及,说不定来人本来只是想拿些值钱的东西,拿了也便走了,这会子万一动了杀念或者其他一些奇怪的念头可怎么办?记忆里白木 南是个文生。就算想办法把他弄醒了,怕也就是多害一条性命而已。本以为回到京城可以安稳一段时间,没想到这才到半夜便…… “你要什么便拿,我不出声,也不会报官,只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白木雪努力从嗓子里含糊不清的发声。 “你在说什么?”来人俯身附在耳畔小声问道。 这声音?“北泽墨?”白木雪正疑惑间,又听来人道“别吵醒你兄长,我就松开你。” “嗯嗯”确认是北泽墨无疑,白木雪忙点头答应。 “你半夜来我房间做什么?有门不走还爬窗?”白木雪摸索着想要去点灯。 “别。”却被北泽墨阻止“接下来几日,我有事不在京城,你要有事就拿这块令牌去国子监找贺连舟,或者去将军府找梅表哥,他们都会帮你。” “你不是才回来吗?又要走?”白木雪疑惑道,只觉怀里多了个冰凉的方形物,想来应是令牌。 “回来再跟你说。”北泽墨说着又往窗边走去。 “这边。”白木雪一把拉住他,给他开了门。 “走了。”北泽墨说着走了出去。 “等等”方走出几步,又被白木雪喊了住,但见她从门后取来一把伞,递给北泽墨“下着雨呢,你当自己是超人啊。” “哦。”北泽墨接过伞,虽然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不过好像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好像还是很关心他的。 “小妹,是你吗?”正说话间,忽闻白木南的房间里传来声音。 “哥哥,是我,我肚子不舒服。起来如厕。”白木雪应了一声。 “要不要哥哥去请大夫。”白木南的房里传出来一些动静,显然应是担心白木雪,要起来。 “不用了,我喝点热水便好,哥哥你别起了。”万万没想到,多喝热水这个梗,在自己身上居然是这么用的。白木雪扁了扁嘴。 “好,还是不舒服就喊哥哥一声。”说完白木南的房间里便没了动静。 “好。”白木雪低低的应了一声。“你,肚子不舒服?”好不容易应付完兄长,北泽墨忽然问道。 第10章 人帅多金墨王爷 “当然是骗我哥的啦,不然是要让他起来,然后告诉他我们半夜站在这里聊天吗?”白木雪尴尬笑道。“好了,快走啦,路上小心。” “那我走了。”北泽墨最后看了一眼暗夜中的人,转身走进雨幕中。从皇城回王府的路上千城说木雪的师父玄月尊者是天启最好的堪舆师,虽然木雪修习的并非堪舆术,但对地形走势多有了解,此次皇陵发了大水,邀她一同前往多少应有 助益,就算皇兄事后问起来,也无可厚非。自己也觉得好像是很有道理,便悄悄跑来想问问她的意思。只是见了她又觉得太过唐突。好在有两手准备。 长阳王府,大厅内,宋千城支着额头打着瞌睡,一众家丁侍卫皆是席地而坐。“王爷,您要是困了,咱们不如早些回去睡吧。明早出发的时候看白姑娘来没来,这赌局也便有了结果不是。”武晴空见夜已深,明日宋千城又要跟着北泽墨去皇陵帮衬, 劝道。 “不不不,我不困,这么刺激的事,当然要当场验证。你们说对不对?”宋千城摇摇头。一众人见她这么问纷纷附和“对对对。” “王爷,您跟墨王这样的关系,开这样的赌局,真的好吗?”武晴空动了动眸子,问道。 “诶,晴空,你可是也跟着下了注的啊,这个时候才问好不好,是不是有点晚了啊?”宋千城打趣道。“是是是,王爷说的都对。”武晴空赔笑道。心里却默默为北泽墨致哀,他应该还不知道,从皇城回来之后,北泽墨连夜去了白家,她们家安阳王,先是在北泽墨的王府里 跟他的家丁们浮夸的讲述了一遍北泽墨如何在百里河谷夜半下河英雄救美,之后又对上烨王的故事。然后便设了赌局,赌他们墨王敢不敢邀姑娘一起去皇陵。这些家丁们都是在王府里待了多年的,他们家王爷什么性情自是了解的,难得听到他们王爷对一个女子这么上心,自是巴巴的想着老铁树要开花呢。且想他们墨王人帅多 金,业城好青年,还是当今圣上的胞弟,自然是个个都买了他们墨王手到擒来。晴空本是想买不敢的,只是不想另类,便随了大流。宋千城见众人一心,甚是感动。只如此,这赌局也便作罢了,宋千城便放言,北泽墨要是说了,她便自掏腰包在长阳王府摆三日的茶宴且让北泽墨放他们一日假。要是没 说,便私下里请他们喝茶。 “王爷回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宋千城嗖的一下便清醒了,朝门口看去,正是北泽墨打着伞进了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北泽墨一脸疑惑的看着席地而坐的一众人。 “他们在听我讲故事。”宋千城笑着圆场。“对对对。”地上的人再次附和,却是一脸渴望八卦的眼神。 “千城,你,还是留在京城吧。那边,工部派了人一并过去,应能应付。”北泽墨看着宋千城,言辞闪烁。 “啊?哦,好。”宋千城会意,让自己留下必然是想可以帮着照应木雪,想来他应该是没说。“散了散了,大家都去洗洗睡吧。”宋千城略有深意的朝地上一众人笑了笑。众人意会,起得身来,带着满脸遗憾散了去。 第11章 一碗汤面 “千城,你们,到底在干嘛?”北泽墨总觉得这些家丁侍卫今夜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 “没有干嘛啊,他们好奇望东的风土人情,让我给他们讲故事呢。”宋千城假装不解。 “就这么简单?”北泽墨质疑。 “就这么简单。”宋千城点了点头,又道“好困啊,晴空,我们回去睡觉。” 看着宋千城离开的背影,北泽墨仍是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想不通到底哪里不对。醒来的时候,窗外雨声正盛,便就着雨声又睡了一个回笼觉。昨夜里,北泽墨走后不久,白木南也被召回了工部。迷迷糊糊听白木南交代了一声,白木雪也没听清楚怎么 回事,只记得好似哪里发了大水云云。算起来她已经很久很久没睡过懒觉了。从前,为了事业,矜矜业业,从来都是最早到最晚离开。终于,以为人生只剩下幸福的时候,老天爷却跟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带走了她愿意用一生去爱的男子。过去的半年里,始终不敢面对未婚夫死亡的事实,用高强度的工作来麻痹自己。让自己在忙碌中没有时间去想这件事,骗自己,他只是 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最后当她决定放过自己,享受生活的时候,老天爷又跟她开了一个玩笑,被带到了这里,辛苦打拼几十年,一朝穿越回到解放前。 再醒来,已是午后,这一觉,睡得甚是舒爽。只是当她起床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要开始考虑从来没面对过的柴米油盐的问题。白木南走的匆忙,许是也没想到这一层,好在厨房里,米面倒是有的。回去,许是不大可能了,既然要在这里生活下去,那么便要面对现实。白木雪深吸一口气,笑了笑 ,虽然是被宠大的,好在还不是不能自理的巨婴,而且做一些从来没有做过的事也许会很有趣哦。 两刻钟后,白木雪捣腾出人生第一碗汤面。卖相虽然一般,正准备动筷,却听有人敲门。 匆匆开了门,却见是宋千城,武晴空大盒小盒的站在门口。“这里有胭脂水粉,首饰什么,都是按你从前的喜好挑的,还有两套新衣裳,是我在望东的时候做的,可能稍微大了一点,你先应急。晚些时候我再陪你去做几身新的。” 进了屋,宋千城将手中大大小小的盒子置于桌上 “让姐姐破费了,实是不好意思的。”白木雪倒了茶水递与宋千城。 “自家姐妹,客气什么。”宋千城接过茶碗,浅尝一口问道“你可用过午膳了?” “正打算呢。”白木雪笑了笑,余光落在桌上那晚清水汤面上。 “你就吃这个啊?”宋千城显然也发现了汤面的存在。 “我亲手做的,姐姐要不要尝尝。”白木雪点了点头,自力更生好像并不丢人。“额,改天吧,改天你按照我的喜好给我做一碗,今日咱们先去广德楼。”宋千城稍稍犹豫,倒不是嫌弃汤面,而是北泽墨出发之前,再三叮嘱,广德楼每日上的茶点各不相同,七日一轮回,今日正好有白木雪最喜欢的虾饺,让她带她去来着。 第12章 冤家路窄 广德楼,又称业城第一楼,往来皆是叶城名士,当然也不乏朝中高官。宋千城白木雪来到的时候,却被告知今日被包了场。 “要不咱们去广月楼?”宋千城扁了扁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兴匆匆拉着白木雪来,却要败兴而归。 “好啊,但凭姐姐做主。”白木雪倒是爽快。 “姑娘留步。”宋千城白木雪正要离开,却见二楼匆匆下来一人。“姐姐,咱们快走。”白木雪认得那人,乃是北泽烨的心腹莫云轩。莫云轩在此,北泽烨自然也在此处,真是冤家路窄。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拉上宋千城便要出门去,却 不想门外忽冒出一队侍卫堵了去路。 “姑娘,王爷在上面等您。“莫云轩行至跟前,恭敬道。 “姐姐,咱们有胜算吗?“白木雪没有理会莫云轩,小声问宋千城道。 “大概是没有。“宋千城笑着摇摇头。适才她又仔细看了看广德楼里坐着的,应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万万没想到,这个北泽烨喝个茶也那么大阵仗。倒也是她失算了。 “姑娘,请。“莫云轩恭敬引路。 “姐姐,我去去就回。“白木雪心下明了,这茶不喝是不行了。 “我陪你……“宋千城正要跟上,却被莫云轩拦下”王爷说了让姑娘一个人上去。安阳王可以先离开,或者在此等候。“莫云轩指了指近处的雅座。宋千城也不客气,大方落座。好你个北泽烨,真真是不把望东宋氏放在眼里。宋千城虽心中恼怒,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北泽烨既然说了她可以先离开,就摆明是不怕她回 去调动人马的。 二楼雅间内,北泽烨独坐其中,见白木雪进了去,淡淡道了声“坐。“ 白木雪揖了礼也便落了坐。 “伤都好些了?“北泽烨夹了一只虾饺置于碟上挪至白木雪面前”你从前最爱的。“ “王爷贵人事忙,不劳费心。“白木雪将碟子推还给北泽烨”喜好是会变的。“ “还在怪我吗?“北泽烨起身负手立于窗前。 “王爷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我有何立场怪罪王爷。“白木雪抿嘴,颇有些自嘲的意味。”既没别的事,便告辞了。“白木雪起身揖礼,转身走向门口。 开门一刹,只觉身后一个力道将其拽回,一个转身,再抬头,却是撞上北泽烨的胸膛,继而被他揽入怀中。 “男女授受不亲,王爷请自重。“白木雪的第一反应是用力推开北泽烨,却听北泽烨颇带威胁道”如果,不想我做更多,就别动。“ “你……“白木雪愠上眉梢,登徒子字尚未出口,又觉圈在腰间的手紧了紧,如此她与北泽烨贴的更紧了。“北泽烨,你到底想干嘛?” “很好听,再叫一声。“见白木雪在怀中气恼却无计可施,北泽烨痞痞笑道。 “各自相安不好吗?“白木雪气恼的抬头。“百里河谷的事,我已经查过了,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动她。“北泽烨忽转话锋”做为补偿,我不会再逼你。但你不能故意避开我,这是条件。你所受的委屈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会太久。“说罢,北泽烨松开了手。 第13章 帮我还给他 “早便说过了,王爷不需要向我交代什么。其次,律法上而言,我是一个自由的人,想见谁不想见谁,也是我的自由。“白木雪退后几步平静道。 “不要挑战我的底限,你会很自由。 “北泽烨温柔一笑,却极具威胁。 “王爷说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白木雪试探性问道,以免再度将自己陷于不可名状的危险中。 “吃完再走。“北泽烨气定神闲的走回座位。 白木雪深呼了口气,回到座位,一口气吃了五只虾饺。放下筷子看向北泽烨。 “不是说喜好是会变的吗?“北泽烨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因为其他的更不喜欢。”白木雪说完,头也不回噌噌噌下了楼去。在大堂找到宋千城,便拉着出了门。 “没事吧?“出了广德楼,宋千城挽上白木雪的胳膊侧头问道。 “还,还好。“白木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告诉宋千城。 “我跟你说,刚刚呢,我让广德楼的老板送了好多的茶点去安阳王府,全都记在北泽烨账上了。“宋千城附在白木雪耳畔坏坏笑道。 广德楼上,北泽烨负手于窗前,默默看着白木雪离去的背影。 “要派人跟着姑娘吗?“莫云轩试探性问道。 “不必了,她跟着宋千城应是安全的。”北泽烨摆摆手,又皱眉道“夏婉然都在做什么?” “主子,是嫣然。”莫云轩更正道。 “别让她再靠近木雪。”北泽烨转了个身拍了拍莫云轩的肩膀“云轩那,夏婉然不适合你,换一个。”“主子,属下知错了,但属下跟夏姑娘是清白的。”莫云轩闻言,骤然跪下,只这一瞬,额上已是满布冷汗。当日奉命去带回白木雪,怕主子儿女情长泥足深陷,正好夏嫣 然找他合作,便想顺着夏嫣然的意思借她的手除了白木雪,不想白木雪命不该绝,想来主子应是已查过了,方会误会自己与夏嫣然有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木雪,是我的底限,你不可以动她。”昨夜里,北泽烨支开莫云轩,亲自清理了一番暗卫营,个中种种也便明了,只是他没想过莫云轩也会牵涉其 中。莫云轩的忠心,他自是不怀疑的。就怕有人利用了他的忠心他却不自知。 安阳王府内,宋千城躺在躺椅上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满足道“好饱啊,突然就困了。“ “来,喝杯水,消消食。“白木雪闻言,递了杯热茶给她。 “木雪啊,你的细腰,该不会是饿出来的吧?“宋千城接过茶碗,平视白木雪纤细的腰肢。 “有吗?好像也不是很细啊。“白木雪低头看了看腰间,疑惑看向宋千城。 “这还不细啊。“宋千城放下茶碗,伸手在白木雪腰间盈盈一握。双眸一动,突然使坏。 “姐姐,你干嘛?”只觉有些痒痒,白木雪本能的跳了开。 “原来你怕痒,哈哈哈。“”宋千城坏坏笑道。 “姐姐,你再使坏,我就不客气了。”白木雪见她如此,决定反攻。 “来呀,我不怕你。”宋千城倒是坦然,再度扑向白木雪。 “看我怎么收拾你。”白木雪也不甘示弱,与宋千城缠闹在一起。 “诶,这是什么。”嬉闹间,宋千城在白木雪腰间摸到一块硬物。好奇问道。 “这个呀?昨晚上北泽墨给的,说我若有事可以拿着这块令牌去找贺连舟,梅落白两位大人帮忙。我正想让你帮我还给他呢。”白木雪大方将令牌掏出递给宋千城。 “哇,好大手笔。”宋千城接过令牌,惊叹一声,又将令牌塞还给白木雪为难道“这个,还是你自己亲自还给他比较好。” “昂?为什么呀?”白木雪不解问道。心想,宋千城与北泽墨比邻而居,北泽墨回来,她自是第一个知道的,举手之劳,为何会拒绝自己呢? “那你,昨晚上为何又收下呢?”宋千城反问道。“我怕我不收下,他不肯走。便想着先收下了,改日再让你帮我还给他也不碍事。”白木雪挽着宋千城的手臂努嘴道。 第14章 神助攻白木南 “你过来。”宋千城拉着白木雪回到躺椅上坐下正经道“这块令牌,可以调动禁军。“ “什么?”白木雪大惊“不行,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能给我呢。姐姐,你帮我想想办法,我想尽快还给他。” “办法么,也不是没有,但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总要亲自送到他手里才放心对吧?“宋千城双眸微动,脑子思绪飞速转动。心中暗笑”别说我不仗义哦。“ “嗯。“白木雪点点头。 “那我陪你去皇陵找他吧。正好你也省的出门就遇上不想见的人。“宋千城提议道。 “好,我先回去给我哥留个信,咱们再出发。令牌先留你这。“白木雪将令牌往宋千城怀里一塞,便要回家去。 “你傻呀,我派人去工部找你兄长告知一声不就结了么,咱们事不宜迟,马上出发。“宋千城拉住白木雪。又喊了一声“晴空,准备出发去皇陵。” 一刻钟后,白木雪跟着宋千城坐上了去皇陵的马车。虽然说人多力量大,但这效率似乎快到有些哪里不对。仿佛一切都是事先准备好了的。 白木雪一心只想着早些将令牌还给北泽墨,以免夜长梦多,便不再多想。当然,只有宋千城心里最清楚。因为这本来就是她的计划。她原是说好要跟北泽墨一起过去好帮衬他的,但是北泽墨又担心白木雪,最后还是让她留在京城照应。她想了 一晚上,只要把白木雪带去皇陵,就解决了问题的根本。其实那块令牌她也不认识是干嘛的,就是唬弄唬弄白木雪,没想到她竟当真了。她便将计就计引她去皇陵。当然,没有令牌的事,她也是会找些别的什么,比如郊游走错 路啊,给北泽墨送物资啊等等,总之一定会想办法把白木雪带去皇陵。所以这一切自是一早就备好的。 一路风尘仆仆,赶至皇陵时,夜幕业已降临。下了马车,白木雪方想起来,自己啥都没带,而宋千城好似并没有要连夜回城的意思。 最让白木雪意外的是刚踏进别院,她竟先见到了兄长白木南。 “见过王爷” 先是行了礼,再看到白木雪跟着宋千城一并走了进来,白木南更是惊讶。“小妹,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我……”白木南这么一问,白木雪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自然不能说是来找北泽墨的。“哦,白大人有礼,木雪妹妹是跟本王一起来的,今日我俩郊游到附近,便想着过来看看,明日便回去。”宋千城见状,圆场道。这些年,游走在名利场,说起谎来也是越 发脸不红心不跳,差点连自己都信了。“原是如此,正好,今晨走的匆忙,我也正担心你一个人在家没人照应。既然来了,等会儿哥哥便去问王爷求个恩典,你便留下,等修缮事宜结束,再一起回去。”白木南点了点头。宋千城不禁感慨,这位白大人还真是神助攻啊,如此也省了明天自己还要再找理由留下的麻烦。 第15章 又见北泽墨 “啊?哥哥,会不会太麻烦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白木雪试图挣扎。“不麻烦的。”不待白木南开口,宋千城抢先说道“白大人也不必麻烦了,墨王那边,本王去说一声就行,正好本王闲来无事,也可以留下来陪木雪妹妹。省的她一个人无聊 。” “如此,便先谢过王爷了。”白木南闻言,揖了一礼。安阳王以仗义闻名天启,有她照应,他自是放心的。 见到北泽墨的时候,他正埋首案间细看着什么。宋千城故意没让人通报,本是想给他个惊喜,然北泽墨过于专注,竟不曾察觉她们的来到。 “咳咳。”宋千城见状,作势咳了两声。北泽墨方抬头“木雪有事找你。”不待她发问,宋千城把白木雪往前一推,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身出去,顺便把门带上了。 “宋姐姐。”白木雪转身跟上,门已被合的严严实实。 “你,怎么来了。”北泽墨从案间起来,眼中浮过多种情绪,更多的还是惊喜。 “我……”白木雪转过身去迟疑着笑了笑,从腰间掏出令牌上前递还北泽墨“宋姐姐说,这块令牌重要的紧。我想着还是及早还给你,你,收好了。” “哦。”北泽墨接过令牌,眼中的光一瞬黯淡,回了坐,继续埋首案间。白木雪只觉周身的空气突然变冷,分明察觉他眼中的落寞,然并不知为何。只觉得若自己现在走掉,似也不太好。并挪至案边瞧了一眼他正在看的卷宗,却见案边敞着一 幅皇陵上游水脉图。“还有事吗?”北泽墨抬头淡淡问道。他本是一门心思扑在卷宗上,不想白木雪会突然来到,乱了他的思绪,本也是欢喜的,只闻她前来的目的却是专程来找他归还令牌, 心中莫名有些恼她。便刻意不再与她说话。 “没,没有了,不妨碍你了。”白木雪尴尬一笑,快步退了出去。 门再度被合上,北泽墨捡起方才随手搁置的令牌又再度摔下。夜渐深,宋千城已经睡去。白木雪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案边那幅水脉图,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哪里不对。从前,好像在师父那里也见过一幅一 样的图,但是北泽墨这幅好像哪里少了一笔。闭上眼努力在脑海里搜索记忆。 “啊,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白木雪从床上坐起,蹑手蹑脚的绕过宋千城爬下床,往北泽墨的书房走去。绕过守卫,悄悄潜入书房,不敢点亮火烛,只得将图移至窗前,就着月光,一探究竟。“果然如此”细细察看之后,白木雪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小心翼翼将图放回案上 ,正要离开。却在转身一刻,被一道黑影扼住了颈部,耳畔响起一声清冷 “什么人?胆敢夜闯本王的书房。” “咳咳,北泽墨,是我。”白木雪艰难出声。 “……“北泽墨松了手,点燃蜡烛。 “咳咳。“白木雪抚着颈部,顺了顺气,又轻咳两声。 “你,半夜来我的书房做什么?“北泽墨倒了一杯水递给白木雪,余光落在她的雪颈上,赫然几道指印,又不免心疼道”疼不疼?““没事,没事。“白木雪接过说,勉力一笑”傍晚的时候,我瞥了一眼你案边的水脉图。彼时没看清,便想仔细看看。但是你好像不太想见到我的样子,所以……“ 第16章 登徒子 “……“北泽墨原本微蹙的眉头突然松了开,早前的不悦也一并散去”你想看,我怎会不允,坐吧。“说着便让白木雪落了座,又将图置于她面前。适才就着月光,只是看了个大概,现在灯火印照,确实是更加分明。白木雪也不说话,只要了纸与笔,便照了图临摹。当年学校提倡减负增效,他那老爹也没让她闲着,说是舞蹈能提升女孩子的气质便送她去学习舞蹈,又说书法陶冶心性,又让她练了多年书法,再后来又觉得画画比较有意思,又让她一并学习画画。当时只觉得老爹会折 腾,不想这些技能,在之后的人生里,也大都用上了。 照着临摹完毕,白木雪又照着记忆,寻出位置添了一笔,再将两张图上下并排“你看看,可有不同?” “这里,多了一道分支。”北泽墨比对一番,很快指出临摹图多出来那一笔。 “我曾在师父那里看过洛河水系图,印象里,在师父的图上,这里是另有一道支流的。但你这一副不知为何却是没有的。”白木雪双手托腮看向北泽墨。 “你确定?”北泽墨凝眉问道。自己手上的卷宗都是出自工部,理应不会出现此种纰漏。“嗯。”白木雪点了点头“少时常与师兄以地理山川学名作赌,大川名山自是记得清楚,但师兄喜欢以细支作题,洛河水系,是我唯一输给他的一次。那之后,我自是记得清 楚的。”白木雪娓娓而述,脑海中分明浮过年少一起学艺时候的记忆,也曾两小无猜,只是终没经得起时间,无声一叹,目光再落回图上。双肩突然受力,直直被按在椅背上,抬 头,却见北泽墨眸色沉郁俯视着她。 忘了是怎么出的书房,只记得一路跑回住处,鞋子还掉了一只。合上门,小心翼翼爬回床上。见宋千城依旧睡得安稳,方舒了口气。侧了个身,闭上眼,方才书房一幕,又现脑海。北泽墨就跟发了疯似得将她按在椅背上,埋首在她颈间,以双唇做掠夺,怎么推都推不开。又怕惊动巡逻的侍卫,也不敢 出声。 “神经病,登徒子。”白木雪不禁懊恼的低骂。 “嗯?你说什么?”宋千城突然一声呢喃,翻了个身,玉手正好搭上白木雪的腰。 “没事没事。”白木雪反手拍了拍她的背,宋千城也便没再响动。醒来的时候,宋千城已经出去了。床头放了一身新衣裳,床边放了一双新鞋。想来是宋千城为她准备的。换好衣服,默默一笑,心中淌过一丝暖意,捋了捋散落的长发, 习惯性伸手按了按颈椎。蓦然想起什么似得冲到镜子前,扯开交叠的衣领。 “变态北泽墨。”白木雪看着镜中颈上的淤痕,懊恼低语。双手扶额,突然又抬头自言自语道“宋姐姐她是不是看到了?啊,好丢人啊!” “姑娘醒了吗?可梳洗好了?王爷让小人过来请姑娘一同用膳。“正懊恼间,门外响起一个声音。“哦,马上。“白木雪闻言,匆匆忙忙梳洗一番。随着来人同去。本以为是宋千城,却不想最后见到的是北泽墨。 第17章 男人最丑陋的样子 “坐。“见白木雪来到,北泽墨淡淡招呼了一声,脸上丝毫不见尴尬。 白木雪见状,揖礼落座。 “千城她跟你哥在堤坝那边,中午便不回来了,临走时特意嘱咐了我。“未等她开口,北泽墨主动解释道。 “哦。“白木雪答应了一声,低下头默默吃饭。 见她怯怯的模样,北泽墨侧身低头一笑。昨夜里听她说起四皇兄的时候,不知为何,内心躁动,动了欺负她的念想。想来她应还在别扭。初见钟情,她却是四皇兄青梅竹马的恋人。越努力想将心思埋藏心底,便越发想靠近她。借着讨教的名义与她多有往来,也都是恪守礼法,虚心求教。直到她“死去“,这 一场爱恋皆是他一个人不能也无法说出口的虚妄。他的心也在那一日随着她一同死去。直到那日在百里河谷,她第一次醒来,与他说了许多莫名的话,他虽不全懂,却分明听他说要他活着娶她。他想,老天爷让她死而复 生,又让他再遇见她,那么这一次,他绝不能再就此错过。 “我,吃饱了。先回去了。“白木雪平日里便吃的不多,随意吃了一些便放下碗筷起身揖礼。 “等等。“北泽墨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眸子微动”你那般在意舆图上那条不见支流,是何缘故。““你这里可有皇陵初修至今记录卷宗?“分流本可以减轻主干道水流的压力,但消失的支流究竟有没有起到大作用,白木雪不敢妄自定论。若是能查阅这些年的记录卷宗, 也许,可以得出结论。 “有的,都在书房。”北泽墨点了点头起身。 “你先吃饭吧。”适才白木雪用余光观察过北泽墨,不曾见他动过筷子。 “吃过了,这是为你准备的。”北泽墨笑了笑,往前走去。 “啊?你不必特意为我开小灶的,影响不好。”白木雪闻言,不好意思的跟上。 “权当赔罪了。”北泽墨蓦然止步转身。白木雪跟的紧,正好又与他撞了满怀。 “北泽墨……”白木雪揉着额头,气鼓鼓瞪着北泽墨“你再敢作弄我,我就不客气了。” “哦,怎么个不客气法呢?“北泽墨居高临下。白木雪见他一脸坏笑,心中气恼,蓦然侧身,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将他摔在地上,方道“记住了,男人最丑陋的样子,就是他欺负女人时候的模样。“说罢,拍了拍手, 头也不回朝着书房方向走去。 北泽墨揉了揉肩膀从地上起来,看着她背影自言自语道“应该消气了吧?“ 书房内,白木雪埋首案卷间,很快发现,关于水脉图只有五年前的,再之前的便没有了。“这幅图是建坝后再度发生水患之后绘制的,你有没有办法找到更早之前的?“白木雪蹙眉,但凭自己片面之词,纵使能让北泽墨相信自己的判断,怕也是无法说服其他人 。“工部在五年前走了一次水,早前的怕是已在那场大火中被焚毁。“北泽墨面露难色”你且说说看你的道理。“她既如此在意,自然应有她的理由。 第18章 消失的支流 “好吧。“白木雪抿了抿嘴,侃侃而述”治水,大抵分疏导跟人为调节两大类。皇陵初修时,河道便不太平。之后建坝到再度发生水患中间又隔了数十年,也许大家都会认为 ,是坝的缘故,但是工部的卷宗上详细记录,每年都检修加固,理论上,大坝的承载力并不会减弱。那又是为什么呢?“ “水流的压力增强了?“北泽墨不假思索答道。“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假设建坝初期,这里有一道分流,减弱了水流的压力。但之后,这条支流莫名消失了。”白木雪指着自己临摹那幅图上多出来的一笔,看向北泽墨 。 “我懂了。只是,若不能找到更早的水脉图,便不能证明你说的这条支流曾经存在过。”北泽墨点了点头,她说的不无道理,但她记忆里的支流眼下却无从证明。 “可惜师父云游四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老人家。”白木雪单手托起下巴,又道“象形画法绘制的舆图,没有比例尺,不然我还能计算一下大概位置。” “什么象形画法?”北泽墨见她自言自语,什么象形画法,不解问道。 “没,没什么。”白木雪意识到自己失言,忙掩饰,总不能告诉他这是21世纪的术语吧。“我即刻派人回宫问问宫里是否还有收藏。”北泽墨当即提笔,却被白木雪阻止“别,万一,是我记错了,岂不害了你。反正我也闲来无事,明日,便让宋姐姐陪我一道往上 游找一找看看,只要曾经存在过的,必然会留下痕迹。” “也好,明日你们多带些人去。”北泽墨本是想说,我跟你一起去,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次日午后,天又下起了小雨,北泽墨照例巡视堤坝,却见到宋千城正在堤坝上指挥着。 “千城,你不是应该跟木雪一起去上游,怎么会在这里?”北泽墨心中隐约有些不好的感觉。 “啊?什么?”宋千城不明所以。 北泽墨当下便把昨日白木雪的发现以及今日想要亲自求证的事说与了宋千城“昨夜我回去的时候,她已经睡了,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她还没醒。她不会一个人去了吧?”宋千城闻言,顿时有些慌了,自己本是想让北泽墨多一些时间与她相处,才两日 都替北泽墨来堤坝上看着。 “我带人往上游去找,你且替我看着这边。”北泽墨闻言,急急离去。“晴空,我不放心,你带人跟着一起去。”宋千城心中也隐约有些慌,是自己将白木雪带来皇陵,若她出了事,自己怕是此生难以心安。但堤坝这边又不能没有人住持大局 。天色渐渐暗下来,寻了一下午,上游各村落的里正也都通知到位,却依旧无所获,北泽墨心中越发着急,时间每流逝一分,危险也就多了一分。终于,画乡村来了消息, 说白木雪可能在他们村里。 画乡村东,恶霸温良家中,白木雪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 “这可是上等货色,便宜你们了,玩够了就清理干净。“一个女声。“是是是,还请姑娘替我们谢过小姐。以后小姐有什么吩咐,我温某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个男声附和。脚步声渐渐远去,想是送那女子离开。 第19章 不是让你多带些人了吗 白木雪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浑身软绵绵的失了力气。怎么回事,就是在回程的路上,遇见一个扭伤了脚的老婆婆,好心送她回家,她留自己避雨,期间喝了一杯热茶 ,之后便失去了意识。现下这种感觉,竟像极了三年前还龙城那一夜,只是药性更霸道了几分。心下明了,危险正一步步靠近,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当即咬破舌尖,浓重的血腥,让她又清醒了 几分。此时,门外又传来声音。 “大哥,这么好的货色,你真舍得送她上路吗?“这是另外一个男声。 “你傻啊,玩腻了当然是卖去窑子里再捞一笔。 “原先那个男声答道。 “还是大哥英明。“另一个男声猥琐笑道。顿了顿又听他道”大哥,这次能不能让我先。“ “老二,你胆肥了是吧?”被称为大哥的男子不悦教训道。 “大哥先大哥先。”老二瞬时失了气势。 “好好给我在门口守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美人,醒了哦。哥哥这就来陪你。“一名长相猥琐的男子推门进来,笑眯眯的靠近,另一人则在门口守着。 “等, 等一下……我有话要说。“白木雪脑中思绪飞速转动,看着来人,脚步虚浮,身型纤瘦,想着若能拖延一些时间,等自己在恢复一些力气,应是能收拾了他。 “什么话,等哥哥来床上再说。“男子雀跃着向前。 “你不就是想与我欢好吗?强扭的瓜不甜,等我恢复了一些力气,自会好好伺候你。”白木雪须臾道。“小美人,别傻了,等你恢复了力气,还能不跑吗,哥哥我可不傻。也不想费那个力。“见惯风浪的男子并不上当,并了步子上前。也不知道是什么恶趣味,埋首在白木雪 身前深吸了一口气。白木雪只觉一阵反胃,却又无计可施,额上不由冒出冷汗。 “香,真香,小美人,等会儿你就知道哥哥的好了。“突然扯开白木雪的衣襟,雪颈上的淤痕赫然入目,男子笑容越发猥琐”嘿嘿,原来你好这一口,哥哥一定满足你。“ 本能的反感被上下其手,又不敢用言语刺激他,软的他亦不买账。额上的冷汗又密了一重,手心亦跟着捏了把汗,今日不会真要折在此处了吧? 空气中忽传来一阵幽香,入鼻后脑中竟又多了几分清明。惊觉手上亦有了力气,当下以手为刀,直落男子脖间。 于此同时但闻门口一声巨响。 但见有一人长袍生风,执剑而立,眼中的猩红,仿佛要将眼前的罪恶燃烬。 温良已被人拖了出去,地上徒留一滩血迹。当然,北泽墨并没有要他的命,只是废了他一双手,让他从此不能为恶。 白木雪理好衣襟,心中感慨万千,却不敢去看北泽墨。 北泽墨也没有说话,只脱下披风将她裹住,将她抱上了马车。 “我,找到那道分支了。”长久的沉默,让白木雪越发心虚,今日确有她考虑不周的地方,方让自己涉险。想来别院那边宋姐姐,还有哥哥也应急坏了。“不是让你多带些人了吗?“本以为这个好消息可以缓和一下气氛,不想北泽墨依旧面若寒霜。 第20章 君子与登徒子 “一直都是你跟宋姐姐在帮我,我只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一点小忙么,而且我以为不会有事的……“白木雪弱弱的低下了头。 “你……“本是一腔怒火,见她一幅委屈又乖巧的模样,却也不忍再苛责。 ”你不要生气了嘛。“弱弱扯了扯北泽墨的衣袖 北泽墨扯回衣袖转过头没有接话。 “北泽墨,你说句话嘛,我知道错了。“白木雪嘟着嘴又扯了扯他的衣袖。“北泽墨……”撒娇这一招再没用的话,她也是没辙了。 印象里还是第一次看她撒娇的模样,北泽墨只觉心中的沉郁正在一点一点被融化,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以后,不准一个人乱跑” 夜色里,易安世易雨霏,执伞,远远目送马车离开。易雨霏清澈的眸子,微微动了动,侧身看了一眼易安世。明明就不放心那个姑娘,一路跟随。本是解决了老贼婆就一了百了的故事。偏又眼睁睁看她涉险,说要让她记住 防人之心不可无。结果,差点便让那猥琐男占了便宜,幸好及时放出回魂香,让她堪堪自救,又有那名男子及时赶到。 适才她的少主明明也急红了眼,此刻再看他,却宛如一尊古佛,淡看了红尘,无悲无喜。总之,她是越来越不懂这位少主了。 别院门口,宋千城,白木南,早已在等候。虽早前晴空已先一步回来禀告,白木雪安然无事。但迟迟不见他二人回来,宋千城,白木南又如何坐的住。 终等到他二人回来,方是放下了心中大石。一番安慰,北泽墨,宋千城便料理后续去了。白木南自是好生一顿自责,白木雪好说歹说才将其送走。书房内,北泽墨负手而立,适才,地方官员回禀,温家兄弟乃是吏部尚书的远亲,平日里仗着背后有人便欺男霸女,为祸乡里,村民们敢怒不敢言,便是今日惹下这样的 事,仍敢在公堂上叫嚣,吏部尚书是他们表姑夫,清河王是他们未来表妹夫,看谁敢动他们。 “你怎么看?“北泽墨转身问看了看宋千城。“我是不介意参他们一本的。只是若因此事上本的话,许会累了木雪的名声。且也未必能有实质性的打击。这笔账,先记下吧。日后必将他连根拔起。“宋千城支着额头脸 上布满晦暗不明的阴郁”至于那两兄弟跟老贼婆,自是要重判的。 “ “依你。“北泽墨点了点头。 “木雪那边应该也安整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既已达成了共识,宋千城也便准备回去了。 “不了,让她早些休息吧,明日还需劳你替我巡视堤坝。“北泽墨低头隐隐一笑。 “哦!“宋千城不经意的点了点,余光却瞥见他那一抹发自心底的隐笑”那你去干嘛?“ “我……“北泽墨顿了顿”我明天跟木雪一道去看看上游那道不见的支流怎么回事。“ “不行,我也要去。“宋千城亦来了兴致。 “君子有成人之美。“北泽墨企图说服。“登徒子就另当别论了。“宋千城笑眯眯的看向北泽墨。木雪颈上那些不可描述的痕迹,她十分确定以及肯定,绝不是自己梦游的时候咬的。如此,除了北泽墨,还有谁敢动她呢? 第21章 植被造林 “好汉饶命。“北泽墨闻言,恭恭敬敬揖了一礼。 “行了行了,照顾好她,不准欺负她。“宋千城摇摇头,临走又回头强调了一声”不准欺负她听到了没?“次日清晨,北泽墨,白木雪便出发往上游去。虽是带了不少随侍,却都是远远跟着。而有了昨日的教训,白木雪也不敢再擅自行动。一路上皆是紧紧跟着北泽墨,需做记 录时,便喊他稍作停留。越往上游,路便越狭小。两边丛生的杂草,不少长有倒刺与齿轮,稍不留神皮肤便被割开一道口子。 好不容易过了杂草区,路面又开阔了一些。二人寻了一处阴凉稍作休息,春末夏初,天气尚未开始炎热,然长时间的跋涉,也让白木雪有些微喘。 “喝一些水吧。”北泽墨见状,递了水囊给她。 “多谢!你的手。“白木雪接过水囊,赫然见得北泽墨的手上竟被划开了数道口子,方想起适才都是他在前面为自己开路 “不碍事。”北泽墨淡然道。“我替你清洗一下,如果有盐水是最好的,不过现下既没有,你便将就喽。”白木雪笑了笑掏出一块帕子,用清水打湿,再细细擦拭他手背的伤口“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回去之后还是上点药吧,省的发炎。又痒又胀,可难受,其实若是穷苦人家唾液也是极好的应急良药。” “你说什么?”北泽墨眯了眯眼,盐水?唾液?这都哪跟哪。“啊?没什么,我说很快便到了。”白木雪但觉自己又失言了,忙岔开话题。年幼时,老爹尚未发迹,还在乡下生活,每每春天,山上长满果子,便会跟着小伙伴一起上山采摘,也是时常被割破手,便学着小伙伴们的模样舔一舔伤口,倒也是有效的。且大家都是这么做的,谁也不会嫌谁恶心。不过北泽墨不一样,他乃是皇子。自然不可能 让他自己舔自己的伤口。 又往前行了数里路,便到了一处三叉峡谷。只是右手边的好长一段已然是被堵死了。北泽墨正疑惑间,但闻白木雪道了一声“到了,应该就是这里了。” “哦?”北泽墨细看四周,却未发现端倪。 “你且看。”白木雪指了指右手边两座相对的山“这两座山跟左手边的有何不同?” “光秃秃的,有点丑。”北泽墨皱了皱眉。 “再来看这里。”白木雪掩嘴一笑,拉着北泽墨往右边延伸处走去,走了好长一段路,隐隐竟有了河道的模样。 “怎会如此?”北泽墨依旧没想通。“我的猜测是这两座山山势低矮,伐薪过度,植被被破坏从而导致水土流失最后引发山体滑坡就是山崩掩盖了交汇处的河道。虽断了这边的水流,但是却连通了两岸,便于 行走,这下游又没有人家,也便没人在意。久而久之,便无人记得了。”白木雪大胆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倘若在再次挖通河道之后继续山崩又该如何?”北泽墨亦表达了自己的隐忧。“植草种树啊,你先铺一些草坪,植一些树苗上去,初期最好拉网巩固一下。就目前来说还不算太太严重。生态这东西,破坏起来容易,再补养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当 然,我觉得你应该先上表陛下,征得陛下的意见,然后请工部的大人们过来实地考察一番,再做决定。毕竟可不可行,我说了不算。”白木雪神采飞扬,侃侃而述。“我明白了。”北泽墨点了点头。再看她的时候,眼底又多了几分温柔。 第22章 我们去提亲吧 广德楼上,北泽烨对着一桌子茶点,意兴阑珊。事情进展的比预想的要顺利的多,他也便多了一些闲暇时光。 但自那日在此处“偶遇”白木雪之后,便再未见过她。倒是让他有些后悔没有派人跟着她了。 好在清河暗卫营还算靠谱,这会子大约应有她的消息了。 “主子,查到了。”正寻思着,莫云轩便进来了,行了礼,上前耳语良久。 “倒是本王小瞧了她。”北泽烨阴晴不定的双眸突然滋长出别样玩味。 “据说是经了三小姐的手。”莫云轩一如既往的恭敬低头。 “哦,是么?”北泽烨稍稍勾起唇角,饶有意味道“云轩,我们去提亲吧。” “是,主子。”莫云轩如常应和,待反应过来方惊问“不是,主子,去哪里?” “尚书府。”北泽烨起了身来玩味一笑。莫云轩不觉颤了一颤,深知自家主子笑脸时候比沉脸时候更不好惹,今日这一笑,怕是要出大事了。尚书府,方下朝归来的吏部尚书夏明河满面春风。一早便闻得喜鹊喳喳叫,果不其然,适才回府的路上便听闻,清河王北泽烨今日要上门提亲了。多少年过去了,自己早 不指望攀这棵大树了,谁曾想,上天突然就给了他一个惊喜。 所以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只要手段使得好,任他情深似海也终叫他劳燕分飞。再说夏嫣然,因着百里河谷的事,北泽烨已是冷了她多日。当然这事都怪白木雪那小贱人,于是此番又借了三妹的手,不想又一次让她逃出生天。正对着铜镜愁眉不展, 不想便由父亲亲自告知烨王要上门提亲,让她好生装扮,万不能丢了尚书府的脸。 这一番可谓当真是跌宕起伏,本以为自己已满盘皆输,不想峰回路转。苦心经营多年,终是有了结果。细细梳妆打扮,夏嫣然对着铜镜妩媚一笑,眼中皆是胜利者的喜悦,容颜,身段,家世,她哪一点输她白木雪。手段,城府自也更胜一筹。“输给我,你不冤枉。”镜中樱 唇一张一合,纤纤玉指轻抚过脸颊,极尽魅惑。 北泽烨到的时候正是午间。夏明河自是早早领了一大家子在门口候着。 一番寒暄,也便进了大厅,入了宴,又是一番虚与委蛇。北泽烨也不着急,倒是夏明河,多番暗示。北泽烨皆佯装不懂。 夏嫣然自是被安排坐在北泽烨身侧,频献殷勤。北泽烨也是温柔以对,让夏嫣然安心不少。 只是北泽烨笑的越是可亲,莫云轩的便越是捏一把汗。 酒足饭饱,撤下筵席换了茶水,也是时候进入正题。 “想来尚书大人也是知道,小王今日前来,乃是向尚书大人提亲而来,不知尚书大人可看得上小王这个女婿。“北泽烨谦谦道。 “王爷如此说辞,可折煞老臣了,是老臣高攀了,高攀了。“夏明河闻言喜逐颜开,看了看夏嫣然”嫣儿能得王爷眷顾,乃是她的福气,也是老臣的福气,老臣的福气。“夏嫣然闻言,低眉笑看向北泽烨。却见北泽烨放下手中茶碗,正了正颜色道“尚书大人误会了,小王今日并非向二小姐提亲,而是为三小姐而来,不知大人可愿将三小姐许给小王做侧妃。“ 第23章 又现白莲花 “哈哈哈哈哈哈……”消息传到皇陵那头的时候,已是次日。宋千城生生笑出了眼泪“笑死我了,哈哈哈哈,这都是演的哪一出?烨王,还真只有我们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出 来的。” “他自来出人意料。“白木雪倒是一脸淡然。又觉事情不似表面那般简单,也不知道北泽烨心中到底在盘算什么。只是无论是穿越前或是穿越后,她都只想好好生活。虽然这么说似乎有些烂泥扶不上墙的意味。但抢男人,争风吃醋,当真不是她的长处。且,她早已对北泽烨失望,只 想早做切割,从此一别两宽。不对,自己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北泽烨,没有期许,又何来失望。白木雪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入戏太深,深深把自己代入了原主。只是又不觉有什么不对,仿佛那本就是 自己。 “这大概便是天道轮回,她应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折在自己亲妹妹手里吧。“宋千城本便为白木雪不平,而今只觉甚是解气。 “王爷,白姑娘。”正说话间,忽见晴空匆匆进了来,小声道“墨王带着夏家三小姐过来了,说是要见白姑娘。” “谁?”宋千城蹙了蹙眉,夏家三小姐?哪位,不认识啊。 “夏婉言?”白木雪下意识追问。晴空点了点头。 “不认识,不见。让北泽墨哪领来的,送哪回去。“宋千城摆摆手。 话甫落,却见一清丽少女与北泽墨一前一后从门外进了来,那少女直直走向白木雪,便抓住了她的双臂,仿佛久别重逢的亲密状“白姐姐,可见着你了。““我家中只有一兄长,并无姊妹,姑娘这声姐姐,实是受不起的。“白木雪本能拒绝。她本非不易相处之人,只是当年受夏嫣然那一声姐姐,便真当她是妹妹般照顾于她,却是被她多番算计,几乎命丧黄泉。而今,她可不敢再受她妹妹这一声姐姐。且尚不知她今日前来是唱哪一出,白木雪不动声色的想要抽出双臂,却不想被她抓的更紧了 。 “白姐姐,我知道是我姐姐对不住你,但她是她,我是我,你就帮我跟烨王说说,让他罢了这门婚事吧。“夏婉言红了眼,噙着泪,楚楚可怜哀求道。 “知道你还好意思说。“宋千城毫不客气道。“姑娘说笑了,自古婚姻大事,乃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与姑娘非亲非故,姑娘的婚事何以有我能说话的份。“白木雪礼貌一笑,脑子快速转动,却依旧想不通她的目 的究竟为何。“白姐姐那日在广德楼与烨王小叙,隔了两日烨王便上门来提亲。姐姐自来疼我,但自那日烨王走了之后,便不再理我。白姐姐与姐姐之间的恩怨,又何苦将我牵扯。“夏 婉言说着,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好不心疼。纳尼?与烨王小叙?白木雪睁大了眼看向宋千城,宋千城摊手做无奈状。眼下之意就是暗指是她让北泽烨上门提亲的?这姐妹情深的瞎话说的真是差点就信了她。可是, 这么说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这屋里便只有寥寥几人,宋姐姐跟晴空都是知道那日广德楼的情况,她分明就是北泽烨要挟上楼的,哪还有她指使北泽烨的可能。夏婉言既要编排,真相于她自是不重要的。那这屋里也便只有北泽墨……难道她的目标是北泽墨? 第24章 北泽墨的桃花 既这么想着,余光不由也瞥向北泽墨,却不知为何,他的脸色竟是不太好看的样子。 “姑娘着实抬举,木雪不过河西偏隅一民女,又如何能唆使烨王。“脑子进水银了吧,果然是姐妹,姐姐能演,妹妹更胜一筹,白木雪耐着性子,以待她真实目的。“白姐姐与烨王师出同门,又有青梅竹马的情谊。白姐姐虽对烨王无情,但烨王对白姐姐却是有情有义的,自那日在广德楼遇了白姐姐,便日日在那里等呢。白姐姐,你便 可怜可怜我,替我跟烨王说一说吧。“夏婉言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白木雪倒吸一口凉气,看她模样,深知这锅是扣定给自己了,那日只北泽烨与自己二人,她又不能将北泽烨叫来当面对质。只她既不讲道理,自己又何需同她讲道理。打 定主意白木雪将将叹息道“姑娘既认定了是我,我也无话可说。只烨王师兄那厢,我也着实说不上话。唯有祝姑娘与烨师兄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什么?这就结束了?每一回的结束语都大径相同,木雪的战斗力当真不行啊!!宋千城震惊当场。 “……”她居然一句都没有反驳,想来还是念着从前的情分,许她心中从来便不曾放下。北泽墨亦是黑着脸,欲言又止。 “墨师傅,墨师傅,你快帮我求求白姐姐吧。”夏婉言闻言,转了方向,奔向北泽墨央求道。 墨师傅?仿佛闻到了八卦的气息。宋千城侧身直盯盯看向北泽墨。白木雪亦是惊讶的神情。“我,派人送你回去吧。婚姻大事,确不是我等外人可插手的。你若不愿,便与你父亲好好说清楚。”北泽墨被她二人看得甚是不自在,明明不曾有什么,到她们眼中仿佛 都是故事。“墨师傅,你也不帮我了吗?你明明知道言儿早已对师傅芳心暗许。只要能跟着墨师傅,就算是侍妾,言儿也是愿意的。言儿不愿给烨王做侧妃,就是为了墨师傅呀……”说 罢,夏婉言不管不顾贴在北泽墨胸前,哭的一个伤心。昨日烨王一语惊四座。对父亲来说,只要烨王娶得是夏家得女儿,是姐姐或自己,并无差别。但姐姐追随烨王多年,自是伤透了心得。而自己早已心仪墨王,自也是不甘 心的。 而这一切,都怪这个叫白木雪的女人,心猿意马,朝三暮四,将烨王与墨师傅兄弟二人玩弄于鼓掌。白木雪既让她们姐妹不安生,她又岂能让她舒坦。姐姐说,白木雪此番回来迫不及待便勾搭墨师傅,墨师傅来皇陵,她便巴巴的跟了来,当真是脸面都不要了。既如此, 管它是不是她做的,都扣给她,又何须客气。 北泽墨甚是尴尬,又不好强推开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使了个眼色向宋千城求救。却见她不为所动。所以说自己智商还算在线,她果真是为北泽墨而来。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污蔑自己至今与北泽烨暧昧不清,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博北泽墨的同情。可是她喜欢北泽墨,关 自己什么事,生生给自己泼了好大一盆污水,就是为了给她向北泽墨表白做铺垫?这一遭,当真是比窦娥还冤。“宋姐姐,我饿了,陪我去吃饭。“白木雪无声一叹,也懒得去看北泽墨夏婉言,挽着宋千城仿佛没事的人似的出了门去。 第25章 说谎的代价 午后,天又下起了小雨,夏婉言不知是何时离开的。宋千城按例小憩,白木雪抱着双膝独自坐在廊下,思绪飘忽,眼神落在斜风细雨中。 仅仅来了几天,便遇上了白莲花姐妹,一朵还是传说中的前男友招惹的,另外一朵更离谱,墨王北泽墨的桃花,跟她白木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居然也把她当作了情敌。 从前21世纪的北泽墨身边也不是没有过莺莺燕燕,只从不需她出手,北泽墨自己便处理干净了。而自己,也是坚持告白死的原则。对待爱情的态度,他们基本是一致的。故而手撕白莲花这种剧情,她当真是没什么经验了。往日里那些宫斗宅斗的大戏,她也是基本没看,而今想来,倒是有些后悔了,若是看上那么一些,面对这盛世白莲的 时候兴许也不会如此这般捉襟见肘。 身后响过些许布料的摩擦声,又堪堪停下。白木雪本能回头看去,却见是北泽墨双手抱胸倚在身后的柱子上。 四目交接一瞬,白木雪自觉收回了目光。“自女帝一朝以来,太学里便设有女院。学正是我多年好友,偶尔也会邀我做客席讲师。里面的学生皆称我墨师傅。”北泽墨低头看向白木雪,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埋首 在双臂间,并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用与我解释的。一如我与师兄的恩怨,我与夏嫣然的恩怨,与你都是不相干的。你与夏婉言的事自与我也是不相干的。”白木雪没有回头,闷闷的回答。 “当真是你让四皇兄去向婉言提亲的吗?”北泽墨只觉不相干这几个字眼甚是扎心,垂下抱臂的手,由掌握拳。 “……“白木雪猛然抬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三人成虎,又何需三人”你愿信她便信吧。“不愿多做解释,蓦然起身想要离去,却被北泽墨扼住手腕。 “不是就解释清楚啊。“北泽墨扼住她手腕的手一拽一拉,便将她按在了柱子上。 “心疼你的言儿了吗?急着为她出头? “手腕上的痛楚却并未让她冷静,他既信了夏婉言,她作再多解释亦是枉然,如此,就顺着他的意认了又何妨”是我又如何?“ “你?“北泽墨本只想听她说一句不是,不想她却跟他较了真。她从前便是如此性格,以致于吃了不少亏,竟也不叫她改了这脾气。“你便是吃了我,你的言儿……唔……”白木雪气急,只想拿话堵他,不想语意未尽,已被他的薄唇封住了唇。略带惩罚性的啃咬,任她挥拳在他胸前捶打,仍是被他死死禁 锢动弹不得。 “以后,你每说一次谎,我便亲你一次。”良久,他终是松开了她。“你神经病啊。”白木雪一把推开了他,无限委屈涌上心头,眼前便起了濛濛“那日,广德楼,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我与宋姐姐根本出不来,方上楼与他一谈。今日之前, 我甚至不知道夏嫣然还有个妹妹,又如何作局设计她们姐妹?”“不否认,不辩解,便是默认,就算没人信,你也要说出来啊。我一直都是信你的,但也希望你学会为自己辩解。你不说,旁的人又要如何知晓。无条件的信任若长久得不到回应也会陷入迷惘你懂吗?”北泽墨缓了语气,伸手抚过她垂泪的眼角。 第26章 操碎了心的老妈子 脑子瓦特了?明明就是登徒子行径还冠冕堂皇的跟她讲道理。关键是,自己竟然没有暴走。若是在从前,必是分分钟教对方做人才是。当年副班长孙产,借着醉酒只是搂肩未遂,任是被她打的躺了一周方能下床。但面对北泽墨,纵然心下明白,他终归不是他,却也并没有讨厌的感觉。甚至适才锤他之时,还不敢用全力,深怕伤了他。这 个发现让白木雪有些惊惶。 “无聊。”拍掉北泽墨的手,转身逃离。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北泽墨有一些恍惚,自再见到她之后,她似乎真的有些跟从前有些不同了。从前,她总是警觉的与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礼貌却又疏离。但现在,她似乎并没有很抗拒他,无论是那夜爬进她的房间,还是上次在书房,以及适才,虽然还是哭了,却也没像之前说的对他不客气。是错觉吗?还是她的心正在潜移默化 的改变着。 身后拐角处,看热闹的宋千城尚意犹未尽。热闹的主角已是先后离场。 “王爷,现在怎么办?”武晴空略无奈的扶着晕厥的白木南。“哦,差点忘了这茬。”适才她与晴空躲在拐角处观望,正巧白木南路过,便加入了她们。只看到北泽墨强吻木雪那段,白木南护妹心切,眼看着就要挥拳上前去。一时情急,只好敲晕了他。待他醒来,还要好生安抚一番。否则,还没开始,就惹怒了大舅子,北泽墨怕是未来堪忧。嘶,深吸了一口气,北泽墨,白木雪,都是她的好朋友。 她堂堂天启唯一的女王爷,陛下都让她三分,但为了撮合这两个人,她竟像个老妈子似得操碎了心。 又过了两日,河堤的修缮便进入了尾声,上游河道的梳理亦顺利展开。天气也渐渐好了起来,宋千城与白木雪便先回了京城。因着白木南尚有收尾的工作,便仍是拜托宋千城照顾小妹白木雪。那日他醒来之后,宋千城当着他的面起誓,北泽墨爱慕小妹多年,不是狂蜂烂蝶,若他有意欺负小妹的 话,无论现在还是将来,她都会第一个出面为小妹讨个公道。她自说的诚恳,白木南也不是不识趣。那日的事故,大家心照不宣,也便当作不曾发生。 待回了京,宋千城不放心白木雪一人在家,便邀了她去安阳王府小住几日。白木雪也没有拒绝。就在安阳王府住了下来。只皇陵那边,却似有一些不顺,转眼便又过了七八日。而这些日子,白木雪也没有闲着,愣是让宋千城陪着走遍了大街小巷,又攀了几座高楼以及走遍的小山坡。稿纸记 了厚厚一叠,愣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到了第九日,宋千城实是走不动了。便想与她商量缓一缓,不想今日,她倒是没再折腾,只借了她的书房,关上门也不知在捣腾什么。整一日,也不见她出来,膳食都是自己亲自派人送进去的,只看到她列了一堆又一堆密密麻麻看不懂的数据。听她说是是阿拉伯数字。从来不曾听说,也便没有多问。只她有什么需要便给她送进去。 第27章 蜜月与极光 次日深夜,总算是将数据整理完了。理了理堆积如小山的稿纸,白木雪默默一笑,五年模拟三年高考?不过在那个自己家的时候,虽然科技高速发达,基本都可以借助计 算机完成,但是复古派的她也时常先制作手稿作比。现下这么一看,还真有一种回到了21世纪的错觉。按了按颈椎,准备起身离开,忽然的一阵晕眩,竟有些虚脱的感觉。许是这两日太过专注,这会子完成了初稿,一放松 ,反而觉得无力。白木雪如此想着,坐回了原位,伏在桌案上,想着小休一会儿再回房,不想眼皮却越来越重,终于阖上了。 “木雪,木雪……”迷迷糊糊间,只觉有人在唤她。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竟伏在电脑前,身侧站着风尘仆仆的北泽墨。 “墨,你回来了?”白木雪揉了揉眼睛,一脸雀跃看了一眼手机“这么晚了,心姨应该睡了,饿不饿?我帮你叫个外卖?”北泽墨没有说话,宠溺的抚了抚她的头顶。她也不管他,伸手搂住他的腰,便靠在他身上“好累啊,这次什么走,我已经跟爸爸达成了共识,订婚宴用中式的,婚宴再用西 式的,爸爸说让我们有空先去看看订婚宴的场地。” 书房内,一脸沉郁的北泽墨被白木雪紧紧搂着听她说着他听不懂的呓语。同上一次一样,明明是唤着他的名字,却又仿佛是在喊另外一个人。沉眸在她额头一探。果然有些烫,蹙了蹙眉,分明有些不悦,就知道就不该让她们先回来。果然又让她把自己折腾病了。伸手想要松开她搂着自己的双手,却听她摇着脑 袋抗议着一声娇喃。“嗯……好困,再让我靠会儿。“ “听话,回床上去睡。“只那一声软糯,又将他心中的不悦融化。只得柔声安抚。 “好,那你抱我过去。“白木雪睡眼惺忪,张开双臂。 “好。“顾不得一身疲惫,北泽墨俯身将她打横抱起。走到门口,方又想起千城适才只说了她在书房,却没告诉自己她住那一间。 这个时候千城许是睡了,本想找个侍从问问,却不想今夜的安阳王府出奇的安静,竟连个巡逻的侍卫都没有。 “蜜月我想去看极光,你有其他什么想法没?“搂住脖子的手紧了紧,白木雪借力往他胸前挪了挪。 “随你。“北泽墨拧了拧眉,蜜月?什么东西?极光又是什么?不过不打紧,她喜欢就好。只是她这般说着胡话,就算把她送回住处,他也是不放心的。傍晚巡视完毕,才从皇陵出发,入宫述职回来,家都没回,就先来隔壁看她。不想她又是这般半梦半醒半昏 迷的状态。不过这样的她竟有些不一样的迷人,还有那么一点皮的可爱。只是,这个女人,总是这样在深夜里无形的撩拨他而不自知。而他,分明也怀疑这其中许另有隐情,亦不愿深究。假若她能这样在他身边一辈子,他倒也是无怨的。但, 大抵明日醒来,她必是又忘的干净。“唉“一声叹息,垂眸低看一眼怀中人,心中打定了主意。 第28章 王爷会对此负责的 醒来的时候,白木雪陷入了沉思。双眸警觉的动了动,不对啊,自己明明是在书房里睡着的,这又是哪里?显然不是自己之前住的那个房间。且,被子上似乎还带着略熟 悉的味道。闭目仔细回忆,“不是吧,北泽墨?”这个发现让她甚是惊恐的从床上惊坐而起。 低头但看衣裳还是整齐的,方稍稍舒了口气。 “哦呦,姑娘可醒了呦。昨晚上可是辛苦了。”就在此时,门被推了开,走进来一笑容可掬的老婆婆。 “昂?”辛苦?辛苦什么?白木雪不明所以,礼貌的笑了笑“婆婆,请问这是哪里?”虽然心中大致已有了方向,但未证实之前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长阳王府啊,这是我们墨王的房间。”老婆婆笑盈盈的走近床边。 “北……北泽墨?”白木雪闻言,虽是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真从婆婆口中说出来,倒还是让她惊惶,只觉蓦然间仿佛全身力气被抽空,方下了床差点跌坐地上。 “哎呦喂,我的好姑娘。“老婆婆赶忙上前扶了一把”王爷的名讳,可不是咱们能直呼的,那是不敬。从今往后啊,你该称他夫君,老爷,王爷……“ “哈?”白木雪睁大了眼看向老婆婆,夫君,老爷?什么鬼。“婆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但见老婆婆转身关了门,笑眯眯附到白木雪耳畔小声问道“王爷既幸了姑娘,自便是姑娘的夫君了。姑娘放心,王爷的心性,必会对此负责的“ “哈?“白木雪眨了眨眼,只觉脸上在发烫,虽然尴尬还是不失礼貌的笑道“婆婆,您真的误会了,昨晚上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哈?”老婆婆闻言,脸色一变“我说姑娘,你这可就不对了啊,昨晚上王爷抱你回来的时候,你可是黏在他身上,怎么哄都不肯下来。这天一亮,你就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过?” “……什么?”白木雪大惊“婆婆,您说笑了,我怎么可能黏着他。“ “怎么不可能了,老身可都是亲眼看到的。我们王爷可是哄了你好久,完了你还拉着人家不让走。”老婆婆据理力争“我说姑娘啊,你可不能隔了夜就不认账啊。” “那您想怎么样吗?”明明是在宋姐姐的书房,做了一个甜甜的美梦,却莫名其妙在北泽墨的房中醒来,遇上个护主的婆婆,一幅北泽墨被她轻薄了的模样,有理说不清。 “负责,必须负责。”老婆婆一脸坚定。 “负责?”白木雪扁了扁嘴,挪向门口,这种事就算真的发生了也是女方比较吃亏吧,怎么这个婆婆不按常理出牌“那他人呢?” “哦,王爷啊,上朝去了,这会子也该回来了。”老婆婆点了点头,突然警觉的看向她“你可别想着跑啊。” “我就住在隔壁,他回来了您让他来隔壁,他知道哪能找到我的。“白木雪弱弱的伸手去开门。 “不行,万一你出了门就跑了呢?“老婆婆摇摇头,一把抓住她的手。明明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力气还不小。救命啊,怎么会有这样的老人家,心底一个声音不断呐喊“”宋姐姐,快来救我啊。” 第29章 信任呢 这个样子,等北泽墨回来,该有多尴尬啊?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过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任是白木雪好说歹说,老婆婆就是不让她离开。欲哭无泪,又不想坐以待毙。报时的钟声又响了一次,再这么耗下去,北泽墨就当真该回来了。白木雪深吸了一口气,乖巧笑道“婆婆,您看,王爷也快回来了,我总该要梳洗梳洗吧?再烦您帮我去隔 壁安阳王府取一套干净的衣裳,要那身鹅黄色的,王爷喜欢。” 老婆婆闻言,眯了眼看着她。满脸都是怀疑。 “女为悦己者容嘛。婆婆。您就行行好,您也不想我这幅样子见他吧。”白木雪低头一脸娇羞状。 “这就对了嘛!你说你早这样,老身还费这劲干嘛。等着啊。”老婆婆喜逐颜开出了门。 待脚步声渐远,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白木雪探出头去看了一眼,悄悄溜出门去。大门是不能走了,好在长阳王府跟安阳王府就是隔壁。凭着直觉寻至交界墙,墙头好似也不怎么高。就是一大早的,受了些惊吓,让她有些手软脚软,终还是费了些力气 ,方翻回那安阳王府中。伏在假山后,看那老婆婆拿了衣裳出了去。方松了口气,既然北泽墨回来了,照理哥哥也该回来了,如此,自己也正是时候回去了。想到此处,赶紧去书房整理了一番, 宋千城与武晴空好似都不在府中,如此便只好留书说明了。“啊……我的命好苦啊,啊,这好好的姑娘,怎么连老人家都骗……说好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方下了朝回府的北泽墨,一进门就听到嚎啕哭声。循声而去,却是见到 乳母吴嬷嬷正坐在自己房间的门槛上捶足顿胸,已围了好些人劝慰。 “嬷嬷,您这是?”北泽墨快步上前扶起老人家,遣退了其他人。 “您怎么才回来,姑娘都跑了。”吴嬷嬷顺势起了来,还是止不住大哭。 “谁跑了?”北泽墨二张和尚摸不着脑袋,仔细一想,惊问“您是说木雪啊?”“还有谁啊,就昨晚上您抱回来那个。说什么女为悦己者容,梳妆打扮一番才好见您,我老婆子就信了她得邪,谁知道她将老婆子我支了开去,待给她取了衣服回来就没影 了。”吴嬷嬷指了指案上的鹅黄罗裳继续哭诉“说是你喜欢她穿这件,好好一姑娘,怎么连老人家都骗,说好的信任呢。啊……” “原是这么回事,好了好了,嬷嬷莫哭了,我知道上哪找她。”北泽墨大致了解了过程,安抚嬷嬷道。心下暗笑,好啊白木雪,你就这么不待见本王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又能跑去哪里?且本王说过的话,这么快就抛诸脑后,看来是记忆还不够深刻啊 ,这一次,必叫你好好记住才好。 “女人啊,虽然要宠的,但是您可不能这么纵着她,要上天的。”吴嬷嬷抹了抹眼泪,仍是意难平。“自然,嬷嬷不说,我也知道的。我扶您回去休息先,木雪啊,我会好好教训她的。改日让她上门给您赔罪好不好。”北泽墨安抚道。吴嬷嬷一手将他带大,名为主仆,更似亲人,府上没有女仆人,今早出门的时候,木雪虽是退了烧,却还在沉睡,方请了嬷嬷过来照看,不想闹着这么一出。此事可大可小,总归不能让嬷嬷对木雪留下不好 的印象。“啊?教训?“吴嬷嬷闻言,慌忙提醒”说说她就得了,可别为老婆子伤了感情。这姑娘,看着温顺,实则烈着呢。” 第30章 化成灰也认得 “阿嚏,阿嚏……”落荒而逃的白木雪一路上阿嚏连连。掩了掩鼻子,暗暗道了句“不是吧,我真不是故意的啊,婆婆啊,您就放过我吧。别惦记我了。”这么想着不惊又打 了个寒颤,便赶紧继续赶路了。 一路来到朱溪大街,过了朱溪大街便是露雨廊桥,桥的那边就是河西十里巷。仿佛看见了曙光,本能的加快了脚步。 “啊……”光顾着赶路,不想竟与一迎面而来的男子撞了个满怀。一声惊呼,装满纸稿的盒子便应声落了地。 “抱歉,我来。”白木雪正要弯腰,但见来人已是俯身拾起锦盒双手奉还。 “多谢。”白木雪伸手接过锦盒一刻,四目相接,但见她蹙了蹙眉“易安世?” “不是我,姑娘认错人了。”来人忙是啪一声打开折扇用以遮面。 “你化成灰我都认得,还钱!!“白木雪伸手在易安世面前。 ““钱财乃身外之物,姑娘莫要执着。”易安世说着侧了身,蹑手蹑脚往前走去。 “站住。”白木雪一声厉喝,易安世顿了一顿,拔腿开跑。白木雪见状,抱紧手中锦盒紧追而去。“别跑,易安世,你给我站住……“就这么追出了一条街,白木雪终是跑不动了,眼睁睁看着易安世跑远,扶墙喘气间,惊觉呼吸竟有些不畅。今早起来之后上演了一档恐怖 片,也顾不得吃东西,糟糕,不会是低血糖吧?呼吸越发困难,耳间起了鸣音,终于眼前一黑。失去知觉前刻仿佛有什么东西接住了她。 鼻尖走过一缕清香,白木雪幽幽转醒,但见自己侧靠柱子坐在河畔的亭子里。抬头却见易安世略带嫌弃的看着她。 “明知道自己什么身体素质,还敢空腹追我一条街。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呐,给你。“说着又递了一个苹果给她。 白木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接过苹果,又扯过他的袖子擦了擦。 “就那么点钱,对你来说也值得用命来追吗?“易安世拍了拍袖子就近坐下。 “谁说的,80万诶,哪里少了?”白木雪咬了一口苹果。 “小气,你们博远的市值可是几个亿呢?”易安世摇了摇扇子,嗤鼻道。“博远那是我爹的,你从我这骗走的80万,那是我自己辛辛苦苦赚回来的。而且我的钱,我的房子,我的车,都在21世纪,我现在就是一穷二白。”说着,白木雪又重重咬 了一口苹果,嚼了嚼,突然瞪着易安世道“说,我会来到这里,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谁不知道你的研究所一单复原,都是七位数交易额。“易安世转过头,眼神分明有些飘忽。”诚然我可以往来于时空,但那也仅限我自己好不好。”“我研发新技术,引进设备,请匠人培养新人不花钱啊。做复原那就是做理想好伐,而且这是新型产业,还在摸索阶段,不知道起步都是烧钱的吗?不对,别打岔,还钱。 ”白木雪说着又把手伸到他面前。 “没有,捐了。”易安世理直气壮摇了摇折扇。“捐了,骗鬼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了钱第二天就在九日欢豪掷万金。”白木雪凌厉道 “而且我查过了,易学研究会根本就没有你的档案,北泽墨家也没有你这个远亲。你这个侧头侧尾的神棍。“ 第31章 去祠堂跪着 “谁说的,我可是易宗的少主,易学研究会是易宗发展千年后的最终形态,算起来我也算是祖师级别的人物好吧,档案不完整对一个拥有底蕴的组织来说不是很正常么?“ 易安世振振有词。 “哼,你这么能,倒是还钱啊。“白木雪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 “怎么还啊,人民币?你在这里也不能花不是。“易安世企图挣扎。“你不知道有一种流通货币叫黄金吗,易少主?”双眸轻动,白木雪得意道“就按我出事那天的最低成交价三百四十四一克计算,换算之后是2325.68克,四舍五入2326克 ,古制一斤等于600克,一两就是37.5克。一共是62两黄金。” “还好还好。”易安世舒了一口气。却又听继续道 “然后,算上通货膨胀,往回推算,就算一千年吧,少算一点就算你一千两黄金好了。“ “咳咳咳……”易安世抚了抚胸口,顺了顺气道“你不是学考古的吗?数学那么好,还通货膨胀,62两变1000,你个奸商……” “诶,通货膨胀那是经济学,数学老师不背锅的。”白木雪摊了摊手“还钱吧,易少主。” “要钱没有,要人一个,要不要随你。”易安世扬起头,有恃无恐。“……”白木雪蹙眉看他一幅能奈我何的模样,扁了扁嘴道“没钱,你就给我打十年工吧,便宜你了。以后我就是老板了,走,立字据去。这个时代呢,没有五险一金,所以没有保险,食宿自理,以后就在这里接头,至于薪水嘛就从那一千两里面酌情扣,你那么厉害,也许不用十年就还完了……”说着白木雪拎起易安世的袖子,牵着他往朱溪 大街方向走去。 经此一闹,等她回到家中时,已是午后。进门的时候,白木南正与北泽墨在大厅里喝茶。 端看北泽墨,白木雪已觉不好,忙是转了个身想着先出去避一避,但闻身后一声温润“回来了。”正是白木南的声音。 “呵呵,哥。”白木雪开溜不成,尴尬的笑了笑,又对着北泽墨揖了一礼“墨王。” “你早上走的急,落了些东西在我那,这会儿得空我便给你送过来了。”北泽墨指了指桌上的锦盒,盒子里正是今早她让吴嬷嬷拿的那一身衣裳。 “麻烦了,其实不用刻意给我送过来的,放宋姐姐那就行了。”白木雪弱弱笑道,却闻一声清冷。 “去祠堂跪着。”白木南沉着脸起了身来。 “昂?哥……”白木雪诧异的看了看白木南,却见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应了一声“哦。”低头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白大人,你这是……”安抚完吴嬷嬷,北泽墨便乘马车往河西来,一路上本以为能追上白木雪,不想到了白家,却只见着白木南。便与白木南坐着喝茶等她回来。“王爷当真不知,适才王爷一番话,可影射多少流言?我白家虽不是望族,却也有风骨。小妹少不知事,下官做大哥的有责任也有义务教导。”白木南一收平日里的温润,冷了脸“以王爷的家世,要一门好亲事自是手到拈来。然下官在此请求王爷,若是一时兴起,便请放过小妹,她以后,还要嫁人的。今日不便留客,王爷慢走,下官不送。” 第32章 他们家婆婆好可怕 “混蛋北泽墨……”祠堂里,白木雪跪在祖先排位前,心中默默骂了北泽墨不下百遍。折腾了大半天,回到家就被罚来祠堂都是拜他所赐,混蛋。 “知错了吗?”一声清冷,身后传来脚步声。 “哥……”白木雪回头闷闷唤了一声,低头不语。 “小妹……”白木南提了提长摆在她身旁一并跪了下来“你自小跟着玄月尊者,染了不少江湖气息,不拘小节不是不好,但你始终是女儿家,矜持自重才能被珍视,你可懂?”白木南一席话,如当头棒喝,让白木雪瞬间清醒。她本是21世纪受过高等教育的进步青年,崇尚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却忘了而今的她是在一千年之前。若让旁的人知晓 她在一个男子房中过了一夜,不论有无发生故事,都是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小妹……”白木南见她沉默,继续语重心长道“三年前,你阵亡,烨王不曾有过一字说明,哥哥求问无门。三年后,墨王救了你,哥哥自是感激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对 你胡来,若他当真珍视你,更不该如此随性。你若得遇良缘,哥哥自是欢喜的。只是若你再遇人不淑,对方又位高权重,哥哥人微言轻,实是怕了。”“哥……”又闻他如此,白木雪终是没忍住眼泪涟涟哭道“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知道为何会在他的房中醒来,我保证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也没落东西在他那里,他们家的 婆婆好可怕,不让我走,我才找了个借口支开她去帮我拿衣裳,好趁机溜走。哥,你别生气,我以后不见他就是了。” “傻丫头……”白木南叹了口气“哥哥不是气你,只是怕自己无力护你。这两日我便搬回老宅来,再给你添两个随身的人,你总一个人在家我也是不放心的。” “哥,不用了,我不需要人伺候的,我能照顾自己。”白木雪眼带泪花摇摇头“咱们也不是富贵人家,能省便省吧,且你还要攒银子娶媳妇呢。” “洗衣做饭买菜,你会?挑水刷碗扫地,你可以?”白木南试探道。 “不会可以学嘛。”白木雪扁了扁嘴,低声道。 “好了,傻丫头,养你,哥哥还是可以的。”白木南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笑道“起来吧,锅里还给你热着汤呢。” 马车到门口的时候,北泽墨尚在沉思中。这些年,还不曾这般被人下过逐客令,但这个人偏偏是木雪她哥哥,教他只能生生受着。 “墨王,王爷有请。”方回过神来,下了马车,却见武晴空早已在门口等候。便随着她去了安阳王府。花厅内,宋千城,侧卧软榻上,单手支额。另一只手是白木雪留给她的书信,就短短几个字“姐姐,事态紧急,容日后详说。勿念。”今早进了趟宫,回来白木雪就已经走了。询问了一番,也无人知是何缘由,只说长阳王府的吴嬷嬷来过一趟,替白姑娘拿了一身换洗的衣裳。木雪是住在她府上的,怎么会要北泽墨的乳母来拿衣裳呢? 第33章 我不见他了 北泽墨倒也不瞒她,进了花厅之后便一五一十都告知了她。她本也觉得昨夜之事,他确实做的不妥。但仔细想来,自己也是有责任了,北泽墨过来的时候已是夜深,自己 非但没阻止,还纵着他去看她。 怕旁人看了去多言,便将守卫与巡逻都撤了,却不想闹出了更大的乌龙。 本想责备他几句,又见他眼中落寞与满脸颓丧,也便作罢。 送走了北泽墨,正思索着要不要走一趟河西,天空却不适时宜的飘起了小雨。想来老天爷已是为她做了选择,白木南应也还在气头上,不如让大家都冷静一些时间。连着又下了几日的雨,白木雪也便安安分分的待在家中绘图。在安阳王府的时候已是将数据都已经换算妥当,白木南也从官舍搬了回来,闲暇便给她打下手,如此更是事 半功倍。北泽墨再也没有来找过她,大概是那日被哥哥薄了面子。不过这样也不错,仿佛一场短暂的救赎。醒来之后终要面对现实,他不是她的北泽墨,而她同样也不是他的白木 雪。若继续纠缠,到最后大抵也只有两败俱伤。痛到窒息的感觉,有过一次便够了。 到了午后,终于是将图绘制完成。静静的躺着听窗外雨打梧桐,这一刻这般真实又恍惚,一切都恍惚如梦,但这雨声却是亘古不变的真实。 一觉便睡到了黄昏,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宋千城正坐在窗下翻书。 “宋姐姐,怎么来了也不唤我醒来?”揉了揉眼睛便下得床去。 “也就来了一会会儿。”宋千城合上书,端正了颜色“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不会来找我了。” “怎会?这几日不是都下着雨嘛,湿哒哒的,我不喜欢鞋子被打湿的感觉。”白木雪摇摇头上前弯腰伏在她肩头“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宋姐姐,我怎么舍得。” “算你有良心。”宋千城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那北泽墨呢?还恼他么?” “我承诺哥哥不见他了。”白木雪仰起头,闷闷回了一声。 “是你哥哥要求的?”宋千城闻言,心中浮过一丝莫名。“不是,是我自己承诺的。”白木雪摇摇头,虽然确与白木南的苦心有关,但更多的是自己的原因,爱情这种东西,仿佛就像毒药,一旦沾染,便是一生。而今的她早已没 了这样的勇气。 “为什么?”宋千城诧异道,本以为是白木南不同意,不想竟是她主动提出。“其实……”其实怎么说呢?告诉她实情吗?想来她也不会相信。白木雪叹了口气“其实哥哥说的也没错,他确实举止轻浮,许是一时兴起,待过了这段时间,热情也便消散 了。且以他的家世,要什么样女子没有呢。” 白木雪转身背对着宋千城倒了杯水,眼中分明都是闪躲。 “……”宋千城眯了眯眼“你当真这么想?”“不说了,我已经把图做好了,你回去的时候帮我带给他。有些不太一样的东西,我都列好了说明。”白木雪放下茶碗,引开话题。“然后,最好还是让他把这份图报备一下,以免将来有不必要的麻烦。” 第34章 这是要与我做切割呢 从白家回来之后,宋千城在长阳王府门口徘徊许久,方鼓足勇气进了门去。 木雪的态度已是明确,她实在不知道如何跟北泽墨开口。且那日北泽墨在花厅与她闲叙完便匆匆被召进宫,连夜去了离山扫荡流寇。今日方归来,身上还挂着彩。 若告诉他实情,怕是雪山加霜,不告诉他吧,纸也包不住火。横竖都是要死一死,还是实话实说吧。 宋千城进来的时候,北泽墨正躺在软榻上小憩。连日的奔波,让他本是俊美的脸盘上写满了疲惫。 “咳咳……”宋千城佯装一声轻咳,他便醒了来。 “来了,坐。我便不招呼你了。”本也是浅眠,北泽墨睁了眼,挪了挪身子借着软枕半起了身。 “那个,我下午去了趟河西,木雪有东西让我带给你。”宋千城说着便将白木雪新绘的舆图递与了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要委婉一些。“哦,是吗?”北泽墨闻言,心中掠过一丝欣喜。接过手便忙不迭打开,不想竟是一幅京城的舆图,较之自己之前所见过的都要精致详细许多,难怪那日见她时,书房的稿 纸都没过她的头顶了。“前阵子我与她说陛下命你负责京城的守备。她回来之后便跑了数日,重新收集跟校对还补充了一些。希望对你有益,然后她说让你一定要跟陛下报备。”能拖延一刻是一 刻,还是先多做一些铺垫,也许他能好受一点。“她还有什么跟我说的吗?”那日她被罚之后,便不曾再见过,也不知道她哥哥有没有为难她。她哥哥那日的告诫,事后仔细想了想,确实也是自己唐突了。只今日方回了 府,尚来不及跟白木南表明心迹,自也不好去见她。 “额……这个么。”宋千城捏了捏手中的书信,迟疑许久终还是递了给他,死便死吧“你要有心里准备。” “怎么了?”北泽墨疑惑着接过书信,打开一刻,笑容顿时僵硬。只觉喉间涌上一股血腥,“噗”终是没压制住。 “喂,你……”但见北泽墨捂着胸口,地上一片鲜红,宋千城也是慌了神,反应过来忙喊了声“大夫,快,请大夫。”北泽墨按着胸口许久都没出声,手中的信纸被狠狠捏做一把“承蒙相救,铭记于心,往后余生,望君安好!”白木雪,你这是要与我做切割吗?想都别想,这辈子,下辈子 ,我都要定你了。宋千城见他如此,也不敢说话,信中大致,她是能猜到的,只没想,北泽墨竟如此大的反应。确实也是吓到了她,好在不多时,大夫已是疾奔而至。看过之后,说他只是 急火攻心,静养一些时候便好。倒是那些利器伤口,反需小心避免感染才好。 就这么又沉默了许久,宋千城也不知如何安慰他,感情的事,她虽是过来人,但他们的情况不同,想了想,终是开口“许不是你想的那般糟,她心里有你的。”死而复生,劫后重逢,于不可能之中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都遇上了。而今却要无疾而终?分明心中都有彼此,木雪虽未曾表露心迹,但她对北泽墨的态度明眼人一看就知是不一样的。若这就是最后的结局,别说北泽墨,便是她也是不甘心的。 第35章 你来给他擦身 今岁的雨水似特别多,夜里又是狂风大作。 掩好门窗,便就着雨声睡去。夜半的一声惊雷,却又将她吵了醒,迷迷糊糊间竟闻得吱呀吱呀的声音。仔细看去,方见,原是窗户不是何时竟又被打开了。 半睁着眼,便来至窗前,掩窗的时候,不禁想起,上一次,北泽墨便是从这里爬进来将她吓的不轻。手下微微一顿,瞬时斜风急雨扑面,倒让她清醒不少。怎么回事,居然有那么一点想念那个登徒子的感觉,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见他。摇了摇头,一定是错觉。掩好 窗,正打算回床上,忽闻门口又响起“笃笃”叩门声。 “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本能的认为是哥哥白木南在叩门,不做多想,挠了挠头走向门口。 “咿呀”一声开了门,黑暗中,立于门口的人却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搞什么啊,哥?”正疑惑间,“轰隆……”但闻一声惊雷,“啊……”白木雪被这突来的巨响惊的躲到了门后。 “别怕”一声关切,来人挪了数步将她揽入怀中为她捂住双耳。 “墨……墨王?”黑暗里,白木雪惊惶的推开那个怀抱。北泽墨的身影在黑暗中踉跄几步。 天际划过一道闪电,但见他脸色惨白,浑身淌着雨水,摇摇晃晃朝她伸出手“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说罢,一垂手,倒向她。 “哥,哥,快来帮忙……”白木雪惊呼着用尽全力堪堪扶住他。 白木南闻声赶至,皱了皱眉,将已是昏迷的北泽墨扶至隔壁自己房间。堪堪将他安置于躺椅上,便匆匆将白木雪赶至门外“我替他换一身衣服,你别进来。” 双眸轻动,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诡异画面,白木雪眨了眨眼,脸上泛起微热,稍稍觉得有些尴尬。但闻房内白木南唤了一声“小妹,你去帮忙打一些热水来。” “哦,好的。”如梦方醒,白木雪赶忙下楼烧水去。 待打了热水上楼,白木南已是替他换好了衣服。 “你去睡吧。”白木南接过水盆,便打发她回隔壁。 “哥,你,搞得定吗?要不要我帮忙?”白木雪看了一眼尚在昏迷中的北泽墨,心中不忍。 “要不,你来给他擦身子?”一眼看穿白木雪的小九九,白木南拧了手巾递与她。 “啊,哦。”白木雪伸手在半空中,突然反应过来,急急摆手道“不不不,不了,我还是去睡了,辛苦哥哥。”我去,万万没想到,白木南也是一本正经的大尾巴狼,差点就上了他的当,白木雪尬笑着转身。手腕忽被一股力道缠住,回头但见北泽墨,失了血色的双唇一张一合,艰 难吐出“我,不会放开你的。” “他,他应该在说胡话。”白木雪扯了扯嘴角。 白木南沉着脸替她掰开北泽墨的手“去睡吧,有事我再叫你。” “冷,冷……”白木雪尚未走到门口,身后又传来北泽墨的呓语。 “哥,他说他冷。”顿了足,回头看向白木南。 “我听到了。”白木南淡淡答道。 “我再去给他拿一床被子。”白木雪说着蹭蹭蹭出门而去。身后隐隐传来一声叹息。 第36章 苦肉计 这一夜,隔壁悉悉率率,不曾消停。白木雪亦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天微光的时候,便起了来,梳妆后,便洗米下锅熬粥。待差不多的时候,又添了一把柴火,方来到哥 哥白木南的房间。 “哥,你去躺椅上睡一会儿。”轻轻拍了拍伏在床沿上的白木南。 “嗯,好。”闹腾了一宿,白木南确实也觉困乏。便要起身,却发现右手手腕被北泽墨紧紧握着。 “噗呲……”场面极度尴尬,白木雪却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白木南不满的掰开北泽墨的五指,微斥。 白木雪忙的掩嘴,端正了颜色。白木南摇了摇头走向躺椅。 待哥哥睡下,白木雪伸手探了探北泽墨的额头,烧已经退了,脸色也不似昨夜那般坦白。看起来他的恢复能力当是极好的。 抽回的手在半空又被抓了住,本还在熟睡的北泽墨蓦的睁开了眼,双唇微张,似要说什么。 “嘘……”白木雪见状,急忙噤声道“你别出声,我哥刚睡下。” “喝水吗?”回头看了一眼躺椅上的哥哥,看他似睡的正熟,方问道。 北泽墨摇了摇头。 “那我去给你盛碗白粥。”伸手想要摆脱北泽墨的禁锢,却见他眼神凌厉,直盯着她,全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这里是我家,我还能跑去哪里?”白木雪又好气又好笑,明明还是个病人,力气倒一点也没见小。 刚出锅的粥,稍有些烫,白木雪舀了一勺在嘴边吹了许久,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将盛粥的碗整个递到他面前“还是你自己来吧。” “……”北泽墨蹙了蹙眉,焉焉道“我左臂有伤,不方便,劳驾。” “啊?”他受伤了吗?难怪昨夜里竟会晕倒,受伤了还乱跑,活该,潜意识里一番微斥,嘴上终还是应了一声“哦” 北泽墨倒是很配合,不多时便喝完了一碗粥。 “等会儿,我让我哥去你府上走一趟。”放下碗,白木雪递了一块干净的帕子给他。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北泽墨拭了拭嘴角,沉郁的眸子里添了一色失望。 “你大半夜跑出来,你府上的人不会找你吗?总要有人去通知一声吧?”白木雪扁了扁嘴。 “哦。”北泽墨闻言,缓了缓神色“你们家也该添几个仆人了,你哥好歹也是工部员外郎,那么大宅子,一个仆人都没,也不觉寒碜。” “是嗷,知足吧你就,员外郎大人可是亲自照顾了你一宿,这会子还累的躺在那呢,你还嫌他寒碜。”白木雪一声娇嗔,寻了件披风替白木南盖上。 北泽墨勾了勾唇没有说话,心中却有了另一番盘算。当日,长阳王府便来了人接北泽墨回去。北泽墨却以伤口又裂开了,不便挪动为由,赖在了白家。至此,白木雪方知他前阵子乃是出城荡寇去了,昨日方归。且他身上除 了左臂,尚有肋下,右肩多处利器伤。这一来,便也不好拉下脸来赶他走。白木南也无可奈何,又想着他总还算是个正气的人,虽是随性了些,总也不至于乱来,且小妹本也是习武之人,就目前这番情况,北泽墨也当是奈何不了她,便也由着他去了。 第37章 癞蛤蟆 又过了一日,天终是放了晴。白木雪看着一堆脏衣服想念起洗衣机,干洗店,不过转而一想,眼下就算是有干洗店,她也是消费不起。深吸了一口气,终是来到了井边。 哥哥与自己的也就罢了,还有北泽墨那个混蛋的,换衣服换得最勤快的就是他,换完就不管不顾,口口声声嫌弃他们家寒碜,倒是心安理得的赖在他们家不走。“蓝月亮,洗衣机……”终于拧干最后一件中衣,抬手拭了拭额上的汗珠。余光落在廊下,北泽墨不知何时已下了楼,悠闲的躺在廊下的躺椅上正侧身看着她。白木雪扁了扁 嘴,也不理他。 “你刚嘀嘀咕咕的都在说什么呢?什么月亮?”北泽墨从小桌案上捡起茶盏,抿了一口。 “懒得跟你说。”白木雪径自晾起了衣服。 “我来帮你。”北泽墨见她嘟着嘴,偷偷笑了笑,从躺椅上起了来。 “呱……呱呱……”井边忽传来几声沉闷的瓜声? 白木雪打开衣服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不是吧……可千万别是癞蛤蟆”怯怯的循声看去。却是怕什么来什么,但见一只巴掌大的癞蛤蟆正瞪着大眼睛,盯着她,作势欲扑。 “啊……”癞蛤蟆起跳的同时,白木雪尖叫着跳了开去,癞蛤蟆不偏不倚正落在洗衣服的木盆内。 “怎么了?”北泽墨闻声赶至,白木雪早已花容失色,怯怯往北泽墨身后躲了躲,指了指木盆“癞,癞蛤蟆。” “别怕,别怕,不要理他。”北泽墨侧了个身,顺势将她搂进怀中。 “可是里面还有我洗好的衣服。”白木雪蹙着眉头,心有不甘。 “改日我赔给你就是了。许过一会儿,它就自己走了。”北泽墨见她脸色苍白,急欲扶她回廊下休息。 “那是你的衣服。”白木雪气鼓鼓的抬头。 “哦,这样啊。”北泽墨一时语塞,顿了顿,恬不知耻道“要不改日你再帮我洗两身好了?” “北泽墨”白木雪狠狠跺了他一脚“以后你的衣服,自己洗,我不管了,被同类叼走做窝我也不管了。哼。” “什么,你说什么同类?”北泽墨眯了眯眼,居然临下问道。 “什么同类啊?”看着他眼中散发的危险气息,白木雪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假装选择性遗忘。 “给你次机会,重说。说到我满意为止。”北泽墨逼近一步。 “说什么啊……”白木雪澄澈明亮的双眸动了动,一双大眼分外无辜。 “我的衣服,谁洗?”北泽墨诱导道。 “你自己……”洗字尚未出口,但闻北泽墨眯着眼俯身“嗯?”了一声。白木雪弱弱改口“我……我……” “白姐姐,你在家吗?”北泽墨胸有成竹的等着那一声我洗,眼看便要功成,最后关头,却被一个稚嫩的童声打断。一个瘦小的男孩蹦跳着走了进来。 “小淘气,有事吗?”仿佛看到了救星,白木雪趁机摆脱北泽墨,走上前去。 “白姐姐。”小淘气招了招手示意她俯下身来。白木雪便俯下身,但听他在耳畔小声道“爹爹这个月又没拿银子回来,奶奶让我来问问方不方便再借一点米。”“可以啊!你等下哦。”白木雪明媚一笑,哥哥在的时候也是诸多救济邻里,借米借粮这样的事早已是习惯。 第38章 她吃醋了 “白姐姐,不急,奶奶说等爹爹走了,傍晚的时候我再来。“白木雪转身便要去厨房,却被小淘气拉了住。 “哦,行,那你到时候记得过来,我先给你装好了。“白木雪点了点头应允。 “谢谢姐姐,姐姐再见。”小淘气乖巧的鞠了个躬,临走,又看了一眼木盆“诶,好大的癞蛤蟆,姐姐,你们要吗?“ “不要不要。“白木雪惊惶的摇头,她本就最怕这种软体动物。自是巴不得它立马消失在眼前。 “那给我吧,卖给药郎,许还能赚几钱银子。“小淘气咧嘴笑道。 “好啊,你整个端走吧,等会儿帮我把木盆送回来就好了。我给你盖一盖,你抓它出来的时候小心些,有毒的。”说着,白木雪又将手上拿着那件中衣打开了盖在木盆上。 “嘿嘿,谢谢姐姐,我会注意的。”小淘气朗朗一笑,端着木盆离去。 “白木雪,那衣服是我的诶。”被晾在一旁许久的北泽墨终于不满而出声。 “你就用本来打算赔给我的钱给自己再做几身喽。”白木雪正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辜的看了看他“你不会小气的哦?墨王爷。” “我说的是你刚刚拿在手上那件。”北泽墨一字一句,分外清晰。 “都一样喽,你就当我来不及拿出来了嘛?“白木雪歪了歪脑袋。 “不行,你得赔我一件。“见她如此模样,心中分明有一些小悸动,然面上北泽墨依旧不肯就此罢休。 “你觉得我有钱赔你吗?“白木雪掏出空空的荷包在他面前抖了抖,自从来了这里,荷包已经纯属装饰。 “这样。 “北泽墨低头沉思一番” 我明日让人送两匹料子过来,你给我做一件也行。“ “你……“不想他会来这招,白木雪沉了沉气,”你不是有很多女学生么?让她们给你做去,特别是那个叫言儿的,应该很乐意。” “……“北泽墨愣了愣,这个女人,怎么就不依不饶了,不对,她这是醋了吗?“哼……”见他没有说话,白木雪哼了一身行到廊下。忙活了一上午,又说了许多话,早是有些渴了。随手拿起小桌案一杯半凉的水便喝了一半。却幽幽听得北泽墨道了一句 “你那杯,我喝过的。” “北泽墨……“白木雪深吸了一口气,终是没忍住,怒斥道”你有病啊,一个人用两个杯子。” “放心吧,我很健康。”北泽墨气定神闲的躺回了躺椅上。 “你,我不管你了。”白木雪气鼓鼓的上了楼去。 北泽墨勾了勾唇,无声笑了笑,拿起适才她喝过那盏茶,抿了一口,他就是逗她,她却当真了。上楼后,白木雪只觉得有些乏,便在床上躺了躺,不想竟睡着了,这一睡便到了午后。“姐姐,姐姐,快醒醒,楼下那位好看的哥哥让我来叫你下去一起吃饭。”迷迷糊糊 间,但觉一个甜糯得声音在唤她。 “小棉花?你怎么来了?”睁开眼,却是巷口阿牛婶家的小可爱小棉花。 “姐姐,你快起来,楼下的哥哥等你一起吃饭都等了一个时辰了。”说着小棉花就双手并用的拉她起床。 “我不去,让他饿着吧。”白木雪说着又倒回了床上。“姐姐,姐姐,哥哥说你要是不去就是吃醋了。”小棉花使上了吃奶的力气企图再将她从床上拉起,楼下那位哥哥答应了她,只要她把白姐姐喊下楼,就送她棉花糖,面人,糖葫芦,还有风车。 第39章 还是做衣服吧 “??我……”蓦然从床上再坐起“胡说八道就服他。” “姐姐,姐姐,吃醋是什么意思?”小棉花看着气鼓鼓的白木雪,睁大了天真无邪的眼。 “呃……”白木雪张了张嘴,这哪是小棉花她们这个年纪应该了解的故事嘛“没什么啦,他乱讲的,你别信他。“ 半拉半扯的被小棉花拖下了楼。北泽墨早已在小桌案边等候。 “哥哥,哥哥,我把白姐姐带下来了。“小棉花第一时间松开了白木雪的手,小跑着来到北泽墨跟前。“乖,让管家伯伯带你去买。“北泽墨抚了抚她的小脑袋,明朗一笑,又朝着厨房喊了一声”林伯。“厨房里自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朝着北泽墨拘了一礼,小棉花便跟着他 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你这样会教坏她的。“白木雪落了座,不满道,她自看得明白。 “这是她应得的奖励,没毛病啊。”北泽墨自舀了一碗汤推至白木雪跟前“吴嬷嬷亲自炖的,尝尝。”“……”本是想与它辩一辩,仔细想了一想,等价交换倒也没错,只是长此以往的话怕是很难再接受无私奉献的思想。不过北泽墨也待不久。应不会影响太深,且左右也应该 是些糖果之类的小玩意,便无需上纲上线了。 “吴嬷嬷是谁?“白木雪送了一汤匙汤入喉。她不会做饭,所以这两日的午膳皆是长阳王府那边按着点做好了送过来的。 “哦,是我的乳母。”北泽墨自挪过另一盅汤来尝了一口,见她仍是不明白的样子,又解释道“上回就是她帮你去安阳王府拿的衣裳。” “咳咳咳……”白木雪闻言,身躯一震,不觉竟呛了喉。 “怎么?没事吧?”北泽墨起了身来,并了两步就来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背。 “没事没事。”白木雪深呼吸数次,总算稳定了气息。 “她倒是挺挂念你的。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再去看她。”北泽墨也不急着回座位,一手趁着桌子,一手扶着白木雪靠着的椅背。 “诚然,我很感谢她的汤,但是,其实大家也不是很熟对吧?”右边的出路已被他堵死,白木雪看了看左手边的护栏,这设计真心是不合理,改天得让哥哥改改。 “然后呢?”北泽墨不慌不忙笑道。“然后就不必了吧。”白木雪弱弱低头,声音轻的差一点连她自己都听不清。上次就那样走掉了,虽然是事出有因,但诳了她心里总归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她哪里还敢 再去见她。 “去看吴嬷嬷,给我做衣服,你自己选吧。”造化果然神奇,一物降一物,北泽墨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美滋滋的回到座位。“好吧,那还是做衣服吧。”当年玩cosplay,把自己发展成了业余裁缝,被导师在校园网上炮轰不务正业,玩物丧志,事实证明,老天爷不会无缘无故让人掌握一门技能, 无论是后来的工作还是现在,不都用上了吗? “料子已经让人送过来放在正厅了,什么时候给我量尺寸?”北泽墨瞬时眼里放出了光。“量尺寸?按你成衣的尺寸做不就行了吗?”白木雪不解的看了一眼。 第40章 夜盲症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白木雪便一心扑在了打版,剪裁跟缝制上。北泽墨倒也安分。临近傍晚的时候,白木南也回了家,只是白木雪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又一时没想起来,直到夜幕降临。方想起,小淘气抱走哈蟆君之后就没回来过,说好来取米也没 来。 不会出什么事吧,这么想着忙着放下手中的针线。匆匆来到院门后,远远的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慢慢朝这边走来。 奇怪,白日里看小淘气,还是走路生风,这会子天也还未黑的透彻。 “怎么了?”北泽墨不知何时又来到了身后。 “有点不太对劲,我去看看”白木雪说着,朝着那个身影挪动的方向走去。 待走近一些方看清,小淘气原是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伸在半空中摸索着前行。 “他?”北泽墨认出眼前这个孩子正是白日里来借米的那个,只是白日里见他并无异状,但现今看起来却仿佛像是失明之人。 “嘘。”白木雪忙不迭噤声。顿了顿,再上前道“小淘气,你终于来了,白姐姐等你很久了哦。” “白姐姐,真是抱歉,木盆我明日还你可好。”小淘气闻言,忙不迭放下伸在半空的手。“不碍事。”说话间,白木雪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却见他并未有任何反应。回头看了一眼北泽墨,却见他也是蹙眉疑惑着。白木雪当下牵起小淘气的手“天黑,我牵着 你走。” 到家的时候,白木南已是盛好饭在等。白木雪将小淘气的来意告知哥哥,又将他拉至一旁,将小淘气的异状告知。 “不会吧?”白木南质疑道。 “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但我见他适才进门之后,见了光,脚步依旧是凌乱的。不信你再试他一试。”白木雪肯定道。 “好。”白木南点了点头,走向小淘气“小淘气,哥哥正好做好了晚饭,你便吃完再回去,等会儿再给你奶奶带一些回去。” “好,谢谢白哥哥。”小淘气咧嘴笑着,眼神却飘忽着,并未落在白木南身上。 “小妹,帮小淘气盛碗饭。”白木南说着便要带小淘气要入座。却听他道“白哥哥,随便给我一些吃的便好。” “小淘气,姐姐帮你盛好饭了,来,拿稳了哦,白哥哥家就这么几个碗呢。”白木雪闻言盛好饭递到他眼前,却见他伸手在半空中摸索半天,始终没能找到。 白木雪叹了口气,握住他在空中摸索的双手,轻柔道“小淘气,告诉姐姐,你的眼睛怎么了?” “果然还是被你们看出来了。”小淘气沮丧的低下了头“四五天前开始,快入夜时候,我的眼睛就看不见了。” “你奶奶知道吗?”白木雪松开手,引他落了座,将碗筷递至他手中。 “知道的,但是我们请不起郎中。”小淘气接过碗筷,闷头吃着白饭。 白木雪闻言,看向北泽墨。四目交接,北泽墨自明白她的想法,爽快道“明日上午,你让他过来就是。”“多谢。”白木雪莞尔一笑,夹起一块红烧肉,北泽墨自觉将碗递了过去,却见白木雪俏皮一笑,放进了小淘气碗里“小淘气,明天上午墨哥哥的大夫会过来给他换药,你到 时候过来,让大夫给你瞧一瞧。”持筷的手顿了顿,哇的哭出了声,口中尚囤着未及下咽的米饭。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哭道“谢谢白姐姐,白哥哥,墨哥哥。” 第41章 让他不用回来了 “主子,查过了,墨王根本没有在府中。”清河王府书房,莫云轩微微低头上禀。 北泽烨随手翻着一卷手札,看着上面圈圈点点的备注,似笑非笑,但看其中一处写到“圈重点,师兄喜欢冷门,必考。”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主子。“莫云轩见状,提醒道。“在听,继续?”眼神继续落在手札上,这一处又是“今天,师兄抢了我的糖葫芦,师傅正好路过,便罚师兄给我买十串,其实我只能吃一颗,便跟师兄折兑了银子,马上入 冬了,巷口的婆婆棉被还没着落。只能多坑师兄一些,不过我会告诉婆婆那是我师兄送的,天底下最好的师兄。” “在姑娘家养伤。”莫云轩平和回答。“哪个姑娘?”淡然发问,又似明白过来,北泽烨阴骘一笑“他倒是学会了梅落白那套,即如此,让他们兄弟情深一回。明日梅夫人会去霜林寺,回程路上会遇上残寇,他即 掌管京都守备,清寇救援自当当仁不让,最后寡不敌众殉职。去安排吧。” “属下明白。”莫云轩揖礼退了出去。北泽烨微微一笑,又翻到了另一页。“师兄最近总是心不在焉,也不笑了,师傅说边境战事将起,朝内风云诡谲,师兄肩上的担子重了。趁他午休的时候,悄悄往他口袋里 塞了一颗糖,不想他竟是装睡。他问我,如果他去边境,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我点了点头,但是不知要如何说服哥哥。师兄很开心,说他自有法子。” 本是愉悦的脸蓦然沉了下来,时光荏苒,一晃眼,便是过了六年,曾经的功课手札,不想竟处处藏着她的少女情怀。 彼时,也曾捧在手心,只是最后终是碎了一地。余生,可能将你拼回?漆黑广袤的夜空,零星点缀着几点星辰。白木雪倚着栏杆,若有所思。从前在21世纪的时候,爸爸的集团底下倒有设置公益基金,自己也多有参与。但是而今,口袋空空 ,总是有心无力。虽坑了易安世那家伙一大笔,但也套不了现。说起来,自那日立下字据之后,便不曾再与他碰头。等北泽墨回去之后,需找他好好讨论讨论,现下的市场需求,看看是否 能找到商机。总是靠白木南养活也是不对。且小淘气的事,触动还是挺大的。看样子,大约是营养不均衡,导致的夜盲症。 仔细想来,她仍是幸运的,虽然因为事故穿越了,但之后遇上的都是极好的人,至少依旧是衣食无忧。 “想什么呢?”北泽墨端着药碗大方在她身旁坐下,打断了她的思绪。 “生计。”白木雪闷闷回了他一句。 “我看你是善心泛滥了。”北泽墨吹了吹碗中的汤药。“我的衣服做的怎么样了?“ “快了,明天收个尾,过一遍水,晾干熨好就成了。”没精打采着嘟喃着嘴,诶?衣服?仿佛发现了什么,白木雪蓦的直起了身“我问你啊,你们家有自己的裁缝吗?” “没有啊。”试了试汤药的温度,北泽墨不禁蹙起了眉头,不仅烫还苦,白木南怕是故意没给他放甘草。“那,你们家仆役的衣服能不能给我做?”白木雪小心试探。 第42章 明武堂 “不能。”又吹了吹碗口,北泽墨一口拒绝。 “你外包给人家做,也是要付工钱的不是。”倚回栏上,百无赖聊的望天,星星之火,就这么灭了。 北泽墨也不回应,自吞了一大口汤药,瞬间觉得舌头都被苦味浸染到麻木。嘶了一声,忍不住喊道“好苦。” “呐,给你。”白木雪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这糖还是下午小棉花给她的。 “他们的衣服自有人会做。”撕开糖纸,塞入口中,逆天的苦涩终是得到稍许缓解。“哦。”白木雪动了动眸子,衣食住行,这个年代,寻常人家大都自己做衣服,富贵人家自然也有自己的渠道。她连做饭都不会,食这一条自是行不通的,住行就更别提了 。 “不开心了?”见她闷声闷气,也不拿话堵他,北泽墨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没有,想事情。”不开心倒没有,只是第一次被他拒绝的如此干脆,还是有那么一点失落倒是真的。 “也不是我不愿意给你,只是有另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先请了你,我也不敢跟他抢。”北泽墨趁着空中的糖尚未化完,一口将碗中剩下的汤药闷了干净。 “嗯?什么意思?”白木雪不解的侧过身,看他。“午间的时候,千城来过了,你正睡着,就没喊醒你。之前你为我做的新图,我让她替我跟皇兄报备了。皇兄很是欣赏,所以钦点你去明武堂任教。”北泽墨砸吧砸吧嘴, 糖已经吃完了,但仍觉得苦,便伸手道“还有吗?” “没有了。”白木雪摇摇头“明武堂是?”“自沧横之乱以来,皇兄就一直在筹备尚武一类的学堂,希望可以有完整的教学,以备不时之需。但是山河地理图册方面一直没合适的人选,故而一直搁置。”千城说,皇 兄看到图的时候,眼神都亮了,又听闻皇陵水水脉图的漏洞也是她发现的,更是找出了被断的支流,甚是赞许,只闻得她是女子之时,稍有失落道“可惜了。” “哦,原是如此。”听他这么一说,白木雪心中略略有了个底。所谓明武堂大致等同于现在的国防科技大学。 “所以,你以后哪还有时间做衣服呢?”北泽墨适时反问道。 “可是我并没有答应啊。”白木雪睁大了眼。 “你觉得皇兄是在跟你商量吗?”这个女人,不会是想触皇兄逆鳞吧。二皇兄虽然谦和,但始终是九五之尊啊,认定的人与事又岂容更改。 “我有条件。”白木雪想了想,其实去明武堂好像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这样她就有了自己的收入,然后便能有资金创业,壮大之后便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说说看。”且看看她说什么,若是合理,自己也能在皇兄面前适当斡旋,若是过了,便直接打消她的念想。“明武堂大抵应该都是男子,但我是女子,多有不便,所以我不坐堂,不留堂。至于教学的话,我的课程一堂只讲三刻钟。时间长了,他们也不定记得住。”白木雪仔细想 了想,尽可能的为自己多争取了一些自由时间。“倒也合理,我会回禀皇兄。”北泽墨点了点头。 第43章 又做噩梦了 自来便有今日事今日毕的习惯,临睡前,白木雪看了眼上差个领子便完工的中衣。躺平了又再起了来,任是借着烛火收了尾。从前不是很懂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究竟 是何种意境。而今,倒是理解的透彻,不过如果北泽墨知道自己在缝衣领的时候是这种心情,不知道会作何想。 不觉竟笑出了声。看了看洁白的新衣,又总觉得好似少了点什么,于是又绣了个墨字缝在领子内侧。 瞌睡虫已然来袭,叠好衣裳便入梦乡。 依稀听得有人叫门,睁开眼,天竟已大亮。披了披风下楼去开了门,却见叫门的不是别人,正是避不开躲不掉的师兄北泽烨。 俗语道过门皆是客,她却实在不想让他进门。然只稍稍一迟疑,他已是进了来。 “师妹,师兄有礼物送你。“只一招手便有人送上一锦盒,且主动打了开来。也不知他唱的是哪一出,白木雪警觉的探向锦盒内中,却见里面盛着的竟是北泽墨血淋林的人头。“啊……”耐不住心中的恐惧,惊惶中一声惊叫失手将锦盒打翻,同时跌坐 在地。 “你不是喜欢与他往来么?我便将他送来你身边,这份礼物,你可喜欢?“宛如来自地狱的魔鬼,北泽烨笑容灿烂又孤独。 只那一声“你可喜欢,喜欢,喜欢……”在耳畔一声又一声荡开,彷如魔咒,终至崩溃。 “啊……”在凄厉的惊叫声中睁开眼,烛火熹微,烛芯在结出的灯花里做着最后的挣扎。桌上尚躺着昨夜缝制好的新衣。 打开窗,天已微光。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实不懂自己为何会做这样梦,虽然对师兄曾经做过的事无法释怀,但也从不觉得他会屠戮兄弟。 扶了扶额,下了楼,借着微光,将新衣过了水,方又上楼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昨夜的梦太过惊悚,以致于这一整日,她都是无精打采。 小淘气一早便来等候。大夫给他看过之后,得出的结论也是夜盲之症,只说多食动物肝脏,或鲫鱼汤即可。这个年代没有鱼肝油,也便只能从吃食着手了。只是小淘气一家的状况,月余也未必能吃上一次肉,更别提多吃了。跟北泽墨商量了之后,便将午膳匀了一部分送去了小 淘气家,等哥哥回来再与哥哥说一声,日后多多照应着一些,她所能做的大抵只有这些了。 午后,白木雪焉焉的坐在廊下。北泽墨则坐在一旁没心没肺的喝茶。 “一杯安神,两杯清心,来一杯吗?”北泽墨倒了一碗茶推至她跟前。 “多谢。”白木雪照旧焉焉的端起茶碗。 “今晨又做噩梦了吗?”他自也被她的惊叫声惊醒,只不曾再闻得响动,也便没有过去问候。却不想她自在醒来便是这般心神不宁的样子,便只好问大夫煎了这安神的茶。 “嗯”啜了一口茶水,白木雪闷闷嗯了一声。 “又梦到他了?”假装心不在焉的晃了晃手中的茶碗,看着碗中的涟漪一圈圈荡开,实着竖起了耳朵细听。 不想白木雪却是顿了顿,轻轻一叹息,不作回答。“我去小憩一会儿,你若有事,可叫我。”还是信不过自己吗?或者从未想过要将心事说给自己听吧,也是,四皇兄与她总归有青梅竹马的情谊,而自己,许从头至尾不过一场一厢情愿的追逐罢了。想到此处,心中竟又泛起莫名的酸楚。 第44章 你来得正好 “北泽墨……”转身刹那,只觉衣袖被轻轻扯了住。北泽墨回头,却见她微仰着颈“往后避开他可好?”声音很轻,只他已然听清,语气说试问,更似央求,而她眼中分明闪 着点点晶莹。 此处的反转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一心以为她信不过自己,甚至想给她脸色看,却不知她是在担心自己。也许不信任的那个是自己才对。“木雪”这个名字曾在梦里喊了无数遍,却都不及此刻这般动容。轻在她跟前蹲下“你知道的,有些事,避是避不开的,躲,亦是躲不过的。你放心,我没那么弱。”明朗一 笑,伸手抚向她娇俏略显倦意的脸颊。却在即将触及一刻,被躲了开。 “你的衣服干了,我去熨一熨。”北泽墨眼中的灼灼,她自是看得懂,只是她虽不抗拒,却也始终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嘶,北泽墨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女人,总是如此不识时务,当真是让他连就地正法的心都有了。不过,熨衣服就原谅她了。 抱着衣服正要上楼,却见门口匆匆进来一人。行了礼,低头道“王爷,梅夫人在霜林峰被流寇所劫,对方指定要您前去谈判。梅大人派属下来请王爷过去商议营救一事。”“好,本王马上过去。”北泽墨蹙了蹙眉,说着便要随来人出门去,却在门口顿了住,回头看向白木雪,欲言又止,情况紧急,他想与她交代一声却又不知如何说。却听她 细细说了声“你,小心些。” “嗯。”北泽墨点了点头,迈出门去,这一声叮嘱比任何言语都当受用。 北泽墨走后,白木雪细细想了想,只觉此事不似表面那般简单,挟持梅夫人,却要北泽墨去谈判,不是应该梅大人才对么?仿佛更多的是冲着北泽墨而来。 想到此处,白木雪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但又不知去何处寻他,且若自己孤身前往,许又给他们添麻烦。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易安世。 “老板,你们家还真是不好找啊。”就在此时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抬头望去,正是易安世。 “你来的正好,快陪我去霜林峰走一趟。”白木雪正愁不知如何寻他,他竟自己来了。“诶诶诶,老板,你这是虐待员工啊,好歹让我喝口水啊。哦,对了,这是我远房表妹易雨霏,初来京城,跟着我也不方便,你看,让她给你做保镖,一同替我还债可成? ”易安世喋喋不休,自顾倒了一杯水喝了干净。 “远房表妹?不会是被你祸害的无知少女吧?”白木雪看了看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又看了看易安世。 “姑娘,您误会了,不过我确实不是少主的表妹,而是属下。”即便白木雪是耳语,易雨霏依然听得清楚明白。不过她真的是越来越嫌弃她家这位少主了,平日里看他正儿八经,生人勿近的模样,一遇上了这姑娘,便全似变了个人。生生放下了自己高冷孤绝的形象,活像个跑堂的 ,对,什么来着,之前听他说起过,若是以千年后的说法,就是小奶狗。千金而已,他们易宗又不是拿不出来,非就认了主。明明就是怕她有危险,想把自己留在她身边保护她,还非要找个远房亲戚帮还债的俗套借口。 第45章 你五行缺木 看这姑娘,倒是个直爽的人,哥哥也正想找个人陪自己,她若愿意,自是好的。 “都没关系啦,你若愿意,以后就跟着我,不愿意便继续跟着他,不过现下,还是先陪我去霜林峰要紧。”说着便拉上易安世,易雨霏要出门去。方走出三两步,又仿似想起了什么蹭蹭上楼,从床底下找出一个酒坛子,从里面摸出几两银子。说了句,抱歉了,我会还的。忙不迭便下了楼。坛子是原主早年留下的, 本没想过要动。只霜林峰说远不算远,确着实也不近,走过去怕是要耽误事。 雇了量马车,匆匆出城而去。到了峰下,便再难以车马代步。只得让车夫在原处等候,白木雪三人,则步行再深入。 “老板,你再不告知缘由,我要罢工了。”下了马车,一刻不曾停歇便急急上行,隐隐听得白木雪已有些许喘,易安世蓦然往路边的大石头上一坐。 “诶……大哥,人命关天啊。”白木雪弯着腰喘着粗气,目光落在易安世身上,却见他全然一幅你不说,我不走的样子。适才在马车上,怕被外人听了去,此处除了他们三人,便只有草木虫鱼,让他知道,有个心理准备也是好的。便将来龙去脉及自己的隐忧都说给了他二人听。末了,又问 了一句“你既自称易宗少主,应该很能打吧?”“你是说也许我们要面对的是流寇?”易安世歪着脑袋想了半晌再发问道。白木雪点了点头,一旁的易雨霏则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他们家少主,怕是又要扮猪吃老虎了 。可不,下一刻便听易安世道。“不行不行,我还是先回去了,我爹娘,还盼着我娶一两房媳妇,给他们生几个大胖小子呢,那些人都是不要命的。我可不能交代在这里。”说着便起了身来要往来时路走 去。 “诶诶诶,等一下。”白木雪见状,忙是拉住了他,伸出一个手指又放下“减半年,九年半?” “嗯……”易安世看了她一眼,摇头的摇的起飞。“好了表哥,差不多得了,你堂堂易宗少主,竟怕了流寇,像话吗?”既然他让她以远房表妹的身份留在白姑娘身边,那她便进入角色吧。说罢,便拉上白木雪“姑娘,他不 帮你我帮你,别理他,让他一个人做落跑英雄。” “易雨霏,翅膀硬了是吗?”眼见着她二人要走远,易安世站在原地不满的喊了一声。 却见易雨霏回头做了鬼脸,一幅“你打我呀”的模样。 易安世摇了摇头,默默跟上。适才一翻瞎闹,倒也让她获得了片刻休息时间。而今,又有雨霏一旁照应,再看她脚步,倒不似那般沉重了。行至半山腰,路面又平缓了一些,右手为山,左手靠湖,这个季节,雨水尚充沛,山明水秀,倒是一幅好风光。可惜今日,他们不是来采风的。否则,泛舟湖上,也是一 桩美事。 只又行了半刻钟的模样,便来到了岔路口,右手边的路乃是依着山势向上,左手沿着水流深入。 “这……”这倒是让白木雪又犯了难。也不知道北泽墨他们的谈判地点在哪里,百分之五十的几率,选错了就是徒劳。 “你五行缺木。”见她左手右手始终无法落定,易安世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这有关系吗?”易雨霏歪着脑袋表示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