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商王》 第一章被盗 西南省有一座叫神木的原始森林，这里山林茂密，野兽横行，是一个人迹罕至之地。刚刚一场大雨过后，密林流出道道的细流，形成一股滔滔洪水，向着外面的低洼处而去。 哗啦啦啦…… 水流汇集成洪，从一处青崖壁低洼处倾泻而出，化作一道白练，仿佛悬挂在十多米的崖壁间，水花在嶙峋山石间溅起，轰轰作响，气势澎湃。最终急湍的水流灌注入一处幽深的清潭，成为一条溪水的源头，养育着这森林边沿的大地。 “上香！” 在深潭边的小石滩上，数百名村民在一名身穿蓝色长衫的老者带领下，正在那里对深谭焚香祭拜，神情凝重而肃穆。 咚！咚咚！咚…… 两个身强力壮的鼓手头绑着红巾，手握着木槌击打着牛皮鼓，鼓声在山间回响，跟眼前的瀑布声音混淆在一起，如同千军万马征战于沙场。 尽管已经处于原始森林边沿，但深潭两边仍然是葱葱郁郁，生长着一些参天大木。不论是那十数米高的瀑布，还是两边高耸的林木，都彰显着人类的渺小。 “请神槌！” 族长古雄飞声音洪亮如钟，接过一根红腰带，用力地绑在腰间，气宇轩昂，虎目咄咄逼人。 古寨流传着一个传说：这神木原始森林本是一片荒凉的盐碱地，当地村民不仅饱受干旱的折磨，而且作物收成极低，过着贫瘠的穷日子。直到某一个火热的夏天，这崖壁响起了黄金鼓的鼓声，呼来狂风骤雨，这场雨足足下了一个月。经过大雨浸洗一个月之后，盐碱地成了一片沃土，万物开始疯狂生长，村民从此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 据古寨的先祖记载，虽然找不到那位神人，但在这深潭边找到了二根黄金槌，至于传说中能够呼风唤雨的黄金鼓，则沉下了这一座深潭之中，净化着这深潭的水。 正是如此，古寨人对这座深潭充满着敬仰，每年农历三月都会举行隆重的“祭鼓节”。 这一次，跟以往微微的不同，因为这一个独特的习俗引来了西南省电视台的关注，几个电视台某栏目的工作人员全程录制此次的盛典，打算制作一档关于乡土风俗的节目。 “给个特写！” 一个漂亮的女导演在摄影师旁边，小声地叮嘱。 这是一个充满着古风的正方形木盒，选用上好的樟木，通红黑漆，盒面是一个圆鼓浮雕，在左侧有一个凹处。木盒已经有些年份，设计得很是巧妙，正徐徐地被推开。 唏！ 几个电视台工作人员的眼睛瞪得太大的，屏着呼吸，想目睹这黄金槌的风采。 …… “三年涨跌两茫茫，费思量，自难忘。转头成空，无处话凄凉，纵使再相见，两千一，相对望。夜来发梦上高岗，六千一，好风光。股市蹉跎，小散唯有泪千行……” 在这深潭边，有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他是那般的另类。大家都在屏息准备目睹黄金槌的风采，他却跑到一个灰色的大石头上，枕着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吟诵着一段不伦不类的古词。 这是一个年约十七岁的年轻人，有着一头柔顺而闪亮的头发，长相清秀，身上流露出一股散漫的气质，脸上出现跟他年纪不太相符的忧愁。 叶无尽觉得自己是不幸的，明明就投了一个好胎，本应该享受那都市的纸醉金迷才对。但是老天却跟他开了一个玩笑，被老妈丢回外公家放养，在这偏僻的小山村中接受煎熬。 “那里有什么？那里有好看的电影，有好玩的游戏机室，还是卡拉ok那些热情奔放……的小妞儿！”叶无尽说着说着的时候，眼睛泛起了泪光，那里是天堂，而这里是地狱。 “小妞儿？我也是呀！”虎妞吸了一下鼻涕虫，仰起脸脆脆地说道。 叶无尽从蓝天上收回目光，意气阑珊地扫了这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小女孩一眼，眼神随之更加暗淡，无力地挥手，“将你的鼻涕擦一擦，顺便去照照镜子！” “无尽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呀？刚来的时候你天天说下个月，还说要带我去你家旅游，但今年好像都不提了，你真打算在这里呆一辈子吗？”虎妞用袖子抹掉鼻涕，啃着黄瓜望着叶无尽表示困惑。 “你才呆一辈子！”叶无尽磨牙，这小丫头说话太不吉利了，他妈妈会真忍心将他丢在这里一辈子，没准现在已经在来接他回家的路上了。 “那要呆多久？”虎妞歪着脖子，嘴里瓜汁四射。 “快了！”叶无尽苦涩地吐出两个字，底气明显不足。 “那几个月还是几年？”虎妞那双明亮的眼睛充满着好奇，含糊地问道。 “虎妞，你把头伸过来！”叶无尽坐了起来，目光变得不善。 虽然知道这虎妞说话向来直白，但这话的确太伤人了，什么几年？这摆明就是将自己看扁了，不将她埋了，实在对不起自己这魁梧的身躯。 “叶无尽！” 正这时，石滩那边传来了一声怒喝，而旋即不少人向他这边张望。 “呃！来了！”叶无尽听到外公不友善的声音，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 都说龙游浅滩招虾戏，这话一点都不假。尽管他长得又帅又聪明，简直就是人见人爱花栽花开，但是他外公却没有给他足够的溺爱，还喜欢处处管制他。 像上次好不容易打通派出所的关节，可以正大光明地开采古寨前面那座石山，为祖国建设提供石材资源。结果，这事却给外公阻挠了，你说都是自家人，这不帮忙也就罢了，怎么能阻碍外孙发财呢？ 不过，叶无尽虽然心有诸多不满，但却敢怒不敢言。毕竟外公当年跑进神木原始森林打死过老虎，还扛着枪上过战场，是整个青叶镇有名的恶人，如今担任着方老一职，简直就是这里的土霸王。 现在他像是被佛祖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空有一番本领，结果也得乖乖向佛祖低头。 正是响午时分，炎热的阳光从头顶落下，蒸发着地上的水渍。两边的林木绿得油亮，石壁上的猿声渐渐地隐去，只剩下那瀑布哗啦啦的声响，以及上面隐隐出现的一道彩虹。 石滩处，十几个年轻人排成一行，笔直地站在那里，头微微低垂，整个人仿佛缩进了那小小的影子中。四周的人声嘈杂，有老者面红耳赤，有妇女口沫横飞。 叶无尽从那边的芳草地走过来，这片石滩有些硌脚，所以他走得比较慢。虽然猜测到出了事情，但他仍然一副懒散的模样，没有将周围人的激动当一回事。 来了古寨二年，知道这些村民总喜欢小题大作。去年他烧烤的时候不小心烧了院子，结果整个古寨的人几乎都跑来，简直全民皆消防员。 擦！ 当听到神槌被盗，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旋即他心脏突然莫名其妙地跟着砰砰地跳动。原本懒散中带着高傲的头颈，这时轻轻放下，站在队伍的末端试图着降低一些存在感。 黄金槌不仅是古寨人的重宝，更是一种精神依托。虽然这个传说简直就是一个无稽之谈，比电视上的“手撕鬼子”还要荒唐，但你不得不承认，村中不少人是相信的，特别是那些资质深厚的老人。 如今这神槌被盗，那绝对是触碰到了古寨人最暴躁的那根神经，没准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昨天晚上，有谁靠近神槌？” 古雄飞今年六十岁出头，身板仍然结实硬朗，一双虎目威严而有神，扫视着排列站队的十几个年轻人。板着那张臭脸，任谁都看得出，他老人家此刻很生气。 神槌一直存放在宗祠的大保险箱之中，并且有专人看管，屋里更是安装了警报装置，平时想要接近而不引起动静很难，更不要说将它盗走了。 由于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祭鼓节，所以昨天下午将“圣物”请出来，让村民先行用肉食进行祭拜。按着一贯传统的做法，这神槌不会放回原处，而是让村里十多个后生在宗祠中熬夜看守。 现在神槌被盗，毫无疑问，问题出在昨天晚上，而这守夜的十数名年轻人都成了重大嫌疑人。 十数名守夜的年轻人，本来都低头看着脚尖，但听到谁靠近神槌，目光有意无意地睥向左边。这一个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古雄飞的眼睛，最终他站到了叶无尽的面前。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这些人果然将昨晚的约定当屁了。 “我……大概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拿……拿出来敲鼓了。”尽管外公没有说话，但叶无尽头皮发麻，硬着头皮说出了一个小真相，但马上又抬头据理补充，“你知道的，熬夜很累人，我也是想给大家提神，这不弄点动静大家都睡着就不好了。” 唏! 这话一出，人群中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跟过来的虎妞，这时都张开了小嘴。 “这猴子动了神槌？” “这……这太荒谬了，他怎么能这样做！” “这事绝对没有完，绝对没有完！就算他不是我们族的人，但也必须按族规处置！” …… 几个族老听到叶无尽昨晚动了神槌，差点被气得晕过去。在古寨，神槌只有族长和几位族老才能动，这是一条传承下来的规矩，但谁能想到，这一个不安分的外姓人，竟然动了他们的圣物。 “然后呢？”古雄飞压抑着心中的怒意，平静地问道。 “当然是放回去了啊！大家都看着的，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偷的吧？”叶无尽指着自己的鼻子，脸上露出惊讶跟荒唐的表情。 大家听到他的话，不约而同地翻了一个大白眼，这不怀疑你就好奇了，寨里就数你小子最捣蛋，而且昨天晚上你小子动过黄金槌，怎么能不怀疑你呢？ “之后还有谁碰过黄金槌？”古雄飞瞪了叶无尽一会，然后侧脸望向其他的嫌疑人，显然他心里有些偏向这个外孙的。 “没有！我们之后就一直守着！”其他年轻人猛地摇头，他们可没有叶无尽的胆量敢去碰神槌。 “你还有什么话说？”古雄飞重新望向外孙，脸上很是严肃。 “我就凌晨一点半的时候，拿出来玩……不，给大家敲鼓提神，然后就放回去了。当时大家都看着了，我要这东西干什么嘛？我又不缺钱！”叶无尽脸上带着苦色，认真地向大家解释。 本来不少人都怀疑着叶无尽，毕竟寨里的年轻人就数他的胆子最肥，前些天还准备跟人合伙非法采石，但后面的一句话，让到大家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指出了一个核心的问题：作案动机。 这些年，并不是没有人打过黄金槌的主意，但无一不是冲着它值钱这一点。这个叶无尽虽然爱捣蛋，胆子大也是出了名的，但作案动机的确不够充足，因为他是一个富二代。 在这古寨呆的两年里，大家也见识到这富少是如何花钱如流水的，村头那个小店七成以上的营业额都是由他贡献的，前阵子听说还花上万块钱买了一台手机。 何况昨天晚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恐怕他也没有机会下手，这盗取神槌极可能是另有其人。 “让人守着石虎桥，我们回寨里搜查！” 古雄飞跟旁边的几个族老交流了一下意见，当即决定先封锁古寨，不过临走前还是给了叶无尽一个严厉的眼神。只是叶无尽朝着别处吹着口哨，装着没看到。 受到这一失窃事件的影响，这一场盛事自然中断，有人在这里搜查，有人则回村里祠堂中寻找，誓必将那个失踪的黄金槌找回。仅是眨眼间功夫，这里的人走了大半。##### 第二章回家的路 瀑布的声势不减，急喘的水流落在深潭上冒起团团水泡。这里的人渐渐地散尽，深潭前面的浅石滩恢复如常，那本远去的猿声慢慢又回来了。 叶无尽没有急着离开，将裤脚高高卷起，趟着冰冷的潭水来到一边干净的石头前坐下，心情有些郁卒。慢悠悠地点了一根香烟，出神地望着水底，一群小鱼在清澈的水中无忧无虑地嬉戏着，有一条小鱼还钻到了他的脚趾间。 他心里头突然涌起一份莫名的伤感，觉得自己就像是困于深潭中的鱼儿。这里根本不合适他，他属于都市中那璀璨的灯红酒绿，他的专长是做一个吃喝玩乐无所不精的富二代。 这里的村民一点都不友好，他这么一个纯洁善良的人，竟然还是遭到了怀疑。 良久，他酝酿足够的负面情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人，这才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老妈的电话，打算诉说一下心里头的委屈，期望得到老妈的安慰或者召唤回家。 如果能因为这个冤情，得到老妈召唤回家，这绝对会演变成一个大喜事。只是才响了两声之后，电话马上被掐断，让到他的心当即碎了一地。 哎！ 叶无尽叹了一口气，这好不容易酝酿的负面情绪随即烟消云散。有一个工作狂老妈不见得是好事，旋即又寻得了一个号码，编辑短信发了过去。 “八婆，你死了没有！没有的话，出来聊两句！”人生总需要几个出气桶，而他恰好找到了一个。 “败类，你又闯祸了？” 没多会，那边将电话打了过来，声音很甜美，只是似乎藏着一份幸灾乐祸。 “你才闯祸！”叶无尽磨牙，这女人简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看来是真的闯祸了！”那边的女孩笃定地笑道。 “敢诅咒我！等我回去，有你好瞧的！”叶无尽当即发怒，打算回南江后，新仇旧账跟这女人一起好好地算清楚。 “你还能回来吗？大盘已经跌到2100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边进行挖苦。 跟叶无尽发短信的女孩叫安琪，是南江市一中的校花，同时是累及叶无尽被发配古寨的一大根源。在叶无尽看来，若不是这一个女人给他老妈打小报告，他绝对不会被送回外公这里过苦日子。 这事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叶无尽从小就是一个闹不住的主，他能跟小学生玩家家酒，也能跟一些老总称兄道弟。有一次他混进了一个高端的商务酒会，他认识了一位从事金融业的长腿美女，惊奇地发现了一条发财致富的好路子：炒股。 很快地，他跟那位长腿美女学了几天，就挥着钞票杀入了充满着致富神话的股市。 “一入股市深似海，从此钞票是路人！” 起初小打小闹，在那位长腿美女的指点下，倒是让他赚了一些零花钱。但这东西就像是一个赌场，赌场老板肯定是先给你一点甜头，当你以为有利可图，加大筹码的时候，他就开始收线，将你这一条肥鱼钓起来。 原本春风得意的叶无尽打算给老妈一个惊喜，但哪里想到，反而变成了一个惊吓。由于证监会不断滥发新股，以致股市跌跌不休，这投进去的100万，眨眼间亏掉三成，损失了30万。 好巧不巧，叶无尽老妈跟安琪的老妈是好朋友，这事很快就被安琪告密到老妈那里。正是因为这一件事，他老妈放下手上的工作，开始对叶无尽逐笔算账。 这不算账还好，一旦开始清查，发现这个一直溺爱着的宝贝儿子，早已经是劣势斑斑。那学习成绩不仅惨不忍睹，而且还跟一些社会人士混到了一起，根本不是拿钱炒股这么简单。 在经过相对温和的一场谈判后，双方才有了一个荒唐的约定。 “当赚回本金的时候，就让叶无尽回家。” 对此，少不更事的叶无尽爽快地答应下来！原本以为，那次只是不小心的失手，凭着他这200的智商，加上那长腿美女时不时提供的内幕消息，将本金赚回是分分钟的事。 只是没有想到，尽管华夏的经济年年高速增长，经济可谓是欣欣向荣，但是股市却仍然是跌跌不休。100万的本金不仅没有回来，这账户缩水更加严重。 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这根本就是一句屁话！ 叶无尽不是没有尝试过向他亲爱的老妈进行妥协，但是在这一件事情上，他老妈却很是坚持：“作出的承诺，不管是有多大的困难都要遵循，不然当初就不要许诺。” 总而言之，叶无尽掉进了自己挖的坑里。以致原以为三二天就能回家的叶无尽，在外公家一呆就是足足两年，而且按着华夏股市的尿性，似乎真如虎妞所言，要在这古寨呆上一辈子。 这两年来，叶无尽有事没事总是喜欢找“罪魁祸首”安琪骂上几句，好释放胸中的那口怨气。而安琪自然不可能逆来顺受，时不时也是骂了回来，有时更是拨通电话进行对骂。 本来没太多交集的两个人，这一来二去，倒是“聊”上了整整两年。 “你懂个屁！真正的炒股高手是在熊市照样能够赚钱。我今年已经赚回了去年亏的钱，大概下个月就回本！”面子使然，叶无尽端起高手的架势。 厘子可以丢，但面子不可以丢，这是叶无尽的人生宗旨。尽管他其实是一个股渣，但是仍然是打肿脸充胖子，在这女人面前一直以股神自居。 “呵呵……”安琪干笑，显然已经了解他的德行。 “你不信？”叶无尽暗怒。 “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上个月华夏远洋涨了一点，你得意地跟我吹嘘，说不出一个月涨到18块，结果现在跌得只剩下8块。”安琪显然不好忽悠，当即就翻起旧账。 叶无尽感到一阵尴尬，那死股的确不给力，害他又亏了二万，“那股在高点的时候，我觉得不对劲，所以就出了，我现在进的是三二重工。” “三二重工最近涨得不错，对吧？”安琪笑问。 “还好！才涨18%！”叶无尽故作谦虚地说道。 “你就吹吧！要是真那么厉害，给我截图，敢不敢？”安琪没有留情面，当即戳穿他。 “你别以为我不敢！只是我怕截了图之后，你觉得我这么会赚钱，马上像那朱丽媛一样缠着我不放了！”叶无尽还击。 “我会缠你，你就做梦吧！”安琪的语气透露着浓浓的不屑。 …… 南江市第一中学，一个长得极其漂亮的女孩将手机放回口袋，重新抱起那捆作业本，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只是回头发现班里的同学都好奇地望出来，她脸上的笑容当即敛去，恢复她冰女神的形象，大步走进了班级中。 “这八婆太嚣张了，老子总有一天弄死你！”叶无尽放下手机之后，咬得牙齿咯咯响。 其实他很想成为传说中的那种炒股高手，将华夏股市当成取款机。只是现实总是那般的无奈，尽管这二年啃下了无数种股市战法，学习了很多高手的心得，但是挥着钞票冲向股海中，总是被虐得遍体鳞伤。 不过，虽然华夏股市屡屡摧残着他的身心，但他仍然坚信着努力会有回报，总有一天会成为传说中的股神。不仅赚回本钱重归他富二代的宝座，还要狠狠地打那个八婆的脸，让她跪着给自己认错。 哗啦啦啦…… 一个长相可爱的小女孩趟着水走了过来，一双眼睛大而有神，那条破旧的裤子被她整齐地卷起。不知道这小丫头上哪弄到了萝卜，正在津津有味地啃着。 “无尽哥，给，很甜的！”虎妞递给他一根洗干净的萝卜，仰起圆脸冲他说道。 叶无尽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小萝卜接过来，用指甲剥了皮，露出一段雪白的萝卜肉。轻轻地咬了一小口，在嘴里咀嚼了一下，扭头严厉地望向虎妞。 “怎么……了？”虎妞正津津有味地啃着小萝卜，大眼睛不解地望向他。 噗！ 叶无尽将含在嘴里的萝卜吐出，伸了伸舌头，舌头残留着那股辣涩，让到他的眼睛充满着杀意。看着这她吃得那么欢快，还以为这萝卜是人间美味，没想到被这小丫头学会坑人了。 “你那根不甜吗？我分点给你！”虎妞将剩下的半根萝卜利索地掰开一半，递给了叶无尽。 噗！噗! 叶无尽轻轻咬了一点，马上又是连连吐出，这根同样有点辣，一点都不甜。显然，这不是萝卜甜不甜的问题，而是跟跟这小吃货存在着严重的代沟！ 上次也是，特意和她一起到山里摘番石榴，结果那东西奇硬又没什么水份，但这丫头却吃得津津有味。 “无尽哥，我还有糖。”虎妞犹豫了一下，不舍地从她口袋掏出了一块条形巧克力。 “咦？德芙？”叶无尽从她手上拿过巧克力，脸上愣了一下。 “好好吃的哦！”虎妞望着已经被拿走的巧克力，认真地咽了一下口水。 “哪里来的？”叶无尽好奇地问道。 “我买的，一毛钱二个！”虎妞做了一下思索状，然后眼睛闪过一抹狡黠，显然是在隐瞒什么。 叶无尽低头看了看手中巧克力的包装，这是正宗的德芙无疑，然后打量着她，指了指虎妞脸上的鼻涕印，“你看你的脸多脏，洗一洗！” 虎妞笨拙地弯腰，两只笨笨的小手捧起一把水，水已经从她的指逢中流掉，而她还使劲地用力搓脸，将脸蛋搓红。看着这一幕，叶无尽抬头望着天空，觉得有必要降下一道闪电。 “洗好了！”虎妞眯着眼睛，明显有些敷衍。 “来，我帮你擦擦！”叶无尽掏出一张纸巾，温柔地说道。 虎妞的脸上肉墩墩的，明显婴儿肥，眼睛大大，长着一个不合比例的小塌鼻，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叶无尽没有理会她挂在鼻子孔上的那点鼻涕，用纸巾将她的脸擦得粉亮。 不得不说，这小丫头虽然穿的衣服破旧，身上也总沾着泥土，但长得真的挺可爱的。 “好了吗？”虎妞吸了一下鼻子，进行催促。 “德芙一毛钱二个，你当本少爷是傻子啊？你知不知道，这是进口巧克力，美国的，你竟然说一毛钱二个？”叶无尽伸手掐住她胖墩墩的脸，突然凶神恶煞地质问。 “一毛钱二个！”虎妞望着气急败坏的叶无尽，眉毛间的笑意更浓，重复着这句有意思的话语。 “虎妞！已经没有人救得了你！”叶无尽听到这小丫头竟然还不知悔改，眯起眼睛进行了宣判。 如今这片山谷空幽，村民都早已经全部离去，就算将人杀了，恐怕都没人知道。何况只是想将玷污德芙声誉的小女孩打烂屁股而已，多小的事啊#### 第三章飘来的戒指 “虎妞！虎妞！我错了！我错了!”叶无尽脸色大变，突然惊慌地向着虎妞求饶。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脸倒是擦得干干净净了，但她掏出口袋的小乌果捏碎，整个手都是黑兮兮的。若被这双手碰到，这衣服恐怕又得洗了。 “咯咯……一毛钱二个！”虎妞被他紧紧地抓住手腕，脸上天真无邪地笑着。经过这二年的相处，她早已经抓到了叶无尽的命门，所以早有防备。 “虎妞，等等，水里好像有好吃的东西！”叶无尽扭头望向水中，仿佛发现了什么。 “在哪里？在哪里呀？”虎妞松开了双手，咽着口水跟着张望。 叶无尽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眼睛幽怨地望着这小丫头，真不知该夸她天真可爱还是该指责她是一个吃货。这一个招式已经用了不下十遍，结果每次都能够成功。 “哼！你又骗人了！”虎妞回过神来，生气地鼓起双腮。 深潭的水带着丝丝寒意，越是往下，越是冰凉。这水底更是一片漆黑，似乎并没有尽头，反正古寨的村民都是这般认为的。突然，在那黑暗之处闪过了一抹萤火般的光芒，向着上面而来。 哗！ 一条大鱼卷起了片片水花，向着一旁疯狂逃窜，仿佛生怕迟了半分会被吃掉一般。 啵!啵!啵！ 一连串水泡冒出水面，有的爆破掉，有的却随着波流飘荡，其中一个泛着五彩的水泡随波而流，向着岸边漂去。 在这寒潭的浅水区域，一个年轻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正眯着眼睛打量着一个显得壮实的小女孩。那小女孩脸上显得有些惊慌，已经做过逃回岸边的准备。 “噫，这是什么？”叶无尽正想要好好地教训虎妞，并打算烤问清楚这德芙巧克力的来路，但发现水中竟然真的飘来一物，不由得凝目望去。 虎妞趁机轻轻地向着岸边而去，大眼睛充满着警惕，随时打算落荒而逃。 叶无尽没有理会虎妞的逃离，伸手在水中捞起，水泡随之破裂，一个小东西落在手中。初时他以为是小螃蟹之类的奇异小动物，但抄起之后，发现竟然是一枚戒指。 摊开手掌，正午的阳光之下，这枚戒指并不耀眼，显得很古朴，带着一些岁月的沧桑。这戒指的材质像是似金似玉，戒指雕刻着一小段符纹，戒面镶着一块白色玉质的鼓面。 这玉质鼓面大概是整鼓的四分之一，周围虽然没有柳钉，但那玉雕上有柳钉的浮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无尽仿佛能听到带着金属音质的鼓声。 “这么小，都没我小拇指大吧！” 叶无尽觉得这枚戒指不错，拿起这枚从水中飘来的戒指套进小拇指，这刚刚套入手指中，那戒指内圈伸出一根极细的金属管，一道浓郁的蓝色电流喷出，让到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电击。 “嘟！正在绑定！扫描中……” “嘟！绑定成功！” …… 这个变故是那般的突然，以致叶无尽一点反应地没有，还误以为是一个幻觉。 “这是什么鬼东西？” 叶无尽莫名其妙地被电了一下，隐隐还听到了一个金属的声音在脑中回荡，急忙伸手要取下戒指。对于这超出常理的东西，他决定还是将它丢掉，谁知回头会不会鬼上身，被人当妖魔鬼怪打死就不好了。 不过他用力扯了几下之后，脸上露出困惑之色，这原本轻易套上去的戒指，此刻竟然摘不下来了。 这种怪事发生在其他人身上，没准就急着拿菜刀剁手了，但叶无尽并没有。因为他很确定，就算这戒指要套它手上一辈子，他也绝对不会剁手。 当然，这跟他的粗线条和无神论有关，所以他并没有慌张，而是困惑且认真地研究着戒指，想弄明白怎么就取不下来了。 “无尽哥！无尽哥！鱼！有鱼！”一个急促的声音从岸边传来。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而古寨最能打动叶无尽的，无疑就是这深潭里的鱼了。不知道是因为水质，还是因为鱼的品种，这里的鱼肉质异常鲜美，特别是加点野菇煲烫，那股鲜味别提多诱人了。 这时，在那石坑的浅水处，四条三指宽的大黑鱼在那里愉快地畅游。虎妞发现之后，弯着身朝着叶无尽用力地挥手，肉肉的脸蛋既兴奋又紧张。 “收到！” 叶无尽不再研究戒指为什么卡住手指，为什么刚才有触电的触觉，轻轻地淌水过去，今晚打算吃这种鲜美的肥鱼。 中午时分，一个依山傍水的寨子在太阳底下暴晒，屋顶被烤得跟火炉一般炎热，鱼塘边的杂草怏怏不振地自然垂下，村边的竹林传来知了嘈杂的声音，一浪又一浪很是让人厌烦。 一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小女孩从深潭那边走回来，穿过竹林回到村里，这一路子早已经汗流浃背。特别是那小女孩，她的汗出得比较多，整个人仿佛被水浸泡过一般，脸蛋被晒得通红通红的。 “无尽哥，真的让我奶奶做红烧鱼吗？”虎妞仰起圆脸，认真地望着他。 “你不喜欢？”叶无尽反问。 “喜欢呀！我最喜欢吃红烧鱼了！”虎妞说起话，差点口水外流。 “对了，给回你！”叶无尽突然摸到口袋中的德芙巧克力，将它还给这小丫头，尽管知道这巧克力来得蹊跷，但已经没有了逼问她的念头。 “无尽哥，阿七偷偷摸摸跑到饭缸家，好像偷饭缸家的东西哦。”虎妞接过巧克力，低头撕着包装。 “饭缸家有什么东西好偷的，你又怎么知道?”叶无尽随口问道。 “我亲眼看见的呀！”虎妞仰起头，脆脆地解释。 “你怎么会看见的？”叶无尽扭头望她。 “我到八婶那里玩，她家里有糖果。”虎妞轻轻地咬一小口巧克力，老实地说出她的小九九。 “你嘴真馋！”叶无尽无语地说道。 …… 从深潭那边归来，一路上虎妞叽叽喳喳个不停，是一个小话痨，眼睛更是时不时地瞟向那三条肥鱼。对于虎妞的小心思，叶无尽是知道的，这就是一个吃货。 只是随着走进村里，叶无尽的心情变得沉重了一些。因为他不知道事情有没有解决好，那黄金槌有没有找到？若没有找到的话，大家会不会将他进行吊打？ 这时他强烈地谴责自己的手，昨天晚上耍什么帅，干嘛去碰那二根棍子，自己不是有一根更粗的吗？ “无尽哥，那里好多人哦！”虎妞美美地咬着那块甜美的巧克力，伸手指着那边脆脆地说道。 在晒谷场那里围了一帮人，正在指指点点的，好像在争夺着什么。一个壮实的黑大个被绑在一根木桩上，脸上的汗水如同雨下，身上有了几道鞭痕。 “藏哪里了？” “不说出来，老子扒了你的皮！” “饭缸，你偷没偷的？说句话啊！” …… 有几个壮汉正对那个黑大个进行威胁，但一个好心的妇人相护，觉得这事不是饭缸所为。 这个叫饭缸的壮汉一米九高，皮肤黝黑，是村里有名的大胃王。平时干农活也很勤快，不过脑子并不灵光，经常干着吃亏的事。现在他跟叶无尽一样，是重大嫌疑人，在早上的时候他碰过那个盒子。 事情渐渐地明朗，若不是叶无尽，那就是饭缸所为。只是饭缸到现在仍然不开口，所以大家不能百分百确定是他拿的，这黄金槌自然还没有找回。 现如今，古寨的榔头让人将他绑到了晒谷场，经过一番烤问之后，饭缸仍然是一声不吭。紧张着神槌下落的榔头，这时都恨不得用铲子撬开他的嘴巴。 阳光毒辣，村民都躲到晒谷场边上的树荫下纳凉。这暴晒在阳光底下的饭缸，汗水都已经打湿了他的短寸头，只是他仍然倔强地沉默以对。 “有没有搞错，饭缸会偷？” 叶无尽来到树萌下，望着那边被打得皮开肉绽的饭缸，心里生出了一丝同情。这黑大个的性子他了解，典型的傻大个，说饭缸偷了黄金槌，他是不会相信的。 正是如此，他产生了一些怀疑，古寨的村民学历貌似似乎不高，冤枉好人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像刚才，他们这冤枉过自己，想必饭缸也蒙受了不白之冤。 “现在就你们二个碰过神槌的盒子！这不是他，还能有谁？是你吗？”正好一个肥胖的妇女听到叶无尽替饭缸说话，侧过头眼光不善地望着他。 在古寨，叶无尽远远还没有达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地步，由于他常常在寨里宣扬着读书无用论，反而得到一些村中妇女的厌恶。 显然，这个身体臃肿的妇女就是其中一位，对叶无尽向来没多少好感。 “嗯，那就是饭缸了，必须要他说出神槌的下落！”叶无尽态度立刻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对饭缸进行指责。 他觉得不能再继续逗留，匆匆地带着虎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相对于饭缸的人品，叶无尽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半点优势，万一真被人反咬就不好了。 “没想到饭缸这么一个老老实实的人，竟然也会干盗窃这样事，世风日下啊！”临走前，叶无尽发现一直看他不爽的理老三姥爷向他望来，当即对饭缸进行残忍补刀。 其实他已经猜到，在这二选一的选项中，若不是饭缸一直沉默不语，这被吊打的恐怕是他了。饭缸的人品在村里的确是很好，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人恐怕没有销赃的头脑。 事情似乎变得扑朔迷离，叶无尽虽然觉得饭缸干这种事不科学，但他更确定不是自己干的。 叶无尽外公家在村边，一栋别致的小楼，门前是一棵高大的杨桃树，后院接着一片果林，清静而安谧。 这一个悠闲的下午，叶无尽安分地躺在院子的竹椅上，烧了一壶好茶，找来了一盒饼干。风从院子轻拂而过，将那树上的花枝吹得摇摇晃晃，飘散着一股春天的芳香。 从繁华的都市来到这安谧的小山村，其实并不全是坏处，这里的空气让人很舒服。只是叶无尽天性好动，他更向往都市的多姿多彩，喜欢那丰富的万千世界。 “总资产：38万；” “股票资产：0元；” “可用资金：38万。” …… 叶无尽刚刚再度认输出场，清空了账户中的股票，眼睛涌起一份落寞。大家并没有看错，这就是他的股票账户，说什么下个月回家，完全就是瞎扯。 当初100万的本钱，如今只剩下38万，这还怎么回去？ 看着没有大动静的股市行情，或许是现实太失意，叶无尽将手机丢在茶桌上，沐浴着徐徐吹来的春风，不知不觉就躺在竹椅上睡着了。只是，在他刚刚陷入沉睡的时候，他手上那枚戒指闪过了一团璀璨的白光。##### 第四章朱朝为农 嘟！ 叶无尽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一个清脆的机械声音，以致他试图睁开眼睛，想查看是不是老妈给他回短信了。只是，他整个人仿佛被某些力量定住了，眼睛怎么也睁不开来。 “嘟！游戏载入中……” …… 一个机械声音再次传来，还多了一个熟悉的词儿，让到他懵了一下。游戏？什么游戏？我没有玩游戏啊！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睡午觉吗？怎么整个人好像被关进了一个二次元的黑暗空间？ 叶无尽昏昏沉沉地飘在半空，几番挣扎无果，仿佛过了很很久久，又仿佛只是眨眼间。 这是哪里？ 叶无尽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地豁然开朗，发现自己不是躺在竹椅上，而是站在一个被白雾缭绕的村子前面。这时也不是阳光明媚的下午，而是一个带着雾气的清晨，周围带着一丝凉意。 咯咯…… 在他右边的石阶下，有一口回字型水井，在水井旁边一只母鸡正咯咯地叫着。这只母鸡慢悠悠地在井边散步，而她身后的十几只小鸡崽已经钻入那沾着露水的草丛中觅食。 这是梦吗？ 叶无尽很是困惑地打量着周围，这是一个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寨子。跟古寨一样依山傍水，只是那二三十栋竹楼显得更古朴，那枫林显得更苍翠。 哎呀！ 叶无尽掐了一下大腿，结果一阵疼痛感传来，让他的额头冒起了冷汗。不管是梦还是游戏似乎都不能成立，因为他真的感觉到疼痛，貌似他是穿越了。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般的真实，就算是吹来的微风，都是带着一种村庄特有的味道。只是他并没有半点欣喜，尽管对古寨的生活有诸多抱怨，但那是因为想要回去做富二代的缘故。 若真的穿越到这种地方，哪怕是回到了可以三妻四妾的年代，哪怕可以用智商碾压这些古人,他宁愿继续呆在古寨。 “退出游戏失败，第一次登陆时间要三天！” 就在他心里念叨着要回去的时候，那个机械声音再度在他脑海中响起，拒绝了他回去的要求，而且给出了回去的条件：需要在这里呆上三天时间。 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游戏？但这也太真实了吧！ 这个机械声音让叶无尽安定不少，若真的只是一个游戏，而且只需要呆上三天，他倒可以接受。毕竟呆在古寨，他也就是在家玩玩游戏上上网。 “嘟！发现重要人物！帮老族长挑水，可增加村民对你的好感度！” 当他看到一个头裹着黑布的老人向这里巍巍走来时，那个机械声音再度在脑海中响了起来，怂恿他去帮老族长挑水。 “孩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整天游手好闲，帮我去挑担水！”老族长好像认识叶无尽一般，准备将水桶交给他。 “还真像是游戏世界里面的新手村啊！” 叶无尽认真地打量着遇到的第一个活人，发现这个老族长真的有血有肉的，随手揪下老头的二根白胡子，结果对方痛得叫了一声，满脸错愕地望着他。 “这游戏有意思！” 叶无尽的嘴角微翘，很喜欢这老头的“逼真”反应，这款游戏完全可以给九十九分，扣掉的一分是因为做得太逼真了。若不是这机械声一再出现，他都怀疑是自己已经穿越回古代了。 他并没有帮忙挑水，而是直接迈步离开，不说他一向不玩新手村的无聊任务，而且这好感度有屁用。村民的好感度能当钱花吗？好感度可以能换装备吗？ 不能吧！那干嘛浪费这个力气！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小子造反了！” 老族长愣了几秒之后，终于反应过来，暴跳如雷。作为龙虎寨中的族长，龙虎寨最受尊敬的老人，结果让一个小辈揪了胡子。若不是今天早上母鸡多下了一个蛋，这时肯定跑回去叫人，将这个小辈砍手剁脚，再扣上一个意图谋杀的罪名，反正这里就他说得算。 显然，叶无尽并不知道他已经得罪了这个寨子的最高统治者，随时有生命之忧。这时，他像是初入游戏的普通玩家，正在查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干净而整洁的寨子，依山傍水，风景如画。这里你完全找不着现代化的气息，没有那高耸的电线杆，没有那架上屋顶的接收器，也没有政府的宣传标语，有的是篱笆竹楼的朴素，青山绿水的优美。 在寨里逛了一圈，发现男的竟然留着长发，缠着了发髻。而女人的头饰虽然比较正常，但花样也不少，而且穿着的罗裙无不透露着时代的气息。 很显然，这个游戏的背景设置在古代，若是自己没有猜猎的话，这个背景应该是朱朝。 “走啰！上山砍柴啰！” 一个穿着青衣的粗嗓子汉子喊了一句，几个后生拿着柴刀一起聚在村边的晒谷场，三五成群，一起向着村外走去。 “嘟！一担柴4文钱，可以此营生！” 七八个后生从身边走过，熟悉的机械声音再度响了起来。这简直是抄袭了现实世界某个网络游戏的模式，这玩家进入新手村，然后是各种提示。 要不要接呢？ 叶无尽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发现有点心动，想体验一下这种超现实的游戏感受。而且这跟刚才的挑水任务不同，这次貌似可以赚钱买装备。 只是我都没有柴刀，这怎么玩啊？ 叶无尽刚要抱怨，突然戒指传来一阵温意，而他扭头望去的时候，只见左手已经握着一刀柴刀，让到他的嘴巴微微地张开。他可以拿着帅气的脸蛋作担保，刚才手里什么都没有。 果然，一切的根源就是……戒指，是它带自己到这个游戏世界的。 叶无尽端详着这枚戒指，发现这枚戒指越看越好看，光这卖相恐怕都得卖好几百。这突然出现的柴刀，似乎还是一枚空间戒指，让到这戒指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或许是这戒指的神奇，又或许叶无尽的天性使然，他不再瞻前顾后，拿着那把柴刀，跟着众人前往卧虎山砍柴。 山形水极美，在通过一座坚实的木桥时，桥下的清水徐徐而流，听到了哗啦啦的声音，几尾鲤鱼在桥下的荷花处打着水相互追逐，像是一幅自然的墨水画。 叶无尽跟着大家穿过一片竹林，登上了一座长满松树的山头，然后各自分开砍柴，而他选择一处地方也开始动手。这砍柴其实一点都不轻松，虽然这里很多枯枝，但是柴刀很不给力。 他用力地挥动，结果一根仅鸡蛋粗的枯枝，足足要砍上十几刀，而刀刃还卷了。 泥媒！这什么垃圾游戏，不需要你给一把削铁如泥的屠龙宝刀，但你就不能长得心，给把正常的柴刀不行吗？非要老子砍得这么吃力，信不信我回去就将你卸载了。 那个粗嗓门的壮实年轻人观察了叶无尽很久，这看着叶无尽将柴刀丢在一边，他当即跑过来捡起柴刀，从竹筒倒了一点水，就在旁边的石头磨了起来。 “这样砍！” 磨好之后，这个叫阿牛的年轻人挥动着柴刀进行示范，斜着砍向一根枯木，仅是两下就砍断了，然后又将柴刀塞回给叶无尽，示意按着他的方法来。 不砍了！ 叶无尽砍了几下，结果柴刀又卷了，当即愤怒地将柴刀丢在地上，打算放弃这个坑人的任务。本来他还想配合这游戏的，但这游戏摆明是在玩他，这是要逼走他这唯一玩家的节奏。 他觉得有句话说得很对：坚持未必会成功，但放弃肯定很爽。将柴刀丢了之后，他发现果然很爽，并没有选择返回“新手村”，而是向着前面的高坡爬上去，打算欣赏一下周围的风景。 这片松林很宽阔，视野很好，有着泾渭分明的小路延伸到山头，这路上积着白色的沙子，踩着很是舒服。由于毒蛇一般不喜欢呆在松林里，所以这里要安全很多。 这一路上，他的出现惊动了一只躲在路边草丛中的锦鸡，那彩色斑斓的身影朴棱棱地窜出，向着低洼处潜飞逃离。而他在快到山头时，还看到一只毛发通红的小狐狸在树上啃着松果。 没多会，他终于登上了山头，结果让他失望了，三面环山，一面是盆地。他想要找寻大城市的遗迹，结果连一个村庄都看不到，这里似乎远离繁华。 “嘟!发现金银花，可以采摘晒干到镇上的药房，中品一斤40文！” 叶无尽准备下来的时候，发现那块大青石旁开着大片的白色和金色的花，花的上面有一层绒毛，看起来很是漂亮。而这时那个机械的声音传来，又给他提供了一个商机。 不得不说，生活需要一点智慧。这一担干柴才4文钱，而这金银花却足可以卖到40文，显然是后者更能够养家。 “不干！” 只是让人意外，叶无尽撇了撇嘴，放弃了这一笔小财富。对于赚钱，他其实有一点动力的，但考虑到这游戏根本无法跟他真实世界的网游相比。 人家采摘东西换钱，一两分钟就可以搞定换钱的事情，但在这里完全就等同于现实世界。在这里你真想采摘金银花换钱的话，他以这张帅气的脸蛋作担保，这真的会活活将你整死。 这金银花要采摘一个多钟，然后还真要你拿回家晒上一二天，再之后又得送到镇子去出售。总而言之，这赚钱很麻烦，而且似乎也没有什么赚头。 叶无尽就像是一个挑剔的少爷，再次放弃了这一个生计，继续向着山林那边走去。 滋滋…… 没走多远，一阵刺耳的叫声传来，引起了叶无尽的注意。当他走下那个小坡的时候，发现在那小树林里面，二个穿着兽衣的大汉已经猎杀了一头野猪。 “嘟！发现山民一名，可以用一斤盐换取他的野猪！” …… 叶无尽听到这个机械声，顿时愣住了，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用1块5毛一包的盐，可以换一头二百多斤的猪，而且还是野猪，你这是打劫还是做买卖？ 这一刻，他很想找出设置这游戏的那个人出来理论一番，怎么可以这般污辱人的智商。知道现在猪肉多少钱一斤不，就是五花肉都快二十块了，你竟然想拿一包盐换一头猪？ 又来？ 不管叶无尽同意还是不同意，他手上的戒指传来一阵温热，手上突然多了一包一斤重的盐。不过这盐不是熟悉的塑料包装，而是青布包着，露在上面精细的盐还微微泛青。 “小伙子，我们能拿野猪跟你换吗？”一个高个子山民快步走了过来，眼睛发亮地盯着他手上的盐。 “你要换？”叶无尽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自己手中的细盐，发现这世界还真不缺少白痴，竟然有人真用一头二百多斤的野猪换1块5一包的食盐。 那个山民以为叶无尽不同意，当即又说道，“只要给你同意换，这个也可以给你，而且……给一半盐也可以！” “纳尼？”叶无尽吃惊地望着递过来的一只红脚野鸭，眼睛都快要瞪直了，表情比刚才还要吃惊。##### 第五章新手指导 “我再给你加点！”那个猎户一咬牙，又往身上摸东西。 “不用！换，马上换！”叶无尽终于反应过来，当即大声地答应这一笔买卖。 仅仅一包盐就可以换来一头野猪和一只中华秋沙鸭，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划算的买卖。这头野猪就不必说了，吃半年都不成问题，这只中华秋沙鸭更是稀罕无比。 中华秋沙鸭是第三纪川后残存下来的物种，距今已经有一千多万年，是华夏特产稀有鸟类，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在现实世界中，数量极其稀少，属于国际濒危动物。 只是这般稀罕的东西，如今却像是买菜搭过来的二根葱，身价奇贱无比。虽然吃这中华秋沙鸭估计是要枪毙的，但谁让这里是游戏世界，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人会上门查水表。 “兄弟，你以后有盐的话，都可以找我换野味，要多少有多少！” 胡巴舔了一点盐，整个人仿佛被激活，重重地拍了一下叶无尽细嫩的胳膊以示亲近，然后高兴地拿着那包盐离开。或许对于普通村民而言，这野猪比较珍贵，但这盐对他们却堪比金子。 他虽然可以靠着这片森林猎取到足够的食物，但是生活资源却极度缺乏，因为缺盐而丧命山林的山民不在少数。而且这盐不仅可以食用，还可以用于处理伤口，能大大地降低伤口感染。 当然，这跟村民交换是有一定风险的，毕竟被村民抓到，可以将他们送到衙门换赏钱。若不是看着叶无尽细胳膊嫩肉，而且看起来像读书人，他还真的不敢靠近。 “嘟！陈村的陈府正在办大宴，可以用野猪换二两银子！” …… 目送将那两个山民钻入树林，那个机械的声音在脑海中再度响起，又给了他一个提示。叶无尽渐渐发现，这简直就是贴心的新人任务，正千方百计地指导着他实现致富的目标。 不知道是游戏设置，还是真的那么巧合，阿牛以为叶无尽忘记了柴刀，所以叫上一个同伴拿着镰刀来找他。 “阿牛，陈村在哪里？”叶无尽接过柴刀，冲着他问道。 “就在那边的山下，从这里就可以下去！”阿牛先是好奇地打量着地上的野猪，然后伸手一指，显然对这一带很熟悉。 “帮我将这头野猪扛到陈员外那里，我给你们每人100文钱！”叶政治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肥猪，冲着他说道。 二人的反应完全不一样，阿牛猛地摇头，说不需要钱就可以帮忙，而他的同伴则是打量着叶无尽的衣袖，“真给我们100文？你有钱？” “你没看到这么大的野猪吗？在我们那里，有这猪都可以去天堂里嗨一晚了！”叶政治撇了撇嘴，对这个质疑显得很不满意。 在二人说话间，阿牛已经砍了路边的一棵小树，从刚才主动帮叶无尽砍柴就可以看中，他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在现实世界上，纯朴会被认为是傻气，但这个美德的确融入这年轻人的血液中。 没多会，阿牛弄好了一个简易的担架，跟着那个人一起扛起了这头野猪。一行三人向着山下而去，叶无尽落在他后面，欣赏着沿途的风光。 这里的山美，水更美，从山上下来，很快就看到那条清澈的小河，小河两边水绿鱼肥，甚至他还看到一只金钱龟在水面潜游。尽管那个机械声再度给叶无尽提示，这个金钱龟可以到药店换十几文钱，但他却很不屑。 这一个世界的物价完全就是反科学，在现实世界一只雄性的野生金钱龟，都可以卖到20万，而在这里却是区区的十几文钱，简直就是荒唐至极。 “这里好熟悉！” 当来到陈村村口的时候，叶无尽愣了一下，抬头看着石壁上面一个苍劲的“陈”字。尽管这面石壁看起来很崭新，下面还雕刻着一些小字，但他却马上地跟现实世界中的陈壁联系上了。 叶无尽曾经打通了派出所的关节，准备开采一个石山的石头，而石山有一面石壁正是刻着一个“陈”字。如今看着陈村石壁的“陈”字，让他马上想起陈壁的“陈”，两者真的很像。 有那么一瞬间，叶无尽怀疑这里并不是什么游戏世界，而是穿越回几百年前的朱朝，这里就是几百年前的古寨一带。 阿牛向着叶无尽介绍，这陈村是从中原搬迁过来的大户，人数起初只有几十人。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了数百人的大村子，是当地最富裕的村子，而且村里还出了一名举人老爷。 陈府虽然坐落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山村，但是规格和布局一点都不比城里的大户人家差。如今门前车水马龙，不少贵客从远方而来，其中竟然还有穿官服的大人。 卖野猪比叶无尽想象中还要顺利，由于今天陈府来了很多的贵客，那个管家听到有人要卖野猪之后，大手一挥，让下人帮忙将野猪扛进厨房。 当然，在价格上产生了一点分歧。 “二两！” “三两！！” “就二两，爱卖不卖！” “阿牛我们走！” “别介！……再给你500文行不行！” “别走啊！三两，就给你三两了！” …… 那个赵管家原以为就他一个买主，这个价格完全可以压下来。只是没有想到，对方就是一个愣头青，说好三两就真的三两，一言不合就真要走人。 只是今天来了这么多达官贵人，这头野猪简直就是一场及时雨，他自然不能错过。这陈府上下打理得妥当，他就是陈府的管家，但若出了差错，恐怕这位置就不保。 “三两你都有赚，我这猪近三百斤的肉，到镇上拆了卖至少五两！” 叶无尽在耳濡目染之下，早就学到了商场的那一套说辞，指着地上的肥猪还一副你赚了的模样。 “后生可畏！”赵管家看着叶无尽的举止，微微地感慨一下，然后和蔼地说道，“这些天还有什么野味，尽管往我这里送，价格绝对不会亏待你！” 阿牛和他的同伴望着二人交谈，然后又望着那些银子，都咽了一下口水。特别是阿牛，这时简直是将叶无尽当作是神人，这才多久功夫，竟然赚到了三两银子。 就算他不吃不喝，光靠着在山上砍柴，这至少都需要一年多的时间才能赚到这些钱。 “这个好说！” 叶无尽接过钱在手里掂了一下，听到银两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然后带着阿牛二人离开。只是才转身没走到后门，他的步伐突然顿了一下，脸色显得很凝重。 “嘟！贩卖野猪成功赚取三两，财富：三两！” “嘟！游戏正式启动，若玩家财富归零将不能再进入游戏！” “嘟！新手引导结束，玩家需要自行寻找新商机，不然可能无法在游戏中生存！” …… 一道道机械声音在叶无尽脑海中急促地响起，向着他揭示着这款游戏的规则。最让他感到警惕的是，若这游戏世界中财富清零，他将不能再进入这游戏世界中来。 逼着我赚钱啊！ 叶无尽考虑数秒，终于明白这款游戏的坑人之处。原以为是一款免费的游戏，但如今看来，这比那些千方百计推销游戏道具的奸商还可恶，你玩不好直接就对你终生禁入。 相比之下，还是华夏的股市比较有人性，老子在上面赔了几十万，结果人家一样张开双臂欢迎。 陈村跟龙虎寨距离并不远，陈村在小河的上游，而龙虎寨则在小河的下游，二个村子可谓是同饮一河之水。只是很可惜，二个村子的富裕程度却是天壤之别。 回到龙虎寨之后，叶政治找到了自己的竹楼。这个游戏早已经给他设置了一个身份，他是龙虎寨失去双亲的孤儿，如今一个人在村里居住。 由于弄到了一只中华秋沙鸭，叶无尽这个吃货决定好好地品尝这只稀世珍宝，所以打算亲自下厨。 擦，没米了！ 当他打开米缸的时候，顿时有种骂娘的冲动，这游戏摆明是在耍他，真的一颗米都没有给他。正当叶无尽走出厨房，准备到邻居家借米的时候，门口的梯子传来吱呀的声音，一张老迈的脸庞出现在他的面前。 叶无尽认识这张老脸，是他进入游戏见到的第一张脸，这是龙虎寨的族长。只是看着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让他有些不解，怎么哪里都有他，该不会是爱上自己了吧？ “族长，你找我？”叶无尽抬头望着他，不解地问道。 “嗯！”老族长轻轻应了一句，轻捋着胡子，只是捋胡子的手很快怏怏地放开，因为这里还隐隐作疼。本来应该将这后生的手脚剁了的，但奈何他是一个慈祥的族长，所以打算暂时不计较。 叶无尽看到他手上提着米袋，当即热情地抻手过去，“哎呀！你是给我送米的，请进请进！” “啊？”老族长还没有反应过来，米袋已经被夺。 叶无尽显得热情不少，将米袋放在桌面上，然后拉起了家常，“族长，村里有没有谁愿意做保姆的，帮我推荐一个手脚勤快的，工资尽管提。” “何为保姆？”老族长微微一愣。 “保姆都不知道？”叶政治斜睥了他一眼，不知道是鄙视这游戏设置还是鄙视老族长，将那米袋打开，抓起一把米观察，果然是掺着沙粒，“就是平时帮忙洗衣做饭，打理一下家里卫生，如果好点的保姆，还可以聊聊人生的那种呀！” “你是想找丫环啊！”老族长白痴一般都望着叶无尽。 “也行！”叶无尽眨了眨眼，然后郑重地点头，表示这个同样可以接受道。 “也行？”老族长听到这个话，当即气打不到一处，打量着这破旧的小楼不屑地道，“家里都没米下锅了，你还想着买丫环，你养得起吗？” 叶无尽将抓在手上的米放回袋子，这米总体让他满意，带着些许不爽地道，“族长，买丫环是我的理想，这填肚子是芝麻小事，你怎么可以将我的理想跟这种芝麻小事混为一谈呢？” “芝麻小事？将米还我！”老族长冷笑一声，突然冲他喝道，发现这个小辈变得越来越能说会道，但同样越来越无耻了。 叶无尽默默地将米袋绑好藏好，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抬头望着门外的天空，“族长，这天色不早了，你似乎应该回家带孙子了呢！”##### 第六章这是何物？ 阳光散落在一处旧竹楼上，那门前的木梯已经破损不少，如今被暴晒令人更加担忧。这时，屋里站着一老一少，而那年少之人正眯眼望着晴朗的天空。 “你已经老大不小了，可考虑过婚配？”老族长凝目望了他片刻，最终放弃将他吊打的冲动，反倒是关心起他的婚姻大事。 “我才18岁，结婚的年龄都不够啊！”叶无尽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这游戏发什么神经，连这个都要管。 “你还不够，咱寨里差不多就你最晚的了！”老族长吹起胡子，显得很是生气的样子。 “所以呢？”叶无尽问道。 “陈村的陈老三家有一个女儿，年芳十六，秀外慧中，勤俭孝敬，要是你没意见的话，我让人帮你说下这桩婚事。”老族长捋着胡子，慢条斯文地说道。 “娶了有什么好处？”叶无尽本想直接拒绝，但担心暗里面藏着什么隐蔽任务。万一这头结婚，那头系统奖励飞机大炮，这朱朝马上可以改朝换代了。 “生儿育女！”老族长捋着胡子，下巴微微抬起。 “没有装备奖励吗？”叶无尽嘴巴微张，不可思议地望着对方，这也算是好处？ “装备？我可以送你一只鸡！”老族长疑惑了一下，然后说出了他的打算。 叶无尽这一刻想揍死这老头，这么大的事情，本应该老妈作主的，结果这死老头打算用一只鸡就想忽悠自己，“擦，不娶！” “这不到你不娶，现在你已经十八，必须要成家立业了！”老族长拍了一下桌子，拿出了族长的威严。 叶无尽望着老族长，发现这老头似乎真要发怒，决定运用婉转的方式拒绝，“我可以成家立业，但女方必须要长得漂亮！” “就你还想挑挑选选？”老族长讥讽。 叶无尽当即不满，嚷道，“我怎么不能挑了？你们这里虽然可以三妻四妾，但我也得把控下质量关啊！可不能什么货色都娶回来，我是有原则的人。” 最终，在叶无尽说出他的原则之后，老族长踩着那吱呀的梯子下楼，气哼哼地离开。 老族长其实是一个热心人，想帮助叶无尽成家立业。只是奈何，这明明就是一个穷酸，却心却比天高，张口就要千金大小姐，而且长得必须要闭月羞花。 只要不是脑子抽了，有谁家的长得如花似玉的千金小姐会嫁给这穷酸的懒汉？ 叶无尽发现了一个事，这游戏中的人物有血有肉有情感，需要你去琢磨和探究他们。这族长无疑就是这么一位，原本将他生气的事当小事，结果去借油却是借不到了。 傍晚时分，阿牛终于从镇上买回了一包盐和一些生活用具，叶无尽又给了他200文的辛苦费。阿牛一再推辞，但叶无尽说明天还需要他帮搬东西，他才高兴地收下。 这200文对于叶无尽只是游戏中的一个数字，但对于阿牛却是家里的一笔重要收入，为此他没有再到河边捕鱼，而是高兴地跑回了家里向他老娘报喜。 次日清晨时分，白色的雾气又弥漫在田野间，明媚的朝阳正从雾气上方升腾而起，隔着一条小河，喷薄出壮丽的晨曦。没过多会，整个龙虎寨就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中。 叶无尽在梦中笑了，因为他梦到自己回到了数百年前的朱朝，见到了最古朴的自然风光，还吃了一只珍稀的中华秋沙鸭。当窗外的阳光落在他脸上时，他才迷迷糊糊地起来。 很快，他发现这并不是梦，他仍然还在神奇的游戏世界之中。经过了一番洗漱，叶无尽又到村里闲逛，跟了一些人打了招呼，还跑进人家屋里看人家养蚕，毅然将这里当成了古寨。 临近中午时分，叶无尽让阿牛带着从镇上买回的盐和生活用具，到昨天的地方跟那个山民交易。 交易很顺利，胡巴带来了一只山羊和几只野鸡。不知道是出于对叶无尽的防范，还是本身的谨慎，叶无尽原本想跟他套交情，结果对方除了买卖的事，其他事显得很冷淡。 待到胡巴离开，叶无尽才怏怏地挥手叫来阿牛，让他帮忙扛这些猎物，向着陈村而去。这一路上，阿牛的话多了不少，说这个胡巴步伐很稳，应该是练过功夫的。 对此，叶无尽没有往心里去，只要能够向他提供猎物都是好山民，哪管他是不是武林高手。 陈村不愧为这一带富裕的村庄，不仅道铺满了青砖，而且村里没有什么牛粪，四周种着花花草草，很是清洁干净。走进这一个村庄，叶无尽都有种感觉，恐怕全国找不到第二个这么漂亮的村庄了。 陈府门前仍然络绎不绝，不少乡绅豪强出现在这里，每个人脸上都是春风满面。经打听，叶无尽才知道原来是陈家老太太过大寿，这些人是来为老太太祝寿的。 由于有了第一次交易，这第二次就显得更加顺利了。赵管家看着叶无尽弄来了一堆野性，再次解了燃眉之急，所以对他的态度要好上不少。 “我要留二斤羊胸脯，我今天还没吃饭呢！” 不知是要占小便宜还是真的饿了，叶无尽在看到无法再提价时，指着那只羊说道。 “可以！”赵管家大手一挥，很是爽快地同意这点小要求。 叶无尽看着他这般爽快，又拿了一些木炭，而这厨房的师傅杀羊很是利索，短短的时间里，整只羊就被卸成了好几块。一个帮厨帮着将牛肉洗干净，还送了一些配料。 陈府显得很是忙碌，这前门络绎不绝，这后门也是人来人往。几个家丁从后园花搬出了一个个盆栽，将它们遗弃在后门的那边小巷的旁边，似乎是在清理着后花园。 叶无尽提着那二斤羊肉出来的时候，留意了一下这堆积着的盆栽，眼睛突然一亮，将手伸向结着十几个青色果实的一个盆栽。采摘完之后，这才哼着小曲离开。 午后的阳光如同调皮的白色精灵，从阁楼门窗的破洞跳跃进屋子中，落在那破旧的地板上。一个年轻人哼着小曲，在屋里屋外正忙碌着，很快一个简易的烧烤架子已经做好，将切好的羊肉和辣椒串在竹签上。 来了二天，这里食材倒是好，都是上乘的野味，但总是一锅熟让他感觉到浪费。昨天的中华秋沙鸭的汤虽然很鲜美，但他觉得做成红烧，没准味道还会更佳。 炭火正旺盛，烧得那羊肉蹭蹭地往外冒油脂，一滴羊油脂落在炭火中发出滋滋的声音，没多会就有浓郁的香气飘起，在空气中散着诱人的肉香味。 吱呀…… 在叶无尽正在烧烤的时候，那柴扉传来了令人牙颤的怪声，老族长又上门了。当看到叶无尽在屋里弄着吃食，特别是闻着空气中的肉味，让到他在门外一陈犹豫。 “族长，你来得正好，我们一起烧烤！”在意识到这新手村族长的权势之后，叶无尽对他的态度明显好转。 老族长听到这话，很欣慰地捋着白胡子，发现这小子开始懂和人情世故了。 叶无尽热络地给老族长搬了凳子，并将一根烤好的羊肉串递给他，“丫环的事情是不是搞定了？你不知道，这里什么都好，但没人使唤，我很不习惯！” “你还念着丫环？”老族长无奈地望着这个性情大变的后辈。 “族长，你不是吧！昨天晚上我跟你聊得那么愉快，还给你送了礼，你不给我办不合适吧！”叶无尽当即挎脸，这老货竟然收礼不办事。 “我想了一下，你找丫环绝对不靠谱，还得找一个老婆！”老族长咬了一小块羊肉，说出了他真正来意，“我知道你读了点书，看不上这寨里没见识的姑娘，镇上张记面馆的掌柜听说你识字，又长得仪表堂堂，所以有意将他女儿许配给你！” “族长，昨天晚上我们不是聊得很愉快，而且已经说好了，我的婚事你不理了吗？”叶无尽在他对面坐下，无奈地望着这试图包办婚姻的恶人。 “我怎么能不理，你这么大就应该成……！”或许是太激动了，老族长将那成块的辣椒放到嘴里，一下子将咬到嘴里。 哈…… 那个“家”字还没有说出口，他的嘴巴就张开，仿佛出了定身术，眼泪似乎都要出来。而叶无尽看着他这个反应，当即给他倒了一杯水，这老货吃不了辣就别逞强嘛！ “这是何物？”老族长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指着那辣椒问道。 “不是吧！你还是不是耕田的，辣椒都不知道？”叶无尽咬了一块羊肉和一块辣椒，吃得津津有味。 “你少蒙我！从没听说过此物，这味道……真怪，你是要害死我啊！”老族长嘴唇已经辣肿，目光不善地盯着叶无尽。 “你真没吃过？”叶无尽看着老族长不像是说谎。 “绝对没有！你害苦我了！”老族长说着，又去倒水。 咦？ 叶无尽看着老族长的反应，慢慢地咀嚼着口中的羊肉，发现问题似乎出在自己身上。 其实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这个时代别说一个小小的族长，恐怕是王侯将相都没能认出这是辣椒。这辣椒原产于南美洲，它是印地安人最重要的一种调味品。16世纪末，辣椒才被当成一种花草引入华夏，称之为番椒。 大家赏的是辣椒的花，根本没有人留意他的果实，而且辣椒的花朵并不出众，若非属于珍稀的外来品种，恐怕早被遗弃了。从陈府对待辣椒的方式，就可见这“番椒”的地位真心不高。##### 第七章农业勋章 第二天中午，叶无尽带着阿牛又去了卧虎山，这次胡巴已经在那青石旁等候。看着叶无尽过来，他马上从草丛里扛出了猎物，这竟然是一头雪豹。 “你这豹子我大概可以卖五两银子，你看着有什么需要的，我帮你买些回来！”叶无尽打量着地上的豹子，虽然体型没有动物园看到的庞大，但身上却很力感。 或许是敬畏，叶无尽蹲下身子，细细地抚摸了一下这豹子的脑袋，竟然有种抚摸着钢铁的错觉，发现这头豹子的体型很有美感。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带半匹布和一把菜刀！”胡巴将叶无尽带来的东西检查了一遍，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没问题！还有什么吗？今天你这豹子我应该能赚不少，我还得给你一点货物才合适！”叶无尽发现方法奏效，这付出一点好处果然可以得到对方的好感。 其实，他知道阿牛判断得没错，这个胡巴并不是普通的山民。虽然山民的确是打猎能手，但是一连三天都要猎杀到大型的猎物，恐怕整个华夏都没有几个。 如今若是能够跟对方称兄道弟，那今后自己的生活绝对会越来越滋润。 胡巴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然后拿起地上的东西，向着那片小树林走去。 叶无尽看着地上的雪豹，脸上很是畅快，挥手招来阿牛，然后二人向着陈村走去。阿牛的力气很大，一巴就扛着了豹子，得意洋洋地走在前头。 “阿牛，你小心点，别弄坏了皮，这皮可值钱着呢！”叶无尽看着阿牛大大咧咧的样子，对他进行了提醒。 “没事！我就一直扛着，不放在地上！”阿牛露出一口雪牙，得意地保证。 叶无尽刚开始的时候，其实有些担心阿牛会生异心，毕竟这个买卖没有什么门槛，他能跟胡巴交易，其他人也可以。只是经过这二天的观察，他发现阿牛完全没有其他的念头，就是昨天故意少给他100文，他仍然高高兴兴地跑回家，今天又高高兴兴地跟着过来。 “我不管，皮坏了我扣你的钱，要是皮没坏，我今天给你300文钱！”叶无尽揪了一根草心，叨在嘴里说道。 “保证不坏！”金钱的力量马上起了作用，阿牛牢牢地抓着豹子的两只脚。 二人下了山，然后向着陈村而去。由于今天是陈家老太太寿辰的日子，门前显得更加热闹，赵管家看到叶无尽竟然扛着一头雪豹过来，简直就像是见了祖宗一般。 若不是前门人太多，恐怕都要带着叶无尽走前门了。 “赵管家，您可要瞧清楚了，这可以上好的雪豹，这皮子上一个箭孔都没有，这是一箭刺眼珠子进去的，恐怕整个大明都找不到第两张皮子！” 叶无尽跟着管家从后门进了后院，态度有些倨傲，虽然知道这是一个良心管家，但吹嘘从来没有坏处。你卖了高价会高兴，而人家也会觉得占了便宜。 “这的确是好皮子!今天我们老祖宗过寿，这豹子皮是一个好兆头，我就做主，给你七两银子！”赵管家越看这雪豹越满意，当即就将银子掏了出来。 叶无尽接银子的时候，笑道，“赵管家，你门口的那些花我挺喜欢的，我要拿走几盆！” “拿走！”赵管家握着掉回来的一两银子，爽快地挥手。 那些花本来就是要处理掉的，只是这二天实在是太忙了，所以才先放在过道边上。当然，他不觉得这小子真的看上那些花草，而是变着戏法来巴结自己，心里暗叹这小子会做人。 叶无尽表示感谢，其实赵管家哪里知道，他打的就是那辣椒的主意。为了得那几棵辣椒，他昨天晚上都睡不好，生怕今天过来会发生什么意外。 如今赵管家点头，显然他对那些盆栽并不重视，自然也不知道那些辣椒的价值。得到赵管家的首肯之后，叶无尽提起的心微微落下，恨不得马上抱着辣椒回家。 “嘟！贩卖豹获得六两，财富积累：十两。” …… 在叶无尽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熟悉机械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他的财富悄然到了十两。不得不说，他找到了一个好财路，短短三天就赚了十两银子。 当然，他也必须多赚银子，不然他很可能被这款游戏踢出去。 龙虎寨的天空很蓝，正沐浴在春光之中，背后的青山苍翠，而前面的小河清澈，两岸的田野到处是春耕的身影。这里跟后世逐渐荒芜的寨子不同，到处是生机勃勃。 回到家中，叶无尽决定开展他的计划。将那四棵辣椒放在向阳处，并浇上了清水，顺手摘取了其中两根红透的辣椒，小心地剥开，从里面取出辣椒种子。 这种植向来都是技术活，若以为简单地将种子埋在土里就可以等着丰收，那就大错特错了。单是播前处理，就有三个方面需要注意的，分别是选种、高温杀毒和催芽。 1、选种。先将种子晒1～2天，然后将种子放入温水中浸泡3～5小时，浸种用水量以淹浸种子为限，以免水份过多冲淡种子内部营养成份，降低发芽率。种子浸入水后，去除浮子，并搓干净种子表面的污染物，更换清水浸泡达预定时间。 2、高温消毒。辣椒种子可携带炭疽病、疫病、猝倒病、立枯病、疮痂病等多种病害的病原菌，利用水的高温热力，可以杀死种子表面和潜伏在种子内部的病菌，也是打破种子休眠，增加种子活力的重要手段。烫种时将水温控制在55c～58c，时间控制在20分钟，然后即刻用清水清洗。 3、催芽。高温浸种结束后，捞出种子清洗，沥干水分，用湿纱布或毛巾包好，置于盆中，放在30c左右的地方催芽。种子过干时，可用温水冲洗浸润，使其受热均匀。2～4天后，大部分种子露白时，即可播种。 …… 正常而言，这播前准备工作就要花上3～6天，而这项工作不仅提高了种子的发芽率，还可以提升产量。另外，有很多的辣椒树产花不结果，就是因为某个环节没有处理好。 叶无尽虽然在古寨一副少爷派，但那日子过得太无聊，而他又生性好动，所以还真懂怎么去种辣椒。在将种子放在外面晒之后，他又拿着锄头在前院进行松土。 这前院原本就有一块菜地，只是被荒废了，如今叶无尽打算进行重新利用起来。尽管等到种子发芽大概要四五天，但是叶无尽已经决定先行松土了。 得益于最近下了一场春雨，以及这土壤肥沃，这松土工作很是简单。轻轻地锄下，那肥沃的泥土就被翻起，散发着泥土的味道。 “嘟！发现农业大商机，获得农业铜质勋章一枚！” …… 叶无尽赤着腿站在松软的土地上，用锄头翻动着将来的辣椒地，一个机械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只是这一次，他先是愣了一下，这才望向戒指。 一直以来，他都只是将这当成一个体验游戏，根本没有什么打怪爆装备。但没有想到，这游戏一下子转了性子，竟然还会奖励什么勋章。 “坑人吗？在哪？” 叶无尽丢下手中的工作，望着戒指迟迟没有反应，不甘心地在身上摸索一番，结果仍然没有找到铜质勋章。正当他怀疑这戒指的真实性时，脑袋突然一阵发疼，感觉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让到他感觉自己都要爆炸。 擦！ 叶无尽正要蹲下来忍受这突如其来的痛苦折磨时，突然发现这个痛苦消失了，有种被这戒指耍了的感觉。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工作。 晚间的时候，他又到老族长家串门，不过让他无奈的是，才刚过八点被人逐客，人家要睡觉了。这里什么都挺好，但这作息让人很是无语。 叶无尽这一夜睡得很香甜，计划着第二天早晨去将养在水缸里的土鳖宰了，用来做一顿美味的早餐。当他听到寨里公鸡打鸣的声音时，熟悉的机械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嘟！退出游戏约束解除，请问是否退出游戏！” 叶无尽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这一个选项才想起这游戏的三天之约。或许是为了印证这仅是一个游戏，又或许他突然有点想家了，所以果断地选择了“退出”选项。 随着他的意念传达，那戒指突然传来一股暖热。原本他还感觉周围带着早晨的寒意，但是渐渐地发现，周围的温度渐渐地提高，而他的身上似乎正渗着汗水。 “这是……后院？” 叶无尽睁开眼睛，看到了夕阳下的天空，几棵粗壮的果树沐浴在金光里。一群麻雀从远处飞来，在那棵已经结着果实的杨桃树下，正叽叽喳喳地叫着。 真的回来了！ 当他坐起来看到周围熟悉的环境，心里突然涌起一份感慨。若不是游戏世界的一切历历在目，还有套在手上的戒指，他都怀疑这仅是一场梦。 不过，这一次经历让他仿佛成长了一些，发现这古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相对于没有电视、网络和游戏电影的朱朝寨子，这里显然要更好一些。 还好只是一场游戏，又幸好这一个游戏！ 叶无尽伸手抚摸着戒指，心里涌起了一阵兴奋。那里真的太逼真了，如今从朱朝“穿越”回来，他仿佛成功地逃离了一座围城。而随时可以回到朱朝，让到他心里又蠢蠢欲动，觉得那是一座新的大陆。 “无尽，虎妞给你送红烧鱼来了，你要不要出来先尝尝！” 舅妈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让到他突然一阵激灵，马上拿起了摆在桌子上面的手机。 他醒来后，一直纠结于现实与梦幻，但却忽悠了——时间。当看到屏幕中的日期和时间，叶无尽一阵发怵，他在游戏世界度过整整三天时间，而现实世界不过是二个小时。 “无尽哥，你的红烧鱼我端给婶婶了，我现在要回家吃鱼，拜拜！” 虎妞那个小身影如同一阵风，在后院的门前只露半个身影，跟叶无尽说完红烧鱼的事，这马上就调头跑掉。特别有趣的是，这一连窜的话说得又快又急，根本不带换气。 这个馋妞！ 得知虎妞送来红烧鱼，叶无尽更加确定时间真的仅是过了二个小时。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其实这还不算离谱的，他曾经看过一部日本动漫片，主角在那机器人世界称王了，回来现实世界也仅是睡一觉而已。 叶无尽默默地抽了一根烟，消化掉这个神奇的经历，然后抬腿上了二楼的房间。##### 第八章农业板块 窗户那条橙色窗帘被夕阳染得更明艳，窗口跟大门的朝向一致，可以欣赏古寨前面那空旷的田野。在窗户旁边有一个书架和书桌，书架上陈列着很多财经书籍，充斥着书香的味道。 叶无尽在书桌前坐下，点了一根香烟，慢慢地将这三天神奇的经历暂时放下，让心魂彻底回归。从桌面上拿起平面电脑，浏览起股市的行情，虽然在股市中撞得头破血流，但他并没有放弃。 这亏损了几十万，很多人恐怕早已经对股市丧失希望，但叶无尽却没有，他仍然相信自己能够将亏掉的钱赚回来，终有一天他会成为股神。 4月19日，星期四。 沪指收于2475.79点，跌幅0.78%，成交1021.9亿元；深指收于10481.84点，跌幅0.54%，成交804.3亿元。中小板指收盘跌0.41%；创业板指收盘跌0.59%。 受西气东输三线工程利好消息提振，石油股走势活跃。华夏石化涨1.81%，华夏石油涨1.83%。西气东输三线天然气管道工程开工仪式17日在燕京举行，工程途经10个省，设计年输气量300亿立方米，总投资超过1200亿元。 其它板块方面，传媒娱乐、农业、水泥、生物疫苗、页岩气等行业板块涨幅居前；金融、煤炭、地产等权重板块相对低迷，涨幅居后。 …… 叶无尽看着股市的收盘情况，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股市简直没救了。在他睡觉前，股市还是好端端地红着盘，但是一觉醒来又红翻绿了。 查看了一下涨幅靠前的股票，然后打开今天卖掉的圆通电器行情界面，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尽管大盘确实下跌了，但这只股却涨了，比他卖出的价格要高上一毛钱。 股市就是这般调皮，你将股票卖了，它马上拉涨，你捂着不卖吧，它就跌得你妈都不认识。 默默地收起再次碎掉的心，叶无尽浏览起新闻。原本最喜欢看的是体育类的新闻，他对足球有一些兴趣，但随着被股市无情地坑了之后，财经版面成为他的首选，翻阅起相关的最新财经资讯。 虽然从新闻上获得的消息往往都是滞后的，很多消息通常都是庄家先一步知晓，但是你不看却又不行，没准从中还能找到一些遗漏的金子。 很快地，叶无尽就点开了一条比较引人注目的新闻。 “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深化农村改革综合性实施方案》。根据中央统一部署，从提高农村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出发，特制定深化农村改革综合性方案。明确提出，建立农业农村入稳定增长机制，把农业农村作为财政支出的优先保障领域，中央预算将向农业农村倾斜，确保农业农村投入只增不减。” …… 这对农业板块无疑是一个利好消息，特别今年“一号文件”的时候，就指出要解决“三农问题”。如今又颁布了这个改革方案，这无疑代表着一个信号，国家对农业将会更加重视。 当然，具体情况还需要一些专业的分析。历史早已经证明，有些政策会遵照着国家的意图，有些政策则永远只是一个口号。 像上一轮电力改革中，当时的决心不可谓不大，华夏国务院发布了《电力体制改革方案》，赋予五间区域电网打破电力电力垄断的使命。 结果14年过去了，五间区域电网双双倒闭，至于打破电力垄断，则彻底成为了一个大笑话。华夏电网的业绩再创历史新高，营业额高达3296亿美元，年利润达102亿美元，是世界500强第二位。 一个架电线的企业，没有什么产品优势，这到国际市场恐怕生存都成问题。结果就是凭着一个垄断地位，竟然从民众和企业那里收取了超过2万亿的电费，人均每年承受近2000元的电费负担。 如今国家计划大力发展农业，但同样面临着一个问题，这次高层改革的决心有多大，地方会有多少阻力？会不会最终只是一个口号？市场对这项政策买不买账？ 尽管这条消息利好农业板块，但这里面拥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谁也不能确定明天是不是一个机会。特别让叶无尽感到泄气的是，消息似乎已经提前走漏，农业板块尾盘被急促拉升。 现在主力普遍有3%的账面利润，如果明天你追进去，他可能会将筹码尽数抛出，而你将成为接盘者之一。但要是你不进，没准主力资金还借机继续拉升，而你将错失这一次赚钱的机会。 “嘟！发现有效信息！” “嘟！是否动用铜质农业勋章？” …… 就在叶无尽打算放弃这个机会，准备翻过这一条资讯时，他脑海突然响起了熟悉的机械声音，让到他当即愣了一下。 铜质农业勋章？ 叶无尽侧头望着套在小拇指上的戒指，想起在游戏世界中，他的确获得一枚铜质农业勋章。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带到了真实世界中，似乎还能够帮助他的样子。 “动用！” 叶无尽心里默念，想看一下这铜质农业勋章有什么名堂。结果，他的意念才刚刚下达，戒指传来一股温热，脑海随之快速地运转，一道道关于农业的信息不停地在脑海中闪现。 其实农业板块在股市中，一向都不怎么活跃，很多时候都是跟着大盘打酱油。一来，它属于传统的行业，业绩想象空间有限，从没听说哪家种田能成为亿万富翁；二来，华夏农业没有成本优势，大豆和牛肉就是一个例子，现在很多企业都是靠着政府补贴在苟延残喘。 “嘟！这条消息对农业板块构成利好，该板块本周上涨系数：86，确定该板块：大涨。” …… 叶无尽脑袋中关于农业的信息似乎被搜罗了一番，然后终于停止运转，随即熟悉的机械声音响起。很显然，这枚农业勋章让到他拥有了对农业板块的预料能力，可以在这个板块中寻找投机的机会。 “大涨？意思是这个板块明天还会涨啰！” 叶无尽眯眼望着屏幕上的新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发现这日子突然一下子变得美好了。 这农业勋章若是判断准确的话，那真的捡到了宝，只要找准股票，明天没准就能够赚到一笔。最重要的是，回家的事情不再是遥遥无期，没准下个月就可以回南江做他的叶少。 夕阳慢慢褪色，那个背靠青山的小山村被幕色笼罩。从北边刮起了一股风，让到村边竹林发着沙沙的声响，高耸的枝头在月色下晃荡，几根苍老的竹子那关节处发出“呀呀”的呻吟。 古寨的灯火渐渐亮起，家家户户飘起了米饭的芳香，充满着家的温馨。 叶无尽从楼上下来，径直走到了饭桌前坐下。他跟着外公、外婆还有舅妈一起生活，关系倒是融洽，相对于古板又无趣的外公，他更喜欢跟舅妈呆在一起。 “无尽，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古南琴端着菜上来，突然开口问道。 这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美妇，皮肤白净，身体丰润，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特别惹人注意的是，她笑起来有一对好看的酒窝儿，显得很是迷人。 “我还不是很想回去，怎么了？”叶无尽双手托着脸，显得有些疲惫的样子。 “你舅舅寄些补品回你学校，需要你帮忙带回来！”古南琴将一盘青菜放在饭桌上，微笑地说出了缘由。 “好吧！”叶无尽知道这个事不能推脱，默默地答应下来。 虽然被丢回了古寨，但是学业还是要进行的，所以叶无尽属于雷山中学的一名学生。不过他这名学生很是不称职，一个学期基本上没上几天课。 好在，那个镇中学很有人情味，对学生旷课的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人交三年学费一天不去，同样可以拿到毕业证。 正这时，大门处走进来了一个身影。 古雄飞似乎是闻到了饭香，踏着钟点回到家中。一如既往地板着他那张臭脸，虎目带着一贯的威严，将带回来的一袋芒果放在茶几上，径直坐到饭厅那张八仙桌前。 神槌失窃，这是古寨从没遇到的事，他也是从上午忙到了现在。尽管现在回到家中，他的眉头仍然紧锁着，若不是上午到现在滴水未进，他都直接回房了。 “爸，神槌找到了吗？”古南琴主动帮他盛饭，小心地问道，而叶无尽也望向古雄飞，好奇着事情的进展。 古雄飞接过饭碗，睥了外孙一眼，“没有！饭缸一直没有招认！” “外公，你看我干什么啊？”叶无尽看到古雄飞看他，当即有些不满意，然后又八卦道，“饭缸说什么了，会不会是你们冤枉他，我怎么觉得你们这次真的冤枉好人了呢？” 古雄飞拿起筷子，脸色认真地望着他，“饭缸什么话都没有说！现在碰神槌盒子的，只有你跟他，你跟我说个实话，这事真跟你没有关系吗？” “外公，还能不能好好地聊天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你可以怀疑我上学期考试抄别人的，但绝对不能污辱我的智商！”叶无尽本想帮饭缸开脱，结果引火上身，当即激动地放下筷子。 你本来就是抄别人的！ 古南琴在饭桌前坐下，美目睥了叶无尽一眼，心里好笑地低咕着。 “你不是很想回你回家吗？如果你这次真拿了神槌，我肯定不会容你留在这里！”古雄飞将目光从他脸上收回，夹起了一块鲜嫩的豆腐。 “外公，我是想回家不假，但我可不想瘸着一条腿回去！”叶无尽伸手扶住额头，深深地叹一口气。 其实被老妈送回古寨，他就有过这一个想法，所以将家里那牛皮鼓烫了几个洞，希望外公能将自己踹走。但奈何，能用棍子解决的事情，外公绝对不会麻烦老妈。 至于偷黄金槌惹怒外公的事，他还真没有这个想法，顶多是像昨天晚上拿出来玩一下。若是真偷了黄金槌，不要说脾气不好的外公，寨里那些老疯子肯定会剥了他的皮。 “爸，我相信无尽不会这么不懂事的，他肯定没有偷！”尽管古南琴一向都是受气儿媳妇的角色，但这时也是帮腔道。 “就是！越老越糊涂了，无尽是调皮一点，但不会这么不懂轻重！”外婆从冰箱端出那小盘红烧鱼，这时同样不满地瞪了一下古雄飞。 “不是就好！饭缸一直没有说话，现在不少人已经怀疑你，你今晚就不要到处乱跑了，更不要跟你那个同学跑到镇上玩耍。”古雄飞扒了一口饭，认真交待叶无尽。 “饭缸坑我啊！”叶无尽眼睛当即涌起了泪花，伸手扶住额头。 “饭缸不是经常跟着你的吗？最近有什么异常举动？”古雄飞仿佛想起什么，抬头认真地望着他。 “这我怎么知道，我跟他其实……不是很熟。”叶无尽违心地摆手，将那个忠心耿耿的跟班无情地踹掉。至于有什么异常，他倒没有一点都没有发现，那张嘴还是一如既往地能吃。 吃完饭，有人来找古雄飞，而外婆去串门，剩下的古南琴则收集着碗筷。##### 第九章英华农业 感觉到处境不妙，叶无尽吃完饭就上楼，越发觉得需要尽快赚回100万本金，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黄金槌被偷了，跟他明明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竟然还是有人怀疑他。 叶无尽回到房间之后，马上打开电脑，原本对农业勋章的判断还将信将疑，但这一刻他决定选择相信了。 农业板块在这一个星期没什么大动静，而今天尾盘才拉升，若是本周农业板块大涨，那明天周五必涨无疑。叶无尽打算好好却利用这一个翻盘的机会，尽管农业板块向来不活跃，但机会无论大小，巴菲特炒大蓝筹一样成了世界首富。 当然，叶无尽并不能稳扎稳打，更不能学会老巴的方式，这农业板块没准今年就这么一个机会，他必须要擒下农业板块最璀璨的那只股票。 毕竟他的目标不是赚小钱，要想回去做他的叶少，肯定要剑走偏锋，必须放弃价值投资那一套。 啪！ 在研究了大半个小时之后，叶无尽在键盘上一敲，将界面定在英华农业上面。 英华农业是一家以养鸭为主的企业，是全国最大的樱桃鸭一体化的加工企业，主要产品为冻鸭制品。而最让叶无尽动心的是，这间企业拥有国资背景，市值也仅是40亿左右。 按说，政府搞农村改革，利好的应该是种植业才对。只是这具体情况还需要具体分析，一来这相应的种植业股票盘子比较大，二来在年初“一号文件”出台时已经炒过一轮。 反观英华农业这只股票，今年到现在一直跟着大盘打酱油，股价从年初的15块跌到了12块。 另外，如果国家真的大力发展农村农业经济，不需要将养鸭业作为发展的重点，只需要对养殖户给予一点扶持。这当地的鸭源产量一旦成倍扩大，英华农业完全可以由养鸭企业转向为肉鸭加工企业，从农业经济转入工业经济，市值必然要达到百亿级。 炒股票实质就是炒故事，市场一旦认为政府会对鸭业进行扶持，这股很可能会成为黑马股。正是如此，叶无尽放弃了那几只最正统的农业股，选择了养鸭的英华农业。 “无尽哥！” 洗过澡的虎妞走了进来，她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味，配上这张可爱的脸蛋，成了一个么么哒的小萝莉。她进来看到叶无尽在玩着电脑，打了招呼之后，径直拿起了那桌面上的平板电脑。 “虎妞，寨里现在什么情况？”叶无尽刚好忙完工作，伸手掐住她肉嘟嘟的脸蛋，并忍不住扯了一下，弹性很足。 虎妞任着他掐着脸蛋，低着头打开平板电脑，“神槌还没有找到！刚才我去宗祠那里逛了一下，很多人说不是饭缸偷的，好些人说是你偷的呢，是不是你偷……哎呀！” 还没待虎妞将话说完，叶无尽扯住她耳朵怒道，“你还想不想我买东西给你吃了？” “我当然相信你了，刚才我差点跟三婶吵架了呢！只是很多人都这样说，我就是想问问嘛！”虎妞仰着大饼脸，很认真地望着他并进行解释。 “都有谁在说？”叶无尽的怒火从虎妞身上转移，从身上摸出一盒烟。 虎妞将平板电脑放在桌面上，从旁边拉来一张椅子，开始掰手指，“很多人哦！八婶说，七姑说，四奶奶也说了！不过我觉得四奶奶最坏，她儿子都在你家的厂做厂长了，还说是你偷的，哎！” “虎妞，这话说得对，等我接了我妈的位置，老子第一个就将她儿子开除了，让你来做厂长！”叶无尽顾不上点烟，当即对虎妞进行赞赏。 虎妞猛地抬起头，信以为真，脸上极其认真地说道，“无尽哥，我家都没钱供我读书，我做不了厂长的，等我长大去你家找工就行了。” “你就这点出息！”叶无尽又掐了一下她肉肉的脸蛋，这丫头错过一步登天的机会。 夜渐深，古寨的宗祠仍然灯光通明。 黄金槌遗失，让到整个古寨都蒙上了阴云，虽然倾尽了全力，但仍然没有找到黄金槌。电视台的人同样焦急，这次录制失败不说，还被困于古寨不能离开。 在僵持了近十个小时后，电视台的导演李红跟着古寨再次进行交涉，最终达成了约定。古寨人对电视台人员进行了最细致的检查，只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搜到，电视台的人带着一丝愤怒开车离开了。 古雄飞望着电视台的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他的眉头轻轻地皱起，心里涌起了一股不安。 次日上午，阳光明媚。 叶无尽推开阁楼的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跃过下面几家的屋顶，欣赏着远处田野的风光。这古寨位于山坡上，隔着青溪的田野种植着大量的农作物，一块块水田如同一面面明亮的镜子。 伸展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走到电脑桌前坐下。由于昨天晚上忘了关电脑，这指示灯还亮着，他直接敲击键盘，打开了股市的行情交易软件以及挂上扣扣，计划开始一天的征战。 其实能在这偏僻的山村活上两年，这股市是功不可没，每天盯盘成了他的一个“娱乐项目”。而且为了能够成为股市高手，他买了大量的股市书籍。 “无尽，今天上午10点，国家统计局将公布一季度gdp等宏观经济数据，大盘很可能下跌，记得保持空仓！” 突然，扣扣聊天窗口自动弹了出来，让到他的眉头一皱。不过看到震动的图像，也是无奈地点开，这是他的一个网友，叫冷月。貌似是一个很有水平的股民，关于她的其他信息并不清楚，似乎长得有几分姿色。 跟这一个网友相识有几分偶然的因素！ 去年年底，叶无尽花钱买了一个六位数的扣扣号，只是让他有些苦恼，这六六大顺少了那么一位。作为一个任性的富二代，他觉得有必要更豪迈一点，所以主动加上冷月。 只是冷月很不懂事，并不给他这个富二代面子，丝毫没有出售自己qq号的意思。 不过两人因此成了扣扣好友，一直维持着。直到三个月前，叶无尽收到一个“你好”的问候，从此二人才有了交流。而后叶无尽问及股票方面的事情，这女人马上充当起了老师的角色，彰显出她极高的专业水准。 “别闹，今天我可是要大干一场的，怎么可能会空仓。”叶无尽手指在键盘上轻动，迅速进行回复。 “你昨天卖掉方圆电器的时候，不是说要空仓一个星期吗？”冷月不解。 “是的，但显然我的自制力没那么强，而且我有信心今天能够大杀四方！”叶无尽很是老实地说出内心的想法，而且这个心态很符合一般的股民。 就像是一个长辈，明明教会你吸食了毒品，然后又是义正词严地要求你不能再吸食毒品了，一切都是为你好。只是当你踏了进来，哪可能会轻易出去啊？ 何况现在叶无尽觉得找到一件了不起的法宝，更不可能听从劝告。 “……”冷月被这份坦诚伤到。 “我有只好股，要不要跟你分享一下？”叶无尽问道。 “给我看看！”冷月索要。 “叫哥哥！”叶无尽提出要求。 “呵呵……”冷月冷笑。 “英华农业！”叶无尽不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说出了今天的目标股票。 大概几分钟之后。 “无尽，不要盲目追涨，现在行情都是一日游。昨天在中央公布《深化农村改革综合性实施方案》前，这股尾盘已经上涨了5%，早盘再跳空跳开，利好就释放得差不多了。现在这股盘子虽然小，但是业绩很差，而且鸭子的毛利越来越低，去年若不是政府补贴3600万，这只已经是亏损股了。现在这间企业并没有什么前景，建议暂时不要买入。” 冷月表现着高手的风范，对这只股票进行了点评。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确有些能耐，分析得很到位。特别这类股票在国外早就形成了共识，单靠“政府补贴”的传统企业，是没有投资的价值的。 “我没打算娶它回家啊！只是今天买，涨了下周一就卖掉，似乎不用研究这些吧？”叶无尽发了一个挖鼻孔的头像，显得很是淡定与从容。 炒股有两种赚钱方式：一种是持有股票，坐等公司分红；一种是低买高卖，赚取其中的差价。 对于前者，的确不需要在意股票短期的波动，因为这不会影响到分红的多寡。但对于后者，那就完全不同了，这需要你精准地捕捉股价的波动，这其实有些类似于赌博。 后者受到华夏股民的普遍追棒，大家都希望在这个市场上迅速地赚取一桶金，为此乐此不彼地研究着种种的方法。有人在这里的确赢了钱，而有人在这里栽了跟倒，但都不会离开。 很显然，叶无尽属于后者，他只想做股市的投机者。 窗外的天空很蓝，蓝得让人眼睛发疼，像是一幅迷人的画卷。一阵轻风从门前的枫树吹拂而过，那树叶翻滚如海，传着沙沙的声响，仿佛在演奏着一曲欢乐颂。##### 第十章姐妹股票群 9：15分，股市进入集合竞价时间。 集合竞价，是指在股票每个交易日上午9：15—9：25，由投资者按照自己所能接受的心理价格自由地进行买卖申请。值得一提的是，在9：20—9：25的竞价时段交易主机不接受撤单申报。 “11.70元。” “11.73元。” “11.78元。” …… 受到昨天利好消息的影响，农业版块今天表现抢眼，大量的买单涌向了农业股。而英华农业受到资金追捧，开盘价在不断地往上变动，注定要跳空高开。 在临近9：25分的时候，叶无尽摸了摸小拇指上的戒指，然后用嘴唇亲了一下，眼睛闪过一抹决然。手指迅速在键盘上按动，按下了一张“12.07元，买入，38万！”的单子。 “嘟！英华农业，12.01元，成交量6194手！” …… 由于集合竞价是撮合成交，所以就算挂高了几分钱，最后还是给叶无尽按开盘价12.01元结算。最终，叶无尽以12.01元的价格，全仓买入了英华农业。 股市就是这么神奇，有时候几个键盘按键就可以改变人的命运。 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好，说是年少不更事也行，叶无尽身上带着一种赌徒的气质。心里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害怕，他已经将全部的钱都砸在一只股票上。 当然，他有傲气的资本。跟其他人不同，这38万哪怕是全部赔光了，他还有一个有钱的老妈，伤不了他分毫。实则上，他现在已经赔了62万，这是很多人无法想象的数字。 “无尽，已经高开4个多点，别追进去了！”股市才刚刚开盘，冷月又是发过来信息，这女人显得很在意叶无尽。 叶无尽发了一个挖鼻孔的表情，然后将账户截图发了过去。 “……”冷月本想好好劝导，但是没想到这人一下子就全仓买了进去，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若这是自己的孩子的话，她保证让他的屁股开花，让他明白做错事的代价。 “今天这股肯定涨停，你要不要进？”叶无尽反过来劝道。 “不要！”冷月拒绝。 “你会后悔的！”叶无尽惋惜。 “你不觉得现在行情低迷，不能这么自信吗？”冷月发了一个流汗的表情，代表着她的内心。 “我已经很低调了！”叶无尽发了一个帅气的表情图像。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有其事，他发现这女人似乎很关心自己，但这女人的关心似乎是很有道理，因为的确需要关心一下。 受到大盘的拖累，原本很强势的农业板块呈现高开低走。在9：30分进入连续竞价之后，农业板块出现大量的抛单，一些持票者纷纷将股票抛出。 “12.01元！” “12.00元！” “12.99元！” …… 开盘没几分钟，英华农业轻松跌破了12元大关，似乎印证了冷月所说，这股票是一日游行情。 “一日游行情”是股民发明的词汇，指那些热点延续的时间相当之短，短到只有一天时间。 这种事情在华夏并不少见，像今年的情人节当天，东方酒店受“情人节概念股”的刺激股价封至涨停板，但第二天就迅速回落，第三天就跌回了先前的股价。 对于那些喜欢“追涨杀跌”的股民而言，最要防范的无疑是这种“一日游行情”，往往进一次亏一次，比熊市还要坑人。 “无尽，我拉你进我的股票群，向其他高手学习一下！”冷月又发来消息。 “我对股票群没有什么兴趣啊！”叶无尽老实地说。 其实他之前加过几个股友群，足足有上千人，在小牛市的时候认识了上百位股票高手，十几位股神级的。但是到最后他才发现，这信人不如信己。 在股市这里，其实并不存在真正的股神，将那面具一撕，都是平平常常的人。当然，有些人还是有些实力，能做到持续稳定地赚小钱，但也仅是如此罢了。 “我是冒着被喷的风险将你拉进来，别以为我求你！”冷月发达一个生气的头像。 “你为什么会被喷？”叶无尽不解地反问。 “进来你就知道！”冷月没有解释。 嘟嘟…… 没几分钟，叶无尽就收到了一个qq群邀请。 叶无尽看着这扣扣群的名称，突然涌起一份拒绝的强烈冲动，但权衡一番之后，最终还是移动鼠标，按下确认键，进入了这个“姐妹股票群”。 光看着这名字就知道，这是存在着浓浓性别歧视的群，有很强大的排异性。不过，叶无尽表现了一般男士该有的素质，并没有一进群就展开骂战，反而友好地发了一个“新人报道”。 让他欣慰的是，冷月果然是本群的群主，顿时让他没有了害怕，要个管理也是一句话的事。 “欢迎幸运星！”——逢场作戏。 “噫，群主拉个男的？”——原来我只是玩偶 “嘻嘻……群主家里养的小白脸！”——百厮不得骑姐。 “帅哥，发照片上来我们审评一下！”——刁蛮公主。 “对！照片！不是帅哥马上踢出群，这不欢迎男生！”——七分淑女范。 …… 叶无尽扫了扫这个“姐妹股票群”，发现人数真的很坑，只有三四十人，完全被他那千人大群所秒杀。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少人的一个群，才进来就涌出了四五个人，质量还算不错。 “我卖艺不卖身！英华农业谁要进不？”叶无尽发了一个挖鼻孔的表情，又是继续分享着他的成果。 “……”冷月无语。 本来她计划将这人拉进来，好让他跟大家学习稳健投资。只是没有想到，这完全就是一个坑，他反而再次向大家推股了。若不是对他稍有了解，还以为带进了一个色狼，入群就像扮股票高手骗妹纸。 “群主，英华农业能进吗？”——叫“别叫我大胸妹”的群友冒了出来。 “信我！”叶无尽很是自信地插话。 “好吧！我跟进5000股！”大胸妹很是爽快地说道。 “冷月姐，幸运星怎么像是个庄托？”——百厮不得骑姐。 “他不是庄托，就是……比一般人要乐观。”冷月忙出来解释，没想到才进来就被人扣了帽子。 庄托：在股市上支持庄家作为的具有在各类媒体上鼓吹、撰文、造谣、欺诈、摇旗呐喊的实际行动者。他们根据形势所迫，有时候给反向信息，有时候给正确信息，引导广大的投资者买入或抛售，让到掌控局面的机构或黑户联盟获利。 而现在叶无尽才进群就推荐英华农业，大家的确有理由怀疑他在为机构喝多，让大家跟风帮忙推高股价或者接盘英华农业。 “我这哪是什么乐观，分明就是实力！哎，算了，我已经全仓买入，撤退了！”叶无尽没有作过多的辩解，很快就选择下线。 大家都知道，华夏股市实行的是“t+1”交易规则：当天买进的股票，必须要转天才能够卖出。如今叶无尽的筹码已经耗尽，想买和想卖都不可以，接下来其实也没什么事了。 上午10点，国家统计局将公布三季度gdp同比增长7.4%，增速创三年半新低，低于市场预期。 受到这个重要经济数据不佳的影响，大盘低开低走，向着2400的关口而去。而其中，银行和地产股领跌两市，成交低迷。不过，在蓝筹股表现不佳的时候，题材股略为活跃，尤其是农业板块。 “11.80元！” “11.82元！” “11.85元！” …… 刚刚高开后回落的英华农业，这时却一反常态，开始跟着农业板块拐头向上。特别作为农业的龙头——隆坪科技触及涨停，让到这些“跟风”的农业股更加的强劲，股价迅速拉升。 “涨了！涨了！”大胸妹在群里高兴地叫道。 “你真入了幸运星那只股票？”百思不得骑姐疑惑地问道。 “嘻嘻……是的，11.76元入的！”大胸妹得意地说道。 “@幸运星！粗来！”七分淑女范开始找人。 “他应该下了吧！”大胸妹说道。 “靠，看样子这股要涨停，都12块3毛了！”原来我只是玩偶冒了出来，有些酸味地说道。 “追不追？”七分淑女范问道。 “这股票现在太高了，而且最近都是一日游行情，谁入谁死！”原来我只是玩偶进行分析。 只是她的话刚落，一条消息就跳了出来。 “不追就是傻瓜！这股今天绝对会涨停，短期说不好会到14块！”叶无尽冒了出来，原来他一直存在。 “幸运星，你原来一直在，刚才干嘛不理我？”七分淑女范质问。刚刚她在群里明明找人来着，结果这货竟然不应她，这让她这个美女很是受伤。 “我跟你又不熟，干嘛要理你啊？”叶无尽不解风情地回复。 “你还是不是男人？”七分淑女发了一个愤怒的头像，她没想到竟然被无视。 “就是！你是群里唯一的男人，你知道有多荣幸不？而且淑女姐是美女，你竟然敢这样对待？”刁蛮公主附和。 “友情提醒，英华农业快要涨停了！”叶无尽发了一个挖鼻孔的头像，显然并没有认错的意思，似乎也没有将这些所谓的美女当一回事。 “不买！这股下午没准就打下来！”百思不得骑姐发言。 “不信拉倒，等着后悔吧！”叶无尽说道。 “冷月姐，你确定他不是庄托？”百思不得骑姐重申之前的怀疑。 “你这女人真无趣，下了！”叶无尽并没有辩解，再次选择隐身。 “果然是庄托！”百思不得骑姐肯定地说道。 只是她的话刚落，英华农业被一张超级大单直接封到了涨停板的位置上，成为最抢眼的股票之一。特别是在大盘下跌的情况下，这只股涨停显得更加可贵。##### 第十一章股票高手 “幸运星，么么哒，你真棒！”大胸妹显得很高兴，她小赚了一笔。 冷月这时恐怕要后悔了。原本她拉叶无尽进群的初衷是要他跟大家学习价值投资那一套，只是不曾想，这一个小时不到，他反而有自立门户，反过来想带领大家学习他的一套。 不过，她也知道，大胸妹是年纪小，所以才受了他的蛊惑。其他姐妹都是老股民，深信价值投资那一套，叶无尽想再蛊惑其他人，恐怕是难于登天了。 呼！ 叶无尽美滋滋地点了一根烟，望着又给他送飞吻的大胸妹，顿时觉得自己拥有了高手风范。发现这些年的努力似乎不算白废，一下子就修成了正果。 当然，这一切似乎不全是他努力的结果，而是得益于那枚农业勋章给他的提示，加上他的一点选股眼光。 得意了一小会，叶政治才悠哉悠哉地下楼，继续着他这懒散又自在的生活。 在饭厅吃着早餐的时候，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女孩急匆匆地跑进来，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事情终于是水落石出，阿牛刚才已经正式招认，是他偷了黄金槌。 “饭缸真说是他偷的？”叶无尽正喝着粥，怀疑地望着虎妞。 虎妞微微仰起圆脸，小塌鼻轻轻地哼一声，脸上写着不骗你的表情。 “无尽，是饭缸偷的，一帮人现在围在他家里呢！”古南琴从外面回来，带回来更准确的消息，“也不知道饭缸怎么这么傻，他以为将神槌放在他家门口的枯树上，就可以治她妈妈的病，结果现在倒是招认了，但黄金槌却不见了！” 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但没想到再起波澜，黄金槌仍然是下落不明。 “知道是谁拿了不？”叶无尽放下粥勺，又是追问道。 “昨天寨里的人大部分都去了神潭，而饭缸家又住得偏，这事恐怕不容易找！”古南琴倒了一杯水，连连摇头，接着又是补充，“不过还好！应该是村里的人，估计很快能找回来!” 擦！这事有古怪！ 叶无尽并没有舅妈这般乐观，眉头微微皱起，总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黄金槌丢了，按说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是他总觉得这事会最终牵扯到他身上。 阳光明媚，烈日当空。 古寨的民风纯朴，饭缸的老妈现在卧病在床，而饭缸又发生了这种事情，所以外婆让叶无尽送几盒营养品过去。 饭缸的家里在村边，跟叶无尽外公家并不远，门前有一棵高大的木瓜树。正值成熟季节，在那高耸的树端，正结着一圈的青色果实，有两个木瓜的末端泛黄。 咯咯…… 才到门前，一只老母鸡啼叫着走开，又是在树荫下觅食去了。在那杂草中，正落了一个白色的鸡蛋，在那里有些显眼，某种程度上彰显着村民间的朴实。 走进屋里，里面一阵药草味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得微微皱鼻。 “八婶！八婶！我跟无尽哥来看你啦！” 虎妞今天扎了两条可爱的辫子，小短腿迈过门槛，冲着里面脆脆地喊叫。 虽然她年纪只有五六岁，但在村里谁都不怕，有着女汉子的巨大潜质。上次她在溪边看到一条近二米的银花蛇，跑回来找到叶无尽，想让他去田里抓蛇煲蛇羹，凶悍得一塌糊涂。 里面的房间隐隐传来了女人咳嗽的声音，叶无尽带着虎妞走了进去，先是闻到一阵药草味。 饭缸的家境并不好，屋里都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他父亲死于一场大病，本来就已经欠了一屁股债，而现在又轮到了饭缸的妈妈，可谓又是雪上加霜。 “你们来了！” 一个双鬓发白的妇人正躺在那张四柱大床上，旁边放着一个痰盂，瘦骨嶙峋，脸色暗黄。村里并没有什么诊所，只有一个赤脚先生，村民得了病，都是呆在家里熬点山草药。 “八婶，这是我外婆让我带给你了，你好些了吗？”叶无尽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在床前大大咧咧地坐下。 “帮我多谢你外婆，我已经好很多了！”八婶脸上恬静，眼神中带着一份感动。 “饭缸呢？”叶无尽在房间没看到饭缸的身影。 “他刚刚出去！无尽，你帮帮我家饭缸吧！”八婶一把抓住叶无尽的手，认真地仰头望着他。 “八婶，我会跟我外公好好求情的。”叶无尽摸了摸鼻子，有几分尴尬。因为他知道其实没啥效果，尽管他长得很帅，但他外公似乎一向不卖他的账。 “饭缸这孩子从小就让人操心！这次肯定又是被别人的教唆，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不然哪有这么巧呢？我也算是想明白了，这事就算是过了，还不知将来又发生什么事！”八婶脸上带着伤感，眼睛发红。 叶无尽想要安慰，但发现的确如此，饭缸的脑子的确让人纠结。虽然他没有调查过这事，但总觉得饭缸就是中了人家的阴谋，所以才傻傻地帮忙将黄金槌偷了出去。 “无尽，你帮帮饭缸吧！以后你回城里，我让他跟着你，你不要让他受别人欺负就行了，好不好？”八婶突然紧抓着他的手，认真地哀求道。 “八婶，无尽哥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城里，说不好要留在这里结婚……哎呀！”站在一旁的虎妞插嘴，但是很快她被受到了教训，她那粉嫩的脸蛋被一只手掐住。 这小丫头虽然长得挺可爱的，但就不会说话，老子不出一个月就能赚回100万，所以叶政治决定给她的一个教训，“虎妞，我就算回去了，也不带你去我家玩了！” 正这时，饭缸走了回来，高大的身型几乎要将窄小的房门堵上。尽管他盗取了黄金槌，但是村民并没有急着将他扭送派出所，毕竟饭缸的老妈正病着。 接着叶无尽跟八婶聊了两句，而虎妞满意地得到了糖果，也是坐在一旁陪着八婶说话。这小丫头人小鬼大，吃着糖果，竟然跟八婶真拉起了家常。 叶无尽冲饭缸打了一个眼色，然后径直出了门口。 从药草味弥漫的屋里出来，感觉空气清新了不少。叶无尽蹲在门前的一块大石头上，点了一根香烟，眼睛看到下面的田野和潺潺的溪水。 “谁跟你说，用黄金槌能净化枯树的邪气，能治愈婶的病的？”叶无尽的目光从那木瓜树上泛黄的木瓜掠过，目光望向那棵粗大的枯木。 “……你！”饭缸沉默了一下，然后伸手指向他。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叶无尽如同被踩到尾巴，当即朝他瞪眼，这话传出去，恐怕他又要被古寨的人怀疑了。 “你有说，很多人都在说！”饭缸很是肯定地望着他。 “我真有说？”叶无尽皱着眉头。 “我问过你，你说可以，还说拿神槌泡水还可以长生不老！”饭缸认真地点头。 “……”叶无尽深深地打量着这黑大个，终于明白，这智商是一个硬伤。 原先还觉得这事没准是一个阴谋，有人在利用着饭缸的傻劲，但是突然想起，村里的确有这样的一个说法。似乎大家有意继续神化那神槌，有些村里的长辈还帮忙添油加醋，仿佛拿着黄金槌就可以统治地球。 而现在，就算找出那散播这个谣言的源头，似乎也无法证明人家是有心之举。反倒如今，叶无尽觉得这事没准就是一个巧合，这里压根就没什么阴谋。 “黄金槌找不回来，你真有大麻烦了！”叶无尽弹了弹烟灰，无奈地望着天空。 饭缸似乎知道这次闯了大祸，默默地将头低下，重重地叹了一大口气。他也没有想到，将黄金槌藏在那隐密的树洞上，结果还是让人找到拿走了。 他的本意并没有窃取黄金槌的意思，只是希望用黄金槌帮他妈妈治病，放一天就还回去。 “放心吧！肯定是寨里的人捡到了，会还回来的！”叶无尽又安慰了一句，这才带着虎妞回家。 下午三点，股市准时收盘。 上证综指收于2454.69点，跌幅0.94%；深指报8798.2点，跌幅0.82%；中小板综指涨0.64%；创业板指数涨0.61%。两市成交约1080.53亿元，较上一个交易日有所放大。 今天公布的三季度华夏gdp同比增长7.4%，国家总理在会上表示：经济增速基本趋于稳定，并且继续出现积极的变化，随着各项政策措施进一步落实到位，华夏经济还会进一步企稳。 板块方面，金融、地产等蓝筹权领跌，概念股相对活跃，农业、博彩、国企改革板块领涨 受到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颁布《深化农村改革综合性实施方案》的影响，今天农业板块高开高走，隆平科技、英华农业涨停，明实种业、青草股份和神农发展涨幅在5%以上。 “看到了没！下星期这股肯定还要涨停！” 当看到英华农业涨停持续到尾盘，叶无尽很是得意地在那个姐妹股票群里叫嚣，眼睛放出了精光。不仅如此，他还特意打电话给安琪炫耀，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股涨停了，他是股市中的高手。 他一共投入了38万，虽然在上涨近5%之后才追进，但是股价已经涨停，所以账面收益已经达到5%。单是今天，他就收益了2万块，超过了古寨人一年的人均收入，可以给虎妞买三年的零食。 当然，这钱其实并不算多，相对于他亏掉的62万，这简直是不值一提。但是最让他兴奋的是，他已经找到了一个赚钱的好方法，而且他的选股眼光也很不错。 看着账户那红彤彤的2万收益，叶无尽发现这古寨的天空都变得可爱起来，原来一直觉得很遥远的南江市，这时仿佛就隔着一座山头。现如今，他发现似乎可以收拾行李，随时都可以回去做他的叶少。 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他找来了酒精和棉花，用心地擦拭着那枚戒指，发现这枚戒指一点都不丑。熬了二年的时间，他终于可以王者回归，只是不知道邻家小妹的身材是否长开了，那天堂里的红艳还在不在？##### 第十二章剁手指 夜晚，一场春雨突然而至，沸沸扬扬而下，滋润着古寨这片土地。这个时候，各家各户门庭紧闭，大家都躲在家中没有外出，整个小山村宁静而祥和。 二楼的某个窗户敞开着，一个年轻人翘起二郎腿，嘴里点着一根正燃着的香烟。时不时抬手看表，当指针指向九点时，他急忙拿起桌间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妈，回到家了没？”叶无尽问道。 “嗯！”那边的女人轻轻地应了一句，似乎带着一丝倦意。 “妈，你想我了没？”叶无尽显得有些亢奋，得意地询问。 “还好吧！”古梦瑶淡淡地回应，倦意消散了一些。 “你应该想我了，我们都二个月没见面了！”叶无尽夹着烟头，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你已经十八岁了，别还像小孩子一样!”古梦瑶的情绪没有受到影响，反而端起了严母的架子。 “妈，我想你了哦！”叶无尽心情很好，选择继续卖萌。 “……嗯！我也有些想你，是不是零花钱不够花了？”古梦瑶犹豫了一下，流露出几分真情。 “雷山镇都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你前几个月给的零花钱还剩着呢！妈，我还是喜欢跟你呆一起，你还是让我回家陪你吧！”叶无尽撇撇嘴，然后又试探地问道。 古梦瑶沉默了一会，但还是坚定地摇头，“我们的约定不能更改，赚回一百万，你随时可以回来！” 又是约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无尽始终觉得老妈的这个坚持，肯定有着其他方面的原因。他知道自己在老妈心里的地位，当初就是为了自己过得好一点，老妈才出去创业的。 只是很奇怪的是，这二年他感情牌打了无数处，开始的时候几乎每天一个电话，结果老妈就咬着这个约定不松口。若说没有其他的原因，叶无尽还真的不相信了。 “对了！就是这一个事情！妈，我跟你说，我已经找到了一条绝对可以赚大钱的路子了!”叶无尽略显激动地站起来，将手伸出窗外弹掉烟灰。 “什么路子？”古梦瑶很淡定。 “你猜！”叶无尽叨住烟头。 “……”古梦瑶一阵沉默，这让人怎么猜，还能不能好好地聊天了。 “是这样的，我最近一下子顿悟了，发现了一个稳赚不赔的炒股方法。现在股市对我来说，简直就是银行取款机！”叶无尽得意地吹嘘。 “那你用这个方法！最近赚多少钱了？”古梦瑶不为所动，因为这话已经这二年听了无数次。 “2万！”叶无尽得意地报出数字。 “……那就继续，欢迎你早日能够回家!”古梦瑶显得有些失望，不知是该赞儿子乐观还是被他的不理智打败，这才走点狗屎运赚了些小钱，马上就得意忘形了？ “妈，不过有一点小小的问题！现在方法虽然找到了，但是弹药不足，你先借1000万给我吧？”叶无尽说出了他打电话的目的。 虽然是找到了方法，但是想用38万赚62万，很有难度。不过，若是用1000万赚62万，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明天就可以回去做他的叶少。 “不行！”古梦瑶直接拒绝。 “为什么？”叶无尽不解。 “没有为什么？既然你犯了错，那就自己想办法弥补！好了，我要先洗澡了，就这样！”古梦瑶态度很坚定，利索地拒绝了叶无尽这个无理的要求。 南江市，一座濒临大海的现代化都市，黑夜中灯光璀璨，城市的某些角落，总有劲爆的音乐响起。 百花园别墅区，一个位于黄金地带的花园式别墅区，是南江有名的富人区之一。 别墅区落于珠江北岸，背山而居，占据着绝好的地理位置。这里没有什么小户型，都是数百平方的独栋大别墅，设计与风格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能住进这里的，不仅代表着财富，更代表着一种成功。 某栋别墅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妇放下电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正这时，一阵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来，卷起了她那白额前的刘海，一双美目带着一份落寂。 古梦瑶走到书桌前，抽下了抽屉，从中取出了一本相册，这里记录着叶无尽的成长历程。其实，她心里无比思念着儿子，很希望儿子能够陪在她身边。 只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一方面儿子还不过贪玩的性子，很容易跟人学坏，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没有过多的精力照料儿子，工厂几千人靠着她开饭。 华夏的经济虽然仍在高速地增长着，数据比所有国家都要漂亮，但只有真正的经营者才会明白，这其实只是表面现象，很多企业已经给工人放假。 一只玉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中的脸蛋，眼睛慢慢泛起泪光，房间内满是思念。 叶无尽并不知道，他的这个电话会给自己的母亲带去这么大的情绪。放下电话之后，他心里其实是失望的，明明已经找对了炒股方法，但老妈竟然不相信他，不肯给他账户打1000万。 他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让老妈知道，这不给自己1000万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正是如此，他跑到一楼的厨房找到了那把锋利菜刀，决定假装被人绑架，切根手指给老妈寄过去。毕竟古梦瑶同志只有一个儿子，这样做的话，很可能马上就会乖乖打钱过来， 他将自己的手掌放在菜板上，看着白皙的手掌，选择其中两根长得不那么帅的手指，比划了几下。只是他很快停住了，突然觉得人生如此美好，自己这是何必呢？ 另外，假装被绑架而已，不一定要切手指这么血腥，切手指甲也是可以的嘛！ “咯咯……” 客厅中，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丫头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傻笑，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动画片。 “虎妞，怎么就你一个人？” 叶无尽看到只有虎妞一个人在客厅，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只是问这话的时候，虎妞似乎没有听到，眼睛仍然带着笑意盯着电视，整个人仿佛已经陶醉在电视世界中。 “哎呀……怎么关电视呀！”虎妞看到电视的屏幕突然静止，扭头看到拿着控制器的叶无尽，有些小抱怨地说道。 叶无尽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掐住她那张弹性十足的大饼脸，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虎妞，我们去打劫吧！” “到银行打劫吗？”虎妞任他掐着脸，睁着大眼睛望着他。 “你懂得还真多！银行太远了，你说咱寨子谁家有钱，我们现在这过去!”林无尽透露着他懒散的本性，打算将缺钱的问题放在古寨内部解决。 “你啊！”虎妞天真地望着他，眼睛显得清澈。 “我哪里有钱了，信不信我用钱砸死你！”叶无尽感觉到被这小丫头冤枉了，他现在正为着钱发愁，这哪里有钱了，随手翻开口袋，结果一把钞票跑出，彰显着他富二代的本质。 “无尽哥，你这不是有很多钱吗？怎么还要打劫银行呀？”虎妞刚刚洗过澡，头发有些半干半湿，身上散发着一股香味，显得很招人喜欢。 “我这都是些小钱，我要的是大钱！”叶无尽将钞票塞回去口袋，无奈地坐下。尽管他的零花钱的确不少，但要他拿出大钱的话，不说拿出1000万，这三五万都够呛。 “要多少？”虎妞追问。 “当然是越多越好啊！要是谁肯给我借钱，利息多点都无所谓！”叶无尽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一阵的感慨。 “无尽哥，利息是什么呀？”虎妞认真地追问。 “利息？就是我借你的钱，到期的时候，我不仅将你借的钱还给你，然后还要给你一些钱。”叶无尽将电视重新打开，并向着虎妞进行讲解。 “给多少？”虎妞没有看电视，眼睛闪亮。 “假如你借给我1万钱，明年这时候，我一共可以给你1万2千块，这2千块就是利息。”叶无尽举了一个例子，将利息调到20%。 “这么多？2000块？”虎妞屏住呼吸，眼睛用力瞪起。 “还好吧！”叶无尽点了一根烟，想着三三二二的心事。其实有了这枚银质的勋章，别说2000块的利息，再给一倍貌似都可以接受，但是上哪去弄1000万去呢？ 将方圆百里认识的人都梳理了一遍，结果他失望了，发现并不存在能够借1000万给他的人。镇长的儿子倒有几分希望，但现在正严打，恐怕他家也不会冒这个险。 晚些时候，叶无尽正跟着舅妈和虎妞在看电视，结果古雄飞急匆匆地回来，直接走进房间。还没待叶无尽了解清楚状况，古雄飞已经带着一个行李走了出来。 “阿琴，我到省城一趟，你照料好家里！”古雄飞倒了一杯水，冲着古南琴交待道。 叶无尽困惑地问道，“外公，你要去省城？为什么啊？” 不仅是叶无尽，古南琴同样是疑惑不解，给古雄飞一个关注的眼神。 “有人看到电视台的那个司机到过饭缸家，那人当时神色慌张，极可能就是他拿了神槌！”古雄飞喝了一口水，然后放下杯子道。 咦？ 叶无尽听到这话，眉头凝结在一起。跟饭缸谈了一场之后，他觉得黄金槌丢失只是一个意外，但是如今竟然能给电视台的人捡到，这似乎又太过于巧合。 不过，黄金槌的丢失终究跟他“这个外人”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十三章再回朱朝 深夜，古寨的灯火尽熄，这个小山村仿佛就此在地图上消失，跟着那茫茫的原始森林融为一体，化为黑夜中的一小部分。 “嘀！是否确定进入游戏！” 叶无尽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的时候，那个熟悉的机械声再度响起。或许是白天斩获了一只涨停股的缘故，这次他没有一丝的犹豫，当即就选择了同意。 这款游戏不仅给他带来了乐趣，而且还能获得可以在现实世界使用的勋章。 随着意念的传达，渐渐地，他仿佛掉入了一个二次元空间。原本周围是静悄悄的，但这时斗转星移，他慢慢地听到了屋外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隐隐还有牛车轱辘“吱呀”的声响。 他，又回到了朱朝，成为龙虎寨普通的一员。 在这一个晴朗的早晨，叶无尽推开了那扇木门，面对着湛蓝的天空，迎接着第一缕阳光的到来。 这一次回来，他不再独身于这世界之外，而是开始尝试融入这里的生活。他不像是一个玩家，而像是一个生成在这里的村民，跟着大家热情地打招呼，挑着水桶到村头那口井挑水。 或许现代人的自来水太方便了，以致都快忘记水对于生命的意义。叶无尽看着在井边排队打水的人群，才意识到是水养育着自己，而这口井滋养着龙虎寨数十户人家。 叶无尽通过一根竹杆汲了水，挑着两桶水回家，将水倒到厨房的水缸里，然后烧了一锅开水，煮了一壶粗茶。他是一个坐不住的人，将那四棵长势很好的辣椒浇了水之后，他马上又到寨里闲逛了。 龙虎寨是一个普通的村子，耕种和纺织是其最重要的两项收入来源。每家每户都会养蚕，所以女人同样会早早起来采桑，用这些干净的桑叶喂着蚕虫。 沙沙…… 蚕虽然已经孵化，但却还没有结茧，白色的蚕虫正在疯狂地啃食着叶子。如今正处于蚕虫的成长期，每天需要进食大量的霜桑叶子，同时是养蚕最关键的时期。 “无尽，这讨老婆要会过日子，长得漂亮屁用不顶，你不能辜负族长的一番好意！”一个中年汉子在前院抽着旱烟，朝着那边观察蚕虫的叶无尽说道。 老族长想帮叶无尽找媳妇的事，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如今整个寨子都已经知晓。 “我现在正跟包办婚姻作斗争，你应该叫我英雄！”叶无尽拿着一张干净的桑叶伸向那些蚕虫，顿时那饥饿的蚕虫向着叶子爬来，“叔，这蚕挺有意思的，但这蚕哪来的？” “你说这鸡是哪来的？”中年汉子来了一个神回复，放下旱烟，突然狡黠地笑道，“无尽，你要是喜欢养蚕，我家里还有一些蚕籽，可以全部给你，不过咱大老爷们可干不了这种细活，你还得娶个老婆回来。” “为了你这蚕籽，我这牺牲也太大了吧！”叶无尽闻弦知雅，看着已经被啃掉一小半的桑叶，太感这些蚕虫有趣，抬头望着他道，“叔，别给我蚕籽了，这蚕虫就挺好！” “你小子找揍是不？这蚕喂养这么大容易吗？给了你，我的日子怎么办？”中年汉子哭笑不得，这可是他家重要的财产。 “就一条！”叶无尽将那张被啃过的叶子丢进去，拍了拍手望向他。 “一条有屁用啊！”叶年汉子没好气地说道。 “宠物啊！算了，你肯定不懂，我准备搞科研！”叶无尽转过身，猜到对方听不懂，又换了一个说法。 “科研是什么？”中年汉子显然更加不懂。 “就是听起来很厉害，譬如说要培养出一种不需要吃霜桑叶子就会吐丝的蚕，但其实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干，整天就喝茶看报！”叶无尽解释，这就是他对华夏当前科研的认识。 …… 朴实的村民自然不会去计较一条蚕虫，叶无尽得意地带着蚕虫回家，还拿了几张霜桑叶子。他竟然放在一只昨天才新买的木盆里面喂养，显然是真将这蚕虫当宠物了。 可不要小瞧这小小的蚕虫，当年西方国家为了得到它，先是到处找“长毛羊”，然后又找“长丝的树”，再之后才知道丝绸来源于蚕茧、蚕吐的丝。知道真相之后，他们为引入蚕虫又历尽千辛万苦，前前后后一共花费了一千年的时间。 这其实还没有完，一些西方国家好不容易得到了蚕虫，但由于天气的缘故，蚕吐的丝很粗，织出的丝绸根本得不到市场的认可。若不是看到了一个叫波斯的国家看到地毯这个市场的商机，他们非活活气死不可。 喂了蚕之后，叶无尽跟着龙虎寨的居民一样，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早饭。袅袅青烟冒起，他将养在水盆里的土鳖给宰了，做成一锅鲜美的土鳖汤，享受着朱朝的野味。 中午的时候，他又到了卧虎山，然后将换取的山鹿送到了陈府。 尽管陈府的寿宴大摆三天，但是叶无尽发现，门前已经没有前二天那般喧哗，有人驾着马车离去。特别童子试在即，一些来客已经匆匆回去备考。 这是一个士农工商的时代，这科举向来都是头等大事，自然不会被这个寿宴耽搁太多的宝贵时间。 赵管家刚好将一辆马车送走，这回头看到叶无尽带着山鹿到来，微微地愣了一下，这才热情地迎了上去。就算他买东西不问出处，这时心里都不由得好奇了。 像野猪和山羊这种东西，陈村的村民偶尔也可以猎杀到，但这讲究的是运气。而这二人，简直是逆了天，昨天刚送来雪豹，现在竟然又是山鹿，这都将森林当成自家的养殖场。 “五两？赵管家你是在开玩笑吧？” 将山鹿送到了厨房，叶无尽听到赵管家的报价，当即猛地摇头。由于有着“逐鹿中原”的典故，鹿肉属于这个时代的高档肉，而且本身具有很高的中药价值，这五两银子对不起它的身价。 “老弟，这已经不低了！”赵管家苦着脸，一副苦口婆心地接着道，“我们也总是老主顾了，你不能总拿市场价来跟我们比，总得给我们陈府一点优惠吧！” “赵管家，这头山鹿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下面还有几个兄弟要分账，要是这个价格我只能抬回去了。让我兄弟知道我只卖了五两，他们肯定怀疑我昧了钱！这样吧！我也不多要，十两！” 赵管家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白眼，这还不叫多要，只是他却不能放弃这头山鹿，“你这鹿都成年了，没有我们需要的鹿茸。今天我们正好缺少鹿肉，最多给你八两了！” “八两就八两！”叶无尽故作为难，最后装着咬牙同意。 不过他敏捷地发现，这个赵管家似乎已经不吃这一套，掏钱的时候并不是那么的痛快。很显然，这赵管家对叶无尽心生了芥蒂，希望按着他五两的价格成交。 叶无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接过完钱正准备要走，赵管家突然指着墙角上的两盆花，笑道，“叶老弟，我知道你是一个爱花之人，特意给你挑了两盆好的呢！” 这个笑容，蕴含着很多不言而喻的东西，显然是向叶无尽索贿了。 “明天吧！我这还得去镇里一趟，拿着东西可不方便！”叶无尽轻扫了那两盆花一眼，对着赵管家搪塞道。 哼！ 看着叶无尽离开，赵管家那张笑脸完全褪去了色彩，眼眸深处多了一抹冷淡，招手叫来一名家丁，“去，打听一下，这人的猎物是从哪里来的。” “好！”那名壮实的家丁点头。 叶无尽从陈府出来之后，并没有急着回龙虎寨。反正下午无事，他迈步向着陈村的北边而去，听说陈村的书院就在那边，他打算去瞧一瞧。 按说，一个小山村很难有书院，毕竟这种地方建书院是肯定会赔钱的。只是陈府很有气魄，不仅斥资建了书院，还从县里聘请名师执教，更对村内的孩童免了学费。 陈村的孩童的确很聪慧，不少人顺利通过科举，踏上了仕途之路。由于这傲人的成绩摆在那里，当即吸引不少有钱子弟前来入学，让到陈氏书院显得蒸蒸日上，在整个青叶镇都是鼎鼎有名。 “无尽，你这钱来得太快了，咱才给那个胡巴多少，你竟然卖了八两！要是再给几天，你都可以盖一栋青砖宅子了。”阿牛跟在叶无尽的后面，满脸羡慕地说道。 “别想了，这生意明天结束！”叶无尽沿着道路向前走，发现这陈村很多人家都是青砖宅子，特别一家的门敞开着，前院栽种的青竹林很有味道。 “明天结束？”阿牛嘴巴微张。 叶无尽侧过头，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跟你说市场饱和你肯定不懂，要是今天他只给一两，你卖不卖啊？” “当然不卖！”阿牛的头如同摇浪鼓。 “后天起，他没准就是这个价！”叶无尽苦涩地说道。 天下的生意就是如此，这摆寿宴的时候，陈府自然是求着叶无尽送猎物过来。只是宴席过后，陈府对猎物的需求爆跌，先不论人家还收不收你的猎物，这个价格随之会回落。 最典型的例子，华夏2003年非典时期，当时板蓝根从最初的6块一包，一下子飙升到50块。这里不完全是炒作的因素，还有就是市场的需求爆增的缘故。 只是任谁都明白，一旦这场非典过后，50块的价格绝对无法维持，会迅速跌回原先的市场价。同样道理，陈府的寿宴一旦结束，他们当然会按“6块钱”收猎物，而且很可能找回原先的供货商。 叶无尽原本计划着，这陈府不收他的猎物，那他可以销售到镇上。只是很快地，他意识到这条路行不通，运输和货源将成为他发展的二大难题。 像一头二百多斤的野猪，你从卧虎岭抬到陈府，这还可以接受，人力就可以解决。但若是二个人抬到镇上，那绝对是累死人的节奏，而且到了那里，人家的市集恐怕早就散了。至于借用牛车，先不论现在春耕时节如何解决牛车的问题，这到了那里同样会错过市集，也卖不起价钱。 就算你解决了运输的问题，但在货源上同样是一个隐形的炸弹。一来，胡巴的猎物供给没有保障，没准过些天就丢了一条腿或者森林的野兽全部死绝；二来，叶无尽跟他没有过深的交情，没准这货源就给别人截了。 面对着突然恶化的市场，叶无尽心里已经决定放弃这门生意。正是如此，赵管家刚才压价的时候，他没给对方这个面子，就连暗里索要贿赂，他也直接推诿了。 这生意当舍还得舍，若是一个劲地扎进去，不知进退，不仅会将原先到手的利润送回去，最终还可能将自己也搭进去。当年的华夏光伏就是好例子，在暴利时代产生了首富，而首富的企业在产能过剩的时代破产。 “一两？那这也太欺负人了吧!”阿牛听得似懂非懂，眉头拧结在一起。 叶无尽抿着嘴，轻轻摇了摇头，这商场从来就没有情份一说，都是在一门心思地追求己方的最大利益。##### 第十四章游戏任务 私塾，是由私人创办的提供启蒙教育的机构。 陈村的私塾名为“青林书院”，建在北边村口的山腰处，以砖木结构为主，连绵的楼宇，颇有气势。这时正值上课时间，隐隐可听到童子在诵读着《千字文》。 叶无尽来到院门前，这刚刚迈进那个院门，结果一个胡须大汉跑过来拦住了，不允许他们进里面惊扰到那些正在背诵的学子。 阿牛呈现着阶级的敬畏心理，他进到这里之后，整个人都显得紧绷状态，一个学子恰好从他身边经过，他急急地避开，差点就摔到旁边的花丛里。 “走吧！” 叶无尽朝里面看了几眼之后，大致地知道这间私塾的布局，发现没什么稀奇的。这里终究只是一个教育之所，就几间雕梁画栋的楼宇，无非就是用于上课、吃饭和睡觉。 当然，叶无尽知道这古代深受“礼乐相承”思想的影响，所以书院的建筑比较严谨。以讲堂为中心，中轴对称，大门、讲堂、祭殿和书楼连为一线，两旁则是斋舍。 不得不说，按着陈村人注重教育的思想，龙虎寨想要超越这个村子，恐怕一百年都赶不上。这士农工商的时代，专心务农只能温饱，而要富足还需要入仕。 叶无尽迈出青林书院的大门，正要按来回的路返回时，他的脑海突然传起了一个熟悉的机械声音。 “嘟！游戏任务：参加童子试！” “游戏要求：朱朝是一个士农工商的国家，而要立身于这个时代，则需要功名傍身。你需要前往县城参加童子试，成为一名童生。” “游戏奖励：商机提示1次。”1 …… 叶无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有些阴晴不定。他一直以为这是一款悠闲的生活游戏，可以一直在龙虎寨种田养鸡，没事可以到河里捞几条鱼，但发现自己想多了。 这突如其来的游戏任务，让到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安安静静做个美男子的计划破产。 这参加童子试，显然是要他到外面的世界去，只是外面的世界都危险！他敢保证，不要说到县城，就算踏入青叶镇的地界，绝对会有无数的家丁扑过来，将他拖回他们小姐的闺房中。 帅，绝对是一种原罪！ 不过这个奖励似乎挺诱人，像跟胡巴的交易，这短短几天就让他赚到了20两银子，足可以买上六七亩水田。若不是陈府太小气，只需要摆上二三个月，那他买下整个龙虎寨都没有问题。 如今若是得到这一个商机奖励，那他没准又能赚上一笔，就算在现实世界上没能回去做他的叶少，但在朱朝他同样可以做个潇洒的叶公子。 去！去考试！ 叶无尽的头脑发热了，丝毫没有意识到，就他现在这个水平，只能去做炮灰。不过他的确是行动派，回到龙虎寨的时候，他马上就找老族长大谈人生理想，想让老族长给他弄联保文书。 第二天中午，即陈府寿宴的最后一天。 叶无尽来得比往常还要早一些，坐在那块大石头上面，嘴里叨着一根草杆，望着下面小山谷的风景，一只老鹰在天空翱翔，勾勒出一幅多彩的画卷。 虽然决定要到外面的世界闯荡，但是看着这里的风景，多少还是有些让人留恋。特别在龙虎寨混熟之后，虽然游戏没有打怪升级的刺激，但他觉得这份平淡也挺有意思。 不过他却是明白，不说要在游戏中获得更厉害的勋章，这好不容易来到朱朝，他确实应该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特别传言这朱朝青楼女子的才艺很厉害，他应该去切磋一番，没准还能深入交流一晚。 “今天你怎么带这么多盐？” 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传来，惊扰正在神游的叶无尽。 他回过头，尽管胡巴身上仍然带着一股杀气，但他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这次是我们最后一次交换了，陈府的寿宴之后，他们不会再从我们这里购买猎物。” 胡巴轻轻地点了点头，显然也有了心理准备，将肩上的山羊放下，翻动着那些盐和一些生活用品，“这山羊还是老规矩，我们按一斤半盐！” “你全拿了吧！你应该知道，这些天托你的福，让我从陈府赚了不少！”叶无尽摆了摆手，显得有些大度。 虽然很多富翁就是靠着一份“抠门”积累财富的，哪怕外面养个女人，都是捡省钱的养。只是叶无尽却是知道，真正的大富翁还需要一些气度。 娃哈哈哈的老总宗前就说过，如果我赚钱了，而我的经销商没有赚钱，那我这生意是干不久，只有我的经销商赚钱了，我的生意才会长久。 如今跟胡巴的买卖是断了，但是留着这一份情谊，没准以后还能一起发大财。何况只是牺牲一些盐和一些生活用品，根本就用不着太多的银子。 “这一码归一码，没有你，我的猎物也换不来盐！”胡巴猛地摇头，只是地上这些盐的诱惑还在，突然眼睛一亮，“这样吧！我家里还有几张皮货，明天我给你带来！” “可以！”叶无尽点头。 皮货跟兽肉不同，不需要去进行保鲜，如果将这些皮货送往中原地带，还是有一定的利润。当然，最吃香还是北方的皮货，这南方的皮货卖不上太高的价钱。 交易达成，胡巴提起了地上的货物，向着那边的小树林走去。今天是最后的一次交易，接下来的日子他又得省吃俭用，重新回归那种与世隔绝的桃源生活。 “嘟！赠送其一包退烧药，有利于提升胡巴对你的好感度！” …… 熟悉的机械声在叶无尽脑海中响起，而戴在手上的戒指传来一阵温热，手里多了一包药。这久违的声音让到他微愣了一下，扭头望向自己的左手。 “慢着！” 胡巴听到叶无尽的声音之后，整个人一下子防备起来，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并不是他不信任叶无尽，而是他需要这样做，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若发生意外会让他的妻女跟着遭殃。 “这是一包退烧药，我知道你需要，就送你好了！”叶无尽跳下青石，决定做一回好人。 “啊？” 胡巴回过头，脸上愣住了。 他妻子昨天晚上一直高烧不退，让到他很是担忧，这种病可大可小，一个不慎极可能就要了性命。如今这包发烧药出现，那简直就是一场及时雨，绝对不亚于前些天的盐。 “接着！”叶无尽将药抛了过去。 “谢谢！” 胡巴接住那包药，走几步突然停下，然后认真地回头向着叶无尽道谢。若说先前只是当叶无尽是一个善良的商人，这一刻，他发现这人的确是值得结交。 叶无尽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也没有寄望于胡巴报答他什么。招手叫来阿牛扛上山鹿，二人一起向着陈村而去，打算跟陈府做最后一笔买卖。 由于已经决定放弃这门生意，叶无尽在价格上仍然没有半点退让，同样没有对赵管家行贿。至于赵管家最后说明天要多进些兽肉，他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春季是多情的季节，连日雨水连绵，滋润着这一块大地。 贩卖猎物的生意结束之后，叶无尽没有再去卧虎山，成为一个游手好闲的村民。不过跟刚进游戏的时候已经截然不同，他手上已经紧攥着二十两银子。 叶无尽走在被细雨浇松的小路上，踩着一些松软处会发出哎呀的声响，这寨子显得有些冷清，不过当他到了一间竹楼前，终于看到了一个年迈的身影。 “族长，我明天就要去考状元了，您老人家有什么想说的不？”叶无尽大大咧咧地推开柴门，一点都没有客套的模样。 老族长正在织编着捕鱼的蒌子，睥了他一眼，“你就参加个童子试，跟状元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这是早晚的事！”叶无尽俱自信地摆了摆手，将带来的小坛酒放在地上，在他旁边的凳子坐下，“你就真没有一点念想，让龙虎寨改名状元寨？” 老族长停下手上的织编工作，没好气地睥了他一眼，“我敢有这个念想吗？你说说着，自从你休学回来，你有读过书吗？” “谁说的，我每晚挑灯夜读！”叶无尽大言不惭。 “呵呵……白天到处闲逛，你这努力劲，真是神奇啊！”老族长显然不好忽悠，不过目光放到地上那坛酒上，心里又产生了一些欣慰，这是个懂事的后辈。 “为什么你就不信我呢？我这次去考试，非要给你弄个状元回来！”叶无尽显得信心很足。 老族长抱起那坛酒，有点贪婪地咽了下口水，抬头望着他道，“你这次要是考个童生回来，我就用你说的那种喝法，直接把这坛酒……” “吹了！”叶无尽眼睛放光。 “对！你考个童生回来，我就把这坛酒吹了！”老族长点头应承。 “一言为定！”叶无尽笑道，很期待这老头将这坛酒吹掉，然后爬上屋顶跳舞的场景。 …… 次日，叶无尽带着阿牛离开了龙虎寨，坐着一辆牛车晃晃悠悠地前往青叶镇。这也是他来到这个游戏世界之后，第一次踏出了龙虎寨周边的地界，打算去见识这地大物博的朱朝。 擦，怎么回事？ 只是牛车才走了十多分钟的路，明明就看着山路在前方，但结果却无论如何都前进不了。前面的牛倒是在迈步，但仿佛像是突然死了机，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运转。 “嘟！地图未曾载入，无法前往青叶镇！” …… 正当叶无尽感到困惑的时候，熟悉的机械声进行了提醒。他原以为需要等候一点时间，让到游戏自动载入这一个所谓的地图，但却让他失望了。 直到很久，游戏仍然没有反应，路就在脚下，那头牛仍然在迈步，但就是无法前进。反倒是等得太久，他不知不觉地选择了退出游戏，然后就沉沉地入眠。##### 第十五章幸福敲门 阳光明媚，经过雨水洗涤的山村焕然一新，村边的竹林青翠如画，空气带着清新的气息。 叶无尽发现了这款游戏的弊端，平时他一般都是八点钟就准时起床，但从游戏退出来之后，他的精力明显消耗不少。以致睡到十点的时候，仍然还想继续懒在床上。 还有那“地图没有载入”同样困扰着他，这游戏下载副本地图是很常见的事，但这就是花费点时间的小事，只是如今却似乎没有这般简单。 不过花费时间不行的话，叶无尽完全不明白还有什么破解之法，就算游戏看中了他的身体，那也需要塑造一个性感的尤物问他接不接受吧！而不能像现在，什么提示都没有，让人完全就是一头雾水，昨夜还稀里糊涂还下了线。 “虎妞，你拉我来做什么啊？” 叶无尽打着哈欠，这早餐还没吃，结果才起床就被虎妞急匆匆地拉来五婆家中。看着这丫头一副急匆匆的模样，初时他还以为谁家的屋着火了。 “我们屋里说！”虎妞在门前左右望了望，又用力拉着他的手。 “虎妞，我可没空跟你玩侦探游戏，再不说我打烂你的屁股了！”叶无尽浑然不将她的警惕当一回事，并且进行了威胁。 “屋里面说!”虎妞一意孤行，仍然紧紧地拽着他的手。 叶无尽原本有些抗拒的，这完全不知道状况，被这小丫头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不好。只是看着这小丫头认真的模样，让到他心里又产生了几分好奇。 走进前院，墙边长了不少杂草，墙角放着一些犁铧、锄头、铁铲等农具，左侧还放着一个老旧的石磨，几件打有补丁的土布衣服挂在一根竹竿上。 “五奶奶！五奶奶！” 虎妞的小短腿迈过门槛，冲着里面大声地叫道。虽然她只有五六岁，个子比较矮，但是在村里谁都不怕，天生的女汉子作风，这时已经轻车熟路地找人。 “虎妞，我在这里！” 客厅里面传来了一个老妪的声音，似乎夹带着一丝喜悦。 叶无尽闹不明白虎妞带他来五奶奶家干什么，但是既来之则安之。走进里面，这是一个二十平分的堂屋，但除了一张八仙桌和四条长凳，再也找不到其他值钱的摆件，正墙处贴着一张开国元勋的画像。 五婆的家境并不好，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不过得益于政府的关爱，她享受着五保户待遇，日子还算过得去。二人进去的时候，她正在客厅准备着茶点，脸上洋溢着笑容。 “五奶奶，你找我？”叶无尽看着脸泛红光的五奶奶，不解地问道。 “无尽，你先坐！”五奶奶指着那张刚刚擦拭过的长凳，然后又伸手热情地招呼着虎妞，“虎妞，这里有你喜欢吃的白兔糖，都给你了！” “谢谢五奶奶！”虎妞喜滋滋地接过糖果，脆脆地答谢，不过一只手揪住她的脸蛋，她抬头望了过来，带着几分无奈地拉长语气，“干什么呀？” 这……绝对是被嫌弃了！ 刚刚这丫头一个劲地拽着他的手，生怕他会跑掉，但如今到了这里，完全就是另一番景象，似乎恨不得将他丢到一边。 “你说干什么？”叶无尽想敲坏她的脑袋，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小丫头卖什么药，将他拉来这里马上只顾着吃糖果，而五奶奶的态度也充满着各种诡异。 虎妞撕开了糖果纸，将那块大白兔糖果放入嘴里，美美地咀嚼了几下，口水差点流出来。看着叶无尽要敲她的脑袋，她长叹了一口气，有些厌烦地伸手指向已经走进房间的五奶奶。 叶无尽仍然不明白这葫芦里卖什么药，正打算要敲打虎妞时，五奶奶喜滋滋地拿着一个小布袋从房间走出来，将布袋放在那张八仙桌上。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她小心翼翼地翻开，露出了一叠干巴巴的钞票。 “这是一万块！我都听虎妞说了，就利息2000元。” 叶无尽望了虎妞一眼，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进入游戏世界前，即昨天晚上，他为着钱的事而烦恼。明明找到了在股市赚钱的好路子，但苦于没有资金，所以跟虎妞聊了一下，还随口说可以高息借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虎妞显然是当成真事，大概这小丫头今天跟五婆一说，结果引起了五婆的兴趣。所以一大早就将自己拉到这里，帮自己找到了一个借贷人。 “1万？”正吃着奶糖的虎妞眼睛一瞪，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显然这数字超出了她的想象。 “是1万，我信得过无尽！”五婆望向叶无尽，眼睛充满着光彩。 “好！明年我连本带息还你！”叶无尽没有矫情，爽快地伸手接钱。 其实昨晚就随口一说，但是他却乐于接受虎妞带来的这一个错误。虽然农业勋章似乎有诸多限制，但他却相信，这高息借贷绝对是明智之举，不要说一年赚20%，就是赚200%都没有问题。 只是在接过钱的时候，看着掺杂着不少旧钞，他突然感觉到这钱沉甸甸的。在古寨生活时间久了，知道这村民赚的钱来之不易，每一分钱背后都充满着艰辛。 特别这第五版的旧钞就让人更无奈了，这恐怕是十多年前就开始攒下的钱。只是华夏真是一个很坑穷人的国度，这十年的通膨在吞食着这些老人的储蓄，原先可以买一头牛的钱，现在连一只牛腿都买不起。 如今高息向这些勤俭持家的老人进行借贷，然后在股市上轻松地赚回钱还她，这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走！”虎妞看到叶无尽拿到钱，转身挥动着小手，又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 “去哪？”叶无尽不解地问这小丫头。 “我们继续借钱呀！还有好多人呢！”虎妞已经迈出门槛，很自然地回头说道。 噗！ 叶无尽差点吐血，本以为就联系到五婆而已，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找到其他人了。其实他并不知道，这20%的利息的诱惑力，虎妞今天只是稍做宣传，就打动了不少人。 “虎妞，你跟很多人说吗？”叶无尽皱着眉头。 “没有多少啊！我只是跟五婆、六婶、三姨、四姑……”虎妞掰着手指，一个个名字地念叨着。 叶无尽伸手抚住额头，知道这事完蛋了，这些全是村里的长嘴妇。只是不得不佩服这个小丫头，一直以为她就是嘴馋，但没想到，办起事来一点都不含糊。 “无尽，到我家坐坐吧！” “无尽，婶煮好了紫薯，来我尝尝吧！ “无尽，你七伯今天一早就念叨你了，我炒几个小菜，你去陪他喝点小酒吧！” …… 叶无尽才走出门口，已经有几个妇人站在门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热情相邀。其中二个比较泼辣的，紧紧地拽着叶无尽的手臂，仿佛要将他撕了一般。 面对着这些如狼似虎的村妇，叶无尽一阵无语，若不是她们长相差了一点，真以为自己回到了南江的天堂里，回到了那赢得万千美女追捧的叶少。 “你们让一让！无尽哥还有事要忙，我们要到春伯家！”虎妞拉着叶无尽的手臂，大声又蛮横地冲其他人说道。 虎妞人小鬼大，而且很有管家婆的潜质，同时对谁都不害怕。如今看着大家争抢叶无尽，她也是挺身而出，到哪一家收钱，她其实早就作了规划。 “无尽，你这到春伯家做什么啊？”有个长得娇艳的少妇掩着樱桃小嘴，眼睛含笑地望向他。 “我们当然有事啦，你们让一让！”虎妞好像走漏风声一般，拉着叶无尽就往外走。 叶无尽本来是想将事情直接挑明的，他很希望大家都将钱借给他，但是看着她们的反应，嘴角微微后翘，选择了含糊应对。有些事，不说反而效果更加之好，人都是越得不到越在意。 既然事已至此，这借1万也是借，借100万也是借，为什么不趁机多借一点呢？何况，外公已经到了省里，这天高任鸟飞，将整个古寨搞得天翻地覆又如何。 叶无尽的沉默效果很好，从三婆家出来的时候，这些人在观望；当从春伯家出来的时候，人群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当从九爷家背着一个背包出来时，已经有人扯着叶无尽不肯放手了。 “无尽，到姨家里，我杀鸡款待你！” 那个长得娇艳的妇人咬牙，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三姨，我先到权叔家，还有些事要忙呢！”叶无尽摸了摸鼻子，继续采用欲擒故纵的战术。 那妇人果然更加着急，故作不满地质问，“无尽，你是不是看不起三姨?” “三姨，你这是什么话！你不要杀鸡，我这边忙完，一会我到你家里坐坐，喝杯茶就行了！”叶无尽装着勉强答应，但心里涌起了一股小兴奋。 虽然虎妞人小鬼大，已经帮他联系到了好几家人，但这能借到的钱大概也就七八万块而已。这点钱跟他的目标1000万相差甚远，而若是这些人掺和进来，那将会筹集到更多的资金。 “那我回家做饭，记得你答应我了！”三姨很是满意地放开他的手。 “嗯！”叶无尽轻轻地点头，又是向着下一家走去。 叶无尽刚一离开，其他妇人也是围了上来，打听她的想法。 “娇姐，你准备借钱给无尽？”一个妇人直接开口问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五婆、春伯和九爷家都肯借，我为什么就不借了？”三姨反问。 “无尽毕竟还是小孩，这样不好吧！还不知道他借钱来干什么呢？”旁边又一个女人插嘴。 “这是人家的私事！他还不上，这不是还有阿瑶，你们怕什么？我看你们都回家商量一下，这是一个好机会，我先回家做饭了！”三姨说完，得意地扭着小蛮腰向着家里走去。 “走！我找我家男人商量商量！”一个妇人也是作了一个决定。 嗑瓜子的群体变了，原本是来看热闹，但这时都纷纷往家里走。这仿佛是一个星星之火，刚开始还只是一两家蠢蠢欲动，但是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这次借贷中去之后，更多的人就忍不住了。 事实证明，人都是从众的群体。从刚开始的几家，然后慢慢扩散到十几家，再之后古寨近百户人家都轰动了，最后大家是排着队围堵叶无尽。 叶无尽痛并快乐着，一直被大家拉拉扯扯，从昨天受人怀疑的对象，眨眼就成了古寨最受欢迎的人。随着挨家挨户的“搜刮”，他钱袋里面的钱不断地增加，最终他一共募集了60万的资金。 这60万跟他预期的1000万虽然相差甚远，但也让他有些满足了，这让到他的本金上升到100万，可以让到他的归期大大地缩短。只要农业板块不再打酱油，稍微给点力，没准下个月就真能回家。##### 第十六章胡搅蛮缠？ 雷山镇，一个地处西南省边陲之地的小镇，这里繁华又萧条。 受到商业潮流的入侵，街道两边的商店越来越多样化，甚至还新开了一间酒巴。但是纵观整个雷山镇，这两年除了镇政府新建了一栋漂亮的大楼，周边的建筑物仍然显现着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气息，那块牌坊被岁月侵蚀得失去原先的风采。 嗡…… 叶无尽骑着一辆摩托车从古寨而来，尽管身上背着60万的现金，但心里没有半点害怕。穿过那个高大的牌坊，直接进入雷山镇的主街道，由于不是集市日，所以街道显得空荡荡。 在华夏邮政银行的门前停下，踩着夕阳的余辉，走进了里面的大厅。这间银行里面并没有冷气吹来，玻璃窗外的夕阳早将这里烤得异常闷热，整个大厅空荡荡的。 “不查！你烦不烦的！”里面那在嗑瓜子的雀斑妇女显得很不耐烦，如同赶苍蝇般挥舞着那只手。 在玻璃窗外面，是一张刷地变得羞红的圆脸，她原本打算将存折塞进去，但听到里面柜员的话之后，手拿着存折僵在那里。 “你再帮我查查！求你了！”白薇咬着下唇，鼓着勇气哀求。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年纪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匀称标致，眼波如水，皮肤白皙，拥有着一头黝黑的长发。尽管穿的衣服显得破旧，但却别有一样味道，特别是拥有着跟她年纪的不相称的丰胸，给人一种蠢蠢欲动的狂躁。 只是，这一个天生丽质的美人儿，今天在一个浓妆艳抹的肥胖妇女面前显无优势，明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霜，更是透露着一股柔弱。 “说不查就不查，你耳聋还是耳背了？”柜员的语调提高八度，显得更加的傲慢。 银行业在华夏是不是垄断行业，暂且不论，但是在青叶镇这里，邮政银行绝对是这里的寡头，主宰着青叶镇的金融。正是如此，这里工作的员工只认高人一等，早就忘记什么叫服务精神、什么是顾客是上帝。 女孩默默地将存折收回，她本想离开，但是双腿更像是灌铅般迈不出去。伸手捏着干巴巴的口袋，抬头看着墙上挂的电子钟，让到她的眉头皱得更深，她今天必须要拿到钱。 啪！ 一个红色本子摔了进去，惊扰到里面正在嗑瓜子的雀斑女人。 “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快点查！”叶无尽从白薇手上夺过红本子，直接摔了进去，他心里相当的不明白，这么合理的客户要求，这个死肥猪还啰里啰嗦。 嗑着瓜子的妇人被这气势吓了一下，但是看到窗外只是一个年轻人，当即扬着瓜子壳不屑地大声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说不查就不查！” “你不查？”叶无尽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银行柜员会如此嚣张。 “你们二个别在这占地方，人家还要办业务呢！”那妇人看到门外有人进来，又挥动着那只胖子如同赶苍蝇。 叶无尽看着她那副嘴脸，一股怒意涌上心头，但一只温润的手拉住他，“算了！” “怎么可以算！”叶无尽原本只是想催促这老女人快点办掉这项小业务，但现在已经上升到他面子的问题了，指着里面的胖女人道，“叫你们主任来见我，我要投诉！” 正这时，门外一个西装革领的中年男子进来，他喝了些酒，已经将那领带解开。听到这边有些争执，当即走了过来，脸上流露着些许的威严。 “主任，他们在这胡搅蛮缠！”那妇人当即倒打一耙。 咦？ 黄华扭头望向这对年轻男女，白薇太有吸引力了，所以叶无尽自动被忽悠。但看着白薇低着头，似乎有些胆怯的样子，加上身上的衣着，这老油条自然看出了客户的潜力。 叶无尽沉着脸，直接坐上了那个座位，将那个黑色背包拉开，在里面那个胖女人不屑的目光中，将一叠叠钞票从里面拿了出来，直接拍在柜台上面。 啊？ 胖女原本以为叶无尽跟朱丽媛一样，就是一个穷酸，只是当叶无尽拿出第三叠钞票的时候，嘴巴不由得张开，而望向那背包的开口亮出的红彤彤钞票，脸上一阵骇然。 黄华的目光从白薇身上收回，这正打算低调地将这对男女打发走，只是他的目光看到柜台上的钞票时，吐出的话当即卡在喉咙那里了。他所处的位置视觉更好，那背包里面的钞票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的气息粗喘。 白薇的反应倒是平和一些，她似乎认识叶无尽，只是看着那堆钱时，那张俏脸同样写着惊讶和好奇。不过，当看到里面那胖女人的表情时，她反倒是涌起了一股野望。 贫穷，终究会让人看不起！不过她内心深处并不是堕落，而是更加坚信着要考上一所好大学，只有读大学才是她白薇改变人生的唯一出路。 “你觉得我是会跟你胡搅蛮缠的人吗？”当将最后一叠钞票放到柜台上之后，叶无尽端起了他少爷派的高傲，淡淡地望向了里面的胖女人。 这绝对是一份霸气的宣泄，刚刚被瞧不起的穷人，这时却掏出了整整六十万，足够可以打那胖女人的脸。如果这胖女人可以看不起白薇这种穷人的话，叶无尽同样可以蔑视她。 足足六十万现金，不要说像叶无尽这个年纪的人，恐怕整个青叶镇都没多少人能够拿得出。 “不会！绝对不会！小张，快点向这位先生道歉！”黄华迅速反应过来，当即热情上前，并给里面的胖女人一个严厉的眼神。 里面那个胖女人也是反应过来，虽然感到一些尴尬，但她的脸上挂起一张讨好的笑容，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跋扈与嚣张，正准备进行道歉。 “我不需要道歉！”叶无尽将黑色背包丢到地上，淡淡地转身望向黄华，板着脸道，“你是黄主任吧？年前我们见过，你到我外公家送过烟酒呢！” 黄华望着叶无尽半响，突然猛地拍了拍额头，激动地道，“对！对！瞧我这记性，古……不，叶公子，你息怒！你息怒！” 在很多人看来，银行是高大上的衙门，只是黄华深知其中的真谛，这其实就是扮孙子的活。银行每个季度都有考核指标，若是达不到，那分分钟就会滚蛋。 有人巴结到了大客户，一步坐上了分行副行长的位置，而有人流失了重要客户，这行长的位置没坐热就滚蛋了。而他去年年底调到这里后，自然是要摸清这片地方的斤两，而古梦瑶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大客户。 “黄主任，我就不明白了，你们银行打开门做生意，我们客户来查个账就不让查了，我取钱是不是也不让取了？”叶无尽声色俱厉，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当然让取！当然让取！这是我工作失误，让我们的队伍中出现了害群之马，我一定会严办!”黄华听到这话之后，知道这位叶少是真的生气了，一再进行道歉，然后又板着脸对里面的胖女人厉声道，“小张，你下柜，让小孙上机！” 胖女人看着黄华的脸色，冷汗当即冒了起来，她知道今天遇到大麻烦了。这个黄华别看平时和和气气的，跟谁都很好说话，但上进心极强，为了拉存款向来都是六亲不认。 如今他为了安抚这位大客户，恐怕要给自己穿小鞋了。只是她心里很委屈，这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怎么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呢！ 只是不管如何，这嚣张的胖女人日子的确不好过了。还没等那个小孙来上机，黄主任就已经向着叶无尽一再保证，这事绝对会严肃处理，肯定让他满意。 叶无尽仍然端着恶少的姿势，知道这柜台上的钱起了一些作用，但关键还是他身后的老妈。本来他不想这么高调的，但实在是那胖女人太过于嚣张，所以才扯出老妈的大旗。 一旁的白薇目睹着这一切，美目几番偷偷望向正应付着黄主任的叶无尽。不得不说，叶无尽长得不错，又生在富裕的家庭，这对一些没见过大世面的女孩的确很有吸引力。 没多会，一个长相清秀的单眼皮女孩来上机，服务态度明显比刚才那胖女人高上一大截。 “还没到账？” 白薇听到这话，俏脸涌起了一份愁容。接过了存折，抬头看向墙子的电子钟，这眼看着就五点了，一旦银行关了门，她今天就取不到钱了。 叶无尽将钱塞进里面，打算将钱存进他的银行卡中，只是发现身边的漂亮妹纸没有离开，而看到她忧虑的模样，犹豫了一下，冲着她开口道，“同学，你要取多少钱？要不我先借给你吧！” 白薇听到这话，眼睛突然一亮，但随之又默然，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应该是雷山中学的吧！钱到了你再还我，这有什么问题？”叶无尽今天的心情不错，望着她说道。 白薇踌躇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望着他道，“我……我要借3100，你能先借给我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似乎很紧张，毕竟这数额对她而言，是有些大了。 3100？ 叶无尽愣了一下，倒不是他不舍得这点钱，而是奇怪这女人怎么一下子要这么多钱，初时还以为她是在等生活费呢！在雷山镇呆这么久，他自然知道一些同学的家庭很困难，借钱吃饭是常有的事。 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逐渐暗淡，叶无尽也是反应过来，旋即慷慨地笑道：“可以！不过我经常不在学校，你到时将钱还给高三1班的张大锤就行了，凑个整数，借你4000吧！” “好！”白薇接过钱，认真地数了两遍，然后才认真地向着叶无尽道谢。 本来她还想写张欠条的，但是叶无尽挥手，漂亮的女人总是容易取得别人的信任。当然，这跟叶无尽的自信有关，作为雷山镇的一个恶 少，他不觉得讨债会是件困难的事。##### 第十七章游戏高手 当叶无尽从银行出来的时候，天已近黄昏，西方是满天红霞，街道只是寥寥数人在行走。不管白天如何的车水马龙，一到黄昏，这里就回归于平静。 嗡…… 叶无尽跳上那辆拉风的摩托车，用力地加大油门，金属引擎管喷出热气，车子向着前面直冲而去。他喜欢这个小镇的无拘无束，这里没有红绿灯更没有阻事的交警，车子可以自由地在小镇中穿梭。 在主街道飞驶了一段路之后，他拐入一条小巷，没多会又从另一条街道出来。他像是《速度与激情》里面的斗士，在这个小镇上画出了一条属于他的直线，仅是几分钟就贯穿了这座小镇，向着学校的方向而去。 雷山中学并不在镇子里面，而是坐落在镇子的边沿，是附近三个镇子唯一的高中。只是叶无尽的目的地并不是学校，而是离学校不足500米的一间游戏机室。 游戏机室门前是一块空地，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学生蹲在那台阶上抽着烟，吹着一个响亮的口哨，似乎正对刚刚走进旁边发廊的美女进行评头论足。 “叶少，你是要找大锤吧？他在里面！” 一个左耳挂着耳钉的瘦子显得很热情，指着里面冲着叶无尽说道。 叶无尽点了点头，大步走进里面，一股热浪夹着汗味扑面而来，让到他的眉头轻轻地皱起。倒不能怪这游戏机室的老板，实在是人太多，而且都围到了门口旁边的一个游戏机前。 突突突…… 一个穿着士兵图案体恤的胖子拿着一把游戏枪，正对着屏幕不停地扫射，胖胖的脸蛋显得很是专注和认真。当一颗子弹射中那司令官的眉心时，屏幕闪现一阵光华，出现了“通关”两个大字。 “哇！好帅！” “大锤，好厉害！” “高手，青叶镇第一高手！” …… 看到全部通关完毕，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叹。这《小兵突击》是一款刚引进的新游戏，被大家视为最难的射击游戏，整个青叶镇的游戏高手都纷纷败于此，只是如今却被这个高手给征服了。 这里都是年轻人居多，其中不乏太妹那窈窕的身影，如今这胖子表现出的高超游戏技能，让大家的眼睛都闪亮了，那个性感的小太妹还大胆地抛媚眼。 胖子放下游戏枪，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听着周围的艳羡的声音，整个人顿时飘飘然起来。努力了一个星期，终于将这款游戏攻破，心里涌起几分得意与自豪。 叶无尽进来的时候，游戏已经结束，他没有太在意大家的神情，伸手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大锤，你昨晚找我是什么事，真确定我会有兴趣？” 这胖子叫张大锤，是派出所所长家的公子，虽然没有官二代那种跋扈，但叶无尽知道他是一个骨子里很傲的人。他不去欺负人，不是因为胆小或者善良，而是觉得那些人不值得他花费时间去欺负。 至于他的时间，则全部投入于这类射击游戏之中，是游戏室最坚实的常客。这事还得从去年说起，一部特种兵题材的电视剧在华夏热播，这名涉世未深的少年果断中招。 从那部电视剧大结局那天起，他的人生就有了新的规划。打算拿了高中毕业证之后，马上去当兵，争取成为一名优秀的特种兵，成为特种兵中的王牌狙击手。 事情就是这般诡异地演变着，说他儿戏，张大锤却是这般认真地对待着他的理想。而夸他认真，但却又显得这般的儿戏，竟然打算在游戏机室中磨练。 “这事不急，要不要试试这款新游戏？”张大锤回头看到叶无尽，眼睛一亮。 叶无尽扫了屏幕一眼，“没兴趣！” “不敢跟我比？”张大锤挑衅地望着他。 这时，人群没有散尽，听到二人的对话，纷纷又打起精神。在青山镇中，有人一直宣称叶无尽是游戏的第一高手，但是很多人却从没有看到他出手。 “小样！几天不见，尾巴又翘起来了啊！”叶无尽原本打算拉他去吃饭，但发现这货竟然挑衅他，当即也是怒了。 “其他游戏我承认干不过你！但这是刚刚新出的，你可不是我的对手！”张大锤将游戏枪递过来，下巴轻轻地扬起。 “呵！”叶无尽不屑地轻睥了张大锤一眼，从他手上接过游戏枪，算是同意了这个比试。 张大锤帮他投下一枚游戏币，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以前很厉害，但最近我也不是白练的，拿出你全部的水准，别到时输了还找借口。” “小样，不就是进步一点，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啊！”叶无尽检查着游戏枪，决定给这胖子再上一课。 “是你说的！有本事的人就是要狂！”张大锤掏出了一把瓜子，坐上旁边的一张凳子得意地说道。 其实也难怪，他努力了整整一个星期，为了这款游戏简直就是废寝忘食。反观叶无尽，今年以来都没进过游戏机室，对这款游戏更是一无所知。 虽然承认叶无尽很厉害，但若单论这款《小兵突击》，张大锤觉得自己可以稳胜他一筹。尽管这样有些胜之不武，但是他仍然是希望借此杀杀他的锐气。 咔咔…… 叶无尽没有继续跟他争辩，动作老练地检查游戏枪的按钮，又调了调转盘，然后用脚踩了踩脚踏板。作为被南江市好几间游戏室列入黑名单的高手，这些年虽然很少进游戏室了，但他不觉得张大锤能够超越他。 不过，他并不敢掉以轻心，这张大锤其实天赋挺高的，为了超越他，这段时间可是没日没夜地呆在游戏机室里练。如果一不小心输给他了，以这人的个性，恐怕尾巴真的翘上天了。 “谁会赢？” “这还用问的，当然是大锤哥了！” “呵呵……你在游戏室呆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 围观的人群不由得猜测，有人看好张大锤，毕竟刚才的成绩他们是亲眼目睹。但呆在游戏室中的老人却不是这样认为，似乎更看好叶无尽。 越来越多的人聚到这里，有原本呆在游戏室的玩家，有在外面闲聊的学生。仅仅一会功夫，这里就围成了一个u字的包围圈，足见二人在游戏界的人气。 开始了！ 当看到叶无尽按下开始键，大家都不由得屏住呼吸。有人只是听说叶无尽是一个游戏高手，但却从来没有亲眼看到他玩游戏，所以都带着几分好奇与怀疑。 突！突！突！ 叶无尽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凝神望着屏幕，脸上带着一份刚毅，抬举着游戏枪对着屏幕进行射击。只是他跟张大锤的疯狂狂射不同，射击的频率明显低上不少，但精准度惊人。 高手！ 尽管只是第一关，但是看着叶无尽的精度射击，简直一枚子弹都不浪费，大家心里当即涌起了一个很高的评价。 张大锤继续嗑着瓜子，他知道叶无尽有这个水准，所以并不觉得奇怪。只是他知道，游戏的难点在后面，这款游戏的变态之处在于对速度和精准度的双重高标准。 举个例子，假如正常人一分钟能投出10次三分篮，但现在要求你每分钟要投20次，而且必须要投入19个，这恐怕只有非人类才能做到了。 或许是射击游戏的这种高标准，张大锤虽然一直沉迷于游戏室，但对网游却从来不感冒，甚至还有些蔑视。他觉得网游几乎只要肯花时间，都可以达到很高的级数，不像射击游戏自始至终都需要保持极高的思想集中，真正考量游戏水平。 在张大锤神游的时候，叶无尽已经连过二关，而周围的人都显得很安静。随着关数的深入，游戏的难度明显大幅加大，有些人的手心已经冒汗。 突突！突突！突突…… 尽管已经到了第四关，但是叶无尽并没有太多的压力，这射击速度虽然快了，但命中率仍然高得吓人，而最让人惊讶的是，他显得游刃有余。 厉害！ 看着叶无尽在游戏中势如破竹，那些原先对叶无尽的游戏水平进行怀疑的人，这时纷纷折服了。 第五关了！ 当来到这个关卡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同时不由得扭头望向张大锤。就算是刚才最看好张大锤的小太妹，这时眼睛都充满着担忧。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叶无尽全身心投入其中，仿佛又回到了迷恋游戏机室的少年时代。这时他早已经忘记身处何方，如同一名神勇的神枪手，对着满天而下的伞兵，逐一进行点杀。 轰隆！ 最终，一声炮响，屏幕光华闪现，游戏已然通关。 由始至终，叶无尽都没有遇到什么阻力。这一款被大家视为最难的游戏，放倒了无数的游戏高手，这时被叶无尽无情地踩在了脚下，而且还是在第一次接触的情况下。 “厉害！” 先前那个小太妹的眼睛已经冒星星了，若是这时叶无尽勾勾手指，恐怕她会贴上去。 “恐怖！” “非人类啊！” “果然是……雷山镇第一高手” …… 周围的人直接是看呆了，若是刚才看张大锤玩，还觉得这是一个高手。但看完叶无尽之后，根本看不出对方的深浅，只知道这款游戏在对方手里就是个简直的玩具。 当叶无尽放下游戏枪的时候，不少人仿佛怪物般地望着他，当然也会有些大胆的异性目光。叶无尽看着大家的反应，知道自己表现的水准要高手张大锤了。 “怎么样，服了没？”叶无尽转身望向张大锤，一脸笑意地问道。 张大锤的脸比哭还要难看，静静地望着叶无尽。他一直有着自己的骄傲，比小到大，无论学习什么都要比其他人要强，而玩游戏更是颇具天赋。 只是遇到这人之后，他的骄傲一再受到挫折。先是他这个雷山桌球王子在桌球台上输掉了底裤，如今在这射击游戏中，哪怕是先练习了一个星期，仍然是一败涂地。 “好了，别哭！我就7分30秒，理论上还是有超越的可能的。”叶无尽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进行了安慰。 虽然这胖子很喜欢挑衅他，但并没有什么恶意，主要还是他那点小骄傲在作怪。其实，这一点跟猪八怪很像，时不时会挑衅孙悟空，这多打几次总会服的。 只是张大锤并没有动，脸上愤愤地说道，“还比个毛啊！” “干嘛不比！这游戏其实还是挺难的，你能通关，证明你最近的水平真的长进了不少！”叶无尽态度认真，心里还挺意外这胖子水平迅猛提高。 张大锤显得激动，这次差点哭了，眼眶泛起泪花，“谁跟你比通关时间了，丫的一个游戏币根本通不了关！” 哎！ 人群中，不少人都是一阵叹息。一直以为，叶无尽是雷山镇的第一高手，而张大锤是雷山镇的第二高手，只是这第一和第二根本不在一个境界上。 张大锤玩这款《小兵突击》时，用了足足三枚游戏币才侥幸通关，而挑衅叶无尽，其实就是打算比通关数。只是叶无尽显然是误会了，以为是要比通关时间。 “擦!”叶无尽得知真相也是一阵无语，没想到搞了乌龙，但马上又责怪道，“你丫的都还没彻底通关，你嚣张什么，跟我比个毛线啊？” “你……不是人！”张大锤仰头望着他，心在默默地流泪。##### 第十八章夜潜女生宿舍 张大锤是一个骄傲的人，只是自从认识叶无尽之后，他的傲气正一点一点都消散。每当他认为可以赢下叶无尽的时候，现实总是让他遍体鳞伤。 这一次伤得比以往都要重，先前还可以拿“对方条件好，比他早接触游戏”作为借口。但是今天他才真切地明白，恐怕再练上三年也赢不了对方，有些东西需要一点天赋。 叶无尽向着门口走去，周围都是艳羡钦佩的目光，这些贪玩的年轻人仿佛已经视他为偶像。突然心中一动，向一角望去，只见一个小太妹正一脸崇拜地望着他，微微一怔，旋即又是释然。 他不是对那个小太妹感兴趣，只是她的脸型跟刚才在华夏邮政银行借她钱的女孩长得太像了，以致他看到那小太妹的一瞬间，错以为是借他钱的女孩换了装，但细看之后，发现两者的年纪和胸围严重不符。 “走了，还愣着干什么？”叶无尽已经快走到门前，回头发现张大锤还站着不动。 张大锤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呛着泪光地望着他，“你以前是不是给我放水，故意每次只赢了一点，好让我一直想超越你！” “说得好像这次不放水一样！”叶无尽撇了撇嘴，再度进行了打击。 “噗！” 张大锤当场吐血，这以前放水也就罢了，竟然这次足可以让他膜拜的操作，仍然不是对方的全部实力。原本那剩余的一丝希望，这时彻底熄灭。 至于成为特种兵中的王牌狙击手的理想，这时候也开始微微的动摇，若是军中也有叶无尽这么有天赋的人，他拿什么跟人家争这个位置？ “好了，别再磨磨蹭蹭了，今天我请客，你跟说说是什么事，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会感兴趣！”叶无尽催促了一下，然后举步向着门外走去。 夜色朦胧，树叶伴随着夜风沙沙作响，周围已经没有半个人影。二个年轻人穿过了一块青草地，借着路灯和树木的掩护，确定四周无人，向着一栋大楼而去。 咔！ 一个小胖子将钥匙轻轻拧动，那把锁悄然被打开，二人相视一眼，向着里面悄然潜进去。 这是女生宿舍的一个后门，原本一直都被杂物堵死，只是最近学校要将这里清理出来，并换了一扇新铁门。而张大锤看到了这个机会，偷偷弄到了一把钥匙，今晚打算考察一下女生宿舍。 这说是考察，但其实是计划做点坏事，想给这神秘的女生宿舍弄一点动静。在他们的高中生涯中，这种事其实不少干，这二年没少给雷山中学留下他们的杰作。 记得叶无尽刚转校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怂恿着张大锤一起将学校刚种下的花祸害了，理由是觉得那里应该种草，那样到夏天的时候就可以在上面踢球了。 二人蹑手蹑脚，直奔楼顶而去。 由于是周末，很多同学已经回家，所以这栋宿舍的人并不多。二人走的是后门那个楼梯，当上到四楼时，听到上面有女生在打电话，让到二人当即停下脚步。 “你现在告诉我没钱，你让我怎么办？呜呜……” 叶无尽听到上面的女生突然哭了起来，发现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正考虑要不要改变路线时，上面传来了关门声，那名女生似乎关掉楼梯门离开了。 张大锤上到六楼的楼顶，整个人已经气喘吁吁，叶无尽看着他这个模样，很想踹他一脚。一把夺过他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五盒“平地雷”。 这平地雷是烟花的一种，它的特点不在于漂亮，而在于动静大。 “无尽，这娘们的楼顶就是爽，这里可以直接看到我们的宿舍的阳台！”张大锤粗喘了几口气之后，并没有急着干活，而是指着男生宿舍的方向艳羡地说道。 叶无尽已经将四个“平地雷”摆在地上，正忙着接导火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幸好学校英明，故意让女生宿舍的朝向跟男生宿舍相隔，不然你非带着望远镜来住宿不可！” “瞧你说的，我会是那种人，你看我对哪个女生多瞧两眼了？”张大锤的骄傲病又冒起，整理着衣领一本傲然地说道。 叶无尽导火线连接过，轻睥了他一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英语不挂科打得是什么主意！赵老师住这间宿舍楼，你敢肯定不带望远镜过来？” “嘻嘻……还是你了解我！”张大锤腼腆地笑了笑，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了解个屁！快点干活，这香就留三厘米，别留太多了，不然我可没那时间等着看好戏！”叶无尽骂了一句，然后将那粗大的香丢给他。 什么事都需要变通，有人只知道白酒是用来喝的，但却不知道可以用来消毒伤口。这香原本是供品，同时也可以是一个简易的“定时装备”，只要将索火线绑在特点的位置，那燃到那个时点就会点燃“平地雷”。 “3厘米是多长？” 张大锤人很聪明，但也有犯浑的时候。或许脑子一直想着赵老师的俏影，接过香之后直挠头，然后比划了一下指甲盖，不确定是该用大拇指的指甲盖还是小拇指的指甲盖。 叶无尽已经顾不上他，从背包又掏出喷漆，在那墙上留下了具有印象派风格的杰作。这“平地雷”响完之后，宿舍的大妈和老师必然会上来查看，他需要再给这些人留下一点“惊喜”。 每个人的青春都有不同的演绎方式，像咱华夏伟大的开国元首，在学生时代用的是“修学储能，先博先渊”。而雷山中学一些上进的学子，则是“辛苦三年，幸福一生”。 叶无尽跟张大锤的演绎方式跟大家并不相同，他们有些简单和粗暴，用的是“我的青春， 就爱胡闹”。他们通过种种的行径，用不同方式演绎着他们的学生时代，在整个高中生涯留下一点“美好回忆”。 砰！砰！砰！…… 当二人刚准备下楼离开，结果身后传来了一声声巨响，让到叶无尽脸色刷地白了。在那么一瞬间，他很想给前面的张大锤来一脚，将这货直接踹下地狱。 这本来是计划着离开女生宿舍楼之后，“平地雷”才响起来，然后二人嗑着瓜子装群众，围观这女生的尖叫声。只是一切都给这张大锤毁了，如今女生有没有吓到他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已经吓了半死。 还好放的不是炸弹，不然真成了大笑话，非得先将自己炸死！ “怎么办？”张大锤似乎也没有想到出这么大的漏子，回头着急地问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 叶无尽推了他一把，这时死的心思都有，只希望能够长翅膀逃离这里。 啊…… 这强劲的“平地雷”突然在楼顶响起，整栋大楼似乎跟着晃动，住在五楼的一些女生被这个动静吓到，发生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不少女生穿着内衣就往门外跑，似乎是以为这栋楼被炸了。 靠啊！ 张大锤跑得贼快，这个有志于成为特种兵的小胖子爆发了他全部的能量，只是他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运气。当跑到三楼的时候，就被女生发现。 虽然楼顶的“平地雷”还在咆哮着，但不少人已经明白是一场恶作剧，女生纷纷参与对张大锤进行围堵。特别几个住五楼的高三学生，显得很是积极与愤怒。 “我投降！我投降！” 张大锤终于无路可逃，看着那名泼辣的女生拿着扫帚拿砸下，当即没骨气地抱头蹲地求饶。 这个泼辣的女生叫张芊芊，是张大锤的同学，更是张大锤的堂姐。她长得虽然甜美，但性格就是一只母老虎，这时目光不善地望着张大锤，下一刻似乎要将对方打死。 “张芊芊，住手！” 正当张芊芊要动手时，一声娇斥传来，张大锤抬头望去，先是一阵惊喜，但随即将头埋得更深。而张芊芊迎向那走来的熟妇，指着蹲地上的张大锤，对他的恶行进行指控。 赵老师知道地上蹲着的是张大锤时，俏脸微微意外，显然是跟张大锤在她心中的形象不符。 “带到教务处!” 宿舍大妈跟保安室的人也纷纷赶到，然后两位保安要将张大锤押走。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这夜闯女生宿舍的名声终究不好，所以学校恐怕要严肃处理。 “赵老师，肯定还有一个！”张芊芊上前，一把拎住张大锤的耳朵，“你肯定不是一个人，那个叶无尽是不是跟你一起，他人在哪里？” 张大锤的目光从那位身材丰满的赵老师移开，也是有些疑惑地望了望上面，但热血涌向心头，“不，就我一个！” 哼！ 张芊芊看着他的反应，更是断定自己猜疑无误，当即带着二名女生拿着扫帚，向着上面走去。只是让她感到困惑的是，这转了一大圈，仍然没有发现叶无尽的半点踪迹。 “平地雷”引发的骚动很快停歇，元凶张大锤落网，而女生宿舍恢复了平静。 张芊芊带着人从上到下找了两遍之后，终于还是放弃了。觉得这事没准就是张大锤一个人的杰作，跟那个更会胡闹的叶无尽没有关系，何况那人已经很久没有来学校了。 一场大雨突然而至，整个校园都被雨水所笼罩，那黄豆大的雨粒打得窗户啪啪作响，如同一首催眠曲。 在五楼的某个宿舍中，一个漂亮的女生悄悄地打开了门，探视着外面没有人。这才向外面招了招手，一个年轻人悄悄地跟出，向着楼梯而去。##### 第十九章地图成功载入 叶无尽没有一昧地往楼梯下面冲，当赵大锤被人发现的时候，他逃回了五楼的一间宿舍中。很是幸运，白薇不仅没有将他出卖，而且还答应帮他离这里。 “谢谢了！” 叶无尽望着眼睛哭得通红的女孩，有些歉意地摸了摸鼻子。尽管他今晚的初衷就是要给这些女生一点惊吓以及骚扰下学校领导，但当他看到白薇抱头在床上哭泣的时候，并没有半点成就感。 白薇抿着嘴，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不必感谢。穿上睡衣之后，这个女人比白天时更显女人味，不知是紧张还是刚走了一段路，脸上泛着红晕，加上她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这时有一种诱人犯罪的气息。 擦！ 叶无尽想拧开门锁离开时，发现门仍然推不开，顿时有种踹门的冲动。这锁已经加了第二道门锁，需要钥匙才能开，只是钥匙在张大锤的身上。 “你没钥匙？” 白薇看到他的反应，不解地望着他。 叶无尽苦恼地解释一句，目光望向走廊，白薇仿佛看到了她的心思，摇了摇头，“我们女生宿舍十点半就准时锁门，前门更出不去的。” 这后门出不了，前门离不开，这似乎要逼叶无尽跳楼的节奏！ “有人！” 突然走廊那边传来动静，让到叶无尽和白薇同时警惕起来。听到声音往这边走来，二人脸色当即大骇，当即向着楼梯上面跑去，而那个脚步声紧追着跑上了五楼。 “谁啊？” 叶无尽跟着白薇跑回宿舍中，有些恼火地问道。 “不知道！”朱丽媛正回答，结果门被敲响，她当即将玉指放到樱唇前，“谁呀？” “白薇，是我！”门外传来了张芊芊的声音。 白薇看着叶无尽躲进床底，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装着刚刚从床上起来的样子，“芊芊，有什么事？” “你先开门！”张芊芊说道。 白薇犹豫了一下，将门轻轻打开，而张芊芊进来之后，说着“你怎么不开灯？”，旋即就将灯打开，而白薇有些紧张地望着自己的床底。 “那叶无尽真可恶，真该将他送去劳教。”张芊芊似乎要找什么，但抬头看到白薇哭过的眼睛，当即气愤地咬牙。 白薇太感意外，不解地望着她，“这跟……叶无尽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我堂弟从小就挺乖巧上进，但就是给那个叶无尽给带坏，今天这事背后肯定又是叶无尽的主意。”张芊芊大大咧咧地在白薇的床沿坐下，却不知床底的叶无尽差点踹床板。 “就算这事是叶无尽做的，其实也没什么，这给我们学校活跃一下气氛呢！”白薇似乎是怕叶无尽真忍不住踹床板，装着若无其事地坐在她旁边。 “你还帮他说话，你都被吓哭了！”张芊芊侧过头，显得很是生气地说道。 “呃……”白薇微微地低头，发现这个误会真无法解释，抱着枕头装着犯困，“芊芊，你还有其他事吗？我今晚想早点睡，明天我还要早起背单词呢！” “还有一件事！我上次问你的胸怎么这么大，你说从小喜欢吃木瓜，我这阵子一直在吃，但没有效果啊！”张芊芊摸了摸自己的平胸，然后又一脸羡慕地望着白薇的胸部。 “我真没有其他特别的喜好，平时就特别喜欢吃木瓜！”白薇有些难为情，毕竟这里还藏着一个男人。 “你是不是要带籽一起吃？”张芊芊眼睛一亮，认真地望着他。 “怎么可能，籽那么苦，我怎么会能吃！”白薇摇头。 “那你平时睡觉会不会给它按摩？”张芊芊不甘心，又是追问。 “这……没有！”白薇脸上羞红，想到叶无尽就在床底下。 “你不要害羞嘛！要不你帮我按按，我也帮你按按！” …… 躺在床下的叶无尽算是领教了女生的一些心理，这看似男人婆模样的张芊芊，竟然有这种举动。不过刚才看到只穿着睡衣的白薇，才意识到，先前的d判断是错误的，估计应该是e。 这不怪叶无尽，实在是宽大的校服太有迷惑性了。 或许是白薇就坐在床上面，或许想起了白薇穿着睡衣时显露的窈窕身姿，叶无尽发现一股热血涌了上来。只是很快他又压抑下某种念头，他可不希望因为冲动而被关三年，更不想戴上恩将仇报的帽子。 没过多会，门外传来了关门声。 呼！ 危险解除，叶无尽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只是难题随之而来。这前门和后门都紧锁，六楼的楼顶又太高，若是这么跳下去，倒不如直接自首好了，没准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你……今晚先在这过一晚吧！”白薇收集着床铺，脸上有些羞红，很是好看。 叶无尽还在压抑着某个念头，默默地点了点头，打定主意不干坏事。 这间宿舍一共有六个床位，一个床位已经放着杂物，另四个床位都有人睡，但似乎都已经回家了。白薇的床位在进来的左三，床铺显得整齐而干净，被子散着一股少女的幽香。 白薇一开始打算睡挨着门口的床位，跟叶无尽离得最远，但犹豫了一下，收拾右二那个床位。这样跟叶无尽即不太远，但也不过近，这显得对叶无尽信任但又拉出一点距离。 这收留叶无尽，无疑是让自己陷入危机之中，只是她终究还是年轻，很容易相信世界都是好人。她只是单纯地想着，今天叶无尽在银行帮了她，而她也应该尽最大努力帮他，仅此而已。 外面的雨慢慢停歇，窗户上的支条挂着一排的水滴，时不时有一滴水滴落下去。窗外是沉入昏睡的小镇一角，间或有一盏没有灭掉的灯，丰满而孤独。 宿舍的灯管通明，飞蛾失去踪迹，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与她，关系一下子变得微妙。 她走到他床前，问要不要洗牙洗脸。 他爬床上玩着手机，摇了摇头。 她没有多说，走进里面开始洗刷。 他抬头望着她的背影，然后低头编辑短信。 她洗刷之后，进来看到他正苦恼地望着手机，问怎么回事。 他说手机没电了。 她当即找来自己的充电器，递给他。 他望了一眼，摇头。 她问为什么？ 他说他的手机是苹果。 这话其实她不懂，但她装着懂了。 她说关灯，他说好！ 二人躺下，并没有说话，都以为对方要睡觉了，但其实都睁着眼。 命运很是奇妙，二个原本没有什么交集的人，此刻却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叶无尽睁着眼睛，是因为筹划着明天该如何逃离出去。刚才编辑短信给赵大锤，只是对方的处境不妙，他老爹要将他关到派出所里面反省。 如此看来，只要寄托于白薇帮忙转移宿舍阿姨的注意，好让自己偷偷遛出去。但觉得跟这女人不是很熟，不知道如何开口提这个请求。 白薇睁着眼睛，既有叶无尽存在的原因，但主要还是生活的烦恼。不仅是在叶无尽闯入她宿舍之前，其实在“平地雷”响起之前，她就已经哭了。 在一年前，她父亲在工地的一次事故中去世，而她母亲拿着赔偿金回了娘家。失去了家中的顶梁柱，她更加努力地学习，想通过上大学改变命运。 努力终于有了回报，最近的二次的模拟考试都拿了年级第一。 只是，她母亲一直希望她放弃学业，到她舅舅的店里帮忙干活。为此，她母亲一直不肯给她学费，若不是她成绩优异，恐怕上学期就被赶出了学校。 学费拖了大半年之后，学校方面终于对她下了最后的通牒，必须要将欠下的学费交清，不然就让她离校。本来她母亲已经答应今天给她钱，但突然又毁约了。 原本已经近在眼前的大学梦，突然间又变得那般的遥不可及。她其实已经猜到了老妈的心理，并不想自己成为她的负担，而是成为她的免费劳力。 只是今天在银行的遭遇，让她更加明白，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想要让妹妹过得更好，那就不能够妥协。只要熬过这一关，上大学后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可以通过兼职完成学业，将来就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 不过，现实不断地打击着她，无论如何去哀求，她老妈就是不愿意从老爸的赔偿金中拿出学费给她。三年来的努力，似乎即将化作流水，而她也即将离开校园。 虽然刚刚哭过一场，但想到如今的处境，她的泪水又忍不住溢了出来，是那般的迷茫无助。 相对而言，叶无尽的烦恼是短暂的，没多会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而熟悉的机械声再度传来。虽然躺在女生宿舍中，处境算是在危险之中，但他仍然没有犹豫，选择回到那朱朝大世界。 跟以前的经历很是相似，他仿佛掉进一个二元空间，没多会就斗转星移，天地阔然开朗。 “嘟！地图正在载入中……” “嘟！青叶镇地图载入成功！” …… 叶无尽听到这个机械提示内容时，隐隐发现不对劲。为什么在古寨的时候，他的地图载入失败，但到了女生宿舍这里，却马上变得异常顺利呢？ 呀呀…… 此时，大黄牛的脚步已经向前迈出，车子慢悠悠地顺着山路前行，而他的身体跟着颠簸起来。 他，再次回到朱朝，成为一名要去赶考的书生。 ……##### 第二十章再次受阻 晴朗的天空如同一片带着些许瑕疵的碧玉，几只鹰隼在头顶盘旋，仿佛在保驾护航。两边是清幽的山林，鸟语花香，特别很多色彩斑斓的蝴蝶在路边的花丛中翩翩起舞。 只是这里的风景虽美，但叶无尽却紧皱着眉头。这牛车不是一种好的交通工具，特别是在这种泥土路中，整个人颠簸地都快要散架了一样。 “无尽，你没事吧？”阿牛看出叶无尽的不适应，关切地问道。 “还有多久？”叶无尽扶着车把子，忧郁地望着前方，感觉随时可能要吐。 “大概半柱香吧！”阿牛望了下四周的山头，进行了估算。 叶无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换了一个坐势，继续接受着煎熬。这赶车的中年汉子回头望着他便秘的模样，当即又是取笑一番，说叶无尽跟公子哥一样娇贵。 不过，出了那个山口之后，路面平整了不少，牛车也不像方才那般颠簸。而两边不再是山林，而是一块块种植着各种作物的田地，呈现着农耕时代的美景。 由于恰好是墟期，所以路上越来越多的同行者，不少村民赶着牛车带着果蔬或者山货去赶集。 龙虎寨所属的城镇的名字叫青叶，因盛产青叶香而得名。四面环山，城镇两侧有溪流绕过，城内的布局井井有条，街道的商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彰显着这朱朝的繁荣景象。 叶无尽从牛车下来，拍了拍受折磨的屁股，跟着那个赶车的中年汉子道谢之后，很是新奇地望着眼前的古街道。尽管进入这游戏世界好几次，但却是第一次来到城镇。 不得不说，这款游戏模拟程度真的惊人。在龙虎寨那种小地方也就罢了，来到这熙熙攘攘的青叶镇，你仍然无法看出半点游戏的端倪，这里仿佛就是朱朝时期的某个城镇。 这信步走在街道上，既能闻到酒香，又能听到锣鼓声，好不热闹。 虽然这对于见惯都市繁华的叶无尽而言，这里并不算得什么，但他挺喜欢这种古色古香的街道。慢慢将所有杂念置于脑后，如同一个好奇的宝宝般，在两旁的地摊中不停地寻找新奇的东西。 这里除了村民带来的山果、竹编和皮货之外，还有本地商铺的包子、肉饼、鱼丸和米线的食摊，以及外地客商带来的布匹和茶叶等其他地方的特产。 叶无尽成了一个吃货，这手上的山果还没吃完，看着那虾饼经济实惠又要了两块。除了吃，还贪图着各种新奇，觉得那草编的蚱蜢栩栩如生又买着放到了头顶，看着杂耍好看又丢了几文钱。 不过，这终究只是一座小镇，没多会就走到了头，这再往前就是要出城了。只是在青叶镇中，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需要到钱秀才家里拿保荐文书。 虽然说要去考状元，但不是你想考就能考的，不仅需要身份证明，还需要本县的一名廪生作保，这样才能参加此次的童子试。 在来的时候，叶无尽已经准备了身份证明，上面记载着他的体貌特征，然后由族长按上手印。这份亲供主要是保证考生身家清白，并非倡优皂隶子孙，且不能冒名顶替，且不在居丧之期内。 至于找廪生作保，这事老族长已经帮忙办妥，联系了青叶镇上的钱秀才。这样的老秀才每年都会为几个学生作保，他们也乐于作保，从中可以得到一点好处。 “卖高中树咧！卖高中树咧！” 叶无尽跟着阿牛向着钱秀才家里走去，一个青衫的青年男子在巷口突然吆喝起来，一个走在他们前面的书生当即停下了脚步，表情似乎有些意动。 “为何这叫高中树？”书生盯着那高中树端详了良久，然后不解地问道。 青衫男子似乎早知道他会有此一问，指着那高中树就开始讲解，“此树来自于京城，长时节节高，结青果朝天而指，正是蕴含高中之意！” “有些道理，多少钱？”尽管解释有些牵强，但书生显得意动地询价。 “200文！”青衫男子竖了二根手指，笑盈盈地望着他。 “大贵了！”书生到这价格，摇头便走。 那个青衫男子原本想叫住书生的，只是对方走得很坚决，而眼角这时又看到了叶无尽，当即放弃了那个穷酸客人，朝着这更有派头的书生露出了媚笑。 “你这个喜头有些贵啊！”叶无尽嘴里啃着一个山梨，含糊地说道。 青衫男子的眼睛闪过一抹喜色，这没有被他的价格吓跑，证明这人不仅有兴趣而且有购买力，“一看公子就是富贵之相，此番科举必是囊中取物……” “要真是囊中取物，我买你的高中树做啥？”叶无尽当即打断了他。 青衫男子怏怏一笑，又是奉承道，“这名将还需良驹，公子这状元之才，当需要这高中树相持！” “好话就不用说了！此番我要到县城赶考，的确是需要一点喜头！”叶无尽摆了摆手，一番公子的作派，“就这两盆小的，我给你200文。” “公子，这高中树来自于京城，是达官贵人的心头好，这全镇就只有这两棵，200文少了些啊！”青衫男子皱着眉头，显然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管你来自哪里，要不你叫刚才的书生回来，问他肯不肯给你200文？”叶无尽不爽地指着巷子里面说道。 “好吧！卖给你了！”青衫男子权衡了一下，最终咬牙同意。 尽管被叶无尽杀价一半，但是不能小瞧这青衫男子的智慧，他其实只是赵府的小小家丁，但却拥有着极高的生意头脑。知道考生科举在即，故而弄了一些喜头，守在考生必经的巷子里售卖。 前天他在后花园捡了一块石头，只因石头上有个圆斑，这块“如意石”就卖了150文钱。不过这两棵番椒其实也不错，一下子就卖了200文。 只可惜，恐怕他也意识不到辣椒的价值，只觉得大家都没有见过，所以拿来忽悠。而恰恰叶无尽懂得辣椒价值的人，所以也就充当了这个“傻子”。 给了钱，那人喜滋滋地离开，而叶无尽将辣椒交给阿牛。 叶无尽也没有想到，这才到青叶镇逛了一圈，又弄到了两盆辣椒。如果能再弄多一些，那他完全可以种一块辣椒地，然后用这辣椒去赚钱了。 钱秀才在巷子里面，家境殷实，青砖的三进宅子，属于中等人家。这前院的大门敞开着，院子里栽着一丛青竹，给这院落增添了几分诗意。 钱秀才已经年过五十，胡须花白，但是身上带着一股书生之气，举足间还有风度。在叶无尽到来的时候，其他跟他联保的四位学子刚好在这里，几个人又是认识了一下。 这五人联保其实就是连坐制度，谁作弊，等于把大家都害了，所以有互相认识一下的必要。这四名都是钱秀才的门生，年龄在十八岁左右，属于第一次参加县试。 事情进展得很是顺利，叶无尽拿了保荐文书之后，几个人相约着去酒楼吃一顿。 叶无尽这才知道，想要成为一名童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通过县试和府试。 县试在各县中进行，由知县主持，本县学员要有同考者五人互结，并且有本县的廪生作保，一般在二月举行。而通过县试之后，则可以参加府试，由府的官员主持，连考三场，一般在四月举行。 这趟考试，单是时间就要花费一个多月，所要的花销的确不少。好在叶无尽的银两还算足够，不然单是食宿的问题，这可能让他沦落街头了。 这次县试的第一场将会在二月二十八日进行，报名工作早在二月上旬就已经开展。这县试一共录取五十名，但报名预计达到五百人，即淘汰率达到九成。 就算在幸成为录取五十名中的一员，也还不算是童生。还需要前往府城参加府试，这府试的淘汰率虽然比县试要低一些，但是要通过更加不易。 只有通过县试、府试，才可称为“童生”。很多人都羡慕着科举的一步登天，但很多书生忙碌一辈子，最终一个小小童生的头衔都捞不到。 只是，叶无尽浑然不将这当一回事，他信奉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惰性思想。毕竟他是这款游戏的唯一玩家，这戒指估计不会到时见死不见，没准到时就让给他各种提示，然后直指状元之位。 在晚些的时候，他联系到明天启程到县城的马车，跟阿牛又足足要了一桌好菜。这大朱朝游戏世界有一个好处，很多在现实世界很贵的食材，在这里却很便宜。 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这到了府城之后，非得买几棵萝卜一样粗的野人参炖牛肉不可。 次日，叶无尽告别阿牛，独自上路，坐着一辆马车前往县城。 马车比牛车牢固，路面是平坦的官道，这次叶无尽没有感受到颠簸之苦。同行有四人，除了一名比他还年轻的考生之外，其他三人是前往县里省亲的一家子。 由于起得早，叶无尽带着困意，所以并没有跟他们交流。而他们看着叶无尽的目光明显不同，似乎带着一些敬意，这其实代表着这个时代对读书人的态度。 或许是受他们敬畏目光的影响，叶无尽慢慢地融入这个游戏的角色设定之这中，揪开窗帘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自己真成了一个朱朝的赶考书生。 擦，怎么回事？ 只是这马车才走了半个钟，周围的空气仿佛突然凝结了，车内的其他人都仿佛中了定身咒，整个世界似乎一下子就停止了运转，他的身体也会到了限制。 “嘟！地图未曾载入，无法前往青水县！” …… 正当叶无尽感到困惑的时候，熟悉的机械声再度进行了提醒。历史再度重演，跟着龙虎寨前往青叶镇时一样，莫名其妙就死机了，原因是地图未曾载入。 这一次，叶无尽仍然在等待，期望跟现实中的游戏一样，游戏正在帮他载入地图。只是他失望了，时间并不是良药，反而不知不觉地从游戏中退出来，并且稀里糊涂地继续入眠。 只是他潜意识回忆着游戏中的提示，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他隐隐猜到了一些事情，只是还需要整理。##### 第二十一章引狼入室 从游戏世界退出来，叶无尽觉得很疲倦，直接陷入沉睡之中。 这一晚，他睡得不是很安宁，做了很多个梦。时而他跟着张大锤一起去参军了，正在军营中练枪；时而他又在朱朝高中归来，龙虎寨的村口燃烧着鞭炮；时而他回到了南江，成为万千美女拥簇的叶少。 突然，画面又是一转，他不知道又置身于何方。周围是恍恍惚惚的粉红色，说不清是雾还是纱，仿佛是在那歌舞厅的中央，又仿佛是那某个香闺中。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是喝了酒，脑袋仿佛一团浆糊。只觉得突然怀里多了一个温热滑腻的香体，于是他下意识地抱住，浑身说不出的舒服，心里头都忍不住呻吟起来。 这温热滑腻的香体出现，让到他脑海中的画面不再变幻，彻底停留在这温柔乡中。特别这具温润的香体，让他脑海涌现着撩人的画面，似乎爽到每个细胞，让他无法自拔，只希望这梦能够再长一点。 咛嘤！ 他的手不知道摸到什么，只感觉握着一团饱满，突然一个鼻息传来，似乎对他的粗鲁产生了抗拒。不过他无力吐槽了，那个游戏已经够逼真了，没想到做个梦都仿佛真搂着一个女人。 真大！ 叶无尽不愿意醒来，大手又在这女人身上游走着，只是他才刚刚感受到这女人的饱满，突然手被捉住了。他原本想要继续，但发现力气似乎不够。 等等……这真是梦吗？ 叶无尽在几番进攻无果之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这个感觉真的太真实了，根本不是梦就可以解释清楚的。只是，若这个不是梦的话，那又该怎么解释？ 莫非…… 叶无尽隐隐听到窗外的一个汽笛声，脑海随即慢慢清晰起来，他想起了自己似乎呆在女生宿舍，而宿舍中好像还有一个美女。慢慢地，他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缝，眼线中是一头乌黑的秀发。 果然…… 尽管没有看到女人的真容，但是叶无尽却从衣服和秀发中确认这就是白薇。虽然有些意外，这么一位大美女竟然会对他投怀送抱，但事情就摆在了面前。 他一直知道自己长得很帅，但直到今天才发现，还是远远低估了自己的魅力。他昨晚没有爬到姑娘的床，但是姑娘却爬到了他的床，这个魅力恐怕没人能比了。 帅，果然是一种罪过！ “别动！” 叶无尽发现她轻轻地推开自己的手，似乎要趁自己没醒时逃跑，当即一把将她的细腰紧紧搂住，并且用大腿夹住她的腿。白薇被搂住，脸上刷地红了，她想用力地挣扎开，但却发现这男人更加用力。 “你放开我！”白薇紧咬着红唇，这时脸蛋羞红如同大苹果。 “现在才知道害怕？”叶无尽发现这女人很有味道，打算先调戏一番。尽管对这女人下手似乎是恩将仇报，但现在是她主动，那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你……你不要乱来，我……我叫人的！”白薇感觉身后的男人顶着她，心里头涌起了一份害怕。 “讲道理好不好，是你先爬上我的床的！”叶无尽已经确定，这是他昨晚睡的床无疑。 “你放开我！”白薇挣扎，似乎想要咬他的手。 “你的胸是怎么长的，真的好大！别动，再动我就忍不住了！”叶无尽的手腕被她的胸碰到，忍不住调侃，但这话似乎戳中她的敏感处，挣扎得更厉害。 白薇发现这男人虽然紧搂着她，但没有强行侵犯她的举动，“你……流氓啊！” “你在哪个班的，以前我怎么没注意到你？”叶无尽发现这女人的身材真的无可挑剔，认真地开口询问。 白薇听到这话，有些无奈地回答，“我们一个班！” “不可能吧！”叶无尽皱着眉头，还真没有半点印象，不过他似乎没怎么去上过课。 白薇以为他不信，又是认真地说道，“你刚转学过来的时候，我在你隔离班。但是高二分班，我们一起分到了政治班，不过你似乎很少来班里。” “这样啊！我们还挺有缘分的！”叶无尽这时有些相信了，然后又得意地问道，“那你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暗恋我多久了，是不是从高一就开始了？” “我没暗恋你！”白薇脸上大窘。 “还害羞了，你应该挺大胆才对！”叶无尽取笑。 “你放开我！”白薇又是挣扎。 “我还没抱够呢！”叶无尽耍流氓，将她抱得更紧。 “你……”白薇这时对叶无尽没有了招式，不过马上想到了一个方法，“阿姨现在应该开门了，趁着现在出入的人少，我掩护你出去！” “你还挺关心我的，我让你亲一口！”叶无尽继续逗好快，说着就爬起来将脸伸过去。 “不要！”白薇捂着嘴巴，眼睛充满着警惕和防备。 “那我亲你一口！”叶无尽笑着，准备要亲她。 白薇趁着他松懈，一下子滚下床，在叶无尽饶在兴致的目光中，她直接躲进了厕所。 这女人！ 叶无尽跳下床，松了松皮带，发现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 女人主动向她暗示的事，当年在南江遇到过，但主动爬上他床的，却是第一次。按说应该拿下才对，只是他有太多的顾忌，关键他其实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不过，他发现这女人似乎也不是随便的人，当即决定继续调戏她，顺便吃吃豆腐。这时他心里微微有些后悔了，应该早点发现她，没准这两年都同居上了。 “喂，你好了没？”叶无尽抽了半截烟，发现里面还是没动静。 “你干嘛！”里面传来白薇紧张的声音。 “出来让我亲一口！”叶无尽笑道。 “你……我不出去了！”里面的女人似乎突然赌气。 叶无尽发现这女人真的挺有趣，敲了敲门，“问你个事！” “什么事？”白薇问道。 “你知不知道青叶镇？”叶无尽认真地问道。 “青叶镇？我们这里以前就叫青叶镇啊！”白薇回答道。 “雷山镇就是青叶镇？”叶无尽听到这一个答案，眼睛微微地瞪起。 “对呀！在解放后，我们这里才改名的！”白薇听着叶无尽的语气，当即又很认真地回答。 “那古寨以前是不是叫龙虎寨？”叶无尽微微定下心神，又是急迫地追问。 “这个你不能问我，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古寨！”白薇似乎对叶无尽很了解，知道他外公就是古寨人。 叶无尽重重地吸了一口烟，发现自己并没有猜错。当游戏中提及到青叶县地图时，他才意识到，游戏所构建的大世界是朱朝时期的青叶县。 他不明白这款游戏这样做的意义，但他确是跟着现实中的地图重叠着。这游戏世界中的青叶镇就是雷山镇，那龙虎寨跟古寨恐怕有着渊源。 按着这个推理的话，这解锁青水县地图的方法似乎不能在游戏中解决，而是需要他本人前进青水县。当然，这仅是一个猜测，一切都需要到青水县才能够证实。 “喂，我要用厕所！”叶无尽回过神之后又敲门，冲着里面的女人道。 没多会，白薇开门出来，叶无尽看着她警惕的模样，又是吓唬了她一下。不过，她很快也看出了叶无尽的心思，当即不甘示弱地推了他一把。 “这是3900块，剩下的100我迟些还你！” 当叶无尽吹着口哨走进来，白薇已经准备好钱，咬着下唇将钱双手递回去。经过昨天的那一通电话，她已经确定她老妈今天不会给她打钱，以后也不会给她打钱。 “我刚才错了行不，你将钱拿回去！”叶无尽一看她这个做派，误以为刚才的举动伤害了她，所以她才急着还钱给自己划清关系，毕竟这里的女人自尊心都很强。 “不是！你拿回去！”白薇抿着嘴，认真地摇头。 叶无尽看着她一意孤行，当即将脸伸过去，无赖地说道，“拿回来可以，你亲我一口！” “你流氓！”白薇轻啐。 叶无尽看着她没有亲的意思，失望地摆了摆手，从桌面上抽出纸巾擦掉脸上的水渍，“行了，你先用着吧！你的钱什么时候寄回来，什么时候再还我！” “可能要很久的！”白薇眼神暗淡。 “那你有钱再还，我不缺这点钱！”叶无尽将纸巾揉成一团丢到垃圾筐里，看着她还递着钱没有收回去，“你不知道，我现在可厉害了，一天都能赚几万。” “你抢劫啊！”白薇抬头，显得有些不信。 “对！我抢劫的，劫色不劫财！”叶无尽笑着上前。 “我带你出去！”白薇看着他那侵略性的目光，当即害羞地转身。 其实她今天早上爬上叶无尽的床，完全就是一个冲动之举。为了她的学业，为了她跟妹妹的将来，打算出卖自己的身体，只是最终她过不了心理那一关。 虽然不愿意将三年的辛苦付之东流，虽然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但她还是更希望做一个洁身自爱的女人。不过现在情况似乎还不算差，叶无尽没有逼她还钱，她完全可以利用假期打工还钱。 楼下的天色灰蒙蒙的，宿舍阿姨将门打开之后，正拿着扫帚在门口扫地。 “什么？五楼没电？是不是电闸又跳了？” 宿舍阿姨看着一个女孩走了出来，这女孩她自然认识，是一个很勤奋的学生，每天都跟早出晚归。听到这最新情况，她也是放下了扫帚，匆匆地走上去。 在宿舍阿姨刚离开，一个身影匆匆走前门口，然后消失在晨曦之中。 ……##### 第二十二章参加生日会 上午时分，阳光正好。 雷山派出所的门前停着数辆警车，那院门敞开着，但鲜有人往来。尽管小镇时有民事纠纷，但却没有什么刑事案件，今年以来出动警车的次数寥寥无几。 一个小胖子垂头丧气地从派出所走出来，抬头望着外面的天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恰好几个协警前来报道，看到他站在那里，当即又拿昨晚的事打趣了一番。 “大锤，记得给老子捎瓶好酒回来！” 在二楼的窗户前探出一个脑袋，说完又缩了回去继续打牌。 张大锤回头望了楼上，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一步错就步步错，昨晚被逮住后，无缘由地被老爹关到了现在，如今倒是放出来，却又接到了一个新任务——到县参加表姐的生日派对。 虽然他老爹只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而且还没有什么上进心，但是他外公家却是官宦世家。二位舅舅在青水县的官场混得风生水起，大舅舅更是县委秘书长。 如今去参加表姐的生日派对，无疑是掺合着一项政治任务，让两家的关系更紧密。只是张大锤心里却很抗拒，道不是讨厌他表姐，而是不喜欢那圈子的氛围。 嘟！ 在他走了派出所院门时，一辆灰色的标志车子停在他前面，他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就坐了进去。而他刚坐进去不久，车子当即起动，向着青水县而去。 “你就别苦瓜脸了，要不是这次聚会，你能这么快被放出来？”开着车的叶无尽看他还是一副苦闷的样子，取下烟头安慰道。 张大锤默默地闭上眼睛，“如果有得选择，我宁愿继续在里面呆着。你是不知道，那些人多装逼，有时我恨不得端着冲锋枪将他们全扫了。” “你这种性格可不行！不然将来进了官场，你也跟你老爹一个样，整天只能喝茶看报纸，永远也别指望升迁！”叶无尽又重重地吸了一口烟，将烟头丢出了窗外。 “我不进这屁官场，毕业我就去当兵！”张大锤的话从牙缝中挤出，似乎对官场的怨念很大。 叶无尽看着他这个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还真是一个天真的孩子，“你还真以为进军队就好混啊？这军队没有关系，三年后还得复员回来，你妈还不玩命地将你往县里的衙门塞？” 很多人的命运从出生那天就安排好的，有人注定要进入官场，有人注定要进入军队，而有人则注重要进入石油类的国企。张大锤出生在这种家庭，而且又是家中独子，这进入体制似乎是唯一的归属。 “你不相信我能成为特种兵？”张大锤有些不愤，扭头认真地望向叶无尽。 叶无尽扭头跟他对视，然后“呵呵”两声。 尽管觉得张大锤疾恶如仇的性格跟军人很相似，但对他这身懒肉更加了解。这到了军队里，就算不是吊车尾，也绝对是排在下面的孬兵。 至于成为特种兵，还是王牌狙击手，这拿着游戏枪做做梦就好。若他都能够成为王牌狙击手的话，叶无尽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去考超人执照。 张大锤似乎不是这么认为，如同受气的小媳妇，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我是说真的，八月份我就去当兵，保证会成为特种兵的王牌狙击手！” “我等着！”叶无尽淡淡地回应，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这种事终究是需要时间来验证，一个不信，一个却信，往往是以陷入沉默收场，故而车内安静了很久。直至车子经过雷山镇中学，二人才重新聊上。 “你昨晚是插了翅膀不成，是怎样逃出女生宿舍的？”张大锤望着学校的大门，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 “谁说我昨晚逃出女生宿舍了？”叶无尽扶着方向盘，嘴角微微上扬。 “你被扣押在学校？”张大锤回过头，显得很是惊讶。 “我躲到一间宿舍里面，跟着一个漂亮的女同学将就着过了一晚，虽然床有点挤！”叶无尽半真半假地笑道。 “你就吹吧！”张大锤撇了撇嘴，显然并不相信。 叶无尽没有多说，其实也没有打算将事情说出来。倒不是不愿意跟分享这个秘密，只是这关系到白薇的声誉，而这小胖子又是大嘴巴，他不希望整个雷山镇都在讨论这一件事。 张大锤犯疑地望着叶无尽，继续头疼着刚才的问题。按说叶无尽在那种情况下无路可逃才对，只是现实又摆在了面前，他被捉回派出所关着，而叶无尽却如安然无恙。 有时候，他不得不佩服叶无尽，这人的确比他更有骄傲和嚣张的资本，除了学习成绩差一点，其他方面都很是优秀。就算是昨天那种死局，仍然能够绝路逢生。 张大锤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但是这次叶无尽仍然是守口如瓶，以致这事成了他心里的一个迷团。 车子通过青水大桥，然后进入了县里，二人先到酒店换洗一番，然后去商场挑了礼物。原本叶无尽不打算去参加生日宴会的，但是张大锤一再拉着他，说得好像不陪他就是见死不救一般。 本以为宴会是要晚上举行，但是张大锤听了一个电话之后，无奈地让叶无尽开车到县里最大的ktv。到了门前，那里已经停了不少豪车，他们的车子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在ktv里搞生日聚会？”张大锤望着门前的招牌，疑惑地低估了一句。 叶无尽睥了他一眼，发现张大锤有时候脑袋就是缺少一点灵光，原本想要跟他解释，但迎面走来一对打扮入时的男女。看到这对男女出现，张大锤的脸色当即不对，故意停了一下，似乎想要躲开这对她们。 “哟！这不是大锤吗？” 那浑身名牌的女人已经看到张大锤，二人站在门口不走了。女的虽然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打扮得很有派头，衣服是香奈儿的少女套装，包包是lv的经典款，脚子则是意大利的名牌。而男的虽然打扮一般，但手上晃着奥迪车钥匙，不远处停着一辆崭新的q3。 “艳红同学，好久不见！”张大锤看着对方站在那里等他，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孙宏业，锦江酒店就是他家开的。”刘艳红拉着旁边的公子哥进行介绍，然后指着张大锤，眼睛闪过一抹得意，“这是我以前的追求者，就是哭着离家出走的那一位，他叫张大锤。” 听到“追求者”和“哭着离家出走”时，张大锤的脸色当即大窘。这其实是小学的事，那时他还在县里读书，感情处于懵懂期，结果第一次表白却受到了巨大的挫折。 “幸会！幸会！”张宏业搂紧刘艳红的小蛮腰，挑衅地将手伸了出来。 张大锤心不在焉地将手伸了过来，但下一刻脸色当即憋红了。尽管他以特种兵为目标，但是手里根本没有什么劲，若不是处于公共场合，这时肯定要大叫起来了。 刘艳红看着张大锤如同便秘般的模样，嘴角微微地翘起。她这个男朋友不仅家里有钱，而且还是学校篮球队的队长，身体素质很是厉害。 “你好！我叫叶无尽！”叶无尽及时出手，帮着张大锤解围。 孙宏业原本是想让张大锤出糗的，只是这来人很高明，先用左手搭有他肩膀上，才将右手伸过来。这极有利于攻击的站姿，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让他不得不放开了张大锤，转而二人进行客套。 “哼！人要有自知之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刘艳红似乎对叶无尽的举动很不满，阴阳怪气地睥了他一眼。 叶无尽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转而望向张大锤，“大锤，这就是你小学写情书的那个女同学？” 张大锤脸色显得有些尴尬，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怪叶无尽哪壶不该揭揭哪壶。而刘艳红听到这话，那个圆下巴扬得更高，显得很是神气。 “大锤，不是我说你，你小时候的眼光真的很一般。这个连张芊芊都比不上，你竟然写情书，难道想娶这种女人回家啊？”叶无尽搂着张大锤的胳膊，一脸痛心地说教。 “你……”刘艳红的眼睛瞪起，没想到一个穷酸竟然敢这般挖苦她，只是张大锤接下来的回答，让到她如同被踩了尾巴，差点就跳了起来。 “不娶！”张大锤不知是装还是真实想法，头摇得很是坚决，看起来没有半分做作。只是这份朴质，更显得伤人，特别是那自尊心极强的女人。 “你个混蛋，你……别拉着我！” 刘艳红的脸色涨红，想要冲上去杀人。她一直很喜欢拿当年拒绝张大锤的事出来炫耀，这本是一件足以她自夸的事情，但如今突然一切都变了味。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不仅说的是学问，有时也可以指一个人的长相，而刘艳红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小时候长的的确比现在更加讨人喜欢。 如今叶无尽这话无疑是戳中了她的痛点，暗指她是那种“长残”的女人。至于张大锤当年给她写情书，现在无疑有了一个新的解释，是因为当年的眼光所致。 “艳红，咱都是有身份的人，你家跟我家都是资产过亿的家庭。要教训这种人，办法多得是，何苦要自己动手呢！”孙宏业拉着她的手，认真地劝道。 刘艳红这时回过神来，恨恨地说道，“你一定要狠狠地整理他们一番，特别是那个穷小子。” 张大锤已经注意到后面的情况，看着刘艳红的反应之后，心里涌起了一阵兴奋。突然间发现，这拉着叶无尽过来是真对了，轻而易举地给了那女人一击。 叶无尽反应倒显得平静，其实这并不是什么事，谁没写过情书，只能说张大锤的脸皮太薄了。要是换了叶无尽，早就将这女人数落得无地自容，哪能让她炫耀到现在。##### 第二十三章桌球 这些年，青水县的经济虽然没有起色，就连粗加工领域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大工厂。但房价却起来了，娱乐业也莫名其妙地进入了繁荣期，新城区新建了很多高档的酒店、餐厅以及ktv等娱乐场所。 叶无尽和张大锤在一名美女的带领下，推开了大富豪ktv总统厅的门。里面显得非常宽敞，装修奢华而大气，名贵的地毯，可移动的电视墙，意大利的真皮沙发，一副不差钱的气势。 大厅内的气氛正浓，十几个时尚男女已经在玩了起来。这些人似乎经常见面，互相认识，所以组成了这一个大圈子，而在这大圈子中又存在着一些小圈子。 叶无尽作为一个外人，连他们的大圈子都进不了，就更不要说进入小圈子了。 一个圆脸的女孩被几个同伴簇拥着，正在唱着孙燕枝的《蓝光》，原本妆化得挺浓，穿着黑色长裙显得有些妩媚，但这时她身上却洋溢着青春活跃。 看到张大锤进来，她挥了挥手，而张大锤拿着礼物走了过去。 张大锤跟着他那个漂亮的表姐赵灵灵打了招呼之后，回来跟着叶无尽默默地坐在角落。虽然他和这里很多人都认识，但他并不属于这圈子的人，道不是这个圈子完全排斥他，而是他从不打算走进来。 “灵灵姐，那就是你经常提起的大锤表弟？长得特可爱的啊！” 张大锤的到来终究还是引起了这圈子人的注意，聚在那里的几个时尚美女聊了起来。 “肖菲，张大锤也不算太差，他爸是派出所所长，你要是真看上的话，我现在就去给你牵线！”还不待赵灵灵回答，旁边财政局长的千金就起哄道。 “算了，他不是我的菜，他旁边那个男孩就长得挺帅，什么来路？”这叫肖菲的女孩其实最先注意的是叶无尽，这才装着若无其事地打听。 “衣服挺好的，家里似乎有些钱！”财政局长的千金似乎这时才注意到叶无尽的存在。 “这年头不能光看穿着，那个是张大锤的高中同学，你说那穷镇能有什么来路！”刘艳红端着酒杯过来，一脸不屑地插嘴道，“这八成跟上次那萧健康一个样，拿着全部身家来钓你们这些公主，你们可小心点！” 女人是一种很记仇的动物，如今找到了机会，她恨不得将叶无尽贬得一文不值。 听到这话之后，不说那个财政局长的千金，就是最感兴趣的肖菲，这时纷纷将目光从叶无尽身上移开了。尽管她们处于花季年纪，但却并不花痴，连交朋友都会先看对方够不够资格。 或许是有意冷落，或许是大家打心底对他们轻视，所以由始至终都没什么人过来搭讪。而陆续有人进来，这里变得更加热闹，但角落的二人显得更加格格不入。 张大锤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待遇，一个人默默地嗑着瓜子，像是在熬时间。至于叶无尽倒显得精神些，翘着二郎腿跟着嗑瓜子，打量着在眼前晃荡的美女。 若不是大家对他的态度比较冷漠，他差点错以为，这时已经回到了南江市，正跟着那些狐朋狗友聚会。 快了！ 叶无尽凝目望着那闪烁的屏幕，心里默默地打气。这明天就是周一，将银行卡的60万转进去，英华农业一个涨停的话，那就是10万，不出一个月他就真能够回去了。 突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纷纷向着门口方向走去。 “发生什么事？”张大锤抬起头，不解地望着涌向门口的众人。 叶无尽回过神，然后撇了撇嘴，似乎对这一套很了解，“这还能有什么事，你表姐过生日肯定不可能就呆在一个地方，现在换场地呗！” “去吃饭了？”张大锤心里一喜。 “应该不是!若是吃饭的话，那几个女的不会这么兴奋！”叶无尽摇头，说的话显得有理有据。 果然，有个人看着张大锤和叶无尽坐着没有动，过来跟他说了下一个地点。 二人下了楼，取了车，然后就跟了上去。很快地，一行人到了一个新开的游乐城，已经有专门人接待，将他们带到了二楼的一间豪华台球厅。 这豪华的台球厅有十张桌子，漂亮的服务员早已经将球摆好。大家默契地分开玩了，这时的大圈子分化得更明显，以几个县级领导或者实权科级子女为核心，旁边副科级子女和富家子弟自行组队。 这台球厅无疑是男生施展魅力的好地方，这时几个水平不错的男生显得很是积极，握着球杆的同时，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跟赵灵灵站一起的几个漂亮女孩，打算吸引她们的注意力。 “我们来打一局！” 张大锤看到台球桌显得很是兴奋，抢先一步拿起一支球杆，直接占了一张桌子。不过，他并没有借机吸引女孩的想法，只是单纯地想玩桌球。 若是以前，他恐怕会默默地在一旁呆着，但今天却有叶无尽作陪，所以他很是积极。 叶无尽没有扫他的兴，挑了一支球杆，打算跟他好好地玩一下。相对于游戏室，他其实更喜欢呆在桌球厅，因为这球跟球的撞击声更悦耳，不是游戏那种模拟声音所能比拟的。 十五个球摆成了三角形，张大锤将白球摆好，抬手就是一杆，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那些球成天女散花状滚向四方，出现在各个位置之中。 这青水县最常见的玩法是“打大小”，一至七号球称为小球，而九至十五号球称为大球，最后的胜利者是打光桌面上自己的所有球，然后将那黑色的八号球打进。 张大锤开完球，这下轮到叶无尽，他先观察了一会桌面的情况，正决定要弯腰下杆时，发现不远处有人正盯着他们。心里一动，转而将位置最佳的三号球打入洞。 这三号球进了之后，预示他选择打小球，只需要将剩下的小球打入，然后再打进八号球即可获胜。只是由于他太过用力，白球滚到了底边，对其它小号球的位置不佳。 砰！ 没有意外，叶无尽在打五号球的时候失手。五号球在底洞晃了两下就弹出，而白球则滚向中段，反倒给张大锤一个极好的位置。 砰！砰！砰！ 张大锤先是诧异地望了叶无尽一眼，嘻嘻地笑了两声，然后没有客气，当即就大发神威。这其中有白球位置佳的缘故，但最重要的是，他打桌球的水平很高，否则曾经也不会被誉为雷山桌球小王子。 “哇！大锤，你好厉害！” 张大锤的三连击之后，引起了他表姐赵灵灵的注意，这时已经站在旁边鼓掌。而肖菲等几个女孩也围了过来，同样绕有兴趣地望着桌面。 受到鼓舞之后，张大锤显得很是得意，那股骄傲劲似乎又涌了起来。他瞄向了超远的十一号球，结果超水准发挥，那球愣是给他打了进去。 擦！这货就是要有人夸！ 叶无尽看着那球进了，忍不住吐槽了一下，平时他绝对打不进。 “好厉害！” 看着这个进球之后，周围的女孩差点就欢呼起来，显得兴致更高了。只不过，这球是进了，但是剩下的三只球都不是绝佳位置，最终张大锤失手。 轮到一旁看热闹的叶无尽，尽管肖菲看他的目光很是热切与期待，但是在打进一个球之后，他再次失手，而且又给张大锤一个不错的位置。 砰！ 张大锤没有客气，弯腰挥杆，又是将七号球打入。虽然越往后越难打，只是在第五轮的时候，他还是结束了比赛，将那黑色的八号球打进。 “你表弟真厉害！” “就是，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以前你们都不跟他玩，当然不会发现了！” …… 围在赵灵灵旁边的女孩叽叽喳喳的，显然对张大锤今天的表现刮目相看，而张灵灵显得有些自豪地为张大锤说话。 嬴下一局之后，张大锤显得很是神气，叫来漂亮的服务小姐，让她重新将球摆好。倒不是想继续赢叶无尽，而是想在这些人面前卖弄他的球技。 “张进，你是我们中最厉害的，你跟我表弟玩一把!”赵灵灵心里一动，转身冲着隔离桌子的一个男子叫道。 “算了，我不是他的对手！”那个叫张进的直接摆手，他刚才其实一直看着。 “那这里最厉害就是我表弟了！”赵灵灵的下巴轻扬，得意地宣布。 其实她挺喜欢这个有着个性的表弟，还一度希望将他拉入这个圈子，只是表弟不愿意最后才作罢。如今借着这个机会，她想趁机将他向大家推荐出去，跟这些人以球会友。 “灵灵姐，你这样说，我可不服，我男朋友想领教一下你表弟的球技呢！”刘艳红跟着孙宏业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后，当即就跳了出来说道。 赵灵灵听到这话，心里其实有几分不爽，他男朋友算什么东西？只是她终究还需要保持一点风度，给了张大锤一个询问的眼神。而张大锤自然是不惧，当即点头同意。 或许对方是刘艳红男朋友的原因，他心里还隐隐有几分期待。 “大锤，我们添点赌头怎么样？”孙宏业拿着球杆走过来，嘴角微微翘起。 “你想怎么赌？”张大锤擦着枪头，很拽地望着他。 “一局二千！”孙宏业眯起眼睛。 “好！”张大锤点头。 “摆球！”孙宏业听到他答应，眼睛闪过一抹得意，当即挥手叫来那个漂亮的女服务员。 叶无尽在一旁看着，眉头轻轻地皱起，觉得事情会向坏的方向演变。尽管知道张大锤的水平很不错，但是这孙宏业显然是有备而来，这人主动提赌注必有所恃。 张大锤显得没有半点心计，这主动选择发球，并且用力将十五个球冲散，让到那些球散在桌面的各处。这种做，无疑是给了孙宏业一个很好的先机。 “该我打了！” 孙宏业显得有些得意，说着就弯腰一伸杆，十二号球被他身进了左角底洞，那白球在底边回转，正好跟十号球形成了不错的角度，他轻轻一击就将十号球打入，回手又将十五号球打入中底洞。 之后，看着没有什么球路，他的嘴角微翘，白球轻轻碰了一下九号球，然后奔向底边，在最底边挨着桌沿的地方停了下来，采用了高明的防守战略。 糟糕！ 叶无尽暗叫不好，这孙宏业的球伎不弱也就罢了，而且防守很是高明。这种打法无疑会克制住张大锤，这货打球跟他做人一样，注定不屑于跟对方玩防守。##### 第二十四章奉陪到底 果然，张大锤根本不屑于一昧地防守，只要有球路他几乎都不会轻易放弃。虽然打进了二个很漂亮的球，但是纵观整局比赛，他输给了孙宏业。 “再来！” 张大锤显得很不服气，当即让那漂亮的服务员帮忙摆球，自个拿着白球又是准备发球。尽管是输了，但他却输得很不服气，觉得并不是球技不如对方。 “你不会是想抵赖吧！先将钱拿过来！” 孙宏业并没有动，伸出两根手指朝他做了数钱的动作，眼睛眯成一道缝。 张大锤其实有时候挺粗线条的，似乎这才想起赌注的事，当即掏出钱包。这家里给他买礼物的钱还剩不少，利落地数了2000块当即丢给了他。 嘻嘻…… 孙宏业接了钱之后，一张张地数了起来，脸上洋溢着笑容。 张大锤原本有些着急，但是看着他数钱的模样，脸沉了下来，静静地望着他。尽管身上的行头不及对方阿玛尼新款鞋的一根鞋带，但对钱绝没有他这般较真。 孙宏业将钱数完，递给刘艳红大声道，“老婆，你先拿着，一会还会有！” “老公，么么哒！”刘艳红接过钱之后，嘟起嘴巴卖萌。 这举动不要说张大锤和叶无尽，就是刘艳红圈子里的人，这时都纷纷翻白眼。绝对没有什么天造地设的恭贺，顶多是一个动物名称后面加上男女的问候。 赌局重新开始，只是这一次仍然没有改变，张大锤反而输得更彻底。 他越是想用一次舒畅淋漓的方式赢下对方，证明着他的球技高于对方，反而越是深陷对方设下的防御陷阱中。据足球界的说法，这漂亮的桌球输给了功利桌球。 嗡嗡嗡…… 一阵让人热血沸腾的声音从窗户那边传来，夹带着一个尖利的刹车声，当即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力。 “法拉利？” 当听到那个刹车声时，叶无尽当即就作出了最精准的判断，同时心里不免诧异地望向窗户那边。听说去年青水县的商会慈善捐款连一百万都不到，没想到竟然有人开得起法拉利，还真是小窥这座县城了。 “快来看，是珊姐!” 有人在窗户那里往下看，当即兴奋地叫了起来。 赵灵灵听到是珊姐，眼睛当即发亮，兴匆匆地跑了下去，而她的同伴也纷纷跟上，显然这个珊姐在她们心中有极重的份量。至于其他的人，虽然没有跟着跑下去，但这时都期待地望向门口。 除了张大锤和孙宏业还有继续打桌球，其他人的心神早就飘走了，有人挤向那窄小的窗户，有人则守在门口。 过了没多会，赵灵灵等女孩拥着那开着法拉利的大美女上来。 这个叫珊姐的美女年约二十四五岁的模样，雪白的脸蛋，五官搭配得很是巧妙，眉梢略为笔直显得带着英气，而那漆黑的双眸上覆盖着长长的睫毛又添了几分柔情，高挺的瑶鼻，性感的小嘴，是属于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会被吸引住的女人。 她的身材高挑，有一米七三左右，婀娜又不失健美，在那一身紧身的牛仔装的勾勒下，显得英姿飒爽。只是眼眸显得冰冷，身上充斥着一种傲气，隐隐散着女强人的气息。 “咦？还真漂亮！” 叶无尽正竖着一根烟在大拇指的指甲上敲着，犹豫要不要在这里抽，抬头看到被簇拥进来的大美女，当即不由得愣了一下。同时心里有些释然，这种女人想开上法拉利，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不知便宜了哪头猪。 “雨珊姐，谢谢你回来给我庆祝生日！”赵灵灵紧搂着杜雨珊的一条手臂，甜甜地说道。 杜雨珊侧过望她，溺爱地说道，“瞧你说的，你十八周岁生日我怎么能不回来！” “嘻嘻……雨珊姐，要不要玩桌球？”赵灵灵显得很是开心，指着台球桌问道。 杜丽珊可以说是青水县的公主，他老爹是县委副书记，在青水县盘踞多年，就算是县委书记也得敬让三分。而她从小在青水县长大，不仅是县里公认的第一美女，而且还是圈子的大姐大。 这留学归来之后，并没有听从家里到市财政局工作的安排，而是毅然选择了出去创业。 本来大家并不看好她，只是没有想到，她却取得了不小的成功。她所创立的科技公司得到了国际风投的青睐，估值达到5000万，成为青水县众多衙内所钦慕的对象。 由于杜家跟赵家是世交，所以赵灵灵从小就跟在她屁股后面，而她也将赵灵灵当作妹妹看待。今天是赵灵灵的生日，所以她也是推掉了一项重要的商务谈判，抽着时间从省府赶了回来。 “我想玩，但你这水平会让我扫兴的！”杜雨珊扭头望着她，打趣道。 “哎呀！我当然有自知之明了，怎么敢跟你打嘛！”赵灵灵拉长语气，然后伸手指向那边的张大锤道，“我可以推荐高手给你！你看那边，他们正在赌球呢？都很厉害！” “哦？”杜丽珊的眉毛轻挑，显得有些兴致。 在那边的台球桌中，又是结束了一局，仍然是张大锤败北，已经连输了三局。 张大锤掏出钱包，但马上皱起了眉头，里面的钱包已经只剩下几张百元大钞，根本支付不了这局赌注。 孙宏业眼尖，当即笑道，“没钱了？我可不欠账，不过你跟你这个同学向我女朋友道歉的话，我可以免掉这局的赌注。”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得意地朝刘艳红眨了眨眼睛，而刘艳红当即在他脸上亲了他一口，然后期待地望向二人，特别是站在那边的叶无尽。 啪！ 叶无尽将一叠钱丢到了桌面上，对于这种自大狂，他并不打算理会，看着张大锤似乎还想跟他开口借钱，“算了，你今天的运气不行，下次再玩吧！” 这张大锤有时候就是犯浑，若是他跟着孙宏业慢慢耗，未必没有赢的机会，但他却一直想漂漂亮亮地赢下对方，结果反而屡屡被对方抓到良机。若是这么下去，十把都得输。 哎！ 张大锤望着叶无尽，知道对方的确是为他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尽管他觉得自己不是输在球技上，但是对方坚持这种打法，就算是能赢，恐怕也是输多赢少。 “怎么，输这点钱就怕了？”孙宏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当即挖苦道。 “谁说我怕了！”张大锤当即不服气地回应，眼睛瞪着他。 “那就继续啊！”孙宏业看着他的反应，当即又继续挑衅。 叶无尽看着张大锤又要冲动了，拦住了他，“我来陪你玩吧！” “你？不够资格！”孙宏业睥了叶无尽一眼，脸上带着轻蔑之意。 张大锤听到这话，当即就不满了，指着他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我就这么说话，有什么问题？”孙宏业脸上露着讥讽之意，淡淡地扫了叶无尽一眼，轻哼道，“一个穷小子也想跟我玩，他玩得起吗？” “呵！赌多大？老子今天就奉陪到底！”这泥人都有三分火，叶无尽解下衣袖的钮扣，卷起了袖子，打算教训这个比他还要狂妄的贱人。 孙宏业嘴角微翘，似乎打定主意要羞辱叶无尽，扬起手上的钥匙故意大声地朝大家道，“这部车我刚二十五万入手，现在算作二十万，咱就来个三局定输赢，你赌得起吗？” 欺负人啊！ 当他扬着那条奥迪车钥匙，不少人都忍不住摇了摇头。不过这个圈子对这种事并不排斥，这炫富在外面可能被人拍砖头，但在这里却属于小事。 其实孙宏业是一个人精，犯众怒的事他自然不会做。现在他这个举动既打击了叶无尽，同时在这个圈子中彰显了他的财力，有利于他将来迅速地融入这个圈子之中，可谓是一举两得。 杜雨珊这时在赵灵灵的陪同下，来到了这张球桌，这时微微打量了孙宏业一眼。被青水县第一美女打量，孙宏业当即被是泡着暖水澡，浑身舒然。正要准备作自我介绍，结果一物飞到他面前。 “密码654321，可以叫人验一下!” 叶无尽将银行卡丢到桌面上，挑衅地望着孙宏业。 这…… 现场的气氛当即又是一滞，谁也没有想到，事情又有了波折。原以为叶无尽拿不出钱，就这样被对方小小羞辱一下，但却没有想到，这人竟然强势回击。 “哼！我当然会查！” 孙宏业的笑容慢慢敛尽，显然不相信叶无尽能拿出20万，扭头望向那个漂亮的服务员。这个服务员很有机灵劲，当即朝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急匆匆走了出去。 这时，大家都望着那张银行卡，似乎都在询问着答案。按说应该觉得叶无尽在吹牛才对，但抬头又望着镇定自如的叶无尽，心里不由得涌起各种猜测。 有人怀疑，但有人却相信，譬如杜雨珊。 杜雨珊在商场打滚多年，看人还算不错。尽管已经从旁人口中得知这是一名来自雷山镇中学的学生，但看着对方的神态，绝非什么农家子弟。 没多会，服务员拿着一个移动pos机回来。 “我来！” 肖菲当仁不让，接过了那个移动pos机，用银行卡的磁条在上面刷了一下。只是在输入密码的时候，她又抬头望了叶无尽一眼，然后才屏着呼吸按下密码。 卡里有没有20万？ 这个问题引起了大家的关注，这时整个大厅都没有人玩桌球了，都围到这边翘首以待。他们很多人其实是不相信的，一名来自镇中学的学生怎么能拿得出20万，只是对方又太镇定了。 嘟！ 当按下最后一个键时，肖菲的眼睛一眨不眨，但慢慢地，她的嘴巴微微张开，恰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她旁边的财政局长家的千金探头张望，然后跟着她一个表情。 她们怎么了？ 大家的疑惑更深，同时心里直发痒，这种答案就在面前却不知道很让人难受，直至一个尖声的女孩捂着嘴巴惊道，“里面……里面有61万！” 61万！ 瞬时，整个大厅仿佛炸了锅一般，议论纷纷。 叶无尽成为了全场关注的焦点，那张卡里不是20万，而是足足有61万。倒不是被这个数额吓到，而是这个反差太大，一个来自镇中学的学生竟然轻易地拿出了61万的现金。 “可以开始了吗？” 叶无尽并没有在意大家看他的目光，而是淡淡地望向孙宏业。 这些钱本是打算来明天用到股市中翻本的，但是这货大气人，他实在咽不下这一口气。何况刚才这人的水平他也了解，自己似乎不需要怕他。##### 第二十五章勾球 事情变化得太突然，刚才孙宏业只是想用车来羞辱叶无尽，结果如今却是被赶到了架子上。 其实孙宏业的本意并不想玩得这么大，为了让家里给他买这辆车，他可是费尽了心机，更是预支了半年的零花钱。如今若真输掉的话，不仅失去这装逼的工具，而且也无法向家里交待。 不过，现在到了如今的局面，如果他反悔的话，不要说不可能进这个圈子，恐怕他在青水县都抬不起头了。何况刚才这人的球技他看在眼里，自己能赢张大锤，自然也能赢这个张大锤的手下败将。 “你慢着！”孙宏业是一个很会攀炎附势的人，转身诚恳地望向站在旁边的杜雨珊，想借此套点关系，“珊姐，你是我们的大姐，还请为我们主持这个赌注！” 杜雨珊没有直接表态，转头望向叶无尽，“你的意思呢？” “没问题！”叶无尽知道孙宏业担心他抵赖，不过他同样有这个担忧。虽然不知道这女人什么来路，但是从众人的态度来看，恐怕身份不低。 “好！三局二胜，赌注是车和20万，有没有问题？”杜雨珊拿出了他大姐大的气势，当即沉着脸向二人问道。 “没问题！” 叶无尽跟着回答，拿起那个白球放在指定的位置，正准备要开球。只是孙宏业又叫住了他，让到他的眉头微皱，发现这人的真的很多事。 “珊姐，为了公平起见，我想通过抽签决定谁先开球！”孙宏业并没有理会叶无尽，转而笑盈盈地冲着杜雨珊说道。 杜雨珊正要同意，结果叶无尽却是不耐烦地先开口，“别跟老母鸡一样磨磨叽叽的，你要先开球，我给你！” 境界！ 众人将二人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里对叶无尽有些赞赏。这本来叶无尽先发球有点小吃亏，结果孙宏业却非要在这事做文章，反而显得小气了。 “我来！” 孙宏业不满叶无尽的话，脸也是微微沉了下来，心里想着，等会赢了他20万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嘴欠。 叶无尽并不介意，收起球杆，将开球权让给了他。 砰！ 孙宏业开的球很谨慎，白球在球堆中轻撞，只是轻轻地打散球堆。这样轮到叶无尽的话，机会就不会太多，而且这样很容易引入阵地战。 真奸炸！ 张大锤在旁边看着，看到这样开球，当即翻了一个白眼。 砰！ 叶无尽没有观察，直接弯腰下杆，将那聚成一团的球直接打散。 这个做法其实有些打脸的，孙宏业开的球明显就是不想给叶无尽任何机会，显得锱铢必较。只是叶无尽反手一枪之后，呈得光明磊落，让到台面的球散了开来。 “这还不是叶无尽开球！” 肖菲看着桌面的情况之后，忍不住低咕了一句，觉得刚才孙宏业争球权完全就是多此一举。侧头望向叶无尽，发现心中又微微加速，她发现这男人越看越帅。 漂亮！ 十五个号码球虽然散了，但是白球却是停得很巧妙，正贴在两个号码球间。而一旁的几个懂球的男生看到，忍不住叫了一声，为着这个杆而喝彩。 这下棋可以看人品，而桌球的球风也可以看懂一个人。像刚才张大锤虽然输了，但是其实很多人更喜欢他，因为他的球风很阳刚，而孙宏业像是靠奸诈取胜的。 从这刚才这一杆看叶无尽的话，似乎就有些复杂了，这利落地将球打散，无疑很是坦荡和大气的人，但是从白球的落点，似乎又有着精明与算计。 孙宏业看着无球可打，又是故计重施，将白球打到了底线。 哎！ 大家看着那个白球的落点，都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这人宁愿耗着也不愿意给别人半点机会。 砰！ 叶无尽观察了一下桌面情况，当即就弯腰挥杆，来了一个长途奔袭，那在底洞旁边的二号球被打入。而更巧妙的是，白球反弹回中间位置，形势当即大好！ 砰！砰！砰！ 叶无尽彰显着他高超的水准，一连又挥了三杆，当即又入了三个小号球。 厉害！ 大家看着叶无尽镇定自若，都是咽着口水望着他。肖菲就不用多说，她一开始就对叶无尽有很大的好感，如今看着叶无尽的表现，简直就春心荡漾了。 杜雨珊的目光惊诧，她跟很多女人不同，她也是玩桌球的高手。这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所以她很是明白这年轻人的水准，绝对是罕见的高手。 这里最平静的反倒是张大锤了，这时正吃着免费赠送的小吃。 轮到孙宏业时，他握杆的手微微颤抖了。刚才一直考虑着赢了钱怎么花，但这刻满脑子都在想“输了怎么办”，这车要是输掉的话，他就没车装逼了。 砰！ 孙宏业打得很是谨慎，在打入一个球之后，看着位置不是很好，又进行了防守。 不得不说，他这种打法，一般急性子的人必输无疑。一方面，他不轻易选择冒险，所以不会让对手逮到太好的机会；另一方面，他的防守技巧很好，几乎没有什么球路。 哎！ 几个懂桌球的人看到之后，都是纷纷地摇了摇头，这人简直防得滴水不漏。 叶无尽观察了几下之后，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这次竟然没有任何球路了。只是他并没有放弃，在思索片刻后，他弯腰架杆又是用力击出白球。 白球跟着四号球和十号球处于同一条直线上，要想击中上四号球，则需要绕过十号球。只见那白球直向桌沿而去，之后反拆回来，撞向对面的桌沿，刚好躲开十号球，然后又反拆，正好击中了四号球。 砰！ 在大家的惊异的目光之后，那被击中的四号球向着洞口而去，应声入洞。这一幕让人看傻了，这种球竟然都能够打进，这简直就不是人。 有懂球的人当即大叫起来，“勾球，他运用的就是九转回勾，这招只有华夏冠军丁俊才运用得这么绝，普通人根本连球都碰不到，更不能说进球了。” “好帅！” “这球太厉害了，我绝逼碰不到！” “这人究竟是谁？球打得太好了！” …… 这些青水县的衙内真的震惊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高手，竟然打入了一个不可能进的球。 哎！这混蛋还藏一手啊！ 张大锤望着滚进球洞的球，无聊唏嘘中，他终于相信昨天这货可能没有撒谎，那游戏射击游戏他仍然没有尽全力。 杜雨珊的眼睛这时同样泛起了异彩，默默地打量着又准备继续挥杆的男人。她的球技一直是同龄人听翘楚，但没有想到，竟然遇到了一个比她更年轻的厉害角色。 见鬼了！ 看到这漂亮的进球，不要说其他人了，就是孙宏业都傻了眼。他一直擅长于防守，但是如今在这人面前，所有人的防御都如同纸糊的墙。 砰！砰！ 叶无尽的运气很不错，这四号球进了之后，当即将剩下的一号球和五号球又打入。至此，桌面上的所有大球都已经消灭，只剩下将最后的黑球击进即可获胜。 咕…… 轮到孙宏业时，这时是彻底紧张了，桌面上剩下的全是他的大号球，不由得重重地咽着口水。 “你快点啊！” 看着他磨磨蹭蹭的，有人忍不住出声催促。 孙宏业这时已经没了刚开始时的骄傲劲，被人催促之后似乎更紧张，摆弄了很久，这才挥杆击球。这堪堪进了之后，又很是谨慎地打了一个精妙的防守。 只是，他这一套对张大锤或许有用，但对叶无尽却没有半点效果。 砰！ 八号球应声入洞，至此第一局结束，以叶无尽大胜告终。尽管这仅是第一局，剩下还有两局，但很多人都明白，胜负恐怕没有半点悬念了。 “你们二个肯定是联合起来给我下套！” 孙宏业突然抬头，指着叶无尽和张大锤愤怒地说道。他的确有了上当受骗的感觉，原以为叶无尽比张大锤更菜，但却没想到是扮猪吃虎。 如今再继教打下去，他极可能会输，这刚到手的车子就真要拱手送人。 吁…… 这话刚落，周围的人当即就起哄，显然是认为孙宏业准备耍赖了。 “这事好像是你主动挑起的吧！怎么下套了，别丢人好不好？” “就是！一开始他们玩得好好的，是你主动跳出来凑热闹吧！” “现在一看不对，就说人家下套骗你，你赢张大锤钱的时候怎么不说话？” …… 孙宏业并不得人心，周围的千金小姐纷纷出言指责。他的这个猜测破洞太多，根本都不需要叶无尽和张大锤出来辩解，大家就直接开喷了。 “那他一开始输给张大锤怎么解释？你们可亲眼看着，他输给张大锤的！”由于关系到自己那辆新车，孙宏业也不顾脸面了，指着叶无尽向着杜雨珊抗议道。 杜雨珊毕竟答应做了这局赌注的主持人，这时也是扭头望了一眼叶无尽。只是叶无尽还没有说话，张大锤就已经开口，“你眼瞎啊！没看到人家用左手跟我打吗？” 左手？ 这话一开口，大家先是一愣，但旋即又是释然。若不是张大锤说出来，恐怕谁也不会注意这个细节，不过很快就让人无语了，这左手还打得这么漂亮，还让不让人活了。 “第二局可以开始了!”事情得到澄清，杜雨珊温和望向叶无尽，宣布比赛继续。 砰! 这次轮到叶无尽发球，他将白球摆好在指定位置，弯腰就是一个猛击。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那些球成天女散花状滚向四方，出现在各个位置之中。 砰！砰！ 孙宏业看着桌面情况不错，心里当即一喜，抬手就是一枪，将十五号球和十三号球先后打入。这良好的开局，让到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觉得还有机会翻盘。 只不过，他似乎想多了，他的防守策略在叶无尽面前根本如同虚设。 砰！砰！ 这次叶无尽更加的神勇，二号球被打入东面左角底洞，回手又是一杆，六号球进入了右侧中洞，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气势如宏地终结了三号球和四号球。 傻眼…… 孙宏业感觉自己正跟着一位职业选手在打球，原本引以为豪的防守策略，这时却没有半点效果。 只是，球还是要接着打，这一次他没有再采用了防守，一连击入了两个球，打算采用进攻战略。只是在第三只球的时候失手了，而且给叶无尽留了一个极佳的位置。 砰！砰！ 叶无尽当即不客气，弯腰下杆，直接扫清了桌面的小球，然后再将那八号球打进。 赢了！ 当看着那黑色的八号球滚进洞中时，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不少人艳羡地望向了叶无尽。##### 第二十六章高手对决 尽管大家已经猜到了结果，但这一刻真的来临时，所有人都很是羡慕地望着叶无尽。 一辆25万的车子，对于他们而言，绝对是一件值得流口水的物品。他们虽然经常开着豪车泡妞兜风，但是这些车名誉上并不属于他们的，这两者根本无法做比较。 真厉害！ 肖菲等一帮女孩看着叶无尽的目光明显不同了，有的甚至有了某些方面的暗示。尽管还不知道叶无尽的来路，但是单凭着今天的表现，她们就觉得可以跟他交朋友。 嘻嘻…… 张大锤望着那车钥匙，那张胖脸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他知道叶无尽一向很大方。 输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看着那黑色的八号球滚进球洞，孙宏业面如土色，球杆哐地落在地上，眼睛充满着不甘与挣扎。 他虽然喜欢赌，但其实一向都玩得比较小，从来没想到押上自己最值钱的东西。只是如今，他拿着刚买来的新车跟人赌，而且还输掉了。 这事传回家里，不仅多年的伪装前功尽弃，在老爸心里的形象肯定会大损。这影响的不仅仅是零花钱，将来的产业继承权恐怕真会落到他哥身上了。 这一刻，他觉得输掉了整个人生。 “宏业哥！”刘艳红看着男朋友脸色不对劲，当即关心地扶着他。 孙宏业一挥手，厌恶地道，“滚开！” 若不是这个臭女人，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一个地步。要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用车去羞辱人，最终被人家反击，不得已才答应下了这个赌注。 “艳红，别理他！”肖菲拉着闺蜜的手，恶恶地瞪了孙宏业一眼。 孙宏业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扭头望向杜雨珊，眼神涌起一份希冀。 “现在大家都看到了，叶无尽赢得这一场赌局！”杜雨栅如何不知孙宏业在幻想什么，站出来冷漠地进行宣布，未了，还冲他补充了一句，“既然你们让我做主持人，这工作还得有始有终，你明天到车管所跟他将过户手续给办了吧！” “好的！”孙宏业最后一丝幻想破灭，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找杜雨珊主持，这无疑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若是敢耍什么手段的话，自己无法在这青水县立足不说，恐怕他家的生意都要受到影响。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不说杜雨珊是副县委书记的女儿，单是她是衙内圈子中的大姐大，那她的话就必须要听从。 “谢谢了！” 叶无尽的显得心情不错，拿回了银行卡和车钥匙。 其实他一直有买车的想法，只是出于雷山镇行人安全的考虑，老妈却始终不同意。如今赢下车子，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使用，回去就带着外婆和虎妞她们来县城转几圈。 “我跟你玩一局！”正当叶无尽考虑要不要现在就回古寨时，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 其实杜雨珊是有名的桌球女王，当年就是打遍整个青水县而无敌手。如今看到叶无尽展现的球技，她也是忍不住了，想跟这个高手较量一番。 “不玩！”叶无尽淡淡地拒绝。 “为什么？”杜雨杜眉头轻皱，还从来没有人在此事上拒绝她的。 “想试试我的新车！”叶无尽扬着钥匙，朴素地回答。 赵灵灵本来已经要站出来指责了，但听到这话，让到她忍不住扑哧一声。这个答案让她生气不起来，这刚赢下一台车，要是她也会先试试。 “赢了我，我的车给你开一个月！”杜雨珊的举止的确有大姐大的风范，直接将她的法拉利车钥匙丢了过去。 叶无尽望着桌面上的车钥匙，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答应。这奥迪虽然好车，但是跟法拉利相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最为重要的是，跟着一个美女玩桌球，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一局定输赢！”杜雨珊走去那些挑球杆。 服务员很有眼力，急忙将球重新摆好。 这本欲散去的人群，这时再度集结在那张球桌的四周，甚至有人打电话叫人过来围观。 砰！ 为了彰显男士风度，叶无尽率先开了球，直接将球堆打散。 杜雨珊的身材很好，这时持杆俯身，一下子就将她胸部的曲线和臀部的美妙弧度呈现出来，顿时周围一顿骚动，而他们的女朋友纷纷掐着自家的男人。 砰！ 杜雨珊握着球杆，击中了在视野内的十号球，而十号球钻笔直地滚进了洞中。这一出手，大家马上就意识到，这绝对是一场高水准的较量。 她不仅挥杆优雅，这击球更是精准得让人大跌眼镜。仿佛一切都经过最精妙的计算，不仅将球击入洞中，停球也显得恰到好处，就像是摆到那里一般。 只可惜，结果让人大跌眼镜。 叶无尽发挥得比刚才还要好，轻松地拿下了这一盘胜局。 从开始到结束，仅是二轮而已。 这局比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杜雨珊凝目望着叶无尽沉默许久，然后才笑了笑，似乎仍然不相信这个大男孩能够击败自己，而且还是以一种比较大的优势取胜。 杜雨珊虽然容颜典雅，像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柔美女子，只是她骨子里却有着自负的执着。看着叶无尽要放下球杆，她主动摆了球，显然是要再来一盘。 叶无尽无所谓又重新拿起球杆，反正车钥匙已经到手，权当是另外的福利赠送。另外，跟这美女打球的确是一种享受，不仅很养眼，实力也很惊人。 第二局结束，依然是杜雨珊棋差一着。 叶无尽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他这次仍然是第二轮就清盘。这种漂亮的击球，不要说是旁观者，就连叶无尽都感觉是一种享受，听着那球与球的脆响其实是一件很写意的事情。 再来！ 杜雨珊似乎是被激怒，若是穿着外套必然要脱掉，主动摆球，俏脸上布满寒霜。 有些人天生就是一个战斗狂，而且遇到强敌时，没准还会激发全部的潜能。 最终，叶无尽这一局输了，倒不是他打得不够好，而是杜雨珊仿佛天神附体。一杆清掉了桌面上的所有球，根本没有给叶无尽再次挥杆的机会。 漂亮地赢下这局，她似乎仍然不解气，不过还是遵守着约定，将钥匙抛给叶无尽。 杜雨珊心里其实清楚，这局赢得有些运气成分在里面。只是她心里并不服气，觉得并不是她技不如人，而是近些年一直忙生意，所以才生疏了，改天一定要赢回来。 叶无尽接住钥匙，贪婪地望了一眼，最终脸上无奈地笑了笑。 赵灵灵突然发现，叶无尽正看着她，这让她有些不解，懵懂的大眼睛眨了眨，意思他为什么瞪着自己。尽管对这男人有好感，但二人似乎并不熟。 “你会开车吗？”叶无尽冲她开口问道。 赵灵灵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而突然一个物体朝她抛来，她用双手一下子接住，摊开手掌，她的心跳跟着加速跳动。 “今天是你的生日，但我没有带礼物过来，这个送给你开了！”叶无尽觉得今天风头太盛，而且恰好又多了一把钥匙，这正好可以借花献佛。 “嘻嘻……” 赵冬冬其实早就眼馋那辆红色法拉利了，如今听到叶无尽要送给她，当即捂着嘴巴笑了起来，仿佛是不敢相信一般。只是突然警惕起来，双手握着钥匙紧张地望着杜雨珊，生怕对方抢回来一般。 “你悠着点开！”杜雨珊瞪了叶无尽一眼，这才告诫道。 “知道了！”赵冬冬开心地答应下来，只是心里已经盘算着，明天开着这辆法拉利去哪玩了。至于悠着开，她的字典没这个词，她对车子从来就没心疼过。 “你真慷慨！”张大锤来到他身边，幽怨地低咕道。 叶无尽笑了笑，其实他很喜欢法拉利，很想体会跑车带来的那种刺激感。只是他明白，这车子金贵得很，动不动就要十几万的维修费，这会拖缓他回家的脚步。 收到礼物的赵冬冬已经坐不住了，当即高兴地宣布换场所，顺便试一试这辆法拉利。 叶无尽今天可谓是一战成名，虽然他还没有走进这个圈子，但似乎也离得不远。起码大家都已经认识他，而且大多数人似乎都愿意接纳他，肖菲等人还纷纷打听着他的情况。 他的确在雷山中学上学，但他是南江人。 他家里在南江开一间生产手机配件工厂。 那间工厂很大，是苹果的配件企业之一。 …… 陆续的消息传到这个圈子，不仅粉碎了被刘艳红扣上的穷小子的帽子，而且身份甚至需要一些人仰望。不过她们心里有些奇怪，家里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在雷山中学那种破地方读书？ 只是叶无尽在试车后就失去了踪影，留下的是一个带着神秘色彩的背影。不过，就算他今天彻底消失了，这青水县年轻一代的圈子注定会留下他的传说。 夜幕降临，这座小县城亮起道道灯光，那道路、商业区和居民区的灯火描绘出一个图案。有人说，越是繁荣的城市灯火越璀璨迷人，但却并不知道孤独中的灯光更暖人。 叶无尽驾着那辆奥迪，带着从县图书馆借回的《青水县记》回到了酒店，那酒店的灯光在夜幕中显得很敞亮。不过回到大厅时，只有前台的两名漂亮小姐在电脑前忙碌着。 这酒店在中午的时候他就订好，是当地的一间三星级酒店，服务很是周到。当然，推开房门时，地上会散落一地名片，而且半夜没准还有人来敲门。 哗啦啦…… 叶无尽脱了衣服，进入洗漱间开始洗澡，任由着温水从头淋到脚，冲洗着这一天的疲倦。自从得到这枚神奇的戒指之后，他发现日子突然充实了。 若是以前，最近这四天时间，肯定是在古寨中挥霍掉，总结无非就是三件事：吃饭、睡觉和打游戏。但是得到戒指之后，既有游戏世界中朱朝的生活，又有现实世界中的种种变故。 洗了澡之后，叶无尽打开电视看了一场英超球赛，接着关注了一下姐妹股票群的聊天记录，然后才翻开带回来的县志。 只是很可惜，这县志中记载关于朱朝时期的材料很不全。大家都说，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游戏，但是这本县很粗糙，似乎都懒得书写胜利的篇章。 最终，叶无尽将书丢到一边，然后关灯准备睡觉。当然不是真的直接睡觉，他并没有忘记来青水县的目的，他需要印记那一个猜想。 “嘟！是否进入游戏！” …… 当他刚刚闭上眼睛时，熟悉的机械声再度在他脑海中响起。##### 第二十七章隐线任务 叶无尽没有犹豫，随着心里默念，他仿佛掉进了一个二次元的空间。这一次，他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猜测是否正确，是否来到青水县就能解决地图的难题。 没多会，天地间阔然开朗，光线从摇晃的车帘映射进来，马车那两个轱辘传来吱呀的声响。 “嘟！地图正在载入中……” “嘟！青水县地图载入成功！” …… 熟悉的机械声响起，他的猜测无误。来到青水县之中，他真的可以下载地图，虽然不知道这款游戏为什么有这种坑人的设置，但发现似乎有些意思。 很显然，游戏中的他要前往府城的话，恐怕需要到市里去。若是想在朱朝游戏世界中到处游历，恐怕他在现实世界中也需要来一场全国行。 哒哒…… 马车在官道上奔驰，伴随着阵阵清脆的马蹄声。车厢里的其他人已经昏昏欲睡，他揪开窗帘看向外面，一阵微风迎面扑来，外面是宽广的田野，在远处的山头一只雄伟的鹰隼湛蓝的天空盘旋着。 他，又回到了朱朝，成为一名前往县城赶考的考生。 从青叶镇到青水县有四十里的路途，这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大概在上午十一半点的时候，马车来到了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古城外。 城门上方刻着两个篆体：青水。青水县历史悠久，依山傍水，因青水河而得名。青水县归为西南省宁州府管辖，是宁州府治下六县中最大的县城。 虽然说这是游戏世界，但这游戏的模拟程度太高了，仿佛这里就是数百年前的青水县。以致有的时候，叶无尽觉得他并非在游戏世界中，而是穿越回到真正的朱朝。 吁！ 马车在城门前停下，大家跟着下车。 青水县地处内陆，为西南省行都司宁州卫防地，主要是防止西边苗族等聚众造反。不过如今天下太平以久，府地各族安居乐业，所以城门防务异常松懈。 这进城要交一文钱和出示路引，出城则不需要。 轮到叶无尽的时候，守城的士兵看到他穿着青衬长袍，便问他进城来做什么，而叶无尽说是参加童子试。守城的士兵听说是参加童子试的读书人，瞬间态度便亲和起来，连进城费都不着痕迹地免去了。 从这游戏的设置来看，士农工商在这朱朝似乎并不是一句空话。 跟着人流进城，叶无尽站在青砖街头，终于目睹了古城的风采，对这个时代有了更深的体悟。这是一个美好的时代，人来人往，车如水，马如龙，繁华的程度不是青叶镇能够比拟。 漫步在青水县的街道上，这里商贾云集，不时有打着旗号的镖队经过，也有跟他一共赴考的学子。这里的人与物，都真切地充斥着古韵，并不是现代那种影视古城能比拟的。 不过，很快叶无尽就对这座古城的好感大减。 “又满了？” 当他到第三间客栈询问的时候，结果掌柜仍然告之已经客满。 这个掌柜以为叶无尽不相信，指着坐在那边喝酒的一个富态的贵公子，“那位陈公子刚才说要给我双倍的价钱，但我还是没有房给他，你以为我有钱不想赚啊！现在真的是满了，你们考生今年比往年要多很多。” 这款破游戏，小心老子卸载了！ 叶无尽有些不愤地离开，将一切的根源归于这游戏的设定。不过想想也挺悲催的，这口袋里揣着近二十两银子，结果却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找不着。 古城之所以美好，是因为站在远处的时候想得比较多。而当叶无尽慢慢融入这里时，发现这座古城也有不尽人意的地方，譬如衣衫褴褛的乞丐，又比如那坑人的火灾。 叶无尽走到一条街时，发现那里的空气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寻着味道前行，发现那是火灾后的废墟，一个妇人抱着两个孩子在那痛哭。那间商铺还燃着小火，几个衙差拿着用猪尿泡装成的水球丢到火堆中。 从围观人群的闲聊中得知，今年的年份不太平，最近的火灾接二连三，前几日县里最大的悦来客栈就毁于大火之中。这木质结构为主的房子，虽然建筑成本比石质结构低，但却经不住大火的考验。 叶政治曾经听到一个经济学家这般说过，朱朝的社会转型失败，正是因为木质房子的寿命影响了财富积累，而西方的石质房子助力了社会转型。 当然，这话其实是错误的，华夏现在的房子哪怕是钢筋打造，到了七十年仍然会拆。但是社会发展没有受到半点制约，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指日可待，迟早向着共产主义迈进。 神马酒楼！ 当看到这个酒楼名称时，叶无尽终于有了一种亲切感，这才是游戏世界该有的店名。让他像是在沙漠中看到了绿洲一般，没有半点犹豫，当即大步地走向那栋两层小楼。 咦？ 叶无尽走进酒楼，发现里面的地方挺大的，桌椅摆着整整齐齐，但却没有顾客。而坐在进门右侧桌子前的小厮，这时正托着脸昏昏欲睡，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进入了店中。 果然是游戏的场景设置风格! 叶无尽不甘心，又顺着那条楼梯往上看，真的一个人顾客都没有。这座县城客栈爆满，而这间酒楼却没有生意，这种不合理的设置真是要逼疯处女座。 “客官，你要吃糕点？” 正当叶无尽心里吐槽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声音，寻声望去，却见一个美女走了出来。 这美人约莫二十出头，眉若春山，眼横秋水，令人望而目眩神驰。她有一张清丽绝伦的瓜子脸，面庞白皙细嫩，琼鼻洁白如玉，樱唇娇艳欲滴，纤细的身子若风拂杨柳婀娜多姿，竟是一位绝世佳人。 这游戏人设给满分啊！ 叶无尽心里暗暗惊叹，这美人如同是从画卷中走出，眼睛涌起了一股浓浓的欣赏之色。别说是在游戏世界了，就算是在现实世界中，这种级别的美女也很罕见，绝对会让万千男人疯狂。 “哦！你这有什么特色菜！”叶无尽知道这里的人物都是有血有肉，为了不引起对方的反感，径直到一张桌子坐下，打算享用一下这里的美食。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肯定是重要的游戏地点，没准还有隐线任务。隐线任务不是常规任务所能比拟的，一旦完成隐线任务，没准奖他几百斤黄金带回现实世界，那他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公子没注意门口的公示吗？我们店今天只提供糕点，不提供膳食！”赵明月来到桌前，欠意地解释道。 叶无尽扭头望了一下门口，刚才进来还真没注意，“那你这里有什么糕点？” “今天只做了莲子糕、红豆糕和发糕！”赵明月细声说道。 叶无尽挥手，“每样都来一些，有茶吧？” “有！公子请稍等！”赵明月温和地点头，然后转身走向里面。 喔…… 在不远处的那张桌子上，那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小厮伸展着懒散，打着一个满足的哈欠。突然扭头看到叶无尽先是一愣，然后看着赵明月端着托盘出来，当即飞奔过去帮忙。 好精致！ 叶无尽看着摆在瓷盘上的糕点，倒吸了一口气，都不忍动手了。这莲子糕白而圆润光泽，而红豆糕红白相间条理分明，发糕则是蓬松而具美感。 夹起一块莲子糕，当即闻到了淡淡的莲子清香，让他都忍不住先咽了一下口水。这轻轻地咬上一口，又酥又香，而且还有些粘牙，这令人更加回味。 他原本想慢慢咀嚼，只是发现根本控制不住，这本就粘牙，而糕点又细腻甜爽，让到嘴巴根本停不下来。 真好吃！ 叶无尽一口接着一口，这吃完莲子糕，当即又尝试了一块红豆糕。这猛吃了一会，望了摆在桌面上的茶杯，当即又是猛灌了一口，如同韩国某电视的经典台词：糕点跟茶水更配。 茶水入肚，让到他的吃得更欢。 叶无尽嘴里塞着一块香甜的发糕，盘里还剩下几块红豆糕，但是他已经朝空气挥手，艰难地说出三个字，“继续上！” 好吃！ 太好吃了！ 叶无尽这时的头脑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地品尝着这美味的糕点，彰显着他吃货的本质。 “公子，已经没有了！”赵明月走过来，解释道。 “没？怎么就没了？”叶无尽还没有尽兴，含糊地瞪着她。 “因为都被你吃了啊！”那边的小厮带着几分天真，认真地说道。 叶无尽眨了眨眼睛，抬头打量着这诺大的酒楼，然后又扭头望向赵明月，这时有种烧店的冲动。这么大的酒楼，不提供饭菜也就罢了，连糕点都不管饱。 这间酒楼，彻底没救了！ “嘟！隐线任务：帮助神马客栈度过危机！” “游戏要求：神马客栈正面临着困境，请协助掌柜赵明月度过此次难关。” “游戏奖励：白银200两！” …… 叶无尽正喝着茶，结果差点就被呛着。才想着这酒楼没救，结果这个游戏分明就看他长得帅好欺负，竟然怂恿他来扮演酒楼的拯救者，这不是让自己往火坑里跳吗？ 等等，200两？ 本来不打算理会这个隐线任务，毕竟救了，那就证明他刚才的话是错误的，这无疑是自打嘴脸。只是想到那个奖励，叶无尽有一些心动。 不管在哪个时代，钱都是一种保证，能让人享受更优质的生活。而若有了这200两，那叶无尽就可以活得更潇洒，可以去找青楼找花魁聊聊人生了。##### 第二十八为任务献身 糕点已经吃完，叶无尽慢慢地吹着飘浮在茶上的茶梗，一阵芳香飘溢而出。虽然他在喝茶，但脑子却是在快速运转着，计划如何完成这一个应该很艰巨的任务。 要帮忙神马客栈度过危机，那就先得了解这间客栈如今的局面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为什么诺大的酒楼没有顾客，而且在这生意最兴旺的时期怎么不提供饭菜？ 种种的疑惑，这需要他去揭开。只是过于刻意的话，恐怕会引起对方的防范，毕竟自己跟她非亲非故。说自己是游戏的唯一玩家，现在正在执行游戏任务，要她配合？ 这样说似乎很帅，但这世界人都不知道她们是游戏虚构的人物。她听到肯定是蒙圈，必然不会乖乖配合工作，特别是这么漂亮的女人，她更不会接受自己原本是游戏世界的小配角。 “掌柜，我是猴子派来的救……”叶无尽结果尝试一下，只是观察到她困惑地眨着眼睛，最终放弃了这套说辞，转咳一声又话锋一转，“掌柜，我打算免费帮你的神马酒楼度过难关，你怎么看？” 这正要来收钱的赵明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置可否地轻笑道，“公子，你是第一次来吧，怎知我家酒楼遇到困难了？”说话的时候，她收拾着桌面上的碟子，不着痕迹地关注着他的表情。 “你这不是明摆着吗？你的酒楼在这么好的地段，现在又是县试时期，这没生意肯定是在经营上遇到了困难。”叶无尽显得很是得意自己的判断。 赵明月已经将收拾好的碟子交给旁边的小厮，而小厮挤了一个眼神，而她轻轻地摇头，然后冲着叶无尽淡淡地笑道，“可是奴家跟公子不熟，公子为何要帮奴家？” “因为我是好人，可能你不信，行侠仗义的事我经常干！”叶无尽说得一本正经，也不管对方相不相信他，又是问道，“你还是跟我说说，现在酒楼有什么难题，我肯定帮我解决。” 赵明月深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奴家倒是有一个难题，还请公子帮忙！” “放心，保证帮你解决妥当!”叶无尽放下茶杯，有些欣喜地拍着胸说道。 熟悉的感觉再次回来，这任务内容找到，只要顺利解决，200两就到手。有了这200两，住宿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这客栈没地方，那青楼总会有空房。 “这是我家酒楼这三个月来的采购账本，还请帮忙看看可有不妥之处？”赵明月从柜台那边拿了一本账本回来，将它轻轻地放在叶无尽的面前。 叶无尽翻开之后，望着这林林种种的食材采购项目，其中还掺合着很多杂项，记录上完全没有半点章法，不由得问道，“你们平时都是这样记账的吗？” “是的，事无巨细，都会直接记在账本上！”赵明月望着他的侧脸，轻轻地点头。 不得不说，叶无尽认真工作的时候，还是有几分魅力的。这扫了几眼，他眉头慢慢地加深，不过旋即又舒展开来，因为游戏任务比他想象中要容易。 这采购的账本的确有问题，很显然这采购之人做了假账。不知道是蔑视赵明月的数学水平，还是他本身就那点本领，这假账做得很是低端。 譬如买6斤酱油，每斤81文，他就会多记了20文。而汇集当日结余时，本应该结合8230文，但他却偷偷抹掉100文，在上面写上8130文。 “我需要纸笔！”叶无尽抬头说道。 “公子稍等！”赵明月脸上闪过一抹兴奋，当即就点头找纸和笔。 叶无尽花费了大约十多分钟，一共找到了21处错漏。 尽管对方用流水账的形式让到运算会很繁杂，但是叶无尽运用了收支法，让到当日的收入和支出进行分栏，用次日结余加当日总收入减去当日总支出，这样剩下就是结余额。 在叶无尽的收支法之下，这个账本显得很是清晰，赵明月慢慢地看懂了。原本找叶无尽帮忙算账，其实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没想到真被他解决了难题。 “9735文！” 当数字列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叶无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终于明白这间酒楼为什么会落魄至此，就算是生意兴隆也得给做账的人给挖空。 赵明月看到数据之后，脸上浮起了一阵惨白。其实她一直觉得账本有问题，不过她猜测可能就是1000文左右，但没想到却是足足的9735文。 “这还仅是在计算上动手脚，那价格完全的水分可能更高，毕竟价格上做手脚是无迹可查的！”尽管这只是游戏世界的设定，但叶无语对这女人有些同情了。 赵明月听到这话，却是摇了摇头，“采购的价格我清楚，这没有造假！我爹爹知道我对算术不太懂，所以教我常到东市，对比账本食材的价格。只是没想到……”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就是现实生活中的常态，一些贪腐的人往往比查腐的人更要精明。 “好了，你的问题我帮你解决了，有缘下次相见！”叶无尽伸了伸懒腰，打算再去找客栈，若还是找不到，那就带着这200两住青楼了。 “公子，请稍等！”赵明月收起账本，向着柜台走去。 叶无尽听到外面一阵吵杂声，好奇地往门口走几步，只见小厮正拿着一根棍子拦住他，“你别想欺负我们……你不给钱，休想出这道门！” 欺负？给钱？ 叶无尽这才恍然大悟，刚才的全部心思都在游戏任务上，根本就没付账的钱给忘了。这游戏设置得真是滴水不漏，连这种微不足道的细节都不放过。 “小武，不可无理！”赵明月过来制止小厮，然后冲着叶无尽抱歉地道，“奴家知道公子囊中羞涩，刚才的糕点就免了，另外多谢公子帮忙查账，这是你的谢资。” 囊中羞涩？谢资？ 叶无尽正准备掏钱付账，顿时乱了，发现这跟他的剧本完全不一样。她哪里看出自己囊中羞涩了，而且他不是帮他挖出了酒楼的大蛆虫，这不是应该奖励200两，怎么只有这丁点钱？ “这20文钱虽然不多，但还请公子收好！”赵明月将钱递过去，眼睛带着一份坦诚。 其实难怪赵明月误会，一个吃完饭不乖乖掏钱，反而主动主要想找活帮忙的，这不正是想用劳动抵债吗？正是如此，赵明月才找叶无尽帮助查账，这样正好一举两得。 “任务没有完成！” 终于，叶无尽从她的眼神中，发现了问题的关键。这个关系到200两的任务，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简单，蛆虫尽管害人，但不至于能让一间酒楼门可罗雀。 “你还是跟我说，你的酒楼现在遇到什么难题吧！”叶无尽没有接过钱，而是认真地望着她。 “公子，你误会了，难题你刚才已经帮我解决了！”赵明月轻轻地摇头，仍然执意想将钱递给他。 “那你为什么不提供膳食？”叶无尽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厨子给我辞退了！”赵明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为什么辞掉他？”叶无尽追问。 “他做的菜客官都不爱吃，所以就开除了！”赵明月回答。 “怪不得！”叶无尽扭头望着外面，有个中年男子从这经过，扫了这里的招牌一眼，然后摇着头就离开。 一个好厨子未必可以振兴一间酒楼，但一个坏厨子绝对让一间酒楼由盛而衰。很显然，神马酒楼先前的厨子必定差得很，没准就是黑暗料理的元老级人物。 不过，现在找到了酒楼衰落的关键，叶无尽发现事情不难办了，只需要重新找一个好厨子便可。尽管对这里不熟，但他却想到了一个人选。 “公子，这钱还请你能收下！”赵明月将钱再次递过来，目光很是真诚。 “我暂时做你酒楼的厨子怎么样？”叶无尽没有接过钱，反而说了另一件事。 啊？ 赵明月不知是没有听清，还是被他这个想法给惊到，嘴巴微微张开，脸上写满着不解。从她表情来看，估计是被他的想法吓到了，这毕竟是一个君子远疱厨的时代。 “不过，你需要给我提供住的地方，我还没找到客栈落脚，或者你帮我找间客栈住下也行！”叶无尽自顾自说，指着那边的行李就已经跳来了关于职工住宿的问题上了。 恐怕这世界上也只有叶无尽这般自我感觉良好，这酒楼请厨子是多少严重的事情，却给他搞得如此儿戏。 只是这些话落到赵明月耳中，却是另一番解读。自认为潇洒的叶少，这时恐怕成了一个自大又好面子的落魄书生，为了找到一个居所而不惜为厨。 “公子若是想留在这里的话，其实是可以的，不过只能委屈你，在这楼上拼凑桌子将就过夜了！”赵明月犹豫之后，萌生给他提供住宿的想法。 叶无尽自然不知道赵明月的想法只是收留他，当即就点头同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游戏任务，为了那200两的奖励，脑海中努力地搜索着，看有没有简单易做，又能够一炮而红的菜式。 “掌柜，还请带我到厨房看看！”叶无尽没有太多的头绪，决定到厨房寻找灵感。 赵明月目光有异，她刚才似乎没答应聘请他为厨。不过看着他态度坚定，还是招呼小武过来，让带他到厨房。 酒楼的后厨占地不小，锅碗瓢盆齐全，灶是砖石搭建起来的。这里的东西一应俱全，厨柜里面除了油盐酱醋之外，还有葱姜之类的的配料。 “不是吧！只有这点食材，让我怎么发挥啊？”叶无尽望着地上的干山菇和几棵大白菜，就再无其他东西，当即忍不住叫屈。 “这些天都没有采购，所以就剩下就些了！”小武发现地上散落几个山菇，当即将他捡回篮子。 叶无尽摇了摇头，走出了厨房。尽管他觉得自认拥有着朱朝五星级厨师的水准，但是光凭着这些山菇和大白菜，他也无法帮助拯救这间酒楼。 本想找新老板赵明月商量着采购的事，他心里已经有了好几道菜式，比例煎蛋、蛋花汤和蛋炒韭黄。 只是赵明月说采购的事等到明天再商议，然后就出门购药了。 叶无尽闲着没事，仍然继续搜肠刮肚，想找出一款在这时代能够“爆红”的菜式。最终，还是给他整出了一点名堂，当赵明月傍晚回来时，他已经跟着小武二人在大堂涮起了火锅。##### 第二十九章坑人游戏 一夜无言，次日叶无尽起了大早。 出了酒楼，外面的行人稀少，远处的楼宇还被霜雾萦绕。叶无尽踩着那沾着朝霜的青砖，沿着青云街往南边而行，向着那座石孔桥而去。 跟印象中的古城一样，这青水县依山傍水，座落在青水河旁边。不过这城中的河并非青水河，而是一条人工河，将青水河的水引进护城河，再经由护城河引入城中折个来回。 尽管还是大清早，不少妇人已经结伴到河畔舂米洗衣，不知道说到什么趣事，正嘻嘻哈哈地笑着。远处的河面雾气袅袅，一老翁泛着舟而来，船尾站着几只正欢叫着的鸬鹚。 这河边的风景如画，叶无尽站在桥上，沐浴着带着湿气的晨风，对这里竟然生出了一种陶醉的感觉。若不是贪恋现实世界中的纸醉金迷，留在这里其实挺不错的，起码是将来养老的绝佳胜地。 叶无尽从桥上下来，顺着河边的道路前行，这东方的天空终于看到了一道亮光。慢慢地，霜雾消散后的青水县显得更显生机，看到了更多忙碌的身影。 在某条喧闹的街道，两边的小摊飘着香味，一口口铁锅正在炉火中冒起白雾，叶无尽到了一个香味正浓的摊子，要了一碗云吞。只是不知道是搭配还是赠送，老板还给他端上一碟咸菜。 云吞的馅很足，个个看起来很是饱满，掐的样式也很是漂亮。这加上了自制的配料，让到清汤的味道很是清甜，而咸菜也很是脆口，咬起来嘎嘎响。 真好吃！ 叶无尽最后将碗端起，美美地喝掉那清汤，让他很是满足。早餐一般不宜过饱，但是他看到美食就没这么多讲究了。又要了四块肉煎饼，自己在路上吃着一块，其余打算带回给他们。 在往回走的时候，叶无尽脑子又想到了游戏任务的事。在昨天晚上不小心将鸡蛋煎糊之后，他对自己的厨艺有了更为客观的认识，他顶多只能算是朱朝的四星级厨师。 正是如此，在没达到五星级厨师的水准之前，他打算推出不需要施展他厨艺的火锅宴。 其实早在南北朝时期，人们便使用火锅涮猪、牛、羊、鱼等各种肉食，到北宋时都城的酒馆冬天已有了火锅效应。只是青水县站于朱朝西南，地处偏远，饮食文化非常匮乏。 这火锅的吃法也简单，这时还没有辣椒，底料就是水里加干虾仁、大枣、枸杞、蒜、葱段、老姜等。当然，一些虚有名目的药材可以丢下去，这样就可以卖上更高的价钱。 方案已经制定，叶无尽打算回去跟赵明月商量着去大量采购食材的事。只要她照着自己的计划来做，这神马客栈不要说是度过难关，马上可以商量着到省城开分店了。 当他走回到酒楼，朝阳已经落在那块算撒牌匾上，那些字闪闪发亮。 怎么这么早？ 叶无尽正要走回酒楼，却看到一个桥子停在酒楼门前，从上面下来了一个极具富态的中年男子。只见他一副财主的打扮，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留着一个八字胡。 “老爷，小心点！”那个桥子翘起，身板瘦小的管家小心地扶着这富态的财主。 可别摔死了啊！ 叶无尽看着他如同一只鸭子，一步一步地迈上那台阶，生怕他如同皮球般滚下来，然后就死在酒楼门口。 “差点忘了，我现在是这间酒楼的厨师啊！”目送着人进了酒楼，叶无尽才猛然想起，他不能做嗑瓜子的群众。 “出去！” 叶无尽刚踏上台阶，一声娇斥从里面传出，正是赵明月的声音。顿时他加快了脚步，原以为是生意上门，但如今看来是来者不善，可不能让这么漂亮的美人让人欺负了。 “休得对我家老爷无理，信不信我让人将你家的店给砸了！”那个管家显得很是护主，当即指着楼顶叫嚣地道。 此时酒楼的大厅里面，只有赵明月一个人，小武不知道去哪了。面对着这种威胁，她的眼睛即是愤怒又是不甘，两只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周员外将一切看在眼里，又是给管家打了一个眼色，管家当即心领神会，轻哼一声，“最近城中多处失火，你若是惹了我老爷不高兴，小心你这里化为灰尽！” 赵明月紧紧地攥着拳头，气得浑身颤抖，只是又无可奈何。因为他知道这个周员外的确敢这样做，传言第五房小妾的家就是被他一把火烧了，然后迫不得已才嫁给他。 周员外正要出来唱红脸，却见一个书生从他旁边走过，卷起了一道风拍在他肥胖的脸上，让他当即是愣了一下。而看到赵明月眼睛的欣喜之色时，他心里顿时吃了昧，此刻狠不得将这书生剁了。 叶无尽径直走到赵明月面前，将那三块肉煎饼递过去，“趁着热先吃了吧。”看着她眼睛中的忧虑，又是安慰道，“没事，我早说过，我很喜欢行侠仗义呢！” 也不等赵明月同不同意，当即将那用荷叶兜着的煎饼塞过去，然后转身，顿时眼神变得锋利。尽管只听了个大概，但已然知道这个仗势欺人的财主就是周员外。 昨天跟小武涮火锅的时候，他继续打算着酒楼衰败的原因，结果还真打听到有价值的东西。这里有掌柜贪墨和厨子不作为的内因，但是同样存在着外患。 青水县的周员外看中了赵明月，一心想立她为妾，只是赵老掌柜不同意。而他仗着钱财丰厚，在附近开了一间明春酒楼，从省府请来名厨，又利用低价挤兑神马酒楼。 不仅如此，在言论上还展开了攻势，用赵明月大婚当天克死老公做文章，生称神马酒楼沾了晦气。正是在这位周员外的刻意打压下，酒楼的生意才一落千丈，而赵老掌柜才染上了重疾。 “小子，你别多管闲事，不然……”管家熟知自己老爷的性情，看着叶无尽跟赵明月这般亲近，当即也是跳出来。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啪地挨了一个耳光。 “你……” 顿时，全场震惊，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书生竟然直接就动手了。连赵明月都是瞪起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她印象中的书生都是温文尔雅、谦谦君子之风。 “不然怎么样，说啊！”叶无尽比这管家足足高一个头，又是一巴掌扇过去，仿佛在欺负着小孩子。 管家双手捂着脸，面对着这凶暴的书生，他哪里还敢说什么狠话。 周员外的脸黑了下来，这打狗很得看主人，这人太嚣张了，“小娘子，本来这东西我是不打算现在就拿出来的，但是你这个相好太不懂礼貌了。” 叶无尽听到这话，当即翻了一个白眼。这人今天摆明是来找事的，有什么杀手锏肯定会拿出来，这时还故意挑拨一下他跟赵明月的关系。 “你家酒楼在东市张屠户家一共赊了18两银子，如今他已经借据单转给我了，也就是说，你欠了我18两银子。”周员外从衣袖中掏出一张借据，朝她扬了扬。 赵明月听到这话，脸上当即惨白，终于明白张屠夫为何总能赊账，原来猫腻在这里。先前还说跟那厨子是表亲，现在看来，一切都是阴谋。 “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周员外语重心长，打量着这酒楼又道，“从你酒楼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也是还不起钱了，你将酒楼转给我，价格方面我会给你一个实惠价！” “不可能！酒楼不可能给你！”赵明月咬着下唇，厉声地说道。 这时管家又站了出来，恢复了刚进门时的嚣张，指着赵明月嚣张地说道，“这可由不得你！今天中午前还不清这钱，我们就强行收楼！” 赵明月听到这话，心里泛起了一股酸楚。这间酒楼是他父亲的心血，从一个跑堂的小二积攒下这点家业，现在若是卖掉，父亲知道病情必然会加重。 只是，她现在别说是18两了，连1两都未必拿得出。 “不过你若是同意嫁给我家老爷，那咱就是一家人了。这债务不仅全免了，而且还准备丰厚的聘礼，我们老爷那间明春楼也不会再用低估冲击你们，你家酒楼的生意保证会蒸蒸日上。”管家嘻嘻一笑，说出了此番来这里的目的。 还真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叶无尽悠悠一叹，先是望了赵明月一眼，然后才冲着周员外说道，“借据拿给我看看！” “哼！这事你懒不掉！”周员外似乎不担心，直接将借据递给叶无尽，叶无尽低头扫了一眼，然后又交给赵明月，“你看看，是不是这一张！” 赵明月扫了一眼，然后默默了点头。而叶无尽叹了一口气，伸手从怀中掏出了那包碎银，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数好了18两银子丢给了管家。 “公子， 不可！”赵明月当即制止道。 “游戏坑我！没事的！”叶无尽淡淡地解释。 这款游戏明显就是早设计好的，算准了他身上的钱，然后让这周员外来追债，这18两不给，那任务就无法完成，而若是给的话，那他的身家差不多见底。 只是尽管这仅是游戏，但他也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位绝世佳人嫁给这死肥猪。 “老爷，钱刚好！”管家已经将钱数好，低声说道。 周员外深深地望了叶无尽一眼，仿佛要记下他的样子，这才不愤地转身离开。他自然不是冲这18两银子而来，而是想让赵明月乖乖向他就范，只是没想到，如意算盘全给这书生毁了。 “我让你走了吗？”叶无尽眼睛闪过一抹狠劲，上前就是朝着他肥圆的屁股踹了一脚。 哎呦！ 周员外受到外力，当即如同狗扑食，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管家骇然大叫，急忙将周员外扶起，只是周员外大重了，他根本就扶不起来。 “叫人！叫人收拾这小子！”周员外这一刻是怒了，当即大声地喊道。##### 第三十章破局 这里面的动静惊动了守在外面的二个轿夫，这时他们其实已经到了门外。当听到周员外的话之后，也是呼地跑了进来，这二个轿夫身材不高但很结实。 “揍他！给我狠狠地揍他！”周员外气急败坏，捂着通红的鼻子指着叶无尽。 二个轿夫相视一眼，一并扑了叶无尽。 叶无尽摆了一个防守的姿势，运用了从外公那里学到的军中格斗技巧，一下子就将两个只有些蛮力的轿夫放倒在地。这轿夫其实摔得不重，但错以为是遇到了武林高手，当即跪地求饶。 叶无尽眼睛一瞪，那本掺扶着周员外的管家松手，似乎打算要独个逃跑。而周员外看着叶无尽逼近，脸色也是大白，他可不想在这里丢了性命。 虽然他在青水县没少胡作非为，但运用的都是财力和智慧，并没有拼杀和见血的那份狠劲。这时看着这个会武功的书生，他仿佛是秀才遇到了兵，心中很是惊恐 “这次只是警告！若再敢来这里闹事的话，小心我要了你的小命！”叶无尽眯着眼睛盯着对方，这话打从心里而出，若对方真将他惹急了，他也顾不得游戏规则了。 不过，他发现这游戏挺爽的，身体仿佛要比平时灵活一些。虽然从小好动，学了几年的柔道，又从外公那里学过军拳，但打架一向只能算中上。没想到，来到了这里似乎一下子成了高手，觉得武力值爆增。 管家先是望了周员外一眼，这才如同获得大赦般急忙点头。 “滚吧！”叶无尽淡淡地说挥手。 这些人一听，当即扶着周员外向着门外跑去。而来时慢悠悠的周员外，这时也跑得贼快，不过看起来很滑稽，而在门口还摔了一跤。 “谢谢公子出手相助！”赵明月来到身前，微微欠身道。 原以为这是一个寒书生，为了寻得住宿地，不惜委身在这里给她当厨子。只是不曾想，这人不仅帮她将恶人打跑，还掏出了18两银子帮她度了这个难关。 一时间，她发现看不清这人的意图了，难道真的只是来帮自己？ 叶无尽抬头望着这诺大的酒楼，悠悠长叹一声。终于发觉这游戏任务的难题比他想象中要难大多了，酒楼除了经营危机和人才危机之外，还存在着致命的债务危机。 这债务跟现实世界的不同，这是一个理字行天下的时代。你要想成为老赖，人家一纸告到了衙门，县令就必定帮他出头，有家产的直接就给你贱卖掉。 “你外面还欠多少钱？”突然间，他又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药房差着20两！”赵明月眉目低垂，悠悠一叹。 “这游戏坑人啊！”叶无尽闻言，当即悲恸地抬头，突然走向放在桌面上的柴刀。 “公子，你要干什么？”赵明月看着他拿起柴刀，以为他要想不开。 叶无尽用手指摸了摸刀刃，这才回头说道，“我打算帮你搞起这间酒楼的生意，好让你有钱还我！” “呃！那我要干些什么？”赵明月看着他自信的模样，微微低下头。 “你得做……红豆糕，越多越好！”叶无尽不知她为何脸红了，认真地对她说道。 赵明月不知道他要搞什么，但出于对他的信任，当即点头。而叶无尽又到厨房找来了一根竹子，不知道在忙碌着什么，不过嘴里絮絮叨叨一直骂着游戏。 其实也难怪他这么大的意见，这全部身家丢在这里，若酒楼还不能度过难关的话，恐怕真要被这游戏驱逐了。虽然一直对这游戏有诸多不满，但若真不能玩了，他觉得会成为一个很大的遗憾。 另外，原本打算的稳定经营已经行不通了，一旦药房的债务也转给了周员外，恐怕这酒楼又要被逼上绝路。如今只有剑行险峰，这方能拯救这间酒楼。 已经是上午时分，城内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由于开考在即，不少考生也放下书本，有的结伴去寺庙求签许愿，有人则跑去菩提树挂红绳，彰显着考生的种种临考前的紧张情绪。 青云街因沾上青云两字，这里也成了考生浏览之地，处处充斥着考生的身影。有的还会在此逗留，一时间诗性大发，对着太阳开始以夜或月为题而作诗。 锵锵锵锵锵…… 在往往来来的街道中，震耳欲聋的锣声在一间酒楼门口响起，顿时引起了大家的注目。特别是那些闲来无事的学子，这时踮足而望，打量着那座酒楼门口的敲锣人。 “大家快过来看一看！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啦！十文块，你只需要十文块，这只彩鸡可能就是你的了！机会难得，童叟无欺，大家错过这一次就要等上一年了！” 一个铜锣，一个书生，这时正在吆喝着。 路过的人都很喜欢凑热闹，这时围了过去，特别在那张桌子上，正绑着一只雄赳赳的大公鸡，那大公鸡胸前还挂着一个大彩球，很是喜人。 “真的假的，这只公鸡只要10文钱？” “你们看看那个告示，好像是买红豆糕可参加抽奖啊！” “哦……原来如此，妙哉妙哉！这跟关扑有些相似，不过更玄妙。” 围观的书生纷纷议论，有人看着告示已然是懂了，显得很是赞赏与飘然。而有不识字的，或者理解能力差一些的，这时则是一脸茫然，听到同伴的话语好奇心反倒更强了。 他们的议论声自然也是落入叶无尽耳中，叶无尽淡然一笑，指着桌面摆着的红豆糕道，“大家请看，这里一共200块红豆糕，每块糕中有竹签。竹签上印‘高中’，则可再拿一根红豆糕；竹签上印着‘四喜’，则可将这只彩鸡抱走。” “当真？”一通解释，大部分人已经明晓。 “君无戏言！”叶无尽一副君子作派。 “若取到高中者，再取高中，该如何？”有个书生又问道。 “当继续取之！”叶无尽露出一口白牙，这其实是“再来一瓶”的一个诱惑。 “给我来一块红豆糕！” 有个青年书生充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当即就掏出了十文钱。 叶无尽微微一笑，问道哪一根，对方伸手一指，他小心地取起。袖口很宽，他有些不满意地拾起，这才将红豆糕递过去，不过已然不是先前那一根。 “快，看看！” 中年书生接过红豆糕之后，还没开始吃，旁边的同伴就对他催促。而他也没有拂大家的意，一手掐住红豆糕，然后将插在上面的竹签抽出。 “高中！你高中了！” “真的，真的是高中！” “对！中了，可以再取一根！” …… 大家看到那根刻着“高中”的竹签，顿时像是炸开了锅一般，有人显得比那中年书生还要激动。而有人突然发现，若十文钱买二块红豆糕比市面还要实惠，顿时心动了。 至于那中年书生，这时如同喝了蜜一般，倒不是因为中了“再来一根”，而是旁人冲着他喊“他高中了”，这事情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现在别说是10文了，哪怕是100文他都不觉得贵。 “恭喜苏兄，此次县试，必是探囊取物矣！”同行的书生中，有人充着他道喜。 “不敢！不敢！”中年书生虽然口头谦虚，但是脸上容光焕发，对此次的县试显得更有信心了。实质上，他的水平是有的，只是此前都败在紧张的心态上。 “来，给我一块！” “我也要一块！” “这个有意思，我要四块！” …… 人群骚动，大家再也坐不住了，纷纷递上钱币。其实人都是贪婪的动物，血液都有着赌博的因子，有人想“高中”带点喜头，而有人则直冲着那头奖彩鸡而去。 这种带着赌博性质的商品销售，在这个时代如同一个病毒，这些学子根本就没有抵抗能力。 这十文一块的红豆糕的确是贵了一点，但是却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毕竟除了吃到红豆糕之外，还有可能中到一头彩鸡，另外还可能获得再拿一根的机会。 赵明月在里面探头看着外面忙碌着的叶无尽，当即挥手叫来小武，让他快去帮忙。 “高中！我高中了！” 一个学子拿着那竹签激动地叫道，还没有兑奖，他人就已经走远。 这里人头攒动，没多久，竟然售卖了一大半。显然，叶无尽低估了这些人的购买力，原本觉得怎么都得要一个上午才卖完，但现在似乎都用不了半个时辰。 在剩下二十根的时候，叶无尽整理了一下，一块红豆糕悄无声息地加了进去。 没多会，一名脸上长着一颗痣的书生跳了起来，仰天大笑，“中了！我中了！四喜！” 原本正要离开的一些人，或者在旁边吃着红豆糕的书生，这时急忙返回。而几个匆忙向这里赶来的书生，听到这话，脸上当即露出了失望之色。 那个中奖的书生急匆匆地冲到叶无尽面前，亮着那根竹签，“你看看，是不是我中了？” “恭喜，兄台中得人生四大喜，此番县试必将抽得头筹，这彩鸡是你的了！”叶无尽抱了抱拳，然后给小武打了眼色，而小武有些不舍地将那只彩鸡递了过来。 看着那名书生抱着彩鸡离开，大家都纷纷地艳羡地望着他的背影，十文钱竟然换得一只大公鸡。 不过有些事是叶无尽始料不及的，几个学子折了回来，尽管得知彩鸡已经被抱走，但还是执意买下那剩下的红豆糕，只因这些红豆根好吃。 不得不说，赵明月的手艺的确是惊人，做的糕点在青水县是首屈一指。尽管周员外宣扬着她沾着晦气，但仍然有不少街坊来买她的糕点，足见她糕点的诱惑力。##### 第三十一章对策 红豆糕卖光，众人慢慢散去，叶无尽将剩下的工作交给小武，转身返回神马酒楼。这初战告捷，让到他的心情变得不错，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的书没白看。 “公子，渴了吧？请用茶！”叶无尽提着钱袋进来，赵明月倒了一杯茶。 叶无尽接过茶杯，将钱袋交给她，“还得辛苦你，再弄200块红豆糕，不过小一点即可！ “好的！”赵明月接过钱袋，认真地数了一下，许久不见的笑容浮在脸上。除开那些成本，这里竟然有超过一两的利润，让到她很是惊喜。 当然，最让她感到高兴的是，肩上的担子有人肯帮她分担了。这一边清点着钱，一边好奇地问道，“公子，为何不帮那人在这将鸡杀了，他那高兴劲过了，恐怕又得麻烦店家，到时少不得又得花钱。”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叶无尽喝了一口茶水，发现这女人太善良，总是处处为人着想。 “假话！”赵明月不按常理出牌，调皮地望着他，眼波微荡。 “我马上就要考试了，不宜杀生！”叶无尽一本正经地胡扯。 赵明月原本说她可以，只是觉得这不是聊天的重点，何况这是假话，“那真话呢？” “那人一看就是外地来的书生！”叶无尽故意停顿了一下，赵明月凝神倾听，眼睛带着茫然地跟他对视，不知道这事跟杀鸡有什么关联。 他放下茶杯，才继续说道，“这彩鸡肯定是带回客栈之中，旁人必然会问起，他肯定不会相瞒。那只彩鸡其实是我们的活动招牌，我们又怎能现在就帮他杀掉？” 赵明月听完之后，眼睛的瞳孔微微收缩，浑身的每个毛孔都仿佛炸开，吃惊地望着坐在眼前的叶无尽。 第一次见面时，她觉得这人能够理清那个账本，必然是有些真才实学。而今天他弄了这个销售之法，她觉得这人很有学问，非一般书生能比。 但到了现在，她觉得坐在面前的是一个老妖怪。这销售红豆糕的事情竟然还没有完，那“占了便宜的书生”竟然也被他利用上，这人简直智慧若妖，谋算一层接着一层。 “你不用这么崇拜我！我虽然从小考试经常不合格，还得常常要回家叫家长，但是对商业书却很感兴趣！”叶无尽端起了茶杯，得意地吹着浮在上面的茶叶梗。 赵明月莞尔一笑，这人什么都好，但有时说的话让人听不懂。这正要到厨房，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对刚回来的小武道，“小武，你再到东市买一只鸡回来，挑大个头的！” 说着，赵明月得意地望了叶无尽一眼，叶无尽暗暗地竖了一根大拇指，这女人不仅长得漂亮养眼，而且还挺聪慧，做事能够举一反三。不过，这头奖用一二次就得换了，要给大家增加些新意，如果条件允许还可以设置一二三等奖。 青林客栈。 这座客栈靠近考场，所以住的绝大部分都是前来参加县试的考生。由于接近响午，很多书生坐在大堂的桌椅上吃着午饭，有些往年赴考时已经相识，如今坐到一起，显得其乐融融。 一个脸上长着痣的书生得意洋洋地抱着一只彩鸡进来，这当即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这怎么抱着一只挂着彩球的大公鸡回来，有跟那个书生是同乡的人不解地询问。 这个书生根本就藏不住话，当即就将他遇到的好事跟着那个同乡说。周围的书生起初都不相信，但是后面回来的人证实此事为真，周围顿时议论纷纷。 “尔等只知福鸡这等俗物，却不晓红豆糕乃仙品也！” 进来的一个富公子手上还舔着一根竹签，听到大堂这些人的议论，当即就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姿势。 “此地在何处，吾当前去一探究竟！” 那最年长的书生显得很是意动，已经放下了筷子，而他同桌之人也是纷纷起立，打算去见识一番。很快地，有人跟回客房呼朋唤友，一批学子浩浩荡荡地杀向青云街。 红豆糕火了！ 叶无尽虽然知道这个带着博彩性质的商品销售，必然会受到书生们的追捧，但是却没有想到会火到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的程度。当他跟小武将红豆糕抬出时，差点被人挤扁。 200块红豆糕放出，简直就是遭遇一群饿狼扑食。卖出第一块跟最后一块，竟然相差的时间并不多，而有人拿着高中的竹签都没来得及兑奖就卖光了。 这次拿头奖的仍然是书生，不过却是一个富家子弟。据说他将那只彩鸡当成了宝，不仅养在客栈的上房中，而且出街游玩也是带着，觉得这鸡会带给他好运。 残阳血色尽褪，暮色渐渐浸染着那条青云街。 随着夜色渐深，街道店家的灯火默默暗淡下来，店家陆续结束了一天的生意。朱朝夜禁明确规定：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笞打四十下；五更敲响晨鼓，方才开禁。 “一文，二文，三文……” 灯下的赵明月清算着今天的收成，在那盏油灯下，满桌都是钱币，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这整整一天的忙碌，终于见到了富足的成效，竟然赚了4990文。 外面突然一阵吵闹，没多久叶无尽跟着小武进来，而叶无尽手里又多了一个钱袋，径直放到了她的面前。她没有看钱袋，而是抬头望着他，眼睛满是欣喜。 “我们这里暂时改成茶楼怎么样？”叶无尽在她对面坐下，打着商量的语气说道。 赵明月眨了眨眼睛，有些无奈地摇头道，“公子可能不知，我家酒楼的声名尽失，恐怕免费赠送都不见得有人来喝呢！” 声音轻柔，很是甜美，立身起来，正在倒茶。 “免费赠送？我保证明天就排起长队！”叶无尽撇了撇嘴，显得深知国人对免费东西的向往，然后又继续道，“现在酒楼重新开业，恐怕是操之过急。但是慢慢地将前来买红豆糕的顾客引进来，这还是可行的，先给你这间客栈带来流量再说！” “何为流量！”赵明月将倒好的茶水递过去，眉毛轻轻皱起。 “就是人气！”叶无尽有些无奈地接过茶水，这没有互联网的时代，沟通起来有时就是困难，“现在我们分三步走，第一步引入流量，第二步提供实惠的茶点留住进来的人，第三步推出一道特色菜重开酒楼。” “一切都听公子的！”尽管赵明月听得不是很明白，但仍然坚定地点头。 “那明天我们就要分工了！”叶无尽喝了一口茶水，当即就跟着她接着细说他的计划。 虽然叶无尽从小不喜欢读书，但对商业的确有很深厚的兴趣。如今在这个游戏中能够进行商业实践，尽管对象只是一间小小的酒楼，他其实也挺高兴的。 次日，叶无尽推出了“买十根红豆糕送一壶茶”的活动，果然给神马酒楼引入了一群闲人。渐渐地，这成了书生的聚合之所，无形中又带动了生意。 特别是看到掌柜竟然是美若天仙的大美人，这些书生的荷尔蒙激素飙涨，更不愿意离去。个个都如同开屏的孔雀，争相斗艳，大谈诗词歌赋，试图引起赵明月的注意。 在第三天的时候，叶无尽再出新招，推出了真实世界很常见的投票活动。让到自认才学出众的学子，以“红豆”作诗，凡参加评选活动则的学子，都会被赠送一大碟莲花糕。 由于这次活动以红豆糕的竹签为投票工具，所以无形中又给予了红豆糕附加值，以致红豆糕更是供不应求。有些书生还悄然开始拉票，想争这一个“诗文第一”。 当叶无尽还在想着如何加剧书生的矛盾，好让二边砸钱时，结果却发现吵吵闹闹的书生都整体失了声。倒不是这事失去吸引力，而是县试来临了。 叶无尽似乎这时才想起，除了拯救酒楼这个隐线任务之外，他还有考取童生的任务。不过，对于考取童生的事，他其实已经想到了一个应对之策。 二月二十七日，离县试开考只有一天时间。 叶无尽原本不想去凑热闹的，但在赵明月的罢工威胁下，只好抽时间前去考场熟悉场地。 临时搭建的考棚很简陋，为了防止考生作弊，并不让考生靠近，只能远远地望上一眼。这主要是让考生知道考场在哪，这样第二天进考场就不会太过于手忙脚乱。 这考场分为四个区域，每个考生到时先按着所处的区域进入。至于所处的座位，则待到开考时，考卷上面有注明的编号，到时按着编号找座位。 叶无尽虽然报名很迟，但这划分跟报名时间无关，分到的是甲子号。他只是在甲子号的辕门外远远地看了一眼，然后又回到了神马酒楼中继续做生意。 虽然主攻的是书生市场，但青水县居民的血液中的赌博因子同样不可小窥，所以红豆糕的生意仍然红火。而叶无尽丝毫没有明天考试的紧张感，继续投入于生意之中。 二月二十八日，考试当天。 叶无尽起得很早，但赵明月早已经在等候，让小武提着一个装着熟食、卤肉、糕点等食物的篮子跟着他到考场。因为考试的时间很长，要到临近黄昏才结束，所以考生都会带上午饭。 考场外，衙差正在维持着秩序，将那些考生的家眷拦截在外。这一幕，跟高考的考场有些相似，这里有太多望子成龙或望夫成龙的期盼。 很快，大家在辕门外排成了队，衙役举着灯笼，挨个进行检查，主要是防范夹带小抄。他们检查得很是仔细，从上到下摸了个遍，甚至连带来的饭团都要捏碎。 轮到叶无尽时，突然那边传来了一阵哄闹声。 原来另一处辕门在搜查过程中，发现有人将小抄藏于笔筒之中。这作弊就是犯罪，当即衙差就用枷锁套住。此人除了挨板子，还要游街示众，而以后想再参加县试就难了。 每个时代都是如此，面对着巨大的收益，不少人选择铤而走险。这种事情在现代社会也是屡见不鲜，由于作弊的犯罪成本更低廉，所以某县代替都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没多会，全部考生已经进场。随后门外一阵骚动，大人物进场，青水县知县林溪，以及学署教渝。 林溪身穿着朝服，进场先是环视一周，然后才走向正堂。在县试中，都是由知县主持，所以往后几场都会由他来亲自坐镇，从中选取合格的人选。 当给考生作保的廪生进场之后，就开始验明考生的身份。每验到谁的名字，考生会到正堂核实身份，在具保的廪生确认无误后，林溪会亲自将名字写上去。 轮到叶无尽，在核对好亲供，以及钱秀才确认无误后，叶无尽拿到了卷子，然后按着卷子号寻找自己的座位。此时天已经蒙蒙亮，辕门已经上锁，县试的第一场考试正式开始了。 天放亮，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叶无尽打了一个呵欠，这才翻开了卷子，准备作答，然后眼睛微愣。只见十二张以红线横直构成的格子纸，另外两张是白纸，并不见题目。 难道游戏整我？ 叶无尽将背面翻了过来，结果仍然没有半个字。只当他想吐糟时，一声锣响，二个衙差举着一个木板，上面写着：“行政而为王，莫之能御民也！” “退出！” 叶无尽似乎早有准备，微微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随着他意念的传达，原本有些闷热的空气，这时的气温显得很舒服，他返回到现实世界之中。 只是酒店的床很软，而空调的气温适宜，他随即就陷入沉睡之中。##### 第三十二章熊市做短 如同经历一场漫长的梦，当叶无尽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酒店舒适的大床上。不过时点并不是往常的八九点，而是已经临近中午，他足足睡了十二个小时。 尽管睡了这么久，但他仍然是哈欠连连，似乎还能继续接着睡。不过他侧头望向窗外，由于昨晚窗帘未拉上，这时可以看到在烈日暴晒下的高楼，一面红色国旗在微风中摇曳。 他回来了，不再是那个在朱朝考场中应考的书生，而是华夏国二十一世纪的一名光荣的富二代。而且就在昨天，他还凭着自己的实力赢了一辆奥迪，如今已经荣升为有车一族。 这次突然退出游戏，其实是有预谋的，他早就摸清了游戏的这个漏洞。在平时玩网游的时候，你退出游戏，网游世界还会继续运转，但在朱朝的游戏世界中退出，朱朝的游戏世界却是“暂停”或者“静止”。 正是如此，他可以通过这一个漏洞，将考场中的试题带回现实中寻找答案。至于朱朝时期那些难倒万千学子的八股文，这里有没有答案？笑话，这可是二十一世纪互联网时代。 叶无尽并没有急于上网寻找试题的答案，顶着蓬松的头发，直接走进浴室洗了一个澡。冷水从头淋到脚，慢慢地驱走着身上的疲倦，同时清空着思绪，慢慢地将朱朝游戏世界的一切放下。 游戏终究是游戏，尽管那可称为世界上最好玩的游戏，但他觉得不能够沉迷。现在最重要的工作，还是借助农业勋章努力赚钱，做回那个潇洒的叶少。 “找我什么事？” 叶无尽才登陆扣扣，收到“我是大胸妹”的几十条信息。这才回复发过去，原以为对方可能去吃午饭了，结果回复短信几乎跟他的发送信息同步。 “你去哪了？” “你知不知我找你一上午！” “英华农业今天又大涨，我们现在卖不卖，还有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大胸妹的讯息一个接着一个如同子弹飞来，显得十万火急的样子。 其实难怪她会如此，其它农业股纷纷回落，而这英华农业却很是抢眼。今天早盘继续拉升，一度涨幅达到8%，如今受到农业板块的拖累，回落到6%附近。 看着华英农业股价大起大落，她也是慌了神。想要将股票卖出，但怕这股会突然强势涨停，想捂着不卖，又怕煮熟的鸭子飞了，所以才急着找叶无尽商量。 “我先看看！” 叶无尽听到英华农业大涨，心里涌起了一阵兴奋，但是又有些将信将疑，毕竟不确定这女人说的话靠不靠谱。只是当打开英华农业的界面时，望着那红色的数字，压抑的兴奋当即放开。 “英华农业，13.12元，6.21%。” …… 本以为就涨一点，但没想到竟然足足涨了6%，这股真的又大涨了。看着这令人浑身舒坦的红色数字和那缓步上升的曲线，让到叶无尽像是喝了蜜一般，脸上绽放出笑容。 原先对于英华农业会涨到14元的判断，他其实并不是很有信心，毕竟这股的基本面确实很差。只是看着这股今天如此给力，发现先前的判断可能保守了，没准能凝到20块。 当然，股票大涨不是目的，赚钱才是快乐的根源。 “市值42.5万，赢利：4.5万。” …… 短短的二个交易日，他的钱由38万涨到了42.5万，足足赚回了4.5万。尽管跟他赔掉的62万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是不说他已经筹集到了资金，按着这个赚钱速度，回本也是指日可待。 咣！ 叶无尽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眯着眼睛望着股票账户。在微微爽了一下之后，这才点开闪烁个不停的扣扣，发现大胸妹又给他发了十几条短信。 “我先看看，一会再给你消息！” 叶无尽对这大胸妹有些好感，原本想让她继续拿着这个经他精挑细选的牛股，只是突然间又改了主意。尽管他对这只股很有信心，觉得会上14块，但这只是他的判断，而农业勋章确定农业板块大涨的时间点是上周。 “大神，等候你的指示哦，么么哒!”大胸妹迅速回复，发了一个卖萌的表情。 在她的心目中，恐怕真将叶无尽当成了股神。只是让她知道，现在她所崇拜的人在上周之前，还是一个差点赔掉内裤的股渣，她会是什么表情？ 叶无尽原本想浏览行业新闻，先运用农业勋章对农业板块先进行判断，只是忍不住好奇心。这农业板块整体下跌，但是英华农业却是逆势大涨，这有些诡异。 登陆财经网站，搜索跟英华农业相关的资讯，很快就找到了英华农业大涨的原因：传闻英华农业将与电子商务巨头天鼠超市进行合作，英华农业的鸭子将在这间华夏最大的电商平台上销售，并且建行自身的冷藏物流系统。 从年初到现在，最活跃的版块无疑是互联网，凡是沾上互联网的股票都必将会受到追捧。像上个月，一间生产服装的夕阳企业，只是花数百万建了一间电商网站，结果股价就暴涨了25%。 如今英华农业跟天鼠超市合作，将产品放在互联网平台上进行销售，这无疑是“触网”了。另外，天鼠超市属于生鲜类电商平台，所以它还沾上最火热的“生鲜电商”题材。 从去年年底开始，生鲜电商的概念火起来了，不少互联网巨头纷纷杀入这个市场。 亚马逊2000万美金入股“美味九九”，“我切水果”完成b轮1亿美金融资，搜虎推出生鲜类电商平台“蔬果超市”，361推出“安心农场”等，这生鲜电商被业界视为电商的最后一片蓝海。 据权威机构调查显示，去年华夏生鲜电商市场规模达245亿元，今年年超过544亿元，预计三年后将突破千亿元。 从这次传闻中来看，英华农业是上游供应商之一，想象空间很是巨大。如今英华农业全年的冰鸭销售额只有10亿，但借助着天鼠超市的平台，没准能够让销售额翻十倍。 尽管上周到现在的涨幅已经超过了20%，但是英华农业的市值还不到50亿。这消息若是真实的话，股价必然还会再涨一轮，极可能成为今年的黑马股。 “买！买！买！” 看完这个传闻之后，叶无尽感觉到一股热血涌起心头，打算将借来的60万从银行调入证券账户之中。 “嘟！发现有效信息！” “嘟！是否动用铜质农业勋章？” …… 就在叶无尽准备调钱进来时，他脑海突然响起了熟悉的机械声音，让他当即也是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原来这农业勋章连传闻消息都会进行收集，没有过多的犹豫，当即选择了同意。 其实他心里清楚，尽管他这次挑的股表现很耀眼，但是最大的功劳还得归功于农业勋章。若不是农业勋章给了他判断的信息，恐怕他也是不敢这么肯定这股能涨。 随着他的意念传达，没多会就得到了鉴定信息反馈。 “嘟！这个传闻的真实度小于10%，该股本周上涨系数：39，确定本周该股：下跌。” “嘟！本周使用铜质农业勋章次数1/5。” …… 连续的机械声让到叶无尽当即目瞪口呆，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上浇了下来，让到他的心凉了半截。原以为这只股没准能够涨到20块，结果连14块都恐怕到不了。 顿时，他感觉受到感情受到了欺诈，明明对这股寄予厚望，还想再拿一个星期，结果这股差点坑了他。 垃圾！ 叶无尽相信了农业勋章的判断，这刚才还视若珍宝的英华农业，眨眼间就被他视为死老鼠。同时心里暗暗庆幸，这“牛市做长，熊市做短”果然不假，什么股都要见好就收，不然赚到钱也得乖乖赔回去。 在华夏基金业的早期，很多海归精英将巴非特的那一套带回华夏，提倡长期持股。那时恰好经历了一场大牛市，让到这些人一度风光无限，各类打着价值投资的基金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只是，当熊市来临的时候，这些顶着“华夏巴非特”的人纷纷哑火，亏得一个比一个厉害。有人倒是很能忽悠，将责任推给市场或者政策，但几年后全部销声匿迹。 公道地说，倒不是说巴非物特那一套不能用，而是需要分析所处的市场环境。 从1982年开始，美国股市进入了长期稳健上升的趋势，而若这个时期在市场上随便买一只股票，只要不退市，到现在的利润足让人瞠目结舌。 1980年，有一个美国股民花94300美元买入巴非特的伯克希尔哈撒韦，一直到今天没有卖掉，这些股票今天的市值是11亿美元，涨了11664倍。 正是如此，在超过三十年牛市的市场之中，你“长线持股”是一个很正确的抉择。而若在三十年熊市之中，你还坚持“长线持股”，这必将会让你撞得头破血流。 窗外的阳光灿烂，百货大楼楼顶的彩旗迎风招展，那根不锈钢旗杆反射着白光。而对面酒店某个阴凉的房间中，一个年轻人正坐在电脑桌前，青涩的脸庞带着几分坚毅。 “卖掉！” 叶无尽的双手白皙，轻轻地敲动着键盘。趁着下午开盘，英华农业的股票还没有跳水，当即将这市值40余万的股票通通抛掉。##### 第三十三章高送转 股市就是一个折磨人的地方，大家总是在股票飙升之初就将股票卖掉，而在股票暴跌中则一路捂着不舍得抛售。若叶无尽没有农业勋章的提示的话，恐怕会再被折磨一次。 “英华农业，13.15元，93手。” “英华农业，13.14元，72手。” “英华农业，13.13元，56手。” …… 叶无尽的单子一笔笔成交，当最后一笔卖单被吃掉之后，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没有发生意外，他卖的价格还算比较高，在英华农业身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足足4万5的利润进入口袋。 看着账户显现的45000元利润，叶无尽不由得绽放出笑容，这一口肉让他很是满意。尽管他不缺零花钱，但是依靠着自己的努力赚到这么多钱，心里很是挺高兴的。 啪啪！ 叶无尽点了一根烟之后，将银行卡里面的60万又调进股票账户，账户总资金超过100万。看着这足足100万的可用资金，他将叨在嘴上的烟弹在烟灰缸里，嘴角微微上扬。 尽管在二年前，他同样拥有100万的资金，但这时的感觉跟以前完全不同。那时只是拥有着一腔热血只知道往前冲，但如今，他却有着拥有将100万变成1000万的强烈信心。 正当叶无尽登陆财经网站准备寻找新目标时，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叨着烟头，走过去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的本市号码，让他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嗨，帅哥，你是不是还在县里？”那边一个如同夜莺般的女声传来。 叶无尽先是愣了一下，但旋即笑道，“我说是谁呢！赵小姐，我是在县里，不知有什么吩咐？” “嘻嘻……我跟肖菲在一起，下午你有没有空？”赵灵灵显得很满意叶无尽猜到是她，当即又是问道。 叶无尽转身望向显示着红与绿的屏幕，然后摘下嘴里的烟头，老实地说道，“我现在还有点事，要三点钟之后才有空！” “三点钟之后我去找你，我带你去珊姐的农场摘草莓，怎么样？”赵灵灵笑问道。 “可以，三点我给你电话！”叶无尽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叶无尽坐回电脑前，将烟灰弹在烟灰缸里，皱着眉头思索着对方这通电话的真正意图，但旋即眉头又舒展开来，脸上微微苦笑。 他早从赵大锤口中得知，赵灵灵虽然长得很娇媚，但实质就是一个男人婆性格。估计赵灵灵并不是打他的主意，而是看在他昨天将法拉利送给她，所以才投桃报李，有意带他一起去玩。 不过，他跟张大锤不同，叶无尽是一个很合群的人，并不介意多一个长相娇美的朋友。反正他在县里需要呆一阵子，在县里多一些朋友其实也是好事情。 叶无尽又拿起手机，拔通了张大锤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从雷山镇过来，听说要二点半左右，就将赵灵灵的话转述给他，他当即也是欣喜地答应下来。 放下手机，他不再去纠结赵灵灵有没有不良居心，又重新浏览起财经信息。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普通股民接收信息的速度越来越快，一些财经网站投入资源，将最新获取的信息发布转载到网站上。像一些政府有关部门公布的政策，几乎是同步发布在“即时信息栏目”上。 “财政部网站最新公布：4月份，全国公共财政收入9809亿元，同比增长7.8%。1-4月累计，全国公共财政收入38112亿元，同比增长7.3%。其中，国内增值税9214亿元，企业所得税7830亿元，营业税6275亿元，国内消费税3589亿元，个人所得税2890亿元，城市维护建设税1253亿元，非税收入5920亿元，证券交易税150亿。” “银临会5月2日下发《关于加强本年度地方融资平台风险监管的指导意见》，要求各银行控制地方平台贷款总量，不得新增融资平台贷款规模。” “华夏指数研究院5月2日发布报告称，本周（5月2日-5月8日），20个主要城市土地供应量与成交量双双增加。据监测显示，本周监测的20个城市共推出各类土地105宗，供应面积458平方米，成交面积298万平方米。” “农业部网站最新公布：今年一季度我国农产品进出口总额为408.5亿美元，同比下降6.83%。其中，出口147.3亿美元，同比下降5.3%；进口261.2亿美元，同比下降7.3%，贸易逆差为128.9亿美元。” …… 叶无尽扫着一条条的信息，前面的三条信息并没有引起农业勋章的反应，直到他的目光放在有关农业的那条信息之后，他的戒指才感到一股温热。 “嘟！发现有效信息！” “嘟！是否动用铜质农业勋章？” …… 听着熟悉的机械声，叶无尽已经渐渐明白，这枚农业勋章只对跟农业相关的信息才会有反应。很显然，这算是从游戏得来技能的局限性，仅限于农业领域。 其实，从农业部公布的数据就已经表明，华夏的农业在市场上真心没有太强大的竞争力，尽管被华夏国的贸易堡垒保护着，仍然被国外的农产品打得节节败退。加上华夏高昂的土地成本，农业领域很难像国外一些国际农业巨头形成规模效应，所以华夏的农业企业很难做大做强。 正是如此，华夏的农业板块属于冷门板块。若不是国家在今年的“一号文件”中提及农业，国务院办公厅又印发了《深化农村改革综合性实施方案》，恐怕这个板块不会有这么大的涨幅。 不过，叶无尽对于技能的局限性并没有什么情绪，任何游戏的奖励技能都是由小到大。要想获得更厉害的技能，只能在游戏世界中继续努力“打怪升级”，获得更厉害的技能，比如针对高科技板块的“科技勋章”。 “嘟！这条消息对农业板块构成小利空，该板块本周上涨系数：45，确定该板块：小跌。” “嘟！本周使用铜质农业勋章次数2/5。” …… 随着叶无尽的意念传达，熟悉的机械声马上进行反馈，确定本周的农业板块为小跌。这并不是一个好结果，让到叶无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尽管大盘就算是大暴跌，这2000多只股票仍然会有一些上涨的股票，但这个概率很小。如今在确定下跌的农业板块中挑选股票，胜算不到五成，选择空仓观望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咦？ 正当叶无尽考虑要不要先观望时，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最新的一条信息上面。 “5月2日午间公告，绿叶股份公司控股股东和实际控制人苏凯武向公司董事会提议，公司第一季度利润分配预案为，以现金形式向全体股东每10股派5元（含税），同时以资本公积金向全体股东每10股转增10股。” “嘟！发现有效信息！” “嘟！是否动用铜质农业勋章？” …… 叶无尽没有想到，农业勋章竟然又发生了反应，但旋即眼睛一亮。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一直以为农业勋章只能鉴定农业板块的情况，却忽悠可以直接鉴定个股。 “确定！” 叶无尽有些紧张地传达意念，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 “嘟！这条消息对绿叶股份构成利好，该股本周上涨系数：91，确定该股：大涨。” “嘟！本周使用铜质农业勋章次数3/5。” …… 叶无尽猜得没有错，这农业勋章针对不同的信息进行相应的反馈。针对行业相关的信息，反馈的是农业板块本周的情况，而针对个股相关信息，则直接鉴定具体个股。 只是“农业勋章次数3/5”显示，农业勋章除了仅限于农业板块外，在次数也卡得很紧，一个星期仅仅只有5次的使用机会。很是幸运，他没有浪费这一次机会。 打开绿叶股份的界面，这只股票竟然远远强于英华农业，在早盘就已经涨了5%，而消息在午间公布之后，开盘就直奔着涨停而去，一度还触碰到了涨停板。 高送转，是华夏市场颇受追捧的一个概念，是指送红股或者转增股票的比例很大。实质是股东权益的内部结构调整，对净资产收益率没有影响，对公司的盈利能力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只是“高送转”之后，股价将进行除权处理，股价会变低。而华夏股市以散户为主，股民普遍偏好于低价股，认为低价股便宜，上涨空间会比先前要大很多。 其实也难怪，华夏股票价格超过100块的股票只有四家而已，其实有二家是刚上市的小市值次新股。所以股价若达到50块，就算再优质，也很难突破100块的瓶颈。 像一些高价的股票，就算题材再多，当价格到达40-50块时，大家都会选择偃旗息鼓。若是通过除权，股价变回20-25块，这会重新勾起一些股民的兴趣。 正是如此，“高送转”只是将一块饼掰成两块，并没有给公司增加实质的利润，但是的确有助于推高股价。 有趣的是，尽管成熟的资本市场对“高送转”并不感冒，但是没有谁会像巴非特那般执拗。 伯克希尔哈撒韦尽管1股的价格高达22万美元，每1股的净资产更是已经高达32万美元，但他仍然不送股，保持着全世界最高价股票的位置，成为“高送转”最坚实的反对者。##### 第三十四章继续追高 受到银行持续收缩银根的影响，大盘午后继续下跌，银行和地产领跌两市。一些上午还比较强劲的股票，这时已经纷纷拐头，满屏几乎都是绿色。 股票姐妹群，在听从冷月对大盘的分析之后，大部分人已经空了仓，话题已经从股市转到了其他方面。 名为琪姐的“百思不得骑姐”跟名为小蛮的“刁蛮公主”已经相约，打算周末一起到香港购物。而“我不是玩偶”和“冷凝云”相遇，正在喝下午茶。 这群里的人已经很熟络，并不局限于互联网上的这点交情，实质群里已经举行过几次聚会。不少人在现实生活中已经碰过面，有人私下成了朋友。 当然，股票才是这个群的主题，在聊天之余，大家也会关注一下股市行情。 “大胸美少女，你的股下跌了，有没有抛掉？”我不是玩偶看着英华农业不停地下跌，已经从最高的7%跌回到了3%，忍不住问大胸妹。 “刚才开盘我们就已经全部卖掉了！嘻嘻……我成本价比幸运星还低，赚了12个点。”大胸妹自然看到英华农业跌了回来，发了一个咧齿的笑脸。 人就是这般的奇怪，当你将股票抛出，股票突然暴跌下来，不管赚钱是多是少，这时会大大加剧你的开心值，觉得自己做得太明智了。而如今，大胸妹心里就很爽，更觉得叶无尽厉害。 “幸运星还真走了狗屎运，不过这股你们恐怕是出早了，应该还有一些潜能。”百思不得骑姐没有继续着香港购物的话题，而是带着酸意插言道。 “琪姐，幸运星说这股这个星期要大跌哦。”大胸妹老实地转述道。 “呵呵……这股怎么可能会大跌！不说农业板块可能会持续上涨，这股跟天鼠超市合作也是无风不起浪，消息一旦得到确认，必定还会涨起来一波。今天上午差点就涨停的，只是被大盘拖累了，才引发最近的获利盘大量抛售，现在只是跟着板块调整罢了。”百思不得骑姐显得不屑叶无尽的判断，对英华农进行了分析。 大胸妹没有发文字，发了一个吐舌头的头像。 “英华农业就一个卖鸭子的，去年若不是政府给的那点补贴，早就赔几千万了。现在说是跟天鼠超市合作，但是谁知道是真假，现在不卖就是傻！” 潜水已久的叶无尽露面，发完信息之后，还加了一个挖鼻孔的图案，仍然摆着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架势。 只是他这种态度，当即就引起了“百思不得琪姐”的怒火。 “谁上星期信誓旦旦说能涨到14块的？”刁蛮公主率先站出来，翻起了旧账。 “我说英华农业是好股，但你们买了吗？”叶无尽反问，又加上一个挖鼻孔的图案。 “这……”刁蛮公主顿时无语。 其实她对这事也挺后悔的，这短短的二个交易日，大盘跌去2%，她止损亏了3%，但英华农业却有大概有12%的利润。若她选择信任叶无尽，那将会是一笔很不错的收益。 “英华农业的确是好股，但可能你也就是吃了鱼尾而已！英华农业现在涉及冰鲜这个好题材，不可能会大跌，肯定还会涨一波！”百思不得骑姐坚持她的判断，不愤地说道。 “你要买？”叶无尽问道。 “英华农业跟天鼠超市达成合作，营业额至于翻二倍，这合理的市值应该在60亿以上，我为什么不买！”百思不得骑姐振振有词地说道。 “傻！”叶无尽评价。 “你说谁傻！”百思不得骑姐当即怒道。 “说你！这个传闻肯定是假的，主力在利用这个传闻出货，就你才傻傻地去做接盘侠！”叶无尽数落。 “你以为你是神啊？我现在就买进，看看是谁对！”百厮不得骑姐赌气地说道。 “呵呵……要给主力送钱，我也不拦你！我给大家发红包：绿叶股份，你值得拥有！”叶无尽挖苦完百思不得骑姐之后，又是给大家推了股票。 末了，又加了一个挖鼻孔的头像。 看着叶无尽又推荐股票，本来围观的群众也纷纷打开了股票行情界面，查看这只股票的情况。 “这股太高了吧！差不多50块了!”——我不是玩偶。 “就是！上周到现在都涨25%了，这个高送转已经透支！”——刁蛮公主。 “今天股价涨9%了，幸运星真像庄托，这种股很容易成接盘侠啊！”——冷凝云。 大家看完绿叶股份的k线图和基本面之后，不需要“百思不得骑姐”跳出来讥讽，大家纷纷摇头表示不看好。 其实也难怪，这间生产复合肥的企业刚上市不久，尽管总市值不到50亿，但是价格却高达50元，属于少见的高价股。在一个星期前的40块大家都嫌贵，更不要说现在已经差不多50元了，自然更让人担心。 另外，这股的估值并不低，去年的每股收益1块钱左右，但是现在的价格却已经接近50块，市盈率已经达到50倍，高于同行业的平均估值。 不买！ 尽管这股推出“高送转”，但看完绿叶股份价格的基本面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有了一个明确的选择。虽然股票是一个火中取栗的行当，但看着已经燃着熊熊大火还将手伸进去，那就是傻了。 只是，当所有人都不相信叶无尽的时候，但却有人投了一个赞同票。 “幸运星，我已经买入！”大胸妹得意地跳了出来，并加上一个亲吻的表情，显得很是信任叶无尽。 哎！ 大家看到大胸妹发布的成交截图，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大胸妹是群里年龄最小的女孩，一直被大家当成小妹妹般呵护，但如今看来，她是真被叶无尽给“拐骗”了。 “只能让她碰了一次壁之后，再将她引回正途了。”大家这般想着。 5月2日，星期一。 上证综指收报2451.82点，跌1.75%；深证成指收报10307.45点，跌1.86%；中小板跌1.91%，创业板跌2.76%；两市全天成交2546亿元。 受经济数据不佳和华夏银根收紧的影响，a股低开低走，近百只股票跌停，其中银行、地产和钢铁领跌两市。 最新公布的农产品进出口逆差放大，农业板块整体表现不佳。除开受送股方案利好的绿叶股份在尾盘放量张停，其他农业股在尾盘纷纷翻绿，早盘抢眼的英华农业全天振幅达到7%，最终堪堪收红盘。 …… 不管姐妹股票群里的那些人经验如何丰富，学历如何的高大上，但是事实结果让她们通通傻眼。价格近50块的绿叶股份在尾盘被拉至涨停，而据传将会跟天鼠超市合作的英华农业却是一路下跌。 “冷姐，幸运星是不是你拉来的高手？”有人已经放弃最初的判断，找群月冷月问道。 “对呀？冷姐，你是怎么认识幸运星的？”大胸妹一阵好奇。 “……”冷月一阵无语，发现无法解释了。 她是看到叶无尽屡屡碰壁，所以才有心拉一把这个菜鸟，想让他跟大家学习价值投资，寻找好股进行中长线持有。虽然在震荡市中，一年的收益大概只有15%，但是这怎么都比叶无尽屡屡给人送钱强。 但是他进了这个女人群之后，不仅没有受大家的影响，反而试图影响大家。如今不仅成功地“拐骗”群里最可爱的大胸妹，还让一些人错以为他是高手。 只是，他连pmi、ppi和cpi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自己教他的，他能是高手吗？ 夕阳西下，映红了天边的晚霞，云彩像着了火一样，绚烂多彩。两边的田野绿油油一片，那不远处的湖面泛起鳞鳞的波光，跟着水田忙碌的身影构成了一副风景画。 叶无尽坐在副驾驶座上，掏出了一根香烟，望着窗外的风景。刚才他到车管所办理完手续，如今这辆车子正式属于他，让到他心情变得不错。 “喂，你要抽烟？”张大锤侧过头，看到他掏着烟火当即眼睛瞪起。 叶无尽停止点烟动作，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这有什么问题？” “这辆是新车，那烟灰会被吹落到车上的！”张大锤拍了拍方向盘，一脸悲愤地说道。 叶无尽听到这话，当即就点起了烟，看着他还瞪着自己，怒道，“擦，这车是我的，我都不在乎，你担心个屁啊？” “你的车还不是我的吗！”张大锤低咕了一声，轻睥了他一眼。他知道叶无尽很大方，这向他借车就像是借烟那般随便，他还想利用这车好好地装装逼，心里已然将这车当成自己的一样对待。 “好好开你的车!过段时间我就换宝马，这车算个屁啊！”叶无尽悠悠地吐了一口烟，很是得意地说道。 “你就吹吧！”张大锤睥了他一眼，显得不信，突然又说了一个事，“我表姐从我这里知道你还没有女朋友，似乎想凑合你跟肖菲，你怎么看？” “就她那个同伴？”叶无尽指着前面的法拉利问道。 “对！长得可以吧？”张大锤嘻嘻地笑道。 “胸不够大啊！”叶无尽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已经很不错了，人家可是教育局长的千金，别要求那么高行不行？”张大锤当即就不爽了，旋即又朝他挤眼，“这不是还有发展空间吗？你以前说的，只要勤快一点，这c也能变d。” 看着前面的法拉利从公路上拐弯，二人也是收起了玩笑话，张大锤跟着拐入那青园农场。 青园农场基地处于青水县东郊，是一个有机种植的农场，是杜雨珊的一个副业。不过农场并不大，只有数十亩，而且大部分耕地还没有进行开发。 赵灵灵将法拉利停在一栋两层的小楼前的空地停下，自从得到了这辆法拉利，她恨不得吃喝都在车里。昨晚跑到市里兜一圈还不过瘾，如今又特意跑到县郊外。##### 第三十五章不可抗的诱惑 “珊姐，你在哪？”赵灵灵走上台阶，向着屋里大声地叫道。 她穿着黑色七分裤和涂鸦体恤，脚下是白色平底鞋，露出一截小脚很是白皙，身体修长，将体恤收入裤中，加上一头短发，显得很是青春朝气与张扬。 门前的一名菜农不知跟她说了什么，她根本就没有招呼落在后面的叶无尽等人，急匆匆地冲进了屋里，然后就不变了身影。 跟叶无尽初次对她端庄高贵的印象完全不同，这个简直是个活力的美少女。 “不是说那个冰山女神是开科技公司的吗？怎么还有功夫搞这种没什么利润的农场？”落在后面的叶无尽打量着空阔的庭院，忍不住问道。 张大锤将车子锁好，转过身来借题发挥道，“亏你还经常在网上买经商的书，那个交易网的丁雷不是跑去养猪了吗？这种菜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能一样吗？”叶无尽翻了一个白眼，微微腹议。 很多人都不理解丁雷当年跑去养猪的行为，起初叶无尽也对此疑惑不解，不过他妈妈告诉了他答案。 在08、09、10年时，一头300斤的生猪可以轻松赚1500块，利润相当可观。而市场预测，随着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必然会加大猪肉的需要，所以当年养猪业吸引了不少逐利资本。 不仅仅是交易网的丁雷，实质美国高盛当时也投资了2-3亿美元在南方地区大肆收购猪场，正是因为看到了养猪市场的利润和前景。 当然，最后的结果并不美好，由于华夏资本大量涌入养猪业，不到两年时间就让猪肉供大于求，最终让到猪肉价格跌跌不休。特别在11年又发生了“双汇瘦肉精”事件，让到猪肉行业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加上政府后来为了控制cpi，猪肉成为华夏通货膨胀的牺牲品，价格一直被打击和压制，以致养猪户破产的新闻屡见不鲜。 这养猪的投资虽然算是失败了，但从当年市场的判断而言，介入养猪市场其实是没有错的。丁雷跑去养猪并不是什么可笑的行径，这跟准备研发汽车的苹果公司一样，都是为了赚取更丰厚的利润。 只是叶无尽却不明白，杜雨珊不好好搞科技公司，怎么还有闲情雅致种菜。这菜一年的销售额恐怕也就是几十万，这能有多大的利润，还比不上他炒股赚得多。 “在楼上！” 走在前面的肖菲回头跟着二人说道，然后就拾阶而上。 这里说是农场，但其实更像是庄园，这栋楼房的后面就是绿油油的菜地，正沐浴在夕阳中。一群麻雀从远处的天边飞来，这时站在毛豆木架上，正在那里觅食。 叶无尽没有急着上楼梯，站在后门前，望着种植着各类蔬菜的菜地，发现竟然还有成片的红色指天椒。不过他突然愣了一下，一只正在啄食玉米的麻雀一头栽倒在地上。 张大锤同样探头张望，结果他的反应比叶无尽还要快，只见他砰砰地向着楼梯跑了上去，那个略显得肥胖的身体这时如同狡兔，眨眼间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谁在楼上打枪？ 叶无尽跟了上去，心里略感到好奇。这些年的枪支管制很严，一度风靡整个青水县的铅弹汽枪，渐渐没了踪迹。特别是销售渠道被切断，枪坏一支就少一支，如今比黄金还要稀缺。 绿林环抱着这方天地，夕阳透过树梢散落在一栋小楼的楼顶上，余辉散在那凉亭上。一个身材健美的美女正举着一把汽枪，正瞄着下面在觅食的麻雀。 噗！ 美女轻轻地扣下板机，一颗绿豆般大小的铅弹从枪口飞出，径直向着下面的菜地面去。那只正在啄食的麻雀突然向后翻倒，直接栽落在那地上的泥土中，成了一具死尸。 “中了！又打中了！” 当叶无尽上来时，只见到赵灵灵雀跃地拍着手欢叫着，而他目光转而落在持枪的杜雨珊身上。 杜雨珊这时显得英气十足，那头黑色长发已经束起，置于一顶灰色的帽子中，漆黑的双睥带着一份高冷，只是白皙俊俏的脸蛋又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特别是她的红唇厚薄适中而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 她身穿着紧身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蓝色的汗衫，将她身上的曲线勾勒出来，彰显着一种野性美。虽然皮肤显得很白皙，但是那健美的大腿已经证明，这是一个爱运动的美女。 杜雨珊将枪收了起来，似乎也很满意自己的表现，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最近麻雀总会光顾她的菜地，让到照料农场的菜农不胜其烦，而她才拿起了汽枪。 “珊姐，枪给我玩玩！”赵灵灵看着杜雨珊要将枪收起，急忙伸手索要道。 杜雨珊横了她一眼，“拿我的车钥匙来换！” “小气！”赵灵灵鼓起双腮，自然不打算作这么大的牺牲。 叶无尽看着张大锤突然冲他挤眉弄眼，正困惑不解时，只见他笑呵呵地跟杜雨珊说道，“珊姐，无尽打枪很厉害，要不你们再比试一场 ？” “大锤，你别总挑事行不行！”赵灵灵不满地瞪向张大锤，不过眼珠子一转，悄声又问道，“无尽真的很厉害，比珊姐还要厉害？” 赵灵灵得到确认之后，完全就变了一张脸，凑到杜雨珊跟前道，“珊姐，要不你跟无尽再打赌，输了你就再将你的车借给我一个月……哎呀！” “还敢跟说车！车有你这样开的吗？你说说昨天到现在违章几次了？”杜雨珊伸手敲了赵灵灵的脑袋，有些生气地质问，同时又刮了叶无尽一眼。 若不是这人借花献佛，她的车子怎么会遭到如此糟蹋。 “不用看我，我很久没摸枪了，不一定是你的对手！”叶无尽摆手道。其实他清楚赵大锤打的主意，这看着杜雨珊要收枪回去，所以才将他推出来，好接下来可以摸到枪。 呵！ 杜雨珊原本将这事当玩笑话揭过，但听着叶无尽的话却很是恼火，这潜在意思摆明是印证了张大锤的话。她耷拉着脸，将枪递了过去，“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 咦？ 叶无尽叹了一口气，这伸手接过枪，突然手往下沉，急忙伸出另一只手握住枪杆，这枪比想象中要沉一些。这枪约一米长，大概五六斤，枪体通体黝黑，带着丝丝的杀机。 枪托发亮，一看就使用了一些时日，但反而显得更加的沉稳，这入手就给人一种不凡的感觉。 咔！ 叶无尽不再推托，将一枚铅弹装上，然后用压缩把给枪管压缩空气。跟着火药枪支不同，这汽枪需要人力提供动能，没有一点力气的人真心玩不转。 “要不要帮忙？”张大锤早已经按捺不住，脸上露着谄笑地凑过来。 叶无尽睥了他一眼，当即让他滚开。 “无尽，你瞄哪里呀？麻雀在下面！”赵灵灵看着叶无尽举着枪朝着左边的一棵松树瞄去，当即不解地问道。 杜雨珊双手抱胸，替他解释道，“他在试枪！” 噗！ 话刚落，叶政治就已经扣下了板机，子弹向着那棵松树飞去，一颗干枯的松果从树上落了下来。这个结果让他当即愣了一下，不由得侧头望向杜雨珊。 杜雨珊似乎有些得意，轻轻地扬起了下巴，这并不是普通的铅弹气枪，而是经过改装，有效射程达到了300米。当然，这终究还是汽枪，并不能跟火药枪支相比。 好枪！ 叶无尽心里暗叹，这一刻他很想抱着这枪就逃掉。如果说漂亮衣服最能打动女人，那枪支无疑最能俘虏男人，若是持枪合法的话，恐怕每个男人都会拥有一支枪。 特别是这支枪的重量和手感，让他意识到这枪要远远胜于市面上的那些枪支，特别是这枪管的材料绝对凡品，这某些部件说不准就是来自于军队。 “珊姐，这枪我挺喜欢的，要不我们赌一把？”叶无尽紧紧握着枪，并不打算放开了。 “你拿什么跟我这枪赌？”杜雨珊沉默了一会，才瞪着他问道。 拿什么？ 这个问题当即将叶无尽给难住了，面前这个可不是缺钱的主，直接赌钱对方肯定没兴趣。只是自己身上貌似没什么合适的东西，自己的身体倒不介意赌上，顶多输了就陪她睡几天，只是对赌品只是一把枪似乎是对自己身体的羞辱。 “我赢了，这枪归我！我输了……”叶无尽说到这，突然止住了，侧头望着了赵灵灵。 赵灵灵正睁着大而有神的眼睛望着他，很希望他说下去，只是看到他望着自己，突然也是反应过来。 “休想！我还没开过瘾呢！”她一脸警惕，双手捂着口袋的钥匙道。 “赢了的话，这枪我借你一个月，而且还带你到我们那里打大鸟！”叶无尽诱惑地说道。 张大锤对打赌的事情比叶无尽还上心，在旁边拍着胸帮忙怂恿道，“表姐，你就放一万个心好了！无尽打枪很厉害的，这次肯定输不了！” “好吧！”赵灵灵犹豫了一下，当即依依不舍地将钥匙掏了出来。 杜雨珊并不吭声，走回桌前取了一盒铅弹，然后进行分配。她不可能告诉这些人，她曾经代表市里参加西南省运动会获得女子10米汽枪冠军，一度入选国家队。 如果说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叶无尽赢得了她，她是不信的，要是真能这样的话，恐怕国家队的教练得亲自来捉人了。##### 第三十六章到手 “五枚铅弹，谁打的鸟多，谁赢！” 杜雨珊将五枚铅弹推到桌面另一侧，抬头望向叶无尽说道。她并没敢小瞧叶无尽，五枚铅弹平时她能打下四五只麻雀，这几乎让她立于不败之地了。 叶无尽咀嚼着口香糖走过来，抓起那五枚铅弹，指着树梢上的夕阳笑道，“这天没多会就要黑了，我们就不要管几轮了，咱轮着打，谁先失手谁就算输。” 说着，他朝张大锤望了一眼，而张大锤推了推赵灵灵。 “雨珊姐，无尽说得挺对的，我们就不要耽搁时间，一会我还要摘草莓呢！”赵灵灵也是一个聪明人，当即跑过来附和道。 “好！”杜雨珊没多考虑就点头同意。 其实这种比法变得更刺激，任何一丝的失误都可能丢掉胜利。不过她自认比叶无尽水平更高，而且经过系统训练，另外这枪还是她的，所以她觉得这样对她反而更有利。 “我先来！”叶无尽不客气，拿起一枚铅弹利落地塞入枪中。 天边的夕阳已经成了一个大红的火球，少了白天的火热，但离天黑其实还有很长的时间。下面的菜地中传来阵阵的鸟鸣声，那十余亩的土地被染上了金黄，这望下去显得很是醉人。 尽管远处还有很多土地没有开发，但是近处的土地种植了各类蔬菜，而且很多都可以收成了。近处有青豆、玉米、青菜和指天椒，不远处有韭菜花、青瓜、紫甘蓝和西红柿，而更远处则种了荷兰豆、娃娃菜，草莓就栽种在那里。 这群麻雀跑在近处的青豆架子和玉米地中，有个别跑到指天椒的矮树上啄着刚冒头的指天椒果实。这说麻雀是四大害，虽然是像是泼脏水，但麻雀对庄稼的确是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 叶无尽嘴里咀嚼着口香糖，选择那只正在啄食指天椒果实的麻雀，或许是这边土地的食物太过于丰盛，那麻雀显得有些肥美，毛发显得有些蓬松。 随着肯定射击目标，他的嘴巴不再嚼动，屏住呼吸，将瞄星放在麻雀左侧的羽毛处。 对于汽枪他并不陌生，他外公家曾经也有一支汽枪，所以他没少带着那枪在神木森林外围转悠。只是那东西最终经不住他天天扎腾，在去年的时候就报废了。 尽管已经很久没摸到枪了，但是他心里有着一份自信，这个距离的射击并不会失手。当然，对于远一些的麻雀，他的信心就有些不足了。 噗！ 他轻轻地扣下扳机，一枚铅弹从枪口迸发而出，跟着空气发生着丝丝的摩擦，向着目标而去。那麻雀正啄食着指天椒小果实，这时似乎意识到危险，扭头朝小楼这边望来。 中不中？ 赵灵灵此时同样屏着呼吸，望着下面的辣椒地，心里一阵紧张。刚才冲动答应赌注之后，现在却是后悔了，因为她觉得不能这么相信叶无尽。 肖菲跟着有些紧张，虽然这输赢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但是她的心已经向着叶无尽，很希望这个男人能够赢下这场赌注。 张大锤虽然对叶无尽有信心，但毕竟这不是叶无尽惯用的枪，这时也是探头张望着。 在众人之中，反倒是杜雨珊最为镇定，她拧开矿泉水的瓶盖，扫了一眼正蹲着的叶无尽。 初时见面，她对叶无尽的印象并不深，只觉得这男人长得秀气。但是见识他的球技之后，才微微多关注了一下，而当输给这男人时，她算是记得这男人了。 今天得知他过来，心里还想着要不要拉他再打一场桌球。只是没有想到，这男人竟然打起了她这支枪的注意，以致她心里有些讨厌这男人了。 不过她心理清楚，不说这男人有勇气挑战她，单是这男人刚才的试枪就已经说明他的确有些能耐，所以这种距离的射击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噗！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那枚铅弹从麻雀的胸前射入，直接贯穿了心脏，让到那本在觅食的麻雀从辣椒树上栽下，由于指天椒的树矮而枝繁，那麻雀落在树杈中悬挂着。 “中了！” 赵灵灵欢呼地跳起来，俏脸微红，显得比叶无尽还要激动。说到底她还是一个贪玩的女生，看着叶无尽如此精彩的射击，这时她释放着她的兴奋。 杜雨珊正喝着水，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不过她已经确信，这男人并不是她的对手。 从叶无尽的气枪动作，她知道这男人根本就是野路子出身，并没有学习那些小技巧。这近距离射击还没有什么，但随着精力消耗和难度增加，这男人必然会出现重大失误。 呼！ 叶无尽望着挂在辣椒树上的麻雀，心里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这支果然是好枪，并没有给他掉链子。但他没有急着站起来，而是咀嚼着口香糖，冲着张大锤使了一个眼色。 咦？ 赵灵灵走过来拍了一下叶无尽，但是看到他对张大锤使的小动作，秀眉微蹙，心里充满着疑惑不解。 “到我了！”杜雨珊走过来，伸手就索要枪。 由于射杀了一只麻雀，所以难免会引起麻雀群的一些恐慌。好在这里的食物丰盛，而枪造成的动静并不太，这群麻雀倒没有逃离，只是麻雀群稍微跟这栋小楼拉开点距离。 “哎哟！” 正这时，张大锤突然抱着肚子，痛苦地蹲在地上。看着他那个样子，似乎谁往他肚子捅了一刀，随时都要躺在地上挂掉。 “张大锤，你怎么了？”赵灵灵蹲在地上望着他，有些担忧地问道。 “好……好疼！”张大锤抱着肚子，说话都变得不利索。 杜雨珊的眉头轻皱，总觉得这个小胖子像是在演戏，表情实在太过于浮夸。不过终究还是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上前关切地问怎么回事。 “洗手间！” 在询问之下，张大锤终于憋出了三个字。 扑哧！ 赵灵灵忍不住发笑，一脚踢在他大腿上，然后伸手指向洗手间的方向。只是眼角的余光看到杜雨珊身后的叶无尽，嘴巴微张，但旋即又仿若无事地道，“还不快去，你想在这解决啊！” 张大锤的痛苦神色突然消失，向着那边的洗手间跑去，在杜雨珊没注意的时候，朝叶无尽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好了，我们继续！” 看着赵大锤走的方向没有错，杜雨珊这才转过身，而叶无尽主动给她递过枪。枪口朝着下面，她接过枪，当即就举了起来，脸色显得很是自信。 握上枪之后，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同了，正蹲在地上架起枪，神色专注地瞄着下面，那张俊美的天使脸孔不带一丝表情，仿佛成了一名美艳的女杀手。 叶无尽望着她的时候，仿佛都忘记了赌注，这时正打量着她迷人的侧脸和更加突显的好身材。那件紧身的牛仔裤将她臀部绷得更紧，而腰带下滑，露出了一丝臀沟，若是这里能纹上一朵玫瑰花，恐怕让人就要把握不住了。 不得不说，尽管赵灵灵充满着美少女的气质，而肖菲如同邻家女孩那般清纯，但在露出一丝肌肤都是诱惑的杜雨珊面前，这二个真是黄毛丫头。 为了保证不会产生失误，她并没有急于射击，而是慢慢地寻找着猎物。最终，她同样瞄起躲在指天椒树上觅食的麻雀。那种树枝条很繁多，但让麻雀错以为很安全，从而让它减少跳动的频率。 噗！ 杜雨珊显得信心十足，缓缓地扣下板机，一颗子弹飞了出去。她的嘴角随之微微翘起，凭着多年的经验，这次必中无疑，这点距离对她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 正在树上觅食的麻雀，突然感觉到一阵危机传来，随之树发现一阵晃动。出于对危机的认识，它不再贪婪树上的果实，向着远处的树林逃窜而去。 怎么可能？射偏了！ 杜雨珊看到这个结果，当即也是愣在当场。这枪的性能她早就了解，虽然总会产生微微向往右偏一点的误差，但今天却偏得离靠谱，压根连麻雀的毛都没有碰到。 不对！没道理一下子偏离这么大！ 杜雨珊猛地摇头，不说这枪很多部件出自于部队，这枪的性能也不可能下降这么快。但她又想到一个可能，难道刚才手抖了，但似乎也不可能才对。 “哈！我们赢了！”赵灵灵失声笑出，然后发现似乎不妥，急忙伸手捂着嘴，眼睛却带着浓浓的笑意。 叶无尽就不客气了，仿佛生怕杜雨珊不认账般，伸手抓住了枪管。 哼！ 杜雨珊正想找出失误的原因，但看到叶无尽已经抓住枪头，生气地将枪丢开。她不是没有赌品的人，但看着叶无尽如何急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生气，对这男人的好感直接降为负数。 “谢谢啦！”叶无尽拿过枪，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尽管不知道这枪有什么来历，但他知道这是一把好枪，比以前自己用的枪要好上一百倍。若不是在青水县还有事，他恨不得马上带着枪回古寨祸害神木森林了。 “无尽，给我玩一下！”赵灵灵看着枪到手，心里头也是跃跃欲试，很想射击下面的麻雀。 叶无尽紧抱着枪，看着这女人竟然要动手抢，急忙若有深意地说道，“我们先回去，不然这煮熟的鸭子真要飞了！” “好！我们先回去！”赵灵灵听明白叶无尽的话，急急地跟着向楼梯走去。 这混蛋！ 杜雨珊并不知道叶无尽的话另有深意，以为他是在质疑自己的赌口，所以她的贝齿紧咬，心里的怨气也是涌了上来。其实也难怪，任谁给人像是防贼一般对待，心里都会不舒服。##### 第三十七章破题 正这时，一个皮肤白净的小胖子从洗手间那边急匆匆地走来，不仅手上的水渍都没处理干净，那裤链也只拉上一半。看到只有杜雨珊留在这里，顿时微微愣了一下。 杜雨珊正望着下面的菜地，回忆着刚才射偏的那一枪，这听到动静，扭头看着匆忙回来的张大锤，脑海当即飞速运转。这人刚才肯定是装肚子疼，这里面肯定有她不知道的猫腻。 “差点把你给忘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她的俏脸微寒，身上显得寒气凛人。 啊？ 张大锤哪里招架得住，尽管他远离青水县衙内的核心区域，但对杜雨珊的威名早有耳闻。如今听到杜雨珊这般质问，当即误以为事情败露了，眼珠子当即飘忽不定。 “你们倒是厉害，竟然敢在我枪上做手脚，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杜雨珊看着张大锤的反应，自然明白是猜对了，当即对他进行了讹诈。 结合种种的诡异，她猜到其中肯定有猫腻，那男人应该是在她的枪上动手脚了。只是她直到现在都想不透，那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到枪的射击误差一下子变得那般大。 哪怕是使劲地往地上砸几下，凭着那枪的材质，只有你手疼的份。 “珊姐，不……不关我的事，都是叶无尽干的呀！”张大锤完全没有半点骨气，当即将责任推给叶无尽。 正这时，一阵铃声传来，张大锤发现是叶无尽的电话。 杜雨珊抬头逼视着他，而张大锤怏怏地将手机挂掉，摆着一个争取宽大处置的姿态。 “被你们这么一弄，那你说说，我这枪应该怎么办？”这话问得很有技巧，一下子就将问题引向了关键处，也就是迷团所在。 张大锤不知中计，小心地晒笑道，“这都是小事，那口香糖我帮你处理掉。” “口香糖？” 杜雨珊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脸上涌起一层冷霜，转知就向着楼梯方向跑去。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那男人的确不可能在瞄星上动手脚，但若是将口香糖塞入枪口中，会让铅弹产生比较大的射击误差。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男人竟然这么无耻，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赢她。 嗡…… 只是还没等她追出门口，叶无尽和赵灵灵就意识到不对劲，当即发动车子逃离这里。 尽管赵灵灵驾驶的是法拉利，但叶无尽反应要更快一些。在张大锤不接电话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不对劲，所以早一步发动车子。看着杜雨珊冲出的一瞬间，他就启动车子逃离。 夜色渐浓，整个县城逐渐陷于沉静，不少居民区的灯火一盏盏地熄去。只是商业如火，那充斥着酒精味道的街道却正是酣时，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在那金碧辉煌的大门进进出出。 蓝海是整个青水县名气最盛的酒巴，这里分为上下两层，底层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大舞池，有dj和穿着火辣的领舞在活跃着气氛，圆形舞池的四周是卡座，而上层则是包厢。 干杯！ 在某个豪华包厢之中，赵灵灵正高举着酒杯，跟着众多年轻男女碰杯，脸上仍然残留着红晕。今天的经历让她很是亢奋，仿佛是偷了一百只鸡的黄鼠狼。 按说她不应该这么高兴才对，只是想到能将珊姐的爱枪摸到手，她感到天大的满足。若不是现在已经天黑了，她还真想跑到野外试几枪。 干杯！ 叶无尽跟着举起酒杯，他其实心里也很兴奋，但并不像赵灵灵般浮现在脸上。另外，他心里还有一丝隐忧，那个女人会不会强行索要回去。 这事没被张大锤说破还好，而今得知自己作弊，这事情的确有了争议。而一旦发生争议，就需要比拳头，这在古寨还好，可惜现在还是在青水县里。 “无尽，要不今晚先回古寨？”张大锤的唇轻轻地沾了一点酒，讨好地望着他道。在刚才，叶无尽又开车折了回来，偷偷地将他接了回来。 这时，一个嗓音动听的女孩已经拿起话筒，包厢里面的声音有点嘈杂。 “还不行!我在古寨闯了一点祸，现在暂时还不能回来！”叶无尽喝了一大口酒，降高音量，否认了这一个计划。 当然，他留在这里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因为游戏。这些天他打算将那考题的答案找到，然后回到游戏世界完成考试，相对于回古寨打鸟，他觉得这件事似乎更重要一点。 “那要什么时候？”张大锤放下酒杯，皱着眉头问道。 “起码得三四天吧！”叶无尽估量着时间，觉得这个时间应该可以将游戏世界里的县试结束了。 “你们二个聊什么呢？什么三四天！”赵灵灵招呼完一个刚过来的女孩，然后好奇地凑过来问道。 经过今天的事情，她明显对叶无尽又亲近了不少，刚才还跟人说，恨没早点认识叶无尽。如今对叶无尽引为“姐妹”，甚至叶无尽在她心中的地位还高于张大锤了。 “我说今晚就回古寨，但他说还要等三四天！”张大锤指着叶无尽解释，突然眼睛一亮，“表姐，要不我们一起去古寨，我对神木森林也很熟。” “你？”赵灵灵轻睥他一眼，马上数落道，“你靠得住吗？今天本来计划好好的，结果倒好，被你这叛徒出卖得一干二净。你还敢说去当兵，就算当了兵，也是个孬兵，上了战场也只会投降。” 张大锤被数落一通，但却也是哑口无言，今天的确是他坏了事。 “无尽，你就安心呆在县里，姐罩着你！”赵灵灵伸手豪迈地拍了拍叶无尽的肩膀，然后又回过头高声冲着大家道，“你们都听好了！无尽由我罩着了，以后谁欺负他就跟我赵灵灵过不去!” 这话一出，让人凛然。 尽管赵灵灵平时显得大大咧咧，但却是极讲义气，而且背景更是不容小窥。现在她说出这话，若是谁还要惹叶无尽，恐怕都得好好掂量一番了。 没多会，叶无尽发现自己突然男女通杀了，一些局长或者科长家的公子主动上来，双方交换了手机号码。而其中还有一个副县长的公子，让他颇感到意外。 很显然，叶无尽离青水县这个衙内的圈子又更进了一步。 酒，是一种好东西。 叶无尽不知不觉也喝了不少酒，脑袋有些昏沉，也是拿着话筒高歌一首悲伤情歌。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经历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但实质他并没有谈过恋爱。 或许是得知了叶无尽的身份，今天不少女孩看他的目光，都变得含情脉脉。 赵灵灵似乎真将叶无尽当“姐妹”了，知道他在县里要呆四五天，所以有什么活动总会通知他。 不过，叶无尽没有忘记这次来青水县的目的，在第二天就跑去图书馆，开始找寻游戏世界那个考题的答案。 八股文，是朱朝考科举考试的一种文体，起源于议论文章的一种推荐格式。具体是指文章有八部分，文体要求有固定格式：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 得知这是一种按部就班的文章，叶无尽心里也是舒了一口气，这陈述如何有效处理国家大事很难，但是拍拍马屁还是挺容易的。当即，他就着手研究，看八股文该如何破题。 破题，通俗地说讲就是分析题目，说你这文章将要讲些什么。而八股文规定，只能用两句话破题，这两句话主要是概括题义、解释题义，但你又不能直说题义。总而言之，好的破题是既透彻又概括。 如现在通常的话言：“他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要靠才华！”——没有直夸他长得帅又有才华；“自己对老婆不好，就别怪别人对你老婆好！”——没有直指他带绿帽；“当钱站起来说话的时候，所有真理都沉默了。”——没有直指钱大于理。 破题，虽然只是八股文的第一步，但其实也是最重要的一步。题目得好否，其实直接关系了整篇文章，而好的破题，往往有一种只会意会的妙处。 叶无尽自然不可能苦苦地去思索如何破题，在千寻上面输下“八股文子曰”，敲一下回车键。这个可能会难倒一半考生的题目，这时却显示了一个标准答案。 “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 这个是被认为最恰当的破题，这里的“匹夫而为百世师”，对的是“子”，自然是暗指孔圣人；而“一言而为天下法”，对的是“曰”，自然是暗孔圣人所说的至理名言。 虽然这“匹夫而为百世师”没有直指孔圣人，但是只要不是傻瓜都应该清楚，这里的“匹夫”不是真的指“匹夫”，而是指“百世师”孔圣人。 这就是破题的正确思路，在领悟到题目之后，你还要微微地装逼，不能言明指的是谁，但是却要大家知道你说的是谁。很显然，这种科举有些务虚，很难培养那种务实的官员。 破题之后，就是承题，叶无尽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去思索。他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文章，现在只需要将“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内部逐一背诵下来，然后进入朱朝世界完成考题即可。 虽然破题相同，但是文章还是各有不同，叶无尽选了一篇大概六百字的文章背诵起来。虽然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但是不代表他不聪明，很多课文他比那么尖子生背诵的速度还要快。##### 第三十八章满腹经纶 “嘟！是否收集苏晓明《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 “嘟！是否收集安浩然《无后世之名，圣人之所忧也》。” “嘟！是否收集张春生《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积不善之国必有余祸》。” …… 叶无尽的背诵天赋并没有用武之地，当他尝试认真地去对付这些干涩又生僻的“狗屁文章”时，那戒指就跳出来搞事情了。随着他意念的传达，这些文章如同铬印到了他的脑海之中一般。 只需要他微微念想，这整篇的文章就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是佳有以参天地之化，关盛衰之运，其一也有自来，其逝也有所为。故申、吕自岳降，傅说为列星，故今所传，不可诬也！……钧天无人帝悲伤，讴吟下招遣巫阳。曝牲鸡卜羞我觞，於粲荔丹与蕉黄。公不少留我涕滂，翩然被发大荒。” 在朱朝的这次县试中，四书文两篇，五经义一篇，试帖诗一首。这县试并没有一下子将所有题都放出，而是中午后才陆续放出来剩下五经义和试帖诗的题目。 初春，微寒。 叶无尽身穿着青衫长袍，端坐在一张木桌前，跟寻常的书生无疑。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草包，这时似乎已经满腹经纶，毛笔正在纸上游走。 已经是偏午时分，但是天空仍然一片灰蒙蒙的，屋外那棵榕树的树冠正在微风中摇曳着。知县林溪将最后一道考题写在纸上，再将纸糊在木牌上，两个衙差举着木牌在场地中巡回展示。 最后一个题目是试帖诗的题目，是一句诗句：春来发几枝？ 乍一来，会让你有些发懵，是写春还是写树？ 科举的试帖诗跟八股文破题一样，要你写风花雪月，题目绝对不会直白地告诉你这些，而是摘自前朝诗人的诗中的一句或者一个典故中的一句，然后让你根据这句话进行推敲，从而确定要写的题目，然后写一首诗。 这次的题目理解起来，其实并不难！这句诗摘自唐代诗人王维的《红豆》，全诗为：“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知县的意思很显然，这是要大家以“红豆”为题，写一个试帖诗。 试帖诗并不是科举的主流，他仅出现在县试之中，在这个八股文风行的时代，诗词歌赋已经彻底没落。那些靠八股文发家的官员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连这试帖诗也不求你展现什么才华，只要理解出题目，然后歌功颂德就是满分。 其实也难怪，八股文在于古板，而诗词歌赋却过于活性，两者天然存在着冲突。当然，诗词歌赋在科举中没有了地位，但在民间和书生间的重要性还是很高的。 以唐伯虎为例，哪怕他科举不顺，但是却不负他江南四大才子的盛名。 “匀圆万颗争相似，暗数千回不相痴。” “留取他年银烛下，拈来细与话相思。” …… 叶无尽的眼睛在一睁一闭间，已经来回穿梭了几百年，不仅上网寻找了考题，还顺带泡了一个澡。他手握着毛笔，沾上墨汁，在纸上直接洋洋洒洒地写下了这首诗。 考场中，突然多了一行人。知县林溪在上面坐得久了，忍不住打着巡视考场的名义跑下来活动筋骨，当然免不了好奇这些考生的答题情况。 林溪年约四十许，是正经八百的进士及第，可谓是科班进身。在青水县已经上任三年有余，官声甚佳，同时还很具有上进心，按着现代的说法，就是还希望组织再加点担子。 对县试他也颇为重视，很希望青水县能出一些人才。不管哪个朝代，当官都是一个辛苦的活，特别是还想上进的好官。这人口耕地要比，这人才也要比。 这一圈走下来，他颇为失望。此次出题，虽然题目的确比往年要难上一筹，却是万法不离其宗，只是没想到不少考生只答了一两道，脸上摆着一副死爹娘的愁容。 若不是这里少了几根竖立着的木条，他还以是在牢记中视察呢！ 咦？ 当他走到甲子场的考生中时，突然愣了一下。只见一个儒雅的年轻考生的毛笔正在挥舞着，竟然已经正在作诗了，其他三道答卷整齐放在桌前，已经作答完毕。 在县试中，知县虽然是监考官，但却不能随便翻看考生的答卷，主要是害怕作弊的事情发生。只是文人都有通病，对优美的文字天生没有抵抗能力。 “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积不善之国必有余祸？” 林溪看着对“其尔万分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分”的破题时，一个“好”字当即跑到了喉咙，但是意识到这是考场，生生地咽了回去。 只是谁都可以看出，知县的脸色涨红，眼睛闪烁，心情正处于上佳状态。 儒学署的教谕在看着林溪将手伸向试卷时，嘴皮轻轻动了一下，但最终没有发出声来。 林溪没有细看整篇文章，翻动着下面的试题，看到“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这一次他终于忍不住，低声喊出了一个“好”。 不过这一个字，似乎只有跟随他身旁儒学署的教谕听到。 “神经病！” 叶无尽自然是发现旁边多了几个人，不过他正在写着诗，连眼皮都没有抬。但是当他放下笔扭头望去时，一张红若害羞的姑娘般的老般正望着他。 是的，爱才的林溪这时看着叶无尽，如同是看着一个绝世美人一般。 咦？ 叶无尽不喜欢这种目光，他是一个直男，但这白眼还没翻完，这试帖诗的答卷又从他前面被抽走。再度侧头望去，刚才还生龙活虎抢他试卷的身影，此时已经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 要说谁最纠结，恐怕当属儒学署的教谕。按说他理因制止知县这种出格的行为，只是熟知知县的禀性，他又不想因为这种小事穿上一年的小鞋子，何况传闻这位跟新巡抚有一些关系。 “我可以交卷了吗？” 正当儒学署的教谕考虑要不要提醒知县“适可而止”时，旁边一直被他忽略的考生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让到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瞳孔不由得又放大。 良久，抬头望了一下天色，又望了一下这考生，很想暴打一顿。多少人寒窗十年，只为一朝能金榜题名，这人竟然连一个时辰都坐不住？ “让他交卷吧！” 林溪将试卷放回桌面，又深深地望了叶无尽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儒学署的教谕挥手叫来一名小吏，然后就急忙跟了上去。那小吏过来，脸色有些诧异，但是听从吩咐，引导叶无尽去交卷，然后再将他送出考场。 其实早有规定，要未时第一次放排，才允许考生交卷离开考场。但是现在还在午时，叶无尽显得格格不入，出现在考场外时，还遭到了怪异的目光。 被赶出来了？ 尽管还没有到未时，但是考场外还是留着一些考生的家属。如今看着叶无尽一个人出来，大家当即就给他打了一下标签，认为他是被赶出来的。 叶无尽可不管这些人的眼色，他有着他的骄傲，何况这些只是游戏中的人物。重新漫步在这座古城的街道中，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好，仿佛从监狱中重获自由一般。 没有在这座古城闲逛一番的念头，而是径直向着神马客栈而去。 县试并没有考完，这仅是第一场。 县试一共分为四场，前面三场为正试，后面一场为补试。第一场会录取二十人，而在落选人学子中选取约百人参加第二场，在第二场之后还会安排第三场。 这三场考试下来，被录取的这些考生可以参加第四场，第四场是决定名次。另外，通过第一场的考生也可以参加接下来的第二场和第三场，这有利于后面名次的排列。 今天的天气显得阴沉，走在道路上，微冷的风卷舞起街道的落叶，给这座古城增添了几分萧瑟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戒严，又或许是贩士对学子的敬畏，那条原本热闹的街道已经变得安宁起来。 一路走走停停，河面的水色清清，岸边的垂柳盈盈，迎面的少女嘻嘻。叶无尽渐渐地，觉得自己又远离了现实世界，仿佛又真正成为了朱朝的一名学子。 回到青云街，经过明春酒楼的时候，发现酒楼的门口显得很热闹，有人在敲锣打鼓地吆喝着。叶无尽凑近一看，眉头微蹙，只见红布桌上摆着一排的红豆糕和一个绑着大红花的公鹅。 抄袭！赤裸裸的抄袭！ 叶无尽创立的商业模式被明春酒楼这边完全照搬了，如今就这般大张旗鼓地宣传着，只是这又能拿对方如何？这种在现代社会都不会管的事情，何况是在几百年前的朱朝。 不过，他并没有半点生气，反而是嘴角微翘，向着前面的神马酒楼而去。作为一个现代人，对这种被抄袭的情况，怎么可能会没有提前猜到。##### 第三十九章价格战 “中了！中了！我中了！” 正当叶无尽迈步要离开时，一个身穿着短衫的渔夫握着一根竹签兴奋地叫了起来，让到不少路人纷纷围了过去。很快，消息得到确认，那人真的中了大奖。 这智商…… 叶无尽不由得哑然失笑，刚才那笼红豆糕连一小半都没有卖出去，结果大奖却给人抱走了。原以为，这帮人已经摸清了门道，但没想到却高看了。 当然，这些人碰几次壁之后，估计会反应过来。这大奖没有事先藏好，早早被别人摸走的话，那一笼红豆糕就算是毁了，毕竟谁都不是冲着红豆糕而来的。 “公子，你回来了！” 酒楼大厅没什么人，赵明月一个人坐在柜台前，一只玉手轻拨着算盘，秀眉微蹙。感觉有人进来，抬头看到叶无尽脸上先是闪过一抹异色，旋即绽放出笑容。 今天的她眉唇轻描，脸上扑了胭脂，穿着一袭水绿色的褶裙，仍然如同画卷中走出来的美人儿。那双分别流露着喜悦的眼眸，又让人很是陶醉。 “是的，我回来了！”叶无尽的眼睛发亮，视线落在她身上无法移开。 若说这款游戏有什么能够吸引他的，除了这超真实的体验和奖励之外，这游戏中的人物同样是一大亮点。在刚才从考场出来时，他并没有任何打怪升级的念头，只是想马上回来看赵明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各类网络游戏在宣传的时候，打着那些极性感的人设吸引玩家，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赵明月尽管穿着保守，但是真要以她的形象招展玩家，绝对不比任何明星差。 他一度还在想，若是这时不计后果地扑上去，绝对是那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其实，他隐隐猜测到，那种滋味很可能会同样拟真。 如今这女人已经不对他防范，这下手的成功率极高。只是华夏五千年的道德枷锁束缚着他，并不允许他这么去做，哪怕在这里并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公子，你渴了吧！我给你倒茶！” 赵明月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略带着羞意地站起来，避开了他的目光，向着空荡荡的大厅走出去。今天店里其实有些生意的，刚才还有几个人在享受糕点，只是看着时间将近未时，所以去了考场那边。 “刚才我回来，看到明春酒楼那边搞抽奖，你应该知道了吧？”叶无尽在近处的一张桌椅坐下，说起了正事。 “中午就开始搞了，比我们便宜，一块才8文钱！”赵明月点头，端起茶壶给叶无尽倒茶，突然嗔怪起来，“公子，你不是答应奴家，这些天要专心备考吗？” “我不是已经考完了吗？”叶无尽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有些不解地反问道。 “你这么早回来，不会是被赶出来了吧？”赵明月在对面坐下，眼睛盯着他，双目如皓月。 “怎么可能！”叶政治顾不得喝茶，撇了撇嘴，然后又吹嘘道，“刚才知县查看我的卷子，被吓得一愣一愣的，估计那个什么案首是跑不掉了。” 扑哧！ 赵明月掩嘴而笑，双目传神，又是嗔责道，“咱们知县可是正经八百的进士，听说文章得到了秦大学士的青睐，怎么可能会被你的文章吓到，还一愣一愣呢！” 说着，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叶无尽摊开双手，发现这老实话竟然没人信了，“不信拉倒！现在我的考试是完了，你做点红豆糕，我出去吆喝一下，再帮你引点流量。” “要不你先休息半天，明天再卖！”赵明月没有动，眼睛望着叶无尽道。 叶无尽摆手道，“时间不等人，我得在县试期间帮你渡过这个难关，我还要去考状元呢！” “公子，又胡说了！”赵明月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对科举的流程还是比较了解的，这县试之后是府试，府试后面是三年一届的乡试，离考状元还有着十万八千里。 半个时辰后，神马酒楼门口。 “红豆糕，八文啦！八文啦！买四根里面免费提供茶水。” 叶无尽正卖力地敲着锣，朝着街道吆喝着，路人当即纷纷向他这边聚拢。 尽管朱朝声称处于盛世之中，万国来朝。只是口号永远都是漂亮，这价格打出时，民众当即就开始掰手指，纷纷向着价格低的地方涌来。 其实赵明月做的红豆糕还是挺有优势的，味道香甜可口，这轻易地虏获住一些吃货。不过，那些有钱的书生都正在考试，所以效果似乎不是那么明显。 阳春酒楼。 由于地理位置良好，又处于县试期间，这间酒楼的生意门庭若市。哪怕现在处于考试期间，但是大厅仍然热闹一片，不少考生的家属以及一些童生正坐在那里用餐。 周员外刚从家里过来，穿过热闹的大厅，那肥胖的身子慢吞吞地走上楼梯，如同一只大企鹅。花费了比平常人多三倍的时间才上到三楼，仍然气息还算平衡，但额头已经冒汗。 “嗯，不错!”在楼梯处歇了一会，听着身后的掌柜汇报着昨天的营收，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届县试的生员比以往要多，以致他的生意更好，赚得盆满钵满。最让他感到兴奋的是，这县试才刚刚开始，剩下还有半个月时间的好日子，这必定让他赚得更多。 掌柜是一个机灵的人，在来到周员外专用的雅间门口，抢在其他人之前，率先将那雅间的门推开。恭敬地站在门口作一个请的手势，脸上露出讨好的谄笑。 “对了，青风酒楼的接收工作怎么样了？”周员外一只脚已经迈进门槛，但突然又=扭过头问道。 掌柜本欲跟着进去，结果差点撞到这具堵在门口的肥胖身躯中，微微尴尬地笑道，“我们派过去的人全部接收了，东西什么都不缺，明天就可以开业，不过需要派个厨子过去！” “那厨子不肯留下？”周员外听到这话，脸当即就黑了下来。 “我已经将你的意思跟他说了，告诉他涨三倍的工钱，当时他的眼皮跳了一下，应该是心动了。不过那人就是犟，估计要些时间才能转过弯来！”掌柜连忙解释，然后又嘻嘻一笑，“再说了，他不来我们这里，还能到哪？” 青风酒楼的厨子刘权生，是刘家豆豉鸭的嫡系传人，这道祖传名菜在青水县远近有名。新任知府在上个月路过青水县，对这道名菜更是赞不绝口。 周员外得知此事之后，心思当即活跃起来，打算高薪将这厨子挖到他在州府新开的酒楼中。借着知府对豆豉鸭的这份喜爱，让新酒楼能够在州府立足。 只是刘权生的脾气很臭，加上自家的家丁曾经欺负过他，这事根本就没有半点谈判的余地，最初派去的人还被打了回来。但为了自己的发展大计，他又不得不将这厨子弄到手。 最终，他又采用了一贯的手法，用着卑劣的手段将青风酒楼的名声搞臭。再找了几个老千设了套，让到那位好赌的掌柜掉下圈套中，很顺利地将整个青风酒楼盘了过来。 青风酒楼虽然是过来了，但是他最终目的其实还是刘权生，这个被不少人称为“青水县第一厨”的厨子。 “老爷，听说神马酒楼最近在找厨子！”一旁瘦小的管家这时插言，他一直负责监视着神马酒楼的动向，所以神马酒楼物色厨子的事没能逃过他的耳目。 “那间酒楼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说工钱没法跟我们竞争，这能不能经营下去都是大问题，张权生又不傻！”掌柜听到这话，当即就是撇了撇嘴。 周员外走进雅间，向着窗边走去，心里权衡着神马酒楼跟张权生结合的可能性。 没多会，他坚定地摇了摇头，那个张权生虽然拒绝了他，但并不代表那人不爱钱。他这边在原来高价的基础上，给了足足三倍的价钱，这个竞争力就是青水县任何酒楼都无法比拟的。 何况，那间神马酒楼都还没有什么生意，张权生就算是为了面子着想，也不可能选择那种酒楼。 “那边怎么回事？” 周员外看着那个可恶的书生在门口敲锣，街道不少人围在那里，冲着身后的管家问道。 管家是一个机灵的人，当即下楼，让一个店小二过去打听情况。没多会，店小二跑了回来，管家回到雅间，躬身地道，“那边的红豆糕已经降价到八文钱！” “交待下去，我们降到七文钱！”周员外觉着脸，当即吩咐下去。 这赚不赚钱，并不是他所需要考虑的，他的目的就是要挤死神马酒楼。凭着现在酒楼的进账，哪怕卖出的每块的红豆糕都赔了，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这边降了价之后，那边的人群顿时少了大半。没多会，那个书生跟着一个小厮将东西搬了回去，这让他微微还有些失望。本以为对方会降价，自己再一步步地降下去，但没想到，对方却是退缩了。 周员外微微叹息，有种空有拳头无处打的感觉。 在神马酒楼中，一个书生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漂亮的女子迎了上去。 “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那边卖七文钱了！” “我刚才算了一下，其实七文钱也有很多赚的！” “我知道！” “那怎么不卖了？” “你真想只卖红豆糕了啊？” “这样挺好的！” “没追求！本公子就让你看看，咱是如何让你这间酒楼如何起死回生，那个厨子来了没？” …… 叶无尽进来的时候，说得大义凛然，但是回头却似乎没有什么好办法。没多会，他让小武拿着红豆糕出去卖，红豆糕的售价也变成了七文钱。 只是让人无奈的是，这边妥协了，但那边眨眼又变成了六文钱。##### 第四十章双线告捷 在子时之后，书生陆续回来，不少书生脸色涨红，进门就大声要了糕点和茶水。 其实也难怪，神马酒楼前些天搞征诗的活动，给了这些书生巨大的实惠。特别是那些水平一般的书生，这神马酒楼以红豆为题征诗，当时大家免不了谈论起唐代诗人王维的《红豆》。 当“春来发几枝？”这道试题出现时，大家当即知道这题指的是红豆。试帖诗考的并不是文采，甚至跟诗文本身的关系不是很大，解出诗句暗指红豆，基本上就成功了一大半，哪怕接下来的诗写得很烂，也会有七八成的分数。 正是如此，不少书生将功劳归给了神马酒楼，特别那些原先对《红豆》诗不甚了解的人，那心里自然就更高兴了。 书生群体明显是一个高端的市场，哪怕明春酒楼的糕点也降了价，但是在他们心里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反倒是，有些书生还带了朋友过来，得意地说起酒楼举办诗文大赛的事情来。 诗文大赛还没有结束，那些书生在吃完糕点之后，将那些竹签又投给了心仪的好诗之中。其实所谓的好诗也不尽然，叶无尽就已经观察到，得到票数最多的是那个善于交际的张府公子。 在晚些时候，赵明月清点账目发现仍然有七八两银子进账，这让她很是满意。最为起码，她不用再到药房苦苦赊账，而她父亲这二天的身体渐好。 只是，危机远没有地去，周员外那边的攻势并没有停歇。 次日上午，周员外直接将红豆糕的价格降到了5文钱，这加上大公鸡的奖品，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利润了。他似乎真不打算给神马酒楼一点生机，要直接搞黄这个良好的糕点市场。 “五文钱了！五文钱了！消费六块糕点，里面有桌椅提供！” …… “四文钱了！四文钱了！消费六块糕点，里面免费茶水提供！” …… “三文钱了！三文钱了！消费六块糕点，里面赠送一份精美小吃！” ……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周员外，神马酒楼这边却只能疲于反击，被逼跟着搞起了价格战。而这么大幅度的降价，利润自然是被稀释，这卖一笼就是亏一笼。 当然，这价格战虽然在打，但是各家的头奖同样是在玩着。而到最后，明春酒楼那边也不能再降价了，总不能200块红豆糕的价格不及那只大公鸡的价钱吧？ 但就在明春酒楼鸣金收兵的时候，神马酒楼却是出了一个狠招。 “免费！免费了！明天辰时三刻，本店的红豆糕将免费派送！” …… 似乎是受够了明春酒楼的嚣张气焰，神马酒楼放出了声来。最初，有些人怎么都不相信，但是一张红纸就贴在门口的架子上，大家马上就是宣传出去，期待明天的来临。 本来神马酒楼最近的风头就很响亮，如今跟着本县最大的神马酒楼打擂台，现在竟然推出免费的举措，让到他的风头一时无人能够掩盖。 周员外想打压神马酒楼，但似乎反倒是让神马酒楼更有了名气，这无疑是坏心办了好事。 翌日。 神马酒楼就在这个日子中重新开业，由于没有换老板，所以并没有搞什么仪式。只是里面摆上新菜式的牌子，然后打开大门，就这样重新推出菜肴了。 那些在门口领了免费红豆糕的，自然就免不了说几句好话，这吃人手软，何况今天的红豆糕比往日更更甜。 尽管免费赠送的，但是仍然有头奖，头奖是一桌四菜一汤的酒席。这中奖者是附近的居民，当即叫唤来了朋友，一帮人享用了那顿可口的饭菜。 二楼在今天重新开放，不过在楼梯处写了一个牌子，需要对一个对子，方能登上此楼。只见那牌子之上，毅然写着：“花径不曾缘客扫。” 这诗出于杜甫的《客至》，意思是：花草遍地的庭院小路，还没有因为迎客而打扫过。这个很贴合这时的神马酒楼二楼，那里的确是很久没打扫了。 针对于此，凡是能对上的，均可上楼，并且有免费的茶水提供。 叶无尽即像是掌柜，又像是伙记，搬着一张桌椅守在楼梯前。有人洋洋洒洒地在红上写下“蓬门今始为君开”，他当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这人上楼。 一时间，这些平时学识不高的书生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拾阶而上时，直觉投入文人的怀抱。 其实的确如此，在二楼之中，正围着一帮文人骚客。他们或是沉思，或是抚须，或是摇头，正围在一面墙前。只见那墙前写道：“凡对上任何一对，可得到一桌美食。”，而旁边正悬挂着五副对联。 “静泉山上山泉静。” “烟锁钱塘柳。” “寂寞寒窗空守寡。” “烟沿艳檐烟燕眼。” “岑溪山水今溪在？” …… 不少学子本是兴冲冲地围过去，只是很快眉头紧锁。这五个对联看似简单，但却是暗含着玄机，每当有人觉得找到答案时，但是很快却是暗然。 第一个对联，是一个回字文对联，反过来读也是一样。 第二个对联，字字嵌着五行偏旁，且意境很妙。 第三个对联，字字嵌着同一个偏旁，而且意境通畅。 第四个对联，字字都为一个读音，而且意境美妙。 第五个对联，将“岑溪”这个地名拆成了对联！ …… 在朱朝读书人的眼中，文字就是一种精神粮食。看着如何玄妙的对联，尽管有人对不出来，但却纷纷陶醉了。这神马酒楼的二楼的书生是越聚越多，不仅是本届应考的童生，一些童生和秀才的身影同样出现。 至于一楼的大厅，来吃饭的同样不少。初时是冲着正宗的豆豉鸭而来，后来则是好奇一帮学子从这间酒楼进进出出，也是跟了进来沾些读书人的喜气。 待到下午时分，这里的生意就更兴旺了，一楼和二楼都是喧闹一片。不知情的人进来，定然以为这间定然是全县最大的酒楼之一，全然不知其实昨天还关着门。 明春酒楼三楼某个雅间。 周员外就站在窗口处，站在那里恰好可以看到神马酒楼的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食客，他的心简直就是在泣血。每进入一个，基本上就意味着，他的收入就减少二十文钱。 昨天还想搞黄对方那几两银子的生意，只是不曾想，今天人家却一个大反攻，直接就将他酒楼大半的食客拉走。这一得一失，让到周员外心疼莫名，典型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消息还没散出去吗？”听到门声，周员外知道是管家进来了。 矮瘦的管家额头冒汗，此时神色尴尬地道，“散出消息了，但是刘权生老婆到处骂我们酒楼这边为了挤挎神马酒楼，才故意散布这种流言，居心叵测。还说……” “还说什么？”周员外转过肥大的身躯，此时脸上阴沉下来。 管家生怕触到霉头，微微低着头说道，“说你是周扒皮，想将青水县所有的酒楼都挤挎了，青风酒楼就是你给陈掌柜下的套！” “那刘权生老婆凑什么劲？”周员外顿时有些牙疼，这摆明要将他往死里得罪。 “刘权生在神马酒楼做厨子了！”瘦矮的管家小心地答道。 周员外摆了摆手，并没有多说，总感觉着这事透露着蹊跷。不说神马酒楼出不了高价钱请刘权生，哪怕真的出了高价钱，刘权生也应该知道，自己这边仍然可以给他更高的价。 但是没有想到，那个刘权生不仅没有支会这边，他老婆现在主动跳出来，恐怕也是刘权生的授意。只是刘权生怎么可能这么积极，一切太不符合常理了。 当然，让到他更加不解的是，那间明明已经被他踩死在脚下的神马酒楼，这时却是突然间原地重生了。一间酒楼起死回生谈何容易，结果却在眼皮底下，生生地上演了。 不行，一定不能给他活过来的机会！ 周员外望着神马酒楼门口进进出出的食客，咬牙切齿地暗道。这里不仅关系他要立赵明月为妾的计划，而且事关他的生意，可不能安州府的酒楼生意还没起色，自家堡垒却先失火。 三月二日下午，第一场考试成绩正式公布。 这次县试虽然考生人数骤然上升，但是录取的人数仍然是五十人。第一场跟以往一样，只录取二十人，备录人近百人，其他人却是全部被淘汰。 县试放榜的地方在县衙外的一处空地上，会将名单贴在墙壁上，这放榜称为“发案”。 咚…… 几个穿着大红差服的衙役吹着唢呐，敲着锣响，簇拥着一位手拎榜文的小吏前来。榜文名单是很大的一张红纸，所以要踩着高椅才能贴在上面。 叶无尽并没有跟那几百人争着看榜，而是临傍晚才独立前去。本来赵明月很想随行的，但是今天酒楼的生意实在是太好，她根本就走不开。 在那个二十人的名单中，毅然有着“甲号壹叁号”的字样，那是叶无尽的座位号。对于这个结果，他早就有了准备，毕竟那是现实世界中公认的好文章。 在隐线任务即将完成之至，他这条主线任务也完全了一半。这县试过后，只需要前往宁州府通过府试，他就会成为朱朝的一名童生了。##### 第四十一章寨里来人 在发案的第二天，县试再度重新开考。 考试就是这般的残酷，没有被淘汰的近百位考生再度厮杀，争取接下来的二十个名额。若是前二场都无法拿到名额的话，那最后一场的十个名额就更加激烈了。 在经过二场补考之后，终于确定了通过县试的五十员名单。这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邀请亲朋好友举杯而醉，有人则是收拾行囊失意回家。 到三月八日，三场正试所选取的五十名考生将会举行附加试，确定考生的最终名次。 在附加考试中，除了考核基本的四书文和五经文，还会考察策、论，以及偏题和怪题，诸如琴、棋、书、画、赋和算术。除四书和五经列入总成绩之外，其他考试成绩只会记录。 其实这些附加题是有一定好处的，若是附加题做得出色，知府可以酌情给点分数。只是很显然，跟着现实世界如出一辙，这种特长加分只会落在士绅和官宦子弟身上。 这次附加试一般是一至两场，全由县令来按心情决定，而林溪确定只附加一场考试。 在考试当天，同样是黎明时分就开始，不过衙差的检查明显没有那么严了。毕竟现在就算是作弊，这承受的风险与收益远远不符，至于席首似乎靠作弊也是得不来的。 由于青水县的儒学署名存实亡，并没有地方提供这五十人考试，所以地点还是在原来的考场。这从刚开始的数百人，如今只剩下五十人，顿时让人感到考场宽阔无比。 由于叶无尽是第一场通过的，所以位置安排在前面。当他走向前面的位置时，引起了不少书生困惑的目光，对这位神马酒楼的二掌柜出现在这里很意外。 其实也难怪，叶无尽的表现过于低调，而且年纪还太小。就算是知道他也参加县试，都以这在第一场就落榜了，但是没有想到，人家却是在第一场就通过了考试。 不过，大家虽然是诧异，但却生不起什么忌妒之心。如今在座的五十人都通过了县试，都拥有参加接下来府试的资格，这自然难生出其他的情绪，有人还朝叶无尽拱了拱手。 第四场考试的气氛，明显少了那份考试的紧张感。这次不会再有人被淘汰，只是确定县试的名次以及确定本届的案首，属于一场名誉之争。 在检查过众人的“亲供”之后，考试正式开始，仍然是由县令和儒学署监考。由于是补考的关系，所以这次比前三场的考试时间结束要早一些，在下午未时末就会收卷。 只是在考试正式开始的时候，叶无尽发现低估了这些考生的荣誉感。那个“六十分万岁”在这里绝对不适用，考试的气氛突然变得很是深厚，在座的四十九人早已经摩拳擦掌。 叶无尽似乎受到了影响，神色凝重起来，抬头专心观看着那题板上的题目。虽然是第一场过了，若是这场写了“狗屁文章”，叶无尽不确定会不会被踢掉。 正是如此，在看清楚试题之后，他将手肘放在桌面上，用手扶着额头，眼睛微微闭上。 在别人看来，他只是闭眼和睁眼间，实质已经在现实世界玩了一场，然后才上网将考试查了一下。只是由于考试不是很重要，他也选的文章并不是很突出。 这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还是懂的，你这小小的县试拿出状元文章，分分钟给某大官拉去做女婿。若是女方长得沉鱼落雁倒好，但要是长得不尽人意，这款游戏根本就不用玩了。 到中午的时候，才开始放出试帖诗、策、论的考题。除此之外，还有一道算术题。 叶无尽看到算术题的时候，脸上绽放出笑容，终于找不到了一份成就感。由于这个时代的人很少涉猎算术，所以出的题目极其的简单，就是简单地运用一下乘法，完全就是小学三四年级的水准。 这也是唯一一道，不需要叶无尽跑去上网查答案的题目，完全靠着他真才实学解决的。 “今有贷人千钱，月息五十。今有贷人九百钱，十日归之，问息几何？” 这月息是千分之五十，即百分之五，借900文的话，一个月的利息就是45文。由于只借了十天，所以还要乘以三十分之十，即利息为9文钱。 多少简单可爱的题目，叶无尽写下答案时，笑容慢慢敛尽，突然没有了半点成就感。这种题目还真不能狠夸自己，不然这就变成了一种嘲讽。 在你是孩童时，知道“一加一等于二”，别人夸你，你的确可以小小高兴一下。但是你都大学毕业了，结果人家还拿这事来夸你，这绝对是在抽你的脸。 鄙视完朱朝人的数学水平之后，试卷也已经全部答完。 由于不想在最后时刻掉链子，叶无尽没有申请提前交卷，熬到了未时三刻。这次补考会在未时放排三次，几乎是半小时就一次，时间相隔约半个小时。 叶无尽在第一次放排的时候，就交了试卷。他本以为很多人会跟他一样按捺不住了，但结果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同他一起交卷的人寥寥无几。 很显然，他属于另类，大多数人还是卯足劲要考个好成绩。 出了县门，门前仍然是透露着苍凉，一叶枯叶被卷入半空之中。只是今天的天空很湛蓝，如同一块无暇的碧玉，而一楼温和的阳光透过树梢落在古朴的街道上。 在这一个明媚的午后，叶无尽身穿着一件青色长衫，轻轻地漫步在这座古城之中。或许是经过考试的洗礼，让他一度觉得自己就是朱朝的一名书生。 经过这段时日的闲逛，他对这座古城的街道多了几分认识，甚至一些熟悉的脸庞还会主动跟他打招呼。在回到青云街，那个虾饼的摊主很热情地问他要不要铬块虾饼。 尽管神马酒楼的美食不少，但叶无尽还是挺喜欢这里的虾饼，不知道是技术了得还是这时代的野性虾确实美味，他这些天可没少光顾这摊主的生意。 要了二块虾饼，给了钱，然后就边啃着往着酒楼走去。在经过明春酒楼时，望里面瞧上几眼，不由得笑了笑。这酒楼的生意倒没有一落千丈，但是跟最起始时已经差了一大截。 附庸风雅，不仅仅是当权者或者大富商的权利，普通老百姓也有这种需求。随着神马酒楼虏获了一帮学子，不少食堂都纷纷转向了神马酒楼，直觉那里的文学气息更浓。 其实确是如此，随着那五副对子传出，县里不少人有功名的读书人都登上了神马酒楼的二楼。倒有人对出了一些不错的对子，但不是平仄有问题，就是意境差了一点，但这种讨论更加剧了这些读书人的兴致。 在这种讨论之中，青水县的郑秀才将那回字联拿下，以颇有意境“明月岸旁岸月明”对上了“静泉山上山泉静”，只是有人却是会意一笑，说他这“明月”另有所指。 若说这两楼的对子是一道精神粮食，那赵明月却是一道令人迷醉的风景。渐渐地，大家免不得谈论起赵明月的风姿，甚至有人还给她写了一首诗。 足够的卖点，不错的菜肴，从明春酒楼过来凑热闹的食客就不再回去了。此消彼长间，明春酒楼的生意自然是要差上一大截，特别是在县试期间，周员外杀人的心思都有。 怎么回事？ 叶无尽听到前面一阵嘈杂，只见刘权生正举着一把菜刀追着一个脸上长着横肉的青年男子，那青年男子脸色已然惨白，正朝着他迎面走来。 自然地，他微微地让开道路，让这二人从他身边飞奔而过。 “公子，你回来了，快看看刘师傅，可不能真闹出人命啊！”赵明月一身白衣如雪从里面跑出来，看到叶无尽先是一阵欣喜，但旋即担忧地说道。 叶无尽回头望了望青云街，那二人早已经没了踪影，这时他就算有意要拦阻，恐怕也追不上了。当即并没有慌乱，转头向赵明月问清其中缘由。 原来，这几个地痞过来闹事，说这菜中有死老鼠，要求对他们进行赔偿。 刘权生得知前堂的情况，拿着菜刀就从厨房冲了出来，当即就要砍那为首的地痞。那地痞哪曾遇到这种架势，抱着头就往外逃，二人才上演了生死追逐。 “没事的，刘师傅会有分寸。”叶无尽放下心来，知道那个刘权生是懂得分寸的人。或许的确是生气了，要说教训一番倒有可能，绝不会真要人命。 正待二人转身要回酒楼，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叶无尽，这声音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是谁，这不由得诧异地转身望去。 只见满脸风尘仆仆的阿牛出现在眼前，他的皮肤显得更加黝黑，这时正咧着一口白牙，得意洋洋地望着叶无尽，而身上扛着一个蓝色的包袱。 不过头发有些凌乱，好像有好些天没整理了，而破旧的衣服沾了灰土，若是再往他脸上抹一把污泥，恐怕差不多可以拿着一个破碗站街口了。 赵明月望了一眼阿牛之后，转而疑惑地望向叶无尽。 “你怎么来了，在龙虎寨混不下去？”叶无尽很是意外，不明白阿牛怎么突然出现在县城里。 阿牛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袋道，“族长担心你欠人钱，怕你没路费回家，所以让我给你点钱！这是三两银子，本来是想交给陈村的人捎过来的，但是那人要过二天才能来，族长着急着就让我来了。” 擦！这破游戏！ 叶无尽对这款游戏瞬间好感度下降，转身向着酒楼走去，“你还没吃饭吧！先进来，族长太小瞧人了，不恭喜我考状元，竟然还担心我没路费。” 赵明月望着絮絮叨叨的叶无尽，掩嘴莞尔一笑，然后招呼着阿牛进酒楼里面。##### 第四十二章前往府城 进了酒楼，大厅很是热闹，阿武正焦急地站在柜台旁张望。由于刘权生拿着菜刀追了出来，这厨房也是停摆了，他那两个徒弟根本还没达到掌勺的水准。 好在，刘权生知道事情的轻重，在追了两条街之后，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回来了。不过回来的时候，却是赤着一只脚丫，鞋子应该是刚才在路上跑丢了。 进门看到叶无尽已经考试回来，刘权生那张恶腾腾的脸露出了几分讨好的笑容，客气地跟这位读书人打了招呼，这才走进了厨房里面忙碌起来。 阿牛虽然进来之后坐立不安，但将大家对叶无尽的态度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感到困惑。本以为叶无尽就算不沦落街头，这时也应该囊中羞涩才对。只是不曾想，如今他在这里显得很是滋润，这漂亮的美人相伴自不必说，还隐隐有着这间酒楼的掌柜般的架势。 没多会，正宗的豆豉鸭端了上来，还有几个精美的小炒，一盘胡椒猪肚汤。这精美的小炒色香味俱全，特别是那碟小炒肉，这看起来光泽艳丽。 “还看什么看，快吃！”叶无尽虽然刚刚吃了一块虾饼，但是今天中午在考场只吃了一些水果和糕点，这时跟着坐下来吃起饭菜。倒没有喝酒，不是因为这里的酒口感差，而是他没有喝酒的习惯。 呜……好吃！ 阿牛已经好些天没吃饱饭，这刚将一块炒肉放下嘴里，就差点要咬到舌头，当即对着满桌的佳肴就狼吞虎咽起来。他是从来没的吃过如此鲜美的炒肉，只恨这刻没多一张嘴。 “老族长挺好的，还经常念叨你，可没少往你屋里跑！”阿牛啃着一块猪骨头，满嘴油渍地回答道。 “到我屋里？偷我东西？”叶无尽握在手中的筷子停滞在半空，目光顿时不善了。 尽管这仅是游戏世界，但他却很是认真地在玩着。那房子不管怎么破旧，都是属于他的不动产，这个人财产不容侵犯是无论任何时代都适用的。 “没！你那屋子没人住，最近天气比较潮湿，总需要打理吧！而且你留下的番椒，现在主要还是老族长在帮你打理呢！”阿牛猛地摇头，将嘴里的猪肉咽下又是解释道。 叶无尽的脸神缓和下来，这才夹起一块鸭肉又是问道，“我的番椒长得怎么样了？” “都按你的吩咐每天浇水，长得可好了！”听到这话，阿牛得意地露出了满口的白牙。 对于叶无尽交待下来的事，他是真的费了心思，对那小片番椒地打理得妥妥当当的。由于那里的土地肥沃，如今长势喜人，已经有半尺高了。 “你过来，那我的番椒谁打理？”叶无尽将鸭肉送入嘴里，咀嚼了几下，肉汁被嚼了出来。 “族……族长在打理，他比我更会料理呢！”阿牛急忙咽下一块猪肚，老实地说道。 “你先在这多留二天吧！等我办完事，你帮我给老族长带些东西回去！”叶无尽喝了一口汤，脑海浮起了老族长年迈的身影。 “你不回去？”阿牛愣了一下。 “我过了县试，接着要到宁州府接着考府试，没时间回去了！”叶无尽淡淡地说道。 其实他突然想回龙虎寨看看番椒和老族长，只是时间并不允许。府试在四月间进行，现在已经快是三月中，这相差不过一个月时间，时间很是迫切。考生在通过县试之后，一般都会马上前往府郡着手准备府试，不敢有半分耽搁。 叶无尽虽然不需要怎么做考前准备，但是这加上路途的时间，其实真没时间回龙虎寨了。另外，只是通过一个县试，似乎回龙虎寨还不够摆显的资格。 正是如此，叶无尽否决了回龙虎寨的想法，打算跟随大流直接启程前往宁州府。 “你过了县试？”阿牛愣在当场，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其实也是难怪，叶无尽说要参加童子试，根本就没有人看好。老族长的态度代表着龙虎寨，都觉得叶无尽是在瞎胡闹，这平时都不看书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些寒窗十年学子的对手。 只是没有想到，消息却是如此的惊人，叶无尽竟然已经通过了县试。阿牛已经可以想象到，这条消息传来龙虎寨，必然是一场轩然大波。 次日下午，考试的成绩正式公布，为期十几天的县试正式拉下帷幕。 只是文无第一，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不管这些书生平时如何的谦虚，看着排在自己前面的人，怎么看都不舒服，这排在首位的自然会被大家用放大镜审视着毛病。 很是不幸，叶无尽被林溪点为了案首，名列榜单的首位。 对于这一位无名之士，大家不服气可想而知，直呼里面有内幕。只是很快就纷纷闭了嘴，在得知神马酒楼二楼的对子为叶无尽所出，他们突然觉得还是找第二名挑毛病比较有搞头。 得到了案首之名，叶无尽在青水县的书生中有了一些名气，当天有几个书生专程来拜访叶无尽，并试图邀请他一道前往宁州府，但通通被他婉拒了。 倒不是他不想前往宁州府，而是隐线任务似乎还差上一点。 在县试结束的第二天，那些考生或是归家或是前往宁州府，在县里的书生如同潮水般流走。受此影响，神马酒楼的生意少了一大截，隐隐有“崩盘”的兆头。 青水县并不是富庶之地，全县读书人不过千余人，单靠这点人数根本无法支撑起一间特色酒楼的正常经营。针对书生市场的酒楼在青水县这里注定不能长久，若没有普通百姓的群体作后盾，绝对是一座空中楼阁。 如今县试结束，生意真要是一落千丈的话，那这隐线任务显然是失败的。所以想办法打开平民消费市场，这似乎是一件急在眉头的大事情。 在县试结束的第三天，叶无尽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林溪不是圣人，终究还是需要吃饭，踏入了这间近期口碑甚佳的酒楼似乎也是情理之中。而在他进来之后，叶无尽当即打起了精神，让小武去通知在厨房忙碌的刘权生。 叶无尽招呼来赵明月，一并陪着林溪上楼。此时楼上有几个书生围桌喝酒，看到县令亲至，都是纷纷站起来参见，这些都是过了县试的书生。 林溪并没有穿官服，一副读书人的打扮，和蔼地朝大家摆了摆手，直接向着那墙上的对联走去。站在那里，捋着几根胡须，神色渐渐地凝重，而他身后的主薄同样皱着眉头。 “雾舞鹜坞雾吾屋！” 在思索片刻之后，林溪挥笔在桌面上的白纸上写下几个大字。楼上的这些书生早就按捺不住，将头凑了过去，在他的最后一个字刚落成，一阵喝彩声传出。 作为一个正经八百的进士，林溪的水准还是有的，在将“烟沿艳檐烟燕眼”对上之后，又写下了“响石山上山石响”对上那个回字联营。他还很认真地向大家解释，此响石山的确是地名，在京城南处。 “大人大才，请上座！”得到了叶无尽的眼色，赵明月站了出来，笑盈盈地将他们一行人引向了那边的桌子。 林溪的眉头仍然是微锁，这二个对子他已经对下，但是剩下的三个对子让他没有头绪。倒想到一二个平仄相符的对子，但在意境却欠缺太多。 没多会，一桌美食端了上来，赵明月略带着紧张地望着林溪以及他碗中的汤。 “这是什么汤？”林溪喝了一碗肉汤，发现鲜美无比。 “这汤主要是猪肚、鸡、花椒等一些佐料，是我们酒楼新研制的菜式，还请大人赐名！”赵明月似乎早就有了说辞，向着林溪盈盈躬身道。 林溪若有所悟，扭头望向叶无尽，而叶无尽装着没看见，正低头看着脚尖。 “就叫青水猪肚鸡吧！”林溪沉吟了一下，想出了这么一个名字。 可不要小瞧赐名，多少菜肴都是沾着名人才名扬天下的，什么曹操鸡、状元及第粥都是这般“出位”的。以臭豆腐为例，一度传承一千多年，直到慈禧大后赐名“青方”，才达到鼎盛。 如今神马酒楼的人气还是挺旺，但缺少一道能够留住客人的招牌菜。本来打算用豆豉鸭，但最终缺乏新意被叶无尽否了，而且明春酒楼那些的厨子做得也是不差。 在简单炮制出味精之后，叶无尽想到了现实世界颇有名气的猪肚鸡。这味精加上猪肚鸡，味道不仅鲜美，而且加入花椒这种香料，让到汤更香浓。 得到了县令的赐名之后，加上青水猪肚鸡的确是一绝，当即一炮而红。 “嘟！隐线任务完成！” “嘟！奖励白银二百两！” …… 就在某天的夜里，叶无尽的手上突然多了二百两。这摇身一变，从一个穷小子一下子成了“百两户”，若是配上一把纸扇，绝对是一个年少多金的才子。 次日，叶无尽带着阿牛往前布店和烟丝店，买了一些布匹和上等烟丝让他回去的时候，捎回去给老族长。 赵明月看到叶无尽带着东西回来，似乎猜到离别将近，目光顿时暗然下来。若非叶无尽的相助，不要说神马酒楼起死回生，恐怕她跟她父亲都要沦落街头了。 “是的，要去考状元了啊！”叶无尽没有悄悄离开的意思，半开玩笑地说道。 这天生意结束，赵明月清点账目，跟着刘权生核对当天的明细。由于跟刘权生实行了包厨制，他得到当天营业额一定比例的分成，所以每天都需要对账。 只是今天她有些心不在焉，在数了一个大概数额之后，将坐在桌边抽旱烟的刘权生打发走，然后她就回后院取出了两套青衫，开始帮着叶无尽整理行囊。 次日清晨，叶无尽独自坐上了一辆前往宁州府的马车，继续着他的童子试之行。##### 第四十三章游戏副作用 当马车出了县城，走了大概一个钟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仿佛突然间凝结。那匹高大的白马虽然在不停地向前迈步，但是马车却无法前进。 “嘟！地图未曾载入，无法前往安州府！” …… 熟悉的机械声音再度传来，提示着无法前进的原因。经过这二次的限制，叶无尽自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所以没有继续在马车中等待，而是选择退出了游戏。 从游戏世界退出来之后，叶无尽感觉到身体很是疲倦，当即选择沉睡。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他在现实世界都是浑浑噩噩的，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到了朱朝游戏世界中。哪怕不呆在朱朝游戏世界中，他在现实世界也是为着考题而忙碌。 幸好他是呆在酒店之中，这里的服务员并不会干涉他睡十二个小时还是十三小时，视他这个顾客为上帝。若是在古寨不说没这般无拘无束，恐怕免不了被家人认为生病而送往医院。 酒店！中午？ 叶无尽醒来的时候，眼睛充满着辛辣，只是艰难地眯出一道细缝。抬头望向窗户的方向，此时已经肯定是大白天，外面的阳光很是明媚。 他，不再是朱朝青水县的案首，而是二十一世纪一个富二代。 从床上下来，径直走进了浴室，直接让喷洒从头淋到脚。除了想用冷水洗个澡提神，还有就是想洗刷掉游戏带来的副作用，朱朝游戏世界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了，以致他一度还以为自己真是朱朝的一名书生。 足足洗了半个小时，他才从浴室走到洗漱间，正准备要刷牙，但却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上身虽然没健硕的大块肌肉，但却白皙而有一些男性的线条，略长的刘海几乎齐眉，那剑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脸上的青涩褪去不少，多了几份俊美。 叶无尽站在镜了前，端详了良久。这次倒不是臭美，而是有些讶然，感觉到镜子中的自己有些陌生感。不知道是不是在朱朝呆的太久了，以致他发现自己身上隐隐多了些许书生气。 看来这游戏的负作用还挺大的。 叶无尽微微地摇了摇头，他可不想做那种迂腐的书呆子，他要做华夏国那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用梳子将头发梳起，然后吹干，他需要一个张扬一些的发型。 从洗漱间吹着口哨走出来，他在衣柜选了一套衣服，上身选的是一件白色体恤，下身则选了一件红色的短裤，这是阿尼玛旗下子品牌推出的新品。 换了衣服，将放在床头柜的手表戴上，时间正好是中午十二点。穿着一双人字拖，将手机和钱包塞进口袋，推开门出去时，毅然就是一个花花大少的装扮。 走廊很是安静，踩在地毯上没有半点声响。看着前面那个服务员背影很漂亮，特别是那大屁股在窄裙下显得很是诱人，不由得朝她吹了一个口哨。 擦！ 当那个服务员听到口哨声回过头，他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幸好到了拐弯处，不然那女服务员要拉他回房，他绝对要骂救命。至于什么自己约的炮含泪也要打完，他是绝对不会认的。 到了一楼的餐厅，尽管正是午餐的时点，但整个餐厅显得很是空荡荡的。这间餐厅不要说吸引外面的食客，单是酒店的住客似乎都没什么吸引力。 只是叶无尽倒不讲究，想必这三星级酒店的食物也不可能差到哪里，顶多就是贵一点。 他正要找座位坐下，突然看到靠窗处坐着一个长发美女，跟着刚才在楼上走廊看到的一样，是一个很让人心动的俏影。不过他却知道，这是一个绝色美人。 倒不是他看到了美人的正脸，而是一个脖子上挂着粗金项链的中年胖子正凑到美人的面前，恭敬地递上他那张名片，那脸上藏不住的贪婪之色。 “鄙人姓刘，名权，我是弘业建材的老板，这是我的名片！不知道小姐贵姓，能不能交个朋友呢？”中年胖子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在位置上坐下。 美人的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满的样子，正要想打发这人离开，结果一个声音却从后面传来。 “起来！”叶无尽来到胖子眼前，沉着脸喝道。 “你是哪一位？”刘权抬起头，脸上露出不满之色。 “我是她男朋友，是不是要本少爷动手啊？”叶无尽将那张名片拿起，然后甩到他的脸上。 “小子，你有种！”刘权恶恶地瞪了他一眼，这才站起来离开。 叶无尽对这胖子落下的狠话并不当一回事，打了一个指响，一个身穿着工作服的漂亮女服务员走了过来。这服务员二十岁出头，望着叶无尽的眼神有些诧异。 “牛柳蒸饭，乌鸡汤、虾仁春笋。”叶无尽翻开菜单开始点餐，末了，才抬头冲着对面的美女问道，“对了，你要吃点什么，要不要试试这的牛排？” “你倒是好胆，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坐在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青水县衙内圈子的大姐大杜雨珊，伸手端起桌面上的咖啡，冷冷地望着他说道。 “谢谢，就这些！”叶无尽看着她无意点餐，将菜单还了回去，然后又望着她道，“你想要找我算账，早就将我揪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不过，刚才我帮你解了围，你似乎应该跟我说声谢谢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将手肘放在桌面上，眼睛直视着杜雨珊。此时近距离地打量着这个尤物，一张无可挑剔的瓜子脸，肌肤雪白而细腻，五官仿佛玉雕一般，长长的睫毛下的双眸仿佛天生带着风情。 杜雨珊没想到这人竟然敢这般放肆，只是她心里倒没有生气。连续两次拆在这男人手上，让她对这男人有几分的认可，这种人自然不免带着几分傲气。 她的眼睛自然不会闪躲，同样打量起这个男人，对于男人略得侵略的目光，她实在看得太多了，早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当她认真地打量着他时，发现这人的目光跟其他人不同，流露的更多的是一种欣赏。 反倒是她，望着他那双眼睛，发现显得很是深邃，仿佛带着一股旋涡般的吸引力。她发现这男人跟前几天似乎有些不同，整个人多了一种更让人舒服的气质。 “你还敢让我对你说谢谢，信不信我让你躺进医院？”杜雨珊回过神时，或许是为了掩饰她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故意恶恨恨地说道。 “信！”叶无尽果断点头，他是知道这女人的能耐的，然后又是笑道，“珊姐，那枪我是不可能还你了。不过呢？你以后有什么事要帮忙，随便一句话，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其实是叶无尽的心里话，那把枪他是越玩越是喜欢，这要还回去简单是要他的命。本来想说用钱补偿，但人家法拉利都开上了，哪可能会看上一些小钱。 所以他决定，一把枪换一个承诺，大家都不算吃亏。 杜雨珊原本不屑地要打击他，但眉毛轻扬，“此话当真！” “当……真！”叶无尽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心里有些心虚了，这要是被她拉回楼上的房间，自己这饭吃还是不吃，饿着肚子可能影响发挥。 “你表现的机会来了！”杜雨珊端起咖啡，装着若无其事地低声说道。 叶无尽先是一愣，但看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男子向这边走来，当即就猜到了她的用意。很显然，她是要自己继续充当一下护花使者。 只是他正准备要沉着脸将对方打发掉时，却不想那人却跟杜雨珊打起了招呼，“雨珊，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这来人将近三十岁的样子，身材高瘦，长相不俗，一头干练的短发，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给人一种温文尔雅。而他手上的百达翡丽表，又彰显着他成功人士的身份。 “我也是刚到！”杜雨珊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微笑，然后望着叶无尽道，“无尽，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海蓝投资公司的王总。” “你好！我叫王子亮！”王子亮将手伸过来，同时打量着叶无尽。 “蚂蚁科技听说过吧？我家开的!”叶无尽翘着二郎腿，根本不打算跟他握手，又是说道，“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谈，我跟雨珊下午还有事呢!” 王子亮的脸上保持着微笑，只是心里早将这带着标签的富二代骂了几百遍，竟然装逼到自己头上了。只是他却对这种人最没有办法，总不能真跟他比谁更拽，这样会掉价。 “王总，你还请见谅，他就这个性格！”杜雨珊美目睥了叶无尽一眼，暗暗地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时，服务员将饭菜送了过来，叶无尽不客气地吃了起来。这肚子本来就已经饿得咕咕叫，而下午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播种一个星期的果实终于可以收成了。 王子亮坐下不久，几番想拍死旁边这个时不时插嘴的富二代，发现这货真的很阻事。本来他打算通过商务合作接近杜雨珊，但这人时不时冒出一句呛人的话，根本就不好谈论私人方面的话题，只能简洁快捷地谈论着合作的事。##### 第四十四章临死前 王子亮跟杜雨珊的确是在商谈生意，是关于青果农场的。 青果农场种植的都是有机蔬果，这有机蔬果的价格通常比一般食品要高出30%-50%，但由于禁止使用过多的化肥和农药，一些注重生活品质的人倒愿意为此买单。 据市场统计，华夏当前有机食品的消费额正以每年40%的速度增长，市场前景一片大好。要知道，哪怕今年以来最红火的影视板块，其票房增长也不过45%。 如今王子亮打着代销青果农场果蔬的名义来接近杜雨珊，杜雨珊尽管猜到对方的心思，但这种事早就见多了。现在双方的确有合作的可能，只要对方没有什么不良企图，自然不会跟钱过不去。 青果农场的市场主要还是集中在宁州市，而杜雨珊正计划着扩大耕种面积，的确需要寻找一些渠道商。不论是王子亮，还是赵子亮，只要能帮她打开销路，她都愿意跟对方坐下来谈。 当然，这种合作是平等的，她并不需要求着谁。有机蔬果的市场前景就摆在那里，不说整个宁州市都没几家有机蔬果生产基地，就算是有上百家，恐怕也没有谁有她这么高的信誉度。 “好的，那就这么定了，我会送一批货到你那边进行试销！”杜雨珊看着事情进展得很是顺利，脸上挂着微笑说道。 “合作愉快！”王子亮伸出手，脸上露出一丝赞赏的微笑。 尽管仅是一次很短的交谈，但他敏锐地发现这女人并不是花瓶，绝对是一个具有商业眼光的商人。若先前接近这女人是羡慕她的美色的话，那现在多了一种对她才能的折服。 她不仅对果蔬市场的理解很到位，既看到其中的巨大机遇，同时认识到其中的风险。最为难得的是，对方并没有耍什么手段，而是开诚布公地谈及蔬果市场的局限：若是只想着赚一笔快钱，有机果蔬并不是一个好项目，农业从来都不是一个投机场，需要较长的周期才能看到可观的利润，但是要想做一个长项目，果蔬绝对是一个好选择。 面对着如此坦诚的谈话，他觉得哪怕没有那份企图之心，这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王子亮将手伸出去，既有跟美人肌肤相触的小心思，也有一种由衷的合作意图。只是他以为可以握到佳人的美手时，一个声音却是不合时宜地响起。 “合作个屁啊？就几万块的生意，都不是我一天的零花钱。” 叶子亮扭头望去，却见叶无尽摆着一副大少的嘴脸，似乎坐在旁边早已经不胜其烦，用勺子将一块虾仁送到了杜雨珊的嘴边又道：“张嘴！” 听到叶无尽霸道地让她张嘴，杜雨珊初时以为听错，诧异地扭头望向他，却见他嬉皮笑脸地朝她又笑道，“你的事情已经谈完了，那现在就是咱们的时间，一会去看电影怎么样？” 说完，叶无尽露出一个期待的表情，真是入戏不浅。 王子亮伸出的手只能怏怏地缩回去，瞬间脸上阴云密布。不知道是因为叶无尽对他的无视，还是看到他跟杜雨珊的亲昵动作，这时他的眼神很是阴鸷。 心里更是涌起一团熊熊的烈焰，很想将这个嚣张的富二代拍死，只是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并不是因为他多么大度，而是他一直以来扮演的角色，需要他彬彬有礼地应对这一切。 杜雨珊看到王子亮怏怏缩回手去，不由得瞟了叶无尽一眼，这人真的对她防得滴水不漏。只是她却不能真的得罪王子亮，装着尴尬的模样，准备埋怨叶无尽两句。 呜…… 杜雨珊刚张嘴要说话，结果一块圆滑的虾仁送到了她嘴里，她自然不可能接受这得种喂食。且不说，这种喂食的亲密让她抗拒，而且这勺子似乎还沾着叶无尽的口水。 只是叶无尽拿着的不是筷子，而是勺子，虾仁不容易掉到地上。根本不容她避让，借着一些力度就送进了她的嘴里。 当虾仁滑进她的嘴里，虽然确定很是美食，但杜雨珊这时却是又羞又恼。这个举动完全超出了她的界限，伸手往桌而用力一拍，目光恶恨恨地瞪着叶无尽。 “笑什么笑，没看过我老婆发火啊？”叶无尽避开杜雨珊的目光，转而将怨气撒到了旁边的王子亮头上。 正要看戏的王子亮脸色瞬时变得难看起来，眼神阴鸷地望着他道：“我承认你家的蚂蚁科技的确是一间大企业，还打算在宁州工业区设立新厂，但你若是再这般嚣张跋扈，只会给你家带来灾难！” “你以为你是谁啊？”叶无尽故作不屑，但心里却有几分意外，没想到这人不仅知道他家的企业，而且还知道老妈回来宁州市建立新厂的计划。 “我是谁？”王子亮不再像刚才那般温文尔雅，脸上浮起几分倨傲，但最终没有说下去，而是扭头望向杜雨珊，“杜小姐，我觉得他配不上你，这种人……迟早会有人收拾。” 说完，王子亮又瞪了叶无尽一眼，这才大步地离开，似乎确是憋着一肚子的气，同时身上散着一股浓浓的杀意。 杜雨珊看着那个背影，眼神顿时变得复杂。倒不是她不想给这些出色男人追求她的机会，但是大多都是披着一身伪装，真实的样子往往让人大失所望。 叶无尽看着王子亮离开，脸上那嚣张跋扈不见了，将最后一口米饭送下嘴里，得意地朝杜雨珊眨了眨眼睛，道，“怎么样？我的表现值得了你那把枪吧？” 他这般积极，其实不全然是为了那枪，而是很喜欢冒充杜雨珊男朋友的感觉。若不是条件不允许的话，他还想假戏真做，反正这间酒店的房价不贵。 “为了我那把枪，你犯不着这么卖力的。”杜雨珊显得不再为刚才喂食的举动而生气，端起咖啡杯露出了一个足可以令任何男人迷醉的微笑。 “我出了很大力？”叶无尽微微一愣，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他爸是我们宁州市的副市长！”杜雨珊喝了一小口咖啡，笑着打算着他。 “副市长？——入常委没？”叶无尽先是意外地扭头往门口望去，那人完全没有半点市长公子的架势，打算再多看一眼，只是人早已经离开。 “暂时没有？”杜雨珊摇头。 “那就是一个空架子啊！不要说管县里了，就是市里也没他什么事，你会罩着我吧？”叶无尽当即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是冲杜雨珊笑道。 “我可不敢罩你？”杜雨珊将咖啡杯放下，笑盈盈地睥了他一眼。 “你不是吧！我刚才都是为了你啊！”叶无尽当即埋怨。 “他爸是从省里空降下来的，而且还出身组织部，我可惹不起！”杜雨珊眼睛的笑意更浓，一点都不同情叶无尽的糟糕处境。 “你……你在坑我啊！”叶无尽眼睛瞪起。 “是你刚才表现得太过，其实我就是想让你坐在这里做个电灯泡，谁知道你却把人往死里得罪，逼得人家连伪装都撕了下来！”杜雨珊越说越高兴，最后掩嘴而笑。 倒不全是为了叶无尽的误会举动，而是想起了被家里夸到天上的王子亮，结果被这男人三言两语就气得撕了伪装，这事恐怕传出去又是一段美谈。 叶无尽却瘫坐在椅子上，眼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这果然是红颜祸水。他只是下来吃一顿饭，学习一下雷锋精神，结果却将来头不小的市长公子给得罪了。 最让他感到担忧的是，他下一步计划到市里，严重怀疑会被扣一个意图上访罪名被拉进派出所暴打。 “真害怕了？”杜雨珊看着他吃吃腻的模样，笑盈盈地想探究着他此时心里失落的世界。当然，她打算小小地安慰一下的，毕竟这事的确是因她而起。 “是的，你可以跟我回房间吗？”叶无尽抬头望她，眼睛显得很是悲怆。 “回房间干什么？”杜雨珊很是不解，探了探头问道。 “我现在还是处男，我想死之前把这事给……”叶无尽一本正经，结果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玉手就掐住了他的耳朵，让他不得不换个话题，“这个不是处，我老妈以前常拎我耳朵……疼！” “枪的事我就暂时不追究了！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我到古寨去找你，听说你那里的确是一个打猎的好地方！”杜雨珊抬手看表，然后就笑盈盈地离开，显得心情太好。 “我没空，我要高考了！”叶无尽嘟囔了一句，但她却是装着没听到，笑盈盈地继续向门口而去，结果一个趔趄，恶狠狠地回头瞪了叶无尽一眼。 屁股还挺翘嘛！ 这个的确是事实，杜雨珊的屁股浑圆而翘挺，包裹在裙料下很是迷人，但是整个青水县恐怕没有人敢这般调戏她。或者说，说过这种话的人坟前都长了三尺草。 5月6日，周期五。 受到隔夜美股大跌的影响，今天大盘整体表现不佳，指数持续下跌。因为央行对银根的进一步收紧，先前的低位2380点告破，创造了本年度最低收盘。 上证指数收于2358.87点，跌0.43%，当周跌5.23%；深证指数收于9521.35点，跌0.39%，当周跌4.76%；创业板指数当周跌近6%，创8个月新低。两市全周成交5190亿华夏币，环比增加27%。 盘面上，行业多数下跌，仅汽车、传媒、计算机、非银金融上涨明显，房地产、钢铁、交通运输和农业等跌幅较深。 受新能源汽车补贴政策有望近期出台的影响，以及早前预估华夏一季度整车销售量大增的影响，汽车板块全线上扬，比亚笛被大单封涨停。 概念股同样涨少跌多，国企改革、网络安全、互联网彩票等逆势活跃，但高送转、移动支付、锂电池和参股金融回调明显。 股市就像是一个蓄水池子，央行放宽货币政策，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注入池子中，从而让到大盘的指数“涨起”。反之，央行会将股市蓄水池中的水抽走。 如今，新一届领导班子有意控制过猛的通货膨胀以及过热的房地产，所以实行了紧缩的货币政策。股市其实不在打压的目标中，但却不可避免地被误伤了。 当然，大盘虽然是下跌，但是该表现强劲的板块还是仍然很抢眼。 尽管本周指数大跌，更是将前期的2380点洞穿，但是本周“高送转”概念股却遭到了游资的爆炒。不论是已经通过股东大会决议的高送转股票，还是刚刚提出分配议案的高送转股票，资金都在疯狂地扫货，该板块本周流入的资金足有20多亿。##### 第四十五章喜与悲 绿叶股份得益于高送转概念，尽管本周的农业板块表现不佳，但是高送转概念很受市场的追捧。绿叶股份并不是最抢眼的，一只明明连续亏损两年的股票，在推出“10送20”之后，连续三天拉涨停，成为本周最大的黑马。 “嘟！锁定绿叶股份中……” “嘟！该股本周上涨系数48，确定本周：下跌。” “嘟！本周使用铜质农业勋章次数5/5。” …… 叶无尽将本周最后一次使用戒指的机会留给了绿叶股份，当看到这只股票的上涨系数不到50时，他果断地将所有的股票全部抛出，及时地锁住了利润。 从周一建仓到抛出，叶无尽当初投入102万，而如今却变成了117万，一个星期净赚了足足15万元。 看着这一个盈余，叶无尽心情很是舒畅，这绝对是一笔大丰收。按着这么下去的话，用不着几个星期，他真的就要以大摇大摆地回南海做他的叶少了。 在股市大跌的时候，欢喜的终归是少数人，而大多数人却是失意的。相对于叶无尽赚到15万的欣喜，股票姐妹群里的女人们却不开心了。 “这个星期衰爆了，又不见八万，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原来我只是玩偶在群里抱怨起来，她在繁华地段开着一间店，有点钱之后就想着拓展下副业，从而陷进了股市中来。 “不就是一件衣服的钱，对你小意思了！”刁蛮公主回复她道。 原来我只是玩偶显然不认同这话，又是继续抱怨：“屁！现在的店铺生意根本没法做了，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差，而上个月房租又要涨，我都很久没买衣服了。谁能跟你比，有个有钱的老爸，月月领生活费。” “玩偶，本小姐已经财务独立了，再拿我家出来说事，我跟你急!”刁蛮公主彰显着大小姐做派。 逢场作戏似乎怕二人会拌嘴，当即站出来转移话题：“冷月姐早跟大家说了，银行的银根进一步收缩，这个星期大盘肯定还要跌，让你们暂时空仓观望的，结果你们却还是一个劲地买股票，能怪谁呢？” “话是这样说，但就是忍不住，而且那个冰鲜题材确实很好！”果然，原来我只是玩偶的视线被转移，回到了股票的话题中来。 刁蛮公主接着话题说道：“英华农业吗？这股还真给幸运星说对了，他周一卖出的时候就信誓旦旦地说这股冰鲜概念是假的，结果现在真是主力拉高出货。” “别提他，一肚子火，他就是运气好而已！”百思不得骑姐这时插嘴进来，她周一不信叶无尽的话，进了大量的英华农业，如今损失惨重。 “琪姐，幸运星是很厉害的，他这星期带我做绿叶股份，让我赚了不少钱呢！”大胸妹这时跳了出来，末了，还发了一个吐舌头的可爱头像。 “绿叶股份？他好像是在群里推荐过这只股票，不过价格太高，所以我没敢进！”逢场作戏本来就有些印象，如今被大胸妹提及，她当即是想起了这个事情。 “我当时也觉得价太高，所以没有进！可惜了，这股星期一都不到50块，现在都已经快涨到60块了，要是进了就爽了！”原来我只是玩偶也是感慨，隐隐有些后悔。 这个话题是沉重的，周一的时候她们面临着二个选择，一个是英华农业，一个是绿叶股份。只是她们都选择了英华农业，而没有理会绿叶股份。 结果，进到英华农业这只股票的人损失惨重，而绿叶股份则是大放异彩。这一正一反间，损失要按双倍来计算，可想而知会让人是多么的肉痛。 “看来幸运星也不全靠运气，没准还真是一个高手呢！”逢场作戏说道。 “幸运星，下周你买什么股，我跟你玩！”原本我是玩偶心动了。 “嘻嘻……幸运星说以后会带我玩，你来巴结我吧！”大胸妹得意地透露了跟叶无尽的约定。 叶无尽的表现已经打动了一些人，让一些人将他当成了炒股高手。若说先前幸运星这个男人突兀进群，大家多少还是不怎么欢迎的，只是看在冷月的面了才不说什么的，但如今恐怕没几个人会排斥了。 若群里真有一个炒股高手，那简直就是一个宝，可以将她们带上共同致富的路途。 夜幕降临，这座宁静的县城仿佛醒过来了一般，各个人流密集的地方传来的叫卖声，城中主道的路灯盏盏亮起，一辆辆车子在其中川流不息。 叶无尽在酒店退了房，本打算驱车前往宁州市，继续到朱朝游戏世界完成府试。结果车子才刚驶出青水县的地界，却突然听到了一个电话，让他不得不拐头而回。 车子杀回县里，在县里的汽车总站接到了一个人，然后又向着雷山镇的方向而去。出了县城之后，前面的道路一片通畅，车速当即提了上来。 只是叶无尽心里始终承受着莫名的压力，眼睛的余光时不时瞟向旁边副驾驶座位上的老人，嘴巴几番欲言又止。 这老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外公古雄飞，正坐在副驾驶位上闭目养神。在上星期，由于得知电视台的一名员工曾经出现在阿牛家里，外公就带着人驱车前往省城，着手调查这件事。 只是事情似乎还没有突破，而古寨却发生了一些状况。他老人家将其他人都留在省里，一个人坐着长途汽车匆匆赶了回来，而今一个电话让叶无尽来接他。 “这就是你买的新车？”古雄飞坐在副驾驶室上徐徐张开双眼，仍然摆着一张不苟言笑的扑克脸。 “……是咱家的新车！”叶无尽本想解释这车是自己赢回来的，但转念一想，似乎还不出招供的情形，转而笑着将车的归属权放到家里这个层面。 “借的钱全部花在这上面了？”古雄飞又是问道。 “还剩一点，你要用？”叶无尽更坚定不能透露实情，这似乎是要将钱没收啊！ 古雄飞将眼睛微微闭上，发现高档车的确不是桑塔纳能比的，这座椅就舒服很多，而且没有太多的嘈杂声。本来他的确是要教训下外孙的胡闹的，但车子都已经买了，他还能说什么。 另外，事情他跟女儿取得了沟通，已经有了处置的决议。 车子通过了青水桥之后，叶无尽却又是忍不住开口，“外公，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老人家急匆匆地跑回来啊？难道又有黄金槌的新线索？” 古雄飞沉默了一会才睁开眼睛，侧头望着窗外的夜色，叹了一口气，“你昌德姥爷去世了！” “啊？”叶无尽听到这消息，嘴巴微微一张，但旋即又感觉不对，“外公，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上个星期我还见他挑水浇菜，身材比我还强壮呢！” 比他强壮，自然是夸张的话，古昌德今年都已经将近七十多岁了，不过身材的确还算健硕。早年古昌德为了温饱，主动加入了民国党的军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少年战士。 本来在南方军区没有大的战事，过了两年的太平日子，但很快他就奉命北上，结果第一次上前线就受伤了，被一枚流弹打瘸了半条腿。在遣返回家之后，他的腿成了拖累，待他上了年纪之后，由于膝下没有子女，被寨里安排到宗祠看门，而一看就将近三十年。 只是不曾想，如今却是传来了这么一则噩耗。 “他上吊！”古雄飞突然想抽烟，但伸手摸口袋，发现烟早就被他听到这事时就抽光了。 初时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他也以为是一个玩笑话，但是知道真相之后，他心里一阵唏嘘。一条离开古寨前还活生生的生命，才不到一个星期的功夫，却以自杀的方式离开了人世。 车内再次沉默下来，叶无尽倒不会伤心掉泪，毕竟跟古昌德不算多亲，而且接触也不算多。 在临近雷山镇的时候，叶无尽突然想到吃饭的事，“外公，舅妈似乎才从她娘家刚回来，这回去让她做饭似乎太麻烦了，要不我们在小馆子对付一顿？” “可以！”古雄尽抬手看表，点了点头。 得到指示，叶无尽脑子当即构想出雷山镇餐馆的分布图，最终将目标锁在游戏室旁边的大红顺餐馆。除了因为跟那里的老板很熟悉之外，还有就是那间餐馆的清蒸鸡做得顶好。 那餐馆里的鸡都是附近的土鸡，蘑菇也是山里摘下来晾干的野干菇，油脂少味道香醇，色香味俱全，哪怕是五星级的厨师都未必做不来。虽然价格是高一些，但叶无尽觉得是镇上价格最公道的餐馆。 车子经过雷山中学的时候，叶无尽特意瞟了一眼，发现虽然已经是周末，但是高三的教室还亮着灯火。不知道是不是在游戏世界科举大获全胜的缘故，他突然对学校不再那么排斥了。 先前不愿意上学，倒不全然是因为贪玩，而是考试的屡次受挫从而影响了积极性，最终才产生对上学产生了抗拒。其实这也很正常，如果天天有人夸你长得帅，你就绝对不是一个宅男。 车子停在游戏厅门前那块空地上，古雄飞率先下车，倒不用叶无尽多说什么，直接向着大红顺餐馆而去。不是因为他肚子太饿了，而是想尽快吃完饭回古寨处理事情。 有些东西可能在年少时染上了，可能就会伴随着一辈子。除了心急想回去帮忙料理古昌德的身后事，这其实也是他一贯做法的风格，尽管已经退伍了几十年，但军中那股雷厉风行在他身上体现着。 叶无尽锁了车子，正要跟着外公走向餐厅，却是听到游戏厅门前有些嘈杂，不由得放眼望去。借着门前的灯光，只见白薇正将一个小太妹从游戏厅拉出来，而在游戏厅前吸烟的几个学生吹着口哨并起哄。 那小太妹显得很是不乐意，但是架不住白薇的力气比她大，没多会就拉出十余米。从游戏厅门口接到那间理发店门口，又从理发店门口拉到了大红顺餐馆的门口。 小太妹找到机会，一把抱住了那根石柱，突然谈起了条件：“要我回去也行！我现在肚子饿了，你请我到里面吃饭，我就跟你回学校。” “我没有钱，你快跟我回去！”白薇心里泛急，上想又要掰开少女的手。 “那我不走，我买的游戏币还没玩呢！我要回去玩游戏！”少女抱得更紧，眼睛遛圆，似乎又想跑回游戏厅里面。 “白雪，你不要任性好不好？快跟我回去！”白薇看着妹妹这个架势，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她既不想放任妹妹在游戏室厮混，但又没钱让她下馆子，何况这大红顺的东西还比一般的馆子要贵。 “我怎么任性了，我玩游戏是得到老妈同意的，就你偏偏要管着我！”叫白雪的少女反驳一句，趁着她姐姐放松警惕，打算抽身返回游戏机室。 正这时，一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细胳膊，她转身正要抽这突然抓住她胳膊的人时，却是微微一愣。让人意外的是，这只小野猫仿佛一下子变得温顺起来。##### 第四十六章本科底限 小太妹年约十四五岁的样子，身材纤细，打扮显得很是清凉，上身是蓝色露脐吊带衫，下身则是牛仔短裤，一头乱如稻草的橘黄短发，耳朵挂着一个耳钉。 长相跟她姐姐白薇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胸前却是飞机场。对照着她的年龄，可能不全然是因为发育的关系，或许基因本就是如此。不要说达到她姐姐那36d的规模，没准将来就是一个平胸女。 只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单是凭着这张脸和身材，恐怕仍然有不少人为她而迷恋。 这时，她皓洁的手腕被人捏着，当即让她觉得受到侵犯，另一只手作势要扇过来。只是转身看清楚是叶无尽，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带着疑惑与欣喜，先前的气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么刁难你姐姐有意思吗？”叶无尽直逼着她的眼睛，沉着声质问道。 “叶少，我……”白雪没了刚才的气势，低着头望着脚尖，如同一个很羞涩的少女。很显然，他对叶无尽是认识的，不然不会以叶少相称。 白薇奇怪着妹妹的异常反应，这时看清了叶无尽，突然想起那天早上的事情，俏脸刷地红了一下。她伸手抓住妹妹的手，想尽快离开这里。 叶无尽看着她不打招呼就想逃离，反倒是勾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继续沉着脸装着不快地问道：“白薇，怎么见到我就想走，我就那么讨厌？” “没……没有！我有事要回学校。”白薇有些结巴地回应，仿佛真的做错事了一般。手又是用力扯一下妹妹，想快点离开这里，只是她妹妹却是如同一根木桩，根本没有动。 “你别急着走啊！我又不是老虎，给个面子，陪我吃顿饭怎么样？”叶无尽摆着一副公子哥的架势，言语间有些轻佻。 蹲在那边路牙子抽烟的几个少年一直注意着这边的状况，这时响起了一阵口哨声，甚至有人帮着叶无尽起哄。 “谢谢！我已经吃过了！”白薇又是要用力拉妹妹，只是白雪扭过头，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白薇道，“姐姐，我还没吃晚饭，肚子饿了！” “你看看，都没你妹妹懂事呢！”叶无尽笑着，语气变得拒绝地说道，“最近我没在学校，这都马上要高考了，你跟我说说学校的情况！” 白薇听到叶无尽是想了解学校的事，又看着妹妹希冀的眼神，最终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跟着叶无尽进了里面。 餐馆的人并不多，进门就可以看到古雄飞坐在那边靠风扇的圆桌子上。叶无尽敲了敲柜台，那老板朝他堆出了最灿烂的笑容，而叶无尽没说点什么菜，只说四个人。 古雄飞看着叶无尽带着二个女孩进来，倒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终究是免不了好奇，打量着面前这二个漂亮的女孩子，最终将目光定格在白薇身上。 他这个外孙尽管很是调皮捣蛋，但是却从来没有带什么女孩子回家，这倒是第一次看到他带女孩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突然间，他心里涌起了一份惆怅，又打量了叶无尽一眼，终于还是要长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发现这次出趟远门回来，这个外孙身上有了很大的变化。尽管在自己面前还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但他身上的确多了一些的沉稳的气息，特别是眼神显得更深邃一些。 或许是领会到老人眼神的深意，白薇顿时变得更加局促与不安。 “你好！你是叶少的外公吧？”白雪反倒是一点都不惧生，坐下来就好奇地问起古雄飞。 “叶少？名头倒是挺响的嘛！”古雄飞难得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打趣了叶无尽一句。 叶无尽耸了耸肩，开始逐一进行介绍，“这是我的外公……飞爷！”特意将“飞爷”两个字咬重，然后又指着白薇两姐妹，“这是我的同学白薇，这是她的妹妹……” “我叫白雪!”白雪爽朗地接上话，进行自我介绍。尽管她的打扮有些前卫，但是配着她这开朗的性子，又给人一种天真美少女的错觉。 当然，论观赏性自然当属白薇，这女人身高约一米六五，面容清秀，眼睛大而有神，虽然身穿着肥大的校服，但掩不住她火爆的身材。在老一辈人的眼里，这女人腰细臀大好生养，难怪古雄飞一眼就注意到她了。 三人坐下，叶无尽故意挨到白薇身边坐下，闻着少女特有的体香。白薇收缩着身子，像是早就准备好言辞，当即提及学校的近况，“学校最近好像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我们班里马上要拍毕业照。哦，对了，我们班下个星期就要填一本和二本的志愿，你到时必须要来学校一趟了。” “一本和二本，你真看得起我啊？”叶无尽听到这话，当即就乐了。 如果高考考股市的题目，他觉得京城大学都不在话下，但是这什么语数英加文综和政治，这不要说一本和二本了，连三本都可以称为小奇迹。 这里可不是朱朝的游戏大世界，真的以为不学无术能战胜寒窗十年，那真是痴人说梦了。而他就算是异想天开进入朱朝游戏大世界，就那些人的数学水平，还不如靠自己来得实在。 只是叶无尽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坐在一旁的古雄飞突然开口道，“家里最低的底限是本科，如果你考不上的话，八月份就要去当兵！你这个性子，其实到军队去锻炼几年是好事！” “当兵？”叶无尽的嘴巴微张，猛地回过头，脑海仿佛响起了一道晴天霹雳，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外公。 白薇两姐妹扭头望向古雄飞，同样意外于古雄飞的这一个决定。 “你不用太担心什么！你去当兵的话，你舅舅会在军队照顾你，不会让你吃太多苦头的。”古雄飞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对他进行安慰道。 “外公，这不是重点！为什么让我去当兵，怎么……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叶无尽脸上显得有些着急，而眼睛充斥着荒谬与委屈。 作为一个富二代，先是被丢到这穷乡僻壤熬了足足两年，结果这还不是最惨，家里竟然想送他到军队。这军队服役就是三年，简直就是要他下地狱。 如果他是寻常人家的穷苦孩子，他也就咬牙认了，但关键他不是。他是一个正经八百的富二代，家里在南海在别墅，有名车，更是有数万工人的大工厂，完全可以过着左拥右抱的香艳生活。 这一刻，他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老妈亲生的，眼眶差点都呛出了泪花。同时心里默默地竖起一指中指，这老天完全是看他长得帅好欺负，竟然这般捉弄他。 “这事是我跟你妈提议的！如果回古寨能老老实实地上两年学，算是你痛改前非了。但你看看这两年，你一共上了几天学？所以你也不要抱怨什么，到军队锻炼三年，不需要你争取什么军功，这三年对你人生也是大有益处。”古雄飞放下茶杯，掷地有声地说道。 正这时，菜纷纷端了上来，除了色香味俱全的清蒸鸡之外，还陆续送来了几道诱人的小炒。 叶无尽已经没有什么食欲，不仅回南海做叶少的计划面临破产的危机，而且没准还会被丢到军队三年。一想到三年的军旅生活，他的寒毛竖起。 对了，既然这事是外公提出的，那就证明不是老妈的本意。自己只需要卖萌做通老妈的工作，没准她只是误以为自己借钱买车才生气，到时解释一番，那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一念至此，瞬间拨云见月。 “你怎么不动筷子？为我担心？”叶无尽突然注意到旁边的白薇小口地吃着青菜，跟着那边雷厉风行吃菜的外公和狼吞虎咽的白雪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在食堂吃过了！”白薇自然不可能为他担心，她反而觉得叶无尽去当军是一件好事。这是她的性格使然，哪怕叶无尽言明请客，但她不愿占叶无尽太多“便宜”。 “来！这里的清蒸鸡不错，你尝尝！”叶无尽却不管，主动帮她夹了一块鸡腿肉。 白薇看着碗里的鸡腿肉，当即闹了一个大红脸，她可不觉得跟叶无尽多亲近，这人竟然给她夹菜。 古雄飞轻咳了一声，结果叶无尽的筷子又伸向他碗里，“这里的炒猪肚也不错，外公你尝尝！” “我也要！”白雪将碗伸过来，眼睛水汪汪地望着叶无尽。 这一顿饭吃得很是融洽，不知是不是有意作弄，白薇的碗都被叶无尽夹满了菜。搞到白薇的脸羞红如大苹果，在古雄飞异样的目光下，她深埋着头扒饭。 她很想解释清楚，她跟叶无尽其实没什么，只是这话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外公，你烟好像没了，我去给你买吧！”叶无尽看着古雄飞已经吃好，似乎要走的样子，放下筷子跟他说道。 古雄飞若有深意地望一眼叶无尽，微微点了点头。 叶无尽出门，那间烟酒店就在旁边，他慢吞吞地走过去。那老板对叶无尽倒是熟悉，当即就将一条店里最好的软金芙蓉王准备好，但叶无尽又指了指架上的大青山。 店主会意，将两条烟都装好，叶无尽拿着两条烟，先是拆出来两包揣在口袋里，这才返回餐厅内。看着大家吃得差不多，将烟交给外公后，又到柜台上拿着账单签了字。 古雄飞叨上一根烟，匆匆向着车子那边走去，叶无尽回头对着已经跟出来的白薇道，“这是我的电话，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说着，将刚才写好的电话号码递给白薇，跟着外公走向车那边，然后在两姐妹的目光中驱车离开。车子开得很稳，尾灯在那漆黑的公路中闪动几下，然后就消失在黑幕中。##### 第四十七章绣花枕头 夜色渐浓，公路两边的绿化树在微风中摇曳。尽管已经时入五月，但是雷山的天气仍然没有彻底稳定下来，今晚的空气流转着一丝冬水般的清凉。 “姐姐，你跟叶少怎么认识的？” “你知不知道，他玩游戏可厉害了，都没有人能超过他！” “还有！他的桌球也很厉害，上次县里有个球王来挑战他，结果惨败，我亲眼看到的！” …… 在目送叶无尽的车子离开之后，白雪并没有再返回游戏厅，而是乖乖地跟着白薇向着学校走去。不过嘴巴却是说个不停，仿佛刚才是见到了偶像，那张少女般的清秀脸蛋显得红彤彤的。 从餐馆门口走回学校，只有一小段距离，有车子急促从旁边而过，偶尔响起几个喇叭声。尽管白薇没有吭声，白雪只当她被喇叭声干涉而听不到她的话，继续兴奋地说着叶无尽的“事迹”。 白薇望着妹妹兴奋的样子，嘴角却泛起一丝苦涩。尽管她不认同白雪这种判断男人优劣的标尺，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叶无尽的确是一个很理想的伴侣。 只是，她却不能傻傻地以为爱情真会降临。不说叶无尽这种花花公子图的就是她的身子，就算叶无尽真的接纳了她，以着她如今的经济条件，最终也不可能是爱情。 或许是经历了家中的这次变故，白薇变得更加的理性，不要说听从妹妹建议主动跟叶无尽联系，以后还得要躲他远远的。她心里默默地下了这一个决定，用力地攥紧拳头打气，突然愣了一下，拳头有些铬手。 她摊开手掌，毅然是叶无尽刚才给她留下的纸条，最终她不忍将它丢掉，而是小心地装进了口袋中。 从雷山镇到古寨的路并不好走，由于没有路灯，路面也不够宽敞，所以车速根本提不起来。大约十几分钟之后，车子穿过了一条延缓在田野上的公路，又驶过了一座小桥，然后上了陡坡，将车子停在村边的废弃晒谷场边。 古雄飞率先从车上下来，抬头看着自家的房屋，正透着白色的亮光。只是他将包交给叶无尽之后，就匆匆地往宗祠那边而去，优先处理着古昌德的身后事。 这废弃的晒谷场就在外公家旁边，简直就是天然的停车场。叶无尽帮忙提着包，向着外公家里走去，心里却是琢磨着黄金槌是否掺和着阴谋。 刚才在车子他询问了在省里调查的进展，得知毫无收获。为了怕打草惊蛇，他们只是观察着那位嫌疑人，但一个星期下来，那人每天照常上下班，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不知为何，叶无尽心里却有一个猜测，觉得那个电视台的人没准就凑巧出现在阿牛家而已。而真正拿走黄金槌的人，恐怕还是古寨里的人，这事透露着一场阴谋。 叶无尽推开院门，走进院子，外婆正跟着村里的一个老妪正坐在门口聊着天。看着他进来，外婆先是往他身后望了一眼，然后目光才落在他提着的包上。 叶无尽规矩地打了招呼，而外婆示意将包交给他，倒没有责怪他这些天跑去玩的举动。 进了屋里，一个身材窈窕的美妇正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露了一段白皙丰润的美腿，似乎是刚洗过澡的模样，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芳香，头发有些半湿半干的散乱。 “少爷，回来了？”古南琴的眼睛含着笑意地睥了他一眼，然后目光又被电视吸了回去。 叶无尽顺着她的目光望了电视画面一眼，无奈地笑了笑，这舅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韩剧迷。上个月，还偷偷到镇上，特意给一个明星寄了一件小礼物。 没有在客厅逗留，他对韩剧无爱，提着那个长条盒子走向楼梯口。只是一个小身影从沙发上滑了下来，提了提裤头，屁颠颠地跟着他跑上楼。 推开房间，还是熟悉的摆设，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玫瑰花的芳香。舅妈对他照顾很周到，每天都会帮他打扫房间，这一点让他心里有些感动。 他将长条纸箱放在木质地板上，在地上盘坐了下来。 “无尽哥，这是什么呀？”虎妞跟了进来，贪婪地打量着地上的盒子。 “别想了，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叶政治睥了她一眼，打消了这馋妞的念头。 “我刚才也猜到不是吃的，但这里面是什么嘛？柜子？”虎妞学着他的样子，小身子跟着盘坐在对面，明亮的眼睛仍然好奇地打量着盒子，看到盒面上正印着一个彩色的布料衣柜。 叶无尽将箱子打开，自然不是什么衣柜，而是那把锃亮的汽枪。这时在灯亮的照耀下，显得更具美感，那枪身变得更黝黑，如同一把精致的艺术品。 虎妞看着叶无尽将枪拿出来，那嘴巴微微张着，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那把枪。小心地伸手摸了一下，然后又缩了回来。 “你喜欢这把枪？”叶无尽意外地问道。 “喜欢！”虎妞仰起圆脸，重重地点头。 叶无尽没有想到，这小丫头还会是一个枪迷，笑道，“喜欢也不能给你玩，你还太小了！最近寨里都有什么消息，有没有对我不好的传闻？” “有呀！我正想跟你说呢！好多人说你是败家仔，将借来的钱都买了车！”虎妞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露着一个“我不骗你”的表情。 “还有呢？”叶无尽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没想到寨里的长嘴妇真拿他开涮，长得帅果然容易招人忌妒。 “还有人说，你长不大，总是闯祸！”虎妞想了想，又是说道。 “好了，难道没人说我的好话吗？”叶无尽有些烦躁了，这寨竟然没有一个好人。不说买车的事本来就是一个误会，就算是真的，那也应该赞扬他会享受生活才对。 虎妞认真地想了好久，突然眼睛一亮，“有！” “说我什么？”叶无尽望向虎妞，脸上闪过一抹喜意，发现寨里也有明事理的人存在。 显然，他似乎高兴得太早了，虎妞的一句话，将他那丝笑容击溃。 “有人夸你是绣花枕头！” 叶无尽的笑脸凝结，这时不知是找人算账，还是先将眼前这个小丫头弄死。这绣花枕头是夸人的话吗？亏还上了一年的学，这书简直是读到水渠里面去了。 “无尽哥，什么是绣花枕头啊？”虎妞看着叶无尽沉着脸，结果来了一个火上浇油。 “虎妞，去拿我的枕头过来，我告诉你！”叶无尽指了指床那边，忍着即将爆发的火山。 虎妞跑将那绣花枕头从床头上拖了下来，抱着那丝棉枕头在来到叶无尽面前时，突然将枕头丢了过来，咯咯地笑道，“你要打我，我才不上当呢！” 说完，她已经跑出了门外，穿上鞋子砰砰地下楼。 噗！ 叶无尽当即受到一万点伤害，没有想到这馋妞智商见涨，竟然洞察了他的企图。 将枕头丢回床上，把枪藏到床底下，然后伸了伸懒腰。回到古寨，让他感到一种由心的舒畅，这里尽管没有都市的繁华，但却有种家的温暖。 他来到书桌前，看着书架上堆积的股票方面的书籍，从上面挑了一本《华夏股票二十年》，然后拿着书躺到床上。 尽管不喜好学习，但却很是奇怪，他对股票类的书籍并不排斥。特别这记载着华夏股票历史的书籍，仿佛一张画卷在他的面前徐徐展开。 翻开书卷的第一章，时光仿佛倒流一般，那波澜壮阔的股市时代展现在他的面前。 1986年9月26日，华夏工商银行旗下静安证券营业部开业，这是第一间开展柜台交易的证券营业部。开立之初，由于没有股票，最终动员飞乐音响和延中实业卖一些股票给营业部。 当时的营业部就像一个二贩子，低价买来股份公司的股票，然后将它卖出去，从中赚取差价。其实局限性很大，一来受到自身资金的约束，二来受到地域性的极大限制。 在这一个时间段，大众还不认可股票，甚至都不知道股票是何物。由于得不到市场的认可，一些现在很优质的股票在当时真可谓是“亏本大甩卖”。 若是现在股市上，有一只股票每股收益是40块，而市场价却只有21-25块，那绝对是不可想象的事。像茅台每股收益14块，市场价都被炒到了300块。 但这种事却真实发生着，当时深发展就是如此，真正意义的大白菜。不仅仅是深发展，由于制度不完善、流通性差和信息不够透明等因素，这种低廉的估值普遍存在。 叶无尽只恨不是生在那个年代，恨不得将市场上的股票都收为己有，然后拿到现在大肆地抛售。当然，市场永远并没有错，存在即合理。 不说大家当时并不懂得股票的价值，但就算是你懂了，你口袋还得有钱才行。像你跟某位领导口中得知某个位置要开通地铁，买上几十套房放在那里，一年后肯定稳赚，但你也先得看看自己的口袋有几个硬币。##### 第四十八章不想当兵 虽然没有出生在那个美好的年代，但是叶无尽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长得帅的人无论生在哪个年代都注定会大放异彩。赵子龙是这样，潘安是这样，他自然也不会例外。 股市在足足虐了他两年之后，终于还是抵不过他长得帅。就在他长成落落大方的美男子时，上天赐予他一枚神奇的戒指，让他上演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逆袭。 在游戏中得到的农业勋章虽然仅局限于农业板块中使用，而农业板块活跃性的确相对较低，由于企业属性让到股价注重难有大表现，在国外历来不受激进投资者所喜。 不过，华夏股市却是一个神奇且包容的存在，这里远没有国外那般的挑剔。哪怕被打上难有连续高成长标签，但是华夏农业股也上演过业绩题材，曾经就出现了这么一个词“蓝田奇迹”。 1992年，退伍军人、前沈阳行政学院副院长瞿兆玉创办的三家企业拼凑成了蓝田股份，公司上市后便把所有的项目投往瞿兆玉的家乡湖北省洪湖市。由于洪湖在历史上是个鱼米之乡，也是老革命根据地，著名的“洪湖水浪打浪”的歌词更是脍炙人口，这为蓝田神话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因为农业部直接持有该上市公司18.85%的股权，蓝田股份得到农业部推荐上市，获得了农业部给予的3000万股上市指标，并理所当然地被称为“华夏农业第一股”。 在1996上市之后，大概募集到2.4亿元资金，其中1.77亿投到全资子公司洪湖蓝田水产品公司。结果奇迹开始上演，这个新项目是了蓝田股份最主要的利润来源，当年蓝田股份的利润达到了5927万元，而此后三年，每年的利润都翻番，1999年的利润达到了5.1亿，市值近百亿。 一个仅投入1.77亿的项目，虽然后续又追加了资金，但仅用三年时间，利润就达到5亿，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奇迹。这跟当年琼民源那种单纯的题材炒作不同，这是实打实的业绩支撑。 当然，纯农业企业不可能持续高增长的经济规律并没有打破，最终证实这只是一起财务闹剧。 后来这个谎言被人戳穿，爆发了臭名昭著的“蓝田事件”。以1999年为例，当年公布的营业收入是18.4亿，但实质不足4000万，而利润不要说5.1亿，反倒是亏损了2000多万。 叶无尽自然不会去批判什么，这种事根本没有完全的对与错，他更在意会不会还有第二起。而一旦出现还在发生着，凭着农业勋章把握机会的能力，他绝对能够凶狠地赚上一笔。 相对于欧美成熟的股市，华夏股市显得更可爱，哪怕农业股的机会同样不会少。 夜色渐深，窗外早已经没了人声，整个古寨似乎只有他的房间亮着灯光。 洗过澡后的叶无尽站在窗前抽了一根烟，然后将窗子关上准备睡觉，盘算着先在家里呆上两天，然后再去市里。当然，现在他还有一件极重要的事待解决，绝对不能真的被送去当兵。 倒不是说当兵不好，只是说不适合他，他更擅长做一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 刚才他跟他老妈通了一次电话，但并没有提及不想去当兵的想法，而是彰显他体贴人心的一面。任何事都需要一个铺垫，在提出要求前，怎么都应该加深一下乖巧懂事的形象。 而且他相信，老妈并不想他去当兵的，只是一时冲动才同意外公的建议罢了。 “嘟！玩家不在有效地点内，无法进入游戏！” …… 叶无尽关灯之后，尝试着进入游戏找老族长聊聊天，结果让他失望了。尽管他先后跑到雷山镇和青水县下载了地图，但是似乎作用并不大，他回到古寨就失效了。 发现进不了游戏世界之后，他只好选择睡觉。不过在床上如同是热坑上的蚂蚁，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先前还不觉得那款游戏多么诱人，但这时竟然怀念起来了。 按说，那游戏其实也算不得多么的有趣，不像现实中网游打怪升级爆装备来得愉悦。但是那份真实的体验，却让他有一种他说不出的爽感，而且对朱朝书生这个角色他也挺喜欢。 “做通老妈的思想工作后，过些天就到市里。” 叶无尽嘟囔了一句，这才慢慢地睡去。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睡前的影响，他梦到自己又回到了朱朝的大世界，身上正揣着200两银子，化身成为一个风度翩翩的大才子，像极了《唐伯虎点秋香》中的主角。 次日上午，阳光明媚。 古寨前的溪水潺潺而流，仿佛这溪水有种神奇的力量，赋予了村子一种生命。那岸边的青草地冒起了嫩芽，村边的竹林显得更苍翠，那村中的香樟变得更挺拔，显现着生机勃勃的景象。 或许见过了太多的红白喜事，村中并没有过于忧伤，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古昌德的葬礼。站在宗祠门口的人目送送灵车远去，心里都不由得涌起了一股惆怅。 古雄飞在交待一名后辈各项事宜之后，就转身回家吃早饭。还没回到家门，却看到那捣蛋的外孙站在晒场谷的边沿，正站起一支汽枪瞄着树上的白头雀。 噗！ 随着枪声响起，那只白头雀从树上落下，一个惊呼的小身影先一步跑了过去。 叶无尽正要让虎妞小心别摔着，结果看到外公站在晒谷场边上，当即露着微笑走了过去。 由于昨晚进不了游戏世界，他今天起得比较早，刚才还跑到青溪旁打到了一只斑鸠。不得不说，这汽枪拿回来是对了，这里真的很适合枪支的存在。 古寨本来就处于森林的外围，而随着农田的荒废，越来越多的野性从山里跑出来，甚至还可能在青溪边上打到山鸡和白颈猪等野味。 “你这枪哪来的？”古雄飞打量着那支锃亮的汽枪，板着脸问道。 “朋友送的，要不要试试？”叶无尽将枪口朝天，递过去说道。 “你打枪小心点！”古雄飞其实是有些意动，但最终没有接枪，转身又向着家里走去。或许还陷于一位故人离开的感伤中，他的腰杆没有以往般挺拔。 叶无尽握着枪托，快步跟了上去，“外公，我有一个发现，不知当进不当讲!” “什么事？”古雄飞脚步没有停下，淡淡地问道。 叶无尽急步上前，率先帮他将院门推开，神色略微一正，“我觉得你可能调查错方向了，没准那个电视台的人真的恰好经过阿牛家，而黄金槌还得从古寨这里着手！” “这事不用你来操心！”古雄飞睥了他一眼，然后举步进去。 “外公，我是真的想替你分忧啊！”叶无尽跟了进去，一副叫屈的模样。 院子内，古南琴正在晾着被子，这看到叶无尽跟着公爹回来，略感意外。而看着叶无尽像是在缠着公爹的样子，她利索将地被子挂起，同样忍不住倾听他们聊什么。 “不需要你帮我分忧，有这个时间，你还是多费些心思准备高考吧！”古雄飞来到水笼头处，拧开水笼头洗了一把手。 叶无尽心里默默一叹，黄金槌这种闲事他自然是不想管的。本来他计划到市里再玩上几天，但是奈何当兵的事让他心生恐惧，所以决定优先解决这个问题。 “正是高考的事！外公，我帮你将黄金槌找回来，让我去当兵的事就算了，行不行？”听着外公将话说得这般直白，他也决定不再打马虎眼了，说出他心里的诉求。 他帮忙找回黄金槌，而外公则是帮忙否决去当兵的事，这样皆大欢喜。 “不行！”古雄飞用毛巾擦了擦手，突然又是回头问道，“这么说，你没信心考上本科？” “我说有信心，恐怕你也不信吧？”叶无尽不由得苦笑，然后又继续纠缠，“反正黄金槌对古寨这么重要，你就给我一个机会，权当死马当活马医呗！” “都说不用你掺和了！”古雄飞态度坚决，走回到了客厅。 “外公，你一定要我将话都说出来吗？”叶无尽跟进去，微微咬了咬牙。 古雄飞不吭声，走到茶几那里，掏出一罐茶叶开始泡茶。跟着很多寨里的老人不同，他并不喜欢酒，但极是爱茶，除了女儿帮他买不少，一些战友每年也会给他寄一些。 “昌德姥爷的死，恐怕你也应该觉察到不对劲了吧！恐怕你也想回古寨调查，但是你却又不能这样做，还得继续在省里耗些天。”叶无尽在对面坐下，眼睛注视着他。 古雄飞正欲将茶叶放到茶壶中，手突然停住，抬头诧异地望着对面的外孙。 古昌德上吊，很多人都说是因为神槌丢了，所以这位看守人因为内疚而上吊自然，选择用这种方式对祖宗赎罪。只是他却知道，恐怕这事不是这般简单。 不说古昌德对神槌有没有这般虔诚，这神槌还不能完全就确定丢失。在到省诚的这段时间，虽然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但他并没有反馈回任何确定丢失的结论。 如今电视台那边的嫌疑逐渐消除一些，而古昌德突然上吊，反倒恰恰说明根源可能还是有古寨的内部。只是正如外孙所言，他却不能马上将调查的方向转回寨里，有些事能想却不能做。 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平时调皮捣蛋的外孙，竟然有这一份机灵。##### 第四十九章黄金槌现 太阳渐渐高起，那村边竹林的叶子似乎失去了先前的神韵，出现了一丝倦容。不断上升的温度致使村民的衣服渐少，甚至还没走到田间开始劳作，额头就已经挂上了汗水。 叶无尽在吃过饭之后，就回房间倒腾了近半个小时，再度出现的时候，整个人变了个样。一件很有着浓厚英伦风格的格子吊带裤，一顶深棕色的棒球帽，嘴里叨着一根烟斗，眼神显得深邃或者是自我陶醉。 在古南琴诧异的目光中，他挥了挥手，然后离开了家门。 他没有去启动停在晒谷场那辆奥迪车，而是向着寨里的西头走去。没走几步路，看到一块落在路边孤伶伶的石子，他从口袋掏出了一个放大镜认真地观察起来。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女孩在自家门前玩耍，突然看到他蹲在路边，当即如同一阵风向这边跑来。来到近处，她睁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无尽哥，你在看什么呀？” “我不是在看，我是在观察，懂不懂？”叶无尽将这枚沾着泥巴的石头丢掉，不爽地瞪了小丫头一眼，站起来时又补充道，“别叫我无尽哥，从现在开始叫我福尔摩斯叶！” “福尔摸屎耶？”虎妞重述了一遍，发现这名字无比的怪异跟恶心。 叶无尽没有跟这没文化的小丫头计较，抬步又继续往着阿牛家里走了过去。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他终于得到了外公的正式委托，全权负责调查古寨有史以来至最重大的案件——黄金槌失踪案。 从种种的信息来看，他觉得第一案发地点就在阿牛家门前的梧桐树上，没准上面会留下极其重要的线索。而如今，他作为福尔摩斯精神的继承者，打算将这一个真相揭露出来。 本来他不想插手这黄金槌失窃的事情，只想做一个低调的美男子，但是形势的迫，不得不彰显一下他的才华。而如今，他打算今天就将事情漂亮且圆满地解决掉。 饭缸家如今门庭冷落，本来饭缸偷黄金槌的事就让村民很是介蒂，现在古昌德因黄金槌失窃而上吊。现在村民就算口里不说，但心里恐怕会更要疏远了。 叶无尽没有进饭缸家里，而是来到了那棵梧桐老树前。这其实是一棵双生树，主枝的直径都在八十公分以上，一根主枝向外倾斜，一根主枝则是笔直朝上生长。 据饭缸所言，他将黄金槌藏于笔直树上那个树洞中。 叶无尽再度掏出放大镜，眼神瞬时变得犀利，开启福尔摩斯叶模式。他蹲在地上，围着梧桐老树转了一圈，突然眼睛闪过一抹灵光，拾起了一根毛发。 白发？老人？ 叶无尽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着毛发，脑海快速地运转着，心里默默地进行着推段。很显然，这极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爬树时所留下的，只是被大家所忽视摆了。 福尔摩斯说过：你是在看，而我是在观察，这有很明显的差别。 正当他从口袋掏出一个塑料袋，准备将这重要的物证小心地装起来时，一个小生物凑到了他面前，差点让这极其重要的证据落到了地上。 “虎妞，你要干什么？”叶无尽眯起双眼，忍着即将要爆发的小宇宙。这小丫头太不知轻重了，如今自己在处理着如此重大的案件，她竟然来捣乱。 虎妞似乎仍然不知道犯了错，抬起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反问道，“无尽哥，我还想问你呢？你拿这根猪毛做什么呀，这猪毛又不能吃！” 猪毛？ 叶无尽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愣，又是再度瞧了一回这刚到手的重要物证，然后不确定地望向虎妞，“虎妞，你确定这根是猪毛？” “对呀！这就是猪毛嘛！”虎妞眯起眼睛又瞧了一会，仗着她六七年的人生阅历，无比确定地点头说道。 叶无尽不甘心地再度观察了一下，然后果断地将这根猪毛丢掉，这还真的是一根猪毛。搞了半天，原来是在浪费时间和生命，竟然拿着一根猪毛当头发，还多亏一个小丫头提醒才知晓。 福尔摩斯叶此时很是生气，只是很快收拾好受伤的情绪，望着眼前笔直的树杆，然后就手脚并用地攀爬上去。这笔直的部分有二米多高，树身比较光滑，很难攀爬。 幸好，他穿的鞋子防滑性很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还是爬到了上面。站在那第二节的树枝处，可以看到老树中的确有一个隐瞒的树洞，树洞有碟子大小，洞口微微朝上，里面还有一小摊的积水。 只是他失望了，里面不要说留下戒指之类的重要线索，连根猪毛都没有。 对了？爬上这棵树可不容易，犯罪嫌疑人绝对是一个跟自己这般强壮的男子。 叶无尽收起放大镜时，眼睛突然一亮，瞬间又捕捉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福尔摩斯曾经说过：我不太喜欢研究我们的社会的那些浅薄的问题，那是由我们人为的社会状态造成的，却更喜欢研究大自然提出的问题。 很显然，这树正是大自然所提出的问题，树本身就是一条重要的线索，普通人绝对想不到。 “无尽哥，你在笑什么呀？”虎妞坐在下面的树杈处，眨着漂亮的大眼睛仰着脸问道。 “我在笑我是个天……”叶无尽得意地正要自夸，突然发现不对劲，急声朝着虎妞问道，“虎妞，你是怎么上来的？” “我？当然是爬上来的呀！”虎妞晃着白洁如玉的脚丫，很是自然地说道。 噗！ 叶无尽一口鲜血吐出，不知道是该为这不配合他推论的世界感到生气，还是应该将这屡次给她难堪的小丫头掐死。连连的二次高明推论，结果都宣告不成立，让他很是受伤。 回到地上时，他不甘心又围着梧桐老树转了一圈。在确定无法从这第一案发现场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之后，叶无尽并没有放弃，而是决定前往宗祠。 尽管已经从尸检中得知，古昌德的确是上吊而死，那临死前的“愧”的确是出自于他之手。但叶无尽始终觉得，他的死可能会另有隐情，没准会留下最重要的线索。 “虎妞，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叶无尽快到宗祠的时候，突然冲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说道。 “为什么呀？”虎妞挥着一根棍子哼着从学校刚学来的儿歌，不解地问道。 “你干扰了我破案！”叶无尽进行严厉指责。 “无尽哥，你这样不行的！”虎妞突然很认真地仰着那张大饼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怎么不行了？”叶无尽不解，自己嫌弃她的话还不够明显？ “一个人根本不好玩，最起码要二个才行！一个是警察，一个是小偷。”虎妞伸出两指手指，粉嫩的脸上露着一个“我不骗你”的表情。 噗！ 叶无尽觉得一支冷箭瞬间射入了他的心脏，他是如此认真地对待这起重大的黄金槌失窃案，结果到了这小丫头的口里，竟然成了一个侦探游戏。 最终，叶无尽输给了虎妞的无鞋，让这个小尾巴继续跟着。 古氏宗祠是一个石木的建筑物，建筑占地面积有数百平方，分为二座一天井，左右两廊衔接，内设有厢房。中间是一个方形的天井，天井右侧有一个金钱池。四周有不少红漆柱子，满了数不清的楹联，主堂上则是供奉着先祖的灵牌。 叶无尽走进里面，倒没有吸引什么注意力，顶多是看他的装扮怪异多瞧上几眼。 当他还想着到古昌德所住的厢房寻找线索时，结果现实又给他浇了一盆冷水。古昌德的房间明显被处理过，倒不是搞什么销毁证据，而是死人的东西终究不吉利，太多数已经被丢掉了。 在这里不要说找遗书了，恐怕连半张纸片都没法找到。 现实就是这般的残忍，叶无尽空有干一番大事业的抱负，但是现实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在连续经历了两次挫折之后，福尔摩斯叶心灰意冷地打算离开这个伤心地。 “虎妞，你要不要跟我到镇上？”叶无尽往着家里的方面走去，打算换了衣服之后，就到镇里换个心情。 “你会买糖给我吃吗？”虎妞的眼睛闪过光芒。 “你想吃什么糖？”叶无尽点头。 “就是那种！长长的，黑黑的，刚吃起来有点苦，但越吃越好吃！”虎妞用手指比划着，咽着口水希冀地说道。 “巧克力？”叶无尽当即明白过来。 “对！是巧克力，但最好是我那天吃的那种！”虎妞点头说道。 “那天？对了，你上次的德芙巧克力谁给你的？”叶无尽突然想起，在那次祭拜神潭时，这丫头手里竟然拿着几块德芙巧克力，让他很是不解这巧克力的来历。 中午时分，古寨变得尤为闷热。那寨子前的田野几乎没有了人的踪迹，那栓在溪边吃草的黄牛躲到了树萌下，村边竹林的叶子怏怏不振，而村民此时都呆在家中不肯出门。 只是在得知一则消息之后，都如同打了亢奋剂一般，纷纷涌向了寨子旁边的一口古井。 什么？ 古雄飞刚刚回到家中，正奇怪他那捣蛋的外孙跑去哪里时，有一个年轻人慌慌张张都推开院门跑进来。原本以为外孙又闯了祸，但却得知，神槌被找到了。 “神槌被找到了，就在村边的井里。” 这消息如同一阵狂风席卷着寨里的数十户人家，原本不少人已经午睡，但这时都纷纷爬了起来。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了，本以为会就此失踪的神槌，如今却是被找到了。##### 第五十章扑朔迷离 烈日当空，村边那口老井的周围没有树木乘凉，那口古井处于暴晒之中。尽管如此，仍然不断有村民往那边聚拢，没多会就已经围了近三十人。 当大家看到那放在井沿边上的两根黄金槌时，似乎都是松了一口气，脸上更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浑然不理会此时烈日当天，在那里开始聊了起来。 外孙找到的？ 古雄飞赶到的时候，远远看到叶无尽正神气地站在井沿上，得意地叨着一根烟斗。他没有忘记，今天上午为了打发这个外孙，勉强同意委托他调查黄金槌下落的事情。 只是当时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个外孙能将黄金槌找到。但是现实跟他开了一个善意的玩笑，困扰着古寨一个多星期的难题，真的被外孙花了几个小时就解开了。 古雄飞走近的时候，从旁人话言间得知，事情的发现者还得将功劳归于虎妞。虎妞那天看到电视台的一个女员工将东西丢到井里，当时跑过去指责，只是那女的说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她这样，这样，根本不是不小心，我亲眼看到，是故意丢下去的！”虎妞向大家诉说着那天事情的经过，还特意到井前做了一个丢东西动作，毅然是一个小英雄的做派。 从虎妞的言行举止，大家并没有怀疑她。这小丫头虽然长得肉嘟嘟的，但是人却很矮小，考虑她当时在旁边的草丛中捉蟋蟀，一切似乎解释得通。 当时那电视台的女员工恐怕也很慌张，故而才忽略了虎妞的存在，让到虎妞恰好看到她丢东西的一幕。 只是虎妞似乎还不知道，她撞到这种事，极可能会要了她的命。若当时那女人一狠心，将她这个小个子抱起丢到井里，恐怕现在已经没有她在这里说话的份了，可谓是一次死里逃生。 当然，这又得益于虎妞的嘴馋。当时她接过那女人给的德芙巧克力时，应该很爽快地答应帮忙隐瞒这事，而且认可了对方是不小心将东西掉下去的说法，答应帮忙进行保密。 事实也确是如此，虎妞遵守了她们间的约定，一直没有透露那年轻女人往井里“丢”东西的事情。若非那几块德芙巧克力露了马脚，叶无尽又突然问起，恐怕这事还会一直隐瞒下去。 “飞爷来了！” 看着古雄飞赶到，围观的人群让出一条过道。 古雄飞大步地走进去，虎目从得意的叶无尽脸上扫过，眼睛很快就看到了正静静躺在井沿边上的两根黄金槌。这两根黄金槌在阳光底下，表面透露着闪闪的金色光芒。 “首长，任务已经圆满完成，黄金槌已经找到！”叶无尽从井沿上跳下来，朝外公敬了一个军礼，脸上有说不尽的得意。 古雄飞没有理会着叶无尽，急切地走向那对整齐放着的黄金槌，神色显得有些激动。只是自于对神槌的敬意，他压抑着心头的感动，脸上显得严肃而庄重。 “外公，可别忘答应我的事啊！”叶无尽似乎生怕他不认账，又是悄声在他耳边提醒道。 尽管找回黄金槌让他很有成就感，在村民间的威信恐怕已经盖过了他外公，但是他却没有忘记更重要的事。若现在不提的话，没准外公将这黄金槌拿了回去，他马上就反口不认账，那这一天的努力可就真的白费了。 “你这黄金槌哪里来的？”古雄飞的腰板突然直起，眼睛望向叶无尽。 “虎妞不是说了吗？就在井里啊！”叶无尽伸手指向那井口，隐隐觉得外公有反悔的征兆。 古雄飞探头望向井里，只见井深有六七米，借着正午的阳光，完全可以将井下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井壁长了不少的青苔，而井水深不区一片黝黑。 由于这口老井比较靠近溪边，水位比平常的井都要高，此时又处于夏季。正是如此，这口井的水深少说也有三四米，普通人潜下去绝非易事，何况还要将黄金检给捞上来。 “你是怎么弄上来的？”古雄飞收回目光，虎目直视着叶无尽，似乎想要将他看透。 叶无尽听到这话，朝他眨了眨眼睛，用手掩着嘴巴低声说道，“外公，这里人多，你先将黄金槌拿回宗祠，现在不方便跟你说！” “有什么不可以在这里说的？”古雄飞当即瞪起胡子，眼神变得更加严厉。 “真不能说呀！”叶无尽又看了人群一看，一副为难地说道。 围观的人群自然是注意着这二人，这时看着叶无尽的模样，对他的反应都感到疑惑。同时他们也想到了一个问题，叶无尽的穿着整齐，似乎不像是下井的模样。 只是，他若不下井捞黄金槌，那这黄金槌又是怎么上来的？ “我让你说！”古雄飞并不觉得有什么事情不想说的，厉声呵斥道。 “真的要在这里说？”叶无尽又问了一句，结果得到了一个严厉的眼神，深叹了一口气。 本来他是想守住这一个秘密的，但既然外公都不在意了，那他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他从旁边的草堆捡回了一个音响喇叭，“为了找回黄金槌，我可是下了血本了，将我的音响都拆了。” 古雄飞听到这话，眉头轻轻地皱起，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这里绑着一根绳子，然后跟一个石头绑在一起，然后抛到井里……你懂的。”叶无尽解释着，又瞧了外公一眼，这才将那音响喇叭向着黄金槌抛过来。 啪！ 在大家的目光中，那音响喇叭的磁铁部分吸附在黄金槌上面，让到众人的眼球当即碎了一地。 “铁的？” “黄金槌是铁的？” “这……怎么可能？” …… 最惊讶的莫过于围在最前头的几个年轻人，看着黄金槌跟着磁铁吸附到一起，只感觉到整个世界顿时塌陷了。他们的长辈一直都得意洋洋地说，那是纯金打造的黄金槌，而他们也一直这般认为。 只是现实却是这般戏弄人，他们一直引以为豪的黄金槌，这据说传承数百年的槌子，竟然是铁制品。从头到尾，他们的先祖都是在撒谎。 至于那些嗑瓜子的妇女，这时眼睛瞪得滚圆，仿佛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一时间，四周变得鸦雀无声。心脏强大的，只是面面相觑，而心脏不够强大的，这时的眼眶已经溢起了泪光。 哎！ 叶无尽看着大家的反应，心里涌起了一股同情。很早前他就有了这一种猜测，这黄金槌搞得不让人碰，没准就是铁的，而刚才他也是抱着尝试的态度找来了磁铁，没想到竟然给他猜对了。 “黄金槌找到了？”三爷这时匆匆过来，显得很是激动地问道。 还没等大家回话，他的眼睛就看到了摆在井沿边上的黄金槌，很是激动地扑了过去。只是那股激动劲很快就过去，愕然地望向站在旁边的古雄飞。 “阿明，叫人准备绳子下井！”古雄飞招了招手，冲着同样愣在一旁的古汉明说道。 “捞什么？”古汉明不解地反问。 “这黄金槌是假的！”三爷脸色微寒，眼睛却瞪起站在一旁的叶无尽。 叶无尽眼睛突然凸起，并不全然是因为这消息过于意外，而是三爷像是将责任推给他的意外。且不说这黄金槌是不是假的，今天这事怎么都该算他一份功劳才行，这假黄金槌可以接着似乎后人嘛。 假的？ 当听到这话，围观的人突然一阵欣喜，纷纷望向理老三爷。得益于三爷在寨里的威望，这时并没有太多怀疑的眼神，更多是希望他能将事情说得更具体一些。 “仿得有些像，这是不是你小子弄来的？”三爷扭头望向叶无尽，脸色显得很不善。 噗！ 叶无尽听到这话，差点吐出了一口鲜血，这长得帅果然就是容易招人嫉妒。 “是不是想让我在你妈面前帮你说好话，你小子才搞的小动作？”古雄飞的眼睛同样望向叶无尽，显得极其的不信任。 “外公，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这么辛苦找到黄金槌就不说了，你怎么可能怀疑到我头上。我捞起来的时候……对，虎妞，虎妞亲眼看……喂，虎妞去哪里了？” 叶无尽大呼冤枉，但在他很是激动地想将唯一的目击证人虎妞，却发现刚刚还在宣扬功绩的小丫头，此时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顿时让他欲哭无泪。 或许是相信了他的话，又或许井底藏着黄金槌给了他们灵感，到井里捞黄金槌的工作有序地开展着。有人开始抽掉井里的水，有人则是回去拿了下井的绳索和装备。 “我下去！” 原本古汉明打算让一个年轻人下去，但却是给古雄飞拦住了。 “飞爷，怎么能让你下去呢？”古汉明急着说道。 “必须我下去！”古雄飞开始脱衣服，一副不容商量的态度。 三爷看着古汉明还想要劝阻，朝他摆了摆手。这方老的位置不仅是地位，而且还是责任。不说神槌不能让年轻人碰，而且防止下去的人产生贪婪的心思，如今古雄飞下去是再合适不过。 金色的阳光慵懒地洒在那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时而又躲进了云彩中不见踪迹。南边的山头开始吹来了徐徐微风，那村中的香樟树随风摇曳着身子，正为这个小山村驱散热浪。 叶无尽跟着外公回到家中，不敢去看外公那张臭脸，知道这次拍马屁是拍到马蹄上了。找了一对假的黄金槌不说，还让外公足足在井底泡了近一个小时，他老人家这时恐怕是想将自己的皮扒了。 “你外公怎么了？”古南琴正在院子中喂着那两只小白兔，看着家公沉着脸进来，再看到垂头丧气的叶无尽，当即拦着他悄声打听情况。 “你帮我将厨房的菜刀收起来！”叶无尽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 “你又闯祸了？”古南琴明亮的眼眸注视着叶无尽，似乎不全然是担忧，反倒夹带着一股笑意。并不是她不够关心叶无尽，而是这种事太频繁了，以致她似乎也担心不过来。 “算是吧！”叶无尽苦涩地点头。 “你又到寨里借钱了？”古南琴问道。 “比这个严重，恐怕你得帮我准备一副棺材了！”叶无尽看着外公走真的进了厨房，瞬间有种夺门而逃的冲动。 “你瞎说什么！”古南琴轻啐了一句。 …… 想象中的暴风雨没有来临，古雄飞回到家之后，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面。自到晚饭之后，才从书房中出来，不过仍然是板着那张臭脸，吃过饭又到了宗祠那边。 其实，他并没有生叶无尽的什么气，而是正头疼着黄金槌的事情。经过几番观察，他已经倾向于外孙没有搞小动作，这假的黄金槌真是从井里捞起来的。 只是假黄金槌的出现，让到这起黄金失窃案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第五十一章距高考30天 夜幕降临，经过白天的喧闹，这个小山村又归于宁静。一轮圆月从东方蹦出，正挂在一个窗户的正中央，皎洁的月光照在那不远处的屋顶和香樟树上。 叶无尽洗过澡之后，在窗前踌躇良久，终于还是拨通了老妈的电话。他听着话筒那边传来的嘟嘟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掠过光洁的屋顶，望着那棵在夜风中摇曳的香樟树。 有些事情是不能选择逃避的，若是这么拖着，恐怕到时更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哪怕最终会像某些富家子弟一般，被丢到自家工厂从基层做起，他也就认了。 在工厂就算生活差一点，毕竟还是很自由的，而且还可以调戏女工。若真被丢到军营，那他就彻底完了，不说能不能在里面吃上三年的苦头，单是他这么招人忌妒的颜值，能活三天都可以算是奇迹。 一念到此，叶无尽的目光变得坚毅，暗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今晚都要老妈打消那个念头，不然自己就以死相逼。相信她心里肯定明白，要再生一个儿子容易，但要想再生一个这么帅气的儿子就绝对不可能了。 “妈，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向你汇报！”那头的电话刚通，叶无尽语气严肃地说道。 “你说！”电话那边传来的古梦瑶的声音，仍然是那般的温婉。 “你是不是以为，我那辆车是用借来的钱买的？”听到老妈的声音，叶无尽的气势微微软化，但是仍然生硬地将准备好的话语说了出来。 “不是我这么以为，换作是你，你觉得我该认为你的车怎么来的呢？”古梦瑶的声音轻柔，语气间透露着一种母性的感染力。 叶无尽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气势当即弱了不少。突然觉得老妈说得很客观，这带着60万离家出走，再回来时就多了一辆车，有这个猜测确实很正常啊！ 另外，老妈对此没发表过什么意见，提议自己当兵的事是由外公主导的。 “外公他们都猜错了，我的车并不是买的，而是我跟人家赌桌球赢来的，你们都冤枉我了？”叶无尽觉得老妈没有过错，态度当即软化下来。 “你跟人赌桌球？”那边传来了咕咕的喝水声，古梦瑶诧异地问道。 “不是我愿意跟人家赌，是那人明明打球的水平很臭，他还非要跳出来挑衅我，所以我才跟他赌的。这事不重要，我那钱根本不是买车，你知道你用到哪里了吗？”叶无尽试图跳过这话题，转而又是问道。 “你用得哪了？”古梦瑶其实觉得先前赌博的事很重要，她宁可叶无尽是花钱买的车而不是靠这种赌博的方式赢来的，但顺着他的话问道。 “你猜！”叶无尽得意地说道。 “……”古梦瑶沉默，似乎还有一种挂断电话的强烈冲动，直接将某人拉进黑名单。 “我的60万根本没有乱花，我全部放到股市里了……妈，你怎么了，是不是被水呛到了？”叶无尽显得洋洋得意，但话还没说完，那边传来了强烈咳嗽的声音。 这一桩比一桩更打击人，这跟人进行大额赌博就不说了，竟然还要将钱投入股市中。足足两年的时间，儿子竟然还吸取不了先前的教训，竟然还对着股市念念不忘。 可以想象，她就算给儿子留下再多的钱，最终还会给他败光。原先对于儿子当兵的事，她其实有些犹豫的，但这一刻却觉得要再硬一次心肠了。 “你把借来的钱放进股市，全部？”沉默了好一会，古梦瑶再度开口问道。 “对呀！你不知道，现在我可厉害了，给我1000万，我一年保证可以变成1个亿！”叶无尽得意地吹嘘着，突然觉得还是给老妈留些惊喜，转而又说道，“妈，我不想去当兵，我想回家陪你，当兵一年都见不到你一次呢！” 这话的确是让人心软，当义务兵是没有探亲假的。军营的确是一个磨练人意志的好地方，但是苦头确实要吃上不少，没准还要受人欺负。 “你外公的意思是你考不上本科才让你去当兵，可没有现在就逼你去，你不要曲解你外公的意思了！”古梦瑶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回答道。 这跟逼自己去当兵还有什么区别？ 叶无尽心里头苦涩地想着，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道，“妈，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我高考真的的失手了，你真忍心送我到军队里吗？” “这个要求好像不是很难吧！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古梦瑶温柔地问道。 “我觉得很难呀！”叶无尽老实地点头。 “你上次模拟考试是550分吧？”古梦瑶提起了上一次叶无尽的模拟成绩。 “呃……你还少说了两分！”叶无尽说出这话，心里很是苦涩。 上次为了讨着老妈的欢心，他稍微地搞了一个小动作，硬生生地让自己贴上优等生的标签。但如今，这搬起的石头似乎是砸到自己的脚了，他能说那次是利用南海跟雷山镇模拟时间不统一，提前得到了答案吗？ “那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去好好地拼一把！我的要求并不高，就是本科线而已，当年你妈可是宁州市的高考状元，你可不要给你妈我丢脸！”古梦瑶又是温婉地说道。 “妈，我还是没信心！”叶无尽发现事情完全不按着他的剧本走，反倒是让自己越陷越深。 “好了，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先挂了。”古梦瑶说着，就将电话挂上。 叶无尽伫立在窗外，嘴里叨着一根烟头，望着外面渐浓的夜色，神色郁卒。很显然，这一通电话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事情不仅没寻觅到转机，反倒是让他处于更加不利的局面。 现在他能说什么，自己上次模拟的成绩是作弊，这二年压根就没放半点心思在学习上？若是将这好学生的形象毁了，让老妈知道这二年撒了这么多谎，会不会直接将自己发配到非洲？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叶无尽抱怨了一句，然后转身爬倒在床上，将脸深埋到被子中，似乎想让自己窒息而死。 如今外公这边已经得罪，怕是不可能帮自己说话了，而老妈那边似乎也行不通。若真考不上本科，极可能会被丢到军营，那自己真的完蛋了。 次日下午，青水县雷山镇。 不同地方有着不同的天空，京城的天空给人一种泰山压顶，青藏高原的天空则是天之苍穹，黄土高原的天空则是高远辽阔，而雷山镇的天空虽小，但很是干净。 雷山镇没有一丝雾霾的影子，那镇边的中学高楼上崭新的红旗在迎风招展，整个校园显得很是安静。在一个篮球架子底下，几个赤着胳膊的男生正玩着篮球。 正这时，一辆白色的奥迪车开了过来，就停在不远的空地处，那是不成文的停车场。那几个男生好奇地望向车子，没多会一个年轻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来这干什么？”看着下车的是叶无尽，古辉停止了投篮的动作。 “辉哥，那是谁啊？”旁边一个单眼皮的男生疑惑地问道。 “就一个草包！”古辉不屑地说着，将篮球投出，篮球应声入网。 “上次考了年级第三的叶无尽？”单眼皮男生惊讶地说道。 古辉投了一个漂亮的球，心里头的兴奋劲刚要涌起，但却被这话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这不怪他感到不爽，因为他考了年级第四名，在这人的排名之后。 “他是作弊得到的！”古辉沉着脸吼道。 旁人看到古辉的反应，伸手拉了拉那单眼皮男生，谁不知道这古辉学习好，家里条件也很不错，但就是出了名的小气。那叶无尽横空出世，让他掉出了年级前三，脸足足黑了小半个月。 如今正主在学校出现，以着这人的性格，恐怕事情还要出波折。 叶无尽没有注意篮球场的情况，打开车子的后备箱，从中取了一捆书，然后提着书大步向着教学楼的楼梯走去。经过了足足一个晚上的思考，他终于还是选择爆发，向着本科线发起冲刺。 实质上，随着学校的不断扩容，考取本科的难度已经下降不少。据去年的数据显示，全省参加高考的人数约38万人，而本科升学率是45%。 这是什么样的概念，在朱朝游戏世界的县试中，有近600名书生参加，结束录取50个名额，录取率不足9%。跟此相比，如今的本科录取实在太随意了。 在高二的时候，学校以学生选课进行了分班，叶无尽所在的政治班就在1班。当他提着书来到门前时，发现竟然有七八个同学在教室中备考。 叶无尽从讲台前走过，没有理会前面二个女同学诧异的眼神，径直向着靠窗那边的桌椅走去。她们或许认识自己，又或许不认识，似乎哪个结果都不能算是奇怪。 白薇坐在靠窗的位置，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的耳机，不知道是在听歌还是练听力，正埋着头做着题目。一对白皙的脚丫正翘着，叠放在那只粉红色的拖鞋上，在周末虽然还紧张地备考，但难免会显得随意一些。 叶无尽来到白薇的桌前，发现这女人根本没有站起来鼓掌欢迎，正用笔头紧戳着她那张富有弹性的脸蛋，眉头蹙起。突然像是想到了答案般，在试卷上用铅笔写下了答案。 咳…… 叶无尽轻咳了一声，结果她还是没有反应，自顾着继续做题。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女人太不机灵了，自己站在她面前不赶紧巴结下，竟然还有心思做题。 或许是找不到自己的座位了，他选择在她旁边的桌椅上坐下，将带来的书挑了一本放在桌面上。同时，他注意到黑板旁的高考倒计牌，还足足剩下：30天。 第五十二章拷贝 “一定要考上本科！” 叶无尽拿出了圆珠笔和纸，在纸上重重地写下了这一个目标。他老妈曾经说过，她的成功并没有大家渲染得那么神奇，她只不过是朝着一个大方向，努力完成一个个小目标，才创下现在这份家业罢了。 对于这话，他其实是相信的，因为老妈貌似没有神奇的技能，靠的就是她那份努力与坚韧，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投入于事业中。 为了能顺利地上新生产线，她一个月能往返德国五六次；为了能让工人尽快上岗，她手把手都教导这些人；为了能让产品合格率达到派酷集团的要求，她能连夜亲自在旁边瞪着。 世界上的事情其实真的不神奇，都是将大目标进行分解，然后努力地实现一个个小目标。在某个小目标上，不够努力就倒下，而若能一直坚持，则就能够取得成功。 或许有了古梦瑶的这个楷模在，叶无尽对于考上本科的事，并没有一开始就打退堂鼓。 “英语、语文、政治、文综、数学。” 接着，叶无尽将五门功课一一写在纸上面，这是按他成绩高低来排列的。 在这五门科目中，他的数学最差，而英语却是最好的。从小他老妈就有意培养他的外语，很小的时候就帮他找了一位漂亮的英文老师，后来还跟一个洋妞交过朋友，而这些年他一直酷爱着美剧。 或许在语法方面还要纠正一些习惯，但是叶无尽的英语水平真的很高。上次模拟考试他压根就没有看南海同学发给他的答案，他凭着自己的水平直接就考了一个高分。 “500分！” 叶无尽又写下了一个具体的目标，尽管本科录取的分数线肯定会随难易程度进行波动，但根据以前的录取线和这几次的模拟，估计本科线就在这分数线左右了。 只要考取500分，那应该能挤进45%的人群中，达到本科的录取分数线。 “英语130、语文110、政治70、文综……60，数学……40？” 叶无尽对每科的分数进行预判，结果笔头越来越慢，让他不由得苦笑了。在这五门科目中，除了英语和语文有些功底之后，其他的越来越没有信心，离着目标似乎有不小的距离。 特别是这个数学，他压根一点信心都没有，特别是后面那些大题，就算是给他抄都可能会抄错几个公式。 啊…… 一声惊呼，让到叶无尽迅速惊醒，抬头却望到白薇那张惊慌的脸孔。当即扭头望向教室，不知道发生了事情大事，只是发现大家齐刷刷地往他这边望来，让他更是不解。 “你……怎么在这！”白薇这时才发现失礼了，红着脸蛋轻声问道。这刚刚完成一份听力练习，这摘下耳机，结果看到身边坐着叶无尽，让到她有种猝不及防的慌张。 叶无尽在确定教室没有异常状况之后，这才发应过来。这女人是因为他出现，才兴奋地尖叫的，只是声音的分贝似乎高了一些，让到其他同学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你找我什么事？我们……外面说！”白薇捅了捅他的手臂，打算将他引到外面，不想让同学听到什么不好的内容。 其实这二天，她跟他关系亲近的事，不知怎么就在班里传来了。昨晚张芊芊还特意到她的宿舍找她，尽管没有明说，但似乎怀疑她那天晚上将叶无尽藏在宿舍，如若让她知道现在真跟着叶无尽亲近，恐怕这事是说不清了。 “我没找你，也没什么跟你说，别影响我看书！”叶无尽拿出一本书，嫌弃地说道。 白薇的杏眼瞪起，她竟然被嫌弃了，不确定地继续问道，“你真是来这里是看书的？” “不然你以为呢？这马上要高考了，我也得准备一下嘛！”叶无尽得意地说着，伸手往口袋摸烟，结果才想起刚才丢车里了。倒不打算下去取，开始翻开了那本崭新的政治书。 “呃……”白薇望着他良久，突然恍然大悟。 “你呃什么？”叶无尽睥了她一眼，发现这女人虽然胸大，但似乎没有想象中的无脑。 “没什么！”白薇抿着嘴笑着摇头，然后又专心做试题。 她自然没有忘记，那天晚上在饭桌时，叶无尽外公所说的话。很显然，这人如今不想去军营当兵，所以才不得不来这里临时抱佛脚，准备应付高考。 可以想象，这一个富家少爷此时的心情肯定是郁闷的，一定是在后悔着这两年为何不努力些学习了。 不过，她似乎只猜对了一半。叶无尽这时的确是很郁闷，明明长得这么帅，但却还要他面对这种枯燥又无味的书箱，但却没有后悔，他不觉得前面三年吃喝玩乐有什么不妥。 咦？ 正当他翻到政治书的第二页时，突然有了一种神奇的体验。发现刚刚第一页的内容，仿佛是印到了他的脑海中，只需要他的一个念头，就能够清晰地呈现。 接着，他迅速地浏览起第二页的内容，翻到第三页时，他的脑海可以清晰地浮现第二页的内容。有了这一个发现，他没有停止，一直翻看了大半本政治书。 “第10页，第二章第二小节：政治常识的基本内容。我们伟大的祖国进入了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新的发展阶段，基本实现了小康。” “第15页，第三章第四小节：民主与专政。我国的国家制度是指我国宪法确立的有关我国的国体和政体方面的制度。我国宪法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这表明：我国的国家性质是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义国家。” “第38页，第六章第二小节：主权国家及其权利。美国从1990年以来，连续多年在联合国人权委员会会议上，提出关于华夏人权问题的反华提案。但其间却有两年出现例外：一是1991年因爆发海湾战争，美国为争取华夏在联合国的合作未搞反华提案；二是1998年美国总统克林顿要访问华夏，为了营造良好气氛，也未搞反华提案。” …… 这本政治书已经翻过大半，叶无尽仅需要一个念头，前面看过的内容能清晰地浮现，像是将看过的内容拷贝到脑海中一样。记忆再厉害的人，都难免会出现一些模糊或者错误记忆，但他似乎根本没有这种现象。 牛翻天了！ 叶无尽难以置信地合上书本，眼睛愣愣地盯着前面，突然发现考本科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政治70？不，120分！” 叶无尽将原先的预判分划掉，这政治考的主要还是概念性的东西。尽管很多内容跟生活中有很大出入，但是凭着他这个技能，这考下120分绝对不是一件难事。 至于那些大题，这跟八股文很相似。只要彰显下爱国情操、歌颂当今圣上的英明，这准没有错。那种大题就算拿不到满分，他觉得八成分数还是会有的。 “嘟！文字采集存储达到5%。” 在叶无尽又看完一本政治书时，脑海中响起了熟悉的机械声，这让他微微一愣。 “原来如此！” 叶无尽望着戴峰在左手上的戒指，微微地舒了一口气，发现事情终于解释得通了。他并没有一下子变成了过目不忘的神人，而还是得益于这枚神奇的戒指。 应该是眼睛看到的文字，能够全部存储到戒指中去了。像上周他跟赵灵灵在酒巴玩耍的细节他记不清了，但是那几篇文言文仍然清晰地浮在他的脑海中。 这就证明，他并不是过目不忘，而只是对文字有些收集的技能罢了。 夕阳的余辉落在教室的玻璃窗上，让到整间教室都变得金灿灿，那白色的墙壁显得更加白皙。黑板上是几道数学题，那上面贴着高考的备考口号，侧边是一个圆形挂钟，秒针正滴滴答答地转着。 白薇将戴在头上的耳机摘下，尽管刚刚又完成了一份口语练习，但是她并不敢半点松懈。这离高考仅剩下一个月，让她觉得时间远远不够用，总觉得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吃透。 昨天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在考场上考听力题，结果她的耳机却突然间出问题了，急得她差点哭出来。或许是心里担心，今天她又检查了好几次耳机。 随着考试的降近，她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焦急，特别是一些知识要点，她越是想要吃透，结果发现越吃越觉得吃不透，总会困在某个难点中，让她很是惶恐不安。 “听完了？”叶无尽不知哪弄了一把印着广告的塑料扇，正用力地扇着汗。 “嗯！”白薇的脸被窗外的余辉烘得通红，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一般几点钟吃饭？”叶无尽用扇子指向讲台上的挂钟，冲着她问道。 白薇抬头望向挂钟，发现已经是五点半了，准备从桌面上抽出一本数学练习本的手滞了一下，但还是将书抽了出来，打算继续看书，“我还不饿！” “你难道不吃晚饭吗？一会要上自修课了，我请你！”叶无尽看着她不想吃饭，当即就热情地邀请。 白薇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臂就被他拉了起来，担心其他同学看到会说闲话，正要挣脱他的手。只是这教室早已经变得空荡荡了，哪里还有半只人影。 平时这时点教室其实还是有人的，但是今天是星期天，这接着是正式上自修时间。所以大家都会比平时更早地结束复习，就算是到饭堂吃过饭，也会在校园散步放松。 “我请你吃饭可以，不过有条件？”叶无尽在拉她走出教室的时候，突然又是说道。 “什么条件？”白薇有些紧张地望着这有些霸道的男人。 “我看你笔记做得挺详细的，借给我看一看！”叶无尽回过头，朝他挤了挤眼。 单是记下教材的内容是很难应付高考的，这教材显得太空泛了。如若将这女人的笔记全部记下，将所有的考试重点都印到脑海中，那没准还能考个二本玩玩。 第五十三章担忧 学校的食堂是对外承包的，承包人是马副校长的远房亲戚。不知是国家的补贴到位，还是承包人的良心未泯，虽然已经垄断了学生的饮食，但是饭菜价格确是公道。 白薇以素食为主，一个青菜和一个带些荤的肉炒红萝卜，至于汤则不用钱。 叶无尽端着饭菜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将手机放下，似乎有些心事，随口问她怎么回事，结果得到了一个敷衍的答复。这让他的眉头微蹙，总觉得这女人有着说不尽的心事。 “那几个女孩子是不是看上我了，怎么老往我身上瞅？”叶无尽扒了几口饭之后，突然低声问道。 白薇听到这话，先是抬起头往食堂的用餐区扫了几眼。只是坐在食堂用餐的人不少，女的则更多，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些女的。 “你乱瞅会吓到人家的，在左边第二根柱子旁边那桌！”叶无尽装着若无其事地端起汤，如同特务般说了一句。 白薇根据提示又扭头望过去，不知道是最近看书太多还是已经近视，她眯着眼睛望向那边。只见，那边的一个女生朝这边挥了挥手，同桌的几个女人在那里笑嘻嘻地说着什么，让她的脸刷地红了一大半。 “我要是端菜过去，会不会太主动了？”叶无尽夹起一块肉片放入嘴里，咨询般地问道。 “不会！”白薇憋着笑意，想要怂恿他过去。 “那我该怎么介绍自己呢？”叶无尽咀嚼了几下嘴里的肉片，突然又是纠结地问道。 “就说你是有钱的大少，她们准喜欢！”白薇那双大眼睛闪过一抹笑意，开始帮他出谋划策。或许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将筷子放在嘴间，期待着他的抉择。 “不行，这样太没内涵了！要不，你帮一下我？”叶无尽摇头否决，眼睛闪烁地望着她又道。 “我怎么帮你？”白薇神色凝重，困惑地望着她。 “很简单，你就先冒充一下我女朋友，这样她们就对我疏于防范，我才好对她们下手。就这么定了，我过去跟她们认识一下！”叶无尽说着，将托盘端了起来，作势就要往那边而去。 只是他的屁股刚离开凳子，手臂却被白薇紧紧地拉住，她那张俏脸这时哪还有看热闹的心思，脸上闪过一抹苍白，显得是被这些话吓到了。而叶无尽被她拽回座位，眼睛不解地望着她。 “你…你是故意的！”白薇似乎看出了破绽，轻啐了一句，那双眼眸带着一股幽怨，暗含万种风情。 “故意什么？”叶无尽装着不解地反问。 “你早就知道她们是我的舍友对不对？”白薇的眼睛紧盯着他的脸，突然发现那边的舍友朝这边张望0，她不由得怏怏地放开他，然后红着脸继续扒饭。 前天晚上她跟叶无尽吃饭，恰好给一个同学撞见，这事自然传回了宿舍中。若是这男人再过去自称是她的男朋友，那她就算是跳下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不知道啊！”叶无尽自然是早就发现这一点，但是有意逗着白薇，又道，“我跟你吃饭，你看看都没跟我说几句话，完全不懂得欣赏我这个大帅哥。要不，我们还是过去拼一桌，我觉得跟你的舍友会有很多话题？” “不要！”白薇深知她舍友的德行，头摇得跟拨浪鼓般。 “不要也可以，你得冲我笑一个，你现的的脸跟苦瓜似的。”叶无尽表现得很大度地说道。 白薇闻言，脸刷地红了，娇嗔道，“你才像苦瓜。” “这才对嘛！这样就挺好看的，牙齿露一下！”叶无尽打量着她，认可地点了点头。 经过了这一个小插曲，白薇的话多了一些，二人开始边吃边聊。聊起了过二天报考学校的事，而她终于从叶无尽口中得知，这个男人的确是为了不去当兵而来学校临时抱佛脚的。 或许是知道他现在的窘境，她的心情顿时好上不少，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都说，一个人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话其实还是有几分的道理。 最近这一段时间，白薇的处境并不佳，而且心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本来她就有轻微的临考紧张症状，这次高考更是关系到她整个人生，让到她仿佛被一块大石压着。 而对于叶无尽这类富家子弟，她不羡慕是不可能的，单是零花钱对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根本就不需要担忧高考的事。现在得知，叶无尽同样面临着高考的困扰，顿时跟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想一想，像叶无尽这种富家子弟都没想逃得出这种困扰，她的心里突然就释放出了不少压力，领悟到“人生而平等”的真谛。 饭吃完之后，叶无尽仍然坐在那里对着她夸夸其谈，反而越说越是兴奋，未了还用筷子在桌面上构画着南海大学的布局图。只是让他知道白薇是这种“扭曲”的心理，恐怕这时就不会笑得这么开心，应该向对方要心理疏导费用才行。 几番相见，叶无尽这才惊奇地发现，白薇的笑容实属醉人。她抿着嘴，嘴角的弧度很是完美，唇边一颗细细的黑痣平添几分妖娆，的确有点勾魂荡魄的劲儿，那双明亮的眼眸荡漾着一池清波，清波上漂荡着聪明和智慧。 瞬间间，叶无尽想起了一句诗词：人面桃花相映红，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生活本就是如此，有些美丽是需要真正相处下来，才会慢慢地发现。 时入五月，天气变幻莫测，走进食堂前还是夕阳西下的美景，但现在出来就是昏天黑地，天空蒙上了一层阴影，食堂旁边那宣传栏前的几棵小榕树摇曳而动，一副暴雨来临前的景象。 白薇抬头看到这个天色，那挂有脸上的淡淡笑意敛去，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风轻轻地吹乱了她额前的刘海，但是她却浑然未觉，通话不足一分钟，电话挂断，而她那舒展的眉头又已经蹙起。 “怎么了？”叶无尽本打算回住处，但看着她的神色，好奇地冲她问道。 “我妹妹今天到县里找同学玩，说好下午就回来的。但刚才在电话里又变挂，说赶不上最后一班回镇里的车了，要在同学家过夜，但我有些不放心！”或许是多了几分信任，白薇望着他说出心里的担忧。 “走！”叶无尽拉着她的手，心知这的确是她妹妹的伎俩。 “我们去哪？”白薇不解地问道。 待到了车子旁边，白薇才明白他的意思，但想着妹妹，也没有犹豫就坐上了车子。 叶无尽开着车往着青水县的方向而去，没多会，漆黑的夜空下起了大暴雨。这雨滴有黄豆般大，打得车窗噼里啪啦地响，窗外是一片雨幕，车速自然也就降了下来。 不知道是外面的冷意跑了进来，还是白薇过去紧张的缘故，叶无尽看着她缩着身子，当即为她打开了暖气。而白薇感受到暖意，美眸深深望了他一眼，但并没有说话。 在临近青水大桥时，车竟然还堵住了，前面发现了车祸。 白薇的身体不再哆嗦，坐在副驾驶室上显得心急如焚，手里一直紧紧地握着手机，因为她妹妹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她最近承受着很大的压力，除了高考来临着的紧张，还有就是对妹妹的担忧。 原本乖巧懂事的妹妹，在经历家中变故之后，尽管比以前还要开朗，但却有几分堕落的苗头。先前虽然比较贪玩，但她会掌握一个度，而如今却完全就是怎样开心怎样来。 在半小时后，车终于通了，而且雨势明显变小。 “蓝海，你知道蓝海在哪不？”白薇双手握着手机的听筒，突然紧张地问道。 若是在一个星期以后，没准叶无尽还真不知道，但是跟赵灵灵混了一阵之后，这地方他已经是轻车熟路。他点头之后，当即加大油门，向着蓝海舞厅而去。 强烈的重金属打击乐回荡在整个迪厅上空，几个领舞小妹疯狂在台上扭动着小蛮腰，白色小背心包裹不住胸前的丰盈，黑色超短裙的裙袂飞舞，雪白的粉臀时而隐现，那股煽情的气息几乎一下子就能让人小腹火起，全身热血躁动。 蓝海迪厅恐怕在整个宁州市都是首屈一指的水准，一楼的中央是舞池，周围则是漂亮的卡座，而二楼是豪华的包厢，可以居高临下俯瞰内场。 白薇第一次来到这种浓烈火爆的场合，发现不断有异性贪婪的目光扫向她，脸上显得更加之焦急。看着这些人都像是要将她生吞了，她直想尽快将妹妹拖回去，然后狠狠地说教一番。 啊！ 她正左顾右盼，想在这人头攒动的人群中找到妹妹，结果一个带着酒气的青年男人向她撞来，让她不由得叫了一声。只是这声音跟着音乐混在一起，根本不会惊动任何人。 “眼睛擦亮点，老子的女人都想擦油？”叶无尽先一步推向那装醉撞来的青年男人，一脸戾气地望着那个。 这个脸庞削瘦的青年男子站直身子，打量了叶无尽两眼，大概是看出叶无尽的衣着不凡，扭头钻入了人群中。不过白薇眼尖，看到他胳膊上溃烂的疤痕，猜到这极可能是吸毒的亡命徒。 原本她对舞厅这种地方就存在偏见，现在又看到这种人出没，让她有种进入了狼窝的感觉。 “跟着我！”叶无尽楼住她的腰，领着她穿过了人群。 在这虎视眈眈的狼群中，白薇突然感受一些安全感，身体毫不犹豫地贴住叶无尽。虽然她知道叶无尽垂涎她的身体，但是若是跟这些人相比较的话，她会选择叶无尽。 知道了包厢号，叶无尽找准了楼梯，领着白薇就上了两楼。跟一楼的拥挤不同，这二楼显得很宽阔，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瞬时远离了楼下的喧嚣。 怎么没有人？ 叶无尽跟着白薇到了b-11包厢，结果门敞开着，而里面却没有人。那桌面虽然狼藉，但不少酒杯都只喝到一半，而一瓶洋酒还摆在那里没有打开，显然这里并没有散场。 滚！ 突然一声厉斥，前面的一个包厢走出了三个年轻惊慌的年轻人小伙，他们脸色苍白，明显是被吓得不轻。其中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小伙子看到这边，跑过来打量了白薇两眼。 第五十四章嚣张跋扈 “你是白雪的姐姐？”黄毛头的小伙子仅是看了两眼，心里其实已经确定这是白雪的姐姐，因为二人长得很是相似。 “我妹妹在哪？”白薇点了点头，紧张地追问道。 “乔青跟白雪刚才走错了包厢，结果那些人拉住不让她们走，要白雪喝酒赔礼道歉，还有人动手动脚，白雪就把酒泼到他们身上，现在那些人扣着不让人出来。”黄毛头言简意赅，说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叶无尽眉头微蹙，没想到白薇的妹妹如此的泼辣，这种事还真是有些棘手。而且他认得那间是贵宾房，能够如此嚣张地调戏女人，恐怕有一定的背景。 白薇倒顾不得这么多，她径直向着那个包厢冲了过去，满脑子都是想着妹妹的安危。来时她还一直在车上祈祷，但没有想到，事情真的往坏事演变。 叶无尽本想打电话问赵灵灵在哪，但看着白薇已经跑远，当即将掏出来的手机又塞了回去。这黄毛头三个年轻人相视一眼，犹豫了一下，也是跟了上去。 “啊!你放开我！” 还没待叶无尽跑到那间包厢，里面传出了白薇的声音，让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这间包厢的人确是猖狂，白薇进到那间包厢，简直如同一只羔羊撞入了一群饿狼中。她在近门处就被拦住了，一个手臂纹着青龙的男子眼露精光，捉住她的手腕恨不得剥光了她。 在社会经历久的男人对学生妹都有一种程度的痴迷，而白薇这种即有成熟身段，又有青涩容貌的美女，加上正穿着一套校服，简直就是稀世珍宝般的存在。 “住手！”叶无尽跟进来看到那人将白薇拉向沙发，沉声怒喝。 “哟，我就不住手，你能怎么样？”那青年男子不屑地撇一下嘴，作势就要将白薇搂到怀里进行猥亵。白薇吓得花容失色，但是却挣扎不开那人的手。 叶无尽没有想到这人会如此嚣张，一个箭步上前，在护住白薇的同时，一只脚如同闪电般踢出，一声惨叫响起，那正欲要亵渎白薇的家伙倒在沙发上，疼得正捂着裤裆。 “够胆！” 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二个人并没有动，一个青年男子满脸酒液，身上的白纹衬衣被打湿大半，这时翘着二郎腿一脸的阴笑。几个正堵着白雪和乔青的马仔转过身，恶狠狠地似乎要扑过来。 白薇虽然被吓得不轻，但看到被堵在那边的白雪，她也是不计后果地跑了过去。 “哥们，你想怎么样？”叶无尽扫了包厢一眼，自知不是他们这些人的对手。身后的三个年轻人仿佛忌惮着什么，已经退在门口不敢进来，让他陷入孤独无援之境。 “我呸！你算才能玩意，配和我们称兄道弟？小子，今天你惹事儿了，而且还是惹到你陈景头上，而又扫了王少的雅兴。现在我很生气，别问我生气会有多严重，现在你马上滚出去，你的女朋友留下陪我喝酒。”那个被泼酒的年轻人慢条斯理地抬起一只手掌，制止旁边几个蠢蠢欲动的手下，斜睨着叶无尽道。 或许是以为叶无尽没有动是心里犹豫，又是说道，“放心！我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不会干出啥出格的事，就是让她们三个陪酒，啥时候……把我跟王少陪高兴了，衣服不要她陪，这酒不用赔，我的人受了伤了不跟你计较了。嘿嘿……如果真不放心，你就跟他们几个一样，在门外站着也行，怎么样？” 叶无尽顺着他的手指，又望了站在门外的三个年轻人，眉头微微蹙起。看样子对方确是有些来头，而且还沾染了黑道势力，这事恐怕还真需要找赵灵灵帮忙才行了，这些人再猖狂总得卖赵灵灵一个面子。 白薇闻到了妹妹身上的酒气，又望向这被泼酒的青年男子，不免担忧地望向那边的叶无尽。心知今晚是遇上了狠人，若是叶无尽退出的话，她压根没有半点反抗之力，难道真要被逼陪酒？ “妈的，这小子要报警！” “陈少，要不要给他放点血？” “让他报警，看有没有人鸟他！” 几个马仔吆喝起来，但有人是看戏居多，似乎一点都不惧怕叶无尽报警。有个马仔似乎是想亲自动手修理叶无尽，想寻找一件合适的东西，但包厢里面除了酒瓶就没有其他利器。 “干什么！”一名衣冠楚楚的板寸头男子从外面跑了进来，那突起的太阳穴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的，身后跟着二个虎背熊腰的保安。 “牛三，你现在知道来逞威风了？瞧瞧，我身上这是什么，我的兄弟被踢得断子绝孙了，你说要怎么处理吧？” 看到板寸头进来，被泼酒的青年男子稍微收敛了一点，但是语气仍然是相当嚣张跋扈。先是将过错全部扣到了叶无尽这边人的头上，然后就是讨要说法。 搞夜场的，都会有些背景的人撑着，何况蓝海舞厅这样生意红火的场子，没有大鳄在后面撑着根本就玩不转。 牛三早已经领教过对方的跋扈，但是奈何这个陈景的来头不小，而且他旁边坐着不吭声的王少，更是他们老板都要礼敬三分的主儿。心里自然是偏向于他们，只希望这事能够平和地解决。 只是回头看清叶无尽，顿时又是一阵牙痛，感到相当的棘手。 南海舞厅是赚钱，但事情却是不少，每天不碰上几桩事情反而不正常。只是这陈景是县公安局副局长的公子，对于舞厅无疑是一个一言定生死的角色，虽然老板手眼通天，但对这人还算宽容，而他旁边一直不吭声的王少来头更大，是个老板都不敢得罪的人物。 但是叶无尽这一边，虽然摸不清这人的来路，但挤身在青水县衙内的圈子，自然也不能让他吃了委屈。特别知道他跟赵灵灵走得近，这事让他受了委屈，事情分分钟会闹大。 这事不能委屈任何一方，那只能是秉公办理了。 “叶少，怎么回事？”牛三自然不想问题闹大，冲着叶无尽问道。 叶无尽将手机收了起来，并不打算隐瞒什么，当即就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牛三打量那边的三女，特别是在白薇身上多停留了两秒，心知都是女人惹的祸。只是这种事，还真不能怪叶无尽这一边，只能说在老板的宽容下，这个陈景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人家走错包厢就能喝酒陪罪了，那上错你的车还不得被你拉到荒郊野外？至于那一脚，踩了也活该，这跟强推民女有什么分别？ “王少，陈少，叶少是赵灵灵的好朋友，都是自己人。你看这样行不，我马上安排人给你送一套衣服换上，我们负责替你洗好送您手上，我再替你开两瓶酒，今晚的所有开销我们来买单，怎么样？” 牛三收敛起那股阴鸷狠辣劲，露着一脸平和笑容地建议道。 打理这夜场的生意，有时拳头要硬，但有时的腰杆要弯，说是欺软怕硬也不为过。如今两边都不能得罪，那自然就是想办法了结这点事，用自家吃亏来化解双方间的矛盾，这也是夜场的一贯做法。 “牛三，你算什么狗屁东西，一条看门狗而已，也敢站出来做和事佬？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陈景什么时候吃这一套？还拿着赵灵灵那丫头来压我，信不信我今晚就将你们关门！” 陈景的火气瞬间被点燃，怒不可遏地指责道。其实牛三对青水县的官场的微妙变动还是观察不足，县公安局长退休在即，而赵家是陈父更进一步的阻碍之一。 “陈少，叶少的朋友误闯你们的包厢也不是有意的，这跟小女孩见识也有失你陈少和王少的风度不是？我给她们给你敬一杯酒，算是道歉了，至于陈少要人陪酒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给王少和陈少挑两个漂亮的女孩子作陪好不好？” 牛三脸色仍旧，还挂着淡淡的笑容，诚挚地解释道，不过眼眸子底下多了一抹坚定。若是叶少是一个普通人，他倒是会从了陈景的愿，让这边稍微低头，但自己都说叶少是赵灵灵的朋友，这位还这般嚣张，真是猖狂到无法无天了。 至于他的吓唬，他还真不当一回事，能将这场子撸的人可能有，但绝对不是他陈景。而他现在一点颜面都不给赵灵灵，这边若还偏袒他，恐怕赵灵灵那边同样不会善罢甘休。 “牛三，你有种!今天是你要将事情闹大的，老子今晚就让你的场子关门，要你知道我陈大爷不是好惹的。”听着他一再袒护叶无尽那边，陈景怒气冲天地掏出手机。 “包哥，是我，小景。今天我陪王市长的公子来蓝海，给人欺负了。现在，对，这蓝海也贼不是东西，拉偏架，小石给那人揣了，没，他伤得不重，好，你赶紧带人过来……” 陈景冷冷地望了众人一眼，然后就将电话拨了出去，说话的声音整个包厢地能听得见。 王市长的公子？ 牛三扭头望向那一直不吭声的青年男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今天陈景会比以前更加嚣张，原来仗着身后有人撑腰，这才借势要蓝海停业。 只是这种人注定成不了气候，这都说做人要留一线，他却是得势就逞威风，迟早会将他老爸也搭进去。 “老板，家里出了点事，是这样的……对，陈少好像通知了公安局的包文兴，嗯，好……”牛三自知无法掌控局面，当即就走到一旁给老板打电话，希望老板出来主持，或许先出面将县公安局那边按住。 “小子，今天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你就等着我在公安局怎么教训你吧！”放下电话之后，陈景恶恨恨地冲叶无尽说道。 白薇心里微颤，担忧地望向叶无尽。她跟她妹妹似乎是平安了，但是叶无尽却将他自己搭了出去，得罪了这种只手遮天的恶人，心里不免很是自责。 叶无尽脸上露着淡淡的微笑，在陈景诧异的目光中，他径直在王市长公子旁边坐下。 第五十五章结下梁子 “这是你坐的吗？”陈景嚯地站了起来，显得很是不满。今晚他敢这般嚣张，主要就是身边坐着的这一位，现在叶无尽却是靠过来，他可不想出现任何闪失。 叶无尽却是不理他，而是玩耍着手机，对着王市长的公子说道，“大家都拉外援了，我是不是也得给我女朋友打个电话，我总不能真的在公安局过夜吧，你说呢？” 这王市长的公子并不是别人，而是跟叶无尽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子亮，杜雨珊的追求者之一。从叶无尽进来之后，他就一直阴晴着脸，还摆着一副看好戏的姿势。 只是叶无尽并不打算让他如意，将杜雨珊搬了出来，直接将事情闹到她那里。这其实是一步妙棋，相信杜雨珊知道王子亮是当事人之一，恐怕为了不戳穿二人的关系，不会袖手旁观。 王子亮眼脸低垂，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并不喜欢这种过于浓烈火爆的场合，更喜欢坐在咖啡厅喝上一杯摩卡，只是这阵子呆在青水县中并不顺心，尽管跟杜雨珊的商业合作有推进，但二人的关系并没有什么进展。 那天因为叶无尽的出现而在美人失态，更是如鲠在喉，所以今晚才应了陈景的邀请，来这里放松自己。这一口香浓的朗姆酒下肚，这种产自西印度群岛用甘蔗酿成的佳酿口感极佳，但这玩儿后劲比起其他酒类可要厉害多了。 “我今晚是来这喝酒的，你跟陈少争风吃醋的事，可跟我无关！”王子亮放下酒杯，淡淡地说道。 “我没说跟你有关系！”叶无尽笑道，望了一脸诧异的陈景一眼，“你跟陈少这么熟，我女朋友跟你刚签了几万的大生意，只是想请你帮忙说句话而已。” “我能说什么，你的朋友泼了人酒，而你又将人打了！”王子亮心里很想看好戏，不打算如他所愿。 叶无尽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开始寻找号码，“那没办法了！竟然王少都说我打人不对了，看来还得打一通电话给我老妈，不然我都没地方说理了。” 几句话间，王子亮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沉默地望了他两秒，然后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口酒，忍着心里头的火气道，“陈景，叫你的人不要过来了!” 虽然他很想将这人丢进公安局狠狠地教训一顿，但是这个愿望注定是要落空了。事情捅到杜雨珊那里，的确可以试探他们二人感情的真伪，但若捅到叶无尽老妈那里，这事的影响面就太广了。 现在古梦瑶计划在宁州建厂，市委书记极重视这项招商引资。若一旦这事闹大了，而这人必定拖自己下水，最终影响到此次的招商计划，板子没准就打在他老爸的身上。 他不在官场没所谓，但是他老爹现在在谋常务副市长的位置，这事不容半点闪失。 “王少，这事就这样算了？”陈景有些不愤地问道。 “你还想怎么样，还真以为你能拿捏他？”王子亮憋着一肚子火，正是无处发泄。 陈景被骂了这一句，不再多言，只好给公安局那边再打了一通电话。他刚才只顾考虑自己，知道这事若这般收手必然影响到他的威名，但他却不知道，事情再闹下去不仅叶无尽会毫发无损，反倒会累及众人。 事情平息，叶无尽也无意再逗留，冲着那边的白薇招了招手，那拦着人的马子看着老大都打电话让人不要过来，自然是不敢拦着人不放。 “小子，你千万别落在我手上！”王子亮终究还是意难平，恐怕还想着那天的事。 “没这个可能！”叶无尽回过头笑道，然后带着几人离开。 不管其中有没有杜雨珊，这个梁子算是真正结下了。得罪一个极有前途副市长家的公子，这是很多人不可想象的，一旦对方得势，没准就会给人踩到泥里。 只是，叶无尽的人生词典之中，从来就没有低头两个字。要么就是站着死，要么就是轰轰烈烈地活着。何况，以后谁踩谁还不知道，他长得这么帅，这是一个足令任何人都颤抖的优势。 门外站着的三个年轻人并没有离去，他们被陈景的威名所慑，由始至终都不再敢越雷池一步。虽然离得有些远，里面的谈话听得不太清，但是看着叶无尽仅是几句话间，就让那王市长的公子退让，对走出来的叶无尽即是佩服又是敬畏。 “我能有什么事！” 乔青对上前关心她的黄发头板起脸，恐怕是介怀他刚才的窝囊。 白薇内心的惊惶、恐惧和畏怯，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尤其是近距离接触这些纨绔子弟，才知道现实是多么的阴暗。这不仅是对她书中所学的一种颠覆，更是一种对纯净心灵的一种怦击。 对方一个是县公安局副局长的儿子，一个是王副市长的公子，而且先前那般的嚣张叫嚣。若刚才非要逼着她们陪喝，她还真不知道是以死相抗还是委屈求全。 如果今天叶无尽没有顶着那位副市长公子的压力，主动站出来帮她解围，她还真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身体完好地走出这间包厢的大门。 白雪今晚喝了一些酒，又跑到舞台玩了一会，而在最初走错包厢，其实爽快地喝过一杯朗姆酒，这时酒劲上来，走路有些头重脚轻，好在她姐姐正扶着她。 她没有想到，仅是走错包厢而已，差点就酿成了大祸。今天的这个风波，同样对她刺激不小，一杯酒泼出去之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在某些人眼里连陪罪小姐都不是。 对方的嚣张狂妄和放肆简直让人要忘了这个世界还有王法二字，而对方来头的确是吓人。原本以为已经难逃厄运了，没想到一切竟然像是虚幻一般，转瞬就如雨后天晴。 或许是酒意上头，她的媚眼如丝，望着这个一度以他倾慕男人的侧脸，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白雪跟白薇容貌相似，但二女的风格迥然。白薇的美在于那魔鬼般的身段，而白雪的青春气息更浓，牛仔短裤下的长腿纤细笔直，而那浑身的小翘臂如同神来之笔。 有一种美，就过犹不及，而白雪的身段却是给人一种刚刚好的感觉。 “要不，我们走吧？”在回到包厢时，惊魂未定的乔青建议道。虽然已经从那间包厢出来了，但是对方的猖狂仍然是历历在目，生怕对方又会过来堵门口。 众人一并将目光投向叶无尽，说内心话，他们仍然是惶恐不安。不要说那个市长家的公子，单是陈景就足让他们吃不消，那位本就是一个阴狠的角色，又加上公安的背景，根本不是他们能相斗的。 “你要不要玩一会再回去？”叶无尽却是扭头望向白薇，白薇发现妹妹惊讶地望向她，似乎在猜测二人的关系，微微红着脸摇头道，“不要，我们现在就回去！” 叶无尽其实是想玩一会的，他是享受主义者，段然不会想着急匆匆跑回去复习功课，何况这里有酒又有美女相伴，但白薇不想逗留，他也没有勉强。 一行人出了大门，叶无尽去取车，白薇扶着已经有些醉意的白雪。似乎是恼火同伴的怯弱，乔青甩开了那黄毛头伸过来的手，跟着一并挤在了后座。 车子才刚驶出蓝海的停车场，赵灵灵的电话就复了过来，说刚才在洗澡，问找她什么事。叶无尽对这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女人很无语，并没的隐瞒，简单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放心，陈景就一个小跳蚤，等我堂伯做上了公安局局长的位置，有他好果子吃！”赵灵灵拍着胸脯做了一个保证。 “那个王子亮呢？不顺带帮我解决一下！”叶无尽笑着问道。 “哈哈……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复习英语单词呢！”赵灵灵是讲义气不假，但并不傻。 叶无尽没有直接回雷山镇，在将乔青送回家之后，问白雪要不要吃点东西，白雪丝毫不客气，当即就说要吃烧烤。白薇其实是想阻拦的，不想让叶无尽破费，但是她的意见并不受重视。 雨后的夜晚带着一丝凉意，正是吃烧烤的绝佳时节，白雪竟然还要是一瓶啤酒。 叶无尽由于要开车，只喝了半杯啤酒，而白薇被白雪强着倒了一杯，剩下白雪全喝了。这里的生蚝很是美味，白雪大概是肚子饿了，一连吃了六只才罢休。 哇！ 在回途中，白雪的酒劲涌了上来，蹲在路边就吐了起来，还好没有吐在车内。白薇给妹妹拍着背，还不忘回头责怪叶无尽，鼓着双腮说刚才就不应该要酒。 这说是怪责，但无论神态还是语气都没杀伤力，反倒像是一个温柔妻子的一个小抱怨。 叶无尽懒得跟这没文化的女人解释，明显是白雪喝了洋酒的缘故，在车上取出一卷纸巾给她递了过去。 “谢谢!” 在将妹妹送上后座躺着的时候，白薇转过身，真挚地望着叶无尽。若不是叶无尽执意带她来到青水县，又帮她跟妹妹解了围，她真不敢想象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不给点奖励吗？”叶无尽不喜欢人家感激的模样，故意调戏道。 白薇的俏脸微红，美目静静地望了叶无尽几秒，咬着下唇，似乎是在挣扎。只是叶无尽的耐心不足，失望地摇头，自己长得这么帅，让她亲貌似是她占便宜，这女人竟然还犹豫。 这一句无心的玩笑话，让到车子重新启动之后，气氛彻底地沉静下来。由于后座彻底给白雪占去，而白薇只能坐在副驾驶座上，她的美眸不时望向旁边专心开车的叶无尽。 其实她心里有堡垒出现了一道裂缝，觉得亲一下叶无尽似乎可以接受。 第五十六章报答方式 回来的路况很好，车子经过路边的一间石材加工厂之后，远远就看到灯光通明的雷山镇中学。似乎是刚刚下晚自修，可以看到窗户边有人影在走动。 叶无尽的车技很不错，但没有卖弄的意思，车子开得很平稳。快到校门口时，车速放得更低了，不少学生骑着自行车或者摩托车从学校涌出。 似乎是通过车窗看到他跟白薇，在车子从他们身边经过后，不少人都回头流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尽管叶无尽很少出现在学校，但在学校有一定的知名度，而白薇则是学校的尖子生，早被学校立为学习的楷模。 她怎么跟他在一起？ 叶无尽开车从这些人身边经过，似乎都能听到他们心里的惊讶。 白薇初时还为回到学校感到欣喜，毕竟今晚的经历让她受到了一些惊吓，这时更体会到学校里面的温暖。只是很快就意识到大家目光中的含义，脸蛋微微地红了起来。 女生宿舍在学校的西头，跟校门有段距离，叶无尽一直将车子开到了宿舍楼下。 “你这段时间都会呆在学校吧？”车子还没停稳，白薇突然扭头问道。 “当然，都快高考了嘛！”叶无尽先将车停好，这才疑惑地冲她点了点头。 为了不被送去当兵，他的确打算努力一把，安心地呆在雷山镇进行复习。虽然他现在可以“拷贝”资料，但是很多内容还得去理解，还需要老师帮他讲解一些难点。 “明天起，我帮你复习!”白薇说出了心里头的主意，不管他同意与否，推开车门就要下车。其实这一路上，她都在思考着叶无尽的话，最终想到了这个“报答”方式。 她帮他复习，这看似是同学间的互相帮忙，但恐怕她舍友不会这样理解，二人的关系会更难澄清。只是除了这一个，她实在没有什么办法报答叶无尽。 喂！ 叶无尽眼看着她利落地推门下车，急忙喊道，一只手伸过去要揪住她的衣服。只是太过于仓促，他并没有抓到上衣，手掌贴在一团柔软中，而收拢的指尖从那团光滑划过，根本就抓不到任何东西。 半片屁股被他的手狠抓了一把，身体仿佛触电般，以更快的速度下车，脸刷地红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人在回来的路上还规规矩矩的，结果都回到宿舍楼下了，竟然要摸她的屁股。 她其实对叶无尽有淡淡的喜欢，一度还打算献身于他，但却很不喜欢他的这种亵渎。一只脚落在地面上，地面“哗”地一声，她感觉到脚底一阵清凉。 显然，她似乎是想多了。 “水！”叶无尽的指尖仿佛还残余着弹性还光滑，尴尬地将他的提醒说了出来。 由于今晚下了一场大雨，这坑坑洼洼的宿舍门前早积了不少水坑。刚才叶无尽停车时注意到这一点，打算让她从他这边车门下车，结果这女人说完那话就逃似地下车。 哗啦啦啦…… 白薇穿的是拖鞋，而这积水并不脏，还很享受这股清凉。淌着水绕过车头，对着下车来的叶无尽幽怨地望了一眼，虽然知道这男人是无意，但终究是狠抓了她一股屁股。 只是知道他是无意为之，她心里倒少了那股被亵渎的不满，反倒有种别样的情绪。脑海仿佛给身体下达了一项不反感的指示之后，想起刚刚的那个抓感，她竟然有些喜欢这种接触。 车子停在宿舍门前，有些扎眼。不要说是学校，就算是整个雷山镇，能开得起奥迪的没有几个。不少学生都朝这里望来，眼睛都流露着一种羡慕之争。 白雪在迷迷糊糊中被叫醒，两只手被人抓住，身子随即被拉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车子一路颠簸现在才起作用，在坐起来之后，只感觉到肚子又是一阵排山倒海。 哇！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拉她起来的姐姐，急忙钻出车门，一口消化物从口腔中喷出。 叶无尽的心思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触感恢复过来，这时看着撅着屁股钻进车里的白薇还微微失神，结果白雪突然扑了出来，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见这小身体撞向他。 这撞击倒没有什么，白雪尽管比同龄人要高，但身子骨很轻。只是他感觉到胸前一团热流颤动，一股带着酒精的臭味钻出鼻间。 白雪知道不能吐在车里，以为姐姐身后就是空地，结果全吐到了叶无尽的身上。 非礼！杀人! 叶无尽有些小洁癖，发现自己被喷了全身，这时死的心都有。看着白雪蹲在地上继续呕吐，很想抓住这女人扒光衣服吊打，然后送到公安局判几年有期徒刑。 白雪还是初中生，她的同学已经下了晚自修，看到她醉酒呕吐，这时也是忙着跑过来照顾她。 “你没事吧？”白薇看着他被吐了一身，吐了吐舌头关心地问道。 哎！ 叶无尽不想掩饰什么，整张脸扭着九十度，伸手解下了衬衫的扣子，将衬衫小心地脱了下来。他倒是知道这样很不雅，所以转身面朝着车子才解开衣服，将脱下来的衣服准备丢回后座。 “衣服我帮你洗！”白薇率先一步拿过了衣服，脸色微红地说道。 “好，我先回去了！”叶无尽不推脱，将车门关上，然后就上车离开。 若是在一般的公共场合，他倒不介意赤着上身，当初在酒巴赤着上身跳舞的事并没少干。但这里是女生宿舍，万一有个别女生怂恿，没准她就会拖进宿舍，今晚都注定消停不了了。 白薇看着叶无尽捂着胸前，然后逃一般地离开，不由得莞尔一笑。 “喂！已经走了，还发花痴呢！” 不知何时，白雪已经站到了她的旁边，尽管身上还带着酒精的味道，但是明显精神不了少。其实吐过一场之后，醉意减轻了不少，只是怕叶无尽会找她算账，所以刚才还蹲在地上继续“呕吐”。 “你，跟我上来！”白薇的俏脸微寒，想起了今晚的事情，一把揪住了妹妹的耳朵。 “别，我醉着呢！”白雪连忙叫喊道。 在叶无尽回到雷山镇读书的时候，并不愿意住学校宿舍，又对周围的租房有诸多挑剔，打定主意以此为借口要求回南海读书。只是他远远低估老妈的决心，当即就买了一块地建房。 不过，这不能说古梦瑶任性。雷山镇这些年的经济虽然还是原地踏步，但是土地价格却是节节上升。原本花15万买下的地块，现在已经升值到了30万，这买地建房成了一项不错的投资。 叶无尽将车子停在楼下的车库，上到两楼的居室，直接就进洗浴间洗澡。尽管裤子没有沾到呕吐物，但他仍然感觉到身体脏了一般，浑身很是难受。 足足半个小时，他才惬意地从澡间出来，上身的皮被他搓得通红。听到客户的电视台传来足球赛事的声音，本打算回房间的他当即向着客厅走去，只见一个小胖子都舒服都躺在沙发上。 “你跟白薇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张大锤正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袋薯片。他不仅有这栋楼的钥匙，在这里还有一个房间，每次巴萨的球赛都会在这过夜。 “要是搞在一起，你觉得你还能大摇大摆地进来吗？”叶无尽用一条白色的厚毛巾擦着头，从冰箱中拿出一瓶矿泉水。 张大锤竖起一根中指，接着又是说道，“这两年你都没动静，现在都要毕业了，你下手是不是晚了一些啊？” “可能吧！”叶无尽将毛巾顶在头上，拧开瓶盖淡淡地说道。 随着这几次的接触，他的确是有点小后悔，若是两年前就下手，没准避孕套都用一个货柜了。但这事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待，若是二人没有相遇相识，可能就会错过一生。 张大锤的本意其实还是试探，这时听到叶无尽没有继续否认，不由得瞪起眼睛叫道，“靠！你是来真的呀！搞了半天，原来你是喜欢胸大的女人！” “你真庸俗，我看女人是看内涵的？”叶无尽在沙发上坐下，跟着他看电视。 “吹！高二的时候，人家的胸还长起来，所以正眼都没瞧人家，现在胸围突涨，你就要将人家弄上手了，你这哪门子的内涵？”张大锤将一块薯片抛入嘴里，一脸鄙视。 “随你怎么说！”叶无尽不跟他在这事上争辩，将双脚搁放在茶几上，跟他一起看球赛。 这是巴萨主场对阵巴伦西亚的比赛，如今西甲联赛已经进行到35轮，巴萨还领先皇马5分。尽管这个优势不算多么的悬殊，但考虑到接下来面对的对手都不强，所以冠军已经没有什么悬念。 按说皇马俱乐部的投入和运营都属于世界第一，各个位置都网罗了最顶尖的球员，又处于西班牙的首都。但现实却很无奈，这些年一直被巴萨死死地按着打，在联赛冠军上始终一冠难求。 第五十七章追涨 阳光明媚，那块薄薄的黄色窗帘被渲染得如同金箔般，从没拉密实的窗帘中看出外面，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树枝。房间的四面墙雪白，在阳光的渲染下变得格外敞亮，那床上的被子中露出一条白净的腿，地上落下一本崭新的教材。 叶无尽的眼睛还没有睁开，感觉到身材舒坦无比，知道自己又没能够早起。他本打算从此洗心革命，但可惜交友不慎，被张大锤拉着吃宵夜看球到凌晨。 从床上爬起来，到了浴室洗刷了一番，然后走到冰箱前准备拿些东西对付一下。打开冰箱，突然发现冰箱上面贴着一张纸条，伸手将纸条撕下，上面写着：“早餐在餐桌，上课去了。” 叶无尽将冰箱关上，向着厨房走去，在垃圾筐着停顿一下，将那张纸条丢进去。这纸条是张大锤留下的，他能去上课并不是热爱学习，而是英语课上有一个美艳的赵雪丽。 说起那个赵老师，虽然年龄太了一点，但确是一个身材极好的美妇。入时的打扮，身上散出的香奈儿香水，又莫名其妙从县一中贬到雷山中学，恐怕不会是什么安分的女人，要是哪天张大锤带她回这里过夜也不是难以想象的事。 走进厨房，餐桌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切割成泾渭分明的两部分，餐桌上面摆着豆浆、油条和包子。 他走过来拉开一张椅子，在桌前坐了下来，翻起桌面上的食物。虽然豆浆已经失了热气，但是味道还不错，而包子一大口咬下去，那莲蓉的香味扑鼻而来。 吃过早餐，看到墙上的挂钟，才发现已经过了十点。这个时间有些超出了他的计划，当即又走回房间，来到窗前将窗帘彻底拉开，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 他这个房子虽然在街道上，但已经处于镇子的边沿，屋后是一片还没开发的土地，有几块菜地。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学校，看到那操场边上飘扬着的一面五星红旗。 房间变得更加敞亮，书桌虽然靠着窗户，但是避开着直接照进来的阳光。 叶无尽在弧形的书桌着坐下，打开了电脑，顺道点上了一根烟。华夏股市已经开盘半个小时，虽然指数已经止跌，但是今天的成交量低迷，半小时还不足60亿。 至于他最关注的农业板块，资金不进反出，在经历那次小疯狂之后，仿佛已经将整整一年的激情都耗尽。虽然还没有动用农业勋章，但是他觉得这个板块本周不会有大作为。 “嘟！发现有效消息。” “嘟！是否运用铜质农业勋章？” “嘟！启动鉴定中……” “嘟！这消息对农业板块构成小利好，该板块本周上涨系数45，确定该板块：小跌。” “嘟！本周铜质农业勋章次数1/5。” …… 事情跟他判断的一致，尽管农业板块出现了“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开展全国粮食稳定增产行动，力争全国粮食产量在1万亿斤以上。”这类小利好，但是市场并不买单。 他倒没有过于失望，这农业板块本来就属于不活跃的品种，颓废才是它的常态。 这个结果只能说不好不坏，小跌可以解读为平稳，证明这个板块还会有一些机会。农业类企业的赢利性虽然不强，但是得益于国家政策的扶持，单是纯农业类企业就有十几家，这其中免不得有个别黑马出现。 登陆熟悉的二家财经类网站，查看了几家公司的最新公告，又看了一下相关的传闻。或许是因为感情的因素，他的目光放在上上周暴涨的英华农业和上周疯狂的绿叶股份。 “嘟！这条消息对绿叶股份构成小利好，该股本周上涨系数42，确定该股：小跌。” “嘟！本周铜质农业勋章次数2/5。” …… “嘟！这条消息对英华农业构成小利好，该股本周上涨系数30，确定该股：下跌。” “嘟！本周铜质农业勋章次数3/5。” …… “嘟！这条消息对长林菌业构成小利好，该股本周上涨系数58，确定该股：小涨。” “嘟！本周铜质农业勋章次数4/5。” …… 在上周让他赚15万的绿叶股份，终于还是哑火了，这个“高送转”概念被摒弃。至于上上周的英华农业尽管跌了一个星期，但是这个星期还会持续下跌。 叶无尽嘴里还叨着烟头，将烟弹落在旁边的烟灰缸上，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彼得-林奇说的一句话：在一次成功之后，会对造就成功的股票产生偏爱，但股海变幻莫测，容不得偏爱。 很显然，这话很有道理，英华农业和绿叶股份给他带来了利润，但是确实不能偏好它们。若是再傻乎乎地进去，没准它就会给你捅一刀，做股票需要更多的是理性。 长林菌业同样是叶无尽所喜好的股票，看到上周五晚上发表第一季度的季报靓丽，得益于金针菇价格上涨，公司利润同比上涨28%。本以为这股会大涨，但是结果让人失望。 “4/5？” 叶无尽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眼睛充满着忧虑，农业勋章只剩下最后的一次了。若是这一次再度失败的话，这个星期恐怕只能买入长林菌业或者摸瞎。 不行，这星期起码要赚10万，这可是他硬气回家的资本。 叶无尽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开始重新清理选股细路。知道刚才选股失败，是因为掺合了太多的感情因素，这接下来不能继续冲动，必须要冷静地进行判断。 这一次，他没有急于动用最后一次农业勋章，而是从抽屉中翻出了那本用鲜血换来的股市日记，上面记录了不少心得，而他直接翻到了选股方法那一篇。 短线炒股追求的是价差，而不是公司的赢利分红，所以不需要过分注重公司的基本面。从追逐价差的方向出发，短线选股主要可以分成两大类：追涨和抢反弹。 追涨是重“势”，选择正处于拉升或者快速拉升阶段的股票，这类股在已经确立上升趋势，短期持续上升的可能性很大，选择能持续性的题材胜算会更大。 抢反弹是重“衡”，股票分为多方和空方，任何一方都不可能长期占据优势，而当一方被压制得太凶狠时，在对方稍微放松时，极可能会出现一次强烈的反弹。 叶无尽在进入股市之初，很是喜欢“抢反弹”，对一些下跌了30%的股票尤为偏爱。只是这个方法并没有给他带来丰厚的利润，反而屡次成了接盘侠，直接被套在了半山腰。 曾经有这么一句话：“我寻思华夏平安从149元跌到80元就是地板价了，没想到地板下面还有地窖，地窖下面还有地狱，更没想到的是地狱还有十八层。” 而当初被誉为华夏最赚钱的公司——华夏石油，在上市之初高达48元，当股价跌到24元时，很多人看到跌幅达到50%，都疯狂地挥着钞票杀进去，结果股价最后还跌破了10元。 这里并不是直接否认“抢反弹”的可行性，而是抢反弹其实是一项具有很高风险的行为，你很难判断出那个突然反弹的位置，没准你炒到的还是“半山腰”。 或许是前二年经历了太多此类的教训，叶无尽的选择风格变得更加的“胆大”，已经倾向于“追涨”。每天起来研究相关的新闻，若是一只股票出现了利好消息，而股价趋势又向好，他就会挥动着钞票买入。 事实证明，这追涨虽然看似风险更高，但实质有时的确能给叶无尽带去利润。 追涨！ 叶无尽在便利纸上写下这两个字，然后直接贴在电脑显示器的最上方，算是给他的一个提醒。调出下农业板块的涨幅榜，那只“南山渔业”毅然在最上方，涨幅达到了4%。 这个涨幅并不算太大，但是相对于大多数下跌的股票而言，这只股票又是那般的抢眼。只是从感情方向出发，他其实并不喜欢这只股票，或者说很讨厌。 南山渔业是南山岛镇的一间海水养殖企业，拥有近300万亩海域的养殖场地，是目前国内最大的海珍品底播增养殖企业，主要核心产品为南山扇贝、海参和鲍鱼。 由于大型海水养殖的行业壁垒较高，所以南山渔业在上市之初，颇受众多投资者的关注。只是连续几年的年报出炉，大家的期许慢慢淡了下来，股价一直也是波澜不惊。 叶无尽对这只股票先前有关注，还一度还将列为价值投资股买入，只是现实给他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这股虽然看起来很漂亮，但却如同玫瑰枝上的刺，给它扎去了好几万。 “又是冰鲜概念？” 叶无尽最终放下了感情的因素，搜索到了相关的传闻。这间企业打算跟天鼠超市合作，借助着这条互联网的渠道进行销售，提升南山扇贝的品牌知名度。 或许是受到上周英华农业闹“乌龙”的影响，尽管天鼠超市的合作者又落在南山渔业身上，但是股价却是没有过激的反应。谁也不确定，会不会又像英华农业那般，在大家满怀期待时，上市公司又站出来澄清，然后股价调头而下。 “就它了！” 叶无尽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决定给这只股票“改过自新”的机会。当他心里默念“动用”时，心里其实泛起了一阵紧张，若这一次再出差错，那这个星期真的喝西北风了。 第五十八章小姨子 临江大厦二十八楼某个会议室中，一个秃头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被训得面红耳赤，桌前是一份凌乱的商业规划书，而与会的几个高级工作人员噤若寒蝉地低着头。 “要是再有下次，你直接将辞职书交上来！” 那位训人的美艳女人留下了一句，拉开玻璃门就走了出去，俏脸上布满了寒霜。外面的办公区注意着会议室的动静，看到她走怒气冲冲地出来，都是纷纷低下头装着干活。 走回到宽敞的办公室，冷楠仍然是余怒未消，吩咐跟在身后的秘书给她泡一杯咖啡。这国内员工的职业态度她算是领教了，回来一共才接手三个项目，结果每个项目都会犯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低级性错误。 刚才那一位是公司的元老，她知道应该对这类人宽容一些的，但这一次实在让她恨不得要砸桌子。由于他粗心大意弄错了一个基础数据，让到整个方案的预算全部要推倒重来，团队三天的工作全部白干了。 浪费这三天还算是小事，但是这后天就要招标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留给她。这并不是第一次，似乎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她突然怀念起国外企业的用人原则，虽然确实是少了一些人情味，但却更容易将事情办好。 嘟嘟…… 她走回到办公桌前，听到电脑传来的声响，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互联网虽然很是虚幻，但是她在这里找到了一些慰藉，每次疲倦这里总会给她一丝温暖。 幸运星在？ 冷楠的眼睛往着屏幕扫了一眼，眉头当即微蹙。这个被群主拉进来的男人让她感到很不舒服，尽管隔着两块屏幕，但她仍然清晰地感觉到这男人身上的那股嚣张劲。 倒不是全然想跟他作对，而是这人的水平明显不高，只是蒙对一二只股票，就摆着一副股票高手的姿态。要说厉害，自己在华尔街的成绩足可以扇他一百次。 “南山渔业？” 冷楠看到他推的股票，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的不屑。这间公司她有过研究，简直跟当年的蓝田股份如出一辙，描绘了巨大的海洋蓝图，但实质经营并不好，而且她还刚好收到了一点内幕消息。 “幸运星，你就这水平？我可以百分百告诉你，就算这间公司真跟天鼠超市合作，它也不会有任何前景！”冷楠在群里发了消息，直接否定了这个不靠谱的推荐。 只是消息才发送出去，她的火气突然急速上升，对方竟然回复了“呵呵”这两个字。 面对着这个回复，她有一种挥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知道自己才是对的，但对方却打定主意不想听她说道。只是这事关系到群里姐妹的安危，她又不能不争。 “琪姐，幸运星很厉害的！”大胸妹道。 “叫我楠姐，布兰棋是我的英文名字，他有什么厉害的，你才认识他多久？”冷楠不爽地数落，很不明白大胸妹怎么这么容易就给那男人给欺骗了。 “嘻嘻……冷楠，我也叛变了哦！”原来我只是玩偶发了一个笑脸，然后得意地站出来，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幸运星，南山渔业已经买入，什么时候卖出记得通知一下哈！” 噗！ 冷楠憋足劲要将大胸妹拯救出来，结果玩偶却陷了进去。 “收到！玩偶你安心拿着，跟着哥玩股票，保证你能够吃香喝辣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气人，叶无尽显得很是和蔼地说道，算是收下了这一个“新小弟”。 原来我是玩偶似乎担心刺激到冷楠，并没有回复内容，只是回复了一个眨眼睛吐舌头的可爱表情。 “我得到一个比较可靠的内幕消息！这间公司当年募集6亿资金投放南山扇贝种苗有猫腻，现在一旦进行捕捞会暴露出这个问题，将会计提数亿的坏账，这股绝对是一颗大地雷。”冷楠不再隐瞒，将她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农业股属于造假的高发行业，主要是生产监管相对较难和行业利润低导致造假冲动。 简单地说，你在一块地洒一包肥料和二包肥料区别不太，你咬定说了两包肥料恐怕没人能够找到人证指责你造假。而若是水下养殖，你说放了1000尾鱼苗，审计人员不可能潜到水下去数一一统计，导致在审计程序上难以准确地核实真实数据。 其实，关键还是农业企业本身。这类企业主要是受到国家扶持才能够上市的，但上市之后需要公布报表，这就暴露上市公司利润率低下和周期波动大的特点。 以一间养鱼的企业为例，以7块发行7000股，扣除发行费用，一共从市场上融资4.75亿元，只是十几年过去了，基本从来没有进行分红，而净资产只剩下1.63亿元，企业还处于连续亏损之中。 不要说将这募集的4.75亿元的投资房地产，就算是存在银行吃利息，这业绩都要比养鱼更好。如今说南山渔业造假，这消息虽然不算不能接受的事，但对股价绝对算是重创。 “这间公司太坑爹了，绝对不能买！”刁蛮公主附和道。 “就拿一个星期，鬼才理他藏着什么猫腻！”叶无尽不屑地反驳，仍然发现一个扣鼻孔的表情。 “有你这样做股票的啊？万一这消息曝出来，你知道股价会多严重不？”冷楠看着他听到这消息还不警惕起来，不由得一阵磨牙，分明是想将群里的姐妹往阴沟里面带。 倒不是说这股在这星期就没有上涨的机会，但做股票需要权衡风险与收益，若为了芝麻而冒着西瓜大的风险，绝对是傻蛋的行为。若这地雷就在这星期引爆，她真不敢想象损失会有多大。 叶无尽并不怀疑消息的真实性，但他有着依杖，仍然很拽地回复道：“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星期肯定会大涨，谁不买谁后悔，你似乎管得有些宽，那英华农业还不卖吗？” 冷楠看着他故意将话题引向自己身上，对这人更是怨恨，只是知道跟这人争执没有意思，只需要让群里的姐妹知道就好了。至于大胸妹和玩偶，股票都已经买进，只能明天再劝了。 “楠姐，你的英华农业卖了吗？”大胸妹小心地问道。 “这股应该到底了，先留着！”冷楠面对着手上的英华农业有些纠结，冰鲜概念闹了个大乌龙，上周不涨反跌，如今跌回到11块多，决定先是拿着。 “到底？你是没勇气认赔出场吧！你继续拿着，保证这星期还会继续亏下去，恭喜你又拿着一只垃圾的股票！”叶无尽似乎跟她杠上了，站出来朝她补刀。 “我就不卖，看谁才是垃圾！”冷楠赌气地回应。 “大胸妹，帮忙截个图！”叶无尽得意地说道。 冷楠心里那个怒啊！这男人自然不可能不会截图，这意思很是明显，打算等到她真的错了，好拿这截图来打她脸。只是这可能吗？这英华农业快调到了11块附近，股价已经调了这么多，她还真不相信这个星期还能继续跌。 她才抬头，却看到秘书端着咖啡唯唯诺诺地站在旁边，才发现自己这时的脸色相当的难看。 午市收盘，沪指收于2341.34点，跌0.35%；深成指收于9418.82点，跌0.48%。 受周末消息提振，今日沪深两市双双高开，开盘后股指呈窄幅震荡格局，盘中军工航天相关板块表现活跃，但证券地产黄金等板块对股指形成较大压力。 板块方面，军工航天、船舶、高端装备、4g概念等板块涨幅居前，保险、证券、国企改革、黄金、煤炭、地产等板块跌幅居前。 受到传闻消息的影响，南山渔业跳空高开，一直在高位震荡。 叶无尽将117万全部杀入了南山渔业，虽然现在账面只有几千块左右的利润，但没有意外的话，这股在这个星期极可能给他又带回十几万的利润，填补当初在这只股票上面的损失。 看着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他打电话问张大锤在哪，然后才出门去解决午饭。跟在古寨不同，这里可没有人给他做饭，一般都是在游戏厅旁边的餐馆解决。 时入五月，中午的阳光正媚，往来的时尚人群多了一些时尚的身影，特别是镇上开了一间酒巴之后，这里的风气明显是腐化了不少。跟坐在树萌下乘凉的一个老人打了招呼，径直向着那边的游戏厅走去。 游戏厅门前有几个黄毛头蹲在路牙子上抽着烟，看着叶无尽过来，那个为首的黄毛头冲他眨眼笑道：“叶少，你的小姨子在里面呢？” 小姨子？ 叶无尽对这话有些不解，但进到游戏厅时，却是看到一个青春洋溢的少女正在那里骑着电动摩托车。那翘挺的臀部高高地抬起，将牛仔裤撑得绷圆，不少异性的目光贪婪地放在她身上，似乎已经想入非非。 轰隆！ 白雪似乎没注意她小翘臀的勾人，正全神贯注地玩着游戏，只是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失误，让到她当即“车毁人亡”。伸手摸向她牛仔裤后面的裤袋准备再来一把，却是摸了一个空。 正失望的时候，却是看到进来的叶无尽，眼睛闪过一抹光芒，脸上当即洋溢出灿烂的笑容，从那摩托车上利索地下来打招呼道，“姐夫，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姐夫？”叶无尽听到这一个称呼，差点被雷道。 “嘻嘻……这是迟早的事，你玩不玩游戏？”白雪仿佛是认定了这一层关系，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毅然是以小姨子自居，浑然不将卖姐姐当一回事。 在那边的张大锤已经放下了游戏枪，将一个袋子丢了过来，问道，“你就别装无辜了，衣服都落在人家的宿舍还让人帮你洗好，你昨晚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叶无尽接过袋子，发现真是已经洗好的那件衬衫，还带着一股洗洁精的清香。看着露出的白净领口，发现这女人洗的时候很是用心，比舅妈洗的还要干净。 白雪看到那件衣服，偷偷地吐了吐舌头，她可没有忘记昨天晚上的举动，这衣服正是拜她所赐。 “她说中午在教室复习，这是不是什么暗示？”张大锤的眼睛揶揄着几分笑意，歪着脖子打量着他。昨天晚上觉得二人顶多是进行到拉手的阶段，但这判断似乎有悟，没准今晚他家房子要地震了。 “帮我将衣服带回去！”叶无尽将袋子砸向张大锤，自然知道白薇只是想利用中午的时间帮他复习而已，扭头又望向白雪说道，“跟我吃饭，我有事要问你！” 本来还计划吃过饭跟张大锤玩会桌球，但是觉得复习更有意义，而且对着白薇那张脸蛋更赏心悦目。所以决定吃过饭就去教室进行复习，暂时做一个努力向上的好学生。 第五十九章刁难 离高考已经不足一个月的时间，不少学生都是分秒必争，吃过午饭就直接回到教室。午休时间睡上一个多小时绝对算是奢侈，大家顶多在书桌前爬上十五分钟。 白薇吃过午饭就回到教室，在自己那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抽出一本政治课本。由于选修的是政治，所以在复习上需要更倾向于这门课程，不仅这门课会考得比较深，政治题在文综上会占不少分数。 这政治跟数学有所不同，更注意的是背诵，她将上午老师划的重点再低声地背诵一遍。只是念到共同富裕、先富带动后富，声音不由得停了下来，抿了抿嘴。 由于政治需要关注时事，自然是注意到最近外汇储备下降，富人、明星、官员等有钱人出现了移民潮。 尽管她对国家的未来充满着希望，但又不得承认，这现实社会跟课本有差距。每当发现到这一点，都会让她微微惋惜，为什么这么好的书中世界却无法实现呢？ 算了，与其在这里伤春悲秋，还不如寻找自己人生的转机。 “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收敛心神，正准备要继续背诵下去时，却看到叶无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她身边。侧头发现他的目光仿佛带着侵略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脸上微微发烫。 白薇今天没有穿校服，下身是蓝色牛仔裤，上身则穿着一件白色的卡通体恤。如今马上就要面临高考，学校对这方面基本上没有什么约束，所以班上穿校服的其实已经不多见。 那牛仔裤里的两条长腿，完美的臀型，和足可以傲视任何女人的胸部，好看的肩膀，身材简直好到爆棚。这件体恤对她显得有些偏小，被她胸前简直要被撑爆。 这女人若是被挖去当演员，绝对有机会一炮而红，单是这身材就足可以让她可以宅男女神。 白薇羞涩的神情同时落在叶无尽眼中，心里跟着莫名颤动，发现这女人如同一坛酒，越看越觉得有味道，看着这个俏丽的模样，让到他差不多想要啃上一口。 同时又微微地懊恼与后悔，这两年一心想着赚钱回南海，没想到错过了一道风景。 “你上楼的时候，我喊你来着！”叶无尽片刻才回过神，将一瓶果粒橙放在她桌前，目光仍然是打量着她俏丽的脸蛋，以及那嘴角处性感至极的一颗小痣。 这嘴角那颗不起眼的小痣或许存在着一些争议，有人可能觉得是败笔，但是叶无尽却有这方面的偏好，觉得是一个点睛之笔，这样显得更具女人的味道。 呃！ 白薇听到这话，脸上又闪过一抹红晕，猜到这男人看她有一会了。想到刚才特意回去换了这条牛仔裤，她的心又是砰砰地跳动，生怕自己那点小心思会暴露出去。 “这政治就不用帮我复习了，这书我花二天就可以背得滚瓜烂熟，你还是帮我复习其他吧！”叶无尽看着她不说话，指了指桌面上的政治书认真地说道。 在这五门功课中，他觉得最难办的是数学。那些题目考的并不是记性，而是进行公式运用，而题型能够千变万化，并不是记忆好就能够考到一个好成绩的。 “单是背诵是不行的，有些东西你还得要理解！”听到是关于学习的话题，白薇抬起头认真地望着他，毅然一副为人师的模样。 叶无尽将手上的可口的拧开，仰头灌了一口问道：“譬如呢？” “像这道题，这些在课本是没有的！”白薇当即拿出了一道练习册，伸手指着上面的题目：“1月10日起，卷烟出厂环节从价税税率由5%提高到10%,并按照每支0.005元加征从量税。此举有利于：3减少香烟销售；4增加财政收入。” 咦？ 叶无尽的眉头微微地皱起，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有些东西确实不是背诵教材就能解决。只是，他对这道题的正确答案有些困惑，貌似这不是正确答案才对。 提高税率倒是真的让税收从9000亿涨到1万亿，但单想靠提税就能降低香烟的总销售量，这似乎是一厢情愿的做法。先不说毛利率超过80%的烟厂会不会将税费转嫁到消费者头上，叶无尽绝对不会在意烟价涨几毛钱，恐怕游戏厅门口抽烟的学生也不会在意。 由于烟草垄断的关系，烟厂间基本上不存在价格竞争因素，主要是烟厂间的销量竞争。可以这么说，只要销售量能够达到华夏的25%，哪怕价格降一半，所有烟厂基本上都会兴奋地接受。 白薇看着叶无尽蹙着眉头，误以为他对政治书不感兴趣，美目睥了他一眼，从桌前竖着的书中抽出了高三的数学教材，“那你看看数学，哪个章节不懂，我帮你讲解！” “呃……我先看看！”叶无尽挠了挠头，作为一个数学白痴，他很希望对方拿出的是一本初三的数学教材。 这些年，他不仅没有学到高中的数学，反倒将初中的数学似乎都忘得七七八八。只是他知道，让白薇从头帮他复习是不现实的，不说这样会占对方大量的精力，而且一个月的时间恐怕是远远不够。 翻开着高三数学，看着书中被记得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公式，不由得扭头望了白薇一眼。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聪明，而是在于勤奋，几乎是连老师的每句话都记在书本和笔记本上。 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话显然是有道理的，不然这女人恐怕没有这种高成绩。 没有意外，这些字和公式通过他的眼睛，一篇篇地拷贝在他的脑海中。尽管没能让到他的数学水平突然迅猛提升，但是脑海中多了这些东西，让到他的底气一点点地上升。 白薇本想看他哪个章节不懂，还准备帮他讲解题目来着，但是看着他专注地看着书本，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初时还扭头望他一眼，但后面也是慢慢地进入了忘我的复习状态。 午休的时间很快，眨眼间已经到了上课的时间。 期间白薇的同桌过来，冲着她嘻嘻一笑，拿着课本就跑到后面的桌位坐下去。尽管下个月才高考，但已经有人提前离开学校了，班里并不缺少空座位。 升学率是学校的一项重要指标，不仅是招生需要，教育局那边也会很看重。所以学校每年都会找一些学生沟通，这边答应给他们高中毕业证，而条件是他们主动放弃高考。 叶无尽原本计划等到上课就离开的，只是看到白薇的同学主动让座，而他又好久没有感受到课堂的气氛。他讨厌上课不假，但是一个学期上二三节课，他倒不会过于排斥。 “上课！” 在铃声响了没多久，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从教室外走了进来，将带来的教材丢到讲台上严厉地说道。 叶无尽看到是数学老师，不由得后悔地拍了拍额头。这数学老师姓张，本来已经在县中退休了，但却被学校给返聘回来，但是这老头的毛病不少。整个学校恐怕就数他的脾气最大，对学生的要求极严厉，而且他早就言明，你可以不来上他的课，但来了绝对要遵守课堂纪律。 “我跟你换个位置！” 若是漂亮的英语老师，他倒不介意认真地上一节课，但这老头浑身上去都没有看头，所以决定换到靠窗的位置。 白薇抿了抿嘴，美目带着一丝的笑意。她自然是知道叶无尽的心思，数学老师的严厉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哪怕她作为班中的尖子生，对他都是带着几分忐忑。 换座位虽然是一件小事，但是白薇还是小心翼翼地进行着，不敢明目张胆地站起来。 啊…… 白薇仿佛做贼心虚，注意着张老师的视线转向别处，但是她没注意到桌腿，被拌了一下，整个人就要向着一边倒去。不过一只有力的手臂一把搂住了她，让到她重新回归平衡。 美人入怀，一股如兰似麝的体香钻入鼻孔间，让到他浑身的细胞都仿佛在洗着温水澡一般，而感受着这女人臀部的弹性，当即想起昨晚那令人难忘的触感。 嘘！ 一个清脆的口哨声从后面传来，显然是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 随着这一个口哨声，更多的人注意到这对搂住着的男女。有人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但绝对不乏忌妒的眼神，特别是坐在邻桌的古辉，这时眼睛带着熊熊的怒火。 白薇在班里虽然是低调，但是随着她身材慢慢发育完成，只要作为正常的男人都会注意到这个尤物。古辉作为班里的尖子生，自认跟白薇能说上几句话的男生之一。这时看到女神被人搂在怀里，可想而知，心里会有多么受伤。 白薇如同触了电一般，身体慌张地滑向座椅，脸腾地红到了耳根处。似乎不敢对视其他人的目光，整个人当即爬到桌前，似乎是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叶无尽轻轻地叹息，刚才太快了，那股滋味还没来得及细细地品味。看着爬在桌面上的女人，很想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再来一次，滋味似乎真的挺不错。 张老师正在黑板上写着题目，高三的课程早已经上完了，很多要点也讲得差不多，如今他将上课的重点放在押题上。有些题目是从一些同行那里收到的消息，有些则是多年对高考的揣摩，这高考押题其实是他的拿手好戏。 听到口哨声，他停下粉笔，回过头凌厉的目光扫向后排，当即指着后面又是一通说教。 讲台上张老师流露的威势，帮着白薇解了围，她怏怏地抬过头，但发现叶无尽爬在桌面望着她，脸上不由得又红了。只是心里有几分恼火，伸脚在桌下轻轻地踢踩了他一下。 虽然知道不能怪他，但是想着被一次又一次地占便宜，心里的愤恨难消，不踩这一脚恐怕今晚会睡不着。 “讲不讲道理，我还没怪你占我便宜呢！”叶无尽不干了，压着声音辩解道。 “你不要看着我！”白薇自知理亏，转了一个话题。 她警惕地望着已经回过头继续写题的张老师，伸手要遮住叶无尽的眼睛，但叶无尽将脸主动凑了上去，那手掌抚摸到了他的脸，让到她的手如同触电一般，又是缩了回去，脸上又是一阵通红。 叶无尽发现调戏这女人很有趣，脸上的笑意更浓。 “谁上来解下这一道题！”张老师将题目写在黑板上，并没有急着跟大家讲解，而是双手支在讲台上，略显混浊的目光环视教室。 教室来打酱油的居多，真正的尖子生也就那一些，他最终将期许的目光放在那几个尖子生身上。这学校什么水准就摆在这里，能教导出几个尖子生，他也算老怀欣慰了。 在目光中，看着尖子生之一的古辉举手，缓缓地点了点头。 “张老师，难得我们班模拟第三的叶无尽同学来上课，我想将这解题的机会让给他！”古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望向正爬在桌面上欣赏白薇的叶无尽。 这话说得漂亮，但是叶无尽却是知道，这货是故意要刁难他。 第六十章新尖子生 “叶无尽？” 张老师对这名字似乎充满着陌生感，顺着古辉的目光望去，却见一个男生躲在书桌后面爬着，脸当即就沉了下来，“那个学生，你上来做这道题。” 叶无尽跃过白薇，看着那边正得意地站着的古辉，心里微微一叹，这长得帅果然容易招人忌妒。只是他很不明白，古辉他爹还在自家的工厂担任副厂长，难道就不怕本公子给他爹穿小鞋？ 白薇的笔在白纸上飞快地画了一个几何图形，才写了一个公式，就被题目壳住了。原本她想将答案写到纸上提示叶无尽，但显然她高估自己，而且不会有这么多时间。 “别磨磨蹭蹭的！”张老师将一支笔粉丝放在讲台上，寒着脸站到了一旁。 原本他对这个年级模拟考试第三的学生还有一点点兴趣，但注意到他表现出来的神态，当即明白这学生定然是利用跟南海市模拟的时间差，所以才能够在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上作弊。 虽然在模拟考试作弊不会对学校造成危害，但终究还是跟“作弊”两字沾了边，这让他对此很是厌恶。 尽管叶无尽的目光在脚尖离开的最后一刻都没有离开白薇书写着的那张纸，但是白薇不是神人，不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将答题步骤和答案写出来。 古辉注意着这一切，望着走上讲台的叶无尽，嘴角悄悄地翘起。看到张老师朝他摆了摆手，这才在座位上坐了下来，环手抱胸，打算欣赏讲台上即将上演的笑话。 南海先于这里进行模拟考试的事，雷山中学的学生确实不知道实情，但却是瞒不了他。在叶无尽抢夺他年级第三位置的时候，他就百分百确定这人作弊。 本来这事他已经捏着鼻子认了，谁让叶无尽根本不来学校上课，就算要澄清恐怕也得等到高考成绩公布后。只是现在他出现在课堂上，那不能怪他无情了。 教室里的学生有三十多人，这时有不明真相的，有等着看戏的，但也有人感到担忧的。尽管叶无尽这两年没怎么来学校上课，但却深知他是游戏厅和台球室的常客，这种人绝不是什么尖子生。 叶无尽硬着头皮走上讲台，慢吞吞地拿起那根份量变重的粉笔。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长得很帅，但这数学确实不是他的强项，不要说这高考的押题，哪怕这是一道初中的数学题，没准都能让他丢脸。 “你会不会的，麻烦快点啊！我们还要接着上课呢！”得到古辉的一个眼神，他的同桌出言进行催促，开启了嘲讽技能。 “王小猴，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是要考天京还是华清啊？”张芊芊站了出来，语气带着浓浓的讥讽。 王小猴被张芊芊毫不留情戳穿，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尴尬，同时有些担忧地望向站在讲台上的叶无尽。他这种学渣确定不宜站出来帮古辉打头阵，若是叶无尽追究他，他还真没什么底气辩解。 “芊芊，难道他一直耗着就有道理了？”古辉沉着脸，话语似乎更多是冲向讲台上的叶无尽。 坐在教室里的学生都不是傻子，有人将目光望向了白薇，心知祸源应该是在于白薇身上。古辉对白薇有意思，其实有人早就看了出来，只是古辉这人过于高傲，所以才没有向白薇表露罢了。 如今叶无尽的出现，显然是刺激到了古辉的精神，让到他不惜跳出来要给叶无尽难堪。 “我觉得叶无尽更好！” 白薇的二个舍友在低头细语，交流着对二个男人的看法。 若是论学习而已，自然是在年级一直排在前三的古辉更好，但是对比相貌，似乎确是叶无尽更好看一些。而古辉今天这般没风度地跳出来，让他失分不少。 叶无尽并不在意下面的话语，抬头望着黑板上的题目，微微愣了一下。 这竟然是一道文言文式的数学题：“《九章算术》是我国古代内容极为丰富的数学名著，书中有如下问题:今有委米依垣内角，下周八尺，高五尺。问:积及为米几何？已知1斛米的体积约为1.62立方尺，圆周率约为3。” 正打算如何化解困局时，脑海突然快速地运转着，一张张书页在脑海中闪过。闪屏的画面突然静止，一道圆形求周长的公式，然后又是体积的公式，最后则是一个简单的除法法则。 “你要是不会的话，就下来吧！这题的确实有些难，不过我已经解出来了，告诉你也无妨，答案是36斛米！”古辉在纸上划着，嘴角微微翘起，得意地大声说道。 好快！ 其实在下面的学生并没有停着，有些人直接困于这文言文的翻译，有些人还在苦苦思索，有些人找到了一些眉头。当听到古辉已经将解出了题目，都是暗暗心惊。 “36是错的！”在古辉得意地彰显他解题能力时，白薇却是笃定地开口。 错的？ 众人听到这话都是微微愣了一下，诧异地望向了古辉。相对于古辉，大家更信任白薇，毕竟一个已经被人从年级第三的位置踩了下去，一个却保持在年级第二和年级第一间徘徊。 “我计算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有错，是你遗漏什么了吧？”古辉不再像以往那般谦谦君子，沉着脸望向白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女人为了那个草包，竟然将矛头指向他。 哎！ 白薇看着到他反应，心里微微轻叹。她虽然对古辉从来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毕竟大家都是尖子生，还是有些好感的，只是看到他此刻的表现，知道这人其实有些虚伪。 她本想借机说出解题细路，好让黑板上的叶无尽能够得到信息，只是突然发现大家都望向黑板，不由得跟着看了过去。 叶无尽手上的粉笔已经在黑板上轻轻地划动，一行行求解的公式，跃然呈现在上黑板上：“设圆锥底面半径为r，则1/423r＝8，r＝16/3，所以米堆的体积为1/41/33(16/3)25＝320/9，故堆放的米约为320/91.62≈22。” “字，好漂亮！” 班上有女生惊呼了一句，虽然不知道这个解法正确与否，但是字体确实让人赏心悦目。不要说后面的黑板报，就算是全校的老师，恐怕也没有谁能比他写得更漂亮了。 叶无尽仿佛进入了忘我境界，按着脑海中的种种提示，不断地将浮现在脑海中的公式书写出来。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朱朝的游戏世界，重新变回在县试中获得首席的厉害书生。 至于书写时的字体，他突然才发现，似乎是不经觉间从游戏世界中得到的一种小技能。虽然从小他就被逼着练毛笔字，但是水平其他只能算是中上，但这一刻仿佛一切都会得心应手。 站在旁边一直板着脸的张老师，这时脸色微微缓和，垂着的右手，手指似乎是跟着粉笔划动。他的目光更多放在带着瘦金之风的字体上，仿佛完全不在意这解题的过程。 最后一笔落成，叶无尽侧头望了张老头一眼，然后放下粉笔就走下讲台。只是在要下讲台的时候，张老头开口说他有没有练过毛笔字，似乎对这事很感兴趣。 “从小就在练，一直没有松懈！”叶无尽自然不会太老实，发狠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迎着大家惊诧又好奇的目光，叶无尽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径直走回到位置。白薇望着黑板上的解题步骤，又低头重新审视自己的草纸，然后又扭头望着他，神色有些复杂。 “正确答题不是36，而是22，叶无尽做对了！” 在听到张老头详细地讲解题目之后，有人惊呼了一句。 古辉的脸红若猪肝，恨不得在地上找条地缝钻进去。他本想将叶无尽推到讲台上拷，但没想到对方却狠狠地出了一把风头，反倒是他将题目解错，成了一个陪衬的小丑。 只是他心里很是不甘，这叶无尽是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这两年他不管是在古寨还是在雷山镇，他都确定对方是在瞎混，若这样都能在学习上压着他，那这事也太荒唐了。 但不管古辉怎么想，大家对叶无尽都是充满着钦佩，确定这是班里一直藏拙的尖子生。 叶无尽完全没有尖子生的觉悟，回到桌位不久，又是爬在桌面目光炯炯地盯着白薇的脸蛋，让到白薇被看得脸色羞红，突然乔装发怒地横他一眼，“你水平这么高，还让我帮你复习，你是故意的吧？” 难怪她会有这般猜测，叶无尽所表现的水准不仅证明绝非数学白痴，而且能这么快就解开这道题，在这个班上恐怕都不会超过五个。这找人实习自然就是一个借口，目的就是要接近她。 “这都是你的功劳啊！”叶无尽露着一张无辜脸，进行辩解道。 白薇凝神不解地打量他，目光跟他相触，心脏微微地跳动。 “翻开你书本第47页！”叶无尽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精准地在脑海中找到他所需要的东西。 白薇看着他说得认真，不由得翻开了第47页，仔细地看了一会，嘴巴微微地张开。她在上面写下了一道练习题，尽管上面的题型不同，但是跟黑板上的解法基本上一致。 “你的书简直是个宝，我似乎不用担心高考了！”叶无尽得意地说道。 他的脑海不仅仅是拷贝，而且似乎有智能匹配的功能，题目不需要完全相同，会呈现一些相似的题型。有了这一个功效，加上白薇这繁琐的笔记，他的确可以将本科线狠狠地踩下。 “你是刚才看书记下的？”白薇难掩惊讶，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都知道张老头的脾气大，上课的纪律严明，但却不知道张老头极为爱才。尽管叶无尽躲在书桌后面爬了近一节课，但是他都没有指责半句，仿佛没有看见一般。 下课的时候，张老头朝叶无尽那边深深地望了一眼，然后才离开教室。 对于学校可能遗漏一位尖子生的事，他很是上心，回到办公室看到历史老师在埋头批阅着作业，想从他这里多了解一些叶无尽的情况。只是让人很无语的是，那位历史老师思考了良久，然后很是笃定地摇头，说班里没有这个人。 张老头不死心，又问了旁边的化学老师，结果化学老师同样是一阵茫然。 好在，英语老师赵丽雪在场，对叶无尽这个英语尖子颇为认可，听说张老头说起叶无尽在课堂上的表现，似乎勾起了她的兴趣。第二节课的时候，经过高三1班还特意朝里面望了几眼，只是却没有看到叶无尽的人。 叶无尽被戴上尖子生的名头，这让他不好意思在教室继续呆了。倒不是脸皮薄，而是担心接下来的化学课被戳穿，那在白薇面前的完美形象就要扣掉一分了。 张老头的话很有份量，事情很快就汇报到了马副校长那边，而马副校长并不含糊，让任课老师多关注叶无尽。毕竟学校能多出一个尖子生，对学校都算是一件大喜事。 第六十一章填志愿 夜幕降临，雷山中学的灯光璀璨。 叶政治在逃了下午的课之后，吃完晚饭后又回到了教室中，仍然占据着白薇同桌的位置。正认真地翻阅着白薇的化学教材，开始对这门功课进行复习。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叶无尽并不知道，他不仅引起了同班同学的注意，而且坐班老师要屡屡望向他。在第二节自修课时，马副校长打着巡查的名义，在他身旁停留了片刻，误以为那被写得密密麻麻的教材是他的，还满意地点了点头。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钪、钛、钒、铬、锰、铁、钴、镍、铜、锌、镓、锗、砷、硒、溴、氪……” 叶无尽虽然贪玩不假，但学习起来比一般人都要投入。这化学元素周期表是一个学习难点，就在这个班里，不少人都制作了一个化学元素周期表贴在桌面上，对这108个元素可谓是痛恨至极。 只是叶无尽仅仅是一眼，这个周期表就深深地拷贝在他的脑海之中。在众人还在苦苦地啃着书本的时候，他仅是一晚的功夫，就将高一的化学课本、练习业和试卷全部拷贝完成。 用手机在网上找到了一份没有做过的高一化学试卷，他自我测试竟然拿到了128分，让到他对高考彻底地蔑视起来。只要这些天将相关的资料拷贝完，这高考根本就是个渣。 高考的压力释放之后，他的心思活跃起来。 看着黑板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叶无尽爬在书桌上，眼睛炯炯地望着旁边的女人。白薇学习起来同样认真，她大而有神的眸子正盯着一份单词表，红唇小声地念叨。 其实他隐隐能够猜到，这女人主动帮他复习，虽然是打着报恩的名义，但对他肯定有好感。何况他还长得这么帅，这女人完全没有不喜欢他的道理。 白薇觉察到叶无尽不再看书，眼睛又在看着她，背单词的效率明显下降。对这个强行闯进她的生活的男人很是无奈，有些几分的窃喜，又有几分相形见绌。 或许是要表达一点不满，她突然放下单词本，抓住他白皙的手，一只可以让女人妒忌的手。用笔在手腕处画了一只表，然后咯咯地得意地笑了起来。 叶无尽在她得正高兴时，夸她笑得好看，让到她顿时又羞又恼。尽管这话很是好听，但是这男人的眼睛和语言表现出的侵略性，意图变得越来越明显。 待到十一点，白薇打算跟班上的几个女生一起回宿舍，而叶无尽却执着相送。她那几个舍友都是机灵的主儿，将成人之美当成一种美德，在下楼时几个人就笑呵呵地先走了。 待离开教学楼，叶无尽展开进攻，伸手过去要拉住她的手，被她甩开，再拉，再甩，但到第四次的时候，他取得了成功。这一次，她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然后就不再挣扎，脸红到了耳根处。 白薇对叶无尽既陌生又熟悉，虽然正式相识不过一个星期多一点的时间，但对叶无尽其实不能说得上陌生。这人确实很少来学校，但是他作为一个倍受人关注的富二代，有关他的事没少传入她耳朵中，在宿舍关灯就有好几次聊他。 只是他的形象是不具体的，有人说他很傲，有人说他很好相处，有人说他很厉害，有人说他不学无术，而她没有刻意地去探究叶无尽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因为她知道二人实质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 但是上天仿佛是在开玩笑，让到二人莫名其妙相识，而这男人在她心中的形象越来越具体。而且她明确地知道一点，这男人虽然有各种的负面传闻，但从没有过不检的生活作风。 她下楼时还想着要专心高考，只是面对这男人的步步紧逼，她发现自己无法拒绝了。 叶无尽还想着找个偏僻处说些悄悄话，结果白薇紧张地说有人，迎面走来了几个女生。待到几个女生过去，白薇仿佛是受惊的小兔，仿佛牵手是什么见得不人的事。 二人在回去的路上，叶无尽没能再进一步，只是偷偷摸摸地拉拉小手。 到了五月中旬，天气热了起来。 在高三最后的日子里，各种的情绪缠绕在众学子的心头。有人像是埋在泥土中的种子，默默地汲取养分，专心迎接发芽的日子；有人像是破了壳的小鸡崽，舔着脏兮兮的羽翼，望着蓝天发出一声轻叹；有人像是掉进漩涡中的小金鱼，拼命挣扎，惶惶不安。 叶无尽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一类，在确定本科线不在话下之后，注意力更多放在白薇的身上。或许二人的关系升温起了作用，白薇不再穿着那臃肿的校服，开始注重起妆容。 黑板上的倒计时一天天地减少，但有一段情愫在二人的心里疯狂地滋生。或许是知道时间紧迫，反而某些念头变得越发的强烈，如同两辆死踩着油门的车子相撞。 这几天，叶无尽哪里都没有去，一直留在雷山镇。中午到班上复习，下午往往会逃课，而傍晚又会找上白薇，二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叶无尽似乎天生对学校有一种排斥，总想拉着白薇往校外跑，然后开着车子在镇上游荡。倒不是想要做什么坏事，而是觉得这小镇太小，没转几圈会浑身不舒服。 白薇不好意思总跟叶无尽一起外出，不过她很快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总会打着督促妹妹的旗号。白雪似乎看出了这一点，每天傍晚都在游戏厅等着姐姐找她，然后三人一同在镇上游荡。 于是，在这一个不足四万居民的小镇周边，开始留下了三人的身影，有时在某个山头看日落，有时在桥头看河水，有时则直接跑到田地里追逐玩耍。 在这几天，学校还发生了一件轰动的事。一个无心向学的学生追班中的一个女生未果，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把那女生暗恋的古辉给狠狠地揍了一顿。 打架的地点就选在古辉踏出校门外的路边，而古辉不是一个打不还手的主儿，一个人反抗围堵他的三人，结果他的脑袋被打破了，鲜血蹭地洒在地上。 周四晚自修，班主任过来说报考的事，要大家准备填志愿。 待到那本厚厚的报考指南传到白薇位置时，她很仔细地看了一遍，特别是作为本省最好的西南大学。似乎对西南大学中文系的古式建筑很感兴趣，在上面的插图停留了很久。 “你要考西南大学？”叶无尽探头过来，闻到她的特有的体香。 “怎么可能！”白薇有些尴尬，又故意翻了一页，掩饰对西南大学的向往，“要600分，我可考不了！” “那你要考哪所大学？”叶无尽认真地问道。 “你呢？”白薇歪着脑袋，朝他反问道。 “没想过，打算随便找家本省录取线最低的三本，要是我老妈宽容的话，没准都不需要到学校报道了。”叶无尽懒散地爬回桌面，对报考大学浑然不当一回事。 这其实是他心里的想法，他的目的是考上本科，至于要不要真的去念大学，他觉得这里面的操作空间很大。要是她老妈同意的话，他可以辛苦一点，到老妈的公司担任副总。 白薇的眼睛复杂，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在他眼里似乎一文不值。似乎是对叶无尽这种态度的抗议，她鼓起腮子，又是侧头深深地横了叶无尽一眼。 “上课真没劲！要不是你，恐怕这自修课我都不来呢！”叶无尽以为她要闹小性子，小声地解释道。 白薇的脸色缓和，知道这男人这般想并没有错，又是轻声问道：“你有进过大学校园吗？” “去过！这里我就去过，我觉得比图片漂亮！”叶无尽伸手将翻过去的书页翻了回去，指着西南大学中文系的古式建筑群，咧嘴笑道。 “什么时候？”白薇的眼睛一亮，似乎对这事很感兴趣。 “有次我妈参加同学会带我去的，有次是学校的校庆！”叶无尽说道。 白薇愣了片刻，仿佛突然才想起古梦瑶的另一层身份，羡慕地说道：“你妈妈真的好厉害，是我们学校唯一考上西南大学的，当年还拿了我们宁州市的高考状元！” “嗯，她很厉害，不过你以后要小心点！”叶无尽若有深意地笑道。 白薇低着头，尽管知道有些东西遥不可及，但心里头却忍不住会向那边想，突然跟着叶无尽爬在桌面上，侧着头跟他对视，“听说大学的教室都不固定的，我们可以选着自己喜欢上的课，里面有很多很厉害的教授对不对？” 这话其实代表一大部分学子的心声，高中跟大学哪怕都要背负沉重学业，若是能摆脱这种僵化的高中教育，能够自由地选择喜欢的课程，大学就已经可以算是天堂。 聊到大学的话题，白薇的眼睛明显放光，一向在自修课不怎么说话的她，这时也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开始八卦着大学的事情，特别深知叶无尽对这方面比较了解，试图从这里打听一些大学生活的点滴。 “你别期望太多！大学就是一个吃饭睡觉和上课的地方，其实真的很没劲！”叶无尽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在第二天正式填志愿的时候，叶无尽看到白薇填了西南师范大学，这妮子似乎是有意做个教师。而这填志愿本该没他什么事，三本要高考后再填，只是这是一项硬性要求，他懒得去翻一本院校的名单，直接在一本的位置写上光芒万丈的西南大学。 第六十二章升温 5月13日，星期五。 上证指数收于2295.19点，跌1.45%；深证指数收于9521.35点，跌1.75%；两市成交量跌破1000亿，市场持续低迷。 盘面上，银行、地产、保险、酿酒等板块走弱拖累大盘，题材股炒作由热遇冷，国企改革、高送转、稀土等板块跌幅扩大，股指再度遭遇重挫，失守30日线。 农业板块本周持续低迷，尽管上个月中央明确推动农村改革，只是最近根本没有相应的措施出台，逐利资金纷纷从农业板块流出。截至如今，不少资金已经是割肉离场，基本上宣告资金对这项改革投了否定票。 其实这类事情在近些年没少重演，每当大家都打鸡血般期待着中央能拿出一点实质性的举措，但往往最终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似乎并不能全然责怪中央不作为，而是有关的得益群体阻力确实不小。 前几年在电力领域出现了一个怪现象，在居民电价高企的同时，各家电厂却普遍陷入亏损的泥沼，而作为中间商的国家电网却成了华夏最赚钱的企业。 中央对此推出新一轮电力改革，当时明确第一目标是打破电力垄断。进而中央打算扶持五间区域电力企业，让这五大区域大企业跟国家电网进行有序竞争。 结果呢？国家电网全力发展投资高达6000亿元的特高压电网，铲除电改方案的基础——区域电网，直接将全国纺织成一张大网，由此继续巩固其垄断地位。 每项改革都像是抢蛋糕，至于能不能真从体制上流出来，这里存在着很大的变数。如今资本市场的消耗反应，恐怕已经证明农村改革恐怕没什么后续动作。 其实这似乎并不难猜测，农业的投资回报率太过于低下，现在很多农业公司都是靠着国家补贴才能够生存。现在全国经济被房地产所困，中央似乎也不可能真花大力气推动利润低下的农业。 尽管农业板块低迷，但是南山渔业却本周表现不俗，已经确定跟天鼠超市签署了合作协议，正式确立了冰鲜概念。特别跟着天鼠超市联手之后，优化了“生鲜养殖场—水产批发商—海鲜批发市场—集贸市场—消费者”的传统生鲜销售供应链，让人对此抱有很大的期待。 南山渔业最终收于13.56元，全周涨幅达到20%。叶无尽在13.70元就已经开始抛售，最初投入的117万，在扣除手续费和印花税之后，还有135万的结余，当周竟然赚了18万元。 这个数额无疑是很惊人的，这笔钱在宁州市都差不多可以首付买房了。最让他感到高兴的是，当初62万的亏损缺口再度收窄，这回本的目标似乎已经是指日可待。 有人欢喜有人愁！ 在姐妹股票群里面，又是一片懊恼声，十分后悔周一没跟叶无尽买入南山渔业。特别一些踩雷的股友，这一进一出间，简直就是地狱与天堂间的距离。 “冷月姐，强烈要求给幸运星管理！”大胸妹呼吁。 “附议！这次真的十分感谢幸运星！”原来我是玩偶附和道。 “建议玩偶助教用美色栓住幸运星，为本群谋福利！”逢场作戏跳出来添了一把火，调戏起这位西南大学中文系的助教。 面对着大胸妹和玩偶的建议，平时总跟叶无尽唱反调的冷楠不吭声了。 这只明明暗藏巨大风险的南山渔业，却跟她开了一个玩笑，股价在这星期真的蹭蹭向上涨。反观她手上的英华农业，明明已经跌到了拉升前的水准，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星期竟然还能再跌5个点。 这个股市简直就是在玩她一般，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她心里自然不服气，叶无尽推的几只股票她有认真地研究过，真的没什么太亮眼的地方，而能够大涨靠的不过是他的运气罢了。 她现在沉默并不是接受，而是等他“原形毕露”，然后再给自己“昭雪”。 最终，叶无尽这个群里的异类，被冠上了管理员的头衔，地位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 被冠上管理员的头衔，叶无尽是二天后才知道的。 在周五填好了志愿之后，他就驱车回古寨，将外公寄回的包裹带回去给外婆。 黄金槌的事情仍然扑朔迷离，如今调查的重心还是放在省城的电视台，外公呆在省城坐镇。只是具体的进展叶无尽并不知晓，倒是从消息来源广泛的虎妞口中得知，那个电视台的女员工已经先一步躲起来了。 寨子没有什么变化，那些爱惹是生非的年轻人已经出去谋生，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叶无尽本来打算周六就回镇上的，但是家里毕竟没有男丁，有些重活还需要他稍微帮助处理一下。 古南琴也是好不容易逮到他，让他到天台清洗水池。 周末一大早他就驱车回到了学校，将在班里背单词的白薇拉上，然后赶去跟张大锤和张芊芊汇合。四人一起去摘荔枝和龙眼，这五月正是硕果累累的时节。 车子向着水库那边的农场而去，那里有很多的果园。白薇坐在副驾驶室上，经过水库坝上的公路，一阵温煦的阳光散在她白净的脸蛋上，下面是秀丽的田野，顿时让她感觉到心胸开阔头脑清新。 刚刚还一度抱怨叶无尽强拉她出来玩，此刻却已经陶醉其中，如同湖水般的眼眸微微眯起，眼睫毛修长。她突然发现，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如此秀丽的风光了。 车子停在一家果农的前院，四人打过招呼之后，拿着剪刀到果园采摘荔枝和龙眼。那鲜红饱满的荔枝很是诱人，让人吃得爱不停嘴，很轻易会想起苏拭的“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张芊芊的性子很是活泼，穿着一件洗白的牛仔裤，三二下就爬到树上跟着白薇分工合作。 在果园中央有一个浅水鱼塘，看到黑色的鱼鳍都露在水面，正在那水窝游弋。叶无尽跟张大锤很是默契地卷起了裤子，然后就下水用手摸鱼，结果还真被他们摸到了。 回来的时候，白薇似乎对这次出行很兴奋，听叶无尽说去年被狗追的趣事惹得笑意连连。今天她明显开朗不少，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聊到了张大锤和张芊芊他们身上。 “你竟然知道张芊芊喜欢大锤？”叶无尽略感意外，侧过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其实我们班很多人都知道，我今天看大锤好像都没这方面意识，他怎么就喜欢赵老师呢？我觉得他们二个在一起很般配！”白薇将一缕头发夹在耳后，发表着她的看法。 “要说实话吗？”叶无尽睥了她一眼，故作神秘地问道。 白薇知道他跟张大锤的关系很是要好，甚至一度被人怀疑二人是同性恋。听着叶无尽愿意说出实情，她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期待地望着他的侧脸。 “这里！太平了，要是我也不会喜欢！”叶无尽的伸手在胸前比划一下，怜悯地摇了摇头。只是白薇脸刷地红了一下，当即伸手打他，“你个流氓！” “别打，我在开车呢！”叶无尽挨了她两下，乔装吃痛地叫起来，手臂的痛劲还没散去，他又侧头笑着辩解道：“你真不应该说我下流，应该表扬我这人诚实，跟你吐露的是实情！” 白薇将手缩回来，听到这话又是白了他一眼。只是认真品味叶无尽的话，张芊芊虽然不能说是男人婆，但确定是过于大大咧咧，反观赵老师却是一种女人如水的美态。 “无尽，你喜欢我什么地方？”白薇低头望了望自己饱满的胸前，突然抬头望着叶无尽。 面对她抛过来的问题，叶无尽心里微微不屑，当年他在南海可没少受到这方面的教导，嘴巴像是抹了蜜一般，“刚开始注意到你的胸挺大的，但后面发现腿更好看，后来就喜欢你这个人了，你喜欢我哪里？” “我不说！”白薇本来听到他的赞美心里还跟着喜滋滋，但听到反问过来，脸刷地红了一半，用力抿起了嘴，仿佛是担心自己的心思会突然说出去一般。 “眼睛？鼻子？嘴巴？算了，我觉得我身上没有哪个部位你不喜欢的!”叶无尽说了几个部分之后，迅速地得出了结论。 “臭美！”白薇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笑意横了过去。 话刚落，她只感觉到身体微微前倾，初时还以为叶无尽耍性子，只是待到车了停下来，却看到妹妹站在路中央。跟着她的目光相触，妹妹马上别过脸，高高地撅着嘴巴，显然是生气了。 叶无尽并不恼火白雪跑出来拦车，探头出车窗叫她上车。 白薇仿佛是做错事一般，她今天似乎真的完全将妹妹给遗忘了。按说有这么好玩的地方，怎么都应该叫上妹妹才对，只是直到妹妹此时出现在面前，她才想起原来她还有个妹妹。 白雪也是无聊了一个上午，听到二人去摘荔枝不叫她，心里确实很是不痛快。只是吃过放在后面的荔枝之后，心里的那一点怨念似乎又消失得七七八八。 车子在他家楼下停住，打算先将荔枝放回冰箱。 “这几条鱼怎么在我们车上？”叶无尽看着白雪手里竟然提着几条鱼，诧异地望向白薇。 白薇正帮着提荔枝，奇怪地反问道，“你不是跟大锤一人一半吗？” “这鱼不能一人一半啊！你觉得我能对付得了它？”叶无尽伸手摸了摸额头。 “我对付得了，我还没吃饭呢！”白雪将嘴里的荔枝核吐出，雀跃地举起手说道。 有着白雪的表态，叶无尽自然同意这个方案，不过他的厨房已经很久没有生火了，顶多就是煮个方便面。白雪虽然说她能对付，但最终还是将工作交给了她的姐姐，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看起电视剧。 由于决定在这屋里做饭，所以叶无尽又到菜市场买了一些青菜和猪肉，顺便补充了厨房的调料。白薇仿佛天生拥着贤妻良母的品质，卷着衣袖，在厨房忙得像模像样，体态婀娜。 期间她妈打来了电话，她只说钱收到了，又说了家里宅基地的事，然后就挂了电话。原本叶无尽还打算调戏她，但是看她心绪不稳，所以伸手偷了一块肉片放到嘴里就出来了。 白薇回过头看到他偷食，朝她扬了扬粉拳。若不是看着她手里握着菜刀，看着她这可爱的模样，叶无尽都忍不住要在她脸上亲两口。 第六十三章事与愿违 叶无尽嘴里咀嚼着肉片，从厨房慢悠悠地走出来，白雪不知从哪里窜出，将他拉到一旁，得意地扬起一台屏幕被擦花的手机道：“姐夫，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奖励！” “这手机不是我的啊？”叶无尽扫了手机一眼，不解地问道。 “我当然知道这手机不是你的！”白雪似乎怕被姐姐看到，又将他往那边的过道拉了拉，神秘地说道：“古辉打架那天，他手机掉在地上，我顺手牵羊了！” 这事说来也是凑巧，古辉在校门口被人伏击那天，白雪刚好从校外回来。在混乱之中，她看到了落在草丛中的手机，发现捡手机的事压根没有人注意到，她就大胆地揣进口袋了。 只是事情终究做得很不地道，她的心理还是迈不过那道关。在忐忑不安两天之后，她才想到了一个处理办法，决定拿给叶无尽进行邀功，若是不成就还回去。 白雪对叶无尽早先就有一种崇拜的心理，很在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观感，似乎担心这种不良举动会在他心里落下不好的印象，眼睛中夹带着一丝紧张。 “做得好！”叶无尽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听到是古辉的手机，当即竖起一根大拇指。 他对古辉早就看不顺眼了，这人仗着学习成绩好，逢年过节没少跑到自己家里掺沙子。上次在课堂故意想刁难自己就不说了，说不好黄金槌就是他家偷的，如今让他破点财，绝对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有什么奖励？”白雪喜滋滋地将手机递给他，仰起脸问道。 “等我到县里，我给你买一台新的！”叶无尽知道她早就想换手机，当即打下保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在他这里是可以用的，若是能够让古辉大出血，十万八万都不是事儿。 “谢谢姐夫！”白雪没想到叶无尽这般大方，当即高兴地挽住他的胳膊。 面对着这小妮子的亲密动作，他有些无奈。说起来她的胸虽然被她姐虐杀，但她也有着她的优点，身体显得修长，身上充满着青春的气息，牛仔裤勾勒的臀部浑圆挺翘。 她这具没有完全发育起来的身体依靠过来，可以闻到那股沁人的体香，正打算着怎么避开这尴尬的氛围，恰好里面传来白薇的声音，问他碟子放在哪。 在一番忙碌之后，饭菜做好，白薇的手艺确定不错，色香味俱全，特别那道糖醋鲤鱼闻着就让人流口水。白雪虽然身体瘦小，但是吃起来并不含糊，比她姐吃得还要多。 吃过饭后，白雪要求对上午摘荔枝抛弃她的事进行补偿，下午要带她到县里玩。只是这话才刚出口，马上被白薇否决了，她对上周末的事还记忆犹新，若不是当时叶无尽在场，恐怕二人都不可能从那狼窝中完好地出来。 “管家婆，以后没人娶！” 白雪看着自己的建议一再被否，不满地对她姐做了一个鬼脸。 白薇听到这话，倒没有继续跟妹妹说道，而是扭头望向抽着烟的叶无尽。她发现被妹妹扣下的这顶帽子很匹配，自己似乎有点管家婆的性子，只是不知这男人会不会烦她。 叶无尽仿佛读懂了她的眼神，跟着笑道：“管家婆，我们下午去哪？” “不许叫我管家婆！”白薇脸带薄怒地瞪了叶无尽一眼，然后收拾着碗筷说道，“我下午回学校复习，你们俩爱去哪就去哪!” 学习，始终还是被白薇放到第一位。现在她的人生规则渐渐清晰，只要能够考上西南师范大学，她老妈答应从老爸的赔偿款分4万给她，加上卖宅基地的钱足可以让她跟妹妹的学业花费。 如今处于高考的这个关口上，她已经努力了三年，不敢在这最后时刻出现一丝差错。今天能够跟叶无尽玩上半天，在她看来，这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了。 另外，她深知自己跟叶无尽这种天才不同，她的成绩完全来自于勤奋与努力。 看着白薇不肯出去玩，叶无尽朝着白雪摊了摊手，他自然是要跟着她姐姐呆在一起的。其实他也想体会这高中最后的这一段时光，何况二人的感情正酣，完全可以把这女人骗到天台做一些亲密的动作。 随着高考临近，学校反而对晚自修抓得更紧，坐班老师不再对班上的纪律视而不见。 今晚是赵雪丽坐班，她身穿着橙色筒子裙，上面是轻薄的衬衫，隐隐可以看到黑色的胸围，打扮得仍然很是娇媚。不过班上的男生已经习以为常，默默地将这列为学校福利一栏。 班上有人上去问题，只要不是眼神老往她身上瞅的，她都会专心地进行解答。若是女生则会讲得再细致一点，边讲还会边看着学生的反应，发现对方看懂了，这才接着往下面讲解。 白薇拿着书本上去了，很是心满意足地回来。尽管各方面对这位性感的老师风评不好，还一度有不好流言传出，但是白薇却告诉叶无尽，赵雪丽老师跟大家想得不一样，她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叶无尽对赵老师的印象不好不坏，只晓得这个熟妇很有女人味，又会打扮，所以才将张大锤迷得神魂颠倒。至于那些流言的真伪，他并没有考虑太多。 第一节的下课铃声响起，赵雪丽慢慢地起身，将讲台上的书和卷子收拾好，走出了教室。或许是她的黑色丝袜漂亮，又或许是她的背影令人想入非非，吸引了很多男生的目光。 白薇放下书本，发现叶无尽没有看赵老师，而是爬在桌面看着她，轻啐道：“我有什么好看的，整天就盯我！” “我们到楼顶吹吹风，我有事跟你说呢！”叶无尽猛地坐起来，望着她脂凝如玉的肌肤，一本正经地说道。 对于女人，他要比绝大多数同龄人更有辨别能力。像白薇现在虽然不算太起眼，但是到了大学之后，这女人只要稍微注重下穿着和打扮，绝对可以拿下西南师范大学校花的宝座。 女人有两大类，一类是外表靓丽，但扒开衣服，看到的可能是满满的失望，里面没准是缚身包裹的一大块赘肉。一类看着仅是清秀，但是里面的躯体充满着无穷的惊喜，而白薇就是属于后者。 到楼顶吹风！ 白薇自然知道这男人打的主意，脸色微微羞红，只是想到那股滋味，她心里有些蠢蠢欲动。若不是有着高考这件事在帮她压抑着，哪怕是早上两个月，自己绝对会被这男人彻底俘虏。 二人正打算偷偷遛上楼顶时，张大锤却是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其实张大锤完全不用来上课了，他的路子已经铺好，八月份就会到军队报道，直接进入一支有名的野战部队。虽然这条路不见得多好，但他比大多数人要幸福，总归是他选择的路子。 “怎么现在才过来，又被你爸抓壮丁？”叶无尽打量他额头的汗珠子，笑着问道。 “对！”张大锤点头，急喘着粗气，那双小眼睛在班里乱瞅，确定赵雪丽不在教室才跟着说道：“我刚从县里回来，我家老头子的事情基本办妥了！” “恭喜！”叶无尽笑道。 “恭喜个屁，一个样！”张大锤摆了摆手。 白薇在旁边看着，微微地歪着脖子，不明白这二人在说什么。好奇地问张大锤的老爹是不是要升职时，被叶无尽拉着往外走，说是到了楼顶再细说。 叶无尽本来打算品味高中最后的这点时光，在学校中跟白薇一起度过，填补一下被他浪费的三年高中生涯。不过，人生不如意事有十之八九，世事永远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周一选股的时候，业勋章的局限性还是提前暴露出来，五次使用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嘟！这条消息对南山渔业构成小利好，该股本周上涨系数42，确定该股：小跌。” “嘟！本周铜质农业勋章次数3/5。” …… “嘟！这条消息对长林菌业构成小利好，该股本周上涨系数30，确定该股：下跌。” “嘟！本周铜质农业勋章次数4/5。” …… “嘟！这条消息对永林种业构成小利好，该股本周上涨系数46，确定该股：小跌。” “嘟！本周铜质农业勋章次数5/5。” …… 在五次机会用尽仍然找不到合适的股票，叶无尽差点就想要摔键盘。对这股市失望，对农业板块失望，对这些垃圾股更是失望，不要说发现什么金子了，就连一只小涨的股票都找不到。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嘟！文字采集存储达到100%，无法再继续储存！” …… 原本他决定暂时不理会股票的事，权当空仓一个星期，但上天并不让他如意。在星期三的时候，叶无尽的戒指存储达到饱和，这无疑是往他头上浇了一盆凉水。 尽管以现在储存的内存，估计考个三本都没有问题，但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想到可能要去军营熬上两年，他浑身都涌起了一股寒意。权衡良久，已经顾不得将白薇拖上床的大计划，他当天晚上提前下晚自修，直接前往宁州市。 这一次的目的很是明确，希望在完成那条主线任务时，能够扩展一个戒指的储存空间。 宁州市，是华夏一个不起眼的地级城市。这里的环境虽好，但是经济却很是一般，虽然将农业城市转为工业城市的口号喊了很多年，但是工业底子太薄，根本没能形成什么优势性产业。 叶无尽选择的是一间档次不错的四星级酒店，特别是安保做得很到位，这次订了一间套房。进到酒店的房间，胡乱地洗了一个澡，然后在舒适的大床上躺下。 随着他意念传达到戒指中，戒指微微发热，仿佛戒指跑出一团白光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尽管他仿佛掉进一次漆黑的二次元空间，但他却没有丝毫的紧张感。 第六十四章赴考路上 没多会，天地阔然开朗，光线从摇晃的车窗映射进来，马车那笨重的轱辘传来吱呀的声音。 “嘟！地图正在载入中……” “嘟！宁州府地图载入成功！” …… 尽管对这游戏已经足够熟悉，但是当真的重新回到朱朝游戏世界时，他仍然觉得很神奇。刚刚还是万家灯火熄尽的凌晨，现在却是鸟语花香的清晨；刚刚还躺在四星级酒店的软床上，现在却已经坐在古代的马车内；刚刚还是将内裤反穿的不羁少年，现在却已然是穿戴整齐的谦谦君子。 在现实世界，十八岁还会被人当作孩子，但是在朱朝这里，十八岁可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老爹。叶无尽似乎跟着这一个身份，融入了一些这时代的成熟感，竟然收敛了现实世界的玩世不恭。 他将青衫的袖子卷起，揪开窗帘看向外面，一阵温煦的春风迎面扑来，外面是生机勃勃的春色正被晨雾笼罩着，在经过一个凉亭时，还看到几个书生站在那里吟诗。 他，又回到了朱朝，成为一名前往宁州府城赶考的考生。 马车虽然有些颠簸，车轱辘的声音也有点吵闹，但他却是充满着高昂的兴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异常的新奇。没多会，车队中的一辆马车陷入横穿路面的水渠中，他还兴致勃勃地下车帮忙。 “真是岂有此理！这帮刁民为了浇灌水田，连官道都敢毁，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呀！”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老子看着深陷泥水中的车轱辘，发出了一阵抱怨声。 叶无尽低头看着一条从官道中通过的水渠，明显是附近居民引水浇灌农田之用。这果然是皇权至上的大朱朝，在现代电力局、电信和自来水公司天天挖公路，根本啥事都没有。 “阿福，你就少说半句，这都快回到家了，还有什么好抱怨的，让大家快将车推上来便是！”一个员外装束的中年男子从马车上下来，浑身是红色喜庆的绫罗绸缎，圆润的白净脸蛋显得很和气。 有人找来了石头垫车轮，几个大汉一并用力推，那辆装满木材的车子就被推了上去。那匹马有些调皮，这上去的时候拉下了一坨屎，证明刚才留着拉屎之力。 叶无尽在推马车的人群显得格外扎眼，那个员外多打量了他几眼，看到他抬头望去，朝他温和地微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挥了挥手，车队又重新上路。 在帮忙推车的时候，叶无尽注意到马车上装的是金丝木，知道这是一支载运木料的商队。而从那员外的话语不难推测，这商队是在走回程路，家就在宁州府城内，这木材恐怕是回程捎带的货物。 其实不难理解，朱朝时期的商品有着巨大的贸易顺差，不少商人将丝绸、茶叶、瓷器等销住北地或领国赚大钱，回来这一趟更多是考虑不能空车而归，都会带一些马羊或者皮货。 换而言之，若简单地将这支运木材的商队归为木材商人是不正确，很可能这木材是回程才捎上的货物。另外，若他们真的是木材商人，恐怕不会有富余的马车载他们了。 路途是乏味的，当那股新鲜劲过去的时候，叶无尽一度想要返回现实世界，这款游戏根本就不懂得体恤玩家。从青水县到宁州府在现实中开车只需要一个多小时，但是这朱朝世界的沿途颠簸暂且不提，竟然要足足走上两天，这商队的时速竟然不足5公里。 不过，为了增加戒指储存空间，他也是忍了下来。在放马吃草的时候，他看到一匹大黑马，黑色的毛发，鬃毛很长，样子很是神骏，马头的一撮毛落下成了一个心形。 这马似乎不喜欢叶无尽，看着他靠近，将马头一扭，跑到另一边悠然地吃起草。 叶无尽跟马夫套了近乎，打听起这个时代马匹的价格，结果让他太感意外。 由于北方大量廉价的蒙古马涌入朱朝，一匹普通的马竟然不到十两，顿时让他那颗不安心的心当即蠢蠢欲动。当然，这买马容易养马难，好马的食量是人类的十倍，每天需要30斤的食物。 不过这马就是这个时代的车子，若不想路途太过于煎熬，买马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是不是到府城之后，买匹马回龙虎寨威风一下？”叶无尽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打起了买马的主意。 日落时分，叶无尽跟随的商队来到了青石驿，大致位置应该是大龙县的青石镇。 这个时代的驿站很是昌盛，参照了“五里一邮，十里一亭，三十里一驿”的设置。当然，这“三十里一驿”其实是一个泛指，据史料记载，朱朝一般是60-80里才设一驿。 驿站是供传递官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人或来往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不过驿站并不创收，日常维护和运行都是所在县承担，由民户按田粮的多寡来负担。 在这里应役当差，其实相当于某些驻京办事处。凡是拿着“关符”的官员，在这里都会被照顾得舒舒服服，由于驿站有马和驴，行李同样会帮你运送到目的地，做是就是迎来送往的活。 有意思的是，大反贼李自成就是驿站的小吏，朝廷为节省开支整顿驿站,裁撤数万驿卒，而他毅然在名单之列。然而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下岗的驿卒，带着被压迫的农民起义军占领了京城。 叶无尽对那个高宅大院的驿站很有兴趣，想必里面会歌舞升平，美人喂食劝酒。只是这驿站四面高墙，他现在连童生都不是，驿站的门口根本进不了。 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或许这样更加刺激着无数的学子扑向科举之路。官方的驿站不能进，但在驿站周围形成了一条小街，有店铺、酒肆和酒楼。 当晚投宿在一家客栈中，或许是驿站就在旁边，商队的人明显就放松不少。只是事情很是不凑巧，晚上客栈的马厩起了火，不过幸好发现得及时，所以没造成什么样的险情。 在第二天的时候，叶无尽隐隐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氛，车队的速度明显比昨天快了很多。而明明下车放马，打算在一处茶肆歇息，但是那位员外却突然让大家即刻起程。 这次车队直至晚上才停下来，并没有找客栈住下，而是在枫叶寺过了一宿。倒是黄昏时经过龙潭驿站时，有一个青年男子对此有诸多不满，一度还想要闹事，那位员外给了一些钱，让人请那名男子下车。 次日清晨，叶无尽在寺院的钟声中醒来，整个人感觉很是清明。这时代的寺庙还是有几分佛性，不仅没有向他收取门票，还真的免费给他们提供了食宿，虽然确定是口味很一般的斋饭。 “公子，我老爷想跟你聊聊，请这边！”待到叶无尽走进饭堂，那位管家微笑地说道。 叶无尽抬头望去，却看到那个员外正在喝着白粥，似乎意识到他的目光，朝他招了招手。对于这种走有时代前沿的贸易商，他还是挺敬重的，日韩的很多大企业，其实都是从贸易发展起来的。 这个员外虽然胖了一点，但相貌倒是儒雅，年纪约四十多岁的模样，脸型圆润，留有一字胡，下巴光滑，那双眼睛露着一种善意。或许是对叶无尽心存好感，又或许这是他待人接事的一贯风格。 “公子，请坐！”员外先是让叶无尽坐下，伸出的手很是洁白，然后进行自我介绍道，“鄙人叫杜建，字长生，宁州府人士，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叫叶无尽！”叶无尽老实地回答，但话说完，发现对方还抬头望着他，似乎还要等他说下去，眨了眨眼睛，“没了！”总的来说，他对这个身份没有太强烈的归属感和自豪感，完全没有他现实世界中的富二代更有派头。 “叶公子，你此番真是到府城赴考？”杜建说这话的时候，小心地观察着叶无尽的脸部表情。 “正是！”叶无尽有些不解地抬头，自己这个装扮似乎并不难猜测才对，但是发现在他点头的时候，对方的眼睛似乎闪过一抹尴尬，这让他很是费解。 “这么说，你是青水县人？”杜员外似乎在掩饰尴尬，夹起一块咸菜又仔细地问道。 叶无尽接过管家递过来热腾腾的白粥，看着对方都是聊些没营养的话，决定不再推测对方的目的，或许就是看他长得帅，他家那位倾国倾城的女儿要嫁人，所以才邀请过来聊会天而已，“对，我是青叶镇龙虎寨人。杜员外，你是做什么生意的，这些金丝木是从哪里运回来？” “你知道金丝木？”杜建顿时意外地望着这个书生，没想到这人竟然有如此见识。 叶无尽自然是见过，像金丝楠木制作的家具都是几十万一件，那是跟紫檀和黄花梨相媲美的明星木料。虽然他们这次运送的金丝柚木档次差一点，但仍然是绝好的上等木材。 第六十五章假玉 “难道不是金丝木，那种纹理我还是认得的，很是的名贵啊！”叶无尽想到这可不是现实世界，自己这个身份应该不认识金丝木才对，转而搅拌着白粥敷衍地说道。 “那些确实是金丝木！我将丝绸和茶叶贩卖到昌文府，回来的时候就带上了这些金丝木，没想到你竟然有此眼力！”杜建并没有隐瞒，说出了他的生意经。 “杜员外，你过奖了，我就是多读几本书而已。正所谓‘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说得正是在下！”叶无尽夹起一块咸菜放入嘴里，忍不住自夸起来。 杜员外正将一口粥往嘴里送，结果差点就呛到，见过不要脸的，但却没有这般不要脸的。他不是没有读过书的人，当年他还考上了秀才，只是受到作弊案的牵连，所以才转而进行经商。那些圣贤文章就算现在都没少读，但都是满篇仁义道德，绝对没有半点生活常识。 面对着如此的话语，他实在没脸皮去恭维，伸手摸了摸鼻子进行掩饰，而他大拇指上翠绿的扳指当即引起了叶无尽的注意。似乎是怕看错了一般，身体还向前倾了过去，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帝王绿翡翠？” “你知道这种玉石的名称？”杜员外先是一愣，然后举起套在大拇指上的扳指，很是惊讶地望向叶无尽。突然发现，这个看似普通的书生，见识真的很惊人。 “这能不认得吗？原来你真的是土豪，这帝王绿少说要上千万吧？”叶无尽一阵唏嘘，这东西老妈都只舍得买一个小挂件，没想到这人竟然弄到一个大扳指。 帝王绿翡翠又称为“祖母绿翡翠”，是指绿色色调非常纯正、很浓郁的绿色翡翠，帝王绿翡翠的颜色像祖母绿的颜色一样，色调最接近光谱中的绿色，帝王绿翡翠绿色很浓郁、独特，是绿色中绿得最纯正的颜色，有种绿得好像就快滴出来的那种感觉，而且绿色中稍微泛出蓝色调，但不偏色，给人以凝重高贵之美感。 在日光下显现一种凝重的湖绿色，乍看近似湖蓝色，在强光照射下显现翠绿色。在自然界里，绿色的翡翠很多，但能达帝王绿的翡翠在自然界里十分稀少，再加上大家一向认为帝王绿是翡翠中最好的颜色，所以，帝王绿翡翠属于极翡翠中的极品，价格非常地昂贵。 “公子，你说笑了，就二十两！”杜员外确实以为叶无尽在开玩笑，竖起两根手指头笑道。 “二十两？你是将刀架在人家脖子上吧！”叶无尽的眼睛瞪得滚圆。这一斤白银在现实世界就1000多块，但是这枚扳指在现实世界却是1000万以上，现在竟然用5000分之1的价格就拿下了，这不是抢劫又是什么？ 杜员外不知道这位书生为何会如此失态，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这是他们一再强调这种假玉罕见，而且我本人挺喜欢，不然这东西在那里10两都卖不出去！” “帝王绿翡翠怎么变成假玉了！”叶无尽的眼睛又是一瞪，对这个荒唐的世界已经无力吐槽了。 不过他马上又想起，他以前翻开历史课本时，翡翠在朱朝好像没怎么记述，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只是就算有天大的隐情，这帝王绿在现实世界都可以拿来泡明星了，怎么也不可能视而不见吧？ “叶公子，看你挺喜欢的，我送你一个吧！”杜健犹豫了一下，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你还有？”叶无尽的眼睛又是一瞪，这人简直将帝王绿翡翠当大白菜了。 “阿福，去将我另一只扳指找来！”杜健看着叶无尽的反应，知道他是真的心动了，扭头冲着那位管家吩咐道。那位管家先是一愣，深深地望了叶无尽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没多会，他去过复返，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竟然真的装着一只帝王绿扳指，绿得是那般深邃迷人，仿佛不应存在于人间一般，让他都不舍得用手去触碰。 叶无尽小心地将它拿起，然后戴到自己的大拇指上，不知道是游戏设置的缘故，还是真的这般巧合，仿佛确是为他量身定制一般，当即让他爱不释手。 “呵呵……看来这扳指跟你有缘，就送给你了！”杜健慷慨地笑道。 叶无尽的脸皮厚不假，但却不喜欢欠人情，何况他也想做一个买得起玻璃种帝王绿的“有钱人”，一本正经地道：“我这无功不受禄，这扳指三十两转给我怎么样？” “你要买？”杜健略感意外，深深地打量了叶无尽一眼。心里很是诧异，没想到这穿着一般的书生，竟然会有这等财力。 “那我就算你同意了，请稍等！”叶无尽说着，转身就要跑回去取钱。 管家看着叶无尽离开之后，担忧地望向自己的老爷，“老爷，他会不会跑掉！”其实难怪他会这样想，身边连个书童都没有，结果竟然说要花三十两买一枚这种很难转手的假玉。 “休在这胡扯！”杜健骂了一句，不过他心里同样带着一点疑惑。 没多会，叶无尽提着钱袋回来，看着那个沉甸甸的钱袋，顿时吸引了整个食堂的目光。只是叶无尽浑然不当一回事，直接将钱袋放在桌面上，开始捡下这个便宜。 虽然不能将戒指带出现实世界炫富有些可惜，但是能在这朱朝游戏世界过把瘾，这也是挺爽的，对玻璃种帝王绿他其实是向往已久。 “公子，真不必了！说来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还得感谢你呢？”杜健惊讶于他财力的同时，果断伸手拦住他，看他露着困惑不解的表情，微微尴尬地解释道：“叶公子可能不知，昨晚龙潭泽站的龙门客栈遭遇了匪寇洗劫，那间客栈本是我们昨晚的落脚点。” “恭喜！但……关我什么事？”叶无尽拱手，但又是困惑不解地问道。对于昨天加速赶路的事，他隐隐有这方面的猜测，但没想到，真给这精明的员外猜对了，古人的智商还真不可小视。 杜员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吞吞吐吐地解释道：“那日叶公子主动下车帮忙，眼睛……似乎对车内的货物颇感兴趣，所……所以，我多了一个心眼。当昨晚客栈失火，我才断定有匪徒盯上了我们，虽……虽然是个误会，但这事真的感谢公子！” 说完，杜员外郑重地朝他恭身感谢。若是按着原计划的行程，加上眼看就到家，下面的人定然会疏于防踢，没准昨晚地客栈就让那帮人抢去了财物。 泥玛！这是感谢吗？我怎么看是在打我英俊帅气的脸，我就那么像盗贼，你有看过长得这么帅还要做盗贼的吗？ 叶无尽愣在当场，心里头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一刻，很想拿着手上的银子砸死这个死胖子。那天他就往他马车的货物多看了两眼，结果就被扣下了这么大顶的帽子。 其实这事还真不能全怪杜员外，只能说，叶无尽那天表现得太不正常，有点贼眉鼠眼，所以才造成了这一个误会。 “杜员外，钱我还是得给你，但你也帮我一个忙！”叶无尽最终没有想手上的一百两砸在对方的脸上，而是轻轻放在桌面上，迎着对方询问的眼神接着说道：“这还剩下七十两，你下次到昌文府若还有这类翡翠，麻烦你就帮我买下来，若是其他颜色也可以，红色和紫红就更好！” 杜员外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再坚持赠送，点头答应下来。虽然不明白这书生为何对这种假玉如此情有独钟，但他还是懂得千金难买心头好的道理。 由于枫叶寺跟宁州府只有十里的距离，所以寺庙涌来了不少书生。一大清早，枫叶寺里已经是香火蒸腾，人言鼎沸了，不少书生正在祈祷自己能在府试中一举登科，光宗耀祖。 叶无尽并不信佛，但是很喜欢这种深厚的气氛，特别大家都是一副痴迷的模样，他没有直接回厢房，而是走进一处天井式的院落，院落有几棵树，但是地下被扫得干干净净。 进入大殿，看到有几个人在巨佛前祈祷，他也是跟着拜了拜佛。 在他回到厢房的时候，没多会那个管家来找他，然后乘马车一并回了城里。本来杜员外还想邀请叶无尽到他家做客，但是被他给拒绝了，对这死胖子冤枉他的事仍然耿耿于怀。 宁州府城城墙巍峨耸立，那西城的城门楼宛如虎口一样，鲸吞任何过往的行人和车辆。 跟着青水县一般，城门口有衙差在检查路引，收取入城的费用。从城门洞进入，眼前很快出现一排排临街开着铺子的二层小楼，古色古香的繁华，很是震撼人心。 站在这街道上，沐浴着吹来的春风，沿途的辛劳在这一该烟消云散。沿着街道前走，略是没有身临其境，完全是领会不到这种街道的味道，每一眼仿佛都能发现惊奇。 当然，这跟叶无尽对古代建筑的缺乏了解有关，发现这个时代竟然有烤肉串，他也是要了一把，边是逛街边是走着，还顺带买了一把纸扇插在背后。 沿街很是繁华，吆喝的叫声声不断。人声马声铜锣声、人香花香陈酒香，没有真正踏步在这里，完全领会不到这里的魅力。 只是吸取了在青水县差点睡大街的教训，这次他不敢在街道逗留久久，早早找到了客栈住下，订了一间天字号客房。身揣着一百两白银，让他底心十足，若不是天还没有黑，他就要打听本城最出名的仙香楼怎么走。 第六十六章烟雨诗会1 府试即将举行，各县通过县试的书生齐聚一堂。这些自认不凡的天之骄子可不会真念叨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们结成一个个圈子，明争暗斗并不消停。 诗会，无疑给这些学子提供了争斗的舞台。这时会聚的都是宁州府内的读书人，而且往往还会请来美人相伴或者德高望重的学者坐在高位之上，是一个出名或博得佳人笑的好机会。 烟雨楼是宁州首富杜家经营规模最大的酒楼，位于郡城的黄金地段，高五层，占地面积广大，里面装潢宏丽，店内摆设精致，内有衣着华丽的侍女、小厮往来不绝，招呼登楼宾客。 整栋酒楼呈四方的口字结构，中央的天井宽大，中午的阳光如金泊洒在天井的景致中。假山、亭石，水池、奇木花卉，彩灯、布置虽小，但却极是精美。酒楼外侧也有围墙围起来的一片房屋以及绿化的草木青竹，从上方望下去，令人赏心悦目。 酒楼最里面的二层厅堂，各种充盈着书香气息的文字书画、名贵的屏风、用作摆设的瓷器、漆器等等。布置喜庆的宴会厅觥筹交错，偶尔行酒令，品诗词。 “陈兄，我怎么听说，你们青水县的案首不是你，而是其他人啊？”斗争才是诗会的主题，一个高瘦的书生手持着出自名家之笔的纸扇，率先挑起了事端。 说起这届考生，最有名的才子当属范山和陈林。二人在少年时就被人定为状元之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才学确实是比同龄人要高上一大截，成为了宁州城内享有盛名的才子。 二人仿佛是斗气般，往年都是养精蓄锐，但今年却同时参加童子试，都是志在府试案首的位置。其实这也难怪，若是能够拿到案首，他们会受到上面更多的关注，这有利于科举能够取得更多的印象分。 另外，科举有个潜规则，只要在乡试不是差得太离谱，一个秀才是跑不掉的，所以这是很多才子不急于参加童子试的原因，都是想一鼓作气去夺魁。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陈林在青水县却是屈居第二，他的死对头范山在长河县取得了第一。正是如此，范山那边的人没少拿这事开涮，以此来打击一贯高傲的陈林。 “青水县知县林溪跟我陈府有隙，我能拿第一就怪了！”陈林显得很是恼火，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 对于不能评上县试第一，他其实也是耿耿于怀，不过并不认为自己技不如人，而是将一切的原因归于林溪对他陈府的打击报复。何况他已经打听到，林溪在考场时就出现了违规的行为，在考场翻看了叶无尽的文章，没准这里面就有舞弊行为。 若不是家里不同意跟林知县撕破脸，而且家里暗示府试的案首会是他，他还真想让二叔参林知县一本，为他讨要一个公道，他才应该是青水县的案首。 “要是真跟你家有隙，那应该是直接淘汰你才对，怎么还可能让你拿第二，这恐怕是才华不济吧！”范山一方没有放弃打击陈林的机会，其中一个书生将纸扇打开笑道。 “萧玉景，你休要胡说！那人跟我本是同窗，学问连我都远远不及，怎么还可能跟陈林相提并论！”陈林的堂弟陈风当即站进来，指着那名书生怒道。 “你们是堂兄弟，想怎么说都行了!”萧玉景挥动纸扇，一脸的春风得意。 其实范山这边哪管什么真相，他只知道嚣张不可一世的陈林在青水县县试只拿了第二，而范山却拿到货真价实的第一，这就是挖苦他们的绝好机会。 “陈风，你过来看看，那是不是叶无尽！” 内侧的窗户边，有几个人正在那里交谈，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书生指着下面不确定地问道。 听到这话，几个人涌了过去，一并往下面的假山望去。却是看到叶无尽在一名侍女的引导下，从那错落有致的天井经过，手里同样持着一把纸扇，似乎是要来这里用餐。 “那人就是叶无尽！”陈风的话语仿佛从齿缝间挤出，眼睛充满着恨意，好像叶无尽是抢了他的案首一般。 “咦，还挺年轻的！”有人弱弱地感叹了一句。 “叫他上来！”陈林站坐在桌前，沉着脸冲旁边人吩咐道。 “哈哈……那可是青水县的案首，当由我下去请他！”范山爽朗地笑起来，当即带着几人走了下去。这个举动倒不是说对叶无尽有多重视，而是故意抬高叶无尽的身份来打击陈林。 叶无尽在找到客栈之后，自然不可能傻傻呆在客栈之中，一个人从客栈中出来晃悠。本来还打算到马市看一看，但想着还要在府城呆上一段时间，所以决定将买马的事延后。 在响午时，打听得知这烟雨楼最是有名，所以决定来这用餐，好好享受这时代的美食。 叶无尽在侍女的引领下，正要在大厅的空桌前坐下，结果数位手持折扇、衣着俊逸不凡的年轻书生挡住他。一个满脸雀班的书生在自我介绍之后，其他几人不由分地簇拥着他上了楼。 怎么回事？ 叶无尽完全是一头雾气，若对方是几名美女倒是可以解释，但却是彻彻底底的男人。不过听到上面是诗会，倒没有直接拒绝，他就是一个喜欢熬热闹的主。 帅，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待到他上去的时候，大半个厅堂的书生都朝他望来，仿佛他脸上有花似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穿古装比现代装还要帅几分，这刚才在街上不被哪家千金打晕拖回闺房，真的要谢天谢地。 跟着众人拱拱手，倒是有几个在神马酒楼相识的，只是他们都站得远远的，仿佛他身上带刺一般，他自然不会冷脸贴热屁股凑过去。 “你贵为青水县的案首，当为上座，请！”范山睥了那边的陈林一眼，又是笑吟吟地要将叶无尽引到右边的第一个座位。 叶无尽没有动，脸色慎重地望向这个满脸雀斑的书生，“这顿谁结账？你不会是想我请客吧？”他有钱不假，请一顿饭也不是很在意，但断然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做冤大头。 “呵呵……本次烟雨诗会自然是由酒楼承办！”范山摸了摸鼻子，将声音压低。 虽然声音压得一些低，但不少人却已经听到，当即将一顶“俗不可耐”的帽子扣在了叶无尽头上。这个时代的主流就是如此，哪怕家里揭不开锅，都会羞于谈钱。 正这时，靠着内侧窗户边的几个书生激动地叫了一声，顿时众人纷纷向着门口走去。原本招呼叶无尽的范山，这时也是跟着人群向着门口走去，迎在楼梯口。 当楼下传来脚步声时，一个个面上欣喜若狂，因为是宁州的学正大人陆允升被请来了。 若是通过这次府试，在成为童生的同时，还拥有进入府学读书的资格。而这位陆学正将是学院的校长，要是得到他的赏识，对以后学习和科举都会有很大的益处。 这次来人并不少，除了府城有名望的几位学者和举人，还有一个素衣的老者。从陆允升的态度不难看出，这个白发老者似乎有些来头，举手投足间有种风骨。 陈林和范山跟那些看到陆学正就畏畏缩缩的书生并不同，他们都显得很从容，将几位大人请到左边的长桌前坐下。 “秦老，你请坐！”陆学正对着那位皮肤白净的老者恭敬地说道。 “我就是来凑热闹的，你坐吧！”说着，也不理会陆学正还想推让，在次席上坐了下来。 随着众人落座，侍女和小厮送上了美食美酒，那个舞台突然香味扑来，多了几个漂亮的舞姬。舞姬薄纱遮面，风情妖娆，身材苗条，穿着既不保守又不暴露，宛如夜间的那一朵罂粟。 铮！ 突然一个琴声在舞台中间传出，满堂皆静。众人寻声望去，却见舞台中已经端坐着一位绝世佳人，她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琴声宛转，仿佛化成暖流涌进了学子的心头。 刚刚还喧闹的厅堂，这时已经都仿佛喝了酒，痴痴地望着舞台，品着清酒，听着那悦耳的琴声。 擦！这比花几百块到歌剧厅听的钢琴表演好听多了！ 叶无尽正啃着一块烧鹅腿，满脸震惊地扭头望着舞台，嘴里还叨着一块鹅腿肉。 一直以为，华夏的古琴略逊于钢琴，但如今看来，这还需要看谁在弹。这琴声仿佛带着无穷的魔力，哪怕他在享受着香喷喷的烤鹅腿，但当它钻入耳朵的瞬间，所有的食欲都没有了。 刚刚还恨不得几口吞下的鹅腿，这时却仿佛是一块蜡，竟然真的为好好倾听这琴声，将那鹅腿放下。端起放在桌前的清酒，发现酒声醇，而琴声醉人。 第六十七章烟雨诗会2 歌姬身轻如燕，扶风柳腰生莲步，衣袂挥动间散发着阵阵暗香，甚是撩人。尽管远没有舞厅那些领舞穿得豪放，但若说是舞技，两者真不在一个层次。 一曲歌舞之后，众人仿佛皆沉醉，都是久久不语。 叶无尽坐在右侧的第一位，抬头望着舞台上的绝色美人，脸上仍然是难掩惊讶。这人长得漂亮就算了，琴还弹得这么好，放在现实世界没准就是一个天后。 “真乃天音也！” 坐在旁边的范山感慨，得到了旁边人的认可，有好事之徒打听着这名美女的来历，打算找机会亲近，结果范山却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只是摇头说可惜。 叶无尽本想打听这女人的来历，但看着这满脸雀斑的书生装模作样，也就懒得打听。而且他向来都是信奉一个原则，这求人倒不如求己，求己者事能成。 随着琴声停歇，侍女将一张张宣纸摆在学子面前，然后又送上笔墨纸砚。 这终究是一场诗会，文斗才是这次的主题。有人其实已经憋足劲，打算在这场诗会狠狠地露一把脸，特别是陆学正在场，都想能在他面前留下好印象。 陆学正似乎也是颇有兴致，他也想借这个机会看看这些后辈的水准如何。特别本府的童生在乡试屡次陪跑，他也希望宁州府能出奇才，好让他这个学正能在上司面前露一把脸。 有书生写完诗，交到了一个漂亮的侍女之手，貌美声甜的侍女站到舞台上吟诵着书生的作品。陆学正等人偶尔会对一些佳作进行点评，被点评的学子喜不自胜，起身拱手道谢。 叶无尽的心思并不在诗，而是在舞台中央。看着没人注意，他将写好的纸条揉成团，用力地掷向舞台，纸团刚才落在那架古琴上，琴弦发生一声轻鸣。 绝色美人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 看着落在琴弦上的纸团，她的眉头微蹙，将纸团拿放在桌面上，然后细心地用手帕擦拭着琴弦。忙完，看着台下的书生朝她比划，这才无奈地摊开纸团，毅然写着：“在下叶无尽，不知姑娘芳名？” 这个登徒浪子！ 绝色美人将纸张揉成团，丢到了地上，似乎还想要踩上两脚。 叶无尽看着她将纸团丢在地上，心里微微一叹，这女人是不是想歪了，自己只是想跟她交个朋友，没事一起在花前月下谈谈人生，压根就没有上她的意思啊！ “叶兄，好久不见！”陈风端着酒杯来到他的桌前，朝着他拱了拱手。 叶无尽抬头望着他，发现并没有什么印象，“有事？” 看着叶无尽摆着一种生人匆近的神态，陈风嘴角微微抽搐，强挤笑脸地说道：“昔日跟你同窗七载，深知尔善诗文，特来请教，在此烟雨诗会能留下大作。” “今天没有作诗的心情！”叶无尽往上面的绝色美人望了一眼，带着一丝的幽怨，自己长得这么帅，这女人不留下住址也就算了，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他。 绝色美人端坐在琴前，招手让侍女送来糕点，装着没有看到叶无尽的眼睛。对于这种登徒浪子，若是在以前的话，她是直接一掌拍死，绝不留下祸害良家妇女。 这混蛋！ 竟然还摆起谱了，难道自己还不知你有多少斤两，你给本公子等着。 “今天大家难得齐聚一堂，你焉能没有心情？” “叶兄，这里好酒好菜招待，你这话是不是太伤酒家了！” “就是！这酒也喝了，肉也吃了，诗倒不会做了？” …… 跟着陈风后面的几人当即数落起来，似乎叶无尽不作诗，就是一个来这骗吃骗喝的人渣一般。声音不小，顿时让这里成为了整个会场的焦点，对面的陆学正等人也是望向了这一边。 陈林正要将自己的作品交由陆学正点评，这时回头看到后面发现的一幕，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只要那人写诗，跟着自己的诗相比，自然就能分个高下。 “他，何人也？”陆学正接过陈林的诗文，反问望着叶无尽问道。 “禀告陆大人，此乃吾县案首也！”陈林答道。 “哦！”陆学正的眉头微挑，倒是意外于叶无尽的年轻。 旁边的素衣老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端起酒杯默默地饮着，这里仅是士林风气的缩影罢了。 “叶兄，你贵为我们青水县的案首，不如代表我们在这作诗一首，也好让陆大人指点指点！”陈林站在陆学正的案前，朝着那边的叶无尽高声说道，颇有狐假虎威之嫌。 叶无尽看着推托不掉，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本来他是不想麻烦他的“真身”，这大半夜爬起床查电脑找诗，其实是一件很是辛苦的事。只是到如今，他却是不能再推辞了。 何况台上那位美人对自己不理不踩，没准弄来一首绝世好诗，今晚就不用回客栈或者一起回客栈。 他将眼睛闭上，随着默念退出游戏，他回到了酒店的软床上。在爬起床来的同时，顶着那双惺忪但不失帅气的熊猫眼，用手机上搜索了一首诗，然后又回来。 虽然他已经干了很多的事情，但是在众人眼里，他仅仅是眨了一下眼皮，朱朝大世界仅是过了零点零几秒的时间。 “木兰……花令!” 叶无尽一手持笔一手捻袖挥毫墨，毛笔在宣纸上行走。毕竟这不是钢笔，速度会比较慢，漂亮的侍女在陈风的怂恿下，站在叶无尽的身旁帮忙诵读，声音清新如同夜莺，整个厅堂都能够听到。 听到木兰两字时，陈林和范山都是扭头望向在舞台上端坐的绝色美人，而听到完整的题目，这才转过头来。 绝色美人抬头望着下面的叶无尽，微微的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当听到第一句时，她浑身突然一震。 “人生只若如初见！” 这是《木兰花令》的第一句，美得令人窒息，仿佛将人的记忆都引回了“初见”的回忆中来。恋人刚刚相识，亲人刚刚相抱，师长刚刚相见，仿佛一切的美好都被这话勾起。 陈风摇着纸扇准备看好戏，只是眼睛突然凸起，仿佛是见鬼了一般。 陈林和陈风当即色变……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二句紧接而来，仿佛是在丘比特爱情之箭扎进心脏时，却突然如同炮弹般炸开。 这句用汉朝班婕妤被弃的典故。班婕妤为汉成帝妃，被赵飞燕谗害，退居冷宫，后有诗《怨歌行》，以秋扇闲置为喻抒发被弃之怨情。南北朝梁刘孝绰《班婕妤怨》诗又点明“妾身似秋扇”，后遂以秋扇见捐喻女子被弃。 而这里“秋风悲画扇”说的是：本应当相亲相爱，但却成了今日的相离相弃，由喜突而转悲。 大厅这时肃然，看着叶无尽仿佛成了妖魔鬼怪。 一般的学子恐怕只知道这诗句美，但越是学识渊博的人，越是觉得这句的精妙。仿佛是一个凄美的故事，浓缩成一句精华放在你面前，而且还能让你产生共享，直击人心。 坐在陆学正旁边的素衣老者先是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脸上露着幸福的微笑，待他第二遍口味时，眼眶的泪花差点就要溢了出来。同时，他心里生出惊诧，深深地打量着那个年轻的书生。 刷刷刷……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心人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 “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 “比翼连枝当日愿。” …… 叶无尽仿佛真化身成为朱朝书生，一手持笔一手捻袖挥毫墨，显得是那般的专注。当他将笔搁下时，整个厅堂没有半点声响，有人还在细细回味，有人则满脸惊诧地望着他。 烟雨诗会的气氛此刻变得奇怪，从诗会开始，大家都是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即使是刚才围攻叶无尽时，都是笑语不断，可是此刻却是安静如死寂。此前每做一首诗词，都会有人拿着跟众人摇头晃脑地评点一番，但此刻却无一人出声，人人都像是中了哑巴术一般。 陈林在刚才身体已经不由得走了二米远，听到最后一句传来，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一切的如意算盘都落空，比揭露真相更残忍的是，在青水县真有人的才华高于他，而且还比他年轻两岁。 这一刻，他多么希望事情能够重来。他不去揪着叶无尽不放，权当是叶无尽得到了林溪的照顾，而他仍然自认为是青水县第一人，安心地准备着府试以及接下来的乡试。 只是，现在什么都已经晚了。在范山之外，他还遇到了一个强敌，而这个敌人可能是他永远地迈不过的大山。 “这诗虽然意境优美、情真意切，但这词牌名是不是你胡乱编造的？” “对呀！定然是编造的，根本就没听说过嘛！” “这词虽好，但是你能说出词牌名的出处吗？别胡乱编造蒙骗人！” …… 陈风先是小声地发出质疑，而陈林那方的几个人跟着附和，结果范山那边的人前来凑热闹。于是多方交流产生了火花，最终直接形成了声讨，认为这牌词名是编造的。 人心是很奇怪的东西，初时范山亲近叶无尽是想让陈林出丑，只是叶无尽的表现让他感到相形见绌。这时，他恨不得将叶无尽推倒在地，然后狠狠地踩上两脚。 第六十八章烟雨诗会3 词牌，就是词的固定格式的名称。词如今共有一千多个格式，人们为了便于记忆和使用，所以给这些“独特”的格式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而每个词牌都有着来源发展历程的。 如《念奴娇》侧来源于唐玄宗，唐朝天宝年间的著名歌妓念奴，善歌唱，声出于朝霞之上，虽钟鼓笙竽，嘈杂而莫能遏。传说唐玄宗曾亲自作曲填词，命念奴歌唱，果然“娇滴滴如夜莺啼鸣，婉转转似百灵放歌，活泼泼如鸳鸯戏水”。玄宗龙颜大悦，遂将此曲定名为“念奴娇”。《念奴娇赤壁怀古》流传千古，首句为“大江东去”，末句“一樽还酹江月”，故“念奴娇”又名“大江东去”或“酹江月”。 一般的书生自然没有开创“新词”的资格，都是选用古人的词牌，然后按着固定的格式在填词。通俗而言，这就是现代的歌曲，每一种词牌都代表一首曲子，写词人负责“填词”就行了。 但尽管如此，这写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项工作难度相当之大，往不是词不合调，就是调不合词。就如同现代给你一首曲子，让你填词，一般人还真的要挠耳抓腮。 现在大家都承认叶无尽这首诗词写得漂亮，但却对这词牌名却产生了质疑，认为是有词无曲。 面对着这个质疑，叶无尽其实有些心虚的，他就是上网抄，能管什么是词牌名。而且他很不愿意再回现实世界一趟进行查证，晚上从床上爬起一次是受罪，二次就相当于自残了。 “哈哈……没话说了吧！果然如此！” “倒是有些才学，但是太自以为是了，莫是要再创新词牌不成？” “这诗中之意，分明就是一名女子的口吻，没准这词是抄别人的呢！” “我看就是抄的！他跟我本是同窗，他有什么才学我会不知？定然是抄取别人的。” …… 大家看着叶无尽默不作声，眼睛更是飘忽不定，自以为揭穿了真相，声讨的声音反而更是浩大。从质疑那个词牌名的真伪，很快就引到了剽窃诗词上面来，对他直接进行人身攻击。 “这些人太厉害了吧！怎么一下子就猜到自己是剽窃？难道这诗真是女人才写得出来？”叶无尽终究是硬气不起来，面对着这些书生的种种质疑，他还真的不知道怎样去反驳，已经考虑着要不要再回去查实一下，再回来跟他们争论。 “没话说了吧！你就是一个剽窃的贼！”陈风看着默不作声的叶无尽，更以定自己判断无误，洋洋得意地数落。 只是，他却没有看到站在那边的陈林不停地给他使眼色，显得心急如焚。 啪！ 突然对面传来一个拍桌的声响，满堂皆惊。只见陆学正的手掌还平放在桌面上，虎目含怒地瞪着这边的众人，厉声喝斥道：“够了，你们成何体统！” “学正大人，这人实在是可恶至极，我等也是想揭穿此人的真面目！”陈风倒是见过大场面的，扭头看到是陆学正，脸上反而露出喜色，想将叶无尽的丑径在他面前揭露。 “你觉得没有这个词牌名？”陆学正正色问道。 陈林朝他使了一个眼角，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是他看到陆学正突然严厉地望向他，当即眼观鼻鼻观心。陈风却会错意，却是笃定地拱手笑道：“正是！” 噗！ 陈林当即吐血，这还是他那个有几分机灵劲的堂弟吗？ “你觉得他的诗词是抄的？”陆学正微微眯起眼睛。 “不错！”陈风点头。 “你有何凭据！”陆学正直接问道。 “我跟他做了七年同窗，他常常被先生说孺子不可教也！三年前说是回家守孝，但其实是被先生除名。这仅是三年，拿了青水县的第一，还作出如此好诗，这其中定然有猫腻！”陈风指着叶无尽，显得自信十足。 呃？ 大家这时纷纷扭头望向叶无尽，原来这人竟然有这等劣迹。若陈风说的是真的话，这人给先生亲自除名，那的确没道理写出如此美轮美奂的好诗来。 叶无尽微微皱着眉头，他没有想到，这款游戏并不是胡乱给他安排个角色。这个角色似乎真的在朱朝的龙虎寨生活十八年，然后才被帅气的他取代。 只是，这游戏真实得让他有些受不了，心里发寒。若不是可以随时回到真实世界，他真觉得自己就在朱朝。 “叶无尽，你有什么话说？”陆学正侧头望向叶无尽，眼睛明显柔和不少。 叶无尽并不笨，文人的叫屈方式还是懂的，站起来装着一副铮铮铁骨地拱手道：“古人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是以小子不想辩解，独心于此次府试，此番府试定能还小子一个公道！” 泥马！ 这是不辩解吗？ 你小子算什么秀木？ 分明就是在抬高自己贬低他人！ 围观的人不少人腹议，只恨能将这人的嘴堵上。特别是陈风满脸诧然，这个一向木讷的同窗，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了？ “说得好！”陆学正恨不得鼓掌叫好，转而怒视陈风，“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跟叶无尽已经分别三年，你这般指责同窗岂不让人寒心？还有，你们都回去好好翻书，好好看看有没有《木兰花令》这个词牌名。” 木兰花令，原唐教坊曲名，后用为词牌，《太和正音谱》注“高平调”。按《花间集》载《木兰花》、《玉楼春》两调，其七字八句者为《玉楼春》体，《木兰花》则韦词、毛词、魏词共三体，从无与《玉楼春》同者。自《尊前集》误刻以后，宋词相沿，律多混填。柳永《乐章集》入＂仙吕调＂，双调小令。全词共五十六字，七言八句，上、下片各四句三仄韵。 第一句则是，中平中仄平平仄（韵），中仄中平平仄仄（韵），叶无尽的词完全符合。尽管这《木兰花令》这个词牌不太显名，但确是一个词牌名。 板子朝着陈风迎头拍下时，吓得陈风差点瘫倒在地。他知道今天是栽了，不说将来进学院会有何等待遇，这次府试只怕是悬了，自己这童生之名毁于此。 至于叶无尽三年前的“劣迹”，不说有没有人信，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就可将他的话全部堵死。只是他怎么也不相信，仅是三年，那个木讷的笨书生怎么变成了才华横溢的大才子？ 虽然板子同样打在其他人身上，但是向来都是法不责众，倒不至于让整个厅堂的气氛过于难堪。只是心高气傲的陈林，这时却是一阵的羞恼，他明明知道《木兰花令》的，怎么像是他跟众人一样是不学无术了？ “满堂书生，皆只有此子可取！”素衣老者将早先侍女传过来的诗词翻开，捋着胡须赞赏了一句。 说者或许是无意，但是听者却不能无心，坐在旁边的陆学正浑身一震，默默将这话记下。 烟酒酒楼派来的漂亮侍女是个机灵人，当即将表演的曲舞提前。潺潺如流水的琴音，那千姿百态的舞姿，让到整个厅堂的气氛又恢复如初，欢声笑语再次响起。 曲舞刚结束，仿佛先前的不快并不存在一般，，有人就提议陆学正出题考大家。虽然提议的话说得很漂亮，但是其实是想要一个排序，大家底下争一番先后。 范山跟陈林争第一，他们其他人却能够比个优劣。 陆学正也有他的小心思，在应承之后，低头向秦老请示。这一次，秦老不再谦让，而是侧头望了窗外，看到窗外的一节青竹，捋着胡子笑指那露头的青竹。 题目并不难，虽不像风花雪月那般信手拈来，但是竹子在宁州府确是常见之物。只是越是容易的东西，却越是难出新意，大多都只能算是平庸之作。 “咏竹？” 普通书生听到此题，脸上都是露出了喜色，不少人已经急不可耐地下笔了。这自然不是现在才想出来的，有人刚好准备了新诗，有人在原作的基础上进行优化。 叶无尽喝着酒，自然不想再跑出去一趟查电脑，吹了一个口哨，眼睛望向了舞台上的绝色美人。看着这女人没有被他刚才的才华所迷，决定再露一手，又丢了纸条上去。 绝色美人这一次反应很是机敏，两只玉指夹往叶无尽掷来的纸团，朝他瞪了一眼，眼眸黑白分明。只是叶无尽却是一张二皮子脸，朝她做了一个摊开纸条的动作，示意她看里面的内容。 这个登徒浪子！ 绝色美人犹豫了一下，端坐在那里，在琴的遮掩下偷偷摸摸地翻开了那张字条，突然贝齿咬住下唇，却见上面写着：“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 这个登徒浪子怎般这么有才华？ 绝色美女将纸条收起，端坐在那里，心里暗暗愤慨。作为一个琴师，自然比大多数人都更懂词，刚刚的《木兰花令》真的很是凄美，特别是那句“人生自若如初见”，将她带回了往昔的美好。 只是她还真没见过这般胆大妄为之人，竟然敢在此调戏她。眼睛余光又看到那个登徒浪子朝她比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地上有个纸团。说来也奇怪，自己都将这丢弃的纸团忘记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木兰”绝色美女捡回纸条之后，犹豫了片刻，让丫环送来笔墨，在纸上写下了她的名字，然后让丫环送下去。 她名叫木兰，宁州府城最有名的琴师。 第六十九章烟雨诗会4 堂厅的气氛正浓。 作好诗的书生诗词被抄写数份，落下籍贯和名字，其中一份会有意或者无意向着那边的陆学正传去。毕竟都是过了县诗的读书人，就算出不了好诗，大体还是能瞧上一眼。 若有人对某首诗有什么看法，便可起身诵读一番，然后再恭维和点评一番，气氛其乐融融。 陆学正是一个和善的人，对诗没有过于挑剔，从中选取一些不错的作品进行点评。被选中的人仿佛是喝了一整坛美酒一般，整个人显得很是兴奋，坐下之后难掩兴奋。 秦老却难掩失望，这些书生为了彰显才学而生硬引经据典，要么就是一味采用浮华的生词，最终“浮云遮望眼”而不知所云，这样忸怩做作的诗文缺少那种清新之气。 倒不是说这种全然不好，只是他心目中的好诗文是那些朴素平实的隽永之作。 “嗯，这首不错！竹生空野外，梢云耸百寻。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心。耻染湘妃泪,羞入上宫琴。谁人制长笛,当为吐龙吟。”陆学正将一篇诗文递过来跟秦老交流，得到认可之后，又侧身对着旁边的几位学者说道。 “嗯，这一首确是难得的佳作。秦老、杜公，此诗将竹的风韵写了出来，若无其他诗，这首可定为本次诗会的鳌头了。这青水的陈林素有才名，他的诗文还是鲜有人能比的。” 这时旁边的杜公却是捻须而笑，“恐怕你们得先看看这一首了，翠云梢云自结丛，轻花嫩笋欲凌空。砌曲横枝屡解箨，阶来疏叶强来风。欲知抱节成龙处，当于山路葛陂中。” 陆学正听完之后，跟着也是笑了起来道：“若没有其他诗作，这烟雨诗会的鳌头当从这两篇中取其一！” 范山听到陆学正等人的评价，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与旁人笑谈风生。 陈风这次倒是学乖了，不敢再去找叶无尽的茬，只是陈林却是意难平。尽管那首词的确是惊世之作，但是细细深思一番，觉得这词断然不是叶无尽这种人所作，没准这词其实是从知县林溪那里听来的，在这宁州蒙骗大家。 打定揭露真相的主意，陈林端起酒杯，脸上潮红，向着叶无尽那边走去，看着他停下笔头，微笑地问道：“叶兄，写了什么，怎么不拿出来让大家点评一下啊？” 这话声音并不小，顿时将不少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哦，胡乱写写，不是在作诗！”叶无尽默默收起纸条，淡淡地回答道。 他自然不能要将约木兰美女等会一起赏花的纸条拿出来，倒不是他脸皮薄，而是怕事情捅破，台上的美人会不好意思答应。事情终于回归正常，台上的美人让她的丫环送来纸条。 “叶兄，你可不能这样！刚刚那首人生自若如初见，可是让人震耳发聩。现在陆学正出题了，你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大作，也让我等日后说起，与有荣焉！”陈林一副怪责的神态，仿佛跟叶无尽很熟悉的模样。 这话可以说是捧杀。若是叶无尽真能做出旷世之作，倒还好，若是文章一般，恐怕要被说三道四。没准还可以借此发挥，扣给叶无尽一顶平庸的帽子，毕竟一首好词不能证明什么。 “没有灵感，今天不作诗！”叶无尽倒出中干脆，叠起纸条回头想找刚才给他送纸条的丫环。 陈林看着叶无尽只留一个后脑勺给他，脸当即阴沉下来，自己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何况这人算得上什么东西，不过是山野出身的贫家子弟，如何能够跟自己相比。 “没有灵感？这是借口吧！” “你这人莫不是瞧不起我们？” 看着陈林的脸色不快，刚跟过来的几个书生阴阳怪气道，其中一个更是诛心，“莫不是陈风的猜测是真的，刚刚那诗词是你剽窃他人，现在不敢作诗……是怕在这里露了馅？” 声音并不高，但恰恰能传入众人的耳朵中，舞台上的坐席前，木兰以旁观者的目光看着这一切。刚刚吩咐了丫环取来了叶无尽写下的诗词，这确是一首惊世之作，只是看着大家的质疑，又是想着方才这个浪荡子弟的行径，心里免不得也产生了几分怀疑。如此凄美绝伦的诗，真的是出自这浪荡子弟之手？ 叶无尽端起酒杯，默默地冲着清酒叹了一口气，这长得帅果然是非多。 “叶兄，让老哥来说句公道话，这就是你不对了！”范山走了回来，朝着他吐着酒气笑道：“刚才的人生自若如初见，足见叶兄的大才。不过陈兄他们说是剽窃，我是断然不信的。今天恰好陆大人出题，你若是以竹做出一首诗，不需要跟刚才那般惊艳，只要让陆大人满意即可。以后若是谁再敢说你剽窃，我就找人揍他，还拉到知府大人那里去，岂不快哉？” 叶无尽轻轻地喝了一小口清酒，抬头望着这满脸雀斑的书生，发现他确是比那个陈林高明。这人看似对自己恭维，似乎还站在自己这一边，但是却将自己直接逼到了绝路。 若今天他再继续推辞不作诗，反倒是坐实剽窃的口实。 “这位小弟，年轻人懂得韬光养晦是好事，但偶尔还需露露锋芒，你今天就放开一些，写一两首，我也想见识一下你的文彩！”对面的一位陈姓举人面露善意，冲着他开口说道。 秦老打量着整个厅堂一眼，发现都围向了那翩翩少年，脸上微微苦笑，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罢了，这是你们自找的！ 叶无尽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个美男子，找舞台上的琴师木兰聊聊人生，跟她说说地球是圆的。只是这帮人一再对他咄咄逼人，这老虎不发威还被当病猫了，难道不知道莫欺帅少年吗？ 突然间，他有一种打脸的冲动！ 既然你们质疑我的诗是抄的，那我就继续抄，你们又奈我何？按着这款游戏的设置，我将这朱朝之后的诗都当成是自己写的，你们又能怎么去查证？ 不再抱怨半夜爬起床的辛苦，他决定跟这些人较较劲，微微地闭了一眼睛。 在外人看来，他似乎是在整理思绪，而叶无尽再度睁开眼睛时，明显是多了一丝自信与得意。他上网输入“写竹的诗”，结果数十位名家诗人都捧上毕生之作。 “他真敢写？”不少书生微微一愣，这跟他们的推测有些出入。 陈林和范山倒是平静，一来是对自己的作品有自信，二来则是知道写竹容易佳作难。若是水平太差，则可确认他是剽窃者无疑，若水平一般，则会直接被自己压下一头，哪怕人生自若如初见再惊艳，大家只会认为他在自己之下。 叶无尽拿起了毛笔，一手捻袖，将笔锋浸入墨汁之中，停顿了一下，目光从近处的陈林和范山等人扫过。突然看到对面的素衣老者朝露他点了点头，他报予微笑。 在众人的关注下，他的笔在白纸上龙飞凤舞，将那从电脑中查来的诗句洋洋洒洒地写了下来。 《竹》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 论写竹，当属郑板桥。这诗一出，果然是满场皆惊，这完全是另一种境界的诗作。在赞美竹子的这种坚定顽强的同时，还表达了叶无尽不怕任何打击的硬骨头精神，在借物言志。 立根原在破岩中，仿佛就是说叶无尽的平凡出身。 任尔东西南北风，仿佛就在对众人嘲讽的一种有力回击。 诗人都有借物言志的传统，而这首无疑极为符合。托岩竹的坚韧顽强，言自己刚正不阿、正直不屈、铁骨铮铮的骨气。 这…… 围观的一众人本想要看好戏，但这时却是满脸诧然，面面相觑。这哪是什么被先生赶出门的孺子，分明就是一个韬光养晦的天才，而且是他们只能仰视的天才。 怎么可能？ 陈林跟范山都是愣在当场，二人的眼睛瞪得滚圆。他们有想过会冤枉叶无尽，这人或许可能有一些才学，但是当这首诗落成，他们却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让他们差点无法喘息。 “好！好！好！” 陆学正跟着素衣老者等人已经来到叶无尽的案前，抽起那份诗稿跟众人分享，连说三声好。这些人的文学造诣自然不是这些书生能比，更能体会到这首诗的精妙。 “这诗会不会也是剽窃的？”陈风仍然不相信叶无尽仅三年会有如此转变，在旁边低咕了一句。 众人听到这话，都是翻了一个大白眼，对陈风方才的话已经产生了质疑。 “哦？剽窃的？那这一首呢？” 叶无尽原本已经打算搁笔，但是听到他的话之后，登即改变了主意。既然这人将脸凑过来，那他不狠狠地赏他一个耳光，还真就对不起他的这个配合了。 《竹》 “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 “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 这首诗一出，全场再度哗然，这第一首就足够吓人了，没想到转眼又来一首惊世之作。 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这句仿佛就是专门抽陈风的，你不是怀疑我以前平庸的过往，所以才怀疑我抄袭吗？现在这就是解释，我只是不想撩蜂与蝶。 今天确实如此，若不是众人一再相逼，只怕叶无尽仍然“不开花”。 若方才大家对“人生只若如初见”是女子的口吻，所以才对叶无尽产生质疑，但这诗一出，几乎没有人怀疑这不是出自他之笔。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这份洒脱仿佛就是叶无尽在自说自话。 方才嘲讽的一个书生，这时突然朝着叶无尽深深地一躬，似乎是为刚才的质疑而道歉。 第七十章烟雨诗会5 整个厅堂一片寂静，只有外面有喧闹声传进来。 叶无尽搁下毛笔，抬头似笑非笑地望了陈风一眼，充满着无穷的霸气。仿佛就是这挥挥衣袖间，一首绝世好诗就这般横穿出世，将对他的所有质疑狠狠地击碎。 “你……” 陈风仿佛是被了不得的大人物盯着，背脊涌起一股冷意，害怕地退了两步，结果刚好碰到椅子，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所有的怀疑这一刻是烟消云散，只是他怎么也不明白，这个从小被他看不起的书呆子，为何成了一个他需要膜拜的存在？ 难道他以前都是在蛰伏，真的是一个“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的高人，那青水县案首是货真价实，这人在科举之路将会一飞冲天？这么一瞬间，陈风原有的高傲被击的七零八落，有的只是心里发毛。 “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陈林的目光从诗文中收回，苦涩地望着这个比他还要年轻两岁的书生，想着刚才的一再刁难，顿时让他愤懑难言。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青水县知县林溪或许没有针对他，是真的出于文章进行排序的。 只是可惜，他这些年一直将目光放在范山身上，却不知青水县有却藏着一头猛龙，水平还在他之上。 “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范山看着叶无尽愣了半响，然后才将端在手上的酒一饮而尽。他向来都是精于算计，这些年更是屡次将阿林玩于鼓掌间，但这次却是判断严重失误，让他心里很是不好受。 初时，他觉得叶无尽这个人是有些小才，所以有意拉拢叶无尽，想让叶无尽成为他的帮手或小弟去打压陈林。只是当那首人生只若如初见出现，他就生起了一丝妒忌，看着陈林刁难叶无尽，他跟着上去想踹一脚，跟这人由友转敌。 但是如今，对方展露了惊世之才，他哪怕诡计万千，恐怕也是无济于事。陈风跟陈林被打脸，他又何尝不是？恐怕自今日起，宁州第一才子的头衔不在他或者陈林了，而是要落在这个“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的默默无闻的小子头上。 “真有这么好？” 舞台上的木兰看着众学子的反应，美目又落在叶无尽身上，心里涌起了几分困惑。她对诗词不算太懂，但是却会观人心，只是怎么都不能将这个初次见面就用纸条撩拨她的登徒浪子跟大才子联系到一起。 只是她的想法若是被叶无尽知道，必然会吐血三升。这丢个纸条算什么事，谁上课没丢过几张纸条，叶无尽从小学三年级就学会丢纸条，可从没被人如何冤枉过。 “子虚，老夫不枉此行啊！” 秦老捧着那份诗稿，整张脸显得通红。俗话说，以字观人，诗其实更可观人，而这两首诗不仅彰显了叶无尽的文采，而是显现了叶无尽的“品性”，让到他不掩饰自己对叶无尽的喜爱。 “此子他日必成栋梁之才！”陆学正不知是故意顺着秦老的话，还是对叶无尽同样很看好，当即也是笑着夸奖道。 “该将哪首定为此次诗会的鳌头？” “当是这首，咬定青山不放松，这咬字多好！” “非也非也！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这才是上上之选！” “不不！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彰显刚正不阿、铁骨铮铮的骨气。” …… 围在秦老身边的几个学者都没有再提及陈林和范山的诗作，而是重点该推叶无尽哪一首诗，这也算是幸福的烦恼。这两首诗确是让人很难取舍，都是惊世之作，不过从精神境界倒是第一首更胜一筹。 诗达到一定程度，就很难定出次序。不过古人讲究的是忠孝仁义礼智信，你《金瓶梅》不失为好书，但是跟《三国演义》相比，你在境界上就差得太多。 在诗会接近尾声之致，还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宁州府的同知突然赶来赴会，直奔着坐在次席的秦老而去，只是秦老却表现平淡，没多会就先行离去，而身穿官服的同知却是执意笑言相送。 “那秦老究竟是谁？” “没听到同知大的人称呼吗？那是曾经的吏部尚书！” “啊？” “不过他对三十税一的征税方式产生质疑，主张进行税制改革，结果被皇帝免了职，现在闲在家！” …… 在目送秦老离开之后，一帮书生当即就打听起秦老的身份，结果还真给打听出来了一点内幕。只是对宁州府同知为何还要对一名已经革职在家的官员如此卑微，让他们甚是困惑。 陈林跟范山却似乎还知道更多一点内幕，想着刚才秦老对叶无尽不加掩饰的欣赏，这时扭头望向静静端坐的叶无尽，眼神多了那么几分的嫉妒与羡慕。 叶无尽继续喝着酒，对这些八卦事并没有兴趣，对那位秦老其实也并不放在心上。不说现在已经被革职了，哪怕是在职，他心里仍然不会产生什么畏惧，毕竟这终究是“游戏人物”。 现在在他心里头，更有兴致的是木兰，一个擅琴的绝世美人，一个真正让人赏心悦目的美人。本来等着舞台上的木兰给他答复，结果才发现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去。 叶无尽并不是什么贪色之人，只是恰逢其会才调戏一番，算是在这游戏世界中的一个小乐子。他更相信的是一个缘分，若是有缘定然会再相见，若是无缘则强求无益。 虽然那三首诗很快在整个宁州府城传开，并引起了一阵轰动，只是知道叶无尽这个名字的不多，而认识他的却更少。尽管他大摇大摆地走回客栈，但没有人能认出他来。 青楼，这个时代娱乐业最重要的载体。由于官府收取脂粉钱，青楼的地位披上了合法的外衣，可以大张旗鼓地进行宣传。在一些繁荣之地，还会举行青楼女子选美大赛，品评名妓。 提起妓-女，很多人都认为是从事性交易，可是在朱朝这个时代不一样，歌舞伎是一项很高尚的职业，地位尊贵连文人雅士也有所不及，简直就是现实世界的女明星。 在这一个时代，不少妓-女遇上了心上人，便相夫教子去了，过起了清闲安逸的生活。尤其是一些色艺名妓，嫁入豪门并不是件难事，一些贵家公子还以此为荣。 宁州地处西南，经济相当比较落后，不过娱乐业仍然不逊于其他地方。仙香楼是当地最有名的青楼，这里每到夜间时分，灯火通明，门外车水马龙。 叶无尽当晚就来到仙香楼，只是让他微微感到失望，舞台的节目过于单一，陪酒的女人粉底太厚，而且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他想聊聊天文地理，结果这女人很俗，竟然想拉他到房间一起研究生物学。 酒足饭饱，叶无尽并不打算在青楼留宿，尽管在这游戏世界中完全可以胡作非为，而且他刚刚摸了一个女人的小手，温润而光滑，知道那种体验也绝对真实。 只是他的九年义务教育很成功，有着华夏民族优良的道德枷锁，并不容许他破坏这纯净的游戏世界。 “客官，你慢走，下次再来玩哦！” 从仙香楼出来时，天气已经尽黑，只能借着街道两旁商家的灯光顺着街道而回。朱朝为了便于公共管理，直接实行了损害商业的“夜禁”，明确规定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 此时两边街道的门已经关上，而街道显得空荡荡的，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在行走。 叶无尽踉跄地往客栈的方向而去，尽管酒水的度数低，但是喝多也会醉人。刚刚在里面还不觉得什么，这才走一小段路，酒意就涌上头，让他感觉到有些头重脚轻。 不过他很享受这一种感觉，这段时间在游戏世界中呆久了，让他差点以为自己真是朱朝的书生。也仅是醉酒中，让他的脑子格外的清晰，他是二十一世纪华夏共和国的富二代。 轻功？ 叶无尽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有个身穿白衣的人竟然从商铺的楼顶飘然落下，穿过街道进入了一条巷子。打了一个酒嗝，他带着几分好奇，追进了那个小巷。 只是他追到尽头走才发现这是一条死胡同，而里面竟然没有人，但刚刚明明看到人进来，这时人能跑去哪？ 莫非是眼花了？ 叶无尽又打了一个酒嗝，正准备调头而回，突然闻到了一股女人的清香。还不待他将头扭过去，却感到眼睛突然一黑，当即就栽倒在地，整个人却是失去知觉。 “登徒浪子，这是给你的教训！” 一个女子用脚将他翻转过来，轻啐了一句，似乎恨不得要将他大卸八块。 第七十一章府试 清晨，天空碧蓝如洗，仿佛是一块浅蓝色的水晶，让人感觉很是纯洁。 叶无尽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他醉熏熏地走回客栈，结果在路上被一个年轻貌美的富家千金打晕，然后带回了她的香闺中。至于后面发生的事，他已经没有了太深的印象，但想必可以猜到。 倒没有痛不欲生，他心里很是平静，从他第一次照镜子那天起，就知道会有些类的事情发生。这或许是第一次，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没准下次是一对美艳的双胞胎了。 怎么回事？ 只是他睁开眼睛时，眼前却不是软床的床顶，也没有香体陈卧床畔，而是一片湛蓝的天空，隐隐还可以听到不远处传来牛轱辘的声响。难道那个富家千金害羞，用完之后又将他丢回街道？ 昨晚是不是被扎腾七八次，怎么浑身这么酸痛？他的手指又动了动，但却感觉不是自己的一般，手指头冷得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浑身直觉得冷意袭来。 天色已经大亮，街道两边的早点小摊炉灶上的大锅正冒着白热气，香味飘散在整条街道中。 叶无尽从死胡同出来，倒没显得多么狼狈不堪，给人的感觉只是不小心在地上摔一跤罢了。在一处小摊前匆匆吃过一碗热腾腾的羊杂汤和几个包子，然后就回到客栈。 他住的客栈叫悦来客栈，常见于武侠小说，几乎任何一部武侠小说都能看到它的身影。只是叶无尽来这里却没有触发到什么隐线任务，而且这里不要说大侠了，连个拿指甲刀的混混都没看到。 这时天色尚早，大堂只有几个书生在吃食，年约五旬的掌柜站在柜台拨弄着算盘。 看着他进来，掌柜抬头瞧了他一眼，然后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在客栈彻夜未归的书生虽然不是主流，但绝对不会少，有的是在青楼通宵吃喝玩乐，有的则直接在青楼风流一晚。 作为跑堂和主事一共二十余年的客栈老掌柜，对这种事早就见多了，有些有钱的书生在赴考期间虽然在悦来客栈订了上房，但却没怎么在客栈里住过。 叶无尽让小二送来了热水，在房间里洗了一个热水澡。或许是昨晚睡的质量太差，又或许昨晚真被貌美如花的富家千金糟蹋了，这时身体感觉被掏空一般，洗完澡当即就上床睡觉。 阿啾！ 中午时分醒来，外面的天空阴沉，一个响亮的喷嚏让到他感觉到冷意钻进了他的体内。在起床不久，他感觉到头有些发热，身体很是乏力，自己这是真要感冒了。 到傍晚的时候，夕阳染红了天空，也将大半个宁州城浸在暖洋洋的红霞中。 叶无尽躺在床上，掌柜找来了一个郎中，郎中号了脉，给他开了几副中药。只是让他很揪心的是，若非知道自己只是感冒，光看郎中那个眉头，你绝对会误以为是得了不治之症。 送走郎中之后，掌柜让小二去煲药，叶无尽捏着鼻子服下了这种久违的苦药。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叶无尽在得知自己感冒那天起，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个小小的风寒竟然会困扰他半个月之久，这让他深刻地认识到古代医疗的落后，而且很荒唐的是，据说这风寒还能要人命。 得益于他在烟雨诗会大放异彩，确是多了一些便利，不少人来主动结识他。期间书生群体还举办过几次诗会，每次都会派人来邀请他，初时还想着那个叫木兰的琴音，只是去了二次都没有遇上。 “她是个哑巴？腿还有些瘸？” 后来叶无尽打听到，那个叫木兰的琴师的确长得美艳，但却身有残疾。这一瞬间，他才豁然开朗，一直还奇怪那女人为何不被他的帅气和才华打动，原来是因为身残自知配不了自己。 可惜了! 叶无尽微微摇了摇头直叫惋惜，不过也渐渐地将那个绝色美艳的琴师忘掉，而他全心准备接下来的府试。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无非就打扮得帅气点，让自己有一个愉悦的好心情。 就在他病情康复不久，府试来临了。 跟着那些考前紧张得睡不着觉的学子不同，叶无尽睡得格外的香甜。外面还漆黑一片时，客栈的小二就来逐一敲响房门，得益于叶无尽的小费给力，小二还给他送来了热水。 叶无尽洗漱完毕，到大堂看到已经灯火通明，一帮书生聚在那里用餐。一些学生显得焦虑不安，正在准备着食篮，里面放上了果脯、熟肉、饭团等食物。 吃过早餐，又接过了客栈提供的食盒，叶无尽这才跟着几个书生一起往着考试地点而去。 府试的地点设在宁州府学宫，宁州府学宫占地百亩，建筑庄严雄伟，是一个不错的考试场所。 到府学宫门口时，东边已经泛白，那府学宫的门前街道人山人海，近百名衙役正在维持秩序，两边还有身穿甲胄的军士扶刀伫立两旁，脸上很是严肃。 跟着县试相比，府试的人数要多上数倍。因为不光是今年县试录取的，还有往年过了县试，却考不中府试的，这新旧通过县试的书生超过二千人之巨。 人数多了，但是流程跟着县试相差不太，主要就是防止作弊和冒名顶替，对考生在核对身份的同时还检查是否夹带作弊工具。本次的主考官是由宁州府的知府担任，一个朱朝的五品大员。 在排队进场的时候，叶无尽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本次的纸笔墨砚俱由考场给提供，考生只许带食物入场，只是叶无尽那枚帝王绿的扳指差点成障碍。 那个衙差仔细地检查了几遍扳指，又听旁人说叶无尽是青水县的案首，所以才对他网开一面，将他放行进去。 叶无尽发现一件有趣的事，一个穿着衙服的货郎挑着货箱在叫卖，货箱里面有吃的，也用穿用的。其中几个进来被踩掉鞋子的，看着货郎急着是扑过去，由于考场规定衣带不整不能入内，这也顾不得被宰了。 商业无所不在，这些衙役正是看到了这个商机，通过这府试门口所形成的“奇货可居”赚取一些零花钱。当然，一些老考生同样有应对之法，会准备着两双鞋子。 在大门处，叶无尽跟陈林和范山打了一个照面，陈林似乎是颇为自信，看到叶无尽隐隐有较量和比试的意思，范山倒收敛不少，遥遥冲叶无尽行了一礼，只是脸色间带着一点自傲。 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痛，这话看来是不假，这二人都大概忘记了诗会的教训，打算在考场再跟叶无尽一较高下。 队伍有四行，每个衙差打着灯笼将考生领向各自的考场。叶无尽被分在“天”字号考场，进了考场之后，这跟县试的桌子板凳不同，这次是一个小小的独立间，不过里面也仅是能放一张桌子和椅子。 府试共三场考试，第一场为正试，考四书五经，时长为一天。 叶无尽坐进去之后，当即就被桌子困在里面，里面真的很是窄小，整个人像是被贡奉在里面。衙差很快送来了纸笔墨砚，而他注意到墙上挂着一个小铃铛，知道这是拉动它提示交卷之用。 “入场毕，闭门锁！” 一场金属声响之后，有人在高楼上大喊，随即听到了关门声。 “知府大人到！” 门刚刚关上，一个衙役喊了一声，只见一个头戴顶乌纱，身穿着官服的官员走到殿前，给正殿上的孔圣人上香行礼。朱朝文官官服一品仙鹤，二品锦鸡，三品孔雀，四品云雁，五品白鹇，六品鹭鸶，七品鸂鶒，八品黄鹂，九品鹌鹑。 知府胸前的是白鹇，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开始训声，之后就宣布考试开始。 叶无尽伸了伸懒腰，对考试一丝紧张感都没有，一切都早已经熟悉。待到衙差举着题板经过，他打了一个哈欠，然后闭眼爬在桌面上，马上回归现实世界上网查答案。 题目一共三道，两道四书题和一道五经题。至于这道五经题，对叶无尽简直就是百分百送分题，五经题考的正是记忆，就是选取贴经的一段，给出一些内容让你将其他内容默写出来。 而那两道四书题叶无尽就不清楚难度如何了，他上网按着题目搜索就出来几十篇，题目的困难点就是用毛笔好好地写下那几百个字，然后就貌似可以睡大觉了。 不过，其他人对这次出的四书题感到蛋疼了，不少人看了之后，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第一题是《不亦乐乎有朋》，第二题则是《学而时习之，有匪君子》，都是截搭题。 八股文的宗旨是代圣人之言，将圣人的所想的阐发出来。只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索，那只有几万字的四书五经早给用了个遍，而是还形成了一篇篇经典“范文”。 这个时代可没有抄袭一说，而抄袭这些范文的正统“圣人之言”，没有哪个考官敢去否决失低分，最终只能捏着鼻子让这名“抄袭考生”通过。只是这般，选取的不是“幸运儿”就是死读书的书呆子。 最为重要的是，每个书生都只知背诵“范文”，整个脑子都没有其他的东西。对大道理能够说得头头是道，但肚子里实则没有任何东西，对国家治理更是无益反害。 最终，在这“圣人之言”被吃透的时候，考官们另辟蹊径。从四书五经中取两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句子，取其一半组成新句，美若其名为“截搭题”。 第七十二章字帖 截搭题可分为长搭、短搭、有情搭、无情搭、隔章搭等诸体。 只是对于刚刚过了县试的书生，这种截搭题确实会难倒了一大片死读生的书生。有一大半人完全摸不清题意，哪怕是最终弄清题目的，最终破题也只是中规中矩，很难出现惊艳的破题之法。 像这第一道题：《不亦乐乎有朋》，并不是四书五经的整句，而是从《论语》“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中截取了不搭边的“不亦说乎”和“有朋”。 题目单个还是好理解，只是组合在一样就变得有些莫名其妙了。若是经过追根溯源，倒可以将这话理解成：“学而时习之，有朋”，成了截自《论语》，却是出了新意的题目。 所以正确的破题应该是：“说以学而深，即可决其朋之有矣。” 这第二道题，前半句同样出自《论语》，“学而时习之”的意思是学到的知识要不断去实践运用；后半句则出自《大学》，“有匪君子”的意思是有文采的君子。 题目表面是说：“只要将学到的他的知识不断进行实践运用，你就会成为有文采的君子”。只是这其实是一个小陷阱，单靠“学而时习之”，在这个时代很难支持成为“有匪君子”这个结论。就像你老师经常说：“只有不调皮捣蛋的学生，将来才能考上理想的大学”，很显然，这个论点是经不起推敲的。 现在这题的重点在于“有匪君子”，《诗经》中原文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意思是要想当一个有文采的君子，就好像雕琢玉器一样，切割之后还要磋平，雕琢之后还要打磨。 因而，这道题论述的重点不能放在“学而时习之”，而应该还在“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问题的形式变了，但重点的方向并没有变，这就考究了学子的变通能力。 所以正确的破题应该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在其他人还在对这两道截搭题苦思冥想，试图弄清这种跟传统四书五经不同的题目时，叶无尽已经在网上找来了两篇极为正确的文章，成功都将这两题截搭题破掉。 两篇数百字的文章印记在叶无尽的脑海，按着脑海中的记忆，他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写下。而他渐渐地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书法，而书法的能力似乎也是与日俱增。 其实这截断题看似有些无厘头，但却属于历史的必然产物。 在朱朝定八股取士，无数的学子为了功名，都是学习理解完四书五经的著作之后，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八股文的各种“经典范篇”上，不看三通四史，不读秦皇汉武，脑子除了八股文精篇就是八股文精篇。 上层的官员想必很容易看到了这一种弊端，在无法取消八股取士这个科举制度时，这种有些“儿戏”的出题想必也算是一种必然。这种截断题，不仅需要你将四书五经给吃透，而且还要你开动脑筋去巧妙地连接。 这大概是上层官员的一种无奈，从一帮榆木脑袋中，选一些脑袋没有完全“卡死”的人才。当然，其实上层也会有一些榆木脑袋，对这种截断题会很抗拒，主考官经常会被参上一本“割裂经文”的罪名。 做完题已经将近中午，其实本可以快一点，但是叶无尽想将字写漂亮一些，所以才放慢了一些速度。吃过了带来的午餐，爬在桌子上眯了一会，格子间正好朝向西头，午后在暖洋洋的阳光下烤着，身体很是舒服。 只是让他无语的是，在他对面格子间中，一个胖子尽管没被太阳照到，但同样是呼呼而睡，显得比他还要舒服几分。大概以为将他视为同道中人，在二人被衙差叫醒时，那胖子冲他挤眉弄眼。 未时三刻第一次放排，叶无尽拉响了墙边的铃铛，有人过来询问何事，得知是要交卷，让他先等着。片刻两名衙差过来糊名，将考卷放入专用匣内，并收走一切物什。 当叶无尽出到考场外，迎接他的是更多诡异的目光，很多考生的亲属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早就交卷了。只是他很是坦然，并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沿着街道往着孔桥那边而去。 “兄台，你稍等！” 叶无尽才走下台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唤，他先是望了望左右，然后才回过头，却看到正是坐在他对面格子间的胖子，这时正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你找我？”叶无尽转过身，不解地打量着这陌生的胖子，这人长得倒是端正，二十岁模样，但是体重恐怕是达到200斤，在这个时代还真是罕见的身形。 “正是！兄台跟我乃同道中人，当浮一大白也！”胖子书生眼睛雪亮，似乎就要拉他去酒楼。 “谁跟你是同道中人了？我是文化人，告辞！”叶无尽如何不知他将自己当成不学无术的不良子弟，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他难得当一回才子，哪可能又跟这种学渣为伍。 说着，他就直接走掉，只是胖子似乎很不甘心，在后面又问了一句：“在下杜远生，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叶无尽可不想告诉他，自己就是这阵子传得沸沸汤汤的叶大才子，是人生若只如初见的作者。走在斑驳的阳光道，朝着身后的胖子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既然要冒充大才子，那就要装出那个范。 最近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心，在现实中遇到的第一大难题，现在似乎是迎刃而解。随着他在朱朝游戏世界呆的时间越长，戒指的储存空间也随之上升。 换而言之，高考考取本科的事情，似乎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了。这再过些天，储存空间应该足可以将高考的全部教材拷贝下来，有这一个依仗，高考绝对不会再担心了。 不过那农业勋章的限制，恐怕一时间还不能解决，只能是将就着使用了。这勋章应该相对于游戏的爆出的装备，或许很快就能得到，又或许一直无缘。 现在他计划着，结束这次府试之后，就按着朱朝人设的轨迹，返回当初的出生地，找老族长卖弄下自己童生的身份。而他在现实世界中，也从市里返回雷山镇，好好走完他高中生涯最后的那点浪漫时光。 通过那座古式的孔桥，走在春光清漫的街头，他显得是那般的悠闲。闻着街道两旁的小摊传来阵阵香味，左顾右盼几番之后，最终在一个摊位前停下。 “公子，你要不要来一份油炸小银鱼，这个时节的银鱼味道是最好的！”小摊主是一个矮小的老头子，看着叶无尽在他摊前顿足，当即就热情地招呼道。 “给我来一份新鲜的！”叶无尽看到摊前那桶活蹦乱跳的小银鱼，又闻着那刚刚炸好的小银鱼的香味，微微咽着口水说道。其实中午在里面没怎么吃，那冷冰冰的食物让人没有什么胃口。 “好咧！公子你坐在这稍等片刻！”小老头将叶无尽招呼坐下，当即又忙碌起来。 这种小银鱼体形细长，体半透明，长约12厘米。在裹上渗有鸡蛋的面粉之后，就放到油锅里油炸。没过片刻，那银鱼就变得通体金黄，散着诱人的香味。 叶无尽付了钱，接过店家刚炸好的油炸小银鱼，捧着那粗纸包装，边走边吃了起来。这确是难得的小吃，外形有些像是炸薯条，但是里面的嫩肉满是惊喜，咬下去让人直呼享受，色香味俱全。 逛着这座古城，品味着这时代的小吃，发现还挺有一番风味的。在其他小摊，他又要了一份小吃，连小孩喜欢的糖人儿都要了一根，吃得不亦乐乎。 街道不经觉已经走到了尽头，他没有返回的意思，又往着巷子走进去，又拐了几道弯，一直到深处，才惊奇地发现这里的居民区竟然藏着一间店铺。 这店铺名叫老笔斋，是一间小书画店，充满着这个时代的气息。只是在这般偏僻的位置，生意就可想而知了，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一个白发老头在捧着红泥茶壶喝着茶，嘴里正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叶无尽进去之后，朝他拱拱手，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将目光放在两面墙上挂的字画。这间店铺很小，其实墙上的字画并没有几幅，而老头身后有一个木架子，陈列着笔墨纸砚之类的物件。 “山高水长,物象千万,非有老笔,清壮可穷！” …… 叶无尽对书法知之不深，但是当看到这一副仿李白的上阳台帖时，仍然是为之一震，直感到一股浩然的大气迎面扑来。在现实社会中，他通过博物馆或许媒体看过大多的名家之作，而让他惊讶的是，眼前这一副字绝对不逊色任何名家。 就在这么一瞬间，他生起了一丝渴望，很想将这副字据为己有，然后好好地进行临摹。练字讲究摹帖、临帖、对临、格临、背临，而若没有一张好帖，再高的天赋也是枉然。 而且隐隐地，他觉察到手上的戒指似乎发热，好像对这张字帖同样充满着渴望。 第七十三章诱惑 叶无尽不想表露出自己对这副字帖的志在必得，故意看了墙面上的其他书画，逐一进行鉴赏。只是其他的字画就显得良莠不齐，虽然有几副不错，但也仅是不错而已。 “店家，你这副字多么钱？”装模作样看了一会，他伸手指着一副字帖问道。 “1两！”老头听到询价，那半眯着的眼睛睁开，睥了一眼就淡淡地说道。 听到这个报价，叶无尽心里感到满意，这个游戏世界最大的好处说在于物美价廉，不论是街上的小摊还是那帝王绿翡翠，从来不让他失望，又指着他看上的那幅字帖又是问道：“店家，那这副跟刚才那副一共多少钱呢？” “201两！”老头又是睥了一眼，淡淡地说道。 叶无尽正打算让他将这两副字包起来时，听清老头的话之后，下巴差点就掉了下去，难以置信地望向躺在座椅上的白净老头，“你说这副字要卖200两？” 老头闻言却是摇头，当他以为是老头报错价，刚要松一口气时，结果却得到一个让他无语的答案：“那副字帖本来是要卖300两的，但看在你还有点眼力的份上，才给你一个优惠！” “呵呵！”叶无尽干笑两声，这话虽然像是在夸他，但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不说这价格高得离谱，而现在他身上仅剩60两左右，压根就买不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面慈心善的老板，结果开的价真的一点都不含糊。 尽管对这时代的钱还是没有太深的概念，但他也是知道，200两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一匹马才十两左右，这200两都可以买20匹马了，这字帖值20匹马？ 叶无尽这次不再掩饰自己对那副字帖的喜欢，又是仔细地鉴赏了一番，却是越看越喜欢。让他意外的是，发现落款处是“沈山”，一个历史上没有任何提及的无名小卒。 其实这很是正常，古人有隐士情结，很多人终生都是逍遥而过。他们不喜欢名利，专注于书画与山水，如晋宋间的宗炳、元代的吴镇等。就拿姜子牙来说，七十多岁还是河边钓鱼的普通老翁，若非周文王打猎前占了一卦，恐怕历史上没有这个人的半点记述。 “店家，这字帖非名家之手，这出价太高了。给我一个实价，多少钱肯卖!”叶无尽挑了一点小骨头，又是认真地望着他。 “一文不少！”老头捧着红泥壶喝了一口茶，很是懒散地说道。 “你这价格是不是有些离谱了？”叶无尽不由得抱怨道。 “你觉得不值这价，可以去别外！”老头轻睥一眼，似乎有了逐客之意。 “50两！”叶无尽望着他良久，报出了他现在能够承受的最高价。 “好走，不送！”老头挥挥手，一点余地都没有。 金色的阳光慵懒地洒在那棵青葱的榕树上，透过树杈将那斑驳的光圈印在那堵旧墙上，旧墙上长满了青苔。 一只花猫在墙头上晒着太阳，突然听到一点动静，睁开眼看到对面店铺走出一个气冲冲的书生。似乎这种情况经常见到，仅仅是睥了一眼，又慢慢地闭了回去。 叶无尽的心里很是窝火，还从来没有遇到这种待遇的，哪位老板不是对他这个富二代笑脸相迎的，何时有人会赶过他。就算是小时候进错了按摩店，人家也是和和气气地将他请出来。 走出巷子，他突然又是愣了一下。这老笔斋原来没有他想得那么偏僻，他是从巷子那头走过来，所以才产生那种错觉。而这巷子口就是老旧的街道，街道除了小摊还有几间古玩店。 人其实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越是得不到反而越是想要。本打定主意不理那个奸商，让他抱着那幅无名之辈的书帖进棺材，但第二天他逛着逛着又到了老笔斋。 老笔斋的老板叫沈建泉，本身是一个书法家，叶无尽最初指的那幅字就是出自他之手，跟着他妻子经营着那间书画店多年。脾气虽然有些古怪，但是却不难相处，似乎还挺有生意头脑。 在忽悠叶无尽试笔之后，似乎是觉得叶无尽的字有特色，想让叶无尽写一副墨宝给他代卖。只是，叶无尽自然不会错过还以颜色的机会，当即就将这个提议拒绝了。 “你的字早已经入门，离登堂入室只差临门一脚。但这练字不仅要临摹，重要的还是要去读，古代的书法大家都善于读帖，唐代孙过庭就强调书法要察之者尚精。要仔细揣摩帖字的用笔方法，研究字的形体结构特征，分析帖字的布局和神情、意态等。这201两你还真不要舍不得，有了这两张书贴，别说登堂入室，就是自成一派都不是难事！” 叶无尽刚开始听得认真，但是听到后面直接翻白眼，给了一个“没钱”的答复。而且这哪可能是两张，他要的分明是沈山那张，至于沈老头的拿来擦屁股都嫌硬。 不过经过沈老头的一番说辞，他对那副字帖就更渴望了。若是在现实世界，他早就想办法拿下，只是在这游戏世界，他真的找不到谁能帮他，只能寄望于府试后的系统奖励了。 他没有忘记，这次成为童生之后，系统会给他一个商机提示。若是这次商机提示给力点，譬如中个500万大奖，那不要说买个小小的字帖，就是买个一品大员也是轻而易举。 时光飞逝，府试的第一场放榜的时间终于到了。 本届府试的人数超过二千人，阅卷量相当之大。虽然知府会请幕僚、教渝、教导等人帮忙筛选，把那些答非所问的卷子剔除，再将优秀的卷子交给知府，但发案时间仍然要在考试结束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四月十三日是上午。 叶无尽上午去了一趟，结果看到竟然围着数千人，在感叹这府城人多的同时，他理智地摇头而回。在回到客栈的大堂才坐下，消息传来，陈林拿了第一，而范山第二。 “擦！黑幕！” 叶无尽虽然已经有了这个心理预期，但是消息真正落实时，他还是微微摇头轻叹。那网上查找的文章都是优中选优的好文章，怎么可能比不上二个废材，这不是黑幕又是什么？ 不过他也是能够理解，在那般开明的二十一世纪华夏共和国都要拼爹，连一个小小公务员岗位都给官二代量身定制，何况是这种腐朽的封建社会呢？ 吃过中午饭，又到了老笔斋去逛了一圈，买了一些纸张和墨锭，然后才到府学宫。高峰过后，人确实是变少了，榜前只围着二十几个书生，有几个失意书生还在地上长坐。 “八股之害，甚於焚书。” 叶无尽刚走近榜单，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书生仿佛一具失了魂的躯体，眼看就要撞上自己。虽然知道自己吃不了亏，但更怕这老书生跟他一撞会一命乌乎，急忙一个错身避让。 大概是榜上有名，人群中一个书生马上嗤笑道，“汝之言甚矣，不过落榜私愤而已，复行寒窗一年便是，何苦来哉！” “须发已白，怕是难喽!” 在这番嘲笑中，那个老书生喃喃地回应，失魂地向着那边的孔桥而去。 叶无尽心有所触，发现这人真的有些可怜，这么一大年纪竟然连个童生都考不上。其实在考场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不乏大龄书生，而这八股文考的正是死记硬背，恐怕年龄越大越是难考了。 看着那个步履蹒跚远去的身影,显得是那么凄凉而孤独。心知这游戏的模拟度是百分百，不由得为这个时代的书生感到悲哀，努力还真不一定就会有回报。 “第三名：甲酉。” 发案上并不会公布考生的名字，而是公布考生的座位号，大家可以按着座位号查询是否通过。尽管这里面似乎是黑幕重重，但是叶无尽还是进入了正案的五十个大名单中，而且是名列第三。 说高兴谈不上多高兴，毕竟是作弊得来的，而且还远远不能够做官，更别提欺男霸女了。 “不好，有人投河了，快救人啊！” 当叶无尽将走到孔桥时，突然听到桥上有人喊。他跑到孔桥往河里瞧去，果然是有人落水，不过河中刚好有人在打渔，渔夫将那跳水的人捞了起来。 这名轻生者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府学宫前差点撞上的失意老书生，这被救上之后还喊着“八股之害，甚於焚书”。大概是在悲愤之后，自知科举无望，所以才选择了这一条道路。 这确是时代的悲哀，八股文的文体格式死板，内容空洞，束缚人的思路，可是为了考功名，又不得不钻研进去。 这一夜，通过的考生显得欢天喜地，大摆欢庆宴，而落榜的考生则是用着余钱卖醉，或是醉于酒楼小店或，或是醉于客栈房间中，尤其是那些年过三十的，这种心态最为明显。 叶无尽难得当晚没有到仙香楼去喝花酒，而是躲在房间中练字，写了撕，撕了写。 发案的第二天，第二场考试又开始了。入场的流程跟第一场一样，只是人变少了，速度也快上很多，而且检查似乎没先前那么严格，衙差的态度显得很和蔼。 这一场考试内容为杂文，考点是固定形式的辞章，这其实就是为担任书吏或官员准备的。考题给你一个案例，然后让你按固定模式进行写作，在体式、内容、语言等方面有严格的要求。 其中一个案例就很有趣，说某乡县民王要从军戍边，行前将家里的6头母牛寄养在舅舅李琎家。5年后王敬还家，那些母牛已产30头小牛，但是舅舅只还给他4头母牛，说另外两头母牛早已病死了，那30头小牛不是寄养的母牛生的。王敬知道舅舅意图侵占，便告到县衙。县令受理此案，命王敬蒙上头扮作“盗牛贼”，并下令把“同案犯”李琎抓来对质。知县对李琎说：“有盗牛贼招供，说你跟他一起偷了30头牛，现在就藏在你家里，还不从实招来！”李琎不知是计，连忙声明：“那30头牛是我外甥寄养的母牛生的，不是偷来的。不信你就叫我外甥来作证！”话音未落，裴县令揭开王敬的蒙面布说，“这就是你外甥。那就还人家的牛吧，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过养牛5年也不容易，给你5头牛作报酬吧！”舅甥双方都接受这一判决，全县百姓都佩服他的妙断。 叶无尽仍然是未时三刻第一次放排就交了卷子，离开后又去了老笔斋。沈老头知道他过了府试，而且也打听到他是“人生若自如初见”的作者，这次逼着他写了一副字。 只是字写完后，叶无尽试着以50两买那张帖，结果得到了一个“滚”字，有些人确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第七十四章案首 在考试结束的第三天上午，即四月十六公布第二场考试的入选名单。 昨天不知是谁放出风声，说陈家跟知府交好，陈林已经被内定为本届府试案首。这个传闻似乎产生了一些作用，第一场位居第一的陈林降为第三，叶无尽则上升第二，而范山拿到了第一。 其实，这不一定是知府对这个传闻的妥协，毕竟这第一场和第二场的排序都不是很重要，关键是最后榜单的公布。案首将会花落谁家，只有赵知府才能知晓。 本届府试一共二千余人参加，第一场正试录取50人，而这第二场招覆又录取30人。而剩下的最后一场招覆只剩下最后的20个名额，虽然乙榜的100人来争夺。 进则成为童生，拥有参加接下来的院试的资格，极可能就此鱼跃龙门，在今年就拿到秀才的头衔。退则会前功尽弃，每年的努力都化成泡影，只能待明年从头再来。 同样是发案公布的第二天，最后一场考试开始。 由于是最后一场，而叶无尽在上一场又是位居第二，所以被安排在第一排，抬头就可以看到知府大人。知府姓赵名玄德，大概四十多岁，脸白无须，声带微尖，若不是那身官服，叶无尽还错以为他是太监。 坐在他旁边的是范山和陈林，陈林倒是不掩饰心里的不痛快，一进门就阴着那张脸，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两一般。范山虽然表现得谦和有加，但是叶无尽还是看到藏在他眼眸深处的得意，想必前天的传闻有他的一份力。 最后一场考的是策论，考点是政见时务。跟着现化公务员考试的申论很相似，策论是指议论当前政治问题、向朝廷献策的文章。 具体而言，所谓“策”是在时事中挑一个问题，让你出一个主意，例如题目是“肃清匪患”，你就条陈几个办法，并且详述利弊，显出你有经邦济世的本领。所谓“论”就是议论是非长短，或是评衡人物刘邦和项羽究竟哪一个高明，或是判断史事，孙权究竟该不该笼络曹操。做这几类文章，你都要说理，所说的尽管是歪理，像是藩金莲该嫁西门庆，只要能自圆其说，歪也无妨。 当然，这听起来似乎颇具时代气息，给人一种“博取广收，取精用弘”的错觉。只是实质一点屁用都没有，不说上面不会理会你小小童生的想法，这考试的重点还是放在写作规范了，不会太在意你给了什么意见。 流程一样，熟悉的衙差，熟悉的木板，不一样的题目。 不过这一次，叶无尽遇到了一个小难题，有些题目却在网上搜索不到，最终求助到了姐妹股票群的“原来我是玩偶”身上。据说这一位是西南大学中文系的讲师，问题终于得到了迎刃而解，不过签订下周必给她好股的不平等条约。 跟着前二次不同，这次考试提供了吃食。 叶无尽仍然是那般的潇洒，第一个交卷，他还清楚地看到陈林和范山眼中的讶异。只是不知他们是以为自己主动放弃案首争夺，还是惊讶于自己做题的速度。 此举引起了赵知府的注意，让人取来叶无尽的试卷，先是扫了上面的字迹，不由得捏了捏下巴，很欣赏这一手行云流水的好字。待看过整篇文章之后，再望着坐在下面的范山和陈林，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他这次出的题目涉及面极广，时政、农事、民风三方面都有涉及。而这份答案虽然偏于女风，但是却算是无可挑剔，不仅格式完美，这有些建议让人有眼前一亮之感。 “当为第二！”赵知府将卷子放下，目光从下面的范山和陈林扫过。 其实他对叶无尽的文章很是欣赏，特别是听到那几首诗，更是明白这个书生极有才华。只是身处官场之中，需要考虑的东西要更多一些，作为陈府的表亲，这个小小的府试案首还是要给的。 事情变得有趣，陈林一心以为跟案首无缘，在考试中明显就带着一些情绪，几番怨恨地望向范山。而范山则是以为案首是囊中之物，那策论写得妙笔生花，连降个雨都能扯到天子恩泽。 日子过得很平静，眨眼间又到了放榜的日子。 府学宫门前人山人海，这次不仅仅是书生，一些人爱凑热闹的人也挤了进来。叶无尽被拥在人群中，其实他不想这么早过来的，只是恰好在客栈食堂给人遇到，也就被拉扯过来了。 陈林和范山被众书生簇拥着站到了最前面，显得风度翩翩，衙差出来驱赶了一下人群，然后将那红榜贴到了墙上。 “怎么这样？” 站在前面的书生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仿佛都静止在那里。 “让让！给我们看看！” 后面的人拼命地往里面挤，而叶无尽顺着人流向着榜单而去，很快被挤到了前面。陈林和范山等书生都是愣愣地望着叶无尽，仿佛是给什么抽了一巴掌。 在那张红榜上，字体显得是那般的苍劲有力。 “第一名：叶无尽！” “第二名：范山！” “第三名：陈林！” …… 陈林仿佛是被抛弃的妇人，眼睛充满着幽怨，而范山也没了一直以来的风度翩翩，脸上呆滞地望着他。这二人一直谁都不服谁，选在同一年参加童子试，就是来一番较量，卯着劲要争案首。 只是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在他们打得鼻青眼肿的时候，案首却是落在一位名不经传的无名之辈向身上。这人横空出世，在诗才压着他们一头，如今在科举之路同样是领先了一步。 要知道，取得案首基本上是订了一个秀才的名额，这是科举的一项潜规则。 很快，有一个传言从知府的府邸中流传出来。 赵知府本欲将叶无尽列为第二，只是陆学正却是站出来反对，认为叶无尽的文章高于其他二人，并列举了上次烟雨诗会秦老曾说过：“满堂书生，仅此子可成材也！” 赵知府作为五品大员，本不用理会一个被摘掉官职的人，只是最近京城有风声传出，皇帝对国库空虚加上西北农民屡次作乱极为不满，有意启用秦老主持税制改革。 当然，这事必然会受到了内阁的阻力，权利阶层并不希望进行这场损害已身的税制改革。但是赵知府同样不敢冒这个风险，若是秦老真的成功复出，那就是一个可以决定他乌纱帽去留的大人物。 叶无尽对这个传闻的真假不是很关心，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宁文街，在这些往来的人群中，多是一些读书人和富商。街口两边，有几个人将一二个老物件摆在面前，正蹲在那里待售，在不远处就是那几间书铺和古董店，这隐隐是现代古玩市场的雏形。 “嘟！朱朝黑陶，价值2两！” “嘟！汉代古玉，价值3两！” “嘟！紫檀雕像，价值5两。” …… 在榜单公布的时候，叶无尽的主线任务完成，而奖励的“商机指引系统”已经开启。现在他走在摆着物件的小摊前，一个个提示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守在摊着的这些人，一看就带着浓浓的泥土气息，似乎这人就能证明着地上摆的物件是从古墓挖出来一般。 只是这完全打动不了叶无尽，倒不是对这些物件不上心，而是价值实在是太低了。他千辛万苦跑来参加这个考试，怎么可能被几两银子就打发掉，自己又不是叫花子。 顺着人流，慢悠悠地从这几个人身边经过，最终来到了一间古董店铺前。柜台里面二个穿着短衫的伙记在帮忙取着物件，那老板正在招呼着一个极具富状的员外。 似乎对那个员外很是重视，二个伙记并没有急着招呼大堂的其他人。 “嘟！前朝青瓷，价值20两！” “嘟！宋仿清明上河图，价值30两！” “嘟！汉代铜器，价值50两。” …… 叶无尽的眼睛从货架上的物件一一扫过，这些东西的价值确是上了一个层次，只是仍然无法打动他。转了一圈之后，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心知《渔夫和金鱼的故事》，贪婪的最后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将那香炉给我看看！”他指着架上的铜器，决定问下价再作决定。 这是一个机灵的伙记，从货架上面取下铜器之后，马上就夸叶无尽有眼光，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这精美的铜器来。只不过，他对这铜器的来历判断不准，而且他显然也不认识上面的铭文。 “周员外，这东西我也是刚刚入手，要不我将这银翼蝙蝠的眼睛镶好，再给你掌掌眼？”掌柜看着那只蝙蝠少了一双眼睛确是影响不小，当即就小声地提议道。 “这样也好！”周员外犹豫了一下，将那个瞎眼蝙蝠放下。 咦？ 叶无尽的视线刚从香炉上移开时，看到那只蝙蝠愣了一下，脑海闪过一个机械声。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蝙蝠制品，一双银翼微微展开，浑身的线条很是匀称，只是少了那双眼睛的点缀，确是影响了美观。 掌柜正想将东西收好，等一会找店里的师傅做这一点修补工作，结果一个声音传来：“等等！那瞎眼蝙蝠给我包起来，本少爷要了！” “想必你也镶不了什么好东西，别白忙乎了！”叶无尽的公子派头说来就来，打开扇子嚣张地说道。 “好！好！我马上给你包起来！”掌柜心里也很是高兴，这东西是刚刚花20两收上来的，最大的价值就在这双银翼，如今不需要任何投入就赚30两，这绝对是难得的买卖。 付过钱，叶无尽提着东西就往外走，在走下门口的台阶时，堵在心口的大石终于是落下。若不是怕人家将他当神经病，他真想冲着大街喊几声，好宣泄一下捡到漏的心情。 将蝙蝠又放在手掌上掂了掂，他越发确定“商机指引系统”没有错。这不是周员外口中的瞎眼蝙蝠，也不是古董店老板口中的银翼蝙蝠，而是金身蝙蝠。 烧制这只蝙蝠的主人大概是不想露财，故意将蝙蝠的金身烧黑，至于眼睛为什么被挖。叶无尽猜测，这眼睛估计是镶了什么宝石，结果给人挖去卖钱了。 说来也是缘份，叶无尽正愁该怎样处置这金身银翼蝙蝠时，看着刚才停在古董店门前的桥子，这时停在了一间酒楼边上。 周员外本名叫周全通，又称周半城，是做布料生意的大商人，平时对古玩颇为喜欢。现在他到的酒楼是他名下的产业，这次过来就是要查查账目，了解下府试期间的生意状况。 得益于叶无尽的三寸不烂之舌，最终周员外以500两的高价买得了那个金身蝙蝠。 第七十五章主动女人 老笔斋，生意清淡如水。 沈建泉捧着那个红泥茶壶悠哉地喝着茶，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看着叶无尽走提着一个包袱进来，笑着说道：“我跟你有这么熟吗？都回去了，还过来打招呼？” “少废话，将这幅字取下来！”叶无尽将那袋银子重重地放在桌面上，恢复了他嚣张的公子哥模样。 “你……这是银子？”沈建泉吃惊地站起来，将茶壶放在桌边，伸手解开那个钱袋。 “当然，信不信我将你整间铺子买下来！”叶无尽得意地打量着这间小店。 “你要买？”沈建泉眼睛一亮。 叶无尽差点昏倒，自然不可能买他这间破店，挥手催促道：“别磨蹭！我一会还有其他事要忙呢！” 沈建泉笑呵呵地取下挂在墙上的那副字，小心地帮他装好，看着叶无尽给钱就想走，急忙叫住了他。在叶无尽诧异的目光中，沈建泉从屋里抱出了一个古朴的花纹木盒，拿出了一本泛黄的书册递给叶无尽。 “本来家父有遗言，谁能二百两买下这幅字，这个算是赠品。只是看你现今银两充足，这路途带太多钱财也挺不安全的，这册子就收你200两好了！”沈建泉说得很语重心长，看着叶无尽眼睛中的欣喜，知道这鱼是跑不了了。 噗！ 叶无尽听完这些话，差点就吐血，这算什么话，敢情自己今天不该拿这么多钱过来了？望着这张奸商嘴脸，想必这册子不可能白白给他，这时很想将册子摔回去，然后不再理会这奸商。 “100两！”叶无尽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间挤出，这册子的价值比那幅字高多了，让他很是舍不得放弃，而且有了这本册子，对他的书法确是大有益处。 “180两！”沈建泉这次不再咬着价格不放。 “120两！”叶无尽还价。 最终，二人将价格定为150两，在付了350两之后，叶无尽拿着那本《沈山诗卷》和那幅字离开。沈建泉望着叶无尽离开的身影，似乎有些失意，又似乎有些欣慰。 这字贴已经挂了很多年，只是严守着他老父临终的叮嘱，他也就咬着这个价格不放。本来都已经不抱希望能卖出去，只是谁能想到，真的给人买走，而且还是一个极有前途的年轻书生。 府试之后就是院试，现在四月中旬，而接下来的院试时间是八月份，这其中有很大的空档时间。 次日清晨，叶无尽骑着买来的高大白马，出了宁州府的西城门，一路顺着官道向着青水县而去。路途虽然有些远，但是顺着官道而行，在他想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拿到了童生的头衔，而且还是案首，这不回龙虎寨耍威风不是他的风格。何况他对新手村有了一些感情，而且他那里还种着辣椒，不知道小辣椒们有没有受到老族长的虐待。 不觉间，已经跑过了十里亭。前面没有了生活的气息，山峦重重，只有一条路延伸向远方。 虽然这是叶无尽的第一次远程策马，而且对这几百年前的宁州市很陌生，只是他没有丝毫的害怕。在他看来，其实就是宁州市到青水县的距离，只是路不一样罢了。这开车两省间都敢随便去，何况只是一段市县的距离，闭闭眼睛就到。 驾！驾！驾！ 叶无尽在找回最初骑马的感觉之后，也是陷入于这个时代策马狂奔的热情，完成不需要担心交警查马。 “嘟！目的地定位失败，无法继续前行！” …… 一个熟悉的机械声突然传来，让到他有种正嗨的时候，结果给人坏了好事的恼怒。他的手正持着马缰绳，小腿膝盖和大腿内侧用力夹马，身体前倾，脚掌用力踩在马镫，正要跟随着马的跑动节奏起伏，只是马儿却静止不动了。 虽然没有产生物理学中的惯性，让他整个身体飞出去，只是他心里就是不爽。就像你跟你老婆在床上正嗨的时候，仿佛间不能继续了，你说气不气人？ 另外，他本以为下载了宁州府的地图，那整个宁州府境内都可以便宜去了，但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现在只是回青水县而已，这游戏的意思似乎要他真身跟着跑回青水县。 不过，的确是时候回去了，这次来宁州市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随着他在游戏中呆上一个余月，戒指的储存空间已经足够拷贝下高考的备考资料，接下来可以回雷山镇边调戏白薇边轻松备战高考。 其实高考也剩不了几天了，现在即将是5月下旬，离高考也就半个月时间。 上午的阳光落在一座现代化的城市中，那江边波光鳞鳞，不时有小白鱼跃出水面，一座座高楼如同利剑直插苍穹，崭新的道路像蜘蛛网编织在这城市中，车辆在道路上川流不息。 酒店的某个房间，一个年轻人从床上爬起来，那双眼睛显为失神地望了望窗外，然后才钻进了洗浴间，不一会里面传来了哗哗的声响，直至玻璃窗蒙上一层厚厚的水蒙。 热水浇洒在头上，水流从发尖滴落在身上，然后顺着身体流到地板。他仿佛是要将朱朝的气息冲洗掉，将那件仿佛还穿在身上的青色长衫抹去，意识慢慢地回归。 他，不再是朱朝府试的案首，而是新时代的一个富二代。 足足大半个小时后，他才从浴室中走出来，回到洗漱间时，正准备刷牙，结果看到镜子的自己。 皮肤很是白净，脖子跟锁骨间残余着几粒没擦拭掉的水滴，略长的刘海几乎齐眉，那剑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脸上的青涩似乎又褪去不少，脸孔多了几分刚毅与俊美。 叶无尽站在镜子前，目光跟镜子中的自己平视，慢慢地看痴了。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发现自己除了更帅一些之外，身上似乎还多了一股迷人的书生之气。 当然，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书生，而是新时代的花花公子。 换了一套花哨的休闲装，将放在床头柜的手表戴上，手机和钱包塞进裤兜里。看着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他吹着口哨走出了酒店房间，身上喷了一点香水。 蓝海酒店二楼，在那间咖啡厅内。 叶无尽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孤度。这里的咖啡很贵，但却有它贵的道理，这两天他可没少来这里品尝，顺便看看这下面的风景。 现在已经是5月下旬，天气早已经由暖转热，不少美女免不得穿上泳装在泳池畅游，特别酒店的泳池对房客是免费开放的。按说，在泳池边的沙摊椅上看得更清楚，但说到角度，从这里鸟瞰的方式并不差，可以欣赏到那优美的泳姿，这也就难怪咖啡会卖得贵了。 就在叶无尽感叹人生美好的时候，咖啡厅进来了一个女人。她很是漂亮，一张嫩白得如同牛奶般的脸蛋，绝好的身材被那套黑白工作装给勾勒出来，一双桃花目格外含情，那丝袜下的腿不长但是笔直均匀，穿着一双露趾高跟鞋，白嫩的脚趾上点缀着紫色带星星的趾甲油，诱惑力十足。 她在前台点了一杯咖啡，在整个咖啡厅扫视了一会儿，竟然走到了叶无尽的身边，低声道：“先生，我能跟你坐在一起吗？” 在这女人进来的时候，叶无尽就注意到她。这种职场知性女人让他很是喜欢，正考虑要不要放弃泳池的美景转到她身上，但没有想到，这女人居然主动过来。 叶无尽看看周围，空位到处都是，为什么她会来这里，她不会要泡自己吧？ 其实这似乎不奇怪，那个朱朝游戏世界似乎还给他带来一些其他方面的好处，他似乎更能吸引女人的目光，刚才在下楼梯前就有个女人主动给他塞了名片。 “呃……你这样是不是太直接了！”叶无尽摸了摸鼻子，看着她胸前的饱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误会了！”女人急忙解释：“我有一点事想要跟你商量，你能让我先坐下吗？” 叶无尽心里多了一个警惕，自己跟她能有什么好商量的，莫非是干那行的，那就真的太暴殄天物了！虽然心里有诸多猜测，但是他还是起身，本想让她坐里面，结果她又开口了，“先生，你能坐里面吗？” 他又是诧异地望了一眼，只是女人的眼睛中的乞求让他无法拒绝。 这一坐下，马上感受到女人身上散发的那股热力，低头一看，那裙下的黑丝就在旁边，让他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很想伸手抚摸一番。 不是吧！救命啊！ 叶无尽的目光刚想从她大腿移开，结果一股体香引入鼻间，女人竟然主动朝他搂靠过来，那个红唇凑向了他的耳根。他的耳根最为敏感，不要说亲吻了，就算是在上面呵个气都痒得要命。 只是他想要挣扎，结果女人却越不让他挣扎，一段不触犯法律的犯罪似乎就要在这间茶厅中上演。 第七十六章新姐姐 “你假装是我的弟弟，一会我给你钱！” 女人凑近叶无尽耳边急急地说完这话之后，马上就端坐在座位上，微笑地朝门口招手。门口进来一个西装革领的中年男子，一副成功人士的作派，那稀疏的头发齐齐往后刷，试图遮掩那秃顶。 中年男子望向这边，当即伸手回应，那张胖脸上露出笑容，眼睛难掩一抹贪婪。只是看到旁边还坐着叶无尽的时候，脸色明显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快的样子。 “孙经理，怎么出来谈公务还带一个小伙子过来呀？”中年男子沉着脸问道。 孙亚琳是西南证券的一名客户经理，今天被这个潜力极大的客户约来这间酒店的咖啡店见面。她不是刚步入社会的傻丫头，这个见面地点难免让她警惕，所以也就多了一个心眼。 她本打算让公司的一个同事陪同出席，这样能防止对方提出什么非分要求，让到合作留下一线生机。只是那个同事在酒店门口突然接到领导的一个电话被紧急叫了回去，而她情急之下决定在咖啡厅中找一个“伙伴”，如今看到这客户的神色似乎印证了她的决绝英明。 “我弟弟恰好在这边，顺便带他见见像吴老板这样的成功人士，能让他日后有出息！”孙亚琳笑着小小地恭维一番，说话间还朝旁边的叶无尽温情地望一眼，似乎有种望弟成龙的渴望。 只是恐怕只有二人知道，这是一种乞求以及试探。不得不说，孙亚琳是一个有本钱的女人，这双带着乞求和可怜的眼神，恐怕没有人能够拒绝帮这个小忙。 叶无尽自然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脸上露着和煦的微笑，朝她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扮演这一个角色。发现有这样一个姐姐也不错，目光放到了她大腿上，差点忍不住又伸手过去摸上一把。 看到叶无尽朝她眨眼睛，孙亚琳悬挂的心脏终于可以轻轻地放下，最起码不用担心这位张老板突然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张老板睥了叶无尽一眼，真将他当成了没有见过世面的小伙子，招手叫来服务生要了一杯咖啡，笑着说道：“我算什么成功人士，不过就是几千家身家，根本无法跟那些大鳄比！” 话说得很谦虚，只是说到几千家身家时，那脸上显得神采飞扬，仿佛恨不得让整个咖啡厅的人听到，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千万富豪，或者是半亿富翁。 “你真谦虚，在我们宁州能有几个跟您相比的?吴老板，你这次打算投多少钱进股市，我先帮你核算一下，好向我们公司争取最高的优惠条件！”孙亚琳将一缕头发夹于耳后，将话语引向此行的目的。 “几百万上千万都是说不准的，我得先知道孙经理你的业务水准如何呀！”吴老板这话说得很合理，但似乎又是意有所指。 “吴老板，你应该知道我的勤勉，这段时间我发给您的那些短信都是群发的，有什么资讯我这边都是第一时间转发给客户，这点您完全可以放心！”孙亚琳脸色不变，嘴角噙着一丝让人痴迷的笑容。 “我不是说这个！要是找个及时提供些资讯的，我上哪找不到！”吴老板摆手，眼睛往着外面睥了一眼，然后又望向孙亚琳精致的脸蛋，“我需要一个以后能给我投资建议的人，所以还需要跟你在股票方面进行更深入的探讨。” 孙亚琳眉头微蹙，心里更是确定这人对她存在着不良的企图。若是纯粹的客户，这时就应该关心自己能争取多大的好处，而不是到现在又扯回到股票分析能力上面，让到先前的几次交流的成果瞬间清零。 “探讨你妹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老色狼打什么主意！”一个声音粗暴地插了进来，叶无尽突然对他进行训斥，然后将手搭在孙亚琳的大腿上，认真地安慰道：“姐，你别怕，有我在，谁都不敢打你主意！” 话说得正气凛然，只是搭在孙亚琳大腿的那只手细细地抚摸，他终于得偿所愿。这腿不仅好看，而且触感真的很是嫩滑，让到他本打算只是抚摸一小下，结果却是欲罢不能。 啊？ 孙亚琳的瞳孔慢慢放大，差点就叫了出来。本来还很高兴这个临时请来的“弟弟”能帮她出头，结果这人将手放在她大腿上也就罢了，竟然还在上面抚摸起来，指尖还划过她大腿内侧。 人都有各自的敏感位置，而她的大腿内侧格外的敏感，而这人现在不仅触碰到那里，似乎还要深入探索。只是若再前进一寸，她就身材必然要轻颤，这时大腿不由得紧紧地夹着。 现在她还真不能跟旁边这人翻脸，要让这位吴老板知道人是请来的，恐怕事情就彻底黄了。 她并不是没有反击的办法，一把用力地拍打在叶无尽的身上，带着几分报复自然用的劲比较大，大声地责怪道：“你怎么跟吴老板说话的，快点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他刚才进来看你的眼神就不对，摆明是想借开户接近你！”叶无尽被这女人的重手惹恼，这时搭在她大腿上的手没有离开，又是狠狠地揉了揉。 本来他只是被这条丝袜大腿所诱，初时只是想放一放，然后忍不住摸一下，结果就有些把持不住了。如今孙亚琳的这记重手，让他带着几分报复与享受，暂时毁掉了一直以来的道德准则。 吴老板误以为他真是孙亚琳的弟弟，这时老脸也是难看，他终究跟那么脸皮厚的老色狼有所不同，沉着脸问道：“这位小兄弟，你怎么说话的，我眼神哪里不对了？” “要不要我去揪个人问问，你进来就看我姐的大腿看胸部，你别以为我没看到！”叶无尽当即呛了一句，然后又是安慰孙亚琳：“姐，你别怕，有我呢！” 还摸？ 话说得正气凛然，但是动作却仍然是龌蹉无比，孙亚琳的大腿夹得更紧。那指尖碰着她大腿内部，让到她脸蛋涨红，不得不伸手按往他的手，生怕这手继续向她大腿根部而去。 这一刻她感觉到世界观突然崩塌，发现这全天下都是色狼，自己成了落在狼窝中的小羊羔。 “你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多龌蹉的念头，快给吴老板道歉！”孙亚琳声色俱厉地训斥，顺道显得愤怒地将他的手腕捏住，往吴老板那边用力扯了一下。 在吴老板看来，孙亚琳是在向着他，几番都是在护着他，让他保留了颜面。只是刚才进来时，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表露得那般明显，如今给她弟弟揭露出来，还真不好继续拿她的股票能力做文章。 “道歉不用了！孙经理，我现在还有点事，咱下次再约吧！”吴老板摆了摆手，心知今天是吃不到这个美人了，只是看着她弟弟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只好装着正人君子道：“下周我会抽个时间到你公司，到时咱们再谈！” “好的，下周您来前给个电话就行了，到时我到楼下接你！”孙亚琳跟着站起来，终于是抓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希望。 看着吴老板要离开，突然想到什么，急忙提起包追出去。这里有一份先前他指明要的公司近半年的行业研究报告，虽然知道这是借口之一，但她又不得不给。 孙亚琳走出了酒店，有辆出租车正好在门口下客，只是她知道附近就有公交车，并不打算打的士回去。 现在她是喜忧参半，此行的防备工作是成功了，除了在座位上给那小混蛋搓了点油。只是让她感到忧虑的是，这个吴老板明显对她有企图，恐怕接下来的合作不会太过于顺利。 有时候，她真想换一个工作，找一间公司做行政。只是家里的负担让她又不得不向现实低头，这工作虽然压力大，但是做得好的话，可以拿到高提成解决很多问题。 或许是今天的不顺，让她心里突然空荡荡的。走在路上的时候，掏出手机给生病在家的老妈打了一个电话，除了关心老妈的身体状况之外，也算是寻求一些慰藉。 家，始终是她温暖的港湾。 这一带比较偏，公交车比较少，相对要等的时间就要久一点。大概是车子在她来之前就刚过了，足足等了十分钟都不见车子来，而一辆奥迪车子莫名其妙地驶进公交站，让她有些疑惑。 嘟嘟…… 车子传来了几声喇叭，一个年轻人探出头让她上车。 孙亚琳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是一个富二代，拥有了奥迪这种豪车做交通工具。只是想到刚才他对自己的轻薄，将头微微地侧向一边，装着没听到的样子。 “姐，你再不上来，那个吴老板要过来了，他的车就在我后面呢！”叶无尽似乎将这“姐”叫上瘾了，现在还不改口，放下这边的车窗指着身后说道。 孙亚琳扭头望向后面，确实是有一辆子驶来，只是她不确定是不是吴老板的车。一想到那吴老板色眯眯的眼神，咬了咬下唇，当即拉开副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 叶无尽并没有急于启动车子，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她，特别是那双美腿，突然又想体会刚才抚摸的感觉。 “开车！东风大厦！”孙亚琳将裙摆往膝盖上拉，扣上安全带板着脸说道。 第七十七章现实与坚守 车子启动，向着东风大厦的方向而去。 孙亚琳担心这男人将车子突然拐进路边哪个废弃工厂，那真的只能由得他糟蹋了。所以她警惕地将挎包放在双膝上，这个挎包的底角比较硬，若是情况不对，那只能是豁出去了，太不了一起车毁人亡。 叶无尽的心情显得不错，还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握着方向盘慢悠悠地开着车子。车速确定不快，落在后面的那辆桑塔纳很快就越过他，然后又扬长而去。 这混蛋！ 孙亚琳看到那车子并不是吴老板，知道这人刚才是撒谎骗她上车，那吴老板并没有追过来。看到前面是一座废弃的钢铁厂，她的心旋即就提了起来，右手不由得紧紧地攥住包，暗自计算着离钢铁门口的距离。 她心里已经盘算好，只要这男人敢突然拐弯进钢铁厂，她就用挎包下面的硬角砸他太阳穴。在快到门口时，车速竟然真的慢了下来，她的心提到了嗓门，手上的包随时砸过去。 “姐，你是不是很内急？” 叶无尽将车速放了下来，侧过头望着她关切地问道。 内急？ 孙亚琳将挎包已经抡起，不过反应也很快，算是威胁地大声道：“你……你才内急，快开车，不然我砸你！” “好，好，憋的又不是我！”叶无尽耸了耸肩，继续开着车子。 其实难怪他有这般猜测，虽然眼睛一直注意着路况，但是也同时观察孙亚琳，发现她双手攥着包，在到这荒废的钢铁厂就一直打量那里，似乎是想找地方解决，他经常就是这么做。 车子从那钢铁厂门前经过，向着市里而去。 孙亚琳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眨眼就进入了松江道，拐入了繁华的地段。看着渐渐多起的车辆，她知道自己是安全了，眼睛偷偷地望向旁边的小混蛋。 都说人不可貌相，这话确实是不假。这人的侧脸看起来很是英俊，而身上竟然还有一股淡淡的儒雅，说他趁机占自己的便宜，现在说出去自己都不相信了。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孙亚琳突然发现这小男人是她喜欢的类型，若是认真追求她，给她天天送花什么的，恐怕她还真的无法抗拒他的追求。不要说被他摸摸大腿了，就算到酒店开房，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想象的事。 “那个张老板一看就不是好应付的人，他就算下星期选择在你那开户，但是以后都你的骚扰肯定不断，我建议你还是放弃这个客户吧！”叶无尽在红灯前停车，突然冲着她劝道。 “你没资格说人家？”孙亚琳没料到这人会聊这话题，当即就呛了一句。 叶无尽笑了笑，没有说话。 今天也是鬼使神差地做了荒唐事，本来也只是对那丝袜大腿产生点兴趣，结果还真的将手放到上面，最后还忍不住摸了几把。如今被扣上一个色狼的帽子，他也只能是认了。 沉默了一会，孙亚琳大概是知道叶无尽是出于关心她才说那些话，语气缓和地又是说道：“我也猜到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这么大的客户总不能白白地丢掉，在守住底线的情况下，能争取还是要尽量争取的。” 叶无尽心里微微轻叹，他知道社会上有太多的迫于无奈，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这女人虽然穿着得体，但是从她要坐公交车就可以知道，她的经济条件不能让她随意任性。 眼看着要到东风大厦，他又将车速放慢下来，又是开口道：“问个问题，如果是100万的账户，你们营业部现在收多少手续费？” “万四！”孙亚琳报了一个数。 “这么低？”叶无尽大感意外。 “现在全国一百多间证券公司，都是靠着经纪业务吃饭，所以竞争得很厉害！”孙亚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也不只是证券业，其实现在几乎所有行业都面临着激烈的竞争。 “有没有兴趣拉我这个大客户？”叶无尽的眉毛一挑，朝她望去。 孙亚琳不吭声，上下打量着他，叶无尽知道她所想，“你别不信，我真的有！而且我跟那些半年都不操作的大客户不同，我换手率很高，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优质的大客户。” “你就吹吧！”孙亚琳继续带着怀疑。 叶无尽将车子停在东风大厦前，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快速地登上他的股票账户，然后将手机递了过去。 孙亚琳将信将疑地接过手机，毕竟这年轻人看起来就二十岁的样子，就算是家里再有钱，恐怕也舍不得给100万他胡来。要知道，这些年股市行情很不好，投钱进入都是有去无回。 她的眼睛扫过手机蓝屏，又是伸手点了几下，抬头讶异地望叶叶无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事竟然是真的，这个年轻人真是一个大客户，账户里面竟然有135万。 135万！ 她知道一些富二代很受宠，像一个大客户光给他儿子大学生活费就是2万，比她们营业部总经理的工资还要高。只是没有想到，跟眼前这人相比，那个富二代足足要差上一大截。 “这不会是你家里人的吧？”孙亚琳仍然带着一丝怀疑，毕竟事情超过了她的认知。 “看看!”叶无尽看着她不信，从钱包拿出身份证递过去。 孙亚琳接过身份证，头像虽然很青涩，但确是本人无疑，又跟账户的人名对照，结果两者真是同一个名字。虽然全国有很多同名者，但是能同时拥有这两样东西的，绝对不是什么巧合而已。 “你跟谁学的，怎么这么小就不学好！”孙亚琳将身份证递还回去，同时上下打量着叶无尽，上面的出生日期和住宅地址她都已经看到，这年纪小得让她太感意外。 “这不用学，我是无师自通！”叶无尽接过身份证，得意地自吹，然后又是调笑道：“现在信了吧！姐，我的要求不高，再给我摸一把，我马上就将账户转到你的名下，如何？” “咔咔……开门！” 孙亚琳的脸色突然黑了下来，猛地拉门，看着门锁着回头吼道。 叶无尽本来想解释，只是看着她态度很是强烈，最后还是让她下车。她“砰”地关门，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东风大厦，很显然这话触碰到了她的底线，确实是生气了。 哎！ 叶无尽望着离开的身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恨不得掌自己的嘴。他这张嘴也是肆无忌惮惯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并不是真打算以此要挟做交易。 犹豫了一会，他并没有下车追进去道歉，而是启动车子选择离开。 东风大厦的楼梯拐角处有个深色的玻璃墙，孙亚琳站在那里看着车子离开，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很深的失落感。吴老板是如此，这个年轻人也是如此，似乎只有牺牲肉体才能换取这种合作。 只是这种交易，有悖于她一直以来的原则。虽然她不打算就此妥协，但是有一股疲倦感仿佛钻进了她的骨髓里面，这时只想快点完成手里的工作，然后好好去回去睡上一觉。 上到两楼，她收拾了一下出现裂缝的心情，迈步走过了大堂，强露微笑地跟着在拍苍蝇的大堂经理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经过空荡荡的中户大厅，走回市场部。 她供职的券商叫宁州证券，单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一间小券商。跟着很多国企一样，每年宁州证券的领导会议都会勾勒出一幅雄图大略，但最后都是虎头蛇尾，干活的人多吃饭的人少，人浮于事。 市场部现在只剩下十个人，四个组长都是通过关系进来的，每季节总公司的业绩考核的压力都会自动转移到他们六个人头上，六人考核不通过都要离开。 说到公平，这里绝对不是公平的场所。 由于今天下午要开例会，所以大部分人都在，几个组长又在那里拉家常。 她的组长也是个女的，还跟她同姓，叫孙春梅，这时又抹着她那昂贵的指甲油，谈兴还很浓。正得意地炫耀她在某小区拿房便宜得很，还问谁要买房，折扣之后一点都不贵。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话不能当真。人家开发商是看在她公爹是城建局的官员，所以才给的超低优惠，但是自己这些人买房，还是要拿出足额去认购。 看着她进来，问题又如同以往般抛给了她，孙春梅停止抹指甲油的动作，期待着买不起之类的话来彰显优越感。 “受贿还能这么大肆宣扬，也不怕你公爹进里面!” 只是今天她忍不住爆发了，她知道这社会的官场远没有想象中的清廉，但是明明做了龌龊的错事，为何还能沾沾自喜，自己又何必对这种现象委言讨好？ 这话一出，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下来。 她看到了孙春梅那双凌厉的眼睛，知道这个女人小肚子鸡肠，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但是话说出之后，心里痛快不少，回到座位上坐下，仿若无事一般。 总经理卢松江从外面回来，不明所以地进来交待了一点事情，让到冲突没有发生。 其他人不再聚在一起聊天，都是纷纷回到座位上，假意盯着股市。 砰！ 一声摔东西的响声传来，整个办公室的人都一起抬头，只见孙春梅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了出去。 冲突虽然还是没有爆发，但是这个仇怨算是结下了。 她没有去看那女人摔了什么东西，也不理会其他同事投来同情的目光，继续看着盘。 本周股市已经接近尾声，在一声叹息中收场。 她从抽屉拿出一个本子，开始按部就班地总结今天的工作心得，以及整理一下股市行情。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所以她一直比较注重用笔去记录，并不全然依赖于网络。 只是心绪有些不宁，而且办公室又争闹起来，她从抽屉拿了耳塞，用手机听歌。 “理想总是飞来飞去虚无缥缈；现实还是实实在在无法躲藏。 心里充满欲望，身体没有力量，不想感到悲伤，只好装得游荡。 飞来飞去，我飞来飞去，满怀希望。 我像一只小鸟！” …… 熟悉的歌声与歌词，这时给她心头染上了一种情绪。本打算听歌静心，但是却让她的思绪跟着歌声起伏，笔头慢慢地放去，过去往往一幕幕浮上心头。 听到“我像一只小鸟”，她的鼻子一酸，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第七十八章张狂VS骄横 “我感觉不到倦意，却又无处可去。 空虚把我仍在街上，像个病人逃避着死亡。 这里适合放荡，眼睛无法闭上。 楼群那么辉煌，灯光那么明亮。 飞来飞去，我飞来飞去，现实是个笼子。 我像一只小鸟！” …… 歌声在继续，那种酸楚又无奈的情绪涌上心头，孙亚琳强忍着仿佛随时能决堤的泪湖。飞来飞去，我飞来飞去，现实是个笼子、现实是个笼子、现实是个笼子。 瞬时间，她觉得世界突然变窄了，她被这片大地束缚，她被这间公司束缚，她被一张无形的网束缚。她现在可以选择跳槽，但是最终肯定跳不出这个牢笼，跳不出这个世道。 无论飞向何方，这现实都是一个笼子。 砰！ 突然一摞资料重重地落在她的办公桌上，让到的耳鼓产生一阵轻鸣，同时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而落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尖酸的脸。 “西南银行东林路支行这个周末在玫瑰小区搞活动，你过去跟他们一起做展业！” 小鞋来得很快，孙春梅将公司的一叠宣传单丢到了她桌面，眼睛藏着一抹报复的快感，然后得意地转身离开。 部门的其他人投来关注的目光，或是同情或是幸灾乐祸。她显得很是淡定与从容，默默地将那些宣传单整理好，查了一下银行那边的具体安排和活动内容。 这个活动本是其他组的工作，但现在被孙春梅揽了过来，摆明就是故意要整她。不过她并不打算争执什么，这活动就是小半天的时间，而周末她也没有什么安排。 何况这户外展业若是真拉到客户，自然都会算在她名下，权当是给自己加班，没准还真能拉到一个不错的客户。虽然世道有些让他无奈，但她始终相信天道酬勤。 有了孙春梅的打岔，她反倒是平静了不少，专心整理好工作日记，将没写完的内容填写下去。渐渐西斜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办公桌面上，她沐浴在这暖阳中。 没多会，部门开例会的时间到了。 她感觉自己浑身松松挎挎的，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起本子和笔走到旁边的会议室。 会议室就是征用一个大户室，员工在下面并排而坐，上面的领导进行即兴演讲。会议的主题都是千篇一律，无非就是要提振下经纪业务，为公司创造更大利润。 只是股市低迷，宁州证券相对其他券商根本没有什么竞争力，只能靠打着卑微的宁州情怀拉点客户。只是这个情怀终会被利益所侵蚀，公司培养的大客户先后被西南证券挖走，高层又太多人浮于事，处境自然变得越来越艰难。 总经理卢松江的口才很是了得，在上面脱稿能就一个问题谈上半个小时。而今天的主题颇有意思，发动大家进行反攻坚战，鼓励大家从西南证券那边挖来大客户。 上面说着，她坐在下面听着，时而写写笔记做做样子。倒不是她对这份工作失去了激情，而是上面讲的内容她早就听出了耳茧，很多事情总是反复地在讲，多激动人心的话也会变得索然无味。 卢松江确实是想将营业部搞好，只是他属于志大才疏的类型。为了搞定一个银行网点，他竟然几乎倾尽了营业部的资源，真不明白他是怎么爬上这个位置的。 会议的间隙，前台的一名员工进来，将她的组长孙春梅叫走。 “什么事，不能开完会再处理？”卢松江并不喜欢会议中途有过多的纷扰，当即就黑下脸来冲那名前台员工问道。 那名前台员工是一个女孩，大专毕业就进了这间公司，事因她老爹在这间营业部的年度佣金贡献在前六之列，又跟公司高层有往来。她倒也不怵，解释是孙春梅的客户过来开户，需要她出去一趟。 “什么样的客户？”卢松江是一个很现实的人，这时马上关心起客户情况。 “应该是我老公给我介绍过来的客户，应该也就是十万左右，不然我老公应该给我打电话了！”孙春梅装着浑然不在意，只是那飞扬的眉头出卖了她。 她今年到现在为止都没拉到一个客户，如今有客户上门，哪怕是几万的，都让她脸上有光。倒不是多在意那位客户给她带来多少佣金收入，反正她有一份不低的保底薪水。 “十万也不少了，别让人家等久了，你快去吧！”卢松江一向是以客户为先，神色和蔼地说道。 “梅姐，悄无声息地，又拉了大客户啊！”有人当即就是恭维道。 “晚上我请客!”孙春梅显得很是得意，临了还瞟了孙亚琳一眼，隐隐有示威的意思。 孙亚琳低头在本子上写写，装着没有看到这股得意劲。其实她压根就一点都不羡慕，一个一年到底才拉一二个客户的蛆虫，而且客户的资产又不高，她自己都找不到羡慕对方的理由。 虽然在家庭背景远逊到孙春梅，但要说比业绩的话，她绝对可以甩对方八条街。 卢松江在上面继续演讲，只是似乎没有夸夸其谈的兴致，开始询问大家对大客户的开发情况。 仅过一会，孙春梅走了回来，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怎么回事！”卢松江对客户的事最为上心，看着她这么快回来，当即有些奇怪地询问。 “一个过来捣蛋的！”孙春梅恨恨地说道。 “呃！”卢松江听到这话略感失望，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证券公司也算是一个是非之地，特别现在这种操蛋行情，前段时间有个人还跑到证券公司跳楼的，这来几个人捣蛋并不算多么奇怪的事。 后面跟进来一个年轻人听到这话，当即不满地对她数落：“你这三八怎么说话的，本公子有空跟你捣蛋？你这里不可能没有姓孙的经理，我明明看着我姐进来的，她长得花容月貌，可不是你这种丑八怪！” “你叫谁三八，谁是丑八怪，再满口胡言，信不信我就让保安丢你出去！”孙春梅猛地转过身子，火气当即被点燃。 “哟！还跟我凶上了，有种你就叫保安过来呀！”年轻人很是嚣张，当即就挑衅道。 “张拓，去叫保安，将这人给老娘赶出去！”孙春梅如同泼妇般指着年轻人的鼻子，跟着后边一个男人命令道。 那个叫张拓的人正准备起身叫保安，打算将这闹事者轰出去，孙亚琳这时却站了起来，解释道：“卢总，不好意思！他是来找我的，我这就带他出去！” 卢松江的眉头皱着，神色严肃，不知道是怪这年轻人无理，还是反感孙春梅有损公司形象。 众人看着孙亚琳站起来，顿时齐齐地望向她，不免为她的处境更是担忧。 孙亚琳迎着孙春梅那凌厉的目光，心里头也是涌起一份哀鸣。这刚刚已经得罪了一次，如今叶无尽借着她“弟弟”身份这么一闹，所有的过错最终都会转移到她身上，这接下的日子恐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姐！” 来人自然是叶无尽，他进来找孙亚琳，只是根本不知道名字，只知道她姓孙，是市场部的。但是这边的人却给他找来了孙春梅，再问有没有长得更漂亮的孙经理，结果却是得到了孙春梅否定的答案。 他自然不可能就此罢休，因为他亲眼看着孙亚琳走进这间大厦，而这间大厦只有这间证券公司。如今终于找到孙亚琳，他心里的高兴当即喜于言表，脆脆地打了一个招呼。 “你闹够没有，你想怎么样！” 孙亚琳来到叶无尽的身前，脸上带着愤懑地质问。倒不是为了接下来的处境担忧，而是对于叶无尽的纠缠感到不满，她自然不可能跟他达成什么交易，哪怕是摸摸手都不行。 “姐，我是来道歉的!”叶无尽拿着卷在手上的资料行了一个军礼，笑嘻嘻地说道。 “跟我来!”孙亚琳不想让事情扩大化，打算将叶无尽带出去说清楚，然后将他打发走。 只是有人却是不干了，孙春梅抱手在胸，鼻孔冷冷地哼了一声，望着他们轻睥地道：“想走！今天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我孙红梅从小还没有受过这种气！” “那就要多受受，省得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叶无尽对孙亚琳可以客气，但对这趾高气扬的女人却没有半点畏惧。 何况这女人刚才确实让他生气，在外面竟然否定没有人姓孙的，若不是自己执意要闯进来，恐怕真找不到孙亚琳人了。而如今她如此咄咄逼人，他就更没有退让的道理。 “张拓，拦住他！”孙春梅看着他又是想走，当即命令坐在后面的男子拦住他们，转而转枪口对向了孙亚琳，“孙亚琳，是你跟我道歉，还是你弟弟道歉！” 孙亚琳眉头轻皱，这女人大概是真将叶无尽当她弟弟了，所以才揪着这事不放。 “你神经病啊!老子千辛万苦转户过来，我还没向你领导告你，刚才差点将我这个大客户往外赶呢！”叶无尽能够这般底气十足的原因之一，他已经将账户转了过来。 刚才他开车离开，并不是要回青水县，而是到西南证券办理转户手续。那边的市场总监听到他要转走，查核了他的佣金贡献，当即就惊慌失措，对他极为热情地进行挽留。 叶无尽的资金确实不起眼，但是架不住他的手续费高，而且交易又极为频繁。只是任着老总端茶，总监不停地自我检讨，有点姿色的副总更是好言相劝，他仍然执意转了过来。 只是转是转了过来了，他还轻车熟路地到前台填好了开户单子，但还需要找到孙春梅支会一声，不然谁知道他是谁拉过来的客户。但是让前台帮找人，结果却找来了孙春梅，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就你！还大客户，别笑掉大牙了！”孙春梅上下打量着叶无尽，穿着倒还算可以，只是她更了解孙亚琳的家庭背景，当即又是皮笑肉不笑地威胁道：“今天你不跟我道歉，你就不要怪我找你姐的不痛快了！” 此话一出，让到不少人皱眉，这是公然的以势压人。 叶无尽突然不走了，拉来一张椅子坐下，掷地有声地质问：“既然如此！你们这间营业部的总经理是谁，让他过来评评理！我倒要看看，我在西南证券沧江路营业部佣金贡献前20的优质客户，是不是现在就要将我往外赶？” 他本不想跟这女人继续纠缠，但现在事情已经牵扯到孙亚琳，自然就要用另一种处理方法。他喜欢闯祸不假，性子也有些张狂，但却从不让人给他背祸。 现在这女人要以势压人，那他就在这坐着，看对方能不能压得了他。 第七十九章道歉 什么？佣金贡献前20位？ 叶无尽的话一出，全场皆是震惊。衡量一个客户的好坏，其实并不在于资产的多少，而是其交易中所产生的佣金。只有佣金高了，营业部才能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虽然西南证券沧江路营业部客户的具体情况他们不可能知晓，但大概数据还是能猜到的，这前20绝对一笔很可观的收入。若是能挖来这么一个客户，不论是对手的损伤还是己身增长都是大有益处。 “你就使劲吹吧!也不拿面镜子照一照，就你还佣金前20！”孙春梅嗤之以鼻，显然是一点都不相信。 其实这也代表一部分人的想法，在场都是市场部的员工，没道理不知道这前20的难度。若不是叶无尽表现得如此的张狂和目中无人，恐怕全部人都不会相信。 哗啦啦！ 叶无尽一直拿在手里的一份筒卷纸，这时毫不客气地向她脸上砸去，纸张受到空气的阻力散开，纷纷扬扬地从她身边飘落。这纸张虽然没有砸到她的脸，但无疑是一种羞辱。 只是，今天她遇上了叶无尽这号人，注定要接受这正牌富二代的狂妄与无礼。 就在孙春梅要发飙时，他却是云淡风轻地说道：“睁大眼睛好好看一看，这是老子去年到今年的交割单。” 有人闻言，这才知道叶无尽不是词穷而发泄，当即捡起了一张，看着那进进出出的明细，几乎都是超短线操作。每笔金额尽管只有几十万，但是换手率却很是惊人，有些天数竟然连续产生近百万的交易额，完全秒杀那些上千万的客户，何况他的佣金还很高。 “真的是！” 捡起交割单的员工眼睛复杂地望向叶无尽，手上的交割单被旁边急性子的同事抢走。有个女员工在看到交割单之后，似乎是芳心萌动，含情脉肪地望着叶无尽。 正这时，前台的主管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只见他恭敬地朝着叶无尽说道：“叶先生，你的车钥匙落在前台了，还有这个单子该填谁？” 奥迪？ 众人眼睛又是一亮，此时就算没看交割单的，都已经信了大半。这个狂妄的年轻人并不是在虚张声势，而是刚从西南证券那边转过来的优质客户，只是又让人困惑，这人不是孙亚琳的弟弟吗？ 其实他们更应该困惑一下，这个弟弟竟然不知道姐姐的名字，所以才造成了后续的种种误会与冲突。 孙春梅脸色沉重，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原以为是她可以任意欺凌的小角色，结果却是一脚踢在了铁板上。眼睛睥向旁边的孙亚琳，顿时心里更加不痛快了。 这女人长得本就让她不痛快，如今有了这个优质的客户作支撑，恐怕她以后想整这女人就不容易了。而且这二人是关系有些古怪，为什么这个所谓的弟弟姓叶，而姐姐却姓孙。 不过这似乎才合理，若真是亲自的弟弟，断然不可能有这般的财力。 “叶先生你好，我是这间营业部的总经理，我叫卢松江！”卢松江在检起一张交割单之后，又看到前台主管的态度，走上来腰杆微微下弯，将手伸向了叶无尽。 他心里暗自庆幸，虽然刚才没有护着这位年轻人，但也没有站到孙春梅那一边。如今只要处理好这一个纠纷，自己营业部就得到这个优质客户，下周到总部开会能自吹一下了。 另外，这年轻人摆明就是一个富二代，若是能将他家里的长辈发展成营业部的客户。不要说帮他保住这岌岌可危的总经理位置，就算是借此调到总部担任副总，也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 卢松江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但是叶无尽并没有伸手过去，而是睥向一旁的孙春梅：“卢总，想必你也应该看到了。我诚心转过你们的营业部，但是这女人要赶我走，还要本少爷给她道歉，你说怎么办吧？” “叶先生，这是误会，绝对的误会，怎么可能是你给她道歉呢！”卢松江笑脸相陪，但是侧头望向孙春梅，当即又是另一张脸孔，厉声训斥道：“孙春梅，还不给叶先生道歉，你看看你刚才什么态度，有你这样跟客户说话的吗？” “我道歉？”孙春梅指着自己的鼻子，仿佛是听错了一般。 “叶先生过来开户，指明要找孙经理，结果小丽错将你找出来，你看看当时是什么态度？说除了你就没有姓孙的，你说叶先生是来捣蛋，还让他快点离开，难道不需要给叶先生道个歉，给公司一个交待？” 开口训斥的并不是卢松江，而是前台的主管严明，确实让人感到意外。 孙春梅扭头望向前台主管严明，脸色微微发白。这人的职位不高，但是资历极为深厚，在营业部素有声望，平时为人很是低调，但没想到今天一出手，竟然给她雷霆一击。 若是今天事情传到了总部那边，她不要说调到总部了，连现在的职位都恐怕不保。 “孙春梅，公司待你不薄，你是这样回报公司的吗？”卢松江心里顿时当即气不打一处，这臭女人竟然在外面就睁眼说瞎话。刚刚还觉得叶无尽进来时有点过分，但没想到，却是事出有因。 “这人不是没走吗？孙亚琳，原来你也姓孙啊！我一时给忘了，你瞧我这记性！”孙春梅也不敢接这个损害公司利益的大帽子，当即就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试图用这种小伎俩蒙混过关。 孙亚琳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时仍然还是不吭声，目光时而落到叶无尽的身上。 “我姐在这里，我确实不会走！但是谁以后敢找我姐的不痛快，我肯定会让她长得记性！”叶无尽并不打算将转户的事情做文章，眼睛望向孙春梅，有些深深的警告之意。 看着叶无尽对孙亚琳如此“死心踏地”，围观的众人都不由得将羡慕的目光放到了孙亚琳身上。有了这么一个人支持，就算公司不提拔她，恐怕也没有人敢欺负了。 “叶先生，你请放心，这里没有人敢欺负孙经理！”卢松江附和了一句，眼睛又是带着警告地睥向孙春梅，自然不可能就这般侥过她：“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给叶先生道歉？” 在一众朝夕相处的同事都在场的情况，要她低头跟一个陌生人道歉，这让她恨不得找地缝钻。只是她今天却是不能不这样做，特别是严明都站出来的情况下，她身后的人恐怕也护不上她。 “叶先生，对不起！”孙春梅最终一副不情不愿地道歉，但终究是意难平，末了又故意冲孙亚琳说了一句：“孙亚琳，你为了拉这个客户，不知将手续费降到多少，可别光向着你这个弟弟，公司可还是要吃饭的啊！” 咦？ 这话一出，大家顿时也扭头望向了孙亚琳，这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关注点。若是手续费降得太厉害，是会很影响佣金收入，没准到最后就是赚得噱头。 “姐，万八还万六？”叶无尽并不在意多出一点钱，侧脸望向孙亚琳，故意将价码提高。 啊？ 大家的眼睛瞪得滚圆，这手续费能拿下这种客户，睡觉都会笑了。 孙春梅同样惊讶无比，深深地望了二人一眼，本想借这挑得事头，结果却是着实地再被打了一记耳光。人家这个弟弟压根就不在意手续费，完全就是冲着她姐姐而来。 “你跟我先进来一下！” 孙亚琳冲着卢松江投了一下抱歉的眼神，然后要叶无尽跟她出去。 这个举动落在众人眼里，觉得很是正常，毕竟他们是“自家人”。孙亚琳肯定不可能这么“坑”弟弟，但又不好在这里直接说手续费太高，所以才想先带弟弟出去做通“工作”。 卢松江给孙亚琳投去乞求的目光，他自然知道这万六是比较高的，让叶无尽接受这个价码有些不公平。他只希望孙亚琳能够给营业部留多一点利益，别将手续费压得太狠。 并没有走太远，二人出了营业部，在那两楼和三楼间楼梯的拐角处。阳光通过深色玻璃散进来，敝亮而让人舒服，那不锈钢扶手被烤得发热，地板上落下的一摊水渍蒸发得只留下浅痕。 孙亚琳双手抱胸，那翘挺的臀部恰好抵在不锈钢扶手上，尽管隔着短裙布料，但仍然要感受到传递过来的暖意。她此刻的心绪是复杂的，一方向很感激叶无尽为她所做的一切，而另一方面她又不允许进行这一种交易。 她之所以将叶无尽叫出来，并不是谈手续费，而是想摊牌说清楚，她不是那样的女人。只是她背对着阳光，又是这副动作，让到叶无尽的心差点被撩起，突然发现那个冒犯之举不能全怪他，只能说这女人太过于有魅力。 “你还生我的气？我刚才在车上说的那句是玩笑话，你大概不清楚我的性格，我说话向来不经过大脑的！”叶无尽看着她不说话，当即又是主动向她认错。 孙亚琳悬着的心微微放下，起码这人并没有进行交易的打算。 “姐，我想到一个跟你赔礼道歉的好地方，你今天下班有空吗？”叶无尽见她仍然没有吭声，又是神采飞扬地说了一个提议。 孙亚琳落下的心又重新提起，不确定这人打算带她到什么地方，有没有不良的企图。 “你还是怪我！账户我刚才在前台已经开好了，不过钱要下周一才能转过来，我能做就这么多了。不过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找我，我会尽力帮你忙，这单子记得签上你的名，我就先回青水县了。”叶无尽微微叹息，将那份单子递过去。 孙亚琳认真地打量着他的眼睛，感受到了一份真诚。 “姐，我都认你做姐了，你还想怎么样嘛？要是不高兴，我给你打一拳，不过不能太用力，我怕疼！”叶无尽看着她不肯接单子，没了刚才嚣张的气势，一副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孙亚琳看着他的可怜模样，特别那“怕疼”两字，扑哧地笑了出来，但马上就板起脸训道：“这话是你说的，以后我是你姐了，你不能再打我的主意，更不能对我有任何小动作，同不同意？” “是的，长官！”叶无尽迎着阳光，敬了一个军礼。 孙亚琳美目扫了他一眼，这才接过递过来的单子，只需要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那这个优质的客户就属于她。跟着叶无尽敲定一下手续费的事，让着叶无尽先等一下她，这才拿着单子进去找卢松江。 卢松江已经从身份证地址知道叶无尽来头不小，普通人看不出那地址的玄机，但是前台主管严明却是知道那是百花园别墅的地址。在听到手续费的报价之后，二话不说就拍板同意，而且隐隐对孙亚琳心生感激。 第八十章高考奖励 寸金游乐场座落在江畔之侧，是宁州市内最大的游乐场。远远地，就可以看到那个高大的摩天轮，这座标志性建筑物刚刚建成不久，是很多年轻人的向往之地。 孙亚琳坐在副驾驶座，从立交桥下来之后，目光一直停留在那正在旋转的摩天轮。直到车子停下，她才醒悟过来，叶无尽要带她来的地方竟然是游乐场。 “下车！”叶无尽拉起手刹，跟着她说道。 “你带我来这里？”孙亚琳侧头望着他，有些哭笑不得。 “这里你玩腻了？”叶无尽解安全带的手停住，疑惑地望向她。 孙亚琳将左侧的一缕头发置于耳后，探头从前面的车窗望向摩天轮：“没来过，我现在才知道这游乐场已经开业了！不过你不会想我陪你在这玩，不觉得幼稚吗？” “我是要向你道歉才想到这个地方的，真不合适的话，我现在就请你吃饭赔罪好了，我知道附近有间餐厅挺不错！”叶无尽将安全带重新扣上，很是尊重她的选择。 “来都来了，接受你这个道歉！”孙亚琳将安全带解下，俏脸上浮现一个好看的笑容。 叶无尽看着她雀跃地下车，狐疑地望着她脸上洋溢出来的神采，似乎没有她说的那般勉强。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将她惹生气了，那就重新让她笑起来，而游乐场无疑是一个不错的场所。 这游乐场才刚刚开业，还显得有些冷清，售票窗口几乎只有几个学生。二人进到了里面，叶无尽想玩点刺激的，直接就要拉着她去挑战极限过山车。 孙亚琳横了他一眼，说要坐旋转木马，让到叶无尽直翻白眼，这旋转木马哪里没得坐的。只是孙亚琳却是坐得很开心，还拿出手机玩了自拍，闷闷不乐的叶无尽成了一道背景图。 他是带着孙亚琳来赔罪不假，但何尝又不想在这里好好玩，体验一下极限过山车的刺激。 “你说我是你姐的，现在就反悔了？” 坐过旋转木马之后，叶无尽想往那极限过山车而去，只是又被孙亚琳给拽住，往着另一个项目那边走。而孙亚琳拿着他先前的话堵他，以着姐姐的身份自居。 “我们坐极限过山车！” “不，我们坐海盗船！” …… “我们坐极限过山车！” “不，我们坐360度旋转！” …… “我们坐极限过山车！” “不，我们坐小摆锤！” ……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天空被夕阳染上了血红色。桃红色的云彩倒映在波水嶙嶙的江面上，整个江面焕然一新，而这座江边的城市仿佛被抹了一层童话色彩。 高大的摩天轮如同一个立式的转盘，某个座舱坐着一对俊男美女，男的显得郁郁寡欢，嘴里似乎还抱怨着什么，而女的却是精神抖擞，通过玻璃窗欣赏着这座城市的风光。 夕阳的余辉落在那张精致的脸蛋上，女人显得恬静而自然。 她哪怕长得很是漂亮，但一直觉得属于群众中的普通一员，很安分守己地在这座城市生活着。她没有太多的野心，只是想通过努力工作多赚些钱，让家里能再好一点。 只是现实跟理想却有不小的差距，为了生活她不得不低头做事，哪怕周末也想着工作，已经很少抬头好好地看天。如今从这高处俯视这座她正在生活着的城市，看到先前她从来没有注意到的风光，让她心灵顿时有了一丝解脱与升华。 这个社会确实有很多不如意，但是同样存在着很多美景，任何时候都不需要过于怨天尤人，生活还有很多可取的地方。 突然间，她转头望向他，心里多了几分的感激之情。 若不是今天遇到他，恐怕今天还是如同钟摆般上班下班，没准这时又直接回家睡上一觉，消极地面对着生活。断然不会像现在这般放松，生活出现了一个转折点，坐在这摩天轮之上，欣赏这城市的风光。 这一个黄昏，夕阳没有多余的一些热度，也没有让人感到一丝冷意，温度恰当好处，仿佛是上帝在有意关照这里。摩天轮缓慢地运转，他们的车厢转到了最高处。 二人持续沉默着，都在欣赏着这夕阳下的风景。 随着摩天轮上升，叶无尽渐渐被风光所吸引。远处那轮船在平静如镜的江面行驶，那车辆急速穿过那条白色的跨江大桥，江流的北边是利刃般的高楼大厦，江流的南边是冒着浓烟的工业区……勾勒出了一副现代化城市的美景。 这些天虽然一直生活在这座城市，但是重心更多是放在朱朝世界，根本没有好好地观察过这一座城市。他突然发现，老妈选择回这里开厂并不全然是家乡情结，这座城市仿若一颗冉冉升起的明珠。 时间总会流逝，摩天轮也不可能一直不转动，美好的景致慢慢丧失了最佳视角。他又是看了片会，这才收回了目光，发现孙亚琳正歪着脖子审视着他。 黄昏的美好不仅景致变漂亮，包括人也显得更好看。孙亚琳的脸朝着夕阳，那张精美的脸蛋红彤彤的，眸子显得更明亮，樱桃小嘴更是红得诱人，那修身的职业装下，显露了她那无可挑剔的好身材，特别那黑丝下的长腿令人蠢蠢欲动。 “干嘛！你不会打我主意吧？”叶无尽跟她的目光相解，当即警惕地说道。 “你少臭美！”孙亚琳将脸别过去，没多会又转过来道：“我还没说你呢！刚才又往我腿上看，是不是又想摸啊？”说到这话时，眼睛明显带着告诫之意，暗示她不是好惹。 “谁想摸了，你的腿又不是金子做的！”叶无尽故作不屑，只是眼睛扫过那双美腿，当即微微心动，这腿的确是很诱人。 孙亚琳将高跟鞋脱下，慵懒地将双腿伸放在对面的座椅上，“我都是你姐了，其实给你摸一下也无所谓，反正我现在还没有男朋友，你要不要过来摸一下啊？” “真的？”叶无尽眼睛一亮。 只是还不待他有所行动，当即就暗叫不好，只见孙亚琳马上变脸，恶恶地伸腿踢他：“还说刚才不是看我的腿？从实招来，你是不是还打我的主意！” “讲不讲理的，你让我摸，我不摸还是男人吗？”叶无尽太叫冤枉。 “你辩解也没有用，你是不是还打我的主意，是不是后续还有什么计划？”孙亚琳扬起高跟鞋，装势随时会砸下去。 叶无尽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高跟鞋上，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别将我想得那么不堪！我很珍惜我们这点缘份的，你只要不诱惑我，我就真心将你当姐！” “你就算没有什么后续计划，对我肯定有些企图！”孙亚琳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真诚，将高跟鞋放下，但是仍然给他扣帽子。 叶无尽看着她将高跟鞋放下，没有了危机感，嘴巴又是口无遮拦：“刚才还有一些企图的，但现在没了！你太凶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以后就全心全意将你当姐！” “你说谁凶了！”孙亚琳大声地嚷道，又打算重新拿起高跟鞋，结果她自己先是“扑哧”地笑了出来。 其实随着接触，她倒不完全排斥叶无尽有“打她主意”的想法，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证明她长得足够迷人。不过毕竟是相识的时间太短，她更喜欢彼此能够纯洁一点。 今天的事情细细进行梳理，她发现这人除了刚开始占她一点小便宜之外，接着就没有什么不轨的动作。 从开车送自己回来的路上，以及在这摩天轮的车厢内，还有刚才玩海盗船，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至于经不起她的小试探，只能说自己对他确实是有足够的魅力，这反倒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从摩天轮上下来，天气已经渐暗，二人一并往游乐场门口方向走去。 “问你一个问题！”她将散落的一缕头发夹于耳后，扭过望向他。 他双手插在裤袋，目光在游戏乐中游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简洁地回答：“说！” “你家在南海，怎么登记的联系地址是青水县雷山镇中学，你在雷山镇中学读书？”她将心里的疑惑说出，同时发现他的侧脸很好看，而且不说话时身上有些儒雅的气息。 他指了指一个方向，显示往那边走，然后认真地告诫，“说了你不许笑！” “这种事能有什么笑点，快说给姐听听！”她相当不以为然，觉得这话说得贼没道理。 他来到了一处射击气球的摊点，给老板交了钱，边是瞄着气球射击，边将两年前那点破事给说了出来。他的人生的确是一个杯具，一个堂堂的富二代会被丢回古寨那样地方，而且一丢还是两年。 说好不笑！她初时憋着脸，然后转身双肩微颤，最终毫无淑女形象地笑了出来。 他脸色阴沉，从老板要了一个熊娃娃奖品，然后往她身上砸去，而她笑着躲闪。 夜幕降临，城市的灯火亮起。 一辆白色的车子停在小区前，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眨眼二人就一起呆了三四个小时，而她在今天感受到了生活中的新奇与刺激，俏脸通红而显得更好看。 在得知他“被放逐”的遭遇，让她对他产生了深厚的兴趣。在吃饭时，开始关心起他更多的事情来，而听到他考不上本科就要被送去当兵，她将含在嘴里的水吐了出去，结果又惹到了怨念的目光。 “你回去好好准备考试，考上好大学有奖励！”她解开安全带，从开始抱起那个熊娃娃，如同姐姐般跟着他叮嘱道。 他点了点头，目光不经意扫过了她的腿，这个动作刚好被她看到，有些怨念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倒没有指责，而是说了一句让他莫名其妙的话：“要二本线！” 看着她走进小区，他才发动车离开，而她站在铁栅处，看着车灯消失在路的尽头，将那熊娃娃用力抱紧。 第八十一章虎妞的情报 “二本线？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无尽驶入乌江大道，打算驾车直接回青水县，脑海突然想起孙亚琳最后说的话。她那时眼睛有些飘忽，好像是话中有话，只是一时间又不明白她这话中的深意。 不过他真要认真起来，考个二本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高考跟朱朝的科举其实很是相似，八股文是基于四书五经进行出题，高考则是基于各学科的出题，并没有存在本质上的差别。 八股文有海量的题库，只需要将那些精篇摇头晃脑地背下，考官出题不要出得太偏门，中个举都不算太难的事。高考同样有“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等题型资料，不少采用题海战术的书呆子，同样可以考上一间好大学。 记忆力，绝对是针对科举和高考的一大神器。 叶无尽只要将那些精华题海拷贝下来，除了不按章出牌的时事题，恐怕还真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高考主要还是考基础，这么多年已经形成了固定的出题路数，可以考你华夏纸币是哪个朝代最早出现的，但断然不会考你朱朝的官方货币为何变成了白银。 看似高考比八股文的变化要大上很多，但其实是在一个相对大的范围出题罢了，所有题目都不能真正脱离“题海”。 尽管还没有参加过高考，但是叶无尽却很是有信心，考个二本线完全没有问题，甚至一本都有机会。只是他志不在大学，更希望高考之后回去帮老妈打理公司，回归他的叶少生活。 车子出了市区，这时旁边的手机响起了一条短信，他边开车边查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上面写着：“开车注意点”。他这才想起，刚才一直竟然没有要孙亚琳的联系电话。 这次在宁州市呆了几天，总体上的收获还算不错。认识了孙亚琳，虽然已经说好要纯洁地以姐弟相处，不能对她在任意不良企图，但他还是挺让高兴的，毕竟多了一个美女姐姐，以后到市里能够一起玩耍。 而在朱朝世界呆了一个余月，先前遇到的问题也完美地解决。 戒指的空间储存量已经扩张了40%，完全可以满足高考储存资料的需要，不要说考个三本，现在叶无尽觉得将他的第一志愿西南大学拿下，似乎都不是很难的事。 至于农业勋章遇到瓶颈的问题，虽然这次还没有解决，但是已经找到了解决的途径。在他纵马离开宁州府城的时候，他收到了游戏给他颁发的一条主线任务。 “嘟！游戏任务：参加院试！” “游戏要求：朱朝是一个士农工商的国家，而要立身于这个时代，则需要功名傍身。” “游戏奖励：1、考取院试案首，奖银质农业勋章一枚；2、考取禀生，奖商机指引提示1次；3、考取生员，无奖励。” …… 从银质农业勋章这名字就可以知道，必定是要比铜质农业勋章要高一个等级，自然会更加厉害。至于它的厉害之处，这恐怕是要他在朱朝世界拿下院试的案首才能得知了。 这个游戏任务他其实有想过早点完成，但是府试跟院试相隔近四个月，而且又是要到省城，时间上不允许他这么做。所以他决定将精力先放在高考上，高考之后再启程去省城，将那枚银质勋章拿下。 青水县，一座极其普通的县级城市，有着现代城市的风貌，也有小城市无可避免的脏乱。 回到青水县已经九点多，叶无尽打电话给赵灵灵问她在哪玩，结果那边却是回了一句，她在复习拒绝勾引。这话让他差点就要吐血，貌似那女人比他还贪玩来着，上周还说要一起到古寨打鸟的。 没有地方去，他找了一间酒店住下，虽然地上有很多卡片，但是他比很多富二代要好，没有坠落到那一步。躺在床上看了一会电视，然后就进入朱朝世界。 在凌晨二点半的时候，他爬起来看了一场球赛。 这届欧冠的决赛是在巴萨和拜仁间上演，地点放在意大利的罗马奥林匹克体育场。都是在半决赛中艰难击败强敌争取到决赛名额，并没有谁强谁弱的问题，这是公认目前最强队间的较量。 对叶无尽而言，这是一场不容错过的比赛，看得也是相当兴奋。 球赛结束时，已经是四多点，由于巴萨拿到了冠军，让他兴奋得完全睡不着。最终临时改变了行程，开着车找地方吃了虾粥，然后就直接驾车返回了古寨。 上午的阳光很明艳，位于小山坡上的村子完全暴露在日照之下，村边那片竹林彰显着勃勃生机，一群麻雀在那觅食，村中的桦树挺拔地伫立，两只斑鸠在枝头筑巢。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女孩提着一个小桶和一把小铁铲向着池塘那边而去，只是看到晒谷场停了车，她的眼睛先是眯一下，然后就转身屁颠颠地跑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 古南琴在院子晾着被子，看着虎妞急匆匆地冲进来，嘴角噙起一个好看的笑容。这个小丫头最近每天都往这里跑几遍，就是要看无尽回来了没，刚才应该是看到停在下面的车子了。 砰砰砰…… 小女孩的腿很短，那条旧裤子有点不合身，但步子迈得很是结实，三二下就跑上了楼。来到房门前，将门用力推开，果然看到一个人在床上躺着，不过不是在睡觉，而是在玩着手机。 “给你买的东西在桌面，跟我说说寨子最近有什么动静？” 叶无尽听到声响，抬头睥了一眼，然后又是继续用手机发着短信。本来他打算趁着周末带白薇去河边烧烤的，只是她跟她妹妹都回了家，参加她堂姐这周末举行的婚礼。 他问她明天几点能回来，要不要自己开车去接她，但是那边也没有个定数，婚礼的具体流程还需要看男方那边的安排。 虎妞扭头望向桌面，果然放着一个袋子，顿时咽了一下口水，跑过去从袋子中取了一包牛肉干，撕开包装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刚刚还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但此时站立在窗边，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她手上的牛肉干，吃得很慢很享受。 吃完一块牛肉干，她舔了舔手指头，一副意犹未尽，然后又拿出了一块。这才向着床头那边走去，有些责怪地说道：“无尽哥，你这次去哪里了呀？我都找你好几天了！” “你找我干嘛？又嘴馋了？”叶无尽回复了短信，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他其实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虽然是嘴馋了一点，但长得可爱又聪明，而且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很是有趣。特别是呆在古寨的这两年，她无疑是自己的第一跟班。 “才不是！我这次找你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你再不回来，我都快要憋死了！”虎妞嘴里嚼着牛肉干，仍然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听起来很有趣。 叶无尽从床上起来，伸手掐了掐她肉肉的脸蛋，准备将窗帘全部拉开，结果她却是急忙制止，小跑过去将房门关上，并且踮起脚跟将门上了锁。 “虎妞，什么事，限你三分钟说完!”叶无尽有些无语地走到电脑前坐下，从烟盒中摸出了一根烟点上。 虎妞跑了回来，又是忍不住挑出一小块牛肉干放进嘴里，才神秘兮兮地仰着包子脸说道：“你说饭缸傻不傻！他捉了一只金钱龟，结果拿来炖了，都不知道拿去卖钱，哎！” “你怎么知道是金钱龟？”叶无尽抽了一口烟，狐疑地扫了虎妞一眼。 在几年以前，青溪确实出现过金钱龟的踪影，只是那东西的价格太诱人，结果青溪的沙子都被大家筛过一遍，至于没有了金钱龟的踪迹。叶无尽回来古寨有打过金钱龟的主意，还扛起了收金钱龟的旗帜，但直到现在都没听说谁见过那东西。 现在虎妞说饭缸捉了一只，而且还拿来炖了，他是有些怀疑的。倒不是怀疑饭缸会不会干这种蠢事，毕竟饭缸的智商有些确实欠缺，而是怀疑虎妞所说的话，她似乎根本就没见过金钱龟。 “我当然知道！我还吃过呢！”虎妞将嘴里的牛肉干吞下，还得意地微微仰起了下巴，那小塌鼻还轻轻地哼了一声。 咦？ 叶无尽愣了愣，这丫头也就六岁半，这两年印象中没出现过这般轰动的事，只见她接着得意地说道：“姑姑前年买几只回来给大婆吃，不过说不是野生的，不值什么钱，姑姑还给我一小碗，可好吃了！” “那时你才多大？是不是你记错了，饭缸捉的是一只普通的乌龟？”叶无尽将烟灰弹在烟灰缸上，虽然知道这小丫头向来不会撒谎，但难免记忆产生错误，虽然他妈确实是买过金钱龟回来。 “哼！我就知道你不信！”虎妞的小塌鼻哼了一声，将一块牛肉干放入嘴里用力咀嚼。 “虎妞，你什么态度，找打是不是？”叶无尽决定给这小丫头一点教训。 “是你不相信我呀!你等等我，我回家拿证据给你看！”虎妞辩解道，将一块牛肉干放进嘴里，才将装牛肉干的袋子放回到桌面，转身就要回家取证据。 叶无尽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缺，不解地望着正在穿鞋的虎妞说道，“饭缸不是炖了吗？还看个毛啊？乌龟好像也没有毛吧！” “你等等我！” 虎妞穿上她那双塑料鞋，屁颠颠地跑掉。 叶无尽对这消息并不抱太高的期待，对金钱龟的心早已经死掉了，他压根不相信古寨附近还能有金钱龟的踪迹。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十点，站起来走出了房门。 洗漱完毕之后，他下楼准备吃早餐，今天并没有任何安排。张大锤今天又被他老爹抓了壮丁，所以到雷山镇也没有什么节目，计划就呆在古寨虚耗一天。 在一楼客厅看到舅妈在转着呼啦圈，明明没有半点赘肉的细腰，却跟着潮流玩起了这个。她似乎玩得很高兴，看到叶无尽下来，跟他说早餐在厨房。 他才走进厨房，结果虎妞就跑了进来。那张大饼脸显得潮红，额头还渗出一层细汗，两只小手放在后面，一副很得意的样子，直到他回头朝她望去，她才得意地将藏在后面的龟壳亮出。 第八十二章进山 “哼!看吧！我将证据带来了！” 虎妞将藏在后面的龟壳高高地举行，一副很是得意地扬起下巴，鼻孔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个龟壳刷洗得很是干净，金黄的色泽，背后是那标志性的乌黑“川”字。 这确实是一只金钱龟壳，不过壳子有些小，估计是一只母金钱龟。 虎妞那天闻到了饭缸家龟汤的香味，才发现饭缸从山里拿回了一只乌龟，那个龟壳丢在门口给她眼尖看到了。正是凭借着这只龟壳，她推测出饭缸做了这么一件蠢事，竟然将这种宝贝给炖了。 其实虎妞还是挺聪明的，在知道事情之后并没有声张出去，一直将这龟壳藏着。这些天跑得这般勤快，其实就是想等叶无尽回来，然后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他。 “虎妞，去将饭缸叫过来！” 叶无尽接过龟壳细细打量，顿时有种将饭缸这吃货砸死的冲动，当即让虎妞去叫人。 这金钱龟既然是饭缸从山里带回来的，极可能蕴含着金钱龟的线索，没准借着这一条线索摸到金钱龟的老巢，运气好还能给弄到一二只野生的种龟。 饭缸生得足足一米九，皮肤黝黑，身体很是壮实。但此时头发凌乱，皮肤暗涩，右脸的颊骨上有一道明显的擦痕，先前因为偷窥黄金槌的伤疤也是刚刚愈合，整个人一副无精打采的颓废劲。 最近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好，老妈卧病在床，家里的积蓄早就挥霍一空。以前寨里的工程队哪里有活，都会叫上他，但是自从背上了盗窃黄金槌的罪名之后，算是彻底失业了。 现在寨里的人有事也不找他帮忙，尽管他有无穷的力气，但也是有力无处使。而他的饭量又大得惊人，就算是有工作都不一定养得饱自己，何况是现在这种状况。 好在古雄飞这边足够富裕，不仅接济了他，而且还提供了医药费。另外，古雄飞也帮他安排了一条出路，等他妈的病好之后，就让饭缸到古梦瑶的工厂上班。 看着饭缸进来，叶无尽将吃了一半的包子放下，直接指着龟壳问这乌龟是哪来的。 “呃！这是我进山的时候捉到的！”饭缸挠着头，似乎还没意识到这龟的价值。 “你还记得在哪里吗？”叶无尽心里一喜，喝着豆浆问道。 饭缸的目光从包子上移开，很是认真地点头，“记得，在一条溪边捉到的！我前些天进山想给我妈找点金冬草，看到它就在溪边的石头上晒太阳，这东西还挺机灵，一下子就潜进了石头缝，我搬开石头才将它抓到。” “很好！你带我过去！”叶无尽将那筐中的包子都递给了他，打算马上就进山。 饭缸高兴地接过包子，那拳头大的包子仅是二口就给他吃了下去，呜咽地说道：“有点远！” “能有多远，我又不是没进过山！”叶无尽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两年，为了所谓的千年灵芝万年人参，他可没少往山里面闯。只是现实却很是残忍，不要说人参灵芝了，连比较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找到，反倒是划破了几件数千块的衣服。 叶无尽上楼换上一套迷彩服，从衣柜拿出一个背包，将给虎妞买的那些零食和先前准备的工具全部塞了进去。犹豫了一下，又从床底拉出了一个箱子，将从杜雨珊那里骗来的特制汽枪带上。 虽然进山注定没多会就流一身臭汗，但他还是往身上喷了一点香水，又是整理了一下头型，以最英俊的状态进山。他一直觉得，长得帅的人运气会比别人好。 只是下了楼，望着客厅的神形，微微地愣了一下。 饭缸常年进山，有他的一身装备。已经回去换了一套破旧但厚实的衣服，手上拿了一把猎刀，而脚下是一双叶无尽先前送他的登山鞋，后面背着一个纺织牢实的箩筐。 饭缸的装束倒没有让叶无尽感到意外，而是疑惑地望向了另一侧的女人和小孩。 女人容貌端庄，皮肤白净，明眸皓齿，身上那套厚实的迷彩服掩藏不住她的身材曲线，那束起的腰身和胸臀开成鲜明对比。只是她的这身装束，不用猜都能明白她的意图。 “你拿到了进山的特批了吗？”叶无尽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发现舅妈不去当参军真可惜了。 “你外公外婆今天都不在家！”古南琴得意地将俏脸微扬，打定主意要跟他一起进山。 其实她跟叶无尽有些同病相怜，平时都要受到这个家长式家庭的约制，在家里其实就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哪怕回个娘家都要打个招呼，何况是进山这种不合乎女儿家举动的行径。 叶无尽听到这话，也不去扫她的兴，带上她也不是不可以，但目光往下，顿时就有种踹一个飞腿的冲动。这个稍微不注意可能被踩死的小丫头，这时也是换了一身旧衣服和厚实的鞋子。 “要不是我，你能知道金钱龟的事？”虎妞发现他的目光望过来，当即据理力争。 叶无尽思索了一下，发现确实是得益于这小丫头的小精明，似乎没有卸磨杀驴的道理。当即无奈地朝她们挥手，四人一起到晒谷场取车，然后就浩浩荡荡地住入山口而去。 野生金钱龟极为稀少，喜欢选择阴蔽的地方栖息，但是叶无尽却是知道，它是有群居习性的。自然不敢指望那溪边能有上百只给他抓，但是若是抓到一只种龟，那也是值得进山一趟。 何况念叨了这么久，如今有了金钱龟的踪迹，这不去看看他也不会死心。 古寨处于神木森林猛子岭的边沿，而狮子岭以险而闻名。虽然名义上它只是一条山脉，但却是由几条盘曲的山脉交错形成，以致山体更加复杂，不小心极可能发生坠亡事故。 叶无尽顺着山路行驶，将车直接开到了入山口，脚踩在那块开着五颜六色的花草地上，顿时阵阵的凉风从巍巍的山峰吹拂而来，让人瞬间闻到了大自然的气息。 四人一并进山，饭缸拿着猎刀走在了最前头，帮着大家开路。他是地地道道的古寨人，从小就跟他父亲一起打猎，对这狮子岭是极为熟悉，绝对是最好的向导。 晴朗的天空，如同一块蓝色的布盖在森林上空，这里绿意盎然。阳光透过树冠，结果被树叶切割无数片，那积着树叶的地面又被无数的光点点缀，隐约的鸟鸣又增添了山中的清幽。 由于对金钱龟的憧憬，大家的热情都很是高涨，一路上跟在饭缸的后头，速度并不算慢。有着饭缸这个老司机带路，虽然有些路难走，但倒也省了不少的弯路。 在赶路的时候，叶无尽的枪倒是响了一次，打了一只肥美的山鸡，这算是今天的午餐。而有他这个神枪手在，古南琴和虎妞就更兴奋，时不时指着天上的鹰隼叫他射击。 对于这种没文化的女人，他只能擦枪翻白眼，估计是华夏的战日神剧看多了，真以为机关枪能扫下飞机群。 走了约摸一个小时，二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兴奋声消停了，因为这山路越来越崎岖难行，她们都开始累了。古南琴倒还好一点，但是虎妞的年纪实在是太小，看着她满头大汗，怪惹人心疼。 “先停一下，还有多久才能到？” 叶无尽叫住前面的饭缸，解下背包从里面拿矿泉水给前面的古南琴。 古南琴接过矿泉水并没有急着拧开，而是同样好奇地望向饭缸。这个距离有些超出她的意料，倒不是怕坚持不下去，而是担心进到腹地会带来危险。 这狮子岭的由来虽然有些古怪，毕竟华夏境内是不产狮子的，而这狮子岭自然不会有狮子的踪迹。但是这里以前确是出现过老虎等大型肉食动物，危险系数还是很高的。 “还有两个大山头和一条河，很快了！”走了这么多路，饭缸仍然不带喘气，指着前面的山头轻巧地解释。 叶无尽顺着他的手指望着那山头，顿时很是想骂人的冲动。这看似很近，但是翻过去却是很要人命，刚开始他说很远，还没将他的话当一回事，但如今看来真的所言不虚。 “那很快就到了，我们快点走吧！”虎妞接过古南琴递过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口，抹着嘴催促道。 叶无尽对这小丫头一阵无语，谁家的小孩能走这么走不喊累的，竟然还一个劲地鼓动大家一起往前冲。 “我没事的！” 古南琴似乎知道他的担忧，温婉地朝他笑道。她虽然面容和皮肤都越来越向时尚女郎看齐，但骨子里还是山里长大的孩子，对这种挑战并不当一回事。 尽管她这么说，但是体力明显有些不济了。饭缸带的路虽然近，但是并不好走，这爬山本就是一件辛苦活，而且这里的山坡还竖立着嶙峋的怪石，有些地方更是一面墙般。 在借着藤蔓攀爬一块大石时，虎妞坐进饭缸的箩筐先上去。古南琴紧跟其后，但是她抓的藤条不牢，整个人滑滚下来，叶无尽一个急步上前就她接过，这才免于她摔伤。 这香体入怀，叶无尽显得有些尴尬，而一只手还按到了不该按的地方，那浑圆饱满的弹性让他男儿热血上涌。虽然这舅妈高他一个辈分，但年纪才刚才三十，风韵并不比那些豪门的少妇差。 “你推我一下！” 古南琴倒显得正常，仿佛压根就没吃到亏一般。知道靠着她很难爬不上去，所以抓着藤条脚踩着石头，让叶无尽从后面推她，而叶无尽最后的手自然按在了那浑圆翘挺的臀部上面。 叶无尽爬上去之后，大家又是继续赶路，但他明显感觉到舅妈的话少了一点。只是在后面的路，倒没有生分，反倒是越来越自然，并不介意身体的这种亲密接触。 甚至古南琴看着虎妞呆在饭缸的箩筐不肯下来，还开玩笑让叶无尽背她，两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作势就要跳上他的背。 第八十三章山谷 在经过一番跋涉之后，大家终于来到了一条河前。河面并不算宽阔，但是河水显现着深厚的藻青色，下面卷着小片的白色浪花，这是一段较为危险的河段。 好在，不知谁将生长在这河边的一根参天大木给砍倒，那笔直粗壮的树干横在河面之上，又在树干上砍了一些刀痕，倒是成了一座得天独厚的独木桥。 但这座独木桥却不能让人满意，这根圆木足有五六米，而且树干有些部分掉皮之后露出的部位很是光滑，不少地方还长着青苔。若是不小心掉进河里，就可能被急流冲走。 河道的下游是顺着山体盘旋，前面的转弯处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想必下面就是一个湍急的斜坡，甚至是小瀑布。 “饭缸，有没有其他路子过河？”叶无尽停了下来，对着饭缸问道。寻找金钱龟固然是一件很愉悦的事，但是危险系数必须控制好，他可不希望发生什么意外。 饭缸不明所以，扭头望着他，拿着猎刀的手指着前面说道：“这里就这条桥了，我捡到的龟就在前面了，从这桥过去就是！” “那我们快点过去呀！还等什么呢！”正坐在箩筐里吃零食的虎妞挥出头，疑惑地催促道。 古南琴倒是知道叶无尽的担忧，打量着那座独木桥，又看了看下面湍急的水面，眉头也是跟着微微皱起。只是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前面就是捉到金钱龟的地方，“饭缸，这河有没有浅水的地方，我们可以淌水过去！” “这往上又是一座大山，恐怕是绕不到那边！”饭缸伸手一指，前面是一个山谷形态，这边似乎是到那里的唯的入口，而这条桥又是大家现在唯一能走的路。 跟着平时的饭缸不同，面对着狮子岭的地形，他显现出一副极显认真的模样。 叶无尽解下了背包，摸了摸鼻子说道：“舅妈，要不你跟虎妞留在这，我……” “休想！我小心一些，没事的！”古南琴横了他一眼，看着那条很牢固的独木桥，打定主意要过去。今天难得任性一次，她很不想就这样无功而返，以后要再进山恐怕也难了。 “就是呀！饭缸你快点，到对面就放我下来，我坐在这都累死了！”虎妞又是跟着附和，还伸出那肉肉的小手拍了拍饭缸坚实的肩膀，催促他快点过去，不知是真坐累了还是担心真被留在这里，或者二者皆有。 看着舅妈执意要过去，叶无尽倒也就不再坚持，他也希望舅妈这次出山能玩得开心。 饭缸踏上独木桥，显得很是稳健，仅是眨眼功夫就带着虎妞走过了对岸。虎妞从箩筐下来之后，将那包还没吃完的牛肉干都给了饭缸，屁颠颠地向着那边的竹林走去，着急去找饭缸所说的那条小溪。 古南琴跟着登上了独木桥，她没有一般家庭主妇那般臃肿，反倒由于喜欢锻炼的缘故，身材保持得极好。虽然比不了那些妙龄少女的骨感与苗条，但身上有着少妇挺有的丰润，大腿浑圆结实，身形显得很是矫健。 她把双手张开，目视着前面，脚伐迈得很是平稳，如同在走平衡木的体操美女运动员。 叶无尽心里苦笑，发现确实是有些多虑了，人家钢丝都能走，这个独木桥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平衡，并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但他的心刚落，耳边却是传来了“扑通”的声音。 只见舅妈踩掉了一块树皮，整个人跟那块树皮一起落入了湍急的河流中。他看到这一幕，顿时是一阵寒意袭来，舅妈平时喜欢运动不假，可是家里可没有泳池给她学习游泳啊！ “救命……！” 古南琴落水之后立马呼救，只是叫声没喊完，水便将她淹没。当她的头再度露出水面时，人已经是五米开外。 小跑走进竹林的虎妞突然停住脚步，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闪了几下，回头问饭缸谁喊“救命”。正在吃着牛肉干的饭缸一阵茫然，回头却是四处无人，而对岸早已经没有了叶无尽和古南琴的身影，当即就傻眼了。 叶无尽的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扎进河水中，心急如焚。这看似较为平静的河面，但是暗流湍动，尽管他游得很快，但是舅妈却被水流冲得更快，而且水流还变得越来越急。 古南琴并不会游泳，她几番挣扎，试图要抓到什么，但手里什么却抓个空，想要喊救命，但是河水顺着她的口腔和鼻腔涌了进去。虽然知道叶无尽已经跳下来救她，但不管她如何挣扎，却是无法换上一口气。 “我要死了？” 古南琴感到一种窒息，大脑开始严重缺氧，整个人觉得浑身无力。她离水面仿佛越来越远，天地间突然黑暗，周围一点声息都没有。但就在她以为永远陷入沉睡的时候，那水面上闪现了一缕光芒。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感到头很重，耳边嗡嗡个不停，似乎是耳朵发生了耳鸣。落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蛋，这时却是眼眶泛红，一副着急的可怜模样，正用力地按着她的胸膛。 咳！ 她感到身体很是难受，肚子有东西涌上来，急忙坐起来呕吐起来。不过吐出的不是渗着食物的呕吐物，而是河中的清水，想起刚刚在水中的情况，当即是不寒而栗。 叶无尽的浑身湿透，看着她醒过来，这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刚才可真将他急死了，虽然二人的血缘关系不算太亲近，但是这两年的朝夕相处，他最已经将她当成了至亲之人，地位甚至比他那总喜欢训他的外公还高。 这是一处浅滩，二人在那芳草地上，对岸是苍翠的高山。若不是发生这种事，这里的风景倒是可以好好欣赏的，但是如今，恐怕他们谁都不会有这个兴致。 一阵呕吐之后，古南琴感觉舒服了一些。而这时她才发现，衣领被解开了二只，里面的蓝色胸围显露，饱露了她d罩的傲人胸围。再回忆恍惚间的唇间触感，顿时将事情明白了过来。 “舅妈，你感觉怎么样？”叶无尽拍着她背后的动作停止，又是关心地问道。 古南琴的身材好上了不少，回头看到他的眼眶，突然笑道：“你刚才哭了？” “我能不哭吗？你不知道，你刚才都没气了，我要不是学校学过……”叶无尽没有掩饰那点小懦弱，但是说着说着却停止了，觉得有些事还不是能让舅妈知道得好。 “婶婶！” 那边传来了虎妞的声音，她终于还是发现了不对劲，带着饭缸沿着河边寻了过来。 叶无尽让饭缸回去将背包和枪带来，然后就开始生火烤那只野鸡。 在枪送来之后，他的枪技有了用武之地，还秀了一下枪法。拿着一块石头丢进躲在荆棘丛，那里正欢叫的白头鸟受惊从荆棘丛中飞出，结果叶无尽举枪对着半空而射。 当他得意地提着鸟回来的时候，古南琴在那里边是烤干衣服边是烤鸡，冲着他温婉而笑：“无尽，你这枪法到了军队，恐怕你那班长连长都得帮你拉鞋了。” “他们没这个机会？”叶无尽将鸟交给了虎妞，露出了满口的白牙。 “怎么没机会了？”古南琴用一根干柴拔动着火堆，歪着脖子疑惑地望着他，结果叶无尽不无可惜地解释道：“你以为我这段时间有干什么呀！老实告诉你好了，只要我愿意，西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都能送来！” “要是你能拿到西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给你提鞋，而且让我干什么都行！”古南琴将棍子丢进火堆，笑盈盈地望着他说道。 对于叶无尽能否逃过此劫，其实她一开始是不看好的，毕竟这两年他是什么学习态度，她是一清二楚。不过她知道这人不可能坐以待毙，恐怕是想到了什么法子。 只是要拿西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那间大学全县都没几个人能考入。叶无尽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达到那几个人的高度。 吃过了烤鸡和烤鸟以及带来的食物，大家返回了刚才的独木桥那里。按着饭缸提供的路线，走进了那片野竹林。有一条小溪静静地在竹林间流淌，溪水清澈见底，滋养着这方生机。 来到了饭缸找到金钱龟的地方，只是让大家却是失望，并没有看到金钱龟的身影。叶无尽带着大家搬开那有限的几块石头，不要说是金钱龟了，连只小虾米都没看到。 大家并不甘心，又是顺着溪流的源头而上，在竹林的深处发现了一条缝谷，溪水正是在裂谷中流出。 “进去！” 叶无尽看着这条裂谷很敞亮，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是有些小兴奋。不过他很是谨慎，将枪上膛拿在手里，警惕地注意着里面的情况，而且还跟饭缸走在了前头。 裂谷两边是高千仞的石壁，抬头望去，只见一只老鹰在那里展翅而出。地面是一些碎石，清澈的溪流静静地在裂谷左侧流动，如丝绸般滑过碎石，发出潺潺的流水声。 “蛇！” 才刚刚迈入裂谷，只见那溪边的乱石中，盘踞着一条一米长的毒蛇。这条毒蛇的颜是呈黑白相间的，头背部有对称的大鳞，扁平状，正朝着他们吐信子，看起来极为恐怖碜人。 当靠近一些的时候，叶无尽才发现，在它的躯体之中竟然卷着一只肥大的老鼠。这只老鼠并没有死透，正发着“吱吱”的叫声，听起来很是可怜。 “这是过山风，但太瘦了！” 饭缸打量了几眼，颇为嫌弃地摇头。 虎妞眯着那张包子脸打量那条蛇，小大人般跟着摇头，似乎是认可了饭缸的话。 裂谷其实并不可怕，两边除了白净的小碎石，就是那条清澈的溪流。大家顺着溪流寻找金钱龟，没多会就走完了这条裂谷，整个天地突然豁然开朗，他们竟然来到了一处清幽的山谷。 第八十四章丰收 泉水得天独厚，遇崖成瀑遇壑为潭。 溪流的源头正是这山谷中的泉水潭，潭水清澈幽深，有鱼儿在水中畅游，在亲吻水面之时泛起了圈圈点点的涟漪，有微风如玉手般轻拂而过，那圈圈点点被抹去，仿佛责怪鱼儿破坏这水面的平静， 这水面倒映着四周绿意荡漾的山体，泉水潭被四面群山环抱其中，如同一颗藏于这群山峻岭中的明珠。若非是误闯入此处，还真让人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一处洞天福地。 一时间，众人望着山谷的景致，竟然痴迷了。 “金钱龟！” 虎妞却丝毫没有被美景所惑，她的完美世界是由奶油做的，指着潭中的一块青石压着声音激动地说道。 众人齐齐望去，有五六只金钱龟正爬在那潭中的青石上，或许是太阳已经跑掉了，个个都显得是精神抖擞，乌黑的眼睛遛转。这金钱龟跟他们是如此的近，却又是那般的远，还没待他们有所行动，那几只金钱龟如同下饺子般落回了潭水中。 啊？ 虎妞的表情很是丰富，刚刚还激动得眼睛冒小金星，那小鼻孔有力地扩张，但看到金钱龟落回水中时，她的鼻孔收缩回去，嘴角微微张开，眼睛顿时变得空洞无神，彻底是傻了眼。 “虎妞，别下水！”古南琴似乎对水还深有余惧，急忙上前拉往虎妞肉肉的小手臂，制止她下去捞龟的举动。那块像牛背的青石离岸边可不近，虎妞淌水走过去，绝对是被淹没。 饭缸可不管这些，将鞋丢在潭边的小沙滩上，就向着潭中的青石游去。在金钱龟落水的位置，突然猛地扎了下去，消失在潭面上。只是没过多久，他的头浮出水面，怏怏地走了上来。 “多深？”叶无尽掏出了一根烟，边抽边打量着这个泉水潭。 “不知道，我一口气潜不到底！”饭缸摇头。 叶无尽好像才想起什么，找来了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一捆绳索。这绳索本打算是采摘万年灵芝用的，结果却是用在了这种小地方，让他觉得有种大材小用。 不过这高大上的绳索还是掉了链子，这条25米长的绳子放下去，压根就探不到底。这口潭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潜水下去不要说找龟了，找死还差不多。 “舅妈，没办法了，今天我们只能是白跑一趟！”叶无尽朝着古南琴摊开了双手，有些沮丧地说道。 古南琴望着那个深邃的湖面，也是跟着叹了一口气：“那我们回去吧！” 虽然今天没有能够抓到金钱龟，但起码刚才是见上了，而且还来到了这个洞天福地，算是不虚此行了。如今龟已经潜入湖底，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如此。 虎妞有着她的聪明和勇敢，但是嘴巴的确是有些馋，在潭边看不到鱼之后，发现一块石头后面的一株草结着红色的果子，听到是要走了，拽下那簇伞形的果子跑过来问道：“无尽哥，这些果子熟了，可不可以吃的呀？” “你个馋妞，果子这么小都不放过，你的老师难道没教……”叶无尽伸手就要掐她的脸蛋，结果看清她手上的红色果子时，突然止住了训话，转而望向古南琴。 古南琴正温柔地帮叶无尽清理他脖子上的一块水藻，看着叶无尽的声音戛然而止，先是疑惑地跟他对视，然后扭头看虎妞手上的红色果子，顿时明白他心里的所想。 二人再度对视一眼，扭头望向虎妞一并问道：“这果子哪里来的？” “就在那里呀！”虎妞眨动着明亮的大眼睛，指着石头的后面脆脆地说道。 古南琴和叶无尽当即向着那石头跑去，越过那块石头，后面果然生长着一株草。那株草仿佛有巨大的魔力一般，让到古南琴说的话都带了颤音，望着叶无尽问道：“是不是？” “不错！跟我见过的一样！”叶无尽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株“草”，内心激动不已。 虎妞跟了过来，略带着责怪地说道：“是什么呀？你们说得不清不楚，让我怎么听得明白嘛！” “是人参！”叶无尽几乎带吼，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参，如今就在他的面前，怎么能不让他激动。他都几乎已经放弃，觉得这辈子注定无法采到野人参，但是上天却是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东西突然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啊？它就是人参？早知道刚才我就不拽它了！”虎妞眯着包子脸，凑到了人参的前面吃惊地打量着。 叶无尽当即拉住她，说道：“你别靠这么近，是不是想将它呼吃了！” “对哦，我要吃它……嗯，不好吃！”虎妞仿佛是受到了启示，一把将手上的人参果子放入嘴里，咀嚼了几下，发现有一股苦味充斥味蕾，让她五官挤到一起，但是她却没有吐出来，而是直接要咽下去。 “你等等！”叶无尽一把用力掐住她的下颌，不让她继续咀嚼，担心地望古南琴：“舅妈，人参果有没有毒的？” “这……应该没吧！”古南琴也不是很肯定。 在叶无尽的手稍微松动的时候，虎妞将人参果子重重地咽了下去，当即不满地冲他说道：“人参多值钱啊！这果子怎么可能有毒，你不是开玩笑么？” 啪！ 叶无尽将这虎妞提起，在她富有弹性的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一下。这丫头的话很有道理，逻辑似乎也说得通，只是她有时说话太过直白了，而且还总一副老气横秋，不打打是不行了。 “我来拔吧！”饭缸也是围了过来，看着大家都没有动，这时主动请缨道。 叶无尽看着他就要动手，急忙伸手拦住了他，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长长脑子，是想我吐血吗？” “饭缸，这人参怎么能拔，要挖，你懂不懂的，都没我知道得多！”虎妞揉着屁股站在一旁，又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饭缸挠了挠头，咧笑傻笑。 “好了，先不急着挖，我们再找找，没准还有人参！这次跟你们说好了，所有收获都会平分！”叶无尽看着大家都是蠢蠢欲动，打算是将事情说清楚。 “我也有份？”虎妞有些小激动地望着他，鼻孔微微收缩。 叶无尽上下打量着这小丫头，虽说有时说话直白，衣服也总是脏兮兮的，也不懂得恭维他长得帅，但想着她今天确定立下了不少功劳，当即也不打算克扣她，挥手不耐烦地道：“算你一份!” 虎妞的确是找东西的天才，本以为她只认果子，结果叶子她比谁都拎得清，又让她在草丛中将那棵被遗漏的人参给揪出。四人足足找了两遍，这个山谷尽管不小，但大部分都是一毛不拔的乱石地，只有靠近泉水潭的地方才长着一些旺盛的植物，倒也很难有漏网之鱼了。 最终，确定这里只有四棵人参才罢休。 这挖人参是一项技术活，特别已经有了一些年份之后，根须舒展得很开。要是你对着中间挖的话，那些舒张的参须不但会断，连主根都可能被你切成两半，那么这棵人参就被你废了。 正是如此，古南琴小心翼翼地从四周开始挖土，而叶无尽在旁边帮忙整理。或许是因为紧张与兴奋，她的脸蛋红彤彤的，眼眸明艳而动人，举止间很是有一番熟妇的风情。 其实也难怪她会紧张与兴奋，这是她嫁人后的第一次进山，结果却让她采到了传说中的野人参。 在大家的协助下，很快就将第一棵人参给清理了出来，名称比千年人参少一点，只能称为十年人参，刚好达到药用的标准，市场售价也就2万多。当然，这熟人的价格能更高一些，毕竟现在假人参拉低了野人参的实际价值。 在准备挖第二棵人参时，虎妞突然伸手指向湖面，只见一只金钱龟爬在湖中的牛背形青石上。不过显得很是警惕，长脖子探伸着，那双灰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这边的众人，一副随时回水中的架势。 “无尽，不要过去了！”古南琴拉了拉叶无尽的袖子，对水仍然有恐惧。 虎妞的主意挺多的，咽着口水说道：“无尽哥，要不就不卖钱了，你开枪打了它，金钱龟可好吃了！” 叶无尽望了望自己的枪，再看看那个露出的龟头，他确实有七成的把握将金钱龟打死而不掉回潭水中，但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东西在这里只有我们知道，没准下次来能在溪边捡到，现在打死有些可惜。” 古南琴看着叶无尽的这个选择，眼睛含着一丝柔情，对他颇有另眼相看的味道。 将剩下的三棵人参小心地采完，不过尽管是很小心，有一棵人参还是弄伤了一点皮，怪是可惜的。人参的主根很是娇嫩，稍微不小心就会损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本打算放进饭缸的箩筐，但是叶无尽像是变戏法般，拿出了两只折叠纸盒，将人参放进去，仿佛是量身定制的一般。他得意地朝着古南琴挤了挤眼睛：“厉害吧？”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盒子都放你包里好几年了，今天也幸好我跟来了，不然你还得继续背着！”古南琴巧笑嫣然，不客气地对他进行打击。 叶无尽倒不尴尬，将盒子小心地装回背包上，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大家正要离开，湖面突然出现了一番追逐的景象，一条水蛇正追逐着一只金钱龟。那只金钱龟如同是贴在水面上爬行，速度显得奇快，后面的蛇处于水中，紧追不舍。 叶无尽如同一名老练的士兵，他拿枪跑上前蹲立，举起了手上的钢枪瞄住蛇头。但是并没有急于射击，在盯着蛇头的同时，暗暗计算金钱龟离岸边的距离。 好机会！ 就在金钱龟被追逐到浅水处，而蛇头露在出面之时，他扣下了板机，一颗实心铅弹从枪口中射出，“砰”地贯穿了那个蛇头。那条蛇受了重挫，在水中翻滚，有血水弥漫开来。 应该没问题了！ 叶无尽正要扑向水中，结果一个小身影比他先一步冲了过去。那只金钱龟虽然是受惊，但是还是很是机灵，看着有人扑来，当即拐一个大弯想往深水处而去。 只是虎妞有着跟一般小孩不同的勇敢，双手捂向那只金钱龟，整个人跟着金钱龟扑入水中。仅是一会，她从水中钻了出来，双只手紧紧地抓着那只金钱龟，但顺着刘海流下的水让她紧闭着眼睛。 “好肥！” 一声赞叹，但并不是赞虎妞手上的金钱龟。 饭缸几乎是跟虎妞一并冲入潭水中，但是他捞起的是那条水蛇，流着口水赞叹道。 叶无尽看着饭缸冒出一头黑线，这人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竟然连一个小丫头都比不上。虎妞都知道那只金钱龟重要，他倒是好，盯上了那条无关重要的胖蛇。 捉到了一只金钱龟，又是弄到了四棵人参，这次进山可谓是大丰收了。 第八十五章明心见性 眼看天色即晚，大家收集了战利品，当即就打道回府。 在回到那座独木桥时，为了避免再度发生意外，叶无尽拿出了绳索，将一头系在树上，然后拿着另一头来到古南琴面前。古南琴倒是配合，将双手高高举起，迷彩服的上衣有些短，微微露出那白皙的细腰。 虽然已经早过了少女的花龄，但是由于没有生育的关系，腰间的肌肤很是嫩滑，身上散发着一股如兰似麝的体香。在叶无尽环抱她腰间穿绳子的时候，她的的身体轻颤，俏脸瞬间被西边的晚霞染红。 将绳索穿过她的腰间，打了一个活绳结，这才跟着她说道：“你小心点！要是真掉下去，你不用太紧张，抓住绳子就行，我跟饭缸会第一时间就将拉上去。” “嗯！”古南琴的声音如同蚊子般地点头，只见她踏上独木桥，双手张开，目视着前方，来到河中的时候，她的腿微微发颤，不过好在绳子就绑在腰间，让她克服的那股恐惧。 轮到虎妞时，这小丫头一点都不害怕，还鼓起那双腮一个劲地责怪绑的绳子太紧了。叶无尽二话不说，将她提起来就往屁股上扇了几下，然后将她放上独木桥。 她也是学着古南琴的样子，将双手张开，不过步伐迈得有些快，结果一脚踏在一块松动的树皮上，身体失去了平衡。 “啊！” 古南琴看着虎妞突然滑落，不由得失声叫了起来。 只是很是庆幸，在滑落时，她的两只小脚是张开的，结果是一屁股坐在那树干上。大家正要问她有没有事时，她就顺着树干往前爬，不再是那般大大咧咧了。 大概是有了大收获，回程比来时还要轻松，而且没有人喊累。不过虎妞的腿太短了，叶无尽还是将她丢进饭缸的箩筐里，虎妞嫌弃箩筐坐着累，但是叶无尽将最后一包零食给了她，她啥意见得没有了。 尽管大家走得挺快，但是出到山谷口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四周是黑乎乎的一片。车子还停在那青草地上，大家上车坐好，看着叶无尽启动车子离开，这才有一种回归现实世界的解脱。 夜色朦胧，那背靠大山的小山村亮起了灯火，只是如今年轻力壮的劳动力早已经到城市中谋生，而且有些赚钱的还在外面买了房，这里显得格外的宁静。那宗祠门口少了看门人之后，连灯火都没有亮起，村里也少了那个晚间的聚会场所。 一辆白色的车子从背后的大山归回，停在了村边那废弃的晒谷场中，微微打破了这村子的宁静。 “我去买鸡！” 车子刚刚停下，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女孩率先推开了车门，那小短腿攥着钱向着村中走去，没一会就消失在夜幕中。只是对村中的熟悉程度，足以让她闭着眼睛走路。 叶无尽下车，打开了后备箱，古南琴将那两盒人参和乌龟拿好，笑道：“剩下的你们拿了！” “一会回家将你的碗拿来！”叶无尽将东西都递给饭缸，对他吩咐道。 饭缸接过东西，咧嘴傻笑，今天他终于可以饱饱地吃上一顿了。 叶无尽将车锁好，拿着那支枪往家里而回，才进到院子，却看到古南琴低着头在挨外婆的训斥。外婆今早去喝娘家人那边喝喜酒，这本来以为是明天才回来的，结果今天就回家了， 看着叶无尽进来，训斥声虽然是停止了，但是外婆还是耷拉着脸坐在那里。 “外婆，你今天去喝酒怎么都不叫我呀？”叶无尽走进来，装着不明状况地问道。 外婆的语气缓和，数落道：“你天亮才摸回来，叫你去那里睡觉啊？” “我是小事不着急，大事不含糊，而且昨晚我是看球又不真是整晚做贼了，这次是哪个表舅办喜事？”叶无尽将枪放到一边，准备去水笼头前洗手。 “不是你表舅，是我以前的一个老姐妹取孙媳妇了！”外婆说道。 叶无尽拧开水笼头，哗啦啦地洗手：“漂亮不？” “瘦得跟一根竹竿似的！”外婆一脸的嫌弃。 叶无尽关上水笼头，甩了甩手，心知外婆的审美观有违于时代，怂恿道：“那就不娶啊！” “你以为谁都像咱家，能挑挑捡捡的！”外婆有些小得意，又是睥向旁边的古南琴，这才注意到她手上捧着的盒子，“今天你们进山里弄到了什么？” “人参，还是这只龟！”古南琴微微松了一口气。 外婆的脸容讶异，当即就伸手接过了盒子，打开果然是人参，惊叹道：“你们这运气也太好了，竟然真是野人参啊！” “外婆，这还能有假！我告诉你，要不是今天怕您老一个人在家闷着了，我没准还能在那山壁上给你找到万年灵芝呢！”叶无尽用手巾擦干手，自鸣得意地说道。 外婆看着人参，越看越喜欢，笑道：“你就吹吧！” “妈，我做饭去了！”古南琴看着她高兴，轻声说道。 “去吧！”外婆的笑容未去，仍然喜滋滋地望着盒里的人参。 叶无尽又是上前，说道：“这次多亏饭缸找到那个好地方，所以这人参我们进行了平分，舅妈去了算一份，所以我们家有两根！外婆，要不将这两根炖了，我已经让虎妞买鸡去了！” “炖什么炖，你外公不在家呢!”外婆当即就不容置疑地否认，心里挂念着古雄飞，好东西断然要给老伴留。 叶无尽也不强求，转而又说道：“那就先炖一根，就那根破了皮的，剩下的那根留给外公！” “可以！”外婆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 没多会，虎妞那个小身子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一只5斤多重的大公鸡。虽然身形短小，但是力气却很大，从去年开始，叶无尽就将买鸡的任务交给了她，而她也熟知谁家的鸡肥。 只是这次有些狼狈，乱糟糟的头上插着几根鸡毛，那张粉嫩的脸蛋上多了一道清晰的红印，大概是捉鸡的时候弄的。 饭缸跑回家拿来了他那个专用的大碗盆，古南琴让虎妞拿她家的电饭锅过来，又让饭缸将蛇和大公鸡给杀了，而她从冰箱拿出一些食材，开始忙着做晚饭的事情。 叶无尽并不打算帮忙，而是上楼给白薇打了电话，确定明天去接她的大致时间和地点。想着二人明天就能见面，他突然间有些激动，还在电话中说了些情话。 等他从房间下来的时候，饭菜已经煮好，满满的一桌佳肴，让人很是食指大动。 虎妞拿着那油鸡腿，喜滋滋地啃着，吃得不亦乐乎，一天的辛劳仿佛在此刻一扫而空。古南琴将瘦身计划置于脑后，吃得很是畅快，对今天的越格行为没有半点悔过之心，甚至还想着下一次。 饭缸的饭量很是惊人，煮了二个电饭锅的饭，他一个人就吃了一个半。在大家吃不动时，剩下的鸡肉和蛇肉等菜肴都倒进了米饭中，然后全部进了他的胃。 这段时间以来，由于是失业在家，不要说吃得这么畅快，就是想吃饱都难。现在这顿饭菜对他而言，简直是人间美味，特别是那土鸡配蛇羹，让他口齿留香。 待他要回家的时候，古南琴将一棵野人参给了他，至于他要怎么处置，则是由着他了。 在晚上十点的时候，人参鸡汤已经炖好，古南琴上来叫他下楼。叶无尽美美地吃上了一大碗，感应到了人参鸡汤的美味，算是对今天努力的最大回报。 回到房间，叶无尽没有急着睡觉，而是翻开课本进行着复习。其实他的高考复习资料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多，每个学期打着买资料的名义跑去县里的次数，要远高于他上学的次数。 只是这些资料是买回来了，但一直都放在书架上，并没有怎么看过。如今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现在他戒指的储存量很是充足，倒也不怕囫囵吞枣。 哪怕是喝了人参鸡汤，但今天进山确实很累人，叶无尽本打算好好地用功，结果拿着书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自然地，他也没有进入朱朝世界，而且他近期也不打算进入，想暂时将朱朝世界放到一边。 倒不是他对朱朝世界玩腻了，恰恰相反，他其实已经产生了一点小痴迷。而且他还指望着在朱朝游戏世界弄到银质农业勋章，高考之后他就会去省城，自然不可能有嫌弃的理由。 只是朱朝世界也会带来副作用，让到他每次出来，都以为自己是朱朝的一名书生，让致身份有些错乱。正是如此，朱朝世界虽好，但也不可过于沉迷，华夏最帅的富二代才是他真实的身份。 周围是恍恍惚惚的雾，有窈窕的身影好像在雾中走动，发出着银玲般的笑声。 朦朦胧胧里中，叶无尽发现那笑声消失，但是自己的怀里有一个温热的身子在拱来拱去，那身子仿佛软弱无骨，那红唇凑到了他的脸前，喘出的香气喷在他脸上，痒痒的。 于是，他将她压在身下，并且想要看清这主动勾引他的女人是谁。只是这张脸仿佛藏在雾中，似是而非，像是身材火爆的白薇，又像是丝袜姐姐孙亚琳，又像是那高冷女王杜雨珊……或者是舅……不，不是。 他看不清是谁，但是女人很是心急，那双腿夹在他的腰间，而二人竟然突然间竟然没有了半点阻碍。突然很舒服地运动着，但他还在试图通过脸的轮廓和声音辨别这身下的女人，但却仿佛谁都是，脸容和声音都在变换着。 最终，女人的脸定格在一张让他感到罪恶的脸上，但他却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龙骨一阵酥麻，酥爽到了他全身的每根骨头中…… 他在释放完毕的时候，突然间醒了过来。 房间的墙很白，灯管正亮着，窗外刮进的夜风夹带着寒意，卷起了那窗帘的一角帘摆。 他揪开被子，往裤裆瞧去，无奈地叹息。 从床上起来，他走进了浴室，拿了一个盆子，接了水就先泡着，并不打算留给舅妈帮洗。 犹豫了一下，打算洗个澡，在热水渗满全身时，脑海想着梦里的事，又想到了刚才的那股销魂的滋味。发现下面支起，用力地拍打了一下，结果没有消停的意思，知道要打个女人了。 他自然而然地想到白薇，那个身材如魔鬼般的小妖精。 其实拿下白薇的机会是有的，上次白薇就跟他回过雷山镇的住处。若是那时强上的话，恐怕她会挣扎反抗一下，事后估计还会哭闹一番。但事情总归是生米煮成熟饭了，而她本身又喜欢自己，想必现在已经顺理成章地成为自己的女人。 这一晚，他辗转反侧，但却又明心见性。 第八十六章青湖股份 次日下午三点，花园广场的长椅上。 一个身穿紫色长裙的漂亮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手机，正鼓着双腮坐在那路边的一张长椅上。她的皮肤白皙，五官清秀，嘴角处一颗小痣如同点睛之笔般，虽然身高不算高挑，但是身材却是极好，特别是她那饱满的胸前，让到无数女人羡慕不已。 不少往来的行人经过，无论男女都会不由得朝她张望。只是她并没有任何表情，时而眯眼望向前面的马路，又时而望向手机，似乎是在等人或者是等电话。 突然间，她若有所感地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脸上如同绽放的玫瑰花，正要欣喜地打招呼，结果话还没有出，男人却是一把捧住了她的脸，嘴巴当即被严实地堵上了，舌头要钻进来。 呜呜…… 白薇想要挣扎，并且用手要将他推开，但是叶无尽却很是疯狂，根本不怕可能给往来的行人看到，仿佛恨不得要将她生吞了一般，低着头疯狂地啃着。 叶无尽的确是荷尔蒙上涌，本来对这女人就念想了一整天，结果看到这女人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让到容貌又靓丽了三分，而穿着一件紫色的裙子虽然显得保守，但那诱人的身体曲线无法遮掩。 若不是这里地方不对，他都恨不得强上弓了。 终于，白薇不再挣扎，毕竟这道防线早已经给这男人攻破。感受到这男人的那股汹涌澎湃的热情，她也不再压抑自己，不再顾及这里所处的环境，用舌头进行了回应。 这数天以来，其实她挺想念这男人的，只是没有想到，他比自己更要强烈。 在疯狂的窒息中，二人终于分开，突然相视而笑，这包含着再次相见的浓浓喜悦。 叶无尽看着她脸色潮红，又是想再啃一番，不过被驶过的一辆车惊扰，而同时讶然地抬头，这才发现着白雪也在这里。她正躲在青松盆栽后面吃甘蔗，手上拿着一段甘蔗，嘴里的甘蔗渣吐出一半，正愕然地望着他们。 “她在这也不告诉我一声？”叶无尽朝白雪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我……我有机会吗？”白薇似乎才想起妹妹在场，此刻恨不得找条地缝钻，同时伸手掐了叶无尽一把，这男人竟然怪起她来了，还讲不讲道理的。 白雪将甘蔗渣吐掉，朝他们二人竖着大拇指说道：“你们……你们太猛了，比电视情节还过瘾啊！” 白薇的脸刷地成了红苹果，又恼怒地捶了一下叶无尽，而叶无尽的脸皮足够厚，仿佛得到了表扬一般，朝着白雪挥手道：“上车，姐夫带你去看3d电影。” “好咧！我听说3d看起来跟真的一样！”白雪当即高兴地响应，将啃了一半的甘蔗也丢掉了。 叶无尽取了车，当即就带着这对姐妹往着购物中心而去。随着时代的发展，青水县的工业经济虽然越来越颓废，但是商业地产却是起来了，那五层的购物中心涵括了购物休闲娱乐。 “你们谁是伴娘，怎么穿的都是一样？”在上电梯的时候，叶无尽打量着都是穿着紫色裙装的二姐妹。 白雪抢先说道：“我们本来七八个都是伴娘的，但是某人貌似抢了人家新娘的风头，从头都尾压根就没怎么在新娘身边，给人故意支开了，照相的时候连影都没见。” 这里的某人，自然是指白薇。平时那身臃肿的校服倒是没怎么引人注意，但是换上这套带花的紫色裙装，那身材曲线就显露无疑，仿佛是灰姑娘变成了公主一般靓丽，光彩四射。 新娘那边人看到了这个“失误”，找了一些由头，将她从新娘房支开。刚才按流程本是打算带这群伴娘去新房那边参观的，白薇说要走，哪可能挽留的，都恨不得她走得越快越好。 “有我风范，下次带上我，我去将新郎的风头给抢了！”叶无尽得意地自吹。 白薇伸手轻捶了一下，心知这男人就这点不好，极其自恋。 二人一起走出电梯，叶无尽自然而然地牵着白薇的手，白薇这次并没有害羞地要甩开，正式以着男女朋友的关系步入了电影院。由于大片都憋着劲要在暑期档上演，如今是青黄不接之期，只能是看老片了。 尽管是一部老片，但是外国的精良制作，让到白雪惊呼连连。白薇倒是矜持不少，只是也是吓得挽着叶无尽的胳膊，那高耸的胸脯挤压在他的手臂上。 叶无尽严重怀疑，这女人是故意要影响他看电影的质量，不过在电影的间隙，二人趁着白雪不注意，有着一些偷偷摸摸的动作，另有一番滋味在其中。 看过电影之后，叶无尽又是带着她们到电影院旁边的娱乐城，三人玩起了游戏机。白雪是这方面的老手，而这娱乐城自然不是雷山镇那小游戏机室能比，玩得超是过瘾。 白薇本来不想玩的，但是叶无尽却是硬拽着她，手把手地教她操作。 游戏机能够风靡全球，能够在至今日益繁盛的娱乐行业占据一席之地，自然有着它独特的魅力。白薇在掌扭操作要领之后，马上就是沉迷其中，只是二人的身体难免就会更亲近一些。 “你屁股不要动来动去！” “你下面是什么东西，顶着我了！” “你……不要动就……对了！……呃！” …… 叶无尽的动作怪异，双手紧接着她的细腰，牙齿咬着下唇，仿佛都要将自己的下唇咬下来一般。旁边玩游戏的一个漂亮妹子歪着脖子打量着，眼睛炯炯有神，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似乎是看懂了一切。 玩了游戏，又是去吃饭，然后再逛商场。 叶无尽在某品牌手机卖店给白雪买了一台漂亮的新型手机，白薇自然是拦阻的，毕竟二人的关系没达到那一步。但是他却是有充足的理由，因为白雪做了一件让他舒爽的事，捡了古辉的手机交给了他。 这事是上星期就答应好的，现在白雪又在这里，自然就落实了。能够让古辉损失一台手机，不要说花三千块，就算是花上三万块，他也是在所不惜。 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眨眼间，新的一周又是开始。 上午的阳光很明媚，落在那座安谧的小镇内，镇子没有都市的繁华，但也没有都市的匆忙。由于天气渐渐热起，很多老人拿着莆扇从在树萌下，闲聊着各种八卦。 生活这里的老人如同一个个侦探，对这里的每家每户都了如指掌。如谁家的孩子带了老婆回家，谁家孩子二十五六还没结婚，谁谁家的媳妇嘴馋，谁谁谁家的媳妇手脚不勤快。 这些声音并不大，都会随风而散，整个小镇清静才是主格调。居民区的一栋楼房中，一个年轻人在床上醒到自然醒，惬意地伸张四肢。看着时间已经九点半，他却没有半点着急的模样，走进了洗漱间。 洗漱之后，又走到了冰箱前，从里面拿出面包和牛奶。 吃过早餐，他才走回到房间中，打开了那台电脑，开始查看股市的行情。 华夏的阴阳学很是博大精深，任何事情都有阳阴两面，仿佛是说尽了天下间的道理。股市在跌跌不休之后，上周四终于出现了曙光，大盘在周四和周五连续两天走强。 看着出现的反弹迹象，那些沉默以久的专家又跳出来鼓吹万点论，认为华夏股市是远远地低估，大盘的指数应该要涨到10000点才合理。对于这群神经病，除了一笑了知，还真没有其他办法。 另外，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他们这是脑残言论，但是媒体却却偏偏看中了他们的商业价值，很喜欢用这些人的“荒唐言论”来吸引眼球，反倒让这种想博出名的人越发的高调。 不过，上周的反弹确实是给了不少人投资信心，加之又是新周的第一天，所以今天投资者的热情很高涨，大盘指数开盘就逐步走强。农业板块属于酱油板块，也是跟着有所上扬。 农业板块有三只股票表现最抢眼，其中二只是叶无尽先前做过的股票，分别是英华农业和南山渔业。 英华农业这只养鸭的股票在传闻澄清之后，就迅速地栽了跟头，股价从最高15块跌到了现在不足11块，今天上涨了3%，只能算是超跌反弹。南山渔业跟英华农业稍不同，它是上上星期大涨到14块，上星期回调跌至13块附近，今天马上又突然拉涨4%，有着再拉一波的势头。 不过，今天农业板块最为活跃的是青湖股份，这是一间养鱼的企业，这间企业还颇为有趣。 农业企业赢利能力薄弱，投资回报率低下，这似乎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但是业绩像青湖股份变得如此之快，变得如此的赤裸裸，这不要说在农业板块中，在整个股市都是罕见。 青湖股份在上市后的第二年就马上陷入亏损，第三年就出售了鱼肉加工厂的重要资产，第四年亏损超过了6000万，第五年为避免连续亏损退市而突然间神奇盈利，第六年、第七年又接着亏损…… 上市初融资4个多亿，现在的全部资产仅剩下1个多亿而已，可谓是经营不佳的典范。 只是这间业绩惨淡的企业，却是活得很是滋润，这些年还是股市中的一个关注焦点。因为大家都清楚地知道，这间企业撑不了几年，它唯一活路就是“卖壳”。 卖壳，是经营不良上市企业的一条逃生之路，就是将在二级市场流通的资格卖掉。 这个流通资格在国外股市可能不值钱，甚至是一文不值，但在国内却是一个宝。从简单的商业逻辑而言，因为这个资格有了卖方，所以它就有了价格。 第八十七章壳资源 由于华夏实行的是审核制度，你想要上市，需要向证监会提交申请。只有在证监会审核委的那几个人点头，你才能拿到上市批文，方能上市发行股票。 这看似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却要受到很多客观因素的制约。谁都知道能拿到上市资格，企业就能弄来大笔的钱，而企业拥有者也可以抛售股市套现，好处可谓无穷。 只是每年能够发行的企业最多也就二三百间，但是现在排队审核的就达到800多家，而这其中还会出现一些让你咬牙切齿的“插队企业”。一般来说，一家企业从申报到上会，至少需要2年时间的排队期。 另外，你不得不考虑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华夏证监会有停止ipo的传统。可能好不容易轮到你了，结果证监会叫停审核，然后可能又将你晾起来一年半载，排队周期又达到了3年以上。 就算是轮到你了，但你跟审核委的那几个人非亲非故，人家自然要秉公办事。而上市即有财务指标，又有对你“前景”的一种判断，因为行业宏观因素被否的不在少数。 像某国内知名笔记本品牌，二次上会二次均被否，而最后一次颇让人惋惜。因为随着智能机市场的发展，笔记本市场已经进行了萎缩，正是因为这一个行业因素，哪怕这间公司各方面财务数据都不错，但最终还是被否了。 另外，审核不仅对你企业本身，还会覆盖会计师、律师、评估机构、保荐机构等全部中介机构。若是这帮中介谁掉了链子，你的上市计划同样被否。 超过两年的时间成本，又存在如此大的不确定性，让到不少企业望而却步。特别一些高科技的企业，产品日新月异，昨天还是诺基亚吵翻天，今天却是苹果在割肾。 很多企业根本等不到上市融资的那一天，就因为资金和技术方面的问题，被同行给干掉了。 正是如此，市场并不乏想借壳上市的企业，通过资产注入的形式成为上市公司的控股股东。那张上市的资格自然也就不是废纸，而是一张众人垂涎欲滴的升天门票。 那什么样的企业会将这张“升天门票”转让出，这自然是那些经营惨淡的企业，经营越差出售“升天门票”的愿意就越强。而大家用脚趾头思考都知道，这名单必然有青湖股份。 青湖股份的鱼虽然还在湖中畅游，但是连年的亏损，早已经不堪重负，命运注定是不可能逆转，留给它的只有“卖壳”这一条路子。只是命途多舛，又或许是想要在退市前，狠狠地娱乐一把大众。 这年年都觉得它的壳要卖掉了，结果却屡屡功亏一篑。这失败的原因有多方面，不能单怪它“惜壳”，在这就暂且不提。但是它要卖壳却是事实，而且似乎一直是在卖壳的路上。 如今传闻再次响起，这次的主角换成了西南矿业，市场有传言这间矿企打算借壳青湖股份。这条消息一出，今天青湖股份当即就高开9%，然后触碰了涨停板，如今虽然回落，但仍然有5%的涨幅，表现亮眼。 这次故事仍然很不错，若是真是西南矿业有意借壳，那青湖股份就由一间毫无前景的养鱼企业，摇身一变就成了坐拥矿业的资源类企业，想象的空间巨大。 只不过，一次又一次“狼来了”的故事，让到大家似乎产生了审美疲劳，这次没有引起疯狂的买单。其实也难怪大家会如此，若放在其他股身上可能有更多激情，但这股却是让人实在打不起精神，在他身上的传闻实在是太多了。 “青湖股份，买入！” …… 叶无尽敲着键盘，将所有的资金都买入了这只养鱼的股票。这股票业绩虽然是垃圾，但是他却觉得这股很是让人舒服，觉得它是全世界最好的一只股票之一。 电话响起，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接通电话笑道：“姐，想我了？” “没正形！问你个事，钱转到账户了没？”孙亚琳数落，然后出言询问。 “都已经买完股票了！”叶无尽看着账户，撇了撇嘴。 “你买了什么股票？”孙亚琳好奇。 “青湖股份！”叶无尽得意地说，露出满口白牙。 “你怎么买这只股票？”孙亚琳苦恼。 “要重组了，马上就是资源公司，多牛啊！”叶无尽一本正经地夸赞道。 “万一传闻又是假的呢！这间公司再亏损一年，就要退市了，你有考虑过吗？”孙亚琳说道。 “所以他这次必须要重组啊！”叶无尽眉毛轻扬，显得自信心十足。 “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孙亚琳感受到他强烈的自信心，微微叹气。 “安了，这股我有信心！你大概都不知道，我玩股票多厉害，以后没钱花找我就行了！”叶无尽摆出了高手的风范。 “你……”孙亚琳着急。 “别想歪了，你是我姐，我有钱还能少得了你吗！”叶无尽调笑道。 “你就会说好听的！先这样了，刚才卢总过来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恐怕是担心你个大客户跑掉，我现在去跟他汇报一下你的情况！”孙亚琳轻啐一句，然后挂了电话。 …… 放下手机，叶无尽突然发现，有这么一个做经纪人的漂亮姐姐挺不错的。只是不知道，等她发现自己是股票中的绝顶高手，会不会突然间爱上自己，那自己还要不要继续将她当姐姐呢？ 这头电话刚挂，扣扣又是响个不停，大胸妹又用消息对他狂轰滥炸。 “幸运星，有好股吗？” “么么哒，求好股，会暖床！” “幸运星你是最好了，回复就给个亲！” …… 叶无尽可没时间给这隔着二个屏幕和一根线的人调情，没准那边其实是一个平胸的大妈，那真是浪费生命了。摆着股神的姿态，给她发去了荐股信息，同时又找到了玩偶。 这事是上星期就答应好玩偶的，事因在朱朝世界参加府试的时候，正是得益于这女人的帮忙才顺利过关。他对这个西南大学中文系的讲师还是挺重视的，人家毕竟是真正的文化人，而且自己科举以后恐怕还得求助于她，这个关系需要维护好。 “这股真没问题吗？”玩偶复了一句。 “信我！这股要是没20%的利润，我去给你擦鞋！”叶无尽保证道。 “好，信你！”玩偶回复。 …… 话落没多久，原本在14块位置震荡的青湖股份，突然出现了一个5000手的买单，顿时将股价拉涨了不少。只是叶无尽给群里发着信息，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单子。 玩偶相信他，群里的人可就不是这般了，特别他推的确定是一只垃圾股。 一抹风情：“远离幸运星，远离心脏病！” 百思不得骑姐：“这种垃圾股也敢碰，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刁蛮公主：“幸运星，你能不能推次正常点的股票，这股都6%了，你还推它，而且它的业绩还偏偏这么垃圾，你让人怎么跟你买嘛！” …… 面对着这种股票，一般的投资者都是选择规避，特别是消息不明朗的情况下。要知道，市场并不缺乏各类的传闻，目的就是要寻找接盘侠，让大家进去接货。 当然，有真有假，这才是华夏的股市。 “涨停了！” …… 就在群里人议论纷纷时，突然一股资金涌入青湖股份，将股价钉定在那个涨停位置上。刚刚还各种攻击叶无尽，但是看着那个大单封量，画风突然一转。 一抹风情：“哎！真应该买！” 刁蛮公主：“早知道跟大胸妹一样，傻傻地跟进去！” 百思不得骑姐：“这还说不好，没准晚上人家出来澄清，或者当年造假上市的事情揭露，明天是跌停呢！” …… 五味杂陈，这是群里太多数人的心情。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刚刚机会摆在面前时，都觉得他这样或那样不好，而当机会错失了，却又觉得他是那般的完美，追悔莫及。 只是在众人之中，百思不得骑姐还是对叶无尽有一股浓浓的不信任，哪怕如今股份已经涨停。 叶无尽将消息发出，然后就不管群里的事了，只是对百思不得骑姐所说的“造假上市”，他心里产起了一个警惕。当即就找了一些相关的资料，打算补充一下这方面的知识短板。 尽管不爱读书，但他还真不能归于不学无术的那一档，毕竟这两年没少往股市上花功夫。只是股市的学问很大，他至今也是边玩边学的阶段，遇到不懂就上网查资料。 他的阅读习惯偏重于纸张，并不喜欢对着电脑，而且长时间对着电脑很容易产生阅读疲劳。找到关于造假上市的文章，放到文档中就进行打印，然后用订书机订上。 茶香袅袅而起，浓郁的铁观音在客厅中飘散开来。 叶无尽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喝着茶，一边阅读着打印好的资料。发现农业确实是一个坑，这个行业竟然是华夏股市的造假大户，近些年发生的几起重大的造假案件，全部都是发生在农业上市公司。 第八十八章造假温床 从最轰动的蓝田股份开始，新大地、绿大地、万福生科到振隆特产，再有就是最近申请过会被揭露的龙宝参茸，农业股几乎跟“造假”划上了等号。 这篇文章进行了一个很精辟的归纳，这农业造假并不是偶然的事件，而是跟农业的政策和自身属性息息相关，根本原因是农业自身发展的局限跟投资者对利润追求间的矛盾。 农业和科技同为亏损最严重的两个板块。为什么京西商城一年亏损达到100亿，但是其市值反而上涨至2000亿华夏币？而一些农业企业一年亏损就一二千万，反而无人问津。 这是因为投资者追逐高利润的结果，京西商城虽然这一年是亏钱了，但是它的营业额达到了2200亿，明年或许是3000亿，只需要降低成本就能攫取大量的利润。 反而青湖股份类农业公司，毫无利润前景可言。养鱼一年每亩的产值不到2000元，以50万亩计算，就算不计算租赁和经营成本，这间企业顶天也就赚个1个亿，投资者最理想的状态也要数十年才能回本。 这还是最理想的状态，但是现实？不说什么自然灾害，单是正常经营都让不能让人满意。近几年青湖股份养鱼的毛利不足5%，即50万亩鱼塘一年的毛利不足500万，这些钱都不够几位高层的年薪。 一方面是农业自身局限，不可能有高增长；一方面是投资者对利润的追求，专注于高增长的企业。这两者间的矛盾，注定是不可能调和，农业很难得到资金的青睐。 正是如此，很多农业企业想要上市，但又达不到投资者对利润的“期许”，最终都是要走上造假这一条不归路。像绿大地，这间种植苗木的企业为了上市，虚增2.96亿的收入，而上市后，更是屡屡粉饰报表。 造假上市的驱动力，其实各行各业都有，毕竟上市的利益太大了，但为何只有农业板块泛滥成灾？引用孙子兵法：“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而农业行业正是这其中的幸运儿，占据天时、地利和人和。 相对于其他行业，农业的造假成本太过于低廉，这就是所谓的“天时”。 由于国家为了鼓励农业发展，实施了很多的税收优惠政策，农业的税率很低甚至个别领域完全免税。 正常情况下，一般企业虚填100块的营业额，则需要缴纳17块的增值税，另外在产生利润的情况，还要缴纳25%的个人所得税。如果一家企业每年虚构1亿元的销售收入，就需要拿出接近2000万元来交税，3亿就是6000万，这个造假成本并不低。 但是农业企业却得益于很多优惠政策，造假1个亿的销售额和虚增2000万利润，可能一分钱的税费都不需要缴纳。像绿大地的财务造假，虚增2.96亿的收入，不过也就是数百万元的税费罢了。 另外，在虚构利润方面也是轻而易举，只需要降低生产成本即可。如买一些化肥、杀虫剂和农药，并不入账，这样在摊低成本之后，报表自然就得漂亮了。 相对于其他企业，农业的盘点资产很困难，这就是所谓的“地利”。 猪、牛、羊、鸡、鸭也许还可以大致清点一下，水里的鲤鱼、王八、鲍鱼、海参、虾贝，不但难以盘点数量，没办法测量大小，甚至连是否存在也不好确定，只能根据相关票据及经验判断，因而成为造假的高发地带。 当年轰动故事的蓝田造假案，造假者瞿兆玉就是指着20万亩湖水告诉会计师：“这下面有n万吨王八鱼虾，且由于本公司高科技养殖技术，王八鱼虾的繁殖率和生长速度，比同处于湖北的同行业上市公司高很多。所以，我们的每亩产值是他们的10-30倍。你做账吧！” 这在其他行业中，定然不敢如此“胡扯”，但是在这农业领域，却很难对他的话进行反驳。投资机构不可能真的将湖里的三八都捞起来算，很难核查企业的真实情况，基本上是企业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在网上流传了这么一个关于蓝田股份的段子，很是有代表性。 我有5000万甲鱼库存，不信？你下水捞起来看看！ 投资机构：………… 第二年，我有1个亿甲鱼库存，去年的甲鱼生仔了，不信？你下水捞捞看！ 投资机构：………… 第三年，发洪水甲鱼全跑了，业绩巨亏。 投资机构：…………………… 第四年，我有2个亿甲鱼库存，去年跑掉的甲鱼全回来了，还拐带回来一批野生的小三甲鱼！ 投资机构：草…… …… 相对于其他企业，农业的业绩人为操作空间很大，这就是所谓的人和。 农业企业经营活动所涉及的基础建设、原料采购和销售，主要涉及的是农民个人和小型农民合作组织。这类企业交易对象极其分散，而且交易手段存在大量现金支付，难以留下交易凭证。 农产品加工企业上游多数是小农户，企业可能拎着一兜子现金去采购，带着一兜子玉米回来。这种交易在银行系统、物流系统几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交易到底发生没发生，价格、金额、数量是多少，总不能去把成千上万的农户挨个问一遍。 终端分散、现金交易，让核查真实性变得特别困难，造假者就更容易躲过去。 只要农业企业愿意，隐瞒经营成本是一些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在生物资产方面，做账容易，填账也并不难。 需要计提生物减值准备的时候，公司可以直接告诉会计师，扇贝遇到冷水团，全死光了，连尸体都没留下，被从太平洋卷到了太西洋。下期财务报表，为了让公司止亏为赢，又告诉你，没事儿，有很多扇贝去年是躲起来了，没受冷水团的影响。 另外，农业企业一般都是处于三线城市甚至是县城，地方政府为了政绩都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企业去上市。 像龙宝参茸闯关上市时，当地政府就对其扶持不遗余力。龙宝参茸提交上市申请后，相继获得政府补贴1120万元、300万元、300万元，更有甚者，当地政府还想办法借款给公司输血。 公司的应付账款信息显示，账龄超过1年的重要应付款为本溪满族自治区财政局2000万元借款，为了扶持公司上市，该笔借款为无息借款。当地政府与龙宝参茸还签订协议，若上市成功，暂借的2000万元的一半作为上市财政扶持，上市后要在当地投资3亿、年缴税1亿元以上，后再研究剩余1000万元扶持政策。 正是基于天时地利人和的三大优势，又有了上市的巨大利益诱惑，农业股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造假的高发地带，而且这种情况直到如今都没法完全遏止。 至于造假的违法成本，更是让人感到不愿吐槽，以绿大地欺诈上市案为例。 绿大地通过欺诈的手段，从股市上圈钱3.46亿，结果法院一审判决，仅对绿大地公司判处400万元的罚金，两名被告被判欺诈发行股票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 一边是巨大的利益，上市不仅可以带来融资，而且个人可以通过抛售股票套取十数亿。而一边又是很低违法成本，加上农业造假得到“天时地利人和”。 叶无尽看完这篇文章，发现栽入农业这个领域，还真算是误入歧途了。幸好他不是冷月那种价值投资者，加上农业勋章给他都是短线波动信息，不然非得吐血身亡。 正看着资料，突然听到楼梯的脚步声，抬头望去，当即就看到了一个靓丽的身影走了进来。将手上的资料丢下，双手朝她的方向伸展过去，结果得到了一个白眼球。 由于昨天在县里超市买了不少菜，说好今天中午在这做饭，所以白薇放学就过来了。 跟进来的白雪看到叶无尽躺在沙发上，嘴里嚼着口香糖，不无羡慕地跳过来说道：“姐夫，还是你懂得享受！睡觉睡到自然醒，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根本就没有人管！” “你这话可不像是夸我啊！”叶无尽将脚缩起来，让些沙发位置给她。 白雪拿起控制器，当即就打开了电视机，白薇从冰箱拿出食材，正要进厨房，突然想到什么事，笑道：“我今天拿毕业照才发现没有你，你那时跑哪去了？” “我就上星期到市里几天，一直都在雷山镇和古寨啊！什么时候拍的？”叶无尽听到这事，不忙着将桌面上的资料重新拿起来。 白薇想了一下，歪着脑袋说道：“就在这个月初，你那时怎么没过来？” “你这话多新鲜！要不是因为你，你觉得我现在会在学校出现吗？不过大锤那时没通知我，通知我可能会过去！”叶无尽将手置于脑后勺，舒服地跟着她说道。 其实这话并不完全真实，以前听到拍毕业证，他恐怕还真不会过来。只是如今跟着白薇混着火热，想法才发生了变化，想给彼此的高中生涯留下更多美好的印记。 “大锤可能也不知道，我没看到他！”白薇脸蛋微红，轻声说了一句，就提着食材进了厨房。 第八十九章幸福时光 客厅的电视主要是用来看球赛的，当初叶无尽就特意挑了一台大屏高清，画面看起来很是舒服。这时电视正在播放着剧情，是一部关于香港黑道的连续剧。 叶无尽本打算继续看资料，看到这个古惑仔打斗的画面，又望着看得正津津有味的白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用脚尖碰了碰她那紧身牛仔裤，冲着她说道：“听说，最近你在雷山镇很横啊！” “当然，有姐夫罩着嘛！”白雪不知从哪摸出一包薯片，盘腿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 “我可不是混黑社会的，你别以为我真能拉几十人帮你出头！”叶无尽苦涩地说着，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瘦胳膊瘦腿的丫头竟然成立了一个女子小团体，还逼着曾经欺负她的那个女高生给她道了歉。 “知道了，我做事有分寸！”白雪听话地点头，但显然没有解散她小团体的意思。 正这时，白薇从里面走了出来，冲着白雪说道：“去买瓶酱油回来！” “为什么是我？”白雪不满，将一片薯片丢进嘴里狠狠地嚼动。 叶无尽当即就怒了，“不是你，难道是我啊！”他可不想打酱油这种事落在他身上。 白雪的眼眸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最终无奈地将薯片放下，从沙发上起来，然后急匆匆地换鞋子砰砰下楼。 待到白雪刚一走，叶无尽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跑进了厨房。 白薇正拿着铲子在炒菜，看着他进来，不解地扭头望着他，眼睛显得懵懂不解的可爱模样。他嬉皮笑脸地凑上去，双手抱着她的细腰顶着她的臀笑问：“刚才故意支开你妹妹，是不是想我了？” “谁故意支开她了，你别闹！”白薇哭笑不得，她怎么可能是这个心思。 “转过来，我亲一口！”叶无尽紧搂她不放，闻着她秀发上散发的芳香，发现这女人确有贤妻良母的气质。 “不要，在做菜呢！”白薇用铲子翻动菜肴，脸上红扑扑的。 “就亲一口！”叶无尽不依不挠，扳转她的身体。 “你……就不能消停下！”白薇轻啐，但心里甜滋滋。 “来来，就一口！” 白薇半推半地转过身子，跟他四目相对，眼睛满怀柔情，这吻就是毒药，让二人都是欲罢不能。正是情动时，结果门外传来一个重重地咳嗽声，只见白雪去而复返。 白薇看到妹妹站在门口，慌忙将他用力推开。 扫兴！ 叶无尽正准备品尝这女人甜美的嘴唇，哪知道大灯泡回来了，他脸皮厚的程度自然不会害羞，正要质问大炮灯怎么这么快回来，结果大灯泡伸手冲着白薇说道：“给钱！” “你昨天不是才从我这拿了100吗？”白薇困惑地抬头。 “你都知道是昨天，你快点了！”白雪催促。 白薇给钱打发白雪之后，将叶无尽一并推了出去，再也不让他进厨房。她可没有叶无尽这种脸厚，给人撞上了，还完全可以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午饭吃得很欢快，而白薇说了一件八卦事。 在上周五，张大锤捧着一束玫瑰花守在学校门口送给了赵老师，赵老师当时就玫瑰花丢了。张大锤喜欢赵老师在学校不是什么大秘密，现在已经离校了，展开行动也不算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 很快又有消息传来，有人周末看到赵老师跟张大锤一起出现在县里的一间西餐厅里。造事者似乎是想让消息变得再“震撼”点，二人虽然只坐了十几分钟，但是举止显得很亲昵。 正是亲昵这二个字，引起了大家的无尽遐想，以致今天她来上课，不少人都用一种别样的眼神去观察赵老师。 “你说赵老师找张大锤去咖啡厅，是不是跟张大锤摊牌说清楚？”白薇嘴着筷子，似乎是想从叶无尽这里得到答案。 “没准人家二人好上了，现在正在玩地下情呢！”叶无尽夹起一块肉片好进嘴里，往着最乐观的方向想去。 “你别瞎说！赵老师是有老公的，她跟张大锤又是师生关系，怎么可能会答应跟张大锤在一起，这张大锤也真是的，怎么就偏偏喜欢上赵老师呢！”白薇扶着筷子，一副为着赵老师打抱不平的模样。 叶无尽笑了笑，没有再发表意见。其实从兄弟的立场，他希望张大锤能够选择张芊芊，这样才能组建幸福的家庭，但是张大锤真要执意去追求赵老师，他也会祝福他能够成功。 张大锤这人虽然骨子里骄傲得过分，但是却对人生却有清晰的认识，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而且还是一个行动派。想成为特种兵的狙击手，当即义无反顾地决定去参军，而喜欢赵老师，同样不计后果地去追求。 虽然叶无尽觉得，这两个事情注定都不会有好结果，但是张大锤的精神还是可嘉的。 吃过饭，三人出了门，白雪找了一个理由，偷偷溜向游戏机室。叶无尽拉着白薇慢慢向着学校的方向而去，白薇喜欢跟叶无尽到学校后面的足球场坐坐，一边看着热闹或者不热闹的操场，一边说些情话。 白薇跟叶无尽的恋情在学校已经公开了，但是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挠。 这离考试都没几天了，学校对于学生间的亲密举动很宽容。只要不玩得太过火，都是眨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这都要离校了，就算是怎么玩也不会出人命。 叶无尽每天的作息也很有规律，上午肯定不见人，但是中午或者下午就会出现在班里，在那里老实地上了两节课。倒不是他转性了，而是课堂上不再是老师滔滔不绝地念经，顶多是花十分钟将一些重点题型讲一讲，然后就让大家自行复习。 白薇在想事情的时候，有咬手指的小习惯，有时咬大拇指的指尖，有时咬食指的指节，多是无人的时候才露出这种神态。 有天中午叶无尽过来找她，窗外的阳光明艳，教室空无一人，她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翻着一本书。白皙的贝齿轻轻地咬噬着大拇指指尖，叶无尽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张面具，从教室后面轻步走到自己的位置，朝坐里面的她做了一下吓唬人的动作。 白薇大大的眼睛充满着懵懂，转头跟叶无尽对视了一眼，然后又转了回去，继续淡定地看书。 叶无尽无趣地摘下面具，望了望这狰狞的塑料面具，发现钱是白花了，拿着面具准备到黑板旁边的垃圾筒丢掉，才走不远，后面就传来了白薇的声音：“无尽，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回过头，白薇气鼓鼓地望着他，一副受了惊的样子。 这女人……反应真迟顿。 叶无尽朝她摊摊手，最后她似乎理清整件事情的经过，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进入五月，天气开始变得炎热起来，而白薇的衣衫也更薄了。 叶无尽来找白薇之后，二人基本上就从中午粘到晚上，一起上课复习，一起吃饭，一起在校园中散步。于是，在足球场边，在学校的林萌小道，在食堂前的篮球场，都那干净的青草地，都留下了两人在一起的身影。 叶无尽知道女人都喜欢吃甜的东西，所以口袋总装着糖果，似乎是将白薇当成了小白鼠，用各类的糖果试她，最终试了出来，确定这女人最喜欢吃奶糖。 二人的感情不断升温，学业也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白薇按着自己的步骤复习着，书本以英语和政治居多，其实她同样有偏科的毛病，英语和政治是强项，数学是她的小短板。不过虽然数学有些弱，但也谈不上拖她的后腿，正常发挥就能考上西南师范大学。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该汲收的内容其实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做的更多是巩固工作。 叶无尽到市里那些天已经将戒指储存空间扩展40%，所以储存内容远远够用，也是按部就班地拷贝着资料。基础的课本他早已经完成，但是华夏复习的资料实在是浩如烟海，他也是尽量多翻一些，让知识点不要产生太大的遗漏。 自从发现白薇讲题的模样颇为有趣之后，他时而拿一些题让她帮忙讲解，或许是知道将来要当老师的缘故，她讲题受赵老师的影响最重，会观察“学生”的眼睛，确定领悟了，才往下面讲。 只是很多时候，讲到一半，突然她就停下来，因为这男人全然不看题，而是爬在桌面上看着她。这时，她就不痛不痒地打了他一下，而他又变戏法般拿出了奶糖一起吃着。 有时累了，她也会爬着桌子跟他说一会话。话题大多是聊以后上大学的事，她很喜欢听叶无尽描述西南师范大学会有多大，心里头渐渐有了更多的憧憬，甚至想到二人将来一起牵手在大学的校园中散步。 这一天下午课间休息，班级前面走廊突然传来一阵“哇”地惊讶声，一帮人都围在了走廊上。 二人正走出班级，准备上天台呆会。她心里好奇，要拉他过去瞧怎么回事，而他的手机恰是这个时候响了，她只好这一个人走过去，顺着大家的目光往下面瞧去，也是发出一阵惊讶和羡慕。 教学楼的下面就是操场，只见一辆崭新的红色法拉利停在了那里，车旁是一个身材高挑的长发女郎，戴着一副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但是容貌绝对属于惊艳类型的。 “太漂亮了，她怎么来我们这种破地方！” “谁知道呢！好像是来找人，你看她在打电话！” “咦？你说会不会……” …… 周围的人话聊着聊着，目光突然到转到了叶无尽身上，而她也是将疑惑的目光转了过去。在大家的观念里，富人只有跟富人才能起到一块，而整个学校的富人无疑是叶无尽。 却看到叶无尽这时恰好放下电话，对她说道：“是来找我的，我得回一趟古寨！” “好！”她装着平静地点头，只是不知为何，她对他突然一下子多了一种距离感。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叶无尽是富二代，但更多代表的仅仅是符号。只是这个驾着红色法拉利的女郎突然出现，才让她意识到，叶无尽属于另一个圈子的人。 没多会，上课铃声响了，她旁边的桌位空荡荡的，而她的心也跟着空荡荡的。 第九十章未来在哪 阳光明媚，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在驶出雷山镇之后，直接向着古寨的方向而去。 杜雨珊今天穿着香奈儿的黑白套装，那雪纺衬衫的衣袖在车速卷起的风中摇曳，双手扶着方向盘，大墨镜下是一个高耸的鼻梁和性感的嘴唇，浑身透露着女人味。 这次她找上叶无尽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叶无尽弄到了她想要的东西，突然脸上绽放出笑容，美目朝他睥了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感兴趣？” “这不是明摆着吗？种花养鸟，你这种菜的，自然也会想养龟嘛！”叶无尽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刚要往口袋摸香烟，结果发现没带，看到放着一条口香糖也不客气地拿了过来。 周中捉的金钱龟一直没有出手，试着给这女人打了电话，结果她就真的跑了过来。 杜雨珊横了他一眼，轻啐道：“什么种菜的，别说得那么难听！种菜只是副业，姐的主业是科技，暑假我的游戏弄出来了，保证是风靡整个华夏。” “我一直很好奇，这游戏的原理是什么，究竟是怎么弄进来的？”叶无尽将口香糖放进嘴里，当即含糊地向她请教起来。 杜雨珊思索了一下，回答道：“这是一个很广泛的问题，以你们男生喜欢的射击游戏而言。最早是zapper光枪，利用的是信号发射的原理。在93年以后，任天堂才采用了更先进的技术来判断坐标落点，在第一个六十分之一秒内扫描整个屏幕的一半条（奇数行），在第二个六十分之一秒里扫描另一半（偶数行），时间仅是三十分之一秒。而到了现在是第三代技术，利用红外线感应条两端所发出的红外线来判定坐标。你们高中物理应该会此类的题目，不过你们可能有一个误区，那枪其实不是发射装备，而是一个接收装备。” 说到专业上的问题，她显得很是认真起来，整个人都变得不同起来，透露着女强人的气息。 “那枪是接收装备，这一点我知道，但现在的游戏实在是太厉害了，可不仅仅是这点原理吧！”叶无尽点了点头，咀嚼着口香糖，脑子仍然满是各种疑惑。 “当然不可能单靠这点技术！只是任何事，都是大家定了一个方向，然后整个游戏行业的人一点点去想办法解决，电视就是先有画面，然后才弄出了声音，再之后解决了色彩问题。某款创新游戏的出现也一样，并不是某个天才突发奇想而凭空出现，都是大家努力解决的成果。”杜雨杜到了一个路口，问他该往哪开，然后又继续说道：“现在你们对游戏要求也挑剔了，所以我的公司不仅要有好的游戏策划和程序员，还要找来专业的美术师和音效师等。” “虽然这话不一定对，我就见识过横空出世的牛叉游戏！不过，听起来你挺专业的，以后我想投资游戏公司的话，我就找你！”叶无尽摸着下巴，有些意动地说道。 杜雨珊望了他几眼，笑着不回应。 雷山镇到古寨的距离并不算远，眨眼间，二人已经遥遥看到了那个背靠大山的小山村。车子穿过那片田野，过了那座桥就拐了上去，前面就是废旧的晒谷场。 杜雨珊是第一次来这里，看着周围的风光，突然有些羡慕叶无尽的生活来了。 很是巧合，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丫头正跪在石头边，那石头上面正爬着一只暖洋洋的小乌龟，似乎是听到这边车子的引擎声，她抬头朝这边好奇地望来。 当看到车上的叶无尽，小丫头的脸上当即浮现了笑容，朝车上挥了挥手。 “虎妞，你在干什么？”叶无尽下车，好奇地向她走去。 “你没看见吗？”虎妞脆脆地回应道。 “你拿乌龟出来玩！”叶无尽看清楚了，那就是捉回来的金钱龟，没想到给这小丫头当玩具了。 “我哪里是玩了，你没看见我在带它晒太阳吗？真是的！”虎妞不满地回应，还瞪鼻子竖眼睛，似乎真是冤枉她了一般。 叶无尽走过来，将她从地上揪起，往她屁股打了二下。虎妞跟同龄人并不同，这皮也厚，给揪着打屁股不是一回两回了，一点都不喊痛，更不要说会哭闹了。 “你干什么！”杜雨珊一脸怪责，将虎妞抢了过去。 虎妞跟杜雨珊是第一次相见，那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 “好可爱，乖，亲姐姐一下！”杜雨珊看着她粉嫩的脸蛋，忍不住将脸凑过去。 叶无尽在一旁笑而不语，心想，虎妞才不会理这种哄小孩的伎俩。虎妞虽然人小，但向来都是一副小大人自居，压根不喜欢别人将好当小孩子来哄。 “姐姐，你也好漂亮！”虎妞说着，真将嘴伸过去亲了一口，还带着一些口水。惹得杜雨珊咯咯地发笑。 叶无尽翻了一下白眼，这事邪门了。 从石头上拿起那只金钱龟，将着杜雨珊引进门。外婆并不在家，舅妈趁着今天天气好帮他晒了窗帘，这时干了正准备收起，看着他走进来，也是略感意外。 “买龟的！我泡茶招待！”叶无尽说着，就要领杜雨珊进客厅。 “我一会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杜雨珊站在那里，朝古南琴微微一笑，然后直接说道：“你这龟我看过了，现在市场价就三万出头，四万让给我怎么样？” 这个价格相当厚道，古南琴望向叶无尽，想让他来抓主意。都不是缺钱的主儿，叶无尽谈不上高兴与不高兴，当即就点头同意了，他只是卖龟换钱，好让大家有钱分。 “四万，这么多？”虎妞正拿着那只乌龟，一脸震惊地抬起头，当即不再将那龟当石头般玩弄，双手马上小心地捧着，仿佛生怕它会仿佛死掉一般。 杜雨珊利落地从包里拿出了钱，都是刚从银行拿的，将四叠钱给了叶无尽。叶无尽接过钱也没有数，将一叠钱给了旁边的虎妞，然后将那二叠给古南琴道：“饭缸的钱，你直接给八婶吧！” “好！”古南琴接过了钱，心里也是喜滋滋的。 “无尽哥，这……真是给我的吗？”虎妞一脸不敢相信地攥着钱问道。 虎妞是一个留守儿童，父母都出外打工了，平时就跟着她奶奶一起生活。日子其实过得很一般，毕竟他父母在外面混得也很一般，而她爷爷先前治病花了不少钱，现在家里还欠着债。 她从小就挺懂事的，如今拿到一万块钱，简直就像是被馅饼砸中一般。 “钱是分给你的，但这事不要到处宣扬，知道不！”叶无尽从她手里拿回金钱龟，冲她叮嘱道。 听到真是给自己的，虎妞如同一个小财迷般，将钱藏进了衣服里面，又是人小鬼大地说道：“你当我傻啊！我才不会说出去，这么多钱，万一给人知道偷了怎么办呀？” 叶无尽听到这话，又是想揍她屁股，只是这丫头将钱捂进衣服里面，躬着身子往院门外跑去，才跑几跑又折了回来，正困惑她怎么又跑回来了，只见她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来：“无尽哥，你先帮我收着，我奶奶要是不给我零花钱，我就亏大了。” 噗！ 这虎妞还真让人无语，才这点年纪，竟然懂得给自己藏些私房钱了。 杜雨珊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望着又跑掉的虎妞笑逐颜开，似乎完全想不到虎妞会如此“精明”。 古南琴颇为热情，让杜雨珊进屋里先坐，然后翻出了一个高级饼干的塑料盒子，钻了二个洞透气，然后往里面倒了水，将金钱龟放到盒子让杜雨珊带走。 “你等等我，我跟你走！” 叶无尽看着她提着龟就要走，叮嘱了一句，急忙上楼去拿烟。这留在古寨也没有什么事，而且他的车子都丢在雷山镇，所以不想麻烦其他人，打算坐她的车回雷山镇。 二人出了门，叶无尽听杜雨珊夸舅妈气质好，理所当然地笑了笑。正要跟杜雨珊取车离开，结果虎妞手里拿着一块饼干，追了上来认真地问道：“无尽哥，我们什么时候又进山抓龟呀？” “山里还有龟？”杜雨珊停下了脚步，好奇地歪着脖子问了一句。 “当然有了，那里还有六只，我们亲眼看到的！”虎妞的下巴微扬，露出一副我不骗你的表情。 叶无尽掐了掐她肉肉的脸蛋，说道：“等我考完试了，咱再去一趟！” “好！”虎妞重重地点头，显得满是期待。她心里打着一个小算盘，这进山将那六只龟都捉了，那家里欠的钱就能还清，她妈妈就能经常回家看她了。 杜雨珊的眼睛闪动，笑盈盈地望向叶无尽，待到车子离开古寨之后，突然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进山”。 很显然，这女人对这事情充满了好奇，她也想跟进山一探究竟。 五月的夜里，还显得凉习习的。 白薇在宿舍楼下跟叶无尽挥手告别，然后迈着欢快的步子上了楼。她宿舍一共五个人，推开门时，大家正聊得起兴，只是看着她进来，声音突然间止住了。 她狐疑地望了大家一眼，将叶无尽送给她们的水果递上。 叶无尽很会做人，在跟她确定关系之后，没少给她的舍友送好吃的，有次还请她们到大红顺吃了一顿饭。总的来说，叶无尽在宿舍的口碑还算不错。 只是今天宿舍的氛围明显有些怪异，当她洗完澡要睡觉的时候，她的宿舍突然郑重地问了一句：“今天找叶无尽的女人是谁？你有想过跟叶无尽的将来吗？”。 虽然这话很快被其她人打断，但还是走进了她的心里，而这些天她其实也听到类似的言论。 她跟叶无尽的关系公开了，免不得有一些闲言碎语。倒没有人说叶无尽要玩弄她，毕竟这男人这两年在雷山镇并没有显露什么花花肠子，只说二人间的地位差距太大。 本来她并没有往心里去，总觉得二人相爱就够了。只是今天杜雨珊的出现，让她心里突然变得忐忑起来，仿佛这才发现她跟叶无尽间是有一面巨大的高墙。 想着自己的家庭，再想着叶无尽家的富有，就算自己真的考上西南师范大学，而且顺利地做了一名收入不低的老师，但是叶无尽家里会同意他娶一个普通教师，而不是另一个驾着法拉利的富家千金？ 第九十一章一起变老 次日，眨眼周末即将来临。 上午的课全部都是自习课，老师上课时拿着书本坐在讲台前维持课堂纪律，下课便带着书本离开。只是对未来的彷徨一直缭绕在她心头，以致半天都看不进一页书。 中午的时候，叶无尽来找她，只是话到口边又无从说起，甚至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叶无尽跟那个法拉利女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叶无尽很快觉察到了她的异样，她只说身体不舒服，就搪塞过去。她其实也不知道如何谈及二人的未来，似乎现在也还不合适说，她更担心从叶无尽那里听到不好的答案。 下午，班主任过来发下了一份卷子，本来按惯例是坐在讲台前的，只是有事给人叫走了，很久没有回来。刚开始班上还挺安静，但是失去制约久了，自然也就闹腾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有人抱着吉他跑到了讲台上，对一个女孩进行了弹唱，让大家的情绪顿时高涨起来。只是当那男生将吉他停下来，并没有什么示爱的话语，那女孩又没作什么回应，大家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无尽，你不给白薇来一首吗？”前面一个女孩似乎在兴头上，当即朝着叶无尽大声问道。 叶无尽扭头望向白薇，白薇的脸微红，“你别闹！” “可以，那你跟我上来！”叶无尽认真点头，伸手拉住她。 “你干什么！”白薇被他从座位上拉起，一头雾水地急着道。 叶无尽回过头，一脸正经地说：“你不是点了歌《你别闹》吗？” “我是说，你不要闹！”白薇微囧，加大声音说道。 “这首也可以！”叶无尽一副很体贴的样子，露出了满口的白牙笑道。 白薇知道这男人是故意的，有些羞怒地瞪了他一眼，但心里也有几分的好奇。这男人会唱歌她是知道的，但她并不知道这男人原来还会弹吉他。 看着他二人一起走上讲台，不少人是跟着起哄，成人之美在这年龄段的学生中还是一种美德。 叶无尽接过那男生的吉他，将吉他挎在肩上，然后就微笑着望向了白薇。白薇被全班人看着，有些羞涩地低头望脚尖，脸蛋红若苹果，但并没有逃回去。 试了几个音，叶无尽眼睛望着白薇，屁股靠在讲台前，朝她开口唱了起来。 “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唱到这，叶无尽深情款款地注视着白薇，整个班级一阵安静。 叶无尽的声调要比原唱要高一些，目光由始至终都放在白薇脸上，仿佛整个世界真的只有他们二个人，仿佛就是在向着白薇在倾诉。歌唱得如何先不提，他没有半分紧张，而且还显得游刃有余，这足见他脸皮的深厚。 这首《最浪漫的事》在他的演绎下，确实很是出色，似乎已经是走心在唱，不少女孩都听痴了。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 白薇刚开始是害羞地低着头的，但是听着听着，她的头早已经抬了起来。渐渐地，她仿佛从叶无尽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眼睛大胆地跟着叶无尽对视，眼眶慢慢就变红了。 班上的人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叶无尽真是深藏不露，竟然吉他和唱歌会这般好。有些有音乐细胞的女生，这时也是跟着拍起了节奏，跟着这音调在走着。 其实她们并不知道，作为一个十岁就摸进娱乐场的人，唱唱情歌，这简单就是小菜一碟。 “老师来了！” 走廊外面传来了一句，大家当即纷纷回到座位上。 “白薇，我爱你！” 白薇闻言要逃，叶无尽一个急步上前，一把将她搂住，狠狠地亲了一口，大声地向她示爱。刚刚安静下来的教室，仿佛是炸了雷一般，这时也不再顾及老师要到场，口哨声四起。 叶无尽的大胆示爱，让到大家认识到了他的脸皮，同时又羡慕起白薇来了。叶无尽的成绩好坏虽然要高考后才能确定，但是长得帅是真，家里有钱也是真。 而且大家不得不承认一点，就算他们考上了好大学，出来一样需要背负着巨额房贷过生活。而叶无尽就算什么事都不干，都不需要为下半辈子的生活操心。 只是并不是什么人都羡慕，古辉看着台上恩爱的二人，那眼睛如同喷出火焰一般。原本白薇是他要追求的对象，而且他确实跟白薇说上话了，只是叶无尽才过来，佳人马上就被这无耻之徒骗走了。 白薇又羞又恼，跑回去就直接爬在桌子上，已经红到了耳根子。 班主任是一个很宽容的中年胖子，其实是听到了班里的吵闹，但是故意晚几分钟才进来。进来也当作没觉察到班里的吵闹，一本正经地说了教育局的最新通知，让大家放假期间要注意交通安全的问题，举了一个县中学生发生的交通意外。 事情刚说完，下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大家接着刚才的氛围，让叶无尽再上去唱一首，只是白薇死爬在桌面上，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跟上去了。 白薇的一个舍友对叶无尽开玩笑，要他买喜糖，结果叶无尽情绪高涨，当即就拿钱让人将糖果买了上来。还有模有样地给大家发了起来，众人也是乐呵呵地笑纳，对白薇更是嫂子相称。 经过这么一闹，白薇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看着叶无尽也是媚眼如丝。 进入了五月，雨水却是多了起来，天气说变就变。 在尝过了白薇的厨艺之后，叶无尽很喜欢期末放假将她拉到家里做饭。白薇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架不住叶无尽的纠缠，最终都是从拒绝到松动，再是勉强答应。 下午放学后，二人才走出校门没多远，雨突然就噼里啪啦地下了。 叶无尽攥着白薇的手，向着家里的方向跑去，只是雨势越下越大，他们只好找地方避雨。躲进了一栋小楼前，风向只好跟门平行，所以让人格外的冷。 叶无尽感觉到白薇身体冷得抖颤，用身体帮她挡着吹来的风，只是风带着刺骨的冷，让到他牙齿也是咯咯响。让他很是意外，白薇主动走向他，将她凹凸有致的身体贴在他的胸前，双手还搂住他的腰。 香体入怀，加之这具身体充满女人傲人的本钱，那身上的热血翻滚，冷意渐渐地驱出了体外。突然间，他希望这雨永远都不要停，二人一直在这拥抱着。 “你喜欢我吗？”白薇突然轻声地问道。 “喜欢!”叶无尽没有任何犹豫，他又不是傻瓜。 白薇又将他抱紧了一点，沉默了一会，又是开口问道：“你再唱今天那首歌给我听，好吗？” “没吉他啊！”叶无尽纠结。 “不要吉他！”白薇轻声道。 叶无尽心知那首情歌打动了这女人，打算更深情点，又是说道：“我得看着你才行！” “我不让你看！”白薇将头埋在他的肩上。 叶无尽没强求，作为一个情歌王子，这点本领还是有的。仅是酝酿了一下情绪，又是富有感情地唱了出来，其实这是他的一个愿望，尽管二人相识的时间比较短暂，但却很想跟这女人一起慢慢变老。 歌没唱完，白薇垫起脚跟，第一次主动亲了叶无尽，那双眼睛满是泪花。 叶无尽已经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的情动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主动。这个周末找个适当的机会，然后再稍微强硬一点，估计这女人就能在家里的床上跟他滚床单了。 一念至此，他又是热情地吻着她，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吞了。 当二人从情欲中恢复过来，外面的雨停了，风也停了，二人拉着手往家里走去。 回到了叶无尽的家里，白薇又从冰箱中拿出了食材，让叶无尽先进去洗澡，而她只是拿着一条厚毛巾简单地擦了一下头发。或许是刚刚的激情，她没有感到丝毫的冷意。 阿啾！ 白薇在做饭的时候，打了一个喷嚏，初时不怎么注意，直到回到教室看书，她才觉得身体发热，脑袋昏昏沉沉的。只是并没有引起她的警惕，打算一会回宿舍再吃个感冒药片，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这还多亏叶无尽想着明天带她去鹤湖景区游玩，找上她时才发现她的手烫得很是厉害，事情要比她想象中要严重。不容她拒绝，叶无尽当即带她去医院。 到医院打了针，又是吃了药，但是她整个人突然间像是塌了一般。原本还打算回班里继续看书的，但是只觉得浑身软弱无力，以致她坐在车子又睡着了。 叶无尽并没有将她送回学校，而是送回了自己的住处。 “别多想，你现在病了，你宿舍今晚又没人，我只想你留在这，我能好好照顾你！”叶无尽真挚地说道。 白薇点了点头，心里暖洋洋的，有些小感动。 叶无尽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她，又将本来已经收起来的棉被拿了出来，帮着她盖上。白薇舒服地感受着棉被带来的热量，只是浑身的精气神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当即沉沉地睡去。 看着她睡着，担心她半夜起来没水喝，叶无尽又是将热水倒在保温壶中，放在了床头柜前。 迷迷糊糊，白薇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只是梦境都不好。先是她老妈抛弃了她，然后又是高考落了榜，再后来还听到了妹妹白雪的哭泣声，让到她一阵焦急。 只是在这长长的梦中，她感受到一个温热的手按在她的额头上，当她喉咙干巴巴得说不出话时，又是这个人将她扶了起来，慢慢地给她喂了一杯温水。 天地旋转，她虽然身体极为乏困，但是已经开始意识到了周边，有人男人在细心地照顾着她。 半夜的时候，她醒了一次，虽然没有看到叶无尽的身影，但是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瓶，她突然感到自己很是幸福。喝了水之后，她觉得烧退了，身体好上不少，又沉沉睡去。 第九十二章二道防线 次日上午，阳光透过窗帘，让到房间变得明亮起来。 白薇睡了一觉之后，整个人觉得神清气爽，精神也是恢复得差不多。她觉得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肯定会彻底康复，口里很干，走到客厅倒了水，却听到了厨房噼里啪啦的声音。 走到厨房门前，往着里面看去，却看一个狼狈的身影在对付着铁锅。 那铁锅烧得很热，已经放下了青菜，结果他倒油时却是溅起，烫得他急忙躲闪。看着这个男人的狼狈模样，她抿着嘴，喝了一口水，走进去打算帮忙，这男人恐怕是第一次做菜。 叶无尽看着她进来，当即将她推出去：“你出去，是时候让你见识我精湛的厨艺了！” 她身体确定还有股挥之不去的累乏，听着他如何打保票，她并没有坚持。只是才走出厨房，却是听到后面“哐”地一声，一只精美的瓷碟就这般碎了。 吃过一顿糟糕的饭菜，本打算回学校看书，但是叶无尽却得意地指着放在地面的纸箱，说书已经帮她取来了，在这养好病才能走。她没有拒绝，身体还远没有达到康复的程度。 本来还以为这男人会趁这个机会对她动手动脚的，但却发现这男人很是安分，甚至还担心她身体，让到躺在房间的床上看书。 虽然来过好几次叶无尽的家里，但是她却很少进到叶无尽的房间，发现这房间还挺整洁的。书架上放着不少书籍，不过都是关于股票投资方面的居多，还有就是财经期刊。 她知道这男人跟那些只会吃喝嫖赌的富家子弟并不同，他还算很上进的，只是没有将精力放在学业上罢子。知道他热衷于炒股，好几次上课时候都是盯着股市。 倒是有几次听他眉飞色舞地介绍起股市，只是她确实不懂这东西，不过她从这男人说到股市时那双发亮的眼睛，感觉这男人是真的热爱。最近似乎在股市上屡有斩获，让到这男人很多时候都是得意洋洋的。 看了一会书，发现床头书柜放着一本相册，瞧向紧闭的房门，轻轻地吐了吐舌头，将那本相册抽了出来浏览起来。相册主要是近些年拍的相片，有他在南海高中的相片，也有在雷山镇这边的，并没有看到她跟什么年轻女人的照片。 中午的时分，妹妹白雪终于露了脸，给她送了些衣服过来，但吃完饭又是跑掉了，这次饭菜是叶无尽从大红顺那里订的。对于这个贪玩的妹妹，她也只有无奈地叹息，只希望她能乖乖地把书念完。 洗了一个澡，换了衣服，发现客厅没有人，到了那间书房才看到叶无尽的身影。只见他站在靠窗位置的书桌前，显得很是专注的样子，正在写着毛笔字。 他竟然会书法？ 带着几分好奇，她悄悄地走了过去，只见那毛笔在纸张中行云流水般，竟然是一个极美的“黄河”两字。虽然她不懂得字法，也不懂得如何去鉴赏，但这字绝对要比那些写春联的要好。 “好些了没？”叶无尽突然发现白薇站在旁边，搁下毛笔打招呼道。 “你毛笔字什么时候学的？”白薇眯着眼睛，仍然打量着那些字。 “天下父母都一个德行，从小被我老妈逼的！”叶无尽摇头叹气地说道。 白薇抬头抿着脸看他，大概是猜到了他的遭遇，作为一个有钱人家的子弟，这打小被逼去弹琴唱歌跳舞还真不能算是新鲜事：“字写得挺好的，比过年那些写春联的都要好……哎呀！” 话没说完，结果额头被弹了一记，当即让她不满地嚷道：“你干嘛要打我！” “你竟然将本才子和卖春联的比，你说是不是欠揍？”叶无尽摆着一副很拽的模样。 白薇倒也不生气了，向着盈身道：“奴家知错了！” “动作一点都不标准！”叶无尽扫了一眼，摆着一副专家的嘴脸。 白薇当即就顶嘴，争辩道：“我怎么不标准了，我这都是从电视上学来的，搞得你是古代穿越过来的一般。” “我不是古代穿越过来，但可以穿越回古代嘛！”叶无尽笑着回应，打量着她又是说道：“电视那些就是瞎搞，最近不是有部大片，说长城是用来抵抗外星人入侵的，这能信？” “那你是不是也想学着古代那样，娶个三妻四妾啊？”白薇幽怨地白了他一眼。 叶无尽并不傻，走过来将她搂住，问道：“这就要看你同不同意让我纳妾了，你同意我就娶！” “谁说要嫁给你了！”白薇并不上当，羞涩地挣扎着，只是叶无尽却是不让。 闻着刚刚洗过秀发散发的香味，再就是这女人穿着一套睡衣，叶无尽吻向白薇的唇，一只手从衣服下面钻了进去，向着上面探索而去。 白薇的心当即很是紧张，这是她从来没有开放的地带，但最终她轻轻咬着下唇忍耐着，默认了这男人攻破她这道防线。 “你……你轻点！” “好大！” “流氓！” “让我看看！” “不要……” ……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尽管这个周末的假期旅行泡汤，但是却也是收获匪浅。最近不仅是股市赚了钱，而且跟白薇的关系就差那么临门一脚，连高考后去旅游的计划都摆上了日程。 晚上八点多，正是万家灯火璀璨时。 某栋房顶的天台上，白薇身穿着校服衬衫、下身一条深蓝色的长裙，正惬意地趴在那防护栏杆上，红润的嘴唇张开，白皙的牙齿咬着刚刚烤好的肉串。 这里的视野很好，由于楼层较高，刚好跃过了对面的楼顶，远眺着这个小镇，看到了很多亮起灯火的楼房和窗户。她的身体刚刚康复，很享受这种悠闲。 叶无尽将烧好的鸡翅放在盘子上，拿着一块走了过来，也是学着他的样子爬在护杆上，边吃着鸡翅边是品尝着这份宁静。今天也是难得偷闲，没让白薇回去自修。 “这日子没法过了！” “那就不过！” 哐…… 没有任何的征兆，侧边的一栋楼突然传来了一对夫妻的争吵声，接着这是砸碟碗的声音。 二人一并扭头望那边，只是过了二分钟，只是摔了碟碗，然后没有什么声音再传出。冲突来得快，但去了也很快，只是不知后面的事情会是如何演绎。 白薇将目光收回，感慨地说道：“以前我爸跟我妈也老吵架！” 叶无尽咬着鸡翅，随口问道：“为什么吵架！” 白薇扭头望他，说道：“你不会懂！” 叶无尽扫了她一眼，撇了撇嘴：“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因为你妈性格像你，老要管这管那的！话说，你以后要是管着不让我半晚起来看球赛，我可是要翻脸的！” “你瞎说什么！”白薇听到这话，顿时也是哭笑不得。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看到楼下有动静，一辆白色的标志停在了楼下。 大锤？ 叶无尽虽然没看清车牌，但是认出了车型。他跟张大锤有阵子没见了，张大锤老爸调到县里当了副局长，家里也跟着搬到了县里，而最近五大联赛休赛，欧冠上周就踢完了，也没跑来他家看球赛。 看着张大锤来这，正要喊他上来一起烧烤，但是话到喉咙边又给生生地咽了回去。车库的电子门开了，大概是看到自己停的车阻住了车库，只见副驾驶室上下来一个女人。 这个意外的身影，当即让到叶无尽大感意外。他倒不反对张大锤将女人带回她这里搞，但是这两年都不曾发生过的事，如今眼看要毕业就突然发生了。 本来他只觉得这女人有些熟悉，白薇在一旁用口型悄悄地告诉他：“赵老师！” 什么? 叶无尽顿时也是一惊，原本以为不可能发生的事，似乎已然悄然正在发生，张大锤跟赵老师似乎真的在了一起。 似乎是为了验证，又似乎不想打扰他们，二人在楼顶呆了一会，然后才慢慢地下楼。客厅的灯没有亮，但是张大锤房间传来了一个女人受到欺负的声音。 二人相视，都流露出了一种骇意。 叶无尽还好一点，毕竟男欢女爱的事没有经历过，但也是知道得太多了。当年在南海的ktv包厢里，二个素不相识的人都能真刀真枪地上演情爱，何况这二人已经是师生关系呢！ 白薇就显得目瞪口呆，甚至是不敢相信了。因为赵老师给她的印象是高洁的，一直以来都是师长的形象，但是如今却明明已经有老公，竟然跟她的学生发生了这种关系。 没有造成任何的声音，二人悄悄地离开。本来今晚没打算上晚自习，这时也是改变了主意。 在房间的一张洁白大床上。 女人完事之后，找了纸巾擦拭之后，捡起了地上的衣服重新穿上。虽然岁月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些痕迹，那肚子多了一些赘肉，但是身形却保持得极美，特别是那脸上的妩媚有着说不出的味道。 张大锤想抽烟，但发现烟并不在衣服兜里，而是刚才丢在了车上。起来跑到隔壁的房间，在抽屉中找出了一条烟，拆出一包正准备离开，突然看到正在充电的一台手机，指示灯闪烁着。 他微微一愣，但没有吭声，点了一根烟就回到先前的房间。 第九十三章又见竹楼 转眼间新的一周来临，只是叶无尽在上周斩获一笔之后，运气似乎又消耗殆尽。尽管他很努力在农业板块中寻找好股票，但并不是所有付出都会有回报。 “嘟！这条消息对青湖股份构成小利好，该股本周上涨系数30，确定该股：下跌！” “嘟！本周铜质农业勋章使用次数3/5。” …… “嘟！这条消息对南山渔业构成小利好，该股本周上涨系数26，确定该股：下跌！” “嘟！本周铜质农业勋章使用次数4/5。” …… “嘟！这条消息对英华农业构成小利好，该股本周上涨系数54，确定该股：小涨！” “嘟！本周铜质农业勋章使用次数5/5。” …… 在五次机会全部使用之后，叶无尽仅仅找到了一只小涨的股票，但这很是不能让他满意。他需要的是一个星期涨幅十几个点的黑马股，而不是零点几的酱油股。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嘟！文字采集存储达到100%，无法再继续储存！” …… 原本他想暂时放下朱朝游戏世界，专心筹备战高考。只是上天并不如他所愿，事情出了些许的意外，他进入朱朝世界想研究下那本350两买来的字贴和《沈山诗稿》。 结果呢？ 在游戏提示他是否对《沈山诗稿》进行拷贝时，事情马上就悲剧了。 《沈山诗稿》似乎是游戏瑰宝级的存在，此次拷贝相当于普通文字拷贝的千万倍，当他选择同意的时候，大量的储存内存当即就消耗殆尽，掉进了这一个游戏漏洞之中。 事情虽然有些扯，但却真实发现了！ 正是如此，他只好改变原有的计划，再次进入朱朝游戏世界去扩展戒指的储存空间。 “嘟！进入游戏中……” 当晚将白薇送回宿舍之后，他驶着那辆奥迪返回了古寨，躺在床上之后，直接闭上眼睛进入了熟悉的朱朝世界。 斗转星移，在仿佛掉入一个二次元空间后，天地间当即跑了半个轮回。原本天空是一个寂静的黑夜，但是再度睁开眼睛时，天地间已经大亮，而他正顶着娇阳骑在一匹白马上。 擦!又来？ 他的双手正持着马缰绳，小腿膝盖和大腿内侧用力夹马，身体前倾，脚掌用力踩在马镫。只是刚刚回归到游戏中，完全忘记退出游戏时该把握的重心点在哪，看着白马突然前跃，只好狼狈地爬向马头。 不过还好，这次又是有惊无险，他没有从马上摔下去。这其实是在游戏世界中骑马的一个弊端，因为每当到地图临界点时，身体跟马在起伏的时就突然静止了，以致下次进来时早将重心点忘得一干二净。 重新回归到朱朝世界，闻着这山间清新的空气，听着林间传来的鸟鸣，看着围在花丛着翩翩起舞的彩蝶，沐浴着这舒服的阳光，他的心涌起了一股兴奋。特别在这里纵马，让他有一种很帅气很潇洒的爽劲。 路途弯曲，策马而行，穿过了那个开满鲜花的幽谷。 叶无尽按着记忆中古寨跟雷山镇的距离和方向，寻找着龙虎寨的归途。好在离开青叶镇之后，道上并没有什么岔路，当走到一条山路的尽头，终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这里又是一条岔道，但这里他已经无比熟知，路的正前方是陈村，而龙虎寨在右。他当即策马下坡，向着那座小桥飞奔而去，时隔二个月，他终于又是回到了这里。 龙虎寨的布局跟古寨的布局颇为相似，都是背靠着一座巍峨的青山，位于山坡之上。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龙虎寨前面是一条蜿蜒的小河，这河水清澈，小河畅游其中，周围草木繁盛，很是一幅自然的美景。 叶无尽策马从桥上过河，路两旁绿油油的农田飘起了稻花香，在接近龙虎寨时，那路中耸着龙虎寨的村坊。不过经过时间的侵蚀，显得已经有些破旧了，那上面的字也已经变得很模糊。 连日的赶路，这匹白马不瘦反肥，仿佛知道已经到家，正欢快地带着他直向寨子冲去。只是今天的龙虎寨显得很是清静，一路上几乎就见不着人，特别是田间没什么人在劳作，仿佛人都蒸发了一般。 当进到寨子，看到一帮小孩在晒谷场嬉戏，这才确定寨里并没有被屠掉，当即就向着自己的竹楼而去。 不知为何，他回到这里，竟然像是闻到了家的味道。仿佛他真的从小生长在这里，这里并不是什么新手村，而是他真真实实的家，这里有着跟他流淌同一种血脉的人。 明媚的阳光下，一个身穿着短衫的老人正在竹楼前忙碌，门前那块菜地长着油绿绿的辣椒，跟着先前离开时的小苗不同，这时有几株辣椒已经进入了花期，还引来了几只蜜蜂围着那里翩翩起舞。 叶无尽回到这院门口，将马拴在木桩上，对那栋破旧的竹楼产生了一丝怯意。当隔着篱笆条子，看到老族长那老迈的身躯正在辣椒地松土的时候，鼻子突然间发酸。 他相当不明白，这明明只是一款角色游戏，为何他会产生这种情绪，仿佛真是游子归家一般。擦！这游戏做得真tm逼真，小心老子哪天不高兴就卸载了。 他一直觉得这款游戏只能给九十九分，那扣掉的一分就是过于逼真。凡事都得有个度，逼真体验固然是玩家所提倡的，但你不能动不动就让玩家掉眼泪吧！ “哟！你回来了！” 老族长刚刚松完土，正准备去水缸勺水浇地，结果用挂脖子上的汗布擦拭额头冒出的汗水时，就看到站在外面的叶无尽，眉毛当即轻扬，朝他打招呼道。 “族长，看你似乎不是很高兴，不会是想将我这里占为已有了吧？”叶无尽心里一惊，这侵占民宅似乎是这个时代的特色，现在这老族长如此悉心照顾他的辣椒，恐怕是居心叵测。 老族长走到水缸前拿起浮在水面上的瓢，轻蔑地扫了竹楼一眼，不屑地说道：“就你这破楼，谁稀罕！” “我楼……是不值钱，但……这不是有地嘛！还是宅基地，顶几百亩良田呢！”叶无尽推开那“吱呀”作响的柴门，眼珠子一转，当即指着地争辩道。 “你又胡言乱言，这里要建房哪里没有地的！”老族长睥了他一眼，然后瓢起一勺凉水浇到脚丫上，接着说起一件事：“昨天镇上的衙门派官差过来，说你考上童生了，而且还是案首……” “怎么没在我门口点鞭炮，他们是不是太敷衍了？”叶无尽注意到地上没有炮纸屑的痕迹，当即就抱怨那些官差的抠门。 “这事是真的啊？”老族长停止搓脚的动作，惊讶地抬起头。 叶无尽蹲身摸了摸辣椒苗，撇了撇嘴道，“你这话多新鲜啊！要不是不能跳着考状元，你现在都得跪我了！”这是一个遗憾，他原本想再风光点的，但是这科举之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要想老族长跪他，秀才恐怕也不行，举人恐怕早差不多了。 “啊？”老族长的嘴角微张，彻底是懵住了。 叶无尽发现辣椒苗没虫没病，知道老族长照顾得很用心，心里有些满意，这才转头望向他又问道：“赏钱给了多少，我双倍还你！” “这……不用！”老族长的脸微红，默默地继续用瓢取水浇脚，发现这脚似乎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 叶无尽现在包袱里装着一大把银子，豪爽地继续说道：“没事！我人傻钱多，你报个数！” “真不用！……我以为是赵老二开我们龙虎寨的玩笑，我让人将他轰走了！”老族长将瓢放下，怏怏地摸着鼻子将真相说了出来，他将那报喜的官差赶跑了。 叶无尽眨了眨眼睛，良久才消化这条消息，眼睛瞪着他质问道：“将……将报喜的人轰走了？凭什么呀？”这官差来报喜是多长脸的事，自己辛苦去参加科举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涨涨脸，让官差来这里好好的敲锣打鼓？ “你到寨里随便逮个人问问去！”老族长指着外面说道。 “问什么？”叶无尽不解。 “问你考上了童生，而且还是案首，他们信不信！”老族长突然底气十足。 他是从小看着叶无尽长大的，在他被赶出书院更是帮忙去求过情，结果他的先生给了“朽木不可雕也”的评价，那位先生摇头的神态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而守孝这三年，叶无尽翻过几页书都是屈指可数，好像那些书都被他用来做了厕纸。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第一次赴考就考上童生，而且还是案首，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不对呀！阿牛不是先带消息回来了吗？我考县试案首，你们应该有我接着考状元的准备啊！”叶无尽的眉头展开，当即想到了阿牛到县城找他，他有交待阿牛回来大力宣扬的事。 老族长将瓢丢回水缸，看着他冷笑道：“阿牛回来说的话，是不是你教的？” “他说什么了？”叶无尽疑惑。 “他说你在县里跟仙女住在一间大酒楼里，那位仙女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做的点心比龙肉还好吃，那间仙女对你更是言听计从，你在县里是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 “虽然有点浮夸，但倒也算是实情！”叶无尽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突然想起了赵明月来，确实可以用仙女来形容。 老族长白痴般望着他道：“你觉得这种骗人的话，我们会信？” …… 午后的阳光散落在一栋旧竹楼上，那门外的木梯印记着岁月侵蚀的痕迹，门前阳台的地板出现了好几处缝隙，此时一个身穿着青衫的书生正躺在那张旧竹椅上，懒暖暖地晒着太阳。 他很享受在自家竹楼中的这一份宁静，头上是没有一丝污染的蓝天，还惊奇地看到天空有一群排成“八”字的雁子。这里的纯洁与宁静，哪怕是在古寨也无法体验得到。 虽然回来没有被大家跪道相迎，他心里有些失望，但是老族长还是挺够意思的。只说晚饭到他家享用就离开了，不知他是回家杀猪还是杀牛来款待自己这个新晋童生。 第九十四章被加税了 在竹椅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后，看着天色已晚，他就带了酒和布料，往着老族长的家里走去。 华夏向来都是人情社会，这个送礼是一门必修课。何况老族长对他颇为照顾，而他还要依仗老族长继续帮他照料辣椒地，所以这个关系一定要维护好。 到了院门前，却只看到老太太跟儿媳妇在摘着青菜，并没有看到老族长的人。 “大婆，二婶，我来蹭饭了！”叶无尽推开院门走进去，笑着打招呼，老太太抹了抹手，站起来笑盈盈地说道：“叶老爷，你来我家吃饭是我们的福分！” 叶无尽愣了一下，然后四处瞧了瞧，这才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叶老爷是说我？” “不是你还有谁！你现在都已经考上童生，自然就是老爷了！”老太太笑靥如花，喜滋滋地上下打量着他，仿佛是丈母娘看女婿般，这越看越喜欢。 “大婆，你这话叫早了，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童生，等我考状元回来你再叫!”叶无尽并不谦虚，将带来的礼品递过去笑着问道：“老族长呢？不会是他做菜吧？” “你来还带什么东西！他下午被里长叫过去了，恐怕还得再过一会才能回来！”老太太接过东西，乔装不满地数落，不过心里却是极为喜欢这份礼。 客套一番之后，而老族长又不在，叶无尽就在阳台前的椅子坐下。往着屋里瞧去，发现老族长其实也就比一般人家要富裕一些而已，里面虽然有一台织布机，不过上面早已经蒙了灰。 突然若有所动，往着那扇门缝看去，只见有一双怯怯的眼睛望着自己，在门与墙间竟然躲藏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相貌看得不是很清，但是身形看好小，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灵动。 “小丫从小就这么害羞，家里有人来，不是跑在门后面就是跑到房间躲着！”二嫂注意到了叶无尽的目光，向着他进行解释，又冲着里面的小女孩训道：“小丫，这是你无尽哥哥，你怕什么呀！” 尽管二婶这么说，但是小女孩却是躲在里面不肯出来，确实是一个极其害羞的小女孩。 叶无尽却是来了兴趣，这哄小孩子的把戏还是有的，冲着门缝说道，“小丫，出来哥哥给你糖吃！”听着没动静，又是说道：“小丫，出来哥哥给你讲故事！”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窝，窝里有个大大的鸭蛋。鸭妈妈和四只小黄鸭都转着蛋在转，怎么老五还没有来，可愁死人了。鸭爸爸在旁边也着急，哇哇哇地叫个不停。突然，蛋破了，但这只小鸭长得很丑，四只小黄鸭围着丑小鸭叫道，‘他和我们长得不一样，他真丑！’然后他们和鸭妈妈鸭爸爸一起去了河塘，丢下丑小鸭一个人……” …… 在叶无尽的绘声绘色的描述下，一个《丑小鸭》的故事钻进了这个朱朝五岁小女孩的耳朵中，她在听到小丑鸭变白天鹅的故事时，那双明眸的眼睛闪动了一下。 故事讲完之后，那门动了一下，只是让叶无尽的脸却由喜到忧。小女孩并不是跑出来亲热地缠他继续讲故事，而是如同一只逃窜的小白兔，跑进房间里躲藏了。 小女孩如同以往般，直接躲到房间柜子旁边的墙角蹲着，耳朵耸起倾听着门外的动静。不过让她欣慰的是，那人没有追进来捉弄她，这让她悬起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 那人她认识，但后来觉得他不一样了，而最近这段时间听说他去参加科举，现在不知为何又突然回来了。不过他刚才说的故事确实跟妈妈讲的不一样，那鸭子竟然会说话，小鸟会唱歌，不过狗很可恶。 静坐了一会，小女孩跑去取来了一面铜镜，铜镜中是一张清秀的脸，只是由于她的瘦小，头发又枯黄，所以大家都叫她丑小丫。丑小丫望了铜镜良久，突然对着镜子说道：“我长大后也会变成白天鹅。” 叶无尽还在为故事无法吸引小女孩沮丧时，却不知道小女孩却因为他讲的故事，打破了由自卑封闭的茧。 将晚时分，老族长才赶了回来，只是脸色沉重。 老太太问他发生什么事，他摇头不语，让着叶无尽到酒席就坐，拍开了那坛酒就直接满上。叶无尽正奇怪怎么就只有他们二人上酒席，结果才回头，老族长已经将酒喝光了。 “这帮畜牲欺负人！徭役是我们龙虎寨来承担，这税费又来抽我们的筋，这是要逼我们造反吗？”老族长放下酒碗，当即就骂骂咧咧起来，神色颇为激动。 “你马尿是不是喝多了，你胡扯什么！”在屋里听到动静的老太太跑出来，当即就数落道。 “我胡扯！你知不知道，刚才里长那个扒皮说什么？说县里这次修改田了地籍册，已经将我们龙虎寨的田地的等次全部改为上田，今年的夏粮要多交三分之一，整个龙虎寨要交出25石粮食，加耗按一倍算，需要交出足足50石粮食。”老族长的脸登时就红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叶无尽剥着一颗花生，慢慢地吃着，这些话听得不是很懂。不过他知道朱朝的政府确实很坑民，刚才他从老太太口中得知，上个月县衙要通往西边的路，整个龙虎寨的男丁几乎都被征调到了过去，挖了整整一个月的石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现在老族长一进门就发火，想必这50石粮食并不少，只是为什么要加耗一倍，这让他有些费解了。 “改为上等田，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老太太听到这话，脸色当即也是懑愤道。 “县是无人，真是要逼我们往大山里去啊！”老族长神色微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一种对人生的无奈。 叶无尽发现老族长突然扭头看着他，当即沉思了一下，然后认真地摇头道：“这事行不通！我们寨里的人太少，就算我能弄火药和枪支，现在也很难成气候，倒不如再多积蓄点力量，到时再采用农村包围城市战略，大事方可成！”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老族长端起酒碗，不解地望他。 叶无尽愣道：“造反啊！刚才不是你说的吗？” 噗！ 一口酒当即喷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刚才的一句气话，这人竟然当真。真不明白这人是怎么想的，好好的童生不做，竟然一本正经地想要造反了。 叶无尽默默了抹了抹脸上的酒水，幽怨地望着这个老货。若不是看在他对寨子尽心尽责的份上，他今天肯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然后由自己来当这个族长，带着龙虎寨一起将这王朝改写了。 “我是想你去找县尊求求情，别这般欺负我们龙虎寨！”老族长重新倒了酒，眼神颇为期待地说道。 “你也太高看我了，我现在就一个小小的童生，人家都未必肯见我！”叶无尽自知他的胳膊还很细，不敢将这种事情揽下来，当即又是认真地问道：“这加税到50石，很严重？” 老族长放下酒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我们龙虎寨给陈家买去了不少田产，田产本来就已经很少了，只能够大家勉强填饱肚子。现在税费一旦提高，寨里没准就要有人饿死了！” “这么严重！”叶无尽停下剥花生的动作，讶然地望着他。 老族长又喝了一口闷酒，悲怆地道：“按着这个征税标准！我们靠夏粮熬不到秋粮，就算是熬到了秋粮，明年谁又能熬得到夏粮，这绝对是死路一条。” 擦！还真是严重！ 叶无尽以前知道朱朝的子民生活得不容易，但没想到竟然连填肚子都无法保障，当即又是询问道：“官府怎么突然加龙虎寨的税了，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 “有人加，就有人减，我们龙虎寨好欺负呗！”老族长剥了一粒花生放进嘴里，颇为无奈地说道。 “谁减了？”叶无尽将花生米抛入嘴里，好奇地问道。 “陈村！陈村去年出了举人，差不多半条村的田产都给免了，徭役也给免了！”老族长恨恨地嚼着花生米，苦笑着摇头。 这里有一段很深的潜规则，朱朝实行的是三十税一，其实这是相对较低的，但这是朝廷要征的税。 例如，某地应征收100万石粮食，但由于粮食减产等原因，你今年只上缴给朝廷50万石，那么朝廷马上就会派人将你关入大牢，认为你贪污了50万石粮食。 不要说是地方官员，就是曾经的户部尚书滕德懋，仅是因为全国征粮总额比往年少了十万石，结果就以贪污的罪名被拉出去砍头了。在追赃的时候，才发现滕德懋的妻子以纺麻为生，根本拿不出十万石粮食来。 最终，老朱一怒之下就把滕德懋尸体给剖开了，结果滕德懋的腹中只有粗粮和草菜。他死得冤不冤？冤！老朱本人为显示自己爱民如子，曾经亲口免去苏州十万石粮食的田赋，而滕德懋直至死也没有得到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带着一个污名进了棺材。 上缴的税收一分不能少，这似乎成了朱朝历代皇帝的传统，而各地税额也随之固定了下来。以青水县为例，一年要上缴粮食4000石，那么这就是一个硬性标准，只能多不能少，你不上交4000石就是贪污了。 只是实际情况则是，青水县越来越多的权贵逃过了纳税名单，越来越多的豪强并没有将兼并过来的土地到官府中登记，甚至私通户房书吏将上田变为下田。 最终，交税的人变得越来越少，要交税的田地也越来越少，但是上缴的税需要维持不变。 第九十五章隐线任务 那些逃掉的税无法追回，县衙该怎么办呢？那办法只有一个，要平民来弥补那些被逃掉的税。三十税一是朝廷公布的数字，实际各县都有一套征税标准，经常是十五税一，甚至还要更高。 龙虎寨不要说朝廷了，连县府都没人，自然是受到欺凌的一方。 名义上，官府其实同样只是说要你交出产量的三十分之一，只是到了实则操作的时候，由于没有绝对统一的标准，那边学着当铺那一套：“鼠啃虫咬，掉毛缺领，老羊皮袄一件”。 你拉去的分明是刚刚出炉的新丝，但那边就咬定你送过去的是陈丝，要再给他们送一个箩筐过去，而送去的谷稻说湿了还不止，还会往那斗用力狠踹上几腿，拦着不让你扫回去。 这种事，你告到衙门也没理说去，你不送过去，他马上带人过来将你家砸了，甚至直接送进牢房。 如今陈村那边减了税，而为了保持征税总额不变，所以加税的担子不小心又落到了龙虎寨。只是没经朝廷公开增加税额，这是要冒政治风险的，没准会将你揪出来砍头给老百姓解气。 现在县衙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办法，将龙虎寨的田地全部升级到上田的标准，这样既不用承担政治风险，又填补了陈村那边税费的空额，可谓是两全其美。 不过，龙虎寨经过这般“欺负”，确实是够呛的。农业生产本来就低效，加之龙虎寨的农田又少，老族长说饿死人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下个月才到夏粮收成的时节，但现在寨里很多人家的米缸早就空了。 “擦！他们陈村的蚂蚁都长膘了，还好意思减啊！”叶无尽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到是陈村减了税才让税费转移到龙虎寨的头上，当即狠狠地咀嚼着花生米骂了起来。 “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老族长端起酒碗，文皱皱地说了一句。 叶无尽当即纠正：“你应该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少说无用的，你这个童生有没有办法帮龙虎寨度过难关，最好是能将先前卖给陈村的田产全部给买回来？”老族长放下酒碗，满怀希冀地望向叶无尽。 叶无尽当即翻了一个白眼，两手摊开：“我是童生不是神仙，我怎么可能解决得了这么复杂的问题？” “嘟！隐线任务启动！” 话刚落，熟悉的机械声音响起，差点又让他吐血。这才刚说无法解决，结果游戏系统马上就找上门，这是赤裸裸地要跟他这唯一玩家过不去，真是想逼他将游戏卸载。 “嘟！隐线任务颁布！” …… “隐线任务：解决龙虎寨生存危机!” “任务提示：由于龙虎寨承担过重的税收，将会陷入严重的粮食危机，需要帮助龙虎寨寻找一条解决之道。” “任务奖励：武功秘籍《水上漂》一本！” …… 本来还有些烦这个机械声音的，只是听到奖励内容之后，他的眼睛突然一亮。人人都有一个武侠梦，而他也没有例外，对练武很是向往，小时候还差点跑去了少林寺。 这《水上漂》光听名字就很厉害，拥有它之后，恐怕在游戏世界就真正能纵横江湖了。不要说什么称霸武林了，将这欺压百姓的不要脸朱朝皇帝踹下皇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啪！ 打定主意要将这个奖励拿下之后，叶无尽当即开动脑筋，突然猛地用力拍了桌子。在老族长不解的目光中，他的眼神越发的坚定，一个字一个字都说道：“我！想！到！了！” “什么办法！”老族长眼睛一亮，当即放下酒碗，满怀期待。 叶无尽故作神秘一笑，嘴角有些阴森，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面写了一个“陈”字，然后抬头望向老族长，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历史证明，摄取财富最有效的途径，无疑就是抢劫。 朱朝的开国皇帝就是一个乞丐，结果拿着刀子，抢了天下之财，成为全世界的首富。那些跟着打天下的臣子们，不满足于老朱的那点赏赐，同样拿着刀抢了民产，才能留给了后代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现在龙虎寨要迅速摆脱生存危机，这造反的动静有些太大了，但是抢劫还是很可行的。现在叶无尽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抢劫对象，跟寨子离得并不远，那个陈村高矮胖瘦正好合适。 他不是钱多又不肯多交税吗？ 聚集着龙虎寨的村民一并杀向陈村，攻入那个家底丰厚的陈府，那里面的钱财还不是归为龙虎寨的。不要说区区50石的税收了，就是500石都不成问题！ 至于那些被陈村买去的田产，到时大家眼睛放亮一点，到那府中翻箱倒柜找找那些地契，那时不要说曾经失去的，整个陈村的万顷良田都属于龙虎寨的了。 计划很好，老族长似乎很同意这个方案，一直不断在喝酒壮胆。但可惜酒量不继，还没来得及召集人马趁着月夜风高摸去陈村，他就已经醉倒在那张酒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怂！ 叶无尽终于看出来了，老族长不是借酒壮胆，而是借酒消愁。 次日清晨，明媚的阳光洒落在那栋破旧的小竹楼上。竹楼前是一块绿油油的辣椒地，叶子被昨夜的雾水打湿，这时在阳光下显得是那般的生机勃勃。 一个身穿青衫的年轻人推开门，从竹楼里面走出，站在那阳台前沐浴着朝阳，打着哈欠伸展着四肢。只是突然间像是抽了疯般，在那里手脚并舞，嘴里还发出“哼哈嘻哈”。 叶无尽昨天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被一群身穿比基尼的模特追赶，为了保住贞洁他从山崖上跳了下去，结果被生长在悬崖上的松树挂住，而他发现旁边竟然是外星人神秘的基地，由于外星人都死光了，所以也叫死光外星人基地。他进到里面找到了一本《葵花宝典升级版》，当即他就进行进行修炼，功力如一日千里般长进，出来时成为了响誉整个武林的绝世棍王。 梦，虽然做得有些不符逻辑！ 不过这个梦证明他跟武功有缘，而他对武林至尊宝座也是志在必得。刚刚起床的时候，他还打了一个坐，感觉有很多的灵气向他涌来，只需要拿到奖励《水上漂》，他或许就能上天了。 “什么刀枪跟棍棒，我都耍的有模有样。 什么兵器最喜欢，双截棍柔中带刚。 想要去河南嵩山，学少林跟武当。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 跳了一段跟这时代格格不入的舞之后，他就挑着水桶到村边的古井挑水，在路上遇到好些人叫他“叶老爷”的。这毕竟是一个士农工商的时代，而他又是寨里百年来的第一位童生，受到尊敬也很是正常。 倒是也奇怪，叶无尽没有过于得意，总觉得有点名不副实，所以大家叫得如何恭敬，他都是“飘”不起来。就算现在拿钱去县衙打点，也只是门房书吏，在他们眼里是大人物但在自己眼里却是一个废物，这起码得是举人才能配得上老爷的称呼。 今天寨里明显是热闹了不少，事因不少人服完徭役回来了。 这徭役就是统治阶层无偿征调平民进行无偿劳作的一种行为，而朱朝更是将这个制度贯彻得很好。朱朝的徭役分为三种，一为里甲役，里甲役即一里的事务，二为均徭，即供官府经常性的差役，三为杂泛，为临时派遣的一切差役。 这次徭役还算好的，只是被征调去修了一个月的路。朱朝的成帝谋取帝位之后，决定迁都，而迁都也就罢了，他还要修建新的都城，结果新的都城耗时十八年，直到朱成帝死去都没有完工，动用工匠23万、民夫过百万。 很多民众终年在新都中服徭役，不能归家，也无法耕种自己的土地。除此之外，为了修建宫殿的木材，江西有数十万农夫被征调进山林伐木，还要负责运转这些木材到新都。 “阿牛，你上哪流浪了？”叶无尽到那口古井前，将水桶放下准备用竹杆打水。初时并不觉意，直到阿牛跟他打招呼，这才认出这旁边人竟然是阿牛。 仅是一个月不见，阿牛足足瘦了一大圈，整个人像是饿了好几天一般。他的皮肤变得更黑，眼窝显得很深，甚至还有黑眼圈，浑身上下都没半点精气神。 阿牛看到他似乎挺开心，咧齿傻笑道：“你真厉害，考上童生了，还是第一名！” “少说没用的，帮我挑水，回头我请你吃好的！”叶无尽当即将扁担给他，有这个劳力不用白不用。 阿牛将自家的水桶放旁边，然后就开始帮叶无尽挑水，听到问起怎么瘦成这样，他无奈地苦笑：“去服徭役了，那个陈捕头克扣伙食费，让我没一顿吃饱的，而且伙食很差。” 叶无尽有些唏嘘，幸好他现在考了功名，不然恐怕还真要去服徭役，那这款游戏真就玩不下去了。 回到住处，阿牛又是帮忙挑水，他则亲自给辣椒浇水，发现越来越多的辣椒已经开花，这让他很是满意，用不了多久他就有辣椒吃了。老族长确实帮他将家里照顾得很好，但也有不满意的地方，他放在盆中饲养的宠物蚕死了。 原本还想着等蚕结了茧，看他破茧时会不会跑出一只灵兽天蚕宝宝，但这个试验中途就夭折了。 吃过昨天带回来的干粮，然后就出门在寨里转悠了，看到熟人就打打招呼，不熟的就笑笑应付了事。现在他有着童生的功名在身，确实还有点端着的资格。 总归而言，在这个龙虎寨里，他这个童生已经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了。 这一次的隐线任务原本挺容易的，只是花了350两买了字帖和诗稿，他现在剩下的钱并不多了。这钱若是分下去，今年寨里的人生存是没问题了，但他自己却要面临生存危机。 这次隐线任务不会给他奖钱，而他在寨里吃用要钱，八月份到省城赴考要一大笔开销。若是拿到案首，同样是没有银两奖励，而这游戏早有提示，若资产归零是会死的。 正所谓，救急不救穷，他倾家荡产真的没有什么意义。 现在找青水县的知县说理，这条路恐怕也行不通。林溪同样有他的难处，陈村减了税，那为了他的人头和官位着想，就必须要找其他地方填补回来。让他对龙虎寨网开一面，那朝廷会不会地他网开一面呢？ 另外，他有仔细思考过，要完成这个隐线任务并不是减轻税负就行，龙虎寨一直是背负着重税过日子，而且土地又受陈村的侵蚀，日子持续下去，只会一天比一天差。 要彻底解决龙虎寨的危机，不是要去如何节省开支，而需要想办法创收。 第九十六章容忍 龙虎寨地处西南，寨子人口不足两百人，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规模不小的寨子。 叶无尽在寨子转悠了一大圈，对寨子的窘境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不要说是大人了，就是那些正处于贪玩年纪的小孩子，这时都乖乖地在门口病怏怏地坐着。 不是他们不调皮，不是他们不贪玩，实在全是给饿的。 走到晒谷场，他手里已经拿着一根黄瓜正在啃着了，原生态的黄瓜很香甜。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想到了一个主意，只是还要跟老族长商量一下。远远看到老族长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坐在马车上的人他竟然认识，是陈府的赵管家。 刚进入这朱朝游戏世界的时候，他就是跟这个赵管家打的交道，将从胡巴那里换取的猎物卖到陈府。只是这位管家显然不算是什么好人，当时可是卵足劲想阴他。 好在，他也并不笨，看清了那场交换无法持久，最终还下一个空口承诺，至今都没有给他回扣。 他来干什么？ 叶无尽微微好奇地走过去，自然不可能是认为他是来追讨回扣。 “赵管家您来了，请里面坐，我这就给你准备酒菜去！”老族长在屋里听到马车的声音，出来看到是赵管家，终日的阴云不见，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赵管家却是颇为倨傲，摆手道：“不用了！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是来收蚕茧的，你们这蚕茧要比去年九月低五成，钱我已经带来了，要卖就快让人送过来！” “什么？低五成？”老族长陪着的笑脸当即就僵住了。 如今的新丝自然不能跟去年九月相比，就如同换季的水果一般，大量上市都会造成供大于求，价格自然会跌上不少。只是降幅五成，这大大地超出了老族长的预期。 其实若是有钱，这寨里的蚕丝留着，那到下次收蚕茧就能卖个好价钱。只是如今龙虎寨要交的税增长了一大截，寨里都无米下锅，现在不卖人就熬不到九月了。 这些收蚕茧的人正是看出了大家的这个窘境，都会故意将价格压下去。只是没有想到，今年这陈府心会这般黑，足足压低了五成，这简直是对龙虎寨进行赤裸裸的趁火打劫。 “怎么是低五成，你们在大田村收的时候只低三成五啊！”老族长吧嗒着旱烟，眉头紧紧地蹙着。 他是心思活跃之人，早就关心陈府收蚕丝的事情，如今大家都掂记着卖蚕丝过日子，怎么可能不去打听价格呢！只是现在的价码跟他打听到的，却是远远不相符。 “这话问得好！”赵管家笑了，目光突然睥向了叶无尽。 叶无尽正有滋有味地啃着黄瓜，发现赵管家望向自己，自然想起那次许他空头支票的事，但脸皮很厚：“赵管家，你看我干嘛啊！难道我欠你钱不还了，借据呢？” 咯咯…… 赵管家听到这话，当即就咬牙切齿。在老太太过寿宴时，他捏着鼻子给了高价，暗想等寿宴过会再榨回来。结果呢？寿宴一过这人就彻底失去了踪影，先前答应给他的那点回扣也没有兑现，他堂堂的陈府管家竟然被这小子狠狠地摆了一道。 “我家陈风公子说了，你们寨有个不识抬举的书生，所以你们的蚕茧就要比别的村要低！”赵管家冷哼一声，转而朝着老族长大声地说道，将一桶臭水往叶无尽身上泼。 这…… 老族长扭头望向叶无尽，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没想到原因是出在叶无尽身上。 “老族长，你可别中了他的挑衅离间啊！我们寨跟他们陈村还共饮一条河的水，结果怎么样，还不是想方设法将他们的田产买过去！”叶无尽看着老族长望着他，当即提醒道。 赵管家坐在马车上，一只脚自然垂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们龙虎寨的蚕茧卖不卖吧！你们若是不卖的话，我可是要走了，别的寨子排着队在等着呢！” 古语有云：卖新丝，粜新谷，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其实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只顾眼前的生活，而损害了自身长远的利益，就相当于饮鸩止渴。 “卖！”老族长这话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脸上浮起悲怆之色。 现在不少人家里都断了粮，若不用蚕茧换点钱，不要说从夏粮熬到秋粮，连熬到下个月收成都很难。何况，龙虎寨的田地的等次通通改为上田，今年的夏粮将要交出足足50石粮食。 “呵呵……让他们都将蚕茧送到晒谷场吧！”赵管家浮起轻蔑之色，让着家丁将马车赶到旁边的卖谷场，跟着往年一样，在那里收取龙虎寨的蚕茧。 叶无尽在这个时代是无所事事的，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饶有兴致地跟上了晒谷场，坐在边上的一块干净的石头上继续啃着那根黄瓜，对卖蚕茧的事感到新奇。 随着现代布料的日益优化，养蚕种桑这种农业模式越来越不赚钱，现在在华夏共和国已经很少有人养蚕了。一亩桑大概喂二张蚕，而普遍的收购价都三四千而已，这很是不划算。 只是这个时代并不同，蚕和谷是农家最重要的两项收入，寨里只要有田产的人家，都会留点田地种桑养蚕。不过养蚕是一项辛苦的技术活，需要女人才能操持得起来。 消息传了下去，陆续有村民将自家的蚕茧送来，只是听到了价格，都是一脸的沮丧。但也是无可奈何，毕竟现在就陈府一家来收蚕茧，而自家又需要这蚕茧换钱买粮。 “你们应该谢谢你们寨的童生老爷，本来价格还可以高点的，但谁让他得罪了我们陈风少爷，所以只能降到五成了！”赵管家一边让人称着蚕茧，一边不忘记给村民上点眼药。 这种话，任谁听了心里都会很不舒服，毕竟这蚕茧是她们日日夜夜辛苦的成果，家庭最重要的收入项目。按着赵管家的说法，本来她们家可以多卖点，但是给叶无尽给“害”了。 老族长不再像先前见面般恭敬，耷拉着脸冲赵管家道：“我为刀俎，人为鱼肉！汝占尽利惠，逼我贱卖蚕茧予汝，今何出此妖言，莫是欺我寨中无人？” 赵管家看着老族长的脸色，当即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也怕惹恼了这位龙虎寨的领头人。他跟叶无尽也就一点小怨而已，如今按着这个收购价，他回头做做账，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干嘛跟钱过不去呢！ 整个龙虎寨的蚕茧几乎都运到了这里，跟着现代蚕农卖蚕茧并不同，龙虎寨的人将工作做得更细致，将蚕茧都已经剪开，取出了里面的蝉蛹。如今准确而言，他们卖的是蚕丝而非蚕茧。 由于卖蚕茧会给家里带来重要的财源收入，现在大半的人都围在了这里，好不热闹。 “这姓赵的贼不是东西！” 叶无尽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女人声，扭头望向却是一个长相颇尖酸的妇人。看来每个时代都一样，华夏从来不缺少这种尖酸八卦的女人，听着这女人继续数落着赵管家的各种不是。 “三八焉为二十一，汝岂能欺人！”一个带着稚气的声音传来，却见一个身穿青衫的小书生正在跟赵管家较劲，事因他送回的蚕茧被打了一个折扣。 “阿文这读书是读傻了！”旁边的妇人如同高人般点评！ 阿文是龙虎寨的一名书生，跟着叶无尽的情况远远不同，他还是颇得到先生称赞的好学生。只是她的家父年初去世，家母又病卧在床，所以如今休学回家照料，亲自操持着家务。 现在看着赵管家明目张胆地克扣，大概是不懂得这里面的潜规则，气得脸色当即就铁青。 赵管家仍然是那张笑嘻嘻的脸，眯着眼睛说道：“不卖的话，你可以拿回去！” “你……你欺人太甚！”阿文满脸的懑愤，伸手指着赵管家，眼泪差点就要跑出来。旁边的村民忙是安慰他，这人终究是需要向现实低头，他若不卖的话，他躺在床上的老母怎么样？他家的日子怎么过？ 赵管家深知这些村民的窘迫，一直都是一张有恃无恐的嘴脸，眼神时而流露出轻蔑之色。 虽然有抱怨价格的，有抱怨克扣重量的，有为着赵管家质疑蚕茧质量为不满的，但终究是无法反抗。 在这种吵杂与吵闹的声音中，赵管家的收购工作有序地进行着。他手捧着那本账本，一笔笔地记录各户的重量，待到家丁将重量称好后，将注明重量的纸条放在箩筐上面。 日渐高升，赵管家心满意足地划下最后一笔，这一趟又是收获匪浅，让他心情颇为愉悦。转身看着桌椅上已经准备好茶水，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还是这寨里的主事人懂得做人。 只是他才刚走近，一个手持着纸扇的书生却比他先一步在椅子上坐下，将那茶壶端起，往着茶杯上倒起茶水。茶水带着温热，那热气袅袅而起，散着一丝茶香。 “这位置是你该坐的吗？”赵管家看着老族长帮他准备的茶水给人喝了，当即就板起脸来。 “哦！为什么我不能坐？”叶无尽轻轻地吹着上面的热气，剑眉轻轻挑起。 赵管家望着周围，却不见老族长的人，但并没有就此退让，冷声道：“这桌椅跟茶水是给我准备的，你有什么资格坐上去！” “你这话说错了！这桌椅跟茶水是给收蚕茧的人准备的！”叶无尽将茶水轻啐一口，发现这粗茶的味道确实不错。 “这有何区别？”赵管家沉着脸，恨恨地看着他将茶喝掉。 “自然是有区别！”叶无尽将茶杯放下，纸扇哗地打开，摇着扇露出了满口的白牙：“赵管家，你今天辛苦了！但很不好意思地说一句，这蚕茧我叶无尽要了，而现在已经清点完，你也可以滚了！” “你要了？凭什么？”赵管家脑袋突然嗡地一声，这个消息太意外了。不说他刚刚清点的辛苦，这可是已经到他嘴里的肥肉，这人怎么能跳出来抢他的肉。 “凭什么？”叶无尽将扇收起，鼻子冷冷地哼了一声，“就凭我愿意出高一倍的价格收这蚕茧！刚才说因为我而降价收购，我就想让你滚了，但是考虑到称蚕茧这事挺辛苦的，所以才容你留到现在！” 尼玛，不带这么耍人的吧！ “你……你能拿出这么多银子？”赵管家伸指指着他，抓到了最后的一丝希望。 叶无尽往旁边打了一个眼色，阿牛咧齿傻笑，当即将包袱放在桌面上，包袱发出“哗啦”的一声脆响，有一枚雪白的银子从里面跑出，彰显着有钱人的豪迈作风。 赵管家望着那桌面上的银子，再看看高傲且嚣张的叶无尽，当即是面如土色。今天他是兴冲冲而来，结果不仅帮人白白忙活了半天，连一碗茶水都没喝上，还眼睁睁地看到嘴的肥肉飞走了。 第九十七章一起吃肉 “无尽，你真的要高一倍收购我们的蚕茧吗？” 围观的一个妇人这时眼睛闪亮，看着那桌面上的银两，又希冀地望着叶无尽。这代表在场众人的心声，蚕茧是她们最重要的收入，哪怕多一成都能让日子不那么窘迫。 在众人的目光中，叶无尽站起来向大家拱手道：“大家尽管放心，钱我现在已经带来，一会大伙依次过来跟我结账即可，不过重量还是要以赵扒皮的为准！” “没事！没事！” “就按他的，是这个理！” “呵呵……说来是我们占了大便宜啊！” …… 众人听到叶无尽的话，都是纷纷表示赞同，气氛很是融洽。要是真以高一倍的价格收购，大家刚才都任着赵扒皮克扣重量了，如今自然不可能再斤斤计较。 有了赵管家先前的重量条子，结算起来很是方便，叶无尽依次给大家算账给钱，给了钱就将放在上面的条子撕掉，算是钱讫两清。 赵管家失意地赶着空马车离开了，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结果却是落到这么一个结果。早知道，不掺和叶无尽跟陈风公子的恩怨，没准现在是另一番景象。 下午时分，叶无尽上山了。 在这春夏之交的日子里，阳光显得格外的温暖。他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沐浴着迎面吹来的山风，欣赏着下面幽静的小山谷以及远处的风光，时而窜出几只飞鸟落于树梢，又是一幅原生态的美景。 这里穷苦，但又像是拥有无穷的宝藏，仿佛在这里每个位置都能欣赏到美景。如果不求富贵，但求安稳，或静坐于山间，或垂钓于桥头，日子似乎也惬意。 沙沙…… 他的耳边传来了动静，扭头望去，一个穿着兽衣的壮实中年人拿着刀弓从小树林钻了出来，朝他露着满口的黄牙。他其实也就是想撞撞运气，只是没有想到，在那大青石呆了才不到一个时辰，人就出现了。 “恩公，真是你呀！”胡巴再次见到叶无尽，神色显得颇为激动。 叶无尽困惑地扫了他一眼，不解地问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恩公了？” “多谢你上次给的发烧药，不然贱内肯定是要一命呜呼了！”胡巴眼睛炯炯有神，仿佛叶无尽真是泥菩萨一般。 叶无尽这才想起，那次游戏系统确实是给过一个跟胡巴增加好感度的提示，他顺手将系统赠送的退烧药送给了他。只是他可不敢居功，白薇前些天感冒发烧还不是两天就康复了，多小的事情啊！ “那是小事而已！我们再做做交易怎么样，我近期需要一些猎物供应，猎物越多越高，价格跟上次一样，如何？”叶无尽摆了摆手，当即说明他的意图。 胡巴权当叶无尽这是谦虚，那次可不止他老婆发烧，一共发烧的几个妇人没吃那神药的都死了。打量了叶无尽一会，确定这人不是下什么圈套，重重地点头道：“可以！” 叶无尽将带来的盐给他，让他说了想要的生活用品，当即就下山找阿牛到镇上采购。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却是傻了眼，一头重若四百斤的野猪和一头六十斤的大肥山羊。 本来是想让阿牛扛回家的，但是此情此景，阿牛就算是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将一头四百斤的大野猪背回去。最终，阿牛回去叫来了寨里的三个帮手，这才将野猪和羊运了回去。 运回了晒谷场，叶无尽让阿牛去通知寨里的人，当天下午大家拿着碗筷过来，他要请大家吃肉。 吃肉，对于这一个吃不饱的寨子而言，绝对是如同过节一般。听到消息的众人，大人和小孩都纷纷跑了过来，围在晒谷场边上看着两个壮汉杀猪，阳光将他们的脸渲染得很是通红。 龙虎寨似乎确有卧虎藏龙之意，在寨里找到了杀猪的屠户，又找来了做过厨子的狗四，当即就将那头野猪给卸了肉。围观的人都是津津有味地看着，看着卸下的一块块好肉，不少人都已经咽起了口水。 不仅仅是那诱人的猪肉和羊肉，叶无尽还买回了白花花的好盐以及那价格高昂的花椒，还有晒干的山菇。对于一个吃货而言，没有好的调味品，根本就不是一顿好饭菜。 狗四掌勺，他从一间酒楼的小二熬成主厨，只可惜他的人生是一场杯具，这才掌勺没几天，酒楼却是莫名其妙就给查封了。如今看着肉和调料，他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猪肉以煮为主，寨里传下一口很大的铜锅，一直藏于老族长家中，这时也是派上了用场。在将大块猪肉煮熟之后，用铁勾子勾起，放到了旁边的一张木桌上，盐味已经进去，这时切开就可以吃了。 狗四操着那刀锋利的猪刀将肉切成了一块块，装到一个大木盆里，而肉汤当即下米煮粥了，这些渗着肉味和盐味的汤很受大家喜欢。另一边，那只山羊则在炭火中烤着，这是要做是烤全羊。 按着叶无尽的吩咐，那猪肚洗了出来，跟着一只母鸡要做一道猪肚鸡，洒上了这时代价格较高昂的花椒。 香气扑鼻，让围观者馋涎欲垂，似乎恨不得要扑上去咬上一口。 肉汤煮的粥熟了，老族长亲自给大家盛粥，大家领到粥之后，就去夹起几块肉丢进滚烫的热粥里面，然后就或蹲或在晒谷场旁，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好不欢喜。 这时可没有什么形象可言，有的人都已经太半个月没吃过米，这时哪怕肉掉到臭水渠里，他也当即会捡起来塞进嘴里。老族长看着大家吃得欢快，老脸也如同绽放的菊花。 在晒谷场的中央，摆了四张八仙桌，这时坐在上面的都是寨里的长者和刚才帮忙的壮实汉子。 叶无尽秉着尊老爱幼的原则，给着同桌的老者都是倒了酒，看着大家都盯着桌面上的肉，当即叫来老族长。老族长忙了好一阵，这时也是乐呵呵地走过来。 “今天的重点就是这道菜了，大家看看如何？” 叶无尽得意地揭开了猪肚鸡的盖子，渗着花椒的香味扑鼻而来。 原来馋虫就已经爬出了嗓门口，这时闻着这股诱人的香味，有个老汉先忍不住动手，其他人当即就矜持不住了，都将筷子争着伸过去，那锅里的猪肚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减少。 叶无尽的笑容开始很是灿烂，因为这是他指导下的作品，掺和着数百年后饮食的智慧。结果揭着那盖子才到半空，笑容慢慢地僵化，嘴巴不断地抽搐着，只见大家的筷子如同雨箭射进锅里面，然后一块猪肚都没有了。 他一直觉得电视剧《唐伯虎点秋香》中，主角周星星到家丁桌前用餐的情景是一种浮夸，但如今这个念头已经被彻底击碎。 “好吃！” “嗯嗯！真好吃！” “哇！我老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 几个老汉嘴里塞得满满的，竟然还能有功夫点评菜肴，真需要佩服他们。不过对他们而言，这确实是人间美味了，猪肚和鸡逢年过节都可能会吃到，但这花椒却是难求。 “大家停一停，先祝贺本寨子弟叶无尽考取童生功名，并名居首位！”老族长倒是有几番风度，端着酒碗让大家别忽视了本次的主角。 “嗯！嗯！” “来！来！” “祝贺叶老……夜！” …… 众老汉纷纷端起酒碗，但是嘴里塞得满满的肉，也确实是难为他们了。 叶无尽原本还想谦虚一番的，但看着他们的吃相，确实是谦虚不起来。而且他似乎也无法谦虚，这些人虽然是举着酒碗，但眼睛却还在盯着桌子上的肉，有的甚至还在一边举碗一边动筷子夹肉。 酒足饭饱，众人也就散去了，老族长看着桌上连汤都不剩的锅底苦笑道：“都是没见过世面的，见了肉比见了娘还要亲!你这要搞染坊，你就放手去搞吧！能够支持的，我会全力去支持！” “有你这话就足够了！”叶无尽笑道。 经过一番思考，他放弃了洗劫陈府的计划，倒不是因为胆怯了，而是怕陈府没有想象中的富裕。麻烦龙虎寨这么多人过去，万一陈府没钱又没粮怎么办，连个聚餐都搞不起，那他这个童生老爷在龙虎寨的威信会不会一下子荡然无存，从此连三岁小娃都要给他颜色？ 他有想过贩毒，想过做军火生意，甚至想弄架飞机将全世界的领空权给占了。只是这一切似乎都没有可操作性，而昨天咄咄逼人的赵管家给了他提示。 卖蚕茧只能赚点辛苦钱，这仍然属于农业的范畴。但若将蚕茧变成了丝绸，那就迈入了工业级，可以摆脱农业的束缚，没准直能将龙虎寨带上共同富裕的道路。 除了老人这桌，那边还有几桌叔伯辈的，甚至阿牛几个帮忙的年轻人也围坐在一桌上。这里有酒有肉，他们可不会轻易离开，恨不得要吃到天黑才好。 “无尽，你真要搞染坊？”看着叶无尽端酒过去，一个壮实的汉子当即给他让了一个座位，相貌跟老族长很是相像。 这是老族长的二儿子叶二虎，早年在驿站工作，干的是迎来送往的活，眼界算是比较宽的一类人。只是性子过于耿直，不小心得罪了人，最终被遣送了回来。 “是的！你们谁愿意跟我干的，我保证不会亏待大家。在场都是我的兄弟，现在说工钱就显得生分，但是像今天的酒肉——管够！”叶无尽坐下，对着桌子前的人说道。 “有你这话就够了，我来帮你，自家兄弟就不应该谈工钱！”一个中年汉子率先表态。 都是寨子的人，而且下个月才是收成时节，如今叶无尽说要建染布坊，而且又有肉保证，都是纷纷地表态了。在第二天的时候，大家马上就忙了起来。 很多事情，都是看起来很难，但永远都是办法比困难多。 老族长家中有机织布机，这修一修就可以用了，而二婶和村里的几个妇人曾经在陈府的织布坊工作过，如今她们也是包下了织布的工作，将那些蚕茧运到了她们那里。 其实问题最核心的还是素绸染色的问题，寨里根本就没有人接触过这门手艺。实质上，不要这小小的龙虎寨了，就是整个西南省都没几个人能将这项工艺摸透。 整个朱朝纺织最发达的地方是江浙，只是这个时代的染布业都是珍藏工艺，根本就没法流传。 第九十八章染布坊 整个朱朝纺织最发达的地方是江浙，只是这个时代的染布业都是珍藏工艺，根本就没法流传。 叶无尽打算是亲自操刀染布，这种手艺在现代世界根本就不算秘密，连染色的处方他上网都能轻易地弄到了几份。他也不打算染得惊天地泣鬼神，只需要比这西南省持平即可。 这段时间，寨里像是过节一般。 胡巴绝对是打猎的顶级好手，这弄野猪跟打兔子似的，隔三差五就能弄来一只。而山羊、野鸡和兔子几乎是天天有。当然，他其实不是一个人在狩猎，好几次都遇到他的帮手，而且经常换面庞。 从老族长那里得知，叶无尽接触的应该是一支逃进大山的村民，人数说不定有好几十号人。这里背靠着大山，附近一些不堪税负的村民逃往大山深处，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叶无尽不管胡巴是几个人在帮他们弄猎物，反而大家只是一个交易，互惠互利。胡巴从他这里获得生活物资，而他得到猎物分给寨里的人吃，仅此而已。 天天从山中带回猎物，这帮工人也是吃得大呼过瘾，老族长说这日子简直就在造孽，在他看来日子过成这样就是造孽。每次弄到野猪，都会叫上寨里的所有人，从镇上拉回酒，大家再度欢天喜地地吃喝起来。 仅是小半个月，一座简易的染布坊就耸立在晒谷场旁边。 既然是要染布，自然是需要布料，经过二婶等人的赶工，终于是赶出了两匹素绸。这两匹素绸看似不多，但已经算是难得的了，可不能跟现代的工艺相比。 从蚕茧到素绸，其实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 首先是煮茧，这让蚕茧的丝胶膨胀，然后方便抽丝；其次是抽丝，一颗蚕茧的丝长能达到一千米；然后是脱胶，需要再用辅料去煮，去掉胶质；最后晒干才开始纺织。 而纺织才是最耗时的流程，制造一匹素织丝绸至少需要两个熟练工人，工作五天。 在五月初的这一天，叶无尽要染布了。 他事先找来了紫甘蓝，挤压成黑紫色色汁液，把纸放进去，后晒干。许多植物的花、果、茎、叶中都含有色素,这些色素在酸性溶液或碱性溶液里显示不同的颜色，这就是ph试纸的原理。 丝绸的染色工艺最重要的是酸碱性的掌握，然后是温度的控制，只有将这两项控制得好了，再加上染布的技巧，并不需要太过于复杂的东西，色牢度就能达到2-3级。 在温度问题上，作为现代人的优势就呈现出来了。像是染布在某个时间段控制是50摄氏度，这在古代根本就没有这么深的温度概念，师徒间这个问题甚至都不能说得清楚，毕竟每个人对50摄氏度的体验是不同了。 叶无尽则完全不同了，50度跟51度的水温，他都可以慢慢地在现实中用温度计去进行体验和区分，这大大地降低了温度的误差。 当然，除了酸碱性和温度外，则是要一点染色的方法。 若是采用两种不同的染料的时候，会显出第三种颜色来，这时就要注意了。由于颜色的遮盖作用以及染料、媒染剂化学成分的相互作用，不同染料套染也是有规律地进行的。 《淮南子说山训》曾经记载：“染者先青而后黑则可，先黑而后青则不可。”，而又有古书记载：“青黄为绿，今以藤黄合靛青即为苦绿”，这就是运用到了三色原理。 以青黄为绿为例，这其实是很复杂的，采用不同的染料，则会得到不同的绿色。而染色的先后很是重要，如黄檗中所含小檗碱是碱性染料，如果和其他染料相混，就要产生沉淀而失去染色效果；如果先用黄檗染，那其他染料也无法再染。 叶无尽按着从网上学来的知识，在确定染布池没问题之后，就让人将素绸放进染池中，开始掌握酸碱性和温度。在寨里一共挑选了五个人，而他成为了五人的工头，不断指挥大家控制架柴添火，添加染料，搅拌布料。 从这个时候就能看出几个人的人生追求来了，阿牛跟二工人听着指挥埋头干活，而阿武在空闲时会稍微注意了一下流程，叶二虎则是有不懂就笑呵呵地向请教叶无尽，一张二皮子脸。 没过多会，那架起的竹架子就挂起了两条长长的布匹，在太阳底下晒着，大家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对于叶无尽能否成功染布，寨里的人是复杂的。一方面叶无尽考取了童生，无疑是整个寨子最聪明的人。但另一方面，青叶镇的大青叶虽然是染料的原材料，但整个青水县都没有人能弄明白染布这种高深的学问。 陈村，陈府。 赵管家刚收完蚕茧回来，又是小小地捞了一笔，脸色显得红润。这在陈府他是个家奴，但出到外面他就是爷，这蚕茧没有人跟陈府竞争，他几乎是想多少收就多少收。 哪怕是将附近的村民都得罪光了，那又如何，还不是要老老实实地贱卖给他。 至于陈府这边，根本不会过问这种事，他只要稳定地将蚕茧运回来，而且收取的价格又不高，不可能有人查他做账的事情。除非突然收不上蚕茧了，这种事才有可能会暴露，但他怎么可能收不上蚕茧呢？ “赵管家，你回来了！” 一个家丁正在扫地的家丁看着他进来，当即恭敬地向他打招呼。 赵管家轻轻地点了点头，站在那里打量了一下前院的布局，突然指着旁边的一个盆栽让人来移走。这老爷马上就要回来了，而他是信道教的，这桂花的香气过于浓郁，会犯忌讳。 “谁敢动我的桂花？”外面传来了一个傲慢的女声，一个丫环掺着一名贵妇走了进来，俏脸微寒。 赵管家回头看到是三少奶奶，急忙躬身跟她打招呼。这三少奶奶本是一位省城的千金大小姐，由于有了身孕，所有送回老宅这边待产，但是性子极为傲慢。 “赵管家，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三奶奶的桂花放在这怎么了，我院子有个老鼠洞，叫你多少回了，还不去熏一熏？”从里面又走出一名身穿绫罗绸锻的妇人，眉间有一颗黄豆大的痣。 赵管家迎着大少奶奶凌厉的眼色，当即连忙称是，这陈府的暗斗远比外人想象的还要凶险。 三少奶奶却是没有半点察觉，得意地指着丫环手上的两匹丝绸说道：“姐姐你看看，这丝绸可好？” “还真是不错，色彩纯正，光泽度很高！”大少奶奶摸了一下，当即也是点头称赞。 三少奶奶听到这话显得更开心了，得意地说道：“这丝绸我也是极为满意，打算给娃儿做衣服，你觉得怎么样？” “自然是好，小婴儿皮肉嫩，当是要用丝绸！”大少奶奶点头回应，二人如同姐妹般要往屋里走，结果赵管家急忙追问了一句：“三少奶奶，这……这丝绸是哪来的？” “还能哪来，自然是买来的，难道还是强抢的不成！”三少奶奶拉起脸，不过似乎觉得到了什么，喃喃地道：“说来也奇怪，在村口竟然有人拿这么好的丝绸出来卖，我在省城的布匹店也是很难遇到！” “是……是谁卖给你的？”赵管家打起了结巴，脑子不再敢往深处去想。 自从上次给叶无尽又摆了一道之后，他一直关注着龙虎寨的动静，知道那小子异想天开般想要开染布坊染布，他这些天可是一直等着看那边的笑话呢！ “这我哪里知道！”三少奶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倒是她旁边的丫环知道些情况，当即回应道：“我认识那人，是龙虎寨的？” 龙虎寨？ 赵管家愣在当场，嘴唇微微地哆嗦，一股莫名的恐怕涌上心头。若真是那人染出了布，而那座染坊真的建了起来，那一切将不堪设想，他极可能会遇到一场大麻烦。 龙虎寨，旧竹楼。 一个书生站在书桌前，双肩平立，眼睛静静地盯着桌面上的白纸，突然捻袖挥毫，落笔入纸如刀锋入骨，手腕微动，纸上则出现饱满的一横。这一横粗墨如若成铁杵，钉在那张白纸上，桌面承受更重的重量。 随着这重若千斤的一笔，他的笔势接连挥出，如同一幅自然之境行于纸上。 这些天来，叶无尽在龙虎寨除了忙染布坊的事之外，可没少花时间在书法上。得到了《沈山诗帖》，他简直是如获至宝，几乎天天都要进行临摹一番。 “哎！还是不行！” 只是写到一半，他再度连连摇头。哪怕那诗帖具体到每一个字，都已经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只是在挥笔间，总是无法达到那一种风韵，缺失那股充满着自然的生气。 “无尽哥，我爷爷叫你过去。”就在他将纸张揉成一团准备丢掉的时候，一个瘦小的小女孩站在门外，朝着里面探头张望，那是一双充满着好奇的大眼睛。 叶无尽原本还有些沮丧，看着小丫出现，笑着说道：“小丫，进来我给你糖！” “你骗人！阿牛和阿武今天没有到镇上，你没有糖！”小丫脆脆地回答，显得很是聪慧。 “那我给你讲故事好了，你不是很喜欢听我讲故事吗？”叶无尽笑着从里面走出来，打量着这个原本家里来客会躲到门后面的小丫头，这些天倒神奇地敢在寨里到处跑了，连老族长都觉得这个转变有些不可思议。 小丫仰着脸，期待地望着他：“讲丑小鸭！” “今天不讲这个了，来，我给你讲讲聊斋！”叶无尽将她抱起，笑得如同一只大灰狼。 今天又是一个欢声笑语的日子，倒不全是叶无尽又杀猪宴请全寨人，还是因为叶无尽能够将布染好，而且那两匹丝绸送到陈村的村口就顺利卖掉了。 阿武描绘着下午到陈村卖丝绸的情景，大家边是吃着肉，听得津津有味。先前对染布坊的忧虑，在这一刻都是一扫而空，同时真心为着龙虎寨能出这么一个能人而高兴。 叶无尽本来不想喝酒的，但是一个接着一个要敬他，而且都是带着一种崇拜的眼神。不管相识的不相识的，这时都格外的热情，年轻人都直接称他为尽哥。 对龙虎寨很多人而言，叶无尽考取童生，有些意外和遥远。但是叶无尽将布染好，这却是实实在在的本领，而且能将本领换成了钱，还能经常请大家吃肉，那更是了不起。 老族长今天似乎格外的高兴，喝得酩酊大醉，最终给大家抬了回去。其实这阵子以来，他一直在忧心着税费提升的事情，如今他终于能将压在心头的大石微微放下了。 第九十九章举世珍宝 五月初五。 陈府即是喜庆但却又显得低调，事因今天是端午节，只是家主信奉道教，所以今天也是续命节，有恶鬼会来索命。正是如此，大家虽然很开心，但却不敢张罗什么。 当今陈府的家主叫陈家洛，年过四旬，早年考取过功名，但后来接手家业选择从商，现在终年都在外面奔波做生意。但每逢华夏传统的四大节，都会回来陈村祭拜先祖。 这天傍晚刚刚祭拜回来，又去给老母亲请了安，正要回房沐浴，经过孔形院门时，却听到了几个丫环在窃窃私语。他刚想要板脸轻咳，只是丫环的对话引起了他的一丝兴趣。 原来有一个农汉在他陈府门前叫卖一幅字，刚开始是300两，但每天竟然加价100两，现在已经叫价到了500两。而且古怪的是，这老汉还颇为坚持，从早坐到晚。 书法历朝历代都受到大家推崇，好的字帖更是一字千金。当今圣上除了沉迷丹药，对书法更是喜爱万分，如今的秉笔大监正是因为书法出众才得到了圣上的提拔。 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书法在如今朱朝甚受士大夫的喜爱。只是在这乡野之地，竟然有人拿着一幅字叫价数百两，那可谓算是一段奇闻趣事了。 咳！ 随着一声轻咳，那笑得支不起腰的丫环，这是惊得颤抖不已，忙着向陈家洛躬身称呼老爷。 “你们可知，那农汉为何要卖500两？”陈家洛经过那些丫环旁边时，最终泛起了好奇之心。 一个丫环回话：“禀告老爷，那个老汉什么都没有说！大家取笑他，他也没有理会，急了还反倒说我们没有机缘！” “现在可还在？”陈家洛的兴趣更浓。 “应该还在，他是入暮才走！”丫环看了天色，冲着他回禀道。 陈家洛带着两名随从，从后院走到中堂，然后过前厅，出了府门。果然看到在那右边的树萌下，一个矮小的农汉正盘坐在地上，从近一看，他正在那里刨着木，旁边的木板用木炭歪歪扭扭地写着：“卖字500两！” 这人正在刨木做一个鲤鱼窗，虽然还没有完工，但却是栩栩如生，而农汉整个人显得很是专注，并没有觉察他的到来。而陈家洛又注意到，这人正抱着一个木盒。 “喂！我们老爷有话问你！”一个随从上前，用脚推了一下这个矮子。 矮子七正在雕着鱼眼睛，听到呼喝，这才茫然地回过神来。抬头一见，却是一个身穿丝绸的员外站在跟前，忙着放下手上的活儿，抱着木盒起来问好。 “你要卖字，500两？”陈家洛指着那木盒上的字，直接询问道。 “是的！”矮子七忙是点头。 “为何要如此高的价？”陈家洛问道。 “不是我要卖这么高，而是一位老人家让我卖这么高的，说三日内并会出现有缘人！”矮子七摇头解释道。 “哦？”陈家洛上下打量他，兴趣渐浓：“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是一个木匠，前些日子有人向我订了一个柜子，我就拿斧子进山伐木，结果迷了路。说来也奇怪，那路我是经常走，但却莫名其妙地迷路了，走着走着看到一片桃林，里面有一座木屋，一个长得挺奇怪的老头正发愁地望着他的睡椅，原来是睡椅的一只脚给老鼠咬断了。……我帮他修好了睡椅，他似乎很困的样子，给了这副字说是当酬劳，我大字没认识几个，但看着字写得还算可以，也就收下了。他好像是看出我不重视，就跟我说，拿着这副字到有钱人家门前，以300两起价，每天增加100两，不出三日定然会出现有缘人！” “能否让我看看你这字！”陈家洛微微点了点头，这很多书法大家无心于名利，居于山林也算不得什么奇事。 矮子七犹豫了一下，才将那木盒子打开，取出了里面的字。 陈家洛接过那副字，徐徐地将他打开，他倒要看看是哪位高人写的字，竟然敢直接叫价数百两。卷轴才打开一半，他的浑身微颤，忍不住说道：“好字！” 字如行云流水，用笔细腻，这是他从不曾见过的好字。传闻书圣的墨宝是泣天地惊鬼神，但那是放在皇宫里面，他从不曾见过，只是如今的字却是实实在在摆在他面前，是他见过最好的字。 这字帖写的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而中间还写了一个大大的“寿”字。 卷轴翻尽，下面毅然是“徐三亭”，一个耐人寻味的名字。 “你可还记得那位老先生的居所？”陈家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冲着矮子七又温和地问道。 “我……我可能是遇到神仙了！”矮子七似乎是心有顾忌，低声接着说道：“当日我出了桃林，正想问那位老先生该怎么回去时，回头看到的却是一面山壁。” “那老先生还跟你说了什么？”陈家洛强装着镇定，又是细问道。 “你会买吗？”矮子七直接抛出了问题。 “去！让赵管家取来五百两纹银！”陈家洛回头对着一名随从说道，那名随从当即邻命跑了回去。 不消片刻功夫，赵管家和那随从提前银两快步而来。 矮子七接过沉甸甸的银两，咽了咽口沫，才接着继续说道：“他说这副字代其意，留着可延年，但若要是我真卖予别人，得了钱财要接济乡里，方能益寿。” 当晚，陈府大摆佳宴，墙上高挂着那副字帖。 陈家洛一向是不沾酒，但今天却是破了例，整个人显得很是兴奋，如同得到了举世之宝一般。还让着大家都要站到字帖前躬身一拜，字帖前更是焚起香炉。 “这徐三亭是谁，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陈风低咕了一句，结果却是被陈家洛当即喝斥，脸上浮起了道道青筋。他知道那木匠没有眼界，但没想到这陈风也不学无术，竟然连徐三亭都不知道。 道教中有一神仙，居位于福、禄、寿三星中的寿星，又称南极老人星。他在凡间时，正是名为徐三亭，头、身子、腿三个部分一样长，由于乐善好施、爱帮助邻里，所以人们都尊称他为徐三爷。徐三亭活了108岁不食烟火，鹤发童颜，银髯过膝，平时种一桃园，只吃仙桃，不食饭菜。后归仙界，被封寿星。 那位木匠走进桃花林，见到的正是这位寿星公。想必是一只天鼠调皮，咬坏了寿星公的睡椅，这才让到寿星公出现在人间。这副字是寿星公的字墨，这才得以流落人间，怎能不让他高兴若狂呢？ 当晚，陈家洛醉了，他得到了一件举世珍宝，一件足可以让当今圣上眼馋的珍宝。 …… 龙虎寨，晒谷场，将晚时分，西边的红云如火。 老族长手持着一根粗实的棍子在追着一名书生，那书生惊慌失措，先是从晒谷场逃到了染布坊，然后又从染布坊逃回了晒谷场，将二个年轻人推在前面，甚至挟持了一个小女孩。 “你小子别跑，我今天非要打断你的腿不可！”老族长气喘吁吁，但仍然对着叶无尽怒不可遏。 “不就是一头牛吗？天天吃猪吃腻了，换换口味怎么了？”叶无尽将头探头，仍然是不服气。 老族长原本都停下了，听到这话，又是挥着棍子追了过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寨里中兴的希望竟然如此造孽，竟然想将寨里唯一的耕牛给宰了，仅仅就是为了满足他的口腹之欲。 这牛是什么？是寨里的宝贝，是耕田的好帮手，就算是宰他都不能宰牛。如今也顾不得这人有功名是打不得，一想到他刚才差点将牛给宰了，心里当即涌起一种跟他拼命的强烈冲动。 一轮明月高挂树梢，篝火在燃烧，半头猪架在木炭上面烤。 叶无尽揉着发疼的屁股，觉得自己很是无辜，这拿钱改善一下伙食，结果那老家伙竟然不领情。吃牛肉就要被打，那到几百年后的现代，你完全可以扛着机关枪在大街上扫射了。 虽然牛没的吃到，但是叶无尽还是将猪给宰了。这个时代的猪肉还是值得品尝的，真正的原生态喂养，远比那些打着土猪名义的猪肉香多了。他特意让狗四挑了几根前排，加了晒干的山菇又是一道美味，可惜没有豆豉。 龙虎寨现在的日子天天像是过节一般，几乎是顿顿都有肉吃，那些小孩这段时间吃饱之后，精力就显得特别的旺盛，此时正在晒谷场中追逐和嬉戏。 这些小孩子也知道是谁给他们带来了这种好日子，整天也是喜欢围在叶无尽身边转，那个无尽哥叫得很是欢快。而叶无尽性子还有有些贪玩，毅然成了他们的头头，有时给他们讲讲故事，有时给教她们唱一些有趣的歌谣，什么砰砰砰拍拍手之类的。 听到宵夜有烤猪，大家也是坐在晒谷场边上闲聊着，有人时而会帮过去帮狗四一把。话题慢慢会聊到染坊上。这些天的染坊员工已经有八个，叶无尽带着他们染出了第一批棉布，棉布运到镇上售卖的效果很好。 还有就是关于那个小书生阿文的事，这阵子一直都是邻里帮他家领粥和肉回来，初时还觉得他是性子害羞，但是他大伯得知是学了夫子什么无功不受禄的迂腐，马上就给他大伯给痛揍了。 孔圣人的那一套在读书人中是行得通，因为天下读书人都不需要吃饭，或许他们永远不需要愁吃饭的事。但在这个寨子的人却更懂得这个世道，更懂得亲情的温暖，知道相互间扶持的重要性。 没过多会，烤猪熟了，那肉粥飘起了香味，大家领了肉粥又去夹起烤肉吃。在他们高兴地吃肉喝粥的时候，突然一条令人振奋的消息传来，明天每人可以到染坊领取一匹棉布。 龙虎寨的人像是做梦一般，天天有肉吃还不止，突然间还要给他们每人发一匹棉布，这是什么情况？ 第一百章精神建设 卖字的事，寨里只有几个人知道。 只是知道这事的人，简直都将叶无尽当作神仙来看待了。仅是写下几个大字加上杜撰一个小故事，结果就卖出了足足500两纹银，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500两是什么样的概念，已经可以买下过百亩良田，成为一方衣食无忧的的地主，这是他们这辈子也无法积攒得了的一笔财富。 矮子七是知道的，得到叶无尽的奖励之后，当晚就为他做了一张睡椅，觉得他才是神仙。 二虎叔是知道的，以着叶无尽的军师自居，开始为他出谋划策，如到镇上开个窑子。 阿牛跟阿武是帮着将钱送回来，事情也是知道了大概，这时更是以叶无尽马首是瞻。 说到远见，似乎还是老族长要略胜一筹。原先对叶无尽的童生功名始终秉着怀疑的态度，但在听到矮子七描绘陈员外看到字的反应时，他知道叶无尽的功名来得不是侥幸。 在他看来，书法跟学问是连为一体的，叶无尽的书法能如此了得，那学问自然不会低。至于叶无尽口里的状元自然是不可信的，但是真能考取得举人的功名，那可是要当大官的贵人，龙虎寨千年都恐怕遇不上一回。 老族长看重钱帛，但是更看重功名。当即督促寨里的所有人尽量少去打扰叶无尽，让他多些时间温书备考，并且主动帮着打听起参加院试的事宜。 虽然寨里很多人是不知实情，但是老族长等人对叶无尽的态度，无疑是影响到了他们，对叶无尽也是越发的恭敬起来。特别是叶二虎和阿武就是寨里的刺头，在服徭役更敢跟官差对着干，如今都对叶无尽言听计从，其他人更不可能有不服气的。 接下来几天，龙虎寨像是过节一般。 二虎叔带着寨里的几个人，又从镇上运回了一车素棉，而叶无尽赤脚上阵，成为了作坊里的工头，施展着他半吊子的染布技能。他并不藏着私货，手把手地教着二虎叔，而二虎叔整天也是对他嬉皮笑脸的。 其实叶无尽有想着要尝试蓝印花布的，毕竟蓝印花布比单色染布要漂亮不少，只是制作镂空花版很费时，而他也不敢一步到位。毕竟他虽然长得很帅，但是染布这种事还得一步一步来，不敢一口吃成帅胖子。 员工从六七名又扩招了一倍，在这在十几个人的协助下，那个搭起来的竹架，很快就飘起了长长蓝色和绿色的布条。 龙虎寨众人的衣衫褴褛，叶无尽早就看在眼里，先前是资金不足，如今有了钱，自然是先给大家换上好的衣裳。只是近二百匹的棉布，不可能一蹴而就。 这些天，趁着大家热情高涨，叶无尽又让阿牛和阿武带人到山里伐木，打算在旁边建织布坊。村里有先前在陈府工作过的织工，但陈府的织布坊被烧掉之后，这些妇人都闲居在家。 得益于此，这工人的培训环节都省了，如今建好织布坊直接就可以开工。而有了织布坊，那就能完善产业链，不仅将寨里的人力资源利用起来，而且有利于成本的控制。 叶无尽的日子倒也是过得舒适，除了染布还要他亲自上阵，其他事根本就不需要他了。若阿牛到山里带不回猎物，他马上将主意打到寨里养的鸡上，再不行就让人拍马去其他寨里弄，典型的一个吃货。 “狗四，你丫放没放盐的，草啊！”叶无尽躺在睡椅上喝着鸡汤，才将碗送到嘴里当即就开骂。 “放了呀！” “怎么没味道！” “无尽，已经够了，盐贵着呢！” “贵也不能这样省啊！上次我就说他了，猪肚要多放花椒，结果愣是省着不放，是不是想留着以后我去考状元再拿出来吃独食啊？” …… 看着叶无尽又要找茬，在一旁捧着鸡汤的工人笑着打圆场，只是他仍然是不依不挠。这狗四的厨艺倒还是可以，但是抠门的毛病总是改不了，这不发火下次恐怕还不改正。 这段日子以来，寨里的人是见识到叶无尽的“嘴叨”，似乎只有龙肉才合他的胃口。不过大家得益于他的这张挑剔的嘴，吃到了这些配料充足的饭菜。 最近龙虎寨还刮起了一股回娘家的风气，很多嫁到周边寨子的农妇都回来了，有的还带着孩子。一边是帮忙着干活，一边是分享着这香喷喷的肉食，而叶无尽仗义的声名也传到了附近的寨子里去了。 下午的时候，又一批布料染好了，大家是欢天喜地过来领东西，无论男女和老少。这发放东西的小事，叶无尽并没有亲自负责，交给了作坊新招进来的财务铁山羊。 铁山羊先前在镇上的药材铺做过账房先生，只是药材铺倒闭了，他也就跟着失业。这人并不姓铁，取自于铁公鸡之意，由于留着漂亮的山羊胡，所以得了铁山羊的外号，人长得有些寒碜，不过眼睛却是透露着精明。 “铁山羊，干什么，你又作死是不是！”叶无尽将收尾的活交给二虎叔，这从里面走出来撞到一个妇人领着五个孩子在领布，结果听到就二匹还是三匹的问题在讨价还价。 “他家有五个小孩，五个小孩都给一匹布，他们家也占太多便宜了！”铁山羊指着妇人身后衣衫褴褛的小孩，有些委屈地辩解。 “你将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有能耐你生支足球队，老子照样给！”叶无尽朝他骂骂咧咧，望着五个怯怯的小孩，温和地摸了一个男孩的头说道：“你知不知道，他们都是祖国未来的花朵！石头还是一个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你们几个都听好了，以后发东西铁山羊敢扣你们的一份，告诉无尽哥哥，我帮你抽他！” “谢谢无尽哥哥!”五个小孩齐齐地说道。 最近他们五个没少在晒谷场吃肉听故事，对这个寨里公认的大哥哥衷心的崇拜，由于他们中有二对是双胞胎，还没少被叶无尽拉过去研究姐姐妹妹哥哥弟弟的问题。 妇人接过布匹，眼眶都湿了，对叶无尽连连表示感谢。 在染完布之后，叶无尽喜欢坐在树下那张睡椅慢悠悠地喝上一壶茶。看着妇人领着五个孩子离开，那五个孩子的衣服破烂得不成样子，喝了阿武送过来来的浓茶，颇为好奇地问道：“他们家大人呢？” “这事似乎要怪老族长！”阿武看着周围没有人，压着声音说道。 “老族长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叶无尽心里一惊，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他可一直将老族长当好人看待的。 “不是！这似乎……也不能怪他！”阿武思索一下，又是连忙摇头。 “你妹，你在耍我是不是？”叶无尽目光不善，作势就要将茶杯砸过去。 “是族长的儿子！”阿武解释道。 “关二虎叔什么事？”叶无尽将茶杯送到嘴边，又是奇怪地问，结果听到下面的话，又想砸人。 “不是二虎叔!……是族长的另一个儿子大虎叔！”阿武摇头，看着叶无尽严厉的目光，当即不敢再绕嘴舌。 “我以为二虎叔是因为他比较二，原来族长是有二个儿子，但我怎么从来没听你们提过大虎叔呢？”叶无尽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这才将一些事情想通。 “有次我们寨的一些人被征调过去服徭役，结果大虎叔带着寨里的几个人跑了，其中就包括大眼叔，说是去海外做生意了！老族长对这事一直很自责，而大家也很少再提起大虎叔的事！”阿武解释道。 “咦？这到海外做生意有没什么问题，朱朝的商品现在领先全世界，很有生意头脑的嘛！”叶无尽将茶杯放在嘴边，又是轻轻地啐了一小口，对这个举动很赞赏。 “这是叛逃啊！我朝建国就定下了规矩，片板不得下海，这捉到是要被杀头的！”阿武比划了一下脖子。 “擦，那回不来了？”叶无尽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微变。 阿武给他倒茶，无奈地说道：“肯定是回不来了，所以族长对这事一直挺内疚，总觉得是他儿子害了这几家人！” “还真是麻烦！” 叶无尽叹了一口气，知道这里并不近海，这大虎叔跟那几个就算是想要回来，恐怕在路上就被捉了。不过又不得不佩服他的魄力，竟然敢犯下这里重罪，直接就跑到海上了。 只是这种事似乎不能提倡，像刚才大眼婶一家人，男的跑到了海上，而女的带着五个小孩，这怎么过日子嘛! …… 收夏粮的日子眨眼就到了，大家都到田里各忙各的去了！ 只是原本是最喜庆的日子，但这时似乎少了一些味道，族长家旁边的晒谷场给叶无尽占了。大家都是自觉不去那里晒谷，那里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聚会的场合。 “钱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无穷无休的从临安牛家村边绕过，东流入海。江畔一排数十株乌柏树，叶子似火烧般红，正是八月天时。村前村后的野草刚起始变黄，一抹斜阳映照之下，更增了几分萧索。两株大松树下围着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正自聚精会神的听着一个瘦削的老者说话。……” 小河的水潺潺而流，日日夜夜无穷无休的从龙虎寨边绕过，东流入江。寨里有几棵桦树，叶子青翠，正是五月天时，一个书生躺在睡椅上，给围坐在旁边的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讲起了《射雕英雄传》。 辽阔的草原，弯弓射大雕的豪迈，这对于世世代代生长在这小寨子的人而言，是何等的壮美。这部武侠是金庸老爷子的颠峰之作，更是武侠史的颠峰。 几乎就在叶无尽开口的时候，村民就已经是被深深地吸引了，再也无法自拔。 其实，为了完整一些讲好这部武侠小说，叶无尽特意跑出去上网查了原文，还不惜使用戒指的内存空间将这近120万字的巨著，拷贝了下去，在这里向着大家细细述来。 人的需求有物质层面和精神层面，马斯洛认为，文化的需求是基于物质之上的更高层面的追求。对于这些寨民而言，叶无尽给予的已经远非烤肉能比，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龙肉”。 第一百零一章有客远来 “无尽哥，再给我们讲讲故事！” “无尽哥哥，求你了呀！再讲讲嘛！” “无尽，这故事不要只讲一半嘛！继续呀！” …… 叶无尽讲到桃花岛就突然收住了，结果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小孩和一些大人都是跟着哀求，甚至老族长也不爽了，这么精彩的故事怎么突然间就止住了呢？ “好了，我要回去温书了，我还要考状元呢！” 叶无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笑笑地挥挥衣袖离开，不带去一片云彩。这回竹楼自然不是真的要准备科举，他就是想着睡个懒觉，顺便给寨里人添添堵，念一念他的好。 讲《射雕》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寨里多了几个郭靖和黄蓉，也多了几个木弓。 叶无尽在这群孩子的心里中，原本就已经很高了，但现在的地位再拔高了一层，甚至他们父亲都无法比拟的高度。至于那些普通的村民，几乎要跑到他竹楼前跪下，只希望叶无尽能多讲述一些，哪怕是半句都好。 先前怀疑叶无尽学问的人已经慢慢不存在了，大家更多的是在议论，叶无尽的学问究竟有多高，会不会真的能考上秀才，甚至考上举人。 眨眼间，已经到了五月下旬，这阵子一直都是艳阳天。青水镇的树木变得更郁葱，水里的游鱼更加肥美，蝉儿在枝头齐歌，像是在歌颂着这个不一样的初夏。 一支商队经过青叶镇时，突然在一间客栈住了下来，而一辆马车往着龙虎寨的方向而来。 马车上坐着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员外，他此时正在假寐，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仅是要休息。杜建这次前往南云府收获还算不错，当地的工艺薄弱，几乎拉什么过去都会被抢售一空。 当然，这其中的风险也不小，不说遇到山贼打劫，这官府的关系稍有不慎同样可能得到灭顶之灾。 这回到了青水县的地界，悬着的心也是微微放松了不少。青水县这里虽然税类繁多，但是治安还是挺不错的，上回那股跟踪他的盗贼已经被捉，是几个赌徒聚一起的惯犯。 不过跟以往的抢劫结果一样，人是被捉到了，但钱却追不回来。钱追不回的原因有二个，一个是被抢劫犯挥霍或者匿藏了，一个是被官差给贪下了。 说起这件事，他还要感谢那个书生，若非那个小误会，恐怕上一回就白跑了，还得损失一大笔钱银。后来他还听闻，那名书生竟然从陈林和范山手中争得了府试的案首，确实是让人意外。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写出如此凄美的诗句，而且这人还是出自于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个书生跟他也就是见了一面，竟然敢将足足七十两托付给他买东西。 这一次，他到南云府也是认真地搜罗，倒是让他又找到了好东西。现在回到青叶镇，他也是决定稍微耽搁一点行程，将这人好东西亲自给他送过去，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山村能培养出这种人才。 大概半个时辰，随从告诉他，已经到了龙虎寨。他揪开窗帘，往着外面望去，倒是一番不错的美景，此时大部分农田已经收割完毕，一些身穿着新衣衫的孩童在拾着禾穗。 跟着大多地方一样，一些孩童都喜欢唱着童谣，只是听着走在前面的几个孩童唱的童谣，让他微微一愣。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老虎不在家，打个小松鼠！” “松鼠有几只？一二三四五！” “数来又数去，一二三四五！” ……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 “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 “一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飞呀，飞呀。” “二只小耗子呀，跑到粮仓里呀，吃呀，吃呀。” “三只小花猫呀，去抓小耗子呀，追呀，追呀。” “四只小花狗呀，去找小花猫呀，玩呀，玩呀。” “五只小山羊呀，爬到山坡上呀，爬呀，爬呀。” “六只小鸭子呀，跳到水里面呀，游呀，游呀。” “七只小百灵呀，站在树枝上呀，唱呀，唱呀。” “八只小孔雀呀，穿上花衣裳呀，美呀，美呀。” “九只小白兔呀，竖起长耳朵呀，蹦呀，蹦呀。” “十个小朋友呀，一起手拉手呀，笑呀，乐呀。” …… 数字童谣无疑是最好的启蒙方式，比那边单纯的指责朝政的童谣有意义得多。只是各地的数字童谣他都有听过，但却从没有听过这般新奇，而且趣味十足的童谣。 在这一刻，杜建发现这一个小山村确定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似乎是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杜建让马夫将车赶得慢一些，而他耸起耳朵，又一首数字童谣传来。 “一片两片三四片！” 嗯，不知是落叶还是花瓣！ “五片六片七八片！” 嗯，这似乎是落叶了！ “九片十片千万片！” 呃，原来是雪花，但很一般！ “飞入芦花皆不见！” 噗……扑通！ 杜建在马车中栽倒，忙是让马夫停车，揪开窗帘就跳了下去。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九片十片千万片，飞入芦花皆不见！” …… 这哪是什么数字童谣，分明就是一首吟雪的好诗，最后的一句如同点睛之笔，整个呤雪的诗顿时间就活了。只是这么一首好诗，竟然是出自这群五六岁孩童的口中，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寨子？ “孩童，刚才你们的童谣是谁教的？”杜建忍着激动，冲着那排着队的孩童问道。 领头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她的头发有些枯黄，脸蛋带着淡淡的小雀斑，但是五官很是精致，眼睛大而有神，她脆脆地回答道：“无尽哥哥呀!” “可是叶无尽？”杜建微微愣然，但很快又是释然。 后面的孩童回复：“当然是姓叶了，我们都姓叶！你要找他？” “对！我是要找他！”杜建点头。 “找无尽哥哥的！快去告诉无尽哥哥！”那男孩显得很兴奋，当即就要跑去通风报信。 领头的小女孩这时却是急道：“铁蛋，回来排队！无尽哥哥说我是丑小鸭将军，你们都要听我的！” 已经跑出了数米远的小男孩当即又跑了回来，而领头的小女孩待他归队，板着小脸又说道：“立正！起步跑!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杜建望着小孩的统一的步伐，嘴角微微地抽搐着，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寨子。 自从叶无尽跟村民讲了《射雕》之后，地位达到了一个无人能比拟的高度，哪怕是老族长也不行。他抬抬手，有人端来茶水，他伸伸腿，有人马上帮他按摩，只为他能多讲一些故事情节。 今天天气不错，叶无尽正躺在睡椅上，给着大家讲着《西游记》，听说有人找他的时候，还微微地愣了一下，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时代还能有谁能来找他。 当看到是杜建从马车上下来，这才恍然大悟，想起赴考路上确实跟这个员外有点交集。或许是出身富二代的关系，他对这时代的商人不仅没排斥，反倒是比较敬重。 “好了，今天就先讲到这里，下面的明天再讲！” 叶无尽朝着杜建拱了拱手，扭头冲着围坐在他旁边的农汉挥手说道。如今农忙已经过去，这些人无所事事地整天围着他转，但对这些狗皮膏药打骂都不是。 “不能这样啊！孙大圣后面怎么样了？” “说是！后面呢！再讲一段说好！” “你们有没有眼力劲的，有贵客来找无尽！” …… 二十几个人围在叶无尽旁边，仍然是想继续纠缠，不过也有明事理的人拦阻，只是说话的人也显得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那目光还透露着几分期许。 “杜员外，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叶无尽越来越融入朱朝世界，朝着杜建拱手道。或许是刚刚讲过了《西游记》，他发现自己有点像花果山大王的味道，他就是这个寨子的大王。 其实前些天，粮长带几个人过来催粮，似乎生怕他们寨子不肯交粮。叶无尽就带一帮人去将粮长抬起丢下了泥田，这抗税的罪名不去背，但揍揍人还是可以的。 “叶案首，你客气了，是不是我打扰到大家了！”杜建拱手回应，早将众人的反应收于眼底，心里微微好奇，这书生讲的是什么故事，竟然能让这帮农汉如此痴迷。 “散了散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叶无尽看着仍然有不少人还围着，当即挥手赶人，然后又对着杜建解释道：“就是闲来无事，给大家讲个演义，结果都围着不肯走了。” 不需要叶无尽吩咐，有人给杜建搬来了椅子，而且还送来了热茶。 “是何演义？”杜建轻轻地啐了一口茶水，心里微微好奇。 “呃……是我自己杜撰的，一个斩妖除魔到西天取经的故事！”叶无尽简单地说着，然后打量他随从捧着的木盒，笑着问道：“你给我找到翡翠了？” “幸不辱使命！”杜建放下茶杯，给随从使了一个眼色。 随从将盒子轻轻地放在桌面上，并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的丝巾上是一枚猫眼大的紫色翡翠。这枚紫翡翠在阳光下，显得是那般的晶莹剔透、美仑美奂。 “好东西呀！没想到你帮我弄了紫眼睛！”叶无尽将紫色的翡翠取出，举在阳光下，真是美得让人窒息。 这紫翡翠跟帝王绿其实是一个级别的，只是紫色显得比较特别，所以在现代的价格已经炒到了一千万以上。只是东西虽好，但是却无法带回到现实世界。 “这珠子好漂亮呀！”小丫跟叶无尽最是熟络，而且最近很喜欢粘着他讲故事。这时也是靠了过来，一副吃惊的模样，那双漂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手上的紫眼睛。 叶无尽打量了她一眼，然后笑着问道：“你喜欢吗？” “喜欢！”小丫满怀期待地点头。 “那送给你了！”叶无尽将紫眼睛递给了她，丝毫不留恋。 杜建正喝着茶水，看到这一幕，差点就呛着了。这么一颗漂亮的紫色宝石，他得到的时候都是考虑了很久才割爱给他，但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轻意就转送给了一个小女孩。 第一百零二章勋章碎片 小丫得到了紫眼睛也显得很是兴奋，举着那颗珠子向着刚走过来的二婶得意地炫耀起来，二婶并不知道珠子的价值，看着女儿高兴她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珠子多少钱收的，要不要给你补点？”叶无尽品了一口茶，回过头来询问道。 “哦！不用！说来还剩下三十两，是我给回你还是帮你继续找这种假玉？”杜建连连摆手，同时暗暗地观察着这个书生的反应，想摸清这书生的真实态度。 “还是继续帮我再找找吧！我对这翡翠确实很喜欢，还需要麻烦杜员外你了！”叶无尽犹豫了一下，仍然打算再弄些上等的翡翠，最好这人能帮弄到血玉翡翠。 “好！”杜建也是爽快地同意，喝了一口茶水，但终究是压不住心中的疑惑，冲着叶无尽又是问道：“叶案首，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对刚才的珠子不满意？” “没有啊！很满意，说起来这珠子其实比我这扳指还要好！”叶无尽扬了扬手上的帝王翠扳指，笑着解释道。 “那你为何如何轻易转给了那个小女孩？”杜建将茶杯放下，指了指那边拿着珠子向同伴炫耀的小丫。 叶无尽扭头望去，看着那个越来越活泼的小丫，心里仿佛触到了一抹淡淡的亲情，郑重地说道：“珠子有价，而亲情无价！难得她也喜欢这珠子，给她有何妨！” “请受我一拜！” 杜建闻言大骇，站起来就给叶无尽行了一个大礼。世上情仁两字最重，而这位书生年纪轻轻竟然就有如此体悟，实在是让他感到汗颜，同时打心里对这人生起一种深厚的敬重。 叶无尽愣然地回头，才发现这装逼过度了。因为这是游戏世界，这珠子根本带不回现实世界，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洒脱地赠送给小丫，要是真的在现实世界，他可不能这般大方，那可是1000万啊! 杜建可不会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他走南闯北，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洒脱的年轻人。特别那句“珠子有价，而亲情无价”，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至情至义之人。 在这一刻，他觉得此趟不虚此行，这个书生值得他交往。另外，这个年轻人的案首绝对不是来于侥幸，而这书生能够如此洒脱，他日或许能站在朝廷之上。 正这时，二虎叔从里面急急地跑出来，看着身穿绫罗绸缎的杜建微微愣了一下，但还是急着朝叶无尽说道：“无尽，棉布入不了色，你快来看看！” “杜员外，失陪一下，我先去看看！”叶无尽拱了拱手，转身跟着二虎叔进了染坊里面。 在对二虎叔这个大龄徒弟进行一番培养之后，现在他已经渐渐放手给二虎叔染布了，但是这中间难免会出什么差错，所以他仍然担任着救火队员的角色。 杜建早就注意到那高高挂着的染布，放下茶杯，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叶无尽进到染坊，看着浸泡在染料池子中的素棉果然是入不了色，二虎叔在旁边说着情况，棉布已经放了小半个时辰，但布初时上色但后来又褪去。叶无尽看了染池的颜色不对，问了他刚才的流程，当即就想踹他，顺序搞错了。 好在，这个错误还可以挽回，急忙命令工人添新染料，又让火工改变火候。那原本素白的棉布，这时慢慢地染上了颜色，没多会，叶无尽让人捞起棉布，丢进了盐水池。 盐水池，这是染色的最后一个步骤，棉布的颜色经过盐水的浸泡后，就会固定下来。当然，更佳的效果是用化学剂固色，但谁让现在的时代叫朱朝呢! 杜建在一旁看着暗暗心惊，他对染布有一定的了解，这人竟然仿佛一个几十年的老师傅般从容。 只是现在这个的举动似乎有些草率，虽然将错误的步骤纠正过来，但短短的时间哪可能让棉布染上多少色的，这直接丢进盐水池更是不可行。要知道，染布进入盐水池，颜色不够固定的话，那就会褪掉大半的色，那棉布就毁了。 但让他意外的是，棉布进入盐水池，盐池的水没有想象中的混浊，甚至都没有多少颜色留下。经过几个工人的清洗，那匹蓝色被从盐水池拉出，挂上了那竹架之上。 杜建忍不住又上去伸手摸了一下，发现染得极好，可定为上品。只是这是从错误中纠正，又是短时间染出来的布，竟然还能有如此效果，这太太地超过了他的想象。 单就这时间而论，就足可以让他深深地佩服了。哪怕只是节省一半的时间，一个染池的日产量就能提升一倍，这将会大大地提升了染坊的生产效率。 “杜员外，你也懂染布？”叶无尽擦拭着手，走过来好奇地问道。 “略知一二，没想到叶案首还有如此才华！”杜建回过头，又是赞叹道。 “还好吧！寨里的田税重，为了生存，所以才想到了这个法子！”叶无尽将抹布交回给阿武，又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指，要将杜员外请出外面用茶。 杜建又打量了竹架几眼，似乎是颇为失望，正要移步，但仍然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染一些丝绸？” “丝绸还没销路，现在暂时先弄点棉……”叶无尽老实地回答，但话语突然止住了，扭头跟杜建对视了一眼，突然兴奋地朝阿武说道：“去！将那两匹丝绸拿过来！” 阿武不明白叶无尽怎么突然这般兴奋，但是叶无尽的话无疑就是圣旨，当即向着库仓飞奔而去。二虎叔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忙着跟着跑去库仓取丝绸。 丝绸的利润自然是最高的，只是陈村的购买力有限，所以才转而将精力放在棉布上面。但是有得选择，谁不知道丝绸来钱快，而如今有一个天大的机会就摆在了眼前。 “请用茶!”叶无尽热情了不少，亲切地给杜建倒了热茶，不再计较这人当初将他误当匪徒的事。 杜建看着这个书生的态度，心里觉得有趣。但经过刚才珠子的事，他并不认为这人是势利之人，反倒觉得这种人能屈能伸而且极为精明，将来的前程定然不可估量。 没多会，一匹蓝布和一匹绿布给二虎叔抱了过来，在阿武的帮忙下将布料摊开。 杜建轻轻一摸，当即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抬头问道：“这织工是差了一点，但是染得极好，你要多少钱？” “咱在商言商，这看你的量了！”叶无尽端起杯茶轻啐了一小口，深知商务谈判要稳住情绪。 “这种单色丝绸，我一趟会带70匹！”杜建思考了一下，然后报了一个数。 “70匹的话，我收300两！”叶无尽放下杯茶，望着他的眼睛报了价格。 这时节的蚕丝价格不高，所以拉低了素绸的单价，而他若接下这个大单，还可以到附近寨子采购蚕茧自己生产，甚至染料都可以自己制作，这山里的大青叶和蓝靛，都是极佳的植物染料。 虽然只报了300两，但是这里的利润空间还是相当的巨大。 “成交！”杜建痛快地答应。 二虎叔等人站在旁边，这时大家都傻住，一笔300两的大生意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几句话就达成。顿时，他们对叶无尽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觉得这辈子都无法达到叶无尽的高度。 叶无尽原本打算留着杜建一起吃饭的，毕竟这是他在朱朝最大的经销商，这个关系要维护好。只是杜建却是急着要赶路，尽管他也想跟叶无尽多聊一会，但也只能就此别过。 下午时分，二虎叔和阿牛等一行人，将那三百两取了回来，一帮人显得很是激动。这不仅仅是三百两，更是一条让他们无法想象的财路，想必以后还会有新订单出现。 叶无尽看着杜员外一次将钱付清，也是挺意外。这跟古人做生意就是爽快，哪像现代，工程完了，要三年五载才给你结清尾数，而且最终还会打个折扣。 三百两订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寨子，叶无尽试着跟老族长说宰牛的事，结果差点又要挨揍。 其实他说要宰牛，倒不是全因为要吃牛肉，在现实世界他上哪吃不着牛肉的。主要是想将寨里的唯一耕牛宰了，断了大家种田这种低效的劳作方式，全心跟他投入于染坊的事业中。 相对于那区区的三百两，叶无尽其实更看中的是这一条财路。这笔订单带来的不仅仅是利润，而是染坊能够上马丝绸项目，并且能给附近寨子的养蚕户创收，从而形成一条完善的产业链。 好人有好报，这似乎并不是一句空话。 “嘟！成功建立染坊，获得铜质轻工业勋章（纺织）碎片一块！” …… 就在叶无尽宣布开工的时候，叶无尽突然听到了熟悉的机械声，竟然“爆出”了一个装备，得到了一块轻工业勋章碎片。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这突然间爆出的银装，让到叶无尽当晚兴奋得睡不着觉，这次进来的收获是大大超出了预期。 这铜质轻工业勋章碎片无疑也受到诸多的使用限制，但是却让他鉴定股票的范围扩张了。轻工业跟重工业是相对的，它是指提供生产和消费品为主的工业。 在工业社会前期的轻工业是以农牧业产品为原材料，如纺织、食品、造纸等；在工业社会的轻工业是以重工业产品为原材料，如自行车、手表、汽车等；在知识社会的轻工业是高技术含量的轻工业，如多媒体、家用机器人等。 如今得到的碎片，正是处于工业社会前期的纺织业。虽然纺织业如今的市场确实不景气，但是人永远离不开衣食住行，这纺织业的上市公司并不少，并不比农业板块的机会少。 最关键的是，他不需要再绑死在农业板块上，可以向着纺织业进行延伸。 第一百零三章启程赴考 得到了铜质轻工业勋章碎片之后，叶无尽的干劲很足。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调动着寨里更多的人，让到染坊高速地运转着。收蚕茧、织布、染色，这三个工序都进行得有条不紊，为着赶制第一个订单而努力。 同一时间，青叶镇的龙虎布匹商铺开业，开始低价迅速地占领青叶镇的市场。得益于青叶镇处于西南的重要交通要道中，所以布匹的市场还挺不错。 而为了便于运送，他也是花了大价钱给染坊添了两辆马车。 在六月下旬的这一天，杜员外再度来到了龙虎寨，看过那批丝绸很是满意。 叶无尽对这个精明的商人很看重，向着他请教了南云府那边的市场，发现这商队的利润虽然高，但实则也是风险很大。不说别的，单是靠近青叶镇的云龙山就有一伙强盗，每次过去都要小心谨慎。 而在交货的当天，一则令龙虎寨集体振奋的消息传来，叶无尽宣布给大家派钱。 尽管叶无尽这段时间经常给大家分肉吃，但是今年的税粮增长了一大节，所以家里都是紧巴巴的。如今若是叶无尽真给大家分银子，那才算是真正解决大家的生存危机。 分多少？怎么分？ 在消息传出之后，大家都是充满着好奇和期待。都知道叶无尽的染坊赚了钱，但他会拿出多少来分给大家，谁都没有谱，毕竟钱是叶无尽赚来的，哪怕拿出一两都是恩惠。 只是叶无尽跟族长双双进入了染坊之后，暂时没有什么消息传出。 夕阳下，寨子沐浴在一层金光中，显得是那般的详和与宁静。村边那座染布坊仍然是那般的令人瞩目，那蓝色和绿色的布条在竹架子挂着，此时呈得更加炫丽。 叶无尽对这个寨子越来越有感情，哪怕这只是一个游戏世界，但他仍然寨里的人能过上好日子。现在手里有了钱，原本他就不是一个很吝啬的人，在这游戏世界更不可能成为一个守财奴。 何况，他还有一条隐线任务，所以更不会吝啬钱财。 叶无尽找来了老族长，以及聚集了一帮员工，召开了第一次正式员工会议。会议地点就在染坊的晒场，十几个员工排成一队，老族长坐在桌子前喝茶，而叶无尽站在他们跟前来回走动。 “今天召集大家，主要是要宣布三件事!”叶无尽回忆着老妈在工厂训员工时的举止，神色颇有主事人的风范。 老族长今天的心情不错，慢悠悠地喝着茶，而大家充满着希冀地望着叶无尽。 “第一，我过些天就要赴考，染坊的事将由老族长全权处理！”叶无尽指向老族长，将寨里的一号人物搬出来。 大家默默地点头，自然不可能有异议，不说族长在寨里德高望重，他还是寨里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 叶无尽看着大家没的异议，又接着说道：“这第二件事就是！得益于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努力，这一次赚了些钱，我将会拿出一百两分给寨里的人，而你们每人额外还得到一两的奖金！” 听到这话，十几个人当即就嗡地一声，脸上写满着吃惊。 “真分钱？”一个工人惊讶！ “分这么多？”阿牛惊讶。 “我们还有一两拿？”阿武咽口水。 叶无尽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继续宣布道：“第三件事就是！染坊以后归为寨里的资产，每年都要将五成以上的利润进行分配！不过，我也不做什么圣人，我每年会拿一成的红利，其他钱都投入经营，争取年年都有钱分！ “无尽，这染坊明明就是你建的，你又不偷不抢!” “对呀！现在杜员外那边说还要订货，这染坊是稳赚的！” “染坊是你建的，染方是你教的，这一切都是你的，你又经常给大家分东西，这已经远远足够了！” …… 二虎叔急急地打断，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大家都是这么一个心态，这本是叶无尽的产业，而且染坊能有今日全部归功于叶无尽，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寨子的了。 “打一开始，我建这染坊就是要帮寨里的人寻一条生路，解决我们寨入不敷税的问题！现在染坊已经上了正轨，我的初心没变，大家都不用劝，这染坊以后就是我们寨的！”叶无尽郑重地说道。 “就算你要帮我们，但你拿一成也太少了吧！”二虎叔知道寨里确实是遇到难关，但仍然觉得叶无尽不需要作这么大的牺牲，这次不仅仅分钱，还将下金蛋的母鸡给了寨里。 “就是啊！你就算为寨里着想，但拿得也太少了！”众人也是纷纷劝道。 “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不想说我多伟大，但我确实是想为寨子做点事！”叶无尽伸手示意大家不用劝，只是这番话下来，差点连他都被感动，若不是想到那个隐线任务。 其实他心里清楚，握着这个小小的染坊一点用处都没有，倒不如将染坊让出来，跟着整个寨子真正绑在一起！在这个士农工商的时代，若想真正的富裕还是要去考个状元回来，然后让寨里的人帮忙打量商业，只有官商才是成功之路。 只是很多人却不这么想，特别是老族长已经感动得老泪纵横，叶无尽的这个举动无疑是真正救了寨子。 “这三件事就这么定了，下面我说说工作分配了！” 叶无尽等大家消化了这个消息之后，开始下达一个个工作安排。而大家听到这话，顿时都安静下来。 “二虎叔，你负责染布坊的生产，该教的我都教了，以后要你来染布！” “好！” “南八叔，你有经验，你负责镇上的布匹店！” “好！” “公羊叔，你负责染坊的账目和布匹店的账目！” “好！” “阿牛，阿武，你们二个负责运货！不过阿牛你平时要跟二虎叔多学学染布，阿武你要跟南八叔学习经营店铺！” “好！” …… 叶无尽在耳濡目染之下，对工作的分工有了一个明确的认识，所以这些工作安排也是得心应手。 接下来的宣布，让到很多人又是一阵的惊讶：“先前说是自家兄弟，我一直也不跟你们谈论工钱，不过现在染布坊是我们寨的染坊，所以这工钱得定下来。二虎叔每年二十两，南八叔每年十五两，公羊叔每年十两，阿牛和阿武每年八两，其他人五两！” “啊？” “无尽，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对呀！太多了！哪能给这么多！” …… 大家听到工钱之后，都是一阵的吃惊，这远远地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不说叶无尽好肉好菜天天招待着，哪怕是正规的聘请，他们也远远值不得这么高的工钱。 叶无尽似乎早意料大家会这样说，打断大家道：“工钱的事就这么定了！不过有一点，恐怕你们也得有心理准备，若是这间染坊赚不到钱，那寨里没有钱分，而你们的工钱也不能发！以后龙虎寨要靠你们齐心协力了，只有染坊赚到了钱，我们的寨子才能不挨饿，而你们拿钱也能拿得理直气壮！” 几个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当即齐齐说道：“我等将竭尽全力！”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寨子，大家没有想到叶无尽会拿一百两分给大家，更没有想到会将下金蛋的染坊也给了大家。这事很快就传到了附近的寨子，都称叶无尽是叶大善人。 “扑通！” “扑通！” “扑通！” …… 叶大善人在河中栽了十几次之后，朝老天竖起了一根中指，同时有了卸载游戏的强烈冲动。这隐线任务的奖励在分钱的当天就发放，本以为会如同网游般技能加持，可以踩着水面过河，结果却差点淹死。 在承认失败之后，他再度认真地去研究《水上漂》，原来这压根不是什么在水中行走，而是教他如何去游泳。只是要游泳，自己花钱随便请个大胸美女教练来指导，而且花样奇多，用得着你来教我练习憋气潜游？ 在一番权衡之后，《水上漂》虽然给他的心灵带去很大的创伤，但是他并没有真的就卸载游戏，一直呆到他该离开龙虎寨的日子。 七月初八。 叶无尽一个人拍马上路了，这次他要去省城参加院试，而全寨的人都是出来相送。似乎是为了缓和一下离别的伤心，他聊起了辣椒，让老族长记得常浇水，竹楼也记得常打扫。 “敬礼！丑小鸭战队恭送元帅！” “敬礼！路飞海贼团恭送元帅！” “敬礼！木叶第七班恭送元帅！” …… 经过叶无尽调教的孩童，这时在路边列队，像模像样地敬着军礼。这帮孩童确实有些不一样了，个个都显得野心勃勃，若是一辈子被困在龙虎寨还好，一旦有机会恐怕真敢去闯。 叶无尽朝着大家挥手，又是跟着孩童们敬礼，看着他们一张张可爱的小脸蛋。打算好好地去弄个秀才回来，然后带着这龙虎寨的孩子去实现理想，带着整个龙虎寨走上更加辉煌的道路， 或许真是恋上了这里，他这次前往省城赴考，弄到银质农业勋章已经不是首位，反倒更多的是想提升自己在朱朝的地位，然后好好地守护这个寨子以及寨子里的人。 “嘟！定位失败，无法继续前行！” 在离开龙虎寨地界的时候，熟悉的机械声再度传来，他跟白马在奔跑中突然静止。这并不是一种很爽的体验，他正手持着马缰，双脚用力踩着马蹬，身体随着马匹起伏，而屁股正微微地离开马背，下次归来注定会忘记重心的位置。 但这就是游戏的规则，每一次要前往新的地方，就需要他现实中的自己先行动身。其实他并没有过于排斥，权当是一种旅行，换个地方正好调节一个好心情。 “嘟！正在离开游戏……” …… 随着他意念的传达，他仿佛是坠入了一个二次元空间，天地骤然发现了改变。本是一个带着热意的艳阳天，但渐渐地，他感受到周围的变化，自己正舒服地躺在一个带着凉意的被窝之中。 虽然已经回归到了现实世界，但确实是有些疲倦，当即又沉沉地睡去。这朱朝游戏世界是要暂告一段落了，现实中的高考来临，他需要先处理这件重要的事。 第一百零四章荒唐传闻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一座背靠青山的寨子，寨子晒谷场没有人迹走动，几只母鸡在一棵烨树下觅食。一只母鸡从土里刨出了一条肥蚯蚓，结果引起了一番争夺，很快蚯蚓被几只鸡瓜分，然后又各自散去。 在晒谷场旁边有一栋漂亮的房子，那两楼的房间中有一个年轻人从床上坐了起来，那双呆滞的眼睛在房间扫了一圈。先是望着书桌上的电脑，然后又扭头望向窗外的阳光，打了一个哈欠，这才赤着脚走下床来。 他，叶无尽，华夏最帅的男人，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次从朱朝世界归来，并没让他感到太多的不适，对于数百年间的跨越，他似乎越来越得心应手。只是他仍然想要洗上一个热水澡，试图让热水来将沾着朱朝的“泥土”冲洗掉。 尽管他越来越不排斥这款游戏，但是角色间的转换，他仍然需要掌握好。在朱朝世界，男人要有君子气度，这样才能泡到妞，但是在现实世界则要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走进浴室，让热水喷洒在身上，几番憋气对着喷头冲洗。热水澡能让他的大脑皮层兴奋，而在兴奋中他却能更冷静地思考，确定如今在现实世界中的处境。 眨眼一周又即将过去，高考进入最后的倒计时。今天是周五，下午将是高中生涯的最后一节课，然后学校会放假三天，三天后就要走进考场进行最重要的考试。 回想这短短的两年，虽然前面确实是荒废了一点，但是已经没有了遗憾。在最后的这段时光里，让他感受了高中的幸福时光，拥有了一段美好的恋情。 突然想到了那个妮子，叶无尽的下面当即蠢蠢欲动。其实是昨天晚上才将那女人摸了个遍，但由于进了一趟朱朝世界，让他觉得已经有好长时间没碰她那女人了。 都说女人像花，但是花有千百样，各有各的好。而白薇有玫瑰的热情，也有郁金香的含蓄，有海棠的娇柔，也有文竹般的生命力，不谈她的长相，单是那副身材就是一副致命的毒药。 脑海突然闪过那次将白薇剥光的场景，皮肤真是白若如雪脂，那躯体绝对是上帝的杰作。叶无尽发现再也无法软下去，匆匆洗过澡，恨不得马上就去找那个妮子叙叙情。 挑了一套较为休闲的衣服，弄了一个发型，然后往身上喷了一点香水。这女人要打扮，男人也要修理一下，特别是长得这么帅，没准那女人忍不住将他弄了，那也是有可能的。 看着时间才十点多，肚子有些饿，当即打算先享用早餐再前去学校。 早餐只是简单的白粥配咸菜，但是很可口，这白粥熬得很香。正在餐桌上吃早餐时，从门口探进来一张肉嘟嘟的大饼脸，绑着两根小辫子，眼睛大而有神，一个小塌鼻点缀其中，显得很是可爱。 “无尽哥，你终于起床了呀！”虎妞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根黄瓜在啃着。 说话仍然是老气横秋，叶无尽夹着酸菜心继续吃着白粥，垂着眼帘说道：“虎妞，你别想了，今天不带你去镇里！”最近这两天，这小丫头总缠着他，要带他到雷山镇上玩，只是今天并不打算带这小丫头。 “我找你都不是这件事！”虎妞啃了一口黄瓜，仰着圆脸含糊地说道。 叶无尽略感意外，扒了一口香喷喷的白粥，扭头望着她好奇地问道：“那你找我是什么事？” “我说了，你能不能带我去镇上玩呀？我可喜欢你们学校了，你们学校那么漂亮，我还想再去玩一次呢！”虎妞坐上旁边的椅子，眼睛希冀地望着他。 刚刚还说不是要带她去镇上玩，结果转了一圈，还是给绕了回来。只是叶无尽扫了她一眼，淡淡地拒绝：“不能！” “哎呀！带我去玩有什么关系呢？你跟白薇姐姐亲嘴我又不是故意看见的，而且我也不会到处乱说！”虎妞的语调拉长，脸上带着一丝不快且乞求地说道。 “才亲嘴了啊？” 虎妞话刚落，一个漂亮的身影正笑盈盈地站在门外。那绰约又丰腴的身影自然就是古南琴，这天气逐渐热起，她那副经常健身的好身材慢慢就显露出来，特别是腰与臀的对比，颇具熟妇风情。 幸好她生活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若是在城市中，恐怕家里会增加数不尽的是非。 刚才她在后院摘了一些杨桃，回来恰好听到了这一个小八卦。那双桃花目带着一丝幽怨地望向叶无尽，前天还问他跟白薇的进展，结果这外甥跟她说手都没有拉，亏她还傻傻地相信。 不过，她也清楚地知道，这个外甥的确是很多女孩的白马王子，恐怕还没几个女孩能抵挡他的魅力。不要说亲亲嘴了，若是这外甥体会过那种滋味，估计都能在学校吃了好几个傻女孩。 叶无尽放下筷子，伸手狠狠揪住虎妞的富有弹性的大饼脸，这丫头果然不可靠，不到一天功夫就将他卖得干净。虎妞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聪明地辩解道：“婶婶又不是外人，她知道也不会乱说出去的了！” “你别整天欺负虎妞，亏人家天天念叨你！”古南琴又横了叶无尽一眼，将篮子放在桌面上，挑出一个最大的杨桃递给虎妞：“虎妞，已经洗干净了！” “谢谢婶婶！”虎妞眼睛一亮，接过杨桃乖巧地回应道。 古南琴用毛巾擦去手上的水渍，准备去做午饭，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你中午不在家吃饭对吧？” “快高考了，时间很紧迫，吃完早餐我就到学校复习！”叶无尽装着一本正经地说道。 古南琴白了他一眼，刚开始她觉得这人是转性了，真是要全力应赴高考。但从这几天的表现来看，压根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他到学校完全是去泡妞。 虎妞坐在椅子上，将那大大的杨桃咬得香汁四溅，那双小短腿还得意地晃悠着。她是一个很单纯的小女孩，虽然有时会表现出苦恼的一面，但有东西吃她仿佛能将任何不快暂时抛开。 叶无尽吃完早餐，拿起桌面上的车钥匙准备去学校，这已经是每天的固定行程，不过今晚的计划要更改一下，恐怕不回来过夜了。如果白薇留宿他，他就选择在白薇家里过夜，如果不留宿就回镇上的家里。 说起来，这些天没有在雷山镇的家里，不知张大锤有没有再次将赵老师带回他那里。 “哎呀！我还没跟你说事情呢！”刚刚吃完杨桃的虎妞看着他要离开，当即急忙地挎着脸叫道。 叶无尽停住脚步，有些无奈地望着这小馋妞，这小丫头分明就是耽搁自己的生命，“刚才怎么不说？” “你没看见吗？刚才我在吃东西，哪有时间说事呀！真是的！”虎妞抹了抹嘴，反倒是责怪起叶无尽来了。 叶无尽当即有种将她揪起打屁股的冲动，这丫头竟然还有理不成？不过看到篮子上的汁水饱满的杨桃，找来了一个塑料袋子，同时对着虎妞说道：“什么事，快说！” “无尽哥，寨里刚才有很多人在说，是姑姑拿了黄金槌，还要姑姑给大家一个交待呢！”虎妞仰着圆脸，露出一个我不骗你的表情。 叶无尽将杨桃装到袋子里，不屑地说道：“虎妞，这种话是谁开始说的？也太荒唐了吧！我妈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要那个黄金槌，这种话你也信？” “我当然不信了！我也说她们傻傻的，姑姑那天都没有寨里，怎么可能是姑姑拿的。我只是听到大家在说这事，所以才来告诉你的嘛！”虎妞接过递过来的杨桃，旗帜鲜明地表明了态度。 叶无尽将几个杨桃装进袋子里，抬手看表，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并没有对这个传闻进行深究。这流言止于智者，而这种明显没有逻辑性的传闻，只要有一丁点脑子的人都不可能相信。 虽然虎妞带来的消息对老妈很是不利，但叶无尽并没有放在心上，似乎也不需要放在心上。 “三姥爷好！” 叶无尽走出院门，迎着暖和的阳光，正好碰到拿着红色本子收人头费的三姥爷。只是他浪费了表情，三姥爷不知是妒忌他长得帅，还是因为他身上那股朝气澎湃，结果惹得横鼻子竖眼睛。 他也已经习惯这老头的臭脾气，耸了耸肩向着车子走去。 虎妞咬着杨桃追了上来，冲着他问道：“无尽哥，我们什么时候再进山呀！” “你怎么整天想着进山？”叶无尽将车门拉开，有些无语地说道。自从上星期将金钱龟卖给了杜雨珊之后，这个小丫头几乎是天天谈论这一件事，恨不得马上再进去一趟。 虎妞警惕地望着远去的三姥爷，压着声音说道：“我当然想了，我怎么可能不想嘛！”这话彰显着虎妞的聪明，并没有透露金钱龟的事，但却能让叶无尽听得懂。 叶无尽将钥匙插进去，认真思索了一下，考虑到高考后他会有安排，冲着虎妞说道：“好了，我看这周末能不能抽出时间，有时间就带你再去一趟！” 泉水潭那里的人参已经挖了，石壁上的千年灵芝不容易找，那里虽然有几只金钱龟，但是躲进深潭根本就不可能抓得到。这再进去一趟，空手而归的机率很大，所以他并不是很热衷，但也不排斥。 “好！”虎妞可是天天惦记这事，兴奋地点头。 拧动钥匙，启动车子，很快就驶离了古寨。想起在朱朝世界的拍马而行，突然发现这时代似乎要更好一点，骑马虽然很帅气，但是论速度还得是车子。 眨眼间，车子就到了雷山镇，由于不是墟期，街道显得很是萧索。但是雷山镇尽管一副经济不振的模样，但是已经有开发商的镇子拿了地，所说是要推出一个楼盘。 倒不是说盖房子不好，但他始终觉得，工业才是一个镇子发展的根本。 第一百零五章高中结束 中午已经放学，叶无尽直接开进学校里，将车子停在教学楼下面。正拿着钥匙要上楼去，结果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女人站在那花坛旁边，笑盈盈地望着他。 白薇穿着一件黑色七分裤配搭着一件白色卡通体恤，紧身的衣物彰显着她魔鬼般的好身段，特别是那胸前的饱满。阳光下那张脸蛋红彤彤的，嘴角间的小痣显得格外的诱人。 呜…… 白薇正要跟他打招呼，结果嘴唇被结实地堵住，让到她又怒又喜。怒的是这样可能让人看到，喜的则是这男人对她的这份狂热，没有女人不喜欢自己能让情人迷恋。 她并不知道，由于每晚都进入朱朝世界，所以让叶无尽每次都有一种久别胜新欢的思念感，所以气血很是旺盛。如今香体入怀，品尝着女人的香津，让他恨不得想将这女人吞掉。 挣扎几下，白薇的心房被他撬开，用舌头对他进行了回应。不再顾及这里是学校，不再守着女人的那份矜持，如果前面真是火海，她甘愿跟这男人一起跳下去。 二人激情相拥，直至几近陷入窒息才分开。 气喘不已，相视而笑，似乎感应到彼此的心意，牵着手一起走向着食堂。 如今在雷山中学，他们成了全校最令人羡慕的情侣，在走进食堂时，引来了不少羡慕的目光。有钦慕白薇美貌与才华，有迷恋叶无尽年少多金，不一而足。 白薇其实有管家婆的潜质，在叶无尽好几次让她随便打菜之后，她现在都不用问叶无尽的意见，直接到窗口打两份饭菜。而让叶无尽惊讶的是，这女人很懂他的口味，哪怕前些天突然喜欢牛肉也被她捕捉到了。 发现有这种体贴的女朋友，其实算是一件幸事。 “告诉你一个消息！”在饭桌前坐下，白薇望着他说道。 “啥？”叶无尽夹起一块青菜放进嘴里，发现味道咸了，白薇变魔术般拿出一瓶水，笑着说道：“刚才听说陈师傅又失恋了，这几天的饭菜恐怕不是咸就是不放盐。” 叶无尽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上一口，有些无奈地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故意的，就不能快一秒钟跟我说这事，是故意让我中招你才开心？” “我刚才想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是看菜咸了，才想起赵师傅失恋的事来的！”白薇咬着筷子，微笑地解释道。 “我觉得这条消息比任何消息都要重要，要是把我咸死了，看你还能上哪找到像我这么帅的男朋友！”叶无尽又喝了一口水，冲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哪有那么容易死，大家这些年还不都是这样过来的！”白薇幽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望了望左右，压着声音说道：“赵老师下学期要调回县里了！” 叶无尽将筷子放下，摸出烟默默地点上，消化着这一条消息。 他自然不可能忘记上星期天见到的那一幕，张大锤带着赵老师回到叶无尽的住处，在那里发生了关系。如今赵老师要被调回县里，这恐怕是张大锤使了劲，里面可能有着一些不堪的内幕。 结合张大锤老爸刚刚升任县公安局副局长，加上赵大锤外公赵家在县里的势力，张大锤若是想借势，要将一个教师从镇中调回到县中，还真不算不得什么难事。 “会不会只是巧合？”白薇又压着声音问道。 烟才点上，叶无尽突然又掐灭了，很是肯定地说道：“我相信张大锤不是那种人！” 白薇轻轻点了点头，她其实也相信赵老师不是那种人。只是两件事都来得这般突然，以致她也不得不往哪方面去想，似乎只有权色交易这四个这才能解释。 叶无尽扒着饭，突然夹起一块肉片送到白薇的盘子上，很是认真地说道：“你也不要多想，我跟大锤都是认真对待感情的人，我相信大锤不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 “知道了！……你净会往你脸上贴金，没看到你哪里专情！”白薇喜滋滋地点头，但仍然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二人正吃着饭，结果大灯泡白雪出现，跑过来向叶无尽借用他家里的钥匙。 白雪这段间其实有些怪异，像是她就要毕业似的，整天都在疯玩。而让叶无尽最不解的是，白雪私底下还向他要过南海家里的地址，只是她妈不是答应给钱她们两姐妹读书，就算三年后确定到南海谋生，现在似乎考虑得太长远了吧！ 下午，第一节课。 班上开始发放准考证，叶无尽看到准考证微微失望，他的考试地点在县一中，而白薇的考试地点在县三中，二人并不在一个考场，而二间中学离得并不算近。 其实他期望能跟这女人同一个考场，这样能够更好地照顾她。只是这高考确实不是他有能力左右的，如今也只要摸摸她的头，希望她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才好。 白薇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整理着书本说道：“不在一个考场挺好的，省得你影响我发挥！” “口不对心！我明天带你去县三中看看考场，省得你到时会紧张！”叶无尽睥了一眼，跟着她规划明天的行程。 “不要！我放假要在家复习！”白薇拒绝。 “你知不知道，你在辜负我的一番好意！”叶无尽责怪道。 “你别以为我猜不到你的企图！”白薇扫了他一眼。 “白薇同学，你这话伤到我了！”叶无尽捂住心口。 “你带我去看考场，然后再去哪？”白薇问道。 “最近有部动漫电影《名字》，首日破亿，我带你去看看！”叶无尽的眼睛闪亮。 “看完电影，你是不是又想拉我去玩游戏，然后像上次……”白薇想起上一次的事，当即狠狠地踩了他一下。 “不去就不去，踩我干嘛嘛！……这个周末不打扰你可以，但是高考之后，我们到琼岛旅游的事你不能够反悔！”叶无尽知道小心思给洞悉，当即改变了战略。 “知道了!”白薇咬着下唇，又踩了他一下。 …… 虽然被踩得有些疼，但有了这个答复，那一切都已经确定，高考之后将会是一场蜜月之旅。一想到，这个假期的阳光沙滩和美女，他的热血不涌，当即恨不得马上高考结束。 感受到他火热的目光，白薇的脸红得像苹果一般，已经猜到这男人在想着什么。 下午最后一节课。 各科的老师轮流进来，勉励了大家几句，平时最严肃的数学老师，这时也显得和蔼可亲，还跟大家笑着说得罪了不少人，在此正式道歉，然后又祝大家高考要考个好成绩。 班主任是最后一个进来，这个眼镜男有着感性的一面，总结了分班以来的点滴，说出了他心中的不舍，惹得几个感情丰富的女生掉了眼泪，一份离愁弥漫开来。 放假正式开始，大家收拾书本。住宿生还不用那么着急，但是走宿生却不需要再回到学校，假期后直接到县里参加高考，基本上跟学校不再有交集了。 一些学生开始发泄，将课本都撕了，特别是那一摞摞试卷，被撕成碎片往楼下洒下。 白薇本来是不喜欢凑这种热闹，但是被叶无尽拉着，让她帮忙将一些课本和试卷剪成了纸屑，用书桌的抽屉装着，然后一起将那些纸屑往着楼下倾洒下去。 每个人都是贪玩的一面，当看着那纸屑如同是漫天的雪花，洋洋洒洒地向下面飘落时，白薇显得很是兴奋，眼睛弯若月牙。 正这时，古辉走了过来，给她递来了一封情书。 她愣了一下，但没有接! 旁边几个女生看到，都是皱起了眉头。 叶无尽被一个男生提醒，扭头看到古辉竟然还不死心，还打算撬他墙角。 本来很热闹的气氛，这时突然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想到，古辉在这最后的时刻竟然要闹这一出。其实在叶无尽没出现之前，他们是看好古辉的，但如今人家都已经如胶似漆，这货还凑什么热闹呀！ “我可以保证，他终有一天会变成穷光蛋，而我迟早会成为亿万富翁，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古辉扫了叶无尽一眼，很是自信地对白薇说道。 白薇突然接过情书，让到大家都是一愣，不过让人更意外的是，她竟然将情书给撕了，并没有给古辉面子：“如果你是因为我而记恨无尽的话，那我只能说你自作多情了！” 说完，将纸屑洒向楼下，而转身向叶无尽走去。 哗啦啦啦…… 围在走廊的二十多人鼓起了掌，觉得白薇用自作多情真的太漂亮了。人家跟叶无尽好好的一对儿，这人竟然不自量力地去撬墙角，还说出那种大话，活该撞到铁墙。 站在旁边的女生都是摇头，觉得一直以来是高看古辉这个人了。从她们的角度来看，叶无尽哪怕是个穷小子，单是这种总能给人带来快乐的性格，就绝对不是古辉这个小小的学习尖子生能比得了的。 古辉站在那里，听到周围哗啦啦的掌声，顿时也是尴尬到极点，脸红一片青一片。 他知道今天这个举动有些鲁莽，但是他真的忍不住，他觉得自己确实要比叶无尽优秀，但没有想到白薇会如此不留情面，而大家似乎也站在叶无尽那一边。 “奖你亲我一下！”叶无尽很满意白薇的表现，将脸凑了过去。 白薇幽怨地望着他，但是还是从了他的心意，将嘴唇凑了上去。其实她藏着一句心里话，她希望叶无尽真变成穷光蛋，那她跟这男人就不会有太大的阻力了，哪怕以后是她上班养着他也愿意。 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白薇心里早已经就对叶无尽死心塌地，若不是高考在即，她的身子都已经交给了这个给她带来无限甜蜜的男人。 第一百零六章古梦瑶 在一番宣泄之后，大家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高中生涯已经结束了。在这个短短的假期里，需要适当地放松和坚固性复习，然后迎接下面的高考，是龙或虫就要看这一次升学考试了。 由于答应叶无尽考完试就去琼岛旅行，所以白薇决定今天就将东西搬回家。不仅仅是班里的书籍，还有宿舍的日常用品，这些东西都在今天通通带回家里。 叶无尽这次没有抱怨，为了考后的幸福生活，他甘愿充当了苦力。帮着白薇将书搬到下面的车里，又到女生宿舍帮忙收集东西，大包小包地扛到楼下。 “这床板原来有个木疙瘩，怪不得我上次睡的时候不舒服！”叶无尽提行李的时候，看到床板上的疙瘩，恍然大悟地嘟囔了一句，然后扛着东西离开。 宿舍的几个女生都在收拾东西或帮忙收拾东西，听到这话之后，嘴巴当即张成“o”字型，难以置信地望向正在喝水的白薇。 他上次睡这里？ 什么时候的事？ 这怎么可能，我们怎么不知道？ 大家冒起了无数的问号，齐齐地望着白薇。 白薇将含在嘴里的水吞下去，将杯子收拾好，发现大家都望向她，突然才反应过来。当即就闹了一个大红脸，她也是才想起叶无尽确实在她的床上睡过。 她的舍友围过来进行逼问，非要白薇将事情的始末说清楚。考虑现在都要离校了，学校恐怕也不可能再追究叶无尽在天台放烟花的事，她将那个小秘密说了出来。 当初张大锤在天台点烟花的事，闹得还挺大的，连派出所都惊动了，大家自然是知晓。只是没有想到，这中间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隐情，叶无尽这个重要参与者不仅没有落网，反而因此跟美人发生了一场美丽的邂逅。 “为什么不是我？” “那天是几号来着，我怎么就回家了呢？” “你们就省省吧！也不拿镜子照照！……我觉得我倒有可能！” “你们自己都摸摸良心……对，是良心，看看你们谁的良心有白薇那么大！” …… 得到了事情的起因之后，引起了一阵哀嚎，有人当即翻日历，要找出那天是什么原因耽搁了她们的“艳遇”。不过还是有明白人，这机会可能会出现，但首先还得需要有白薇这种本钱才行。 白薇确实是女人的公敌，本来就已经大了，这段时间受到爱情的滋润，看上去显得更大。 没有理会舍友的打趣，她心里微微感慨，若不是那一次阴错阳差，恐怕二人可能直至如今，都只会停留在点头之交。而正是那一次相遇，二人才真正发生了交集，那一晚应该是他们爱情的起点。 或许，这就是缘分！ “嘻嘻……当初张芊芊猜得真准！”有个胖女孩突然笑了起来，想起张芊芊当初的猜测，只是那天她确实是找不到叶无尽的人，所以大家都没将她的推测放在心上。 “我觉得这事应该告诉芊芊，得帮她平反！”有人嘻嘻地说道。 白薇想到张大锤跟赵老师已经发生了那种事，当即制止舍友去打扰张芊芊，不想张芊芊记忆中存在太多张大锤的身影。原本她希望这二人凑成一对的，但现在她已经有了不同的想法。 或许是得知了这个秘密，所以这次的分离没有引起大太的伤感。 白薇搬着一捆书下来，放进了后车箱，看到站在绿化带旁边的叶无尽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神色显得很凝重，走过去轻声问道：“怎么了？” “东西齐了？”叶无尽没有直接回答，朝着她问道。 “齐了！”白薇点头。 叶无尽让她上车，发动车子向着她家而去，在车上才将状况说了出来。 刚才舅妈给打了一个电话，现在古寨的人都说是他老妈拿了黄金槌，而事情如今发酵得挺严重，老妈的工厂突然间罢工了。只是舅妈也不知道更多的情况，好像是那边拿出了一份证据，所以整个古氏都炸了祸。 本来对黄金槌失窃的事，叶无尽一直都是袖手旁观，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怕上次调查到一点眉目，怀疑到这起失窃案是一起有预谋的作案，但他仍然没怎么关心。 但没有想到，如今事情最终指向了他家，现在工厂那些古氏子弟突然间团结了起来，给他家带来了一个不小的麻烦。事情说起来也不是很大，顶多造成一点点经济损失。 只是想起古辉说他会成为穷光蛋的事，让他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而这起阴谋似乎早在黄金槌失窃时就已经布置下来。一念至此，他心里微微发凉，这果然不是一个施恩就有回报的世界。 古寨宗祠前厅两楼，这是族中的议事厅。 十几个无所事事的村民蹲坐在宗祠的屋檐下，耸着耳朵倾听着上面的动静，试图掌握第一手新闻。就在刚才，古氏族人召开了族中会议，除了古雄飞不在家外，族中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者都前来开会。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女孩跟着大人般蹲坐着，手里捧着一把瓜子，边是吐着瓜壳边是探听情况。旁边放着一个菜篮子，她是刚刚摘菜回来，但看着这边有热闹，所以也是凑过来探听。 楼上的议事厅，从一开始就发生了争执，汇成激烈而嘈杂的声音。声音传到了楼下，蹲坐在屋檐下的闲人有时听得清，有时听得模棱两可，但终究有些话流传出来。 “有什么事不可以坐下来谈，非要这样闹吗?” “现在闹成这样，你们就有理了，是不是要让人家瞧咱古氏的笑话？” “事情怎么能怪松伟几个，若不是古梦瑶做了这种事，也不可能搞到这等地步！” “现在照片已经明明白白，古梦瑶跟电视台那个女人见过面，就算是因为采访，那这黄金槌在她办公室的照片总不会假吧？” ……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大家算是听到了一个大概。 一边是反对工人罢工，一边却支持要将事情闹大，而搞事的一方并不是无理之举，因为他们手上不仅拿到了电视台女记者跟古梦瑶会面的照片，还拿出黄金槌在古梦瑶办公室的照片。 在这种“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三爷这方的气势明显强上不少，隐隐主导着会议的走向。 只是不知为何，议事厅突然间静了下来，双方都偃旗息鼓。 发生什么事了？ 大家心里都颇为奇怪，这怎么吵着吵着就突然停止了，这不符合议事厅的一贯风格啊！ 没多会，洪爷几个人来到了宗祠门口，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在那里翘首以盼。至于楼上，则不再有争吵声传出，让到气氛突然变得压抑，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虎妞如同一个小密探，继续蹲坐在那里嗑着瓜子。由于人小，所以蹲坐在那里很不起眼，那双乌溜溜的的大眼睛注意着门口的动静，有模有样地吐着瓜子壳。 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样子，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地驶到了宗祠门前的广场，一个漂亮的女秘书率先下车，恭敬地将后座的车门拉开。 从车上又下来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美妇，她身穿着香奈儿最新款的黑白套装，乌黑的秀发盘起，五官精致，丰胸细腰，皮肤如雪，只是眉梢略直，整个人在冷艳之余带着一股盛气凌人。 大家看到这个女人出现，都是一阵意外。 姑姑？ 虎妞正嗑着一颗瓜子，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女人，眼睛闪过一抹兴奋。当即就要跑过去，只是她刚才学着大人般蹲坐，结果刚要站起来，脚一麻，那肉肉的屁股跌坐在地上。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叶无尽的老妈古梦瑶。在工厂罢工之致，她却突然回到古寨，确实是让人意外，而且这回来的速度似乎也迅速了一些。 守在宗祠门口等待热闹的闲人看到古梦瑶，眼睛都是一阵雪亮，知道这次要火星撞地球了。现在窃取黄金槌的“元凶”出现，而不少老一辈正在火头上，这次没准有人会受伤。 果然，二楼很快传来了一阵吵闹声，特别是三爷的质疑声最凶。 “我就问你一句，黄金槌你藏在哪里！” “现在你也不需要狡辩，证据已经摆在这，没人会冤枉你!” “你是很照顾我们古氏的族人，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偷我们族的重宝!” …… 似乎就在古梦瑶出现在两楼的瞬间，上面就炸了锅，守在宗祠门口的这些闲人，甚至都要捂住耳朵。可以想象，那股声讨如同一股惊天骇浪正扑向古梦瑶。 “你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们过分！你看看她都干了什么！” “今天就在宗祠这里，列祖列宗都看着，她必须给一个交待！” …… 有人为着古梦瑶进行辩解，但是瞬间就被这股声讨浪潮给淹没，三爷这边占据着绝对优势。不过，事情让人很是奇怪，十余分钟过后，一直都没有古梦瑶的声音传出。 她怎么没有进行辩解？难道黄金槌真是她偷的？ 第一百零七章一帮蠢货 议事厅，阳光从格子门窗照进来，里面坐着古氏十几位族老。 古梦瑶坐在一张古式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地喝着热茶。自从进到这里之后，她就是这般端坐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这些指责声充耳不闻。 而大家面对着白薇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很有权势的女人，哪怕是情绪最激动的洪爷，不要说撸起袖管，就连重话都慢慢收敛了起来。 “大家先静一静，听听梦瑶给我们什么交待！”三爷似乎已经看出这般争吵无益，当即伸手示意大家先静下来，然后将问题抛给古梦瑶，算是以退为进。 那几个人早已经发现，古梦瑶不是他们能随顺拿捏的晚辈，如今听着三爷发话，也是借坡下驴。他们倒也想听听，这女人还能怎样进行辩解，今天非要让她知道自己在古氏是很有威望的。 “是谁怂恿古氏子弟在工厂罢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古梦瑶并没有对“黄金槌失窃”的事进行解释，这时她脸色微敛，眼睛从先前吵得最凶的几个人一一扫过，对他们进行了质问，似乎是要追究这次罢工的责任人。 “你拿了黄金槌，就要知道后果！” “你还有理了不成，你做初一我们就做十五！” “我们不这样做，你还真欺我们古氏无人了！” …… 刚刚平静下来的那几个人，当即就像是被点燃了火药桶，激动地进行指责，声音比先前还要洪亮。他们确实是没有想到，明明应该是古梦瑶跪求大家原谅才对，结果一开口就要追责。 本已经安静下来的议事厅，仅是因为古梦瑶的一句话，这次声音又是足足响了好几分钟。 古梦瑶并没有跟他们争执，而是像刚才那般，慢悠悠地继续喝着热茶，将这些话“充耳不闻”。 “梦瑶，现在不是谁怂恿罢工的问题，而是你拿了黄金槌，你有什么解释？”三爷不得不站进来制止，让大家安静下来之后，转而望着古梦瑶又是说道。 “下星期二，四星电子的人会来考核我的工厂，如果考核通过的话，将会签下一笔30亿的供销合同！现在你们可知道，星期二还开不了工的话，这份合同就要黄了？”古梦瑶放下茶杯，又是淡淡地说道。 “那是你活该！” “这就是报应，谁让你拿了黄金槌!” “别说这么没用的，快将黄金槌交出来！” …… 那几个人并没有同情古梦瑶，甚至透露着一种幸灾乐祸。 这一次，气氛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大家开始意识到，他们这边吵得再凶，古梦瑶都能摆着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静坐在那边慢悠悠地喝茶。只是事情不能拖着，他们需要古梦瑶给个“交待”，需要将古梦瑶的罪名扣实了。 三爷这次没有发言，而是饮着冷茶，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十五年前，我做服装生意发了点财，我拿了300万给寨里修路！十二年前，你们要重建宗祠，我出了700万！八年前，我倒腾手机发了达，我拿钱修了河西桥……你们谁家有困难，我会袖手旁观的？说到报应，恐怕是恩将仇报吧？”古梦瑶扫了众人一眼，最终将目光放在先前说报应的那个人脸上。 那人的脸微红，但是不愤地指着桌面上的照片说道：“我承认你对我们古氏有很大的贡献，但现在照片清清楚楚地拍到黄金槌放在你的办公室，你得给我们一个解释!” “你是猪脑袋吗？我怎么解释，我解释得了吗？”古梦瑶并没有看那照片，当即反言相讥。 大家都没有想到，面对着这一份“铁证如山”的证据，竟然得到这个带着嘲讽性的答复。只是这似乎也算得上是一种答复，但让他们心里又微微不受重视的感觉，这女人竟然好像是懒于跟他们解释得太清楚。 古梦瑶却是不想继续再呆下来，站起来说道：“现在我就一句话！我不管你们谁在鼓动大家毁掉我那笔30亿的生意，但我古梦瑶自认没有对不起你们在座的任何一个人。” 说完，古梦瑶带着秘书大步离开，而没有谁敢去拦她。 或许在这一刻，很多人才真切地发现，古梦瑶虽然是他们的晚辈，但他们任何一人都没有资格去拿捏她。只是面对着这么一个事实，让到很多人心里很不痛快。 “这女人太目中无人了！” “就是！现在明明证据确凿，她竟然都不愿意解释一句！” “不能就这样！我们拦住她的车，逼她将黄金槌交出来！” …… 待到古梦瑶离开，先前那几个反对派这时又再度活跃起来，有人还试图鼓动理老三爷，让他来牵头干这一件事。在他们看来，既然古梦瑶不肯交待黄金槌的下落，那就不让她离开古寨，逼着她主动交出黄金槌为止。 三爷连连喝了两杯冷茶，似乎陷入了一种烦躁之中，突然抬头认真地问道：“今天是谁让大家罢工的？” “她都偷了黄金槌，咱还能帮她干活不成？”一个红鼻子理直气壮地答道。 “我是问谁让罢工的？”三爷语气加重，重申刚才的问题。 大家都是面面相觑，都答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这事似乎像是他们干的，又不像是他们干的。不过，那女人进来连一个解释都没有，说了几句无关的话就离开，三爷怎么突然像是要倒戈了？ 金色的阳光慵懒地洒在宗祠的门前的空地，那辆黑色的奔驰显得格外的耀眼。 古梦瑶回到奔驰车上，让那个女司机向着家里而去，身上透露着女强人的气息，似乎是对刚才被的遭遇颇为不满，发现秘书朝她望来，不屑地说道：“不用担心，这群蠢货中应该有不那么蠢的！阿五，你收集下黄金槌失窃时的相关资料，我要看看！” 前面开车的阿五默默了点了点头，那顶黑色帽子下面是一双税利的眼睛。 “瑶姐，我们要不要回厂？”秘书席思雨知道停工的事很麻烦，当即询问道。 古梦瑶的脸色很淡定，“让那些蠢货先蹦二天，让你查的东西呢？” “在这里！”席思雨将一个牛皮纸袋递过去，笑着补充道：“叶少还挺会挑，我看这女孩挺不错！” 古梦瑶解开牛皮纸袋，将那份资料扫了几眼，鼻子却冷哼了一声，将资料丢到了一边，说道：“又一个大蠢货！” …… 阿啾！ 白薇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冲着正在开着车的叶无尽嗔怨道：“都说昨天晚上别那样弄人家了，你偏偏不听!” “你当时不是说很舒服吗？”叶无尽将车停在白薇的家门前，不解地回答道。 白薇的眼睛却是一瞪，嗔怪道：“你还说！” “这事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不能说？冰敷的确是可以消除肿的，谁让你那么笨，竟然自己撞到桌角的!”叶无尽将车刹拉起，浑然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不可以说。 白薇解下安全带，带着小性子道：“就是你不对，让我差点又感冒了！” “担心感冒就该跟你妹妹一样多走动走动，真不要我明天带你去三中看考场吗？”叶无尽跟着将安全带解开，又是不死心地说道。 “不去！这三天我都在家里好好复习，你也别来打扰我！”白薇推门下车，直接拒绝。 叶无尽耸了耸肩，这三天时间他还是忍得了。这次高考对这女人确实很重要，将来能不能玩上一个穿丝袜的大胸女教师就得看这一次了，所以并不打算骚扰这女人，让她这个假期安静地在家中度过。 下了车，他将东西帮忙搬进她家里，这女人的东西不算少，特别是书很多。单是三年积攒的书籍、笔记本和卷子，就已经是一大堆了，而这女人基本上是一样都舍不得丢掉。 “无尽，那些书放在地上就行了！”白薇指使着叶无尽，她则开始收拾床铺。由于经常不在家住，所以每次都会将床单收起来，如今要将床单重新铺上。 叶无尽将书放在地上，正要出去再搬东西进来，往着床上望去，却看到那个忙碌的身影。白薇正撅着屁股在那里铺床单，看到这诱人的背影，发现她臀部也很漂亮，这女人浑身的本钱都很足。 看着看着，一股热血直涌上心头，他忍不住走过去，一把紧紧地将她抱住。这女人虽然跟骨感美女无缘，但却是充气娃娃的理想之躯，哪怕只是将她压在身下，都能让人飘飘然。 突然受到攻击被压在床上的白薇真是大吃一惊，说道：“无尽，你别闹！”一边忙乱地扭动着身体，想要挣扎开叶无尽，只是她的力气远远不够，而一股气息吹在她耳垂，让她浑身都软了。 “别动，让我好好地亲一下！”叶无尽享受着这女人的弹性，一边要亲吻她，一边手不老实地向着她胸前进行探索。 白薇不再挣扎，慢慢地迎合他，发出诱人的鼻音。 一个宁静的黄昏，一辆车子停在一栋屋子前，一间房间放着一张大床，一张被子盖着一对情侣，一番温存后都仿佛丧失了记忆，一个忘记搬东西，一个忘记了打扫。 第一百零八章原来如此 夜幕降临，小山村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跟着那背后的青山黑影融为一体。盏盏灯光亮起，橙色的窗户有人影晃动，偶有几声狗吠传来，很多户人家飘起米饭香。 “菜好了！” 古梦瑶将一盘菜端出，一副居家主妇的打扮，脸蛋显得红扑扑的，少了平时的那份冷傲。每次回到家里，她都会亲自下厨，给家人做一桌可口的饭菜。 叶无尽在得知老妈已经回家之后，也是第一时间驱车赶了回来。在这个世界上，让他最珍重的人，那绝对就是他老妈了，这个给了他无限关爱的女人。 “来，试试这个！”古梦瑶夹了一块羊肉，放到了他的碗上。 叶无尽将羊肉夹到嘴里，咀嚼间一股特有的浓汤溢出，让他的味蕾很是享受：“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古梦瑶眼睛满是溺爱，又给他夹了一块羊肉。 这一顿饭，叶无尽吃得格外的香甜，不仅仅是因为饭菜做得好，关键是有着老妈在陪伴他。 用过晚饭之后，古南琴收拾着碗筷。 古梦瑶打了一个工作电话，然后上了二楼，帮叶无尽收拾起房间。上午起来叶无尽的被子没有叠，她利落地帮忙处理，从被子抖出一条皮带，无奈地摇摇头。 她已经习惯儿子这随意的个性，帮他将皮带放回衣柜，突然发现皮带划出了一道痕。这儿子从小就跟一只猴子似的，这次不知道又跑哪里划到的，没准又去爬树了。 叶无尽叨着一个棒棒糖走进来，在书桌前的椅子坐下，含着棒棒糖问道：“妈，工厂罢工的事现在处理好了吗？” 古梦瑶将叠好的被子放在床头，又将枕头好在上面：“先让那群白痴扎腾两天！你别将心思放在这种事，你下星期二就要高考了……你看看你都在看什么书！” 说话间，她帮着他整理丢在床头柜上面的书，并不是高考复习的书籍，却是几本财经杂志。 “我正要向你汇报呢！我最近在股市上取得惊人的成绩，说出来我都怕吓着你呢！”叶无尽将一只脚放在椅把上，脚丫得意地晃动，嘴里啜着棒棒糖。 “我现在不想听你玩股票的事，我只知道你下星期二就要高考了。……你看看，这摞书都没翻过，你说高考该怎么办吧？”古梦瑶将那几本杂志抱过来，准备给他放回到书架，突然又没好气地继续数落道。 “妈，你就放一万个心好了，该记的，你儿子都已经记在这了！”叶无尽指了指脑袋，得意地说道。 古梦瑶又帮他整理着书架，随便翻出一本高中教材都是崭新无比，这顶多就是简略地翻过一回，唠叨道：“你嘴里什么都说得好听，但每次都到处给我闯祸！” “我什么时候闯祸了？你不知道我现在多能干，股市的事我就留着给你惊喜，就说那黄金槌，上次还是靠我找到那对假黄金槌的！”叶无尽有些得意地抖着脚丫，拿出含在嘴里的棒棒糖，当即翻出了旧账。 古梦瑶整理好书架，拿着一瓶空气清新剂朝空气喷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起了一件不相干的事：“你那天晚上是不是拿黄金槌来玩了？” “妈，我是你儿子！”叶无尽的得意劲当即消失，有些苦恼地抬头望着老妈，没想到自己长得这么帅，老妈竟然会怀疑他。 古梦瑶将空气清新剂拿在手里，很是严肃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的性情！但我的意思是，那天晚上你拿黄金槌来敲鼓，难道没有发现什么秘密？” “有！……敲起来真的很带劲！”叶无尽含着棒棒糖思索片刻，突然很是认真地抬头说道。不得不说，这黄金跟木头就是不同，当时他拿到黄金槌时有种热血上涨的感觉，敲起来很是兴奋。 古梦瑶的眉头却是皱得更深，将空气清新剂放在桌面上，扭头望着他说道：“我明白了，所以那天你找到黄金槌还误以为是真的，才整出你认为黄金槌是铁的笑话！” “黄金槌就不能是铁的？我觉得没准外面只是镀了一层金而已！”叶无尽拿出棒棒糖，撇撇嘴说道。他一直觉得，寨里对黄金槌搞得这么神秘，就是因为那黄金槌就是铁的，怕败露才不让人碰。 “这就对了！”古梦瑶认真地望着他，微微地点了点头，似乎是确定了答案。今天她也是着手调查黄金失窃案，发现了诸多疑点，而此刻却是全部理顺了，原来真的是一场阴谋。 “对什么，我怎么听不错？”叶无尽一头雾水。 古梦瑶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你知道黄金的熔点是多少？” “1063摄氏度！”叶无尽脱口而出。 古梦瑶略感意外，接着又是说道：“古寨的黄金槌说是宝物，还真是有点根据，因为黄金槌是空心的，这确实很难解释以前就能有这种工艺。而你之所以没发现这个秘密，应该是那天晚上你拿到的黄金槌已经被调包了，拿的其实是实心镶金铁槌！” “啊？假的？”叶无尽傻眼了，这消息太让他意外了。 曾经因为拿黄金槌玩耍的事，他可是背负了一个不小的骂名，一度还被三爷指着鼻子骂过。但没有想到，竟然蒙受了这么大的冤屈，那天晚上拿的其实是假的，他压根就从来没有碰过黄金槌。 古梦瑶整理思路，转头望着他又说道：“现在想来，也多亏你这么一闹，这没让我走入误区，黄金槌在你之前就已经被调包了。饭缸偷黄金槌有偶然也有必然，肯定会出现一个人扰乱视线，而昌德堂伯突然间自杀，恐怕是因为他帮忙调包，但最终过不了心理的那一关，才选择了这一条路。” 真相一点点显露，但是她却高兴不起来。这事明显是要针对她的，虽然昌德堂伯的死跟她无关，但似乎也是因她而起。当然，这里跟某些人的贪婪有更直接的关系。 “妈，那是谁拿了黄金槌？”叶无尽追问道。 古梦瑶有心考究儿子，冲着他反问道：“你觉得是谁？” “三爷！他的权限最大，最关键的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三爷不像是好人！”叶无尽摸着下巴进行推论，发现好几次这三爷都没给他好脸色，觉得这人绝对有问题。 “应该不是三爷！如果是三爷，那假的黄金槌很可能也是空心的！”古梦瑶却是摇了摇头，结合着工厂那边的情况，推断道：“这个局有些精妙，应该是古伟业策划的，而四爷负责执行！” “古伟业？”叶无尽有些恼怒，那一家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古梦瑶点了点头，又是困惑地说道：“若是那天下午就调包的话，那肯定是马上要将黄金槌带离古寨，这个人会是谁呢？” 咦？ 叶无尽听到这话，像是受到了什么启示，正要将名字说出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拿起在桌面上的车钥匙，匆匆地跑了出去，让到古梦瑶困惑不解。 假设是四爷当天傍晚调了包，那黄金槌是如何送到古伟业的手上，这是一条关键的突破口。她清楚地记得，那段时间古伟业根本没有离开南海，而四爷必定是在古寨，若是能揪出这关键的人，那么不仅证明她所有的推论都没错，还可以将古伟业一军。 这小子还是毛毛躁躁的！ 古梦瑶看着儿子急匆匆离开，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帮着他收拾房间。忙了一会，打开衣柜，又开始帮他整理里面的衣服，虽然儿子有很多不足，但还挺爱干净。 才刚刚打扫完房间，叶无尽却是急匆匆地回来了，得意地递给她一个手机。 “你给我手机干什么？”古梦瑶不解地望着他。 叶无尽神秘一笑：“这是古辉的手机！” 说来也是机缘巧合，古辉上次在校门口被人打，结果手机被白雪顺手牵羊了。如果谁最得四爷信任，自然就是他孙子古辉了，而他清楚地记得，古辉那天以备考为由提前回了学校，并不参加宗祠的守夜。 古辉今天这般嚣张，恐怕是知情人之一，而将黄金槌从古寨送到南海的，可能是二个人。第一个，可能是古辉帮忙将黄金槌带离古寨，然后交由第二个人将黄金槌送到古伟业手中。 若推测正确的话，那么通过这台手机的通讯记录，无疑可以找到关键的线索，可以通过电话记录找到那个关键性证人。 古梦瑶当即就明白儿子的意思，但手机已经设了屏保。当即将手机连到电脑上，对手机输入了几道命令，找到了手机的密码文件，然后将密码文件删除。 叶无尽对老妈的这项小技能并不意外，不说早年老妈就靠组装手机大赚了一大笔钱，近年更是有心生产自家品牌的手机，很早之前就建立了手机研发部门。 屏幕解除，古梦瑶打开古辉的手机，很快就找到了当日的通话记录，跟一个叫“标叔”的人通了三次电话。虽然这不能直接证明什么，但是通过这个“标叔”传送黄金槌的可能性极大。 “这标叔是谁？”叶无尽问道。 “古伟业的心腹陈标！”古梦瑶放下手机，淡淡地说道。 叶无尽将手机拿起，仿佛是想窥视更多的私隐，翻开了古伟业的手机照片，上面记录了不少古辉的自拍照，没想到这人长得一副衰样，却还这么臭不要脸。 照片有二百多张，叶无尽还意外地看到了他对白薇的一个侧脸偷拍，这货果然是暗恋白薇。刚想将照片删了，但是想着不对，毕竟手机已经属于他所有。 咦？ 叶无尽翻了一会之后，微微一愣，旋即露出了笑容，将手机递给老妈。 古梦瑶正考虑能不能将陈标进行策反，让他站出来指证古伟业，结果看到手机的画面，脸上跟着露出了笑容：“这个蠢货！” 只见照片中，古辉拿着黄金槌在玩着自拍。这一张照片公布出去，一切都将会真相大白，相对于那虚无缥缈的办公室照片，这才是真正的“铁证如山”。 “妈，这个照片公布出去，古伟业是不是死无全尸，工厂那边会调枪头收拾他？”叶无尽没想到又让他立功了，这长得帅的人运气果然逆天，简直可以去买几注双色球了。 古梦瑶却是摇了摇头：“你将事情想简单了！” “不是这样？”叶无尽困惑。 古梦瑶认真地教导：“今天工厂能够顺利罢工，这黄金槌其实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古伟业用利益笼络了几个关键的人。现在将真相公布出去，他会遇到麻烦，但应该拆不散他的同盟！” “什么利益？”叶无尽不解。 “有人看上咱家的工厂，想要低价收购，而古伟业那个蠢货甘心充当内鬼，估计对方是许给他厂长之类的职务吧！”古梦瑶说得很平静，脸上流露着几分不屑。 “那现在该怎么办？”叶无尽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家的工厂给人盯上了。 “这东西是我们的新筹码，但我现在还没想好该怎么出牌，这件事你先不要说出去！”古梦瑶举起手机，冲着他认真地叮嘱道。 叶无尽装着好学生，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哪有时间说这种闲事，马上要高考了呢！” 第一百零九章再进山 南海市，天鸿酒店咖啡厅。 一个五官精致的女人正端着一杯摩卡慢悠悠地喝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目望着窗外的夜色，仿佛是在沉思，又像单纯的发呆，整个人给人一种很是忧郁的感觉。 没多会，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进来，在她耳畔轻轻地说了一句。 她扭过头，望着站在后面的中年男子，淡淡地说道：“你今天表现得很不错！” “谢谢老板夸奖！”古伟业躬身感谢，悄然将称呼换了。 “这才是第一步！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吧！”女人又扭头望着窗外的夜色，淡淡地说道。 “四星电子的人进不了工厂的大门！”古伟业保证道。 女人的嘴角翘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将咖啡杯端起轻啐了一小口，味道很是香醇，然后又睥了他一眼，问道：“你觉得要是我们不出手的话，她拿下这个合同的概率有多大？” “研发部那边我无法插手，但是从半年前开始，研发部的员工奖金逐渐增加，几个技术骨干的奖金翻了三倍。”古伟业竖起三根手指，露出颇为羡慕的神色，接着又说道：“这产品若真没问题的话，那这次可能真的是最后的一次考察，达成交易可能性在八成以上！” 女人放咖啡杯放下，不动声色地留意着他的脸部表情：“你觉得古梦瑶这个女人怎么样？” “这女人性格有些孤傲，不过能力确实很厉害，不是一般人能比！”古伟业老实地回答道。 女人的脸上闪过一丝讥笑，这句描述简直就是废话，像是无意又瞟了他一眼：“我有一个朋友很久前跟古梦瑶打过交道，那朋友对她的评价是狡诈如狐，你怎么看？” “这……还真不像！古梦瑶自从建立这间工厂，一直都是将诚信好在第一位，从不在产品上做手脚。曾经有次一批产品出了一个小小的瑕疵，其实很容易糊弄过来，但是她直接跟那位客户明说了。结果按着合同赔了一大笔的违约金，那批次品也没有拆价倒卖出去，而是全部销毁，单是那次一共损失了小半间工厂！”古伟业说起这件往事时，心里都涌起一阵肉痛。 呃？ 女人端起了咖啡杯，眉头微微舒展。若是这事真是这样的话，古梦瑶还真的跟狡诈挂不上勾，至于她会不会有狐狸般的智慧，这自然是公认的，不然一个女人何以能创下这份基业。 次日是一个阴天，事情突然变得诧异！ 古梦瑶没有返回工厂平息风波，台面上的证据尽管对她很不利，但三爷等人也没有任何行动。双方似乎达到了某一个默契，接下来的一天都相安无事。 叶无尽在将那份戏剧性的证据交给老妈之后，也没有再理会这事。不说他其实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他相信老妈能够处理好，他觉得老妈是这世界上继他之后的第二聪明人。 安心呆在家中拿着课本装模作样地复习了一天之后，老妈也是陪了他一整天。 只是到第二次早上的时候，知道老妈要带外婆去市人民医院做体检时，他当即就按捺不住了。这老妈都不在家了，扮乖乖好学生就没有观众欣赏了。 待老妈带着外婆开车离开之后，他当即召集了虎妞和饭缸，打算进山寻宝。 虎妞听到这消息很是兴奋，屁颠颠跑回去换了衣服。不过并不是上次穿的旧衣服，而是穿了叶无尽给她新买的迷彩服，戴着军帽配着那张大饼脸，整个人显得很是可爱。 这进山的事自然瞒不住古南琴，她得知后表示也要跟着一起进山。 她穿着一件弹力牛仔裤，上身是红色体恤，扎着头发，身后背着一个鲜艳的背包，整张脸显得红扑扑的，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活像是一个时尚的青春女郎。 叶无尽穿着一套迷彩服，还是以前的装备，将那把汽枪扛上，显得很有帅气士兵的风范。 阿牛还是背着那个箩筐，正宗的山民打扮，看到叶无尽下来时，朝他咧嘴傻笑，对进山寻宝很期待。 四人在客厅集合，正要带队出发进山，恰这时外面跑车传来引擎和那个刹车的声音，叶无尽脸上当即露出了笑容。出到院门，看见向这边走过来的杜雨珊。 杜雨珊身材高佻，一件灰色的七分裤配着白色的运动短衫，那头上是黑色的网球帽，背着一个灰色的背包，步伐轻盈地走过来，那张精致的脸蛋仍然不苟言笑，手里握着一支锃亮的汽枪，有一种野性美女的味道。 古南琴并不知道杜雨珊要来，困惑地扭头望向叶无尽，希望他能给个解释。 “再晚一点，我就不等你了！” 叶无尽迎了上去，打量着杜雨珊的穿着，笑着冲她说道。刚才他决定进山时，给这女人打电话说过“十点进山过期不候”，本以为这女人不能按时赶到，但没想到她的动作会如此迅速。 “走！走！我们进山啰！” 虎妞显得很是兴奋，小短腿急急向着下面的车子跑去，两根小辫子晃悠。 杜雨珊跟着古南琴微笑地打了一下招呼，然后转身跟了上去，问起叶无尽高考还考不考。她确实很是意外，这都高考在即，结果这人还想着玩，似乎是放弃考大学的节奏，但这人分明是考不上本科就能去当兵。 叶无尽耸了耸肩，已经懒得解释这个问题，反正高考会给大家足够的惊喜。 没人注意到古南琴的异样，她站在原地，突然间不想去了。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还挺期待的，但是杜雨珊出现之后，好心情似乎突然就没有了。 “婶婶，你快点呀！要开车了哦！”虎妞率先注意到她没动，脆脆地喊道。 最终，她迈出了步子，向着那辆车走去。 只是，她似乎受到了忽视，叶无尽跟杜雨珊相谈甚欢，二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原本属于她的副驾驶座，这时却让杜雨珊坐了上去，二人正在兴奋地聊着天。 “你下星期天借点时间给我怎么样，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王子亮又烦你了？” “你怎么知道？” “我这人别的长处没有，就是长得帅！恐怕整个青水县，也只有我能治他了！” “少臭美了，一句话，行不行？” “这次还真帮不了你！你应该知道下周我高考放暑假，我已经敲定考完试就去琼岛旅行！” …… 古南琴扭头望着窗外，但实则耸着耳朵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而她才发现，叶无尽考试后要去琼岛旅游的事，根本都不曾跟她说过，一时间心里有些失落。 沿途是一段山路，前面的二人仍然继续聊着，她则一直望着窗外的风景。 进山路线跟上一次一样，先是将车子开到山口，然后大家步行进山。 饭缸和虎妞受到了金钱的诱惑，显得都很起劲，特别饭缸如今失业在家，更需要钱来解决家里的困境。叶无尽和古南琴则相当要平静，毕竟他们都不缺钱，而杜雨珊则是纯粹是想当成一场有趣的历险。 饭缸手持着猎刀在前面开路，如同一个人形推土机，不说那些荆棘划破皮，有时还可能被蜂蛰。他知道自己脑子不行，所以对这种体力活很是卖力，并不喊累。 其实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让到大家减少了不少辛苦和麻烦。 四人依次跟上，叶无尽在最后面警惕着四周。 由于这一次目的明确，所以并没有节外生枝，哪怕看到了野鸭也没有放枪。杜雨珊倒是有些手痒，看到一个射击极佳的野鸡，最终是忍不住猎杀了。 在要翻过第一座山头时，叶无尽终于觉察到舅妈的不对劲了。 “别碰我！” 古南琴在攀爬那块大青石时，叶无尽本想像上次那样将她推出去，结果被无情地拒绝，她咬着牙用尽力气爬了上去。 不仅仅是这一次，在后面的路途不管多难，古南琴都没有让叶无尽帮忙，甚至求助于杜雨珊都没有叫他。 叶无尽怏怏地摸了摸鼻子，暗想舅妈是不是那几天来了。 只是承负着保护二朵鲜花的使命，他并没有多想，跟在后面警惕，防止突然有野猪等什么野兽突然窜出。 约摸一个多小时，大家终于来到了那座独木桥前，桥下是藻青色的河面。按着上次的过桥办法，叶无尽让大家依次抓着绳子过河，古南琴和虎妞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阿牛跟着直接走过去。 “我不用！” 杜雨珊扫了他一眼，然后就踏上了那根独木桥，稳而快地走了过去。 叶无尽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他已经看出，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没准还在军队中呆过。自己若有什么企图，想趁着在这荒山野岭要对她做什么，极可能反给她做了什么。 竹林清幽，清澈的溪水潺潺而流，有彩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一副自然与和谐之境。 “跟上次一样，我们从这开始找上去！”叶无尽作为领队，跟着大家说道。 虎妞走在最前面，她沿着溪边认真地搜索，连个小石头都要搬开来看一看，仿佛生怕漏掉一只龟。其实也难怪，这一只龟是一万，对她家来说就是一笔大收入。 这个年仅五六岁的小孩子比大多数成年人更懂得顾家，钱虽然不一定给她带来幸福，但却能帮她营造很多快乐。譬如去年由于省钱没回来的双亲，若是家里的负债减轻的话，她妈妈在春节可能就会回家看她，甚至接她到城市读书。 只是这次好运气仍然没有到来临，她们沿溪流而上，走进了野竹林的深处，然后又进入了那段裂谷。清澈的溪流如丝绸般滑过碎石，静静在裂谷的左侧潺潺而流。 当进到这座清幽的山谷，大家再次被这谷中的风景迷上了，沐浴在阳光下的山谷更醉人。这口泉水潭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圣洁，像是藏于山谷中的明珠，正是绽放着珠光宝气。 杜雨珊一时间嘴巴也是微微张开着，惊讶地打量着这片如同世外桃源的天地。 古南琴的眼睛明媚动人，心里头那点不快当即消失，反倒是萌生了一种没有缘由的欢乐。 但任何事都不可能尽善尽美，当他们望向潭水中，心里都是轻叹了一声，不幸的事再次重演，那块大青石上唯一一只金钱龟落入水底，击碎了他们的念想。 第一百一十章惊与喜 虎妞的小手用力攥住叶无尽的衣角，叶无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两只白颈鸟在那潭边的沙地上。 杜雨珊也发现了那两只白颈鸟，朝叶无尽笑着望了一眼，当即也是举起了枪，并朝他比了比手势。她的手势比划得很到位，意思让叶无尽先打掉左边那只，而右边的那只交给她。 叶无尽跟着举起枪，没有谁先谁后而斤斤计较。他瞄准那只已经警惕着的白颈鸟，这只鸟似乎是正在觅食，所以并不舍得立即离去。他瞄着那白头鸟静止着的头，然后轻轻地扣下枪。 砰！ 黝黑的枪口射出一颗铅弹，向着那白颈鸟飞了过去，然后从那头部贯射，当即毙命。若仔细去查看那伤口的话，会发现弹口说在那鸟耳处，几乎没有什么偏差。 另一只白颈鸟受惊，扇动翅膀朝着上面逃窜。只是才腾空而起，一颗铅弹从它的身体贯穿，然后落在先前采摘人参的地方，并没有彻底死去，在地上挣扎着。原来枪口伤了它的羽翼后，才射进它身体中。 叶无尽侧头望向杜雨珊，发现上次若没有搞小动作，还真不一定能赢不这女人。 虎妞如同是一只小老鼠般，兴奋地朝着沙滩跑了过去，很快就捡起了那只已经死掉的白颈鸟。只是她眼尖，蹲地捡起沙地上的一颗蛋得意地朝叶无尽说道：“无尽哥，这里还有蛋哦，是不是会有鸟窝呀？” “怎么可能有鸟窝，上次我们在这刨地三尺找人参，有也早就发现了！”叶无尽不以为意地走过去，发现这小丫头也有犯傻的时候。 “嚅！还是我说的对，你看嘛，这里就是它的窝！”虎妞的眼睛在沙地上搜索，指着地上的一个沙坑，有些得意地仰起那张圆脸，那个小塌鼻还哼了一声。 阿牛去捡落在那边草地的白颈鸟，而叶无尽等人一起走向沙地，顺着虎妞所指的方向望去，却是一阵意外。那沙里被刨了坑，里面还有二只蛋，其中一个已经破了。 这是什么蛋？ 叶无尽的眉头轻轻地蹙起，自然不可能认为是白颈鸟的窝。看着沙土里有不少竹叶般的足印，恐怕这两只白头鸟还在这大面积搜罗，刚才应该在这里刨蛋吃。 古南琴望向沙坑里面的蛋，同样感到疑惑地望向叶无尽。 “应该是龟蛋！” 杜雨珊将那只蛋从沙坑中取出，观察了一下，进行了判断。 这六月的水温上升，正是产蛋的季节，这事她先前有过了解。想必这蛋也是产下不久，而这白颈鸟似乎是摸清了这个规律，结伴跑来这沙地里刨蛋吃。 “会不会就是金钱龟的蛋？”叶无尽心里一动，望向杜雨珊问道。 杜雨珊听到这话先是一愣，她突然想起买回去那只蛋这两天的异样。 “龟！龟！” 虎妞用力攥着叶无尽的衣角，激动地伸手指向那边的水面。 水波凛凛，一只金钱龟贴着水面划动，似乎意识到有人来，边游向潭中边往下沉。虽然那只金钱龟离岸边有些远，但是比离大青石又稍微近了一点，而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清晰。 扑通！ 在两个女人还在寻找着金钱龟的具体位置时，叶无尽已经将枪和背包丢下，向着泉水潭跳了下去。 入水清凉，但却让他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水的阻力这时似乎在他身上大大地减小。在游戏世界是得到了《水上漂》之后，他就有一种感觉，他潜泳的技能提升了不少。 只是那次光想着不能在水面上行走，所以只顾着朝老天竖中指，才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如今已经从游戏世界中出来，但没有想到这种效果仍然存在，他如同一条游鱼。 阳光从水面上透射下来，让水底显得很是敞亮，水底的沙子散着柔和的白光。只是那只金钱龟游得并不慢，已经向着那深不知底的深潭沉下去。他憋足气息，跟着猛地扎入那深潭中，发现水温骤然降低不少，冰冰凉凉的。 这个深潭像是一个断崖，靠岸边的地方并不深，但从那块大青石的位置开始，下面就是深不可测的潭底。或许在数百万年前，这里其实就是一处山崖。 他上次已经用绳子测量过，这潭水有二十五以上，即这山崖最起码有二十五米高。若在几百万年前，他可能直接摔死，但如今却像是一个神奇的水底世界。 下面会不会有化石？ 叶无尽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来了这么一个念头，总觉得这水底非同一般。不过当务之急，他知道是要抓住那只金钱龟，当即快速地扑向那几乎直线下沉的金钱龟。 终于，他的手指勉强捏住了金钱龟的壳，只是仿佛之间，他浑身的汗毛炸立。 一秒、二秒、三秒……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岸上的人越来越是焦急。 杜雨珊默数着时间，知道这早已经超过了正常人潜水的极限，这时眉头轻轻地皱起。尽管跟这男人交涉不多，但是对他很是欣赏，并不希望他发生什么意外。 只是，她现在没有任何的装备，也不敢冒然下去，心里只能暗暗的祈祷着。 “无尽哥怎么沉下去这么久，我都怕怕了！”虎妞望着平静的湖面，眉头凝成一团。虽然叶无尽没少打她的屁股，但是她却极喜欢叶无尽，甚至早将他当成哥哥般看待。 饭缸看着情况不对，当即从背包拿出绳子绑在身上，打算下去救人。 哗！ 正这时，湖面突然冒出了一个头，正是叶无尽。只是他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向着这里很速游过来，上岸之后，他将金钱龟丢给杜雨珊，整个人当即大字躺在沙滩上，胸脯激烈地起伏着。 “无尽哥捉到龟了，真厉害！我看看！我看看！”虎妞的心早已经放下，这时看到有了收获，当即屁颠颠地跑向杜雨珊那里准备拾起金钱龟。 古南琴走到了叶无尽跟前，跪在沙地里，伸手重重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臂，嗔责道：“你差点吓死我了！” “我也吓死了！”叶无尽用手摸着额头，心有余悸地说道。 “你怎么了？你的手这么这么冰？”古南琴关切地询问，突然发现他的手冷得吓人。 “没事！就是自己吓自己，下面可能说不定有宝贝！”叶无尽的眩晕感消失，脸上朝她露出了笑容。 古南琴却是斩钉截铁地说道：“有宝贝你也不能再下去了，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吓人，你潜下去这么久，我都以为你是淹死了！” “你刚才哭了？”叶无尽发现她的眼睫毛还挂着泪珠，心里微微感动地笑道。 “我哭你就开心了！”古南琴又是打了一下他，带着小女人的怨气。 叶无尽这时已经算是缓过神来，支起身子对着那边的杜雨珊说道：“杜大小姐，你那份扣除了，你得给我们每人一万！” 杜雨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本来就是冲着金钱龟而来的。只是没有想到，这男人桌球和枪法已经够吓人了，没想到这潜泳也非常人能比，简直就是一个迷一般的男人。 现在看着叶无尽没事，不要说掏4万了，就算40万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听到有一万进账，正在收起绳子的饭缸，咧嘴傻笑。 “无尽哥，这只龟比小葵还要大呢！”虎妞举起手中的金钱龟，冲着这边得意地说道。 “小葵是谁？”叶无尽愣了一下，寨里似乎没这号人。 “你笨啊！就是上次我们捉的那只金钱龟！”古南琴睥了叶无尽一眼，发现这人的智商降低。 叶无尽当即爬起来向虎妞走去，数落道：“原来上次我没有冤枉你！你那次哪是带它晒太阳，分明就是拿那只金钱龟玩，还给它取了名，是不是将它当成你的宠物了！” 上次带杜雨珊回来古寨买龟时，这丫头拿在龟在晒谷场那里玩，说了她一句，结果这丫头却顶嘴说带龟晒太阳。 “咦？这好像是一只公龟！”在叶无尽要教训虎妞的时候，杜雨珊却是盯着那只金钱龟说道。 “公的？”叶无尽从虎妞手中拿回金钱龟，交给了杜雨珊。 杜雨珊仔细地瞧了一个遍，抬头冲他笑道：“你运气真好，这真是一个公龟！” “这个当然，长得帅嘛！”叶无尽也是一阵得意，人工饲养孵化雄龟的可能性只有1%，而在自然界这种概率也高不了多少，所以雄龟的价值要远高于母龟。 “哪里看出它是公的？”古南琴求教道。 “你看看它的尾巴！”杜雨珊一副专家的模样，将龟翻过来指着那条大尾巴。 古南琴看了一下，当即闹了一个红脸，虎妞有很强的求知欲，伸长脖子脆脆地说道：“我太矮了，我看不到呀！” 最简单鉴别雌雄龟的方法就是，雄性金钱龟尾巴较长较大，比雌性金钱龟足足大了一大截，几近于脚小拇指和脚大拇指间的比较。 若还是拿捏不准的话，还有一个最可靠的方法，但要麻烦很多了。在金钱龟的繁殖季节，抓住成龟，当龟的四肢和头尾皆欲缩入壳内时，用手指使劲挤住它的头及四肢，不让它有时间呼吸，此时龟泄殖孔内即排出副膀胱水，然后生殖器慢慢地外突，若只向外突出纵列的皱纹内壁者为雌龟；如有一充血膨大呈褐紫色的交接器外突者则为雄龟，如果在交配季节，雄龟还会有乳白色的精液排出。 当然，这个鉴定方法可靠倒是可靠，前提你不要真将它憋死才好。 第一百一十一章家的烦恼1 杜雨珊先前有一只雌龟作比较，加上这只龟的体型硕大，倒不需要采用那种最稳妥的方法，她一眼就断定这只就是雄龟无疑。发现叶无尽朝他挤了挤眼睛，微微愣了一下，不知这男人又打什么主意。 “这应该就是金钱龟的蛋，而且肯定受精了，要的话价钱好商量！”叶无尽如同一个精明的商人，指着先前那个龟坑说道。 杜雨珊心里一动，这单靠那只雌龟繁殖，路途确实过于遥远。如果弄这些蛋回去孵化，那不仅节省了时间成本，而且还能迅速打造属于自己的龟园。 古南琴没反应过来，困惑地瞧向叶无尽。 “我一万一个收了，怎么样？”仅是思索片刻，她就开了价。 “没问题！”叶无尽打了一个指响，然后回头冲着虎妞说道：“虎妞，挖沙子找蛋，听好了，一个蛋能卖一万块！” “一万？” 虎妞的表情很是丰富，眼睛瞪起，鼻孔张开，嘴巴微微成一个“o字型”。 在她的词典中，鸡蛋顶多一块钱一个，蛋类不值什么钱，而如今这小小的龟蛋竟然值一万，让到她的脑袋都当机了。不过她反应很是迅速，先将口袋那颗本打算带回去煮着吃的龟蛋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放好，然后马上开始刨沙子。 一万块一个蛋！ 这大大地刺激了大家的热情，这几乎是可以看见的财富。 不得不佩服虎妞的运气，她挑了一个地方开始挖，仅是一会就挖到了一窝龟蛋，龟蛋在沙底中显露是如同珍珠般。这窝蛋虽然只有三枚，但大大地刺激到了大家的激情，其他几人开始在这片小沙摊中仔细地进行扫荡。 有一种兴奋叫寻宝！ 虎妞不知疲倦，这比她平时玩沙子更让她激动万分。 饭缸仗力气足，从头到尾进行地毯式挖掘。 古南琴俏脸通红，享受找到龟蛋那瞬间的惊奇。 杜雨珊也是乐此不彼，她同样积极地刨沙子寻找着龟蛋。 叶无尽倒成了闲人，帮忙虎妞收集着龟蛋，一边还好心提醒两个女人注意形象，那爬地姿势确实有失淑女风范。结果他的好心并没人领情，古南琴和杜雨珊都是我行我素。 其实金钱龟还可能在旁边的草地中下蛋，但是草地的质地明显不好挖，而叶无尽也不打算真将这里的金钱龟一锅端了。他还想着，明年还能在这里捉到金钱龟呢！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搜索，一共找到了二十五枚金钱龟蛋，收获可谓巨大，大家都显得很是满足。 阳光慢慢从潭中移到了山腰处，将那裸露的山腰照得金黄，而山谷陷入阴影之中，谷中的热气正在慢慢消散。由于水温下降，这时有小鱼在水面中跳起，泛起了道道涟漪。 叶无尽让饭缸找来了柴火，将山鸡和白头鸟都拔光了毛，然后架到火堆上烤着，其实他的肚子并不是很饿，但在这幽静的山谷中享受野性，似乎挺有风味。 杜雨珊得知他们上次在这挖到野人参之后，当即产生了深厚的兴趣，拉着古南琴跟着她一起寻找野人参。女人绝对是一种神奇的动物，似乎也是第二次见面而已，如今像是亲如姐妹。 叶无尽问她们要不要肉包子时，结果都不理会，二个女人仔细地在草地中搜索着野人参的踪迹。他当即将肉包子给了饭缸，饭缸咧嘴傻笑，在一旁吃得不亦乐乎。 没多会就有肉香飘起，白头鸟先是烤好，他拿起来放在鼻间闻了闻，确定已经熟透。只是回过头，看着二女人还在那里认真地搜索野人参的踪迹，无奈地摇了摇头。 叶无尽拿着烧好的白头鸟向着潭边走去，在那潭边的青石上，正坐着一个肉肉的小身影。在这么多人中，反倒是年纪最小的虎妞最靠谱，她还在盯着潭水，试图寻找金钱龟的踪迹。 说起来，这两次捉龟都有虎妞的一份功劳，都是她第一个发现龟的，也是多亏她的提醒才能及时捉到龟。对于这个有些聪明的小丫头，他其实是挺喜欢的。 虎妞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湖面，样子极其认真，有一种萌萌的感觉。只是似乎有些累了，双手只托着脸，眼帘微微垂下，时而又打一个哈欠。 叶无尽站了一会，发现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到来，用烤熟的鸟在她鼻间晃了一下，大概是闻到了肉香，她扭头望了叶无尽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 “今天已经收获不少了，我们吃完就回去！”叶无尽撕下一块，剩下的都给了她。 虎妞接过烧鸟，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肉，很是满足地咀嚼几下，突然扭头望了望后面，然后轻声地问道：“无尽哥，我这次是不是又能分到钱呀？” “是！就你挖的蛋最多呢！”叶无尽看了她一眼，点头确定地道。 “雨珊姐姐真一万块买一个蛋？那我们是不是比上次分得还要多呀？”虎妞咽下嘴里的香肉，又是认真地道。 “必须的！你打算怎么用？”叶无尽笑着询问，突然想了解这小丫头的心理世界。 虎妞咬了一小口鸟肉，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然后认真地说道：“我……我其实想攒钱盖房子，但我家还欠人家好几万块，估计又得用来还债了！” “你上次不是说要卖人参还债吗？”叶无尽皱了皱眉头。 “是呀！但我爸打电话回来说不让卖，你不知道，我家根本轮不到我作主！”虎妞说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叶无尽听到这话，嘴角微微抽搐，你家轮到你这个小丫头作主就奇怪了，但又忍不住又好奇地问道：“那如果让你作主你会怎么样？” “当然是卖掉人参，然后攒钱盖房子，我早就想我家的房子也漂漂亮亮的了！”虎妞又咬了一大块鸟肉，极其认真地仰着头，眼睛琮带着一份憧憬。 叶无尽对这个小丫头有些无语，有时发现她懂事得有些过分，才半大的小娃，竟然如此的顾家了。 正说着话，那边传来了一声欢呼，竟然真让她们找到了一颗人参。 带着几分好奇地过去，结果不免失望了。那棵人参实在太不起眼了，躲在石缝中，最重要的是没有达到十年份的药用价值，想要采摘恐怕还得等几年。 尽管是如此，杜雨珊却是极大的满足，脸上红彤彤的，仿佛真的找到了宝贝一般。 没多会，烤鸡也熟了，大家将这野味分着吃了，然后带上东西回家。 由于这次收获丰盛，加上时间尚早，所以大家走得并不快。中途杜雨珊手痒，又打了一个野鸡，而古南琴试着开了几枪，结果很幸运地打到了一只黑头雀，让到她也是极为开心。 虎妞又被丢进饭缸那箩筐里坐着，嘴里吃着一个香喷喷的野果，倒没有抱怨那里坐着不舒服。 出到山谷，大家上了车，叶无尽载着大家向着古寨而回。 杜雨珊坐上副驾驶座之后，扭头望着叶无尽说道：“我们来算算账吧！” “那只公龟你给多少钱？”叶无尽发动车子，直接问道。 “25万可以了吧？”杜雨珊笑盈盈地报了一个数。 后面的三人都耸着耳朵听着这起交易，当听到这个数时，都是一阵惊讶。特别是虎妞，那小塌鼻孔撑着开开的，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不明白才大一点的龟怎么值这么多钱。 “好！那你一人给我们十万！”叶无尽点头。对于这女人的慷慨，他也很是满意，虽然他对多点和少一点其实无所谓，但是这涉及到饭缸和虎妞的收入。 “十万？” 虎妞又是一阵惊讶，瞪起了眼睛，其实她我先前有掰着手指算过的，以为就是几万块而已，但没有想到竟然是十万这么多。这一个数字，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当回到古寨时，已经将近黄昏。 杜雨珊从她的法拉利提出了钱袋，本来说好每人给十万，但是她又添了两万，对着叶无尽说道：“下次进去，记得叫上我！”很显然，她已经迷上了那山谷。 “没问题！”叶无尽看在她这么慷慨的份上，当即点头同意。其实他觉得那山谷还有宝贝没有挖掘完，不说那潭水中还存在金钱龟，那潭底的山崖可能有宝贝。 家里没有人，叶无尽开始给大家分钱了，拿到钱的人都像是做梦一般。 虎妞提着钱跑回家，心脏还在砰砰地跳动着。 奶奶在门前破柴，她连招呼都没有打，小短腿带着钱袋蹭蹭地跑进了屋里，后面传来了奶奶不满的声音：“虎妞，你今天又跑去哪玩了，快去菜地摘点菜回来，晚饭还想不想吃了？” “奶奶，你先进来！”她压制着兴奋，从门后面探出头，一本正经地说道。由于正对着夕阳的余辉，让到她的眼睛微微眯起，那长长的睫毛泛上一层金色。 “你这孩子，没看到奶奶在破柴吗？”奶奶没有抬头，仍然继续用刀挥舞。 “一会我帮你破行了吧！你快点进来啰！”她心里很着急，又是催促道。 奶奶犹豫了一下，将柴刀放下，但是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走到水笼头开始洗手，洗掉手上的泥土。躲在门后面的虎妞看着奶奶不急不慢的样子，当即又进行催促，她提着这么多钱其实很是心慌。 “你催什么催，赶着投胎吗？性子不懂得稳重一点，跟你那个老妈一个样！”奶奶边是拧住水笼头，边是唠叨道。 她不开心了，说她可以，但不能说她妈妈的不是，争辩道：“我妈什么样了，我妈可好着呢！” “她要是好了，就该给我再生个孙子，而不是生你这个赔钱货！”奶奶甩了甩手上的水渍，继续埋怨道。 她不吭声了，她知道奶奶一直希望她是个男孩，或者她有一个弟弟。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将她那股兴奋劲浇灭了大半，她已经差不多两年没见过到妈妈了，她不确定妈妈会不会也嫌弃她是女孩才没有回家。 第一百一十二章家的烦恼2 傍晚时分，天边的云烧得通红。 古梦瑶带着外婆回来，体检的结果不好不坏，有点高血压，其他的状况都较为良好。除了去医院体检，她们还到商场买了不少东西，秘书席思雨和司机小五大包小包地帮忙提了进来。 叶无尽手里拿着一本数学书，从二楼的窗户探头，装模作样地问有没有吃的。 古梦瑶看着那本就差举到头顶的数学书，心里很是无语，她断然不相信儿子真能乖乖地呆在家里看书。但还是朝他扬了扬手里提的好东西，确实是带回不少吃的。 叶无尽将刚刚翻开的数学书无情地抛弃，当即跑了下去。倒不可能真的多嘴馋，只是很享受这种感觉，很小的时候就特期盼老妈带好吃的回来给他，而他在老妈面前永远想做一个孩子。 今天买的东西确实不少，司机和秘书又跑了一趟才将东西全部搬进来，几乎将茶几给摆满了。 古梦瑶很是细心，前天帮叶无尽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他的皮带划了一道痕，这马上就帮他新买了一条。林林总总一共有五六件是叶无尽，甚至还给他新买了一个键盘。 除了叶无尽，家里每人都有几件。古南琴听到跑步机明天会送来，心里很是高兴，很喜欢这大姑子的这份贴心，将买回来的熟菜拿到厨房里，准备做晚饭。 古梦瑶将叶无尽的东西拿上他房间，打算帮他一一放好。 叶无尽躺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看着华夏超级足球联赛，手里捧着板粟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如今欧洲五大联赛落幕，但华超还仅是进行到第12轮，这算是填补华夏球迷的看球空档期。 只是华超足球他看不懂，足球俱乐部更让人看不懂！ 华超近些年来，不少足球俱乐部将钱当纸般在烧，有一间国企单是引进一名29岁的巴西前锋，转会费就支付高达6000万欧元，球员的基础年薪要花掉2000万欧元。 只是这种职业暮年的足球运动员，不可能在二级市场的交易中获利。就算球队取得华超联赛的冠军，奖金只有800万华夏币，哪怕带领拿到亚冠奖金，奖金也只是150万美元而已。 一方面是不惜成本的天价投入，一方面是乏善可陈的收入渠道，这种不是建立在良性商业上的足球，恐怕不可能持久。网上很多人说是因为洗黑钱，叶无尽对此却不太懂，只觉得这间国企真将钱不当钱。 看了一会，他突然想换台了，想起那个“宁缺毋滥”的词儿，突然怀念起英超联赛来了。 一股香水味钻入鼻间，老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来，在外面转了一圈走回来，突然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你今天进山了？” “你怎么知道？”叶无尽喝着饮料，微微感到意外。 老妈指了指门外，虎妞的奶奶和饭缸的老妈都站在那里，正跟着外婆聊着天。他这才猛然发现，今天进山的事情压根不可能瞒得住，足足12万让那两家人都不可能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后天都要高考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古梦瑶责怪道。她知道这个儿子贪玩，但却没有想到，竟然贪玩到这种程度，在这高考的关口不好好看书也就罢了，竟然还跑进山里玩。 “安了，我这次肯定会给你考个本科回来！”叶无尽保证道。 “你真不能让我省心！”古梦瑶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拿出手机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事情终究还是需要她这个老妈来想办法解决。 又看了一会无聊的电话，叶无尽正准备换台，厨房突然传来了外婆的责骂声。 “谁让你进山的！” “秀英不过来的话，是不是想一直瞒住？” “钱？家里没有给你穿没给你吃吗？用得着你进山，是不是想我不要你这个儿媳妇了？” …… 里面的声音很大，让到在客厅的叶无尽和古梦瑶都能够听着清清楚楚。叶无尽放下遥控器，本想进去的，但是老妈却朝他摇了摇头，当即也就放弃了。 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哪怕是古梦瑶也不知该如何去插手。 家里的事讲理不行，讲情也更不行，而且一家人间的矛盾如同一团麻般交织在一起，你一句规劝的话可能牵扯出另一个先前的矛盾，反倒让到事情越来越乱。 深知老妈的犟脾气，古梦瑶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不掺和，可能也就一两句责骂的话，让这个弟媳受点委屈；若是掺和了，没准就让事情扩大化，很多夫妻就是由小事而吵架，但最终而闹到离婚的。 如古梦瑶所料，厨房的责骂声渐渐停歇，没多会老妈阴着脸走了出来。 叶无尽和古南梦相视一眼，都是默不作声地继续装着看电视。 厨房，最后一道菜弄好！ 古南琴仰了仰头，让溢在眼眶中的眼泪收回去，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将煮好的菜端出去。 大姑子和外甥给她留了面子，都是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进来帮她将菜端出去，在饭桌上摆好碗筷。这精明的大姑子成了饭餐的主角，时而聊外甥的高考，时而聊今天的购物。 望了她一眼，说是要预祝外甥高考旗开得胜，将那支名贵的红酒给开了。其实她知道这大姑子是准备留到高考结束庆祝的，只是为了“安慰”她，所以就提前打开了。 她心里微微好受了一点，倒不是因为这瓶红酒，而是感激大姑子的这份心意与体贴。 外甥听到，跑去开启了红酒，似乎也知道气氛不妥，找来四个玻璃杯子，没有氧化就直接给大家倒酒了。将一杯红酒放到了她跟前，气味香醇，确实是上等红酒。 大姑子举起杯子说要祝外甥后天高考顺利，她也端起酒杯，也挺希望这个外甥真能考上本科， “你是不是要我赶你出这个家门呀？你不想给我家生儿子你就直说，我也可以让我儿子另娶一个！” 她的杯子刚刚端起，婆婆冰冷的声音传来，让到她的心顿时塞了一团麻似的。 “妈，弟弟差不多还有二个月才回来，而且这是红酒，没事的！”大姑子出言相劝，但是婆婆仍然是不依不饶：“你也别整天护着她！这进门都多少年了，蛋都没生一个，今天她就是要故意气我来着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勉强露出笑容，表示不喝了。其实这些年没有生育，婆婆对她早已经很不满，有“休她”的想法并不足为奇，只是想想这些年的辛苦，一时间觉得心里有些心酸。 饭后，她收拾碗筷，走进厨房开始洗涮。 大姑子进来帮忙，知道这是来安慰她的，但大姑子的手机突然响起，接到一个工作电话，好像是关于周二四星电子来工厂考察的事，说着说着就走出厨房了。 她心里其实挺羡慕和佩服这个大姑子的，比她大不了一轮，但是却创下了一份大大的事业。现在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也不需要依靠谁，日子过得自由和充实。 有时她也会想，要不也放弃所有，自己也出去闯闯，但仅是想想而已，她已经脱离社会太久了。 洗过碗筷，想到衣服还没收回来，走到外面准备将晒着的衣服收回房间，结果碰见在门口乘凉的婆婆，仍然没有给她好脸色。 “你今天分到了12万？”婆婆突然问道。 她知道婆婆喜欢抓着家里的财权，当即点头，心里早已经有了打算：“妈，我想留三万给我家里，我爸上星期跟人赌……”只是话还是被打断了：“你要知道，你已经是我家的人！当初给你家三十万礼金还不够？整天就想着往你家里送钱，你要不要搬回你家住去呀？” 她没有争辩，默默地收起了衣服，在离开婆婆的视线之后，她的心涌起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但将她压着那股难受感。将衣服放回衣物房，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整个人倒在床上，那股难受劲当即从心底爆发出来了。 妈妈说：“小琴，这门婚事多好呀！人家家境不要说雷山镇，就是我们整个青水县都是顶好的，而且男方是连长，没准以后还是将军呢！你嫁过去，日子肯定舒服！” 爸爸说：“娃呀!你爸欠了一大笔钱，而且还是高利，你可要帮帮爸爸啊！” 我说：“我跟他只是见了一面，会不会太快了！” 妈妈说：“人家哪里不好了？你倒说说看啊！在整个青水县都没有人比他更优秀的了！” 我说：“我觉得他有点冷!” 妈妈说：“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就要这样才好，你难道想他第一次见你就动手动脚的呀！” …… 她的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 婆婆：“三十万已经给你妈了，你以后就是我们家人了！” 婆婆：“怎么还没有！三十万白难道花了，我养鸡，都能生个蛋呢！” 婆婆：“当初给你家三十万礼金还不够，你以为你值多少钱啊？……你值多少钱？” …… 大家都羡慕她嫁得好，但却又有谁知道她心中的那一份煎熬。在这一个家里，她不管怎么努力地打理好家务，但始终都得不到认可，反倒是处境越来越艰难。 如今仅得将她得来的十二万，拿出三万给娘家那边，结果连这个小小的权利都没有。有时她真的在想，她在这个家里如此没有地位，没准哪一天就真会被逐出去。 想着这些年侍奉两老的艰劳与点点滴滴的委屈，心里的酸楚更甚，眼泪止不住地继续溢出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美特服饰 转眼间，新的一周来临。 叶无尽对今天充满着期待，因为他上周得到了一枚轻工业勋章碎片，正打算要好好地使用一番。现在纺织业的上市企业有28间，相对而言，其实只能算是一个小板块。 不过，哪怕只是小板块，但总归是工业类的，比农业板块要强上一丁点。虽然纺织业早已经沦为夕阳行业，但是叶无尽仍然对这个行业很是有兴趣。 在第一次工业革命以后，纺织工业首先登上历史舞台，英国的棉纺工业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发展到一个高峰，出口额占世界纺织贸易总额的58％以上，1802年英国纺织品出口超过780万英镑。 当时，英国一个骑兵列兵的月薪不到9英镑，步兵列兵的月薪不足6英镑，哪怕骑兵上校（团长）月薪也只是138英镑。单是这纺织业的出口收入，足可以养活数万军队，而当时试图攻打华夏的远征军不过仅需动用7000人而已。 正是这一个时期，英国达到了鼎盛，人口大约有4到5亿，占当时世界人口的四分之一；领土约3367万平方公里，占到了世界陆地总面积的四分之一。 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英国遭到重创，美国、日本、西德、意大利等国大力发展纺织工业，争夺了英国海外原有的棉纺织产品市场。曾经给英国创造巨额外汇的纺织业，如今已经沦为制造业的第六位。 华夏在改革开放之后，纺织业进入了一段黄金期。得益于国内的自身庞大的市场，加上廉价的劳动成本，利用成本的优势在国内国外搞起了一场腥风血雨，纺织业也成为重要的创汇行业。 只是随着国内市场的饱和，劳动力成本的大幅上升，特别是华夏币的大幅升值，纺织业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力急剧下降，而在国内则面临巨大的产能过剩，日子越发的艰难。 另外，随着工业的发展，纺织业早已经由爆利到薄利，那些发达国家要么直接放弃，要么就走有利可图的潮流文化路线，纺织业在国际已经沦为夕阳性行业。 华夏纺织业的黄金时代已经悄然过来去，不仅是面临薄利，而且还面对着巨大的产能过剩，华夏纺织业上市公司的业绩就可想而知了。只是相对于一亩产值基本固定在2000块以下的烂鱼塘，它似乎还存在一些期待性，很多上市公司的营业额达到数十亿。 有营业额，就会有想象力。像如今的钢铁行业，明明就已经成为整个行业亏损最严重的行业，每年能够十数亿地亏损，但是国家提什么去产能，钢铁的股价当即上飙，正是因为他们的营业额有数百亿。 叶无尽打定主意要弄一只纺织业的股票试试水，所以认真地在这个板块中搜索，最终确定了一只名为“美特服饰”的股票上面，这只股票还颇为有意思。 在即将迎来二十一世纪之时，那时纺织业可谓是遍地黄金。只是传统意义上的服装企业，受厂房、设备、工人招聘等硬条件的拖累，增长一直都较为缓慢。 在95年，美特服饰的创始人周建成却另行他径，将服装的制造外包给加工厂，同时将销售渠道交由加盟商，自己则集中精力和资源投入于产品的设计和品牌的营销，这就是所谓的轻资产模式。 美特服饰没有生产工厂，也没有经营店铺，只专注于品牌和营销，这在当时确实是一项创新之举。 但到01年时，美特服饰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当年的销售收入已达到8亿元，是创业初期的80倍。在上市前的三年，营业额再度发飙，从9亿元上涨到32亿元，而利润从498万上涨到4.3亿。 很多人都将美特服饰的成功，归结于它的轻资产模式。暂且不管这话对与否，但美特服饰的掌舵人似乎是相信了，并打算将这“轻资产模式”进行到底。 纵横世界的纺织业，轻资产模式的典范无疑是西班牙的扎拉。 扎拉是西班牙某集团的服装品牌，运营模式的突出特点就是反应快速，它创造出了从快速组织与开发、快速采购与生产、快速配送与调配、快速销售的整个供应链的快速反馈，成功解决了生产周期长及库存量大的问题。 扎拉从开发到上市周期有多快呢？仅仅10-20天。另外，为了不造成库存的积压，首期每款生产量只占平均需求量的50%，剩余50%的需求量根据市场销售反应情况来决定是否再投产。 而美特服饰同样是“轻资产模式”，但它从开发到上市需要60-70天，在这效率上确实是远远低于扎拉。 美特服饰在上市之后，决定师从“扎拉”，打算抄袭它的运营模式。只是抄袭确实能让人少走弯路，但是结果却可能会演变成画虎不成反类犬，而美特服饰正是如此。 在最初面对饥渴的市场时，美特服饰的问题并没有显露，但当市场饱和时，问题逐渐暴露出来。跟着扎拉的直营模式不同，美特服饰前期采用的是加盟店模式，这注定它没有扎拉的基因。 一款新产品上市，扎拉的直营店是要无条件进行销售和推广的，老产品要无条件给新产品让位。只是美特服饰的加盟店并不同，店主需要考虑利润，需要考虑旧产品的库存，以致在老产品堆积的时候，很多新产品根本就不会进货上架。 美特服饰为了解决这一个症结，开始花费大价钱建立“听话”的直营店。虽然直营店的销售额很快占到销售总量的半壁江山，但却产生了新问题，这直营店跟加盟店产生了严重的利益冲突。 加盟店追求的是“利”，而直营店追求的是“快”。直营店为了消化库存经常性打折，结果损害了加盟店的利益，直营店反而成了加盟店的最大竞争者。 随着服饰行业的不景气，加上资源和精力的转移，美特服饰的产品慢慢地掉队了，设计不再能推出“爆款”。不仅加盟店的日子难熬，连直营店也陷入亏损，打折的老产品都无法销售出去。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一直以“轻资产”自我标榜的美特服饰，却不经觉间成为了“重资产”企业。 去年公布的报表显示，美特服饰的净资产是31亿，先不论商铺等固定资产的投资，单是产品库存就占了36亿。换而言之，美特服饰的大量资金成了积在库存中的衣服。 至于年度报表，更是惨不忍睹。曾经高达4.3亿的优质服装企业，在上市后，仿佛是失去了所有的激情，在造成库存大量积压的同时，去年的年利润已经不足1亿。 受此影响，股价也从高峰时的40块跌到了10块左右，跌幅达到了75%。 现在美特服饰面临着巨量库存的问题，似乎是要放弃扎拉的模式，不再去从追求产品开发到上市周期10-20天的效率，也不想着能否跟随或者领导潮流。而是跟随着互联网大流，高调进入电子商务。 一间在网上卖鸭肉的企业都能飞了，这网上卖衣服理因飞得更高才对。随着美特服饰高调宣布这一个经营方向的转变，似乎给了大家一个新的期待，所以今天股价突然上涨6%。 “美特服饰，买入，158万。” …… 叶无尽没有过多的犹豫，当即就杀入了这一只股票。尽管他其实知道，美特服饰进军电子商务，并不是一个治本之策，反而会加剧跟加盟商间的矛盾，甚至传统销售渠道就此“玩残”，但谁让大家都爱这种互联网题材呢？ 叶无尽当即给大胸妹和原来我是玩偶发去了消息，二人接收到消息之后，都是回复了一个笑脸。 “友情荐股：美特服饰！” 叶无尽给群里发了消息，将这只股票分享给大家，然后就下线忙其他事去了。 刁蛮公主：“哎……我跟4万吧！死就死！” 一抹风情：“这股一季度亏损2000多万啊！亏损股呢!” 刁蛮公主：“他推哪一只股不是亏损的？” 大胸妹：“欢迎刁蛮公主加入幸运星敢死队！” 一抹风情：“算我一个吧！我也跟着试试！” 大胸妹：“欢迎一抹风情加入幸运星敢死队，嘻嘻……” 百厮不得骑姐：“你们有没有原则的，不是说好要一起做价值投资者吗？” 刁蛮公主：“幸运星太有魅力了，我已经把持不住！” 大胸妹：“楠姐，你不加入进来吗？幸运星刚才说了，一会就要飞了！” 百厮不得骑姐：“不要，姐是有原则的人，坚持价值投资一百年！” 大胸妹：“开赌盘了！赌楠姐只能坚持一个星期10赔1，坚持一个月1赔1，坚持半年1赔5，坚持一年1倍10.” 一抹风情：“一个月！” 刁蛮公主：“一个月！” 原来我是玩偶：“一个月！” 百厮不得骑姐：“一年，我赌10万！” …… 临江大厦，二十八楼，某办公室。 冷楠坐在电脑前，脸色狰狞地盯着屏幕。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有两个姐妹“叛变”，而让她更是无语的是，她们竟然认为自己坚持不了一个月时间，这太小看她跟幸运星“不共戴天”的决心了。 她憋足劲，当即就敲着键盘，用她的知识编写一段关于美特服饰的前景分析，向大家证明这家企业进军“互联网”是一招臭牌。很快，一段漂亮的分析文编写成，正要准备敲下回车键。 大胸妹：“冲涨停了！” 一抹风情：“哈哈……涨停了！” 刁蛮公主：“量还不小，幸运得真厉害！” 原来我是玩偶：“嘻嘻……我以后只跟幸运星买股票了！” …… 冷楠的手指慢慢离开了回车键，默默地站了起来，走到了落地窗前。望着这灰蒙蒙天空下的楼宇群，突然感受这座城市死气沉沉，整个世界似乎缺了一点什么。 这股市是“坏人”当道，而在这间公司还是如此。那毁掉两个项目的公司元老兼老板亲戚刚刚又得到了提拔，而那一直兢兢业业做事的得力手下却因反对某个方案被开除。 突然间，她觉得在这间公司好累，在华夏这个国度好累，那个幸运星让她好累。 第一百一十四章高考日 黄昏下，某栋楼房被染上一层金黄。 一个年轻的男子从屋里出来，手上提着一些书籍和日用品。后面跟着一对姐妹花，正是迎着夕阳的余辉，让到那两张精致的脸蛋都染上了一层夕阳的油光，显得很是明艳动人。 白薇穿得休闲，让到她整个人显得很是性感，不过此时身上却多一点管家婆的气质。指使着叶无尽将东西搬上车，而又转身望着妹妹白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好了，姐姐，来抱抱！”白雪将手张开，看着姐姐没张开怀抱，当即踮起脚，一只手搭在肩上将她整个人抱住。只是胸前的惊人弹性，让她有些苦涩，同是一胞所出，差距乍就这么大。 白薇任由她整个身体都挂在自己身上，看着她闹得差不多了，才冲着她认真地叮嘱道：“今晚你在家再憩一晚，但明天记得要去上课了！” “知道了！”白雪松开她，鼓起粉腮答应道。 今天她打着陪姐姐的名义，懒在家里一天，如今仍然不打算去上晚自修。 “好了，可以走了没？”叶无尽将东西放到后车箱，走过来冲着白薇问道。 明天就要高考，所以雷山镇的学生都会提前一天到县里，而县三中有给雷山中学的学生安排了宿舍。本来是要统一从学校出发的，但是叶无尽有车，所以打算直接送白薇到县三中。 白薇还没说话，白雪却是转身望向叶无尽，张开那纤细的手臂说道：“姐夫，抱一抱！” “你想我今晚睡地板啊？”叶无尽半是开玩笑地说道。 白雪却是不管，一下子蹦到了叶无尽身上，最后在他耳边说道：“照顾好我姐姐，不许欺负她！” 叶无尽听到这话，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觉得白雪今天有些异常，而白雪已经放开了他，转而又笑嘻嘻地跟白薇道别。白薇又是叮嘱她好好准备中考，这才走向了车门，跟着她挥手再见。 叶无尽将车子开出了好远，通过后视镜，发现白雪还在冲车子招手，那个瘦小的身影显得那般的孤单和萧索。 他问白薇有没有觉得她妹妹有些不妥，但白薇眼睛却充满茫然之色。正这时，他老妈的电话打过来，说已经在江城酒店给他订了房，让他晚上尽快过去。 叶无尽放下电话，冲白薇笑着问道：“要不，我带你去见我老妈？” “不要！”白薇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她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想专心高考，或者两者皆有。 叶无尽没有勉强，反正三天后将这女人吃了，她自然什么都依自己。一想到三天后的场景，他涌起了一股兴奋，将车子的速度当即提了起来，直杀青水县而去。 到了三中，将白薇送到了宿舍之后，二人又在校园里逛了一圈。由于是县级的高中，地方虽然不见得会比雷山镇中学大，但却更有一股高校的味道。 白薇似乎很喜欢这里，特别是那个已经关着门的图书馆，在那顿足片刻，憧憬起西南师范大学那个外面看起来很是漂亮的图书馆，憧憬起了两个月后的大学生活。 回到酒店，已经差不多九点。 进到酒店房间套房，叶无尽坐在客厅沙发上才打开电视机，结果老妈就跟着敲门进来。尽管工厂那边还有一摊子的事，但是老妈却仍然说要陪他到高考，这让他的心里很是感动。 “妈，你真不用陪我，高考我肯定给你涨脸！”看着老妈进来，叶无尽吊儿郎当地望向她道。 古梦瑶看到门口的鞋子东一只西一只，帮着他放好，这才走过来说道：“事情有些变故，明天我将你送到考场，就马上要回南海了！” “发生什么事了？”叶无尽神色微正。 古梦瑶叹了一口气，又帮他将窗帘拉开，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接着说道：“还是工厂那边的事，四星电子的人明天下午要到工厂考察，我需要亲自回去一趟！” “妈，你别明天了，这样时间太赶！”叶无尽劝道。 古梦瑶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现头上夹着一张叶子，帮他取下说道：“你高考这么重要的事，我虽然不能全程陪你，但是明天肯定要看着你走进考场！” “妈，你真好！”叶无尽心里有些感动，微微撒娇道。 这一次，古伟业能够组织大家罢工，正是趁着老妈回来陪他高考这个空档。而当天工厂发生罢工，老妈却没有调头回来处理，反倒坚持撂下一摊子的事，这是一份很大的溺爱。 虽然他是给老妈丢回古寨两年，但说句公道话，从小到大老妈都给足了他母爱。哪怕是这两年头，他也享受着那份无微不至的关爱，每次他生病老妈还会赶回来照顾他，唯有在老妈面前他愿意永远做个小孩。 笃笃……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叶无尽不想辛苦老妈，当即跳下沙发跑了过去。古梦瑶看着他赤着脚，当即有心无奈地摇头，这个儿子虽然有几分聪明劲，但还是缺少一份稳重。 叶无尽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二十几岁的美女，一身时尚的职业套装，身上散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身材高挑，脸容清秀，散发着白领的风情。这位正是老妈的秘书席思雨，从毕业后就一直跟着老妈，算是老妈的心腹。 “叶少！”席思雨轻轻地点了点头，关上门向着客厅里面走去，手里攥着一份打印纸。 叶无尽看着那性感的背影，狐疑地跟了上去，却看到她将试题交给老妈：“东西已经传过来，我在网上找了一些答案，还让小玉帮忙看过，估计是没有问题了！” “妈，是什么东西？”叶无尽跟过去，微微不解地问道。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臭小子！”古梦瑶白了他一眼，将试题粗略看了一遍，这才递向他道：“这是我花钱弄到的一份猜题，要价不低，估计能猜中几成，你今晚要好好将这题记牢了！” “妈，你这是乱花钱，应该相信你儿子的实力！”叶无尽接过来试题，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如今他几乎将高考所有资料地储存进戒指中，闭着眼睛都能考上本科，根本就不需要这种不靠谱的猜题卷。而老妈说要价不低，那就不可能是二三百块的钱了。 古梦瑶自然不知道叶无尽真有所恃，只以为儿子又在说大话，但没有指出他这两年的不学无术，微笑着解释道：“我相信你，但是我想让你给老妈多争点脸面，人家小安可是向她妈妈打保票考上西南大学的，你考得太差的话，我在你春菊阿姨面前可就抬不起头了！” “那个三八怎么考西南大学？”叶无尽微微愣了一下，眼睛当即涌起一份杀意。他可没有忘记，之所以被老妈丢回外公这里，而且一丢还是整整两年，罪魁祸首正是那个三八。 “你就当人家是故意踩你，故意跑到西南省来向你耀武扬威，你可要加把劲啊！”古梦瑶顺着他的话，对他动用了激将法。 “这死三八，我也考西南大学！”叶无尽眯起眼睛，当即改变了主意。 古梦瑶看着儿子的反应，心里既无奈又感到好笑，这个儿子真的永远长不大。不过看着他这么有如此斗志，也算是一件好事，她的要求不高，只要儿子能考个本科就行。 亲自督促着他将那份猜题的试题全部背下来，然后才回到隔壁的房间，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6月7日，高考开始。 叶无尽跟着老妈从酒店出来，上了奔驰车，向着县一中而去。提前二十分钟左右到了考场，考场外已经围了很多人，奔驰停在校门口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哇！奔驰s600！” “县一中果然是藏龙卧虎啊！” “当然！咱县一中可是顶呱呱!” “你就顶呱呱吧！那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你不是雷山中学的吗？这种有钱人是你那破学校的学生？” …… 有人认出了奔驰的车型，当即是一阵羡慕，只是以为又是他们县一中的背景人士，但却是得到了不同的答案。似乎是为了印证，几个学校的老师都伸长脖子望着那辆豪车，只是车窗贴的车膜色太深。 “东西在这里，做完要仔细检查一遍，一定要全力以赴，你一生就只有这一次了！”古梦瑶将准备好的高考相关物品递给他，跟着大多的父母一样进行了叮嘱。 叶无尽接过东西，很得意地拍着胸口笑道：“妈，你放心好了，是时候让你见识你儿子的真本领了，要不是第一志愿填写了西南大学，我考京都大学都没问题！” 古梦瑶横了他一眼，笑道：“好好给我考个本科回来就行，快去吧！” “遵命，母亲大人！”叶无尽打了一个手势，推门下车。 校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家长和老师，看着他走下车，都主动给他让出一条道。 门口的检查人员大概是看他从奔驰车下来，冲着准考证多看了两眼，这才放行让他进去。而进到里面，看着老妈的奔驰车还停在那里，朝着老妈挥了挥手。 古梦瑶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这才让着司机开车，只是并没有直接返回南海，而是朝三中的方向而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震惊 第一科：语文。 这是叶无尽比较放心的一科，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最已经深深地印在他脑海，还有就是数之不尽的语文题库，而题目又不需要计算什么的，根本就是手到擒拿的一场考试。 叶无尽的座位在中间，这才坐下，突然发现旁边有一个熟人，正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事情真是巧得很，她没有想到，竟然跟赵灵灵分在了同一个考场。 脸上露着笑容，正准备跟她打下招呼，顺便怪责上次以复习为由不带他玩的事，但是她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二人装着不认识。 对此，他也是耸了耸肩，这女人大概是看他长得帅，所以想抄他的卷子了。想一想也是，这女人这般贪玩的性子，恐怕成绩比自己要差上一大截，如今求助到自己身上也很合情合理。 他朝她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收到，并且决定关照她。 第一遍铃声。 这次监考的老师是一男一女，那男老师是一个高度近视的青年老师，那个女老师三十岁的样子，身体挺不错，脸蛋不算多少漂亮，但整个人很有气质。 监考的男老师站在讲台宣讲着考场纪律，那个监考的女老师下来检查考生的准考证以及核对照片。这跟古代的科举考前检查有些相似，但核对相对是比较宽松，而且没有搜身一说。 当然，如果让这位女监考老师搜身的话，他似乎也不是很排斥。 考前五分钟。 监考老师将封条拆开，拿出了这截至此刻都还在迷雾中的试卷，贪婪地往试卷上的试题扫了两眼，然后开始给大家分发试卷，并提醒大家还不能答题。 叶无尽接过试题，突然微微愣住了。 拼音、挑错字、词语使用、诗句默写……他直接又翻到了后面的作文题，毅然是：“据华夏人民日报报道：某高校大一学生在第一学期给了三封信，字数加起来不过二十字，三次都是向父母要钱，连一句问候父母的话语都没有……饮水思源，学会感思，请以《感恩》为题，文体不限，字数不得少于800字”。 老妈给的猜题卷有三个，而其中一个正是以“感恩”为题，这作文竟然给猜到了。他又翻回来查看了一遍前面的试题，发现有不少试题相似甚至一样。 不得不说，华夏真是卧虎藏龙，似乎真的能摸清出题老师的意图，这不戳瞎双眼去城隍庙门口摆摊算命，真是可惜了。 第二遍铃声响起。 监考老师提示考试开始，叶无尽深吸一口气，然后就开始答题。 发现这个考试真的很简单，他脑海储存的东西加上老妈给的猜题卷，这笔基本上就没有停歇过。拼音、挑错字、诗句默写……每个正确的答案都在他脑海晃动，他正只需要轻轻将答案写下即可。 胸中有丘壑，下笔如有神，大概正是这一个道理了。突然间，他想起刚才在门口跟老妈所说的话，他的第一志愿若真填了京城大学，没准还真能考上全国最顶尖的学府。 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到了作文题目。 不过他没有用老妈给他弄的那篇作文，而是决定用一篇更有趣的文章。既然老天都让他得到了这份准确率颇高的猜题卷，那就预示着，要让他在这一场高考中狠狠风光一把。 既然离在朱朝世界上取得状元还有些时日，那不如就先将这青水县的状元先拿下。 《沈山诗稿》中不仅仅是诗，而且还有一些沈山写的文章，上面的一篇文言文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浮在了脑海中，当即就挥笔写下：“嗷嗷襁褓，但饮牛湩，及至束发，不明犍状。佌佌之豚，日食其脔，至于弱冠，未识雌雄。每啮兔臑，然竟不知其夋兔……” “宋民有贾于西南者，七年而后返。茹杏实海藻，呼吸山川之秀，饮泉之香，食土之洁，泠泠风气，如在其左右，朔易弦化，磨去风瘤，望之蝤蛴然，盖项领也。倦游以归，顾视形影，日有德色，徜徉旧都，踌躇顾乎四邻，意都之人与邻之人，十九莫己若也。入其闺，登其堂，视其妻，反惊以走：“是何怪耶？”妻劳之，则曰：“何关于汝！”馈之浆，则愤不饮；举案而饲之，则愤不食；与之语，则向墙而欷歔；披巾栉而视之，则唾而不顾。谓其妻曰：“若何足以当我？亟去之！”妻俛而怍，仰而叹曰：“闻之：居富贵者不易糟糠，有姬姜者不弃憔悴。子以无瘿归，我以有瘿逐。呜呼，瘿邪！非妾妇之罪也！”妻竟出。于是贾归家三年，乡之人憎其行，不与婚。而土地风气，蒸变其毛脉，啜菽饮水，动摇其肌肤，前之丑稍稍复故。于是还其室，敬相待如初。君子谓是行也，知贾之薄于礼义多矣。居士曰：贫易主，贵易交，不常其所守，兹名教之罪人，而不知学术者，蹈而不知耻也。交战乎利害之场，而相胜于是非之境，往往以忠臣为敌国，孝子为格虏，前后纷纭，何独梁贾哉！” …… 洋洋洒洒，一篇刚好800字的文言文写在试卷上。在高考中用文言文写作的，其实也不算少，毕竟华夏向来都是卧虎藏龙，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叶无尽这篇文章必然会得高分。 特别是他的字很漂亮，这没准还能得个满分，成为感恩题目的经典作文。 当然，作文这东西的主观性太强了，满分作文和零分作文可能就差一个审题老师。当年的满分作文《假如我是藩金莲我会爱西门庆》，据说这篇作文就经受了很大的波折。 作文写完之后，叶无尽很是满意，发现这篇文章真的是无可挑剔。欣赏了一下这篇文章，又是翻回去检查了一遍试题，发现这份答题跟他的相貌一样完美。 唏唏…… 他将舌头卷起，发出轻微的声音，给隔着一条过来道的赵灵灵发出信号，打算关照一下这女人。虽然跟这女人接触得并不算多，但挺喜欢她的性格。 赵灵灵正在认真地答卷，他在草纸上构思着作文，正咬着笔杆头。听到了叶无尽发生的声音，先是抬头望了一下讲台上的老师，然后望了一眼叶无尽，轻轻地摇了摇头，觉得时机还不对。 唏唏…… 仅是片刻，叶无尽终于捕捉到了时机，因为有个学生交卷，扰乱了监考老师的视线。正准备将试卷推挂在桌上，只是突然间愣住了，赵灵灵却是比他先一步，让着试卷悬在桌面上。 叶无尽傻愣了半响，发现是自作多情了，这女人完全搞错了主谓关系。不过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真像是无意间将那卷子滑挂到桌边，正“专心致致”地做着题目。 哎！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决定不管这女人的死活，反正考不上本科跟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看着那个学生提前交卷没有受到阻拦，他当即也是拿着试卷起身，这一科的考试结束。 赵灵灵讶然地望着叶无尽的背影，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不抄她，多好的机会啊？今天发现他竟然跟自己的位置紧挨着，所以打算帮他一把，这才装着不认识好方便帮他。 哎！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决定不管这男人的死活，反正考不上本科也跟她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竟然他想跟表弟一起去当兵，她总不能将他拽回来吧。 那个漂亮的监考老师看到又是一名镇中的学生交卷子，不由得微微摇头。她已经连续两年在西南省充当监考老师了，知道镇中来的学生都是这种德行，难免有些失望。 只是这也是华夏国情的无奈，教育资源越来越多向城市倾斜，有能耐的教师不可能往城镇跑。本来师资就不能跟城市的学生比了，加上家庭又远没有城市孩子家庭的信息优势，备战高考都是采用囫囵吞枣的方式，所以高考一直都是陪考的存在。 正是如此，西南省城镇的学生能够考上本科就已经算很不错了，能考上二本就相当了得，至于一本就是凤毛麟角，数年都难出现一位，上重点大学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咦？ 她正要将卷子收起，但忍不住好奇这漂亮的学生做了多少道题，结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题目竟然全做满了。她故作整理卷子，将下面的试卷放到上面，结果作文也已经写满。 速度自然不可能代表什么，胡乱写是写，认真答是做，她也不可能认真去查看这男生是写还是做。不过那篇作文映入眼帘，字迹很是漂亮，比很多老教师写得还要漂亮。 其实很多批卷的老师先看的是字，如果字好，那印象分就会高。而如果字差，文章很好或许是可以补救来，但是这无疑丧失了一个优势，所以这名考生的印象分肯定是不低。 “嗷嗷襁褓，但饮牛湩，及至束发，不明犍状。佌佌之豚，日食其脔，至于弱冠，未识雌雄……” 女教师忍不住扫了一眼作文开头，但仅是一眼，仿佛一股清流般的两句文言文涌进了她的心田。才刚刚粗略地咀嚼着这两句文言文的味道，她猛地扭头望向教室门口，突然有种追出去的强烈冲动。 这……真是一个高中生所作？而且还是一个出身镇中的学生？ 第一百一十六章纵马情迷 阳光明媚，校园一片清静。 叶无尽走出了校门，不少老师已经在那里焦急地等待。不过有比他更早出来的学生，这时已经将考题的内容传开了，大家都在评价这次语文卷子中的难易，讨论着作文。 没有看到老妈的秘书席思雨，大概是以为他没这么早出来，应该是在哪间咖啡厅呆着了。由于是高考期间，这门前的一段道路都已经封锁了，他走了一小段路，在马路边拦了车向着三中而去。 三中门口同样已经戒严，他在一家奶茶店买了两杯红豆奶茶，看着还有二十分钟，慢慢地向着三中的门口而去，希望那女人能发挥好。只是还没有走到三中的门口，却看到青松树下站着一个女人，正笑盈盈地望着他。 白薇看到叶无尽手上的红豆奶茶，轻步走了过来，一个出乎意外的举动，直接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跟吻上了他。 咦？ 叶无尽略感意外，但是却很是享受，证明自己又长帅了，彻底迷住了这个妮子。只是他这时反倒是平静了很多，反正这么长时间都熬过来了，再等一二天又何妨？ 白薇是牛仔裙搭配着体恤，将她的好身材都彰显出来了，俏脸仿佛是抹了胭脂般，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进了大学后，单是这种打扮，那个校花的宝座就恐怕走不了了，实质如今她站在路边是相当吸引眼球。 缠绵片刻，二人相视而笑。 “你这么早就交卷了？”叶无尽将红豆奶茶递给她，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这么早就交卷了？”白薇接过红豆奶茶，将问题抛了回来。 “简单！”叶无尽吸了一口奶茶，酷酷地说道。 “我也觉得简单！”白薇吸了一口奶茶，笑着仰起俏脸。 二人手拉着手，沐浴着阳光，慢慢地沿着路边而行。白薇并没有说要利用时间进行复习，反倒拉着叶无尽压着马路，整个人显得话多了起来，还时不时拿出手机拍照。 中间赵灵灵打来了电话，但是话不投机，叶无尽说他很厉害，而赵灵灵也说她很厉害。后面张大锤又打来电话，证明赵灵灵的成绩相当厉害，没准还能考上西南大学的那一种。 不说叶无尽不信赵灵灵那种贪玩的性子成绩会好，哪怕她真的有能力考上西南大学，那他也不会抄她的，因为他觉得自己属于能考上京城大家的天才。 最终，他说服不了赵灵灵抄他的，而赵灵灵也说服不了他抄她的，作弊约定没有达成。 第一场考试的结束时间是11：30分，而下午三点进行数学考试，期间有三个半小时休息。 猜题的卷子是每科考试结束后才发过来，席思雨会第一时间通过网上找到答案，然后才转给叶无尽。只是这一次，猜题的准确率有所下降，但是解决了两道大题，而叶无尽又再次提前交卷。 世事就是这般戏弄人，明明是一个不好好学习的差生，但不管是在朱朝世界还是在现实的高考中，他永远都能提前交卷，比那些寒窗十年的学生还要强。 6月8日，上午是考文科综合，下午考英语。 文科综合涉及的面很广，但恰恰是叶无尽最为“擅长”的。由于文综包括语文、数学、英语，以及政治、历史、地理六个学科，所以考题都不会太深，只是一些较为基础的东西。 叶无尽的脑子主要装的正是基础知识，担心的就是那些深奥的变题，而现在这些题广而不深，恰恰就是他最拿手的好戏。不过猜题卷的灵活不在，这个科目根本就没猜中几道题。 下午考的英语，这本就是以前叶无尽最擅长的领略，听力、单选、完形填空，这种题在他面前形如纸设，唯一难点是作文，但是跟朱朝的八股文一般，对上一篇范文就没问题了。 英语作文还真没有“抄袭”一说，毕竟高中这个阶段只是要求学生读能写，老师断然不可能要求你彰显什么文采。而当看到英文作文题目后，叶无尽脑海中就有好几篇，他在为“临幸”哪一篇范文而犯愁着。 到了这时，他完全已经松了一口气，直到现在他已经可以拍着胸口说，本科已经稳稳地踩在脚下。只要明天最后一科，不发生什么意外的话，那他真可以在家等录取通知书了。 6月9日，上午政治，最后一个科目考试。 这种考记忆性的东西，又是叶无尽的强项，考试进展的很是顺利，同样是提前交卷。那几道时事题还真是形同虚设，由于炒股的缘故，那几件大事他都在关注。 二天半的时间，五门科目全部考完，高考彻底结束！ 在交卷的那一瞬间，他没有太过于为高考结束而欣喜，对以后是上西南大学还是其他的学校也没有什么期待。在学业上，他仍然打不起兴趣，他更喜欢将精力放在赚钱的事情上。 当然，如今他更期望着一件事情。 叶无尽将白薇带着去看了一场韩国风的爱情电影，又到隔壁的娱乐城玩起了游戏机，之后二人狂街，给白薇买了一件小礼物，在西餐厅吃了一顿可口的饭菜。 不经觉间，天已经慢慢地黑了，二人向着酒店而回，都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二人由机缘而相识，之后恋情却如同干柴烈火。 白薇倒还好一点，从两年前就知道叶无尽这个人，而且断续有他的消息传来。叶无尽真正认识白薇的时间却不足二个月，刚开始是注意到这女人的美貌，不过后来发现这女人就是他所要找的人。 如今二人敞开了心扉，自然就不可能再受什么东西所阻碍。 叶无尽将着白薇拉进了房间，明显感觉到女人身体的僵硬以及小手上的冰凉。 房门刚关上，叶无尽贪婪地亲吻着白薇湿润的嘴唇，一只大手不老实地在她身体游走，这柔嫩滑的身体让他的欲火燃烧而起，那手突然往下插下她牛仔裤中，隔着内裤感受翘臀的惊人弹性。 热血上涌，他的身体微微后仰，一把扯下身上的体恤衫，露出颇有美感的上身，叨住她那敏感的耳垂，而白薇早已经浑身瘫软，媚眼如丝，贝齿轻轻地咬着下唇，搭在他脖间的手都软了下来。 “无尽，你还……没洗澡！” 就在叶无尽的手在她腰间活动半天，仍然无法解开那条磨人的腰带时，白薇一下子清醒过来。虽然她知道事情就在今晚，但还是希望洗得干净之后，再偷吃这一个禁果。 只是叶无尽现在的情形，就像是在沙漠中找到清凉湖泊的冒险者，这时至少已经三天没有喝过水，哪可能一句话说不喝就不喝的，那双手仍然跟那腰带作着斗争，恨不得将这女人即刻扒光，露出那雪白的身体。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该死的腰带终于解开了，嘴唇这时却突然传来了一小阵剧痛。如同手指尖轻触到静电流，结果却被电击，让到他脑子恢复了清明。 “求你了，先去洗澡！” 白薇似怨似嗔，声音透露着哀求，虽然她已经放下了所有的防御，但是却想让第一次更加完美一些。 “好吧！” 叶无尽这时也感觉浑身的汗味，当即低下头亲了白薇一下，然后边走边将裤子也脱了，一副急不可耐地钻入了澡间。仿佛就才进到里面，水就哗哗地直响。 看着叶无尽进去，白薇的身体也是涌起着一股热流，刚刚叶无尽疯狂的一模浮于脑海，让她靠在墙上喘着香气。 “无尽，我先出去……” 听着浴室里面哗哗的水声，白薇靠近门轻声地开口，她突然有心胆怯了。 这时，浴室的门突然拉开，一只霸道的手臂揽住她细腰，随之将她整个人拉进了浴室里面，另外一只手重重地将浴室的门给关上。 啊…… 白薇在猝不及防就被拉了进来，脚下一滑，摔在一具充满阳刚之气湿溜溜的身体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发现身上的衣服在一件件地减少着，没多会，一具白羊似的玉身呈现在浴室中，那弥漫着玫瑰香的浴室里，仿佛是一股催情的迷香，使到白薇不再抵抗，任由叶无尽恣意妄为。 或者说，她反抗又已经没有用，叶无尽看着她的身体仿佛化身了一头野兽，身上有着使不尽的力气。 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娇呻交汇在一起，两具白花的身材在那大床上翻滚着…… 叶无尽一直都知道，白薇拥有着上帝般杰作的身躯，全身上下白得华亮，没有一点瑕疵，匀称的身体，细腰，神奇的胸部。但真正拥有的时候，才发现还是低估了这身躯的魅力。 这是一个疯狂之夜。 当月色高高挂在天空，整个县城似乎沉入睡眠时，声音终于是停止了。白薇已经是沉沉睡去，那具令人疯狂的身体完全不加掩饰地呈现在叶无尽面前，借着透进来的月光若隐若现，让他又是蠢蠢欲动。 叶无尽很是兴奋，似乎是需要宣泄一下心里的快乐。 随着他意念的转达，斗转星移，他重新回到了朱朝世界，成为了一个赴考的书生。 驾！驾！ 当白马向前奔跑时，他脚踩着马镫，身体随着马匹起伏。顶着暖洋洋的太阳，他从龙虎寨纵马到了青叶镇，在青叶镇买了几块刚油炸出来的虾饼又向着青水县而去。 他倒不是真的急于去省城赴考，只是心里有股兴奋，他觉得在朱朝纵马是一种不错的方式。 慢慢地，他又退出了游戏，然后在意念的纵使下，他的手揽向了枕边人，只是这枕边人正调皮地逗弄他。他当即不客气起来，又开始“纵马”，之后才舒服地睡去。 初经人事的白薇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跟他先后足足纠缠了三次，但最终是不敌于他的身强力壮。若不是知道女人的初夜跟男人不同，他还想再好好地继续教训这女人，让她明白自己可不仅仅长得帅而已，能力也属于全国顶级。 第一百一十七章突变 迷迷糊糊中，他突然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他正置身于水中，慢慢地沉向一个深渊，周围的光线很是充足，以致他清楚地看到一条鱼从他眼前游过。大概是受到那条鱼的吸引，他顺着鱼游的方向望去，那竟然是一面山壁。 哦，对了，这是泉水潭下的山崖，他曾经到过的地方。 他又微微地吓了一跳，在那山壁上有个巨大的修罗石像，有着六只手，样子很是狰狞可怕。那次潜水抓金钱龟的时候，他就是被这个石像吓到，确实是神奇的存在，以致他觉得那水底说不准有宝物。 突然间，他的汗毛炸立，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相貌狰狞的石像的眼睛竟然猛地睁开，是一双血红的眼睛，上面还溢出鲜血，那鲜血将前面的水慢慢染红。 咕咕…… 叶无尽猛地踩水，想要往水面逃去，只是觉得身体却像是陷入了沼泽中，怎么都划不住。他奋力进行挣扎，突然意识到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往下望去，却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鬼。 啊…… 叶无尽大叫一声，猛地挣扎着，结果发现自己并不是在水中，他只是做了一个恶梦。坐在床上，望着自己光秃秃的脚丫，又望了望敝亮的房间，他才松了一大口气，发现额头竟然满是汗水。 这个恶魔真逼真！ 叶无尽又是吐了一口气，心里不由得感叹道，但那潭下的水底中恐怕真有宝贝。 哪去了？ 他正想跟白薇说下恶梦的事，结果发现女人早已经起床，微微感到意外。 不过他也是明白，女人的恢复力比男人强。正想看看现在几点时，发现手表下压着一张纸，不由得将纸拿了起来，当看到纸的内容时，那刚刚缩回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他赤着脚从床上猛地跳了起来，当即往着客厅跑去，没有看到白薇的人，推开浴室的门，没有看到白薇的人，将衣柜打开，没有看到白薇的人。 “白薇！你别跟我开玩笑，出来！” 他大声地喊着，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终于确定白薇不是躲在某处跟他开玩笑。拿起手机，当即拨通了她的手机，结果那边传来了盲音，手机已经关机。 “无尽，我走了，你不用来找我，我会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重新开启一段属于我的生活！能够在高中最后时光跟你相识，是我的福分，但我们的缘分到此！珍重！” 他拿着那张纸条，心里有一种荒唐的感觉。这昨天晚上才在床上爱得死去活来，结果睡了一觉，世界竟然突然变了样，本以为从此会长相厮守的女人却留下一张纸条就走了。 她说：“谁说我要跟你去琼岛了，我不去不行吗？” 她说：“那我不去了！假如我突然不见了，你会伤心吗？” 她说：“我要去哪里？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你找不到我的地方，然后开始我的新生活！” …… 他这才意识到，前些天白薇就已经给他留下了伏笔，似乎早决定要离开他一般。这两天的接触中，他确实也觉得到这女人的不对劲，只是被即将开启的新生活所蒙蔽了。 以前一直不喜欢打扮的她，这二天却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以前一直不喜欢逛街的她，这二天却主动拉着他到处逛。 以前一直不喜欢说话的她，这二天却没完没了地谈着各种事。 以前一直不喜欢拍照的她，这二天却几乎每走一步都要拍个照。 …… 只是他心里仍然想不明白，这女人怎么突然要离开他，他似乎除了长得太帅之外，并没有其他不对的地方！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当即给白雪打了电话。这次电话是通了，问她在哪里，得知竟然是在县里的火车站，将本想要问的话都咽了回来，当即驱车向着火车站直奔而去。 很快地，在火车站接到了白雪，白雪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送你姐？” “对！” “去哪里的车票！” “省城云山市！” “t6718？” “对！你干嘛！” “将你姐找回来！” …… 叶无尽猛地踩了一下油门，车子摆了一个尾，当即如同箭头般窜出。拦下火车是绝对不可行的，但若是跑到火车前面还是有很大的机会，上高速在第四个站点估计可以赶到。 白雪跟着一般的女孩并不一样，看着叶无尽飙车显得很平静，还有功夫帮查火车的信息。 一路狂飙，提前十五分钟到达绿源市的火车站，买了三张卧铺票。由于是一个市级站，所以下来的人流还挺多，叶无尽看着白雪突然站在那里不动，回头催促她跟上。 白雪的眉头凝结，她刚才看个人的背影很像她姐姐，但又觉得可能是她眼花或者仅是像而已，当即又跟着叶无尽上车。 由于属于空闲时期，所以火车上其实没有什么人，叶无尽带着白雪当即就从车头开始搜索。只是让他失望了，根本就没有看到白薇的身影，他不甘心又找了一遍，还找来了列车的乘务人员。 在确定白薇并不在这趟列车上时，他回到了卧铺车厢，直接躺在那床上。人生就是一场戏，前半秒还在天堂看风景，但是眨眼间，就已经坠入了地狱。 白雪紧跟着他，一再表示没有看错车票：“我姐真的是买了这趟车的车票，骗人是小狗！” 这个卧铺间就他们二人，他在下铺躺着，眼睛出神地望着上面的床板。他至今都觉得这一切还在云里雾里，怎么都不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突然就离开他。 “喂！你说话呀！”白雪坐在他旁边，用手推了推他。 叶无尽慵懒地将眼睛闭上，心绪很乱。 “其实我本想早点告诉你的，但我姐不让我说！”白雪看着他沉默不语，突然又是悠悠地说道。 叶无尽这时来了一些精神，问道：“什么事？” “其实我私底下同意初中毕业去我妈那里帮忙，我妈才答应供我姐读大学的！就在高考开考的那天，我偷偷带着行李想去我妈那里，结果我姐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这事，她跑来截住了我。”白雪像是做错事一般，低头说起了这个往事。 叶无尽将眼睛睁开，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高考那天！”白雪悠悠地低着头说道。 “几点？”叶无尽追问。 “我十点的车票，她提前十分钟左右截住我的！”白雪说道。 叶无尽像是想通了什么，眼睛微微瞪起：“所以你姐那科语文考试没考？” 如果这样的话，确实是可以解释白薇前二天的异常了。哪怕她的成绩再好，在语文注定是零分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能考得上西南师范大学，而她的学费将会成为问题。 只是他心里却不好受，那女人竟然不告诉他，而且他喜欢的是她的人，跟她的学历根本没有半点关系。一念至此，他心里却有些心痛，有为她的遭遇，也有因她对自己的不信任。 白雪点了点头，但看着叶无尽又闭上了眼睛，只好回到卧铺上躺下。 云山市，傍晚时分。 一个年轻男子走在没有路灯的街头，眼睛焦急地打量着往来的行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将白薇从这一千多万人海中揪出来，所以他只能碰运气，希望能够突然遇上。 后面突然传来“哎呀”一声，他回过头看到白雪摔在地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叶无尽叹了一口气，过去将她扶起，发现她的手很是冷冰，浑身好像软弱无力。他这才意识到，二人自从下火车之后，一直都没有吃饭，当即就带她找地方吃饭。 选择的是一个菜馆，要了当地有名的云山芋头扣肉、云山酸菜鱼和几样小菜。 只是他发现自己也有犯愁的时候，竟然没有什么食欲。好在白雪却是一个放得开的人，并没有过于伤心和难受，放开着肚子就猛地吃了起来，还叫老板端来一杯啤酒。 “你姐没给你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叶无尽不甘心问道。 “她说会联系我！要我安心读书，以后每个月都会给我寄钱……还有，她说要你照顾好我！”白雪含糊地说着，后面又补充了一句。 叶无尽自然不傻，知道后面一句肯定是她添上去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叶无尽带着白雪一直在这个城市中晃悠。本来他是想让白雪回去的，但是这女人却打着找姐姐的旗号，跟着他后面一直吃好睡好玩好。 终于，他在一个地方停顿了下来。 当他不经觉走到了西南大学时，他选择在旁边的酒店住下了。他记得那次填志愿翻报名册的时候，那个女人在西南大学中文系的图册中停留了很久。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个念头，若那女人在这个城市的话，恐怕会到那里看看吧！ 与其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居住人口一千多万的国际都市去寻找一个人，倒不如就在这里守株待兔，没准真的能碰上。而且他在西南大学认识人，完全可以借助一点力量。 在住入酒店的当晚，或许是现实让他过于失意，他决定进入朱朝世界。 第一百一十八章这个国度 朱朝世界，青水县。 叶无尽从东门拍马而出，沿着东向的那条官道策马而行。从青水县到省城云山城，其实有两条官道可选，可向东，也可向北，只是东向较为平坦且耗时较短。 一人一马，白天赶路，晚上休息。 有钱好办事，这放在任何时代都是行之有效的真理。尽管不能跟官员一般住进驿站，但是驿站旁边的客栈的服务很是周到，而且每到一处繁华之地都能享受一番美食。 当然，任何路途都不可能一帆风顺，而他也体会了以前不曾经有过的经历。 或是被雨淋成狗，或是被晒成死猪，又或是借宿于农家，甚至还小小地体验了一把破庙的落魄。只是这种经历反倒是成全了他，让他慢慢地忘却心里的那份隐痛，渐渐地走出了白薇离开给他带来的阴影。 他不是薄情寡义的烂人，但也不是会为情所困而无法自拔的蠢人。白薇有她选择新生活的权利，而且二人又不是天各一方，他始终相信二人还会再相见，而且他相信白薇终会回到他身边。 半个月后，他终于拍马来到一处山坡，远远看到了一座巍巍而立的巨城。 用方形高大的城墙围着，建于大河或大江之畔，然后引进一条护城河，似乎是这个时代城池的特色。无论是青水县，还是宁州府，现今的云山城府，莫不是如此。 城门上方刻着两个篆体：云山。这两个大字，有着时代的沧桑，也透露着一股威势。 受到地理位置的影响，云山府没有江南的肥沃之地，也没有沿海贸易港口的优势，所以在朱朝的省府中可谓是平庸。只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座城池起码是宁州府城的数倍。 进城的队伍很长，让叶无尽有种排队过安检的感觉，不过安检并不收钱，而这个时代进城收费似乎是一种特色。这南门有两队官差在盘查着，有松有宽，若马车里面的人不想他们揪开车帘，交钱即可。 在快要轮到他的时候，前面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给拦了下来，并不让进城。有个好像塞了钱，才不动生色地放了进去，而对其他流民则搬出了知府颁布禁止流民入城的命令。 叶无尽想起刚才在城外十里亭处的小树林，那里有一队官差从树林中抬出了一具死尸，说是发生了一起命案。大概根源就在这里，由于不让流民进城，最终迫使一些流民选择了下策。 听着旁人对那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指指点点，叶无尽才知道，原来是秦西省发生了干旱，从而造成了这些灾民涌向了云山府城。 哎！ 叶无尽摇了摇头，这秦西省本是富庶之地，但并非兴于农业，而是兴于对外贸易。秦西实质是一个半农半牧的省份，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秦西成了“茶叶换马匹”的重要贸易口岸。 南方地区的茶叶通过贩卖，经过秦西省集中，然后在边境中进行互市交易，以换取西北的马匹和金银物。而换取的马匹将会经由秦西，然后销住全国各地。 只是随着西北地区各部族牲畜业的衰落，加上长期的贸易逆差致使金银匮乏，造成西北地区茶叶市场陷入萎缩，而东北地区的茶叶贸易又已经打开，让到西北地区的茶叶市场进一步萎缩。 最终，秦西省的贸易口岸慢慢丧失作用，从而造成了经济萧条。 秦西本本就只是一个半农业地区，粮食早已经依赖于东南地区的补给。这平常年份的日子都较为难过了，如今一旦发生干旱，自然就会产生了巨大的粮食危机。 叶无尽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的灾民，特别有个别还是骨瘦如柴的小孩子，心里有几分不好受。 发现这农业模式下的国度实在是太脆弱了，一个干旱就让到众多国民流离失所。这小农经济果然永远没有出路，工业才是强国之道，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这朱朝不改变这种重农抑商的政策迟早得玩蛋。 很快，轮到他入城。 先前对那几个流民呼呼喝喝的官差，在得知他是来参加院试的考生时，当即换了一张笑脸。为首的官差恭恭敬敬地放行，还不着痕迹地免了他入城的费用。 其实凡事都是以利为首，他们除了对读书人的一份尊敬之外，恐怕还因为这项收入的不合法性，不想某一天会莫名其妙地被某个文官上奏朝廷，然后进城收费给取缔了。 城里城外只隔着一个城洞，但两边却是天壤之别。 他站在城门口中，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一股浓郁的时代气息扑面而来，彰显着这种古色古香的繁华。一排排临街的商铺，大小不一，琳琅满目，有些会有牌匾，有些则只是锦州诱着图案，好不热闹。 他听着街道的喧闹声，牵着白马漫步在街道中，眼睛四处张望，发现处处都有惊奇。这里从电视剧中永远都找不到的味道，哪怕是这街道上的青砖，都仿佛刻着一个个故事一般。 在打听到云山贡院的位置之后，他就在附近找了一间客栈住下，订了一间上房。在将东西放置好后，他到大堂要了一桌酒菜，静静看着下面往来的人流。 这位置临街靠窗，可以很方便地看着下面往来的人流，中间是以贩夫走卒居多，少有书生在其中，美女就更少之又少了。不知道是住的地方不对，还是这座城太大了，连这间客栈见不了几个书生。 只是如今已经七月底，院试考期就定在八月，其实已经剩不了几天了，那些赴考的书生应该比他先来才对。在他出神的时候，邻桌那对夫妇走了，又来了一对父子。 父亲年近四旬，留着一个八字胡，一副员外的装扮，而这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长得白白胖胖的。大概是刚刚听完戏文归来，那个小男孩嚷着不读书了，要去当兵做大将军，结果给他的老爹赏了一个后脑勺。 看着这员外真是用力打，叶无尽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默默地关注着那一桌，看会不会突然发生一起命案，然后到公堂做一个目击证人，看看这时代的衙门是如何判案的。 “且不说咱家不是军户出身，就算你当上了兵，立了功，甚至封了候又如何？我朝是以文制武，一个小小的御史就可以管你死死的，三品以下的武官直接打板子，三品以上还会被人指着鼻子骂你老子，你脑子是不是犯糊涂了？” 那小男孩坚实地挨了一记，眼珠子又是一转，又是说道：“咱家是经商的，那我经商总可以了吧！我长大要到京城去做大买卖，跟着沈万三一样，要成为天下第一富……” 哎呀！ 话没说完，他的父亲又赏了他一记后脑勺，训斥道：“你既然知道沈万三，还说这等疯言？万贯家财又如何？富可敌国又怎样？结果还不是被抄了家，流放到了南云？破家县令，灭门刺史，你真是猪脑袋！” 末了，员外还用那一根手指戳了一下小男孩的额头。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吧！”小男孩这次学乖了，这证明棍棒出孝子的可行性。 叶无尽发现那员外朝他望了一眼，初时认为他是对自己偷听不满，但没想到员外眼睛透露着一丝的欣赏之意，接着温声教导小男孩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莫要再调皮，回去要好好读书，考了生员就可见官不跪，还可得到国家的供养，若是中了举，我哪怕散尽家财也会帮你捞个实缺，不过恐怕最高只能做一个次六品的知县了！” “那我要做巡抚呢？”小男孩皱着眉头，认真地问道。 “考进士！”员外的声音斩钉截铁，神色羡慕地说道：“内阁就不必说了，当今朝廷大员哪个不是一甲二甲进士出身？若你没个进士出身，哪怕是皇上亲点你为巡抚，整个官场都容不得你，整个士林都视你为公敌！但若你是进士就不同了，会得到文官团体的认可，考取二甲进士的话，能进翰林院自然是好，不然留在科道六道或留京也风光，再不济到地方也能做个知县！你真想做人上人，那就要好好读书，这是当今圣朝的唯一出路。” “那能带兵打仗吗？”小男孩仍然想着戏文的事，又是问道。 这次员外没有敲他，而是伸手轻轻地捋着那根八字胡，认真地道：“朱朝有文官领兵的传统，而且太祖之后，挂帅出征的越来越多是文官。你若真考上进士了，倒有机会做大将军。” 小男孩心里有期待，但也有烦恼。 期待的是他父亲给他分析了当今的局势，知道科举能让他达成愿望，但烦恼的是那些如同天书的文章，每次翻开论证都能让他昏昏欲睡几个时辰，而且他觉得那书中的知识似乎没什么用。 这位员外带着儿子简单吃了一顿之后，又是催促儿子回房用功，期望他能考个进士，从而振兴整个家族。如今勋贵、皇室都被当猪养，只有文官之家才是出路。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叶无尽望着那对离开的父子，又望了望朱朝这阴沉天空，发现这员外还颇有见地。这款游戏似乎也剖析了这个时代，所以才给他指了一条科举之路，似乎有让他成为文官的意思，甚至有让他来掌控这个天下。 只是如今才考到秀才，这离状元还有相当长的时间，这不是折磨人吗？ 他觉得这款游戏完全就是多此一举，你随便颁发个小任务，然后奖一架f-22a战斗机。我难道还会不懂开着战斗机去将紫禁城给炸了，就算这样当不了皇帝，想想也挺威风嘛。 炸了紫禁城，这多牛掰的事啊？ 有时候他真不明白这款游戏，明明可以很简单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弄得如此复杂？他都已经想好了，当将那坐在金銮殿上的皇上炸成渣之后，在天空留下两句诗才飘然离去。 “立国非吾意，但使紫禁平！” 虽然不能做皇帝，只能继续做着华夏第一大帅哥，似乎是有点可惜。但是将皇帝炸成渣，将紫禁城轰成平地，想想觉得也挺值，而且这个壮举还注定会名留青史。 愿望很是美好，但是游戏却很是残忍。 他坐在那里一直等到夕阳西下，仍然没有等来这么一条奖励轰炸机的任务。在一声叹息之后，他决定立足于当下，先将那个秀才考下，顺便将那枚农业银质勋章弄到手。 第一百一十九章叶才子 次日上午，云山贡院。 提学官已经让人在贡院前贴榜，西南省十二个府城分两批进行院试，第一批以云山府及周边的府城为主，而宁州府在第二批，将于八月初十进行第一场考试。 叶无尽在门前查看日期和章程之后，有心想进云山贡院逛逛，但看到前面一个书生被守卫拦着不让进，他也只好作罢。这贡院门前广场有一块影壁，大门前是两头石狮，从围墙望过去可以看到郁郁葱葱的林木枝头。 老妈曾经带他去京城参观过京城贡院，知道这贡院是这时代用来考试的地方，所以建筑体透露着一种文雅。 像京城贡院进了大门，还有二门、魁阁号舍、大堂、二堂、后楼等主要建筑，东侧是武场区等建筑，每座建筑自成院落，院落间按使用需要或多或少地建有一些附属建筑，整个建筑布局有张有弛，富于变化，代表着古代人类的智慧结晶。 叶无尽本想绕着云山贡院走上一圈，但是走到了拐角处，看着那悠长的巷道，最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种方形围墙倒不会让他迷路，但他担心会饿晕在这围墙下。 贡院往西，是一条繁华的街道。 叶无尽独自漫步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两旁是各类商铺，大小不一，琳琅满目。有丝绸、胭脂、茶社、字画、古玩、酒楼，而街边有各式的小摊，位置摆得很规范。 街道上的人流攒动，熙熙攘攘，行人时而要避让大马，时而要避开轿子，时而又得注意那头小毛驴。由于近期涌入一批流民沦为乞丐，乞讨的人也多了起来。 或许是知道这是朱朝游戏世界的缘故，尽管他身处于这热闹的人群中，但是他却无法真正融入这里。这里的人与物都是有血有肉，但他像是一个旅人，更多是满足着对这时代的一种窥视。 当然，对龙虎寨他其实有一种归属感，很想改变那里的贫穷与落后，带着他们从那偏僻的小山村真正走出来。当看到一间布匹店里，他很自然地走了进去，打听起这布匹的行情。 若是单是满足于那青叶镇或者青水县的市场，倒不需要过于关注这些，但若是放眼整个西南省，这方面的信息要需要进行收集了。他记得老妈说过，信息是一笔很重要的财富，不少人运用不对称的信息成了百万富翁。 这个时代的人显得很是朴实，三两句话就让他知道这些布匹的来路。至于这布匹的进货价，先不说对方肯定不会说，就算说了你也不知道该不该信。 不出所料，这些棉布几乎全部来自于苏坑。 随着搅车、弹棉弓、纺车等纺织工具的出现，加上“错纱配色”等技术的推广，纺织业有了棉纺技术基础。而在棉布渐渐获得国人喜爱的同时，棉布的市场就如同滚雪球般膨胀起来。 苏杭的人民在将水田改种植棉花之后，开始大力外销棉布，从而占据了整个朱朝的布匹市场以及邻国的市场。若不是如今海禁太过严厉，恐怕一艘艘棉布销往海外。 在积攒了资本之后，苏杭又进行了技术升级，然后出现了规模生产的织布工场和染布坊，如今技术已经遥遥领先于全国水平。特别是在染色技术上，皇商绝对是由苏坑布商来担任。 正是如此，宁山府的棉布从苏杭那边进货，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三钱？ 叶无尽对比了布匹间价格，发现龙虎寨的染布有价格优势。其实也不难理解，一方面是西南省的棉花原料价格低，另一方面从苏杭运送棉布到云山府，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逛了几间布匹店之后，他又随着人流而动，审视着这或好或坏的朱朝世界。只是让他想骂人的是，刚刚还处处林立的酒楼，现在肚子饿想找地方吃饭了，结果却走了半条街都没看到一家。 当他继续寻找着酒楼时，却见一大群人围在那里，正在议论纷纷。挤到人群中，叶无尽看到一个瘦弱的少年跪在地上，脖子上挂着“卖身救母”的牌子，头上插着一根草。 再往旁边看去，一个脸色苍白的妇人正有气无力地靠在那石阶旁。妇人大概四十岁的模样，脸长，颊骨很高，头发有些枯黄，地上残留着咳下的血痰。看她似乎是想制止少年的行为，但是躺在那里连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要爬起来了。 “真是惨啊！” “这妇人怀孕还染上此等重病，哎！” “都是苦命人啊！这老天真是作孽咯！” …… 围着的一些人看着这对可怜的母子，都是一阵的摇头叹息，开始抱怨起老天爷来了。 叶无尽看这妇人不仅是病着，而且还是饿着了，特别那隆起肚子应该是有了身孕，不由得心生起了一份同情之心。当即掏出了十两银子，将钱给了那想要挣扎起来的妇人，然后抬腿就走。 尽管这仅仅是朱朝游戏世界，但这种事触碰到了他心中的那小块柔软处。 他心里暗骂：这该死的小农国度，仅仅是一场旱灾，结果搞得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了一般。古寨那些多田荒芜怎么就屁事都没有，都怪这当权者无能又自私。 不过他在给钱的时候，发现这妇人可能没他想象中的虚弱。那手紧紧地攥住了银子。只是嘴唇有些龟裂，而脸有些僵硬，似乎是想露个感激的表情，但是却比哭还难看。 “公子，公子，请稍等！” 那个瘦小的少年追了上来，而叶无尽本想离开，但却是被突然迎面而来的官桥所挡。 叶无尽叹了一口气，转身望了追上来的瘦弱少年。这少年的五官清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但身子显得营养不良，拍了拍他只剩下骨头的肩膀道：“我只是略尽微薄之力，你带你娘亲去看病吧！别再耽搁了！” “请受我冯小宝一拜！”那少年说着，就给叶无尽行了一个大礼。 叶无尽很想拦，但却拦不住。受着这种大礼，他不仅没有飘飘然，反倒心里变得有些沉重，跟着那个叫冯小宝的少年挥了挥手，然后又顺着人流前行。 “请问公子大名？” “叫我叶雷峰吧!” 叶无尽秉着做好事不留名的优良传统，飘飘然地离去。或许是做了好事，走到街口处，终于让他找到了一间酒楼，而他要了这间酒楼的招牌菜到——云山芋头扣肉。 论生产技术，朱朝自然无法跟现代相比，但说到吃的话，还真是各有千秋了。每道菜式都有着各自珍藏的秘方，而且单是食材的品质而言，朱朝似乎还要胜一头。 以这道云山芋头扣肉为例，主要食材是猪肉和芋头。这芋头跟辣椒一样，其实是外来物种，芋通“吁”，有惊叹之意，据说是汉代传入华夏，在《说文解字》中有记载：“大叶实根骇人，故谓之芋。” 不说这扣肉必定用的是土猪肉，单是这芋头就更佳，少了那股浓浓的化肥味，香味并不是后世可比的。 酒菜很快就送了上来，除了色香味俱全的云山芋头扣肉，还有几盘小炒和一盅老火靓汤。 “我要死在这里了！” 叶无尽的筷子伸向云山芋头扣肉，才咬上两下，仰头吐着热气和香味。这肉片配着芋头送进嘴里，那五花肉的油腻仿佛被锁住，既品尝到肉汁的那份甘美，又感受到芋头的那份雅香，满口佳肴的层次感相当分明。 酸菜配扣肉，那是一酸一滑，而芋头配扣肉，这是一香一嫩，让人根本停不下来。当然，同样需要赞扬这酒楼的厨子，不知道加了什么配料让到扣肉很是可口，丝毫感到不到油腻感。 很是认真地说一句，油腻是扣肉的天敌，若是这点把握不好，那一道菜真是毁了。 连连就着米饭吃了好几块扣肉，叶无尽这才停下，发现就算不是为了游戏奖励，单是这些菜肴都值得他进来支持这款游戏。又是喝了一口鸡汤，这才扭头观察着周围。 这间酒楼名叫风云，地方并不大，只有三层，这两楼除了他所在的大堂，其他都是雅间之用，三楼则全为雅间。想必都知道这里的菜肴好，大堂的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以书生为主，都在各聊各的，好不热闹。 酒楼不仅是一个吃饭的场所，其实也是这个时代信息的交流中心，很多消息都是从这里开始扩散出去。譬如皇室秘闻、国家政策以及最近的各类灾害等等。 邻桌的几个书生正在挥斥方遒，谈论着当今时势。这些人确实是能聊。明明刚刚还谈着西北的山河，眨眼又扯到东南沿海的倭寇之患，还摆着一副要弃笔从戎的架势。 倭寇起源于日本的战乱，这时期各个封建领主相互抢地盘，战争频繁。这种小农经济哪里经受得住长期战争的洗礼，所以一些战士为了温饱，就到海外抢米抢粮。 其实后金和朝鲜离他们最近，但是那地方太穷了，最终将主意打到了朱朝的沿海一带，特别是富裕的江浙地区。这就是最初的倭寇的由来，其实刚开始不过数百人。 只是后面的情况就慢慢地变复杂了，主要是这种海上打劫的财富来钱太快了。 朱朝的开国君就已经证明，一个人可以从一无所有到坐拥天下之财，大有大劫，这小有小。不跟种田这种缓慢的财富积累相比，哪怕海外贸易都不一定比得上，这就吸引了更多人加入。 更致命的是，当今圣上不知是哪条神经搭错钱，突然收紧了海禁政策，重申太祖“片板不得下海”的杀头政策。当即就断了那些海外走私贸易商人的财路，更让不少海外贸易商人头落地。 命运很是捉弄人，同样是“投机倒把”，在华夏共和国的改革开放时代，成就了第一批富起来的老板，而在这个时代却不仅没赚到钱，反而丢掉了身家性命。 正是这项突然而来的政策将一些人逼上了绝路，这些“倭寇”突然间快速的增长，沿海的居民的生产受到了巨大的破坏，原来邻海贸易的繁华小镇遭到洗劫。 这个猪皇帝。 叶无尽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这什么爱民如子都是假的，仅是为了让自己的朱家统治更坚固一点，就将民众找到的一条财路给断了。只是不知道老族长的儿子跑到海上，有没有参与其中。 第一百二十章隐线任务 那桌书生的话题又聊回到云山府新近出现的这批流民，很快延伸到了邻省秦西的旱灾，说是上天对严党不满发出的警示，应该上万言书弹劾严党党魁严蒿。 叶无尽忍不住翻了白眼，方才听一个书生称一人为秀才，本以为这帮人很厉害，但原来竟然这般不学无术，连气候的周期性都不懂，真想问他的地理老师是谁？ “兄台，你这是何意，是不同意我的观点吗？”那一副踌躇满志的龅牙书生看到叶无尽翻白眼的动作，当即寒着脸望过来质问道。 叶无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长得帅果然容易惹是非，不过看着他们三人的身板，打架还真不需要担心，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道：“你觉得我应该同意？” “哦？那敢问你对这次灾情有何高见呢？”龅牙书生皮笑肉不笑，当即涌起了一团怒火。 这边的冲突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叶无尽显得很是淡定，摆足读书人的架势淡淡地道：“人有生老病死，天有喜怒哀乐，而地亦有阴晴圆缺，仅此而已！”这其实就是说气候的周期性，不过是换一种这时代能听懂的话语说罢了。 “荒谬！你这是妖言惑众，这地何来阴晴圆缺？”龅牙书生拍着桌子，一副义正辞严地指责道。 叶无尽心中早就有了说辞，望着他那双愤怒的眼睛道：“嗷嗷襁褓，但饮牛湩，及至束发，不明犍状。佌佌之豚，日食其脔，至于弱冠，未识雌雄。每啮兔臑，然竟不知其夋兔……你吃粮怕有二十载，竟然不知道乐岁与凶年吗？” 竟然不知乐岁与丰年？这是一项指控，很多自视甚高的人根本接受不了。 “我……我可是安河府府试的案首陈洛，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这般跟我说话？”龅牙书生鼻子冷哼一声，将名头亮了出来，他不知道用什么话反驳，所以打算以势压人。 这话一出，四下谈论的书生都有些意外，纷纷扭头望过来。似乎感受到大家羡慕的目光，这时龅牙书生仰起了下巴，显得很得意，这终究是一个讲究先进和后进的时代。 “阁下是何人，竟然这般无礼？”他同桌的同伴知道龅牙书生的心思，当即声援道，未了又是带着不屑地补充：“不会连名字都不敢说吧？” 叶无尽觉得是遇到了流氓，但仍然强硬地道：“我叫叶无尽，我本不想跟你这个蠢货说话，是你主动来搭讪的！” 四周皆惊，纷纷扭头望向叶无尽，一些本还在高谈阔论的书生都是静了下来。特别有一个书生话说了半截，但听到这话之后，将头硬生生地一百八十度转向了叶无尽，眼睛充满着好奇。 那问话的书生已经准备好几句奚落的话，像没听过这号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无名小辈之类的话，但这时却神奇地定在那里，眼睛直直地打量着叶无尽。 “可是人生自如若初见的叶无尽？”有个年轻的书生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小声地问道。 《木兰词》一经出世，早就从宁州府传到了云山府，如今很多歌妓都在唱，而加上那两首吟竹的好诗，作为宁州府府试案首叶无尽已经名显于士林，在云山府的士林中，叶无尽已经算是一个小名人了。 叶无尽自然不知道他名显于云山府的事，拱拱手道：“正是在下！” “叶兄，失敬失敬！” “叶兄，我敬你一杯，你那词真的太好了！” “叶兄，来我桌中可好，我等想向你指点一二呢！” …… 得知这就是宁州府的那位才子叶无尽之后，其他的几桌书生都很是雀跃，有人站起来拱手打招呼，有人跑过来敬酒，有人则是直接邀请叶无尽去他那一桌。 士林有着他的游戏规则，对于有才学的人都会主动亲近。像唐寅虽然在科举中失意，更不曾进入过官场，但因他的才学过人，很受士林中的书生推崇。 至于那个安河府府试案首的鲍牙书生，这时脸红若猪肝，他没有想到这年轻的书生竟然有这种来头，不仅跟他同是府试的案首，而且还是一个新崛起的才子。 刚才将屎盆扣在严党头上，本是打算换来一个“不畏权贵”的好名声，反正严党注定不会关照他这种西南省出身的书生。只是却没有想到，一顶“吃粮二十载不识乐岁和凶年”的帽子先扣他头上了。 可以想象，他将会成为圈子中的一个笑料！ 叶无尽并没有不近人情，也没有因为他们是游戏人物就鄙视他们，当即起身跟着大家虚情假意地进行寒喧，然后半推半就坐到一张桌子之中，融入他们的谈论。 他其实也很希望能从这些“当代人”中，好好地了解如今朱朝的局势，毅然他现在就是一个朱朝的才子。 话题又顺着秦西的灾情进行下去，倒没有人再说上天对严党惩罚的那种蠢话。不过叶无尽得到了一个让人无奈的消息，朝廷派给秦西省的救济粮极少。 农业国度本来就已经操蛋了，若遇上一个喜欢盖道观的皇上，那国库必然会遭到挥霍一空。如今秦西省发生旱灾，哪怕是朝廷有心救灾，但似乎也是有心无力。 不过，话题很快又轻松起来了。刚刚还正正经经的那几个书生，结果说到九月的花魁争夺，马上就“原形毕露”了，越来越多的书生参与到这个话题之中。 什么醉香楼的仙儿最美，又什么阳春楼的小雅舞跳得最高，然后又什么琴仙木兰的琴音醉人等等。 青砖路面，人流渐少。 叶无尽找了一个由头，离开了那家酒楼，然后打算再到街道逛一逛，想到布匹店继续收集一些情报。由于天有些热，他买了一把没有字的字扇，还光顾了沿街的小吃摊。 纸扇插在脖子后，手里又拿着一串烤羊肉，津津有味地吃着。 “走!走!走!我已经报官了，你娘这并不是喜脉，而是膨胀病，孙丈夫说这病没得治，快走快走！”在一间医馆门前，一个跑堂正在驱赶着一对母子。 很是巧合，竟然是先前遇上的那对母子。 听着那药馆跑堂的话，叶无尽微微一愣，本以为那妇人是有了身孕，没想到竟然不是这么一回事，那是因为腹胀。 只是……也太大了吧！ 叶无尽知道这时代虽然神医满地走，但是真要比的话，根本比不上现代医疗。看那妇人怎么都还没有到要死的样子，如今却是被判了死刑，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仅是一会，几个衙差跑了过来，要将这对母子赶出城去。 倒不是这些官差胡作非为，他们其实真是遵照着府尊的指示。由于大量的灾民涌入，造成几起治安事件，故而知府很嫌弃这些灾民，已经正式下令让官差将“闹事”的灾民赶出城外。 如今这对母子在这药馆门口“闹事”，自然是要将他们丢进城外，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不要！不要！我妈得了病，我要医治我妈！”冯小宝急忙哀求道。 “这云山府城不是你们这种人能呆的地方，快跟我走，可别逼我动刀子！”官差却是不客气，当即将刀微微亮出刀鞘中。 “娃儿，不要管娘，你快走！”那妇人身体很是虚弱，怂恿他逃离， 冯小宝心里悲切，他早已经见识到官差的厉害，亲眼看到他们用刀砍过自己的同伴，如今看着那刀间的寒光，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突然泪眼望到不远处的一个人，当即跑过去跪下道：“公子，请救救我！” 他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连叩了两个响头，只希望能留在城中，找到能给他娘治病的太夫。如果真被赶出了城外，别说是给他娘治病了，恐怕他们两母子就得活活饿死在城外。 叶无尽心里不由得一软，将竹签丢掉，向着那个官差的头目走去。 官差头目大概是看到叶无尽是个读书人，而且似乎还有功名在身，所以神色缓和了不少。 “请借一步说话！” 叶无尽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官差心里颇为享受这读书人的这份尊敬，当一颗银两落入手心中时，他的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发现这个读书人跟其他人真不一样。 这拉他到偏处就是一个学问，若是明里直接给他，那他下面的兄弟就知道他收了多少。而如今拉到旁边就不同了，让他却有很大的操作这空间，又没有落下受贿的人证。 “你别再闹事，不然我非将你赶出城去不可！”那个官差头目恶恨恨地朝冯小宝说了一句，然后才带着他的手下离开。 冯小宝看着那些官差离开，当即跪向叶无尽道：“感谢公子的大恩大德，我冯小宝愿为公子做牛做马，请救救我娘亲！” 救？ 怎么救啊？ 我又不是医生！叶无尽颇为无奈，这少年的眼睛是瞎的不成？难道没有看出，自己只会迷死人，从来不会救人。 只是让他颇为无奈的是，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生成，那脑中的机械声又是响了起来，赤裸裸地朝他脸扇。没有任何的意外，一个新的隐线任务当即触发。 “嘟！隐线任务！” “任务内容：救人是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请将该妇人的病因根治！” “任务奖励：500两白银。” …… 随着对这个时代的了解，这500两绝对不能算是一个小数目。 从青水县到云山府这一路上，他看到了太多的穷苦。有人为了赚几文钱，天天跑到山林中砍柴，有人为了省十几文钱，甘愿步行到集市，有人为了赚一两钱过日子，在河中日日夜夜地撑船摆渡。 第一百二十一章瘟疫 客栈，某个房中。 换了青色短袖的冯小宝站在床前，焦急地望着给着母亲号脉的老郎中。只是这位老郎中的神色凝重，将手轻轻放下，叹气摇头，提起药箱向着外面走去。 叶无尽跟着老郎中到了门外，心里其实很平静，不过很希望这老郎中能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若是能顺顺利利地将这个药治了，那自己身上又能有500两进行挥霍了。 只是，老郎中脸上的愁容并不是想多要点医药费而装的，又轻轻地叹了一声长气，才抬头望着叶无尽说道：“公子可听过：风痨臌膈，阎王座客？” 风痨臌膈，阎王座客！ 叶无尽自然是没有听过来，但是这“阎王座客”，听起来有点很牛叉的样子，毕竟是阎王的客人嘛，但若从另一面理解却是“见阎王”，皱着眉头拱着手道：“愿闻其详！” “她是属于风痨臌膈中的臌，肚腹膨胀这么大，怕是整个肝已经坏死，肝底积了不少腹水，恐怕是要准备身后之事了！”老郎中又是连连摇头，提着药箱就要走人。 叶无尽算是有些明白了，冯母的肝出了大问题。若是放在现代社会，别说是药物治疗了，这换肝都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但是如今在这个时代，却被毫无情面地打上了“绝症”的标签。 将老郎中送出大堂，让他开了一张药方，回来看到冯小宝在床前哭泣，敲了敲门，示意他先出来。将药方给交了他，据说这药方有减轻痛苦之效，然后回到房中练字。 或许是这个时代太无趣，又或许是得到《沈山诗稿》让他突然开了窍，竟然是迷上了书法。写了一会，想起还没有洗澡，让小二送来热水，洗完澡又继续练字。 正沉迷在其中时，不知什么时候冯小宝已经到了旁边，正在默默地看着他在写字，发现自己意识到他的到来，他由衷地赞道：“公子，你的字写得真好！” “当然，我的字很厉害的！”叶无尽搁下笔，伸了伸懒腰，眼睛打量着这个少年，虽然确实是瘦成骨头般，但长相确是有眉清目秀，皮肤很细腻，有几分美男子的潜质。 冯小宝倒了一杯茶，将茶递过来，茶带着温意：“公子，这‘道法自然’可是出自《道德经》？” “咦？你上过学？”叶无尽接过茶，略感意外地问道。 冯小宝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上过几年私塾，不过学的得四书五经，没有涉及到《道德经》，并不明白这道法自法是何意！” “你们还真是应试教育啊！”叶无尽喝了一口道，学着这时代摆谱的架势走向那边的桌子，淡淡地说道：“同一句话，其实每个人的解读是不一样的！我这个道法自然是指，应该由着社会自行运转，你们喜欢种田就去种田，喜欢出海经商就出海经商，家的田不好种了，跑去作坊做工也可以，甚至看到哪里干旱，去投机一把也可以，不要对你们的行为进行约束！” 冯小宝听不懂“应试教育”这四个字，但后面的话听懂了，微微憧憬地道：“那这样就真的太好了！” “这还不是最好的，改天跟你说说共产主义！”叶无尽扬了扬茶杯，有些得意地说着，似乎有将这长得细皮嫩肉的少年从封建主义泥潭中拯救出来的意思。 次日下午。 叶无尽站在房门外，等着里面给冯母看病的老郎中。 他的思路很是清晰，在云山府中寻找名医给冯母治病。这各个人都有各个人的特长，屠夫杀猪，厨子做菜，铁匠打铁，而他则负责卖帅，如今的首要工作是找到一位合适的医生。 只是今天第四位郎中号完脉摇着药箱出来，仍然是将头摇得跟拨楞鼓一般。有水平的还能说句“风痨臌膈，阎王座客”，没水平的则直接摆手走人，甚至还留下了棺材铺的优惠券。 冯小宝抿着嘴，眼睛泪汪汪地望着叶无尽，他现在已经将全部的希望地寄托在叶无尽身上。 “我们再去找，刚才听说城西的王郎中很牛！”叶无尽拍了拍他瘦小的胳膊，又往着客栈外走去。 “公子，你说……真能找到神医治我娘的病吗？”冯小宝吸了吸鼻涕虫，悠悠地问道。 “肯定能了，我们只要坚持，肯定能找到神医治你娘的病！你不能这么快放弃啊！跟你说说一个坚持挖井的故事好了！”叶无尽边是扇着扇子，边是迈步向着外面走去。 其实这些郎中说无药可治，他是绝对是不相信的，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游戏系统断然不可能给他这么一条隐线任务。只是他的运气未到，还没找到合适的人罢了，没准有一个美女神医等着他去邂逅，用肉体换取美女神医出手相助。 冯小宝本来已经有些怀疑能否找到郎中医好他娘的病了，但看着叶无尽如此自信，又听到要讲故事，眼睛当即发亮。重重地点了点头，急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叶无尽还没找到神医时，晚上突然传来一则消息：城外发生了瘟疫。 仿佛只是在眨眼间，这个世界突然被夺走了笑容。 他回到客栈的时候，那天天笑得跟弥勒佛似的精明掌柜耷拉着脸在拨弄盘算，那机灵的小二蹲坐在台阶上愁眉苦脸，那天天觥筹交错的大堂只剩下几人喝闷酒。 今天忙一天出了一身的汗，他让小二送热水到自己的房子，结果这小二屁股都不抬，还是冯小宝帮忙办了这事。冯小宝提热水来的时候，告诉他一会得下去喂马，他刚才听到那匹白马饿得嗷嗷叫。 吃饭的时候，叶无尽才动了几次筷子，突然就不想吃了，发现这客栈是在作死。只是他哪里知道，这个情况已经在全城中蔓延，几乎所有人都在愁眉苦脸，像是等待着上天的裁决。 战争、瘟疫、饥荒，这是人类的历史悲剧的“三剑客”。如今听闻瘟疫袭来，当即让大家有种末日突然来临的感觉，不少人的第一个念头是尽快弄路引离开这座城池。 生活在现代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瘟疫的可怕，当年sars病毒很多人都未必意识到它潜在的一种可怕灾难。但对于古代的民众而言，这瘟疫是一场甚至比战争更可怕的灾难。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曹操路过古都洛阳，这座曾经繁华的国都，却变得到处都是一片荒凉的景象，不禁伤感地提笔写下了后来流传千古的诗句。只是造成这方面的罪魁祸首是什么呢？ 这个时期确实是战争不断，但是扬州被满鞑子屠了，最终扬州还不是繁华似锦？若是细读历史你会发现，战争确实是对洛阳城造成了重创，但还有一个大元凶——瘟疫。 有关史料记载，东汉末年的一场大瘟疫，当时人通称其为“伤寒”。 这种疾病的主要症状为：由动物(马牛羊等)作为病毒宿主传播，具有强烈的传染性；发病急猛，死亡率很高；患者往往会高热致喘，气绝而死；有些患者又血斑瘀块。 后世研究：伤寒病人和伤寒杆菌携带者，其粪便及尿液中带有大量的伤寒杆菌。伤寒杆菌随粪便和尿液排出体外后，如果污染水、食物和环境，则会通过手、苍蝇、蟑螂等以病从口入方式传染给健康人。因而污染的食物会成为伤寒传播的重要媒介，而被污染的水源则是伤寒传播的又一重要载体。 在瘟疫来临的初期，面对可怕的瘟疫，人们几乎是束手无策，只能在绝望中等待死亡。 162年，延熹五年，壬寅年，皇甫规在陇右，军中大疫，死者十有三四，规亲入庵庐巡视，摘自《后汉书皇甫规传》。 169年，建宁二年，己酉年，疫气流行，死者极众，摘自《备急千金要方伤寒》。 196年，建安元年，丙子年，南阳自此连年疾疫，不到十年之间，张仲景宗族两百余口，死者竟达三分之二，摘自《伤寒杂病论序》。 208年，建安十三年，戊子年，十二月，大疫，魏军吏士多死，摘自《三国志魏志武帝纪》。 …… 尤其是在建安九年至二十四年，这次被人们称为“伤寒”的大瘟疫达到了高峰，给人口稠密、经济发达的中原地区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实际上，这种瘟疫并没有彻底根除，很多年后又出现了一次。 275年，咸宁元年，乙未年，是月大疫，洛阳死者大半。摘自《晋书》。 …… 正是这一场名为“伤寒”的瘟疫，加上一场抢夺天下之财的战争，让到“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出现。 根据古代较为权威的官方记载，瘟疫爆发前的汉桓帝永寿三年（公元157年）时，全国人口为5650万，而在经历了大规模的瘟疫和战争，仅仅八十年后的晋武帝太康元年（公元280）时，全国人口仅存1600余万，竟然锐减达四分之三。而在瘟疫最剧烈的中原地区，到三国末年，其人口仅及汉代的十分之一。 如今听到一场瘟疫要来，城内的人开心得起来就怪了。当然，这瘟疫有大有小，他们只能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只是一种可控可治的瘟疫，不然只能在棺材没被衙门限购前多抢几副了。 关于瘟疫，外面还有一个有趣的小故事！ 相传1284年6月26日，德国城镇哈莫尔恩正值老鼠泛滥。一位吹笛人来到这里并答应帮城里人驱逐这些老鼠，报酬是一千枚金币。他用美妙的笛声将老鼠们催眠，把它们领到河边，老鼠们便排着长队乖乖地自投河中。事后镇长却食言，只给了吹笛手五十枚金币，还嘲笑他异想天开。吹笛手脸色一沉，再次吹起了他的魔笛，这回被催眠的不是老鼠，而是全镇的孩子们。吹笛手把孩子们领进了山脚下的一个山洞，从此就消失了。19世纪格林兄弟把这个传说写成了童话，还给它赋予了一层寓意：邪恶专门降临在不遵守诺言的人的身上。 不仅仅是华夏，其实国外也被大规模的瘟疫肆虐得惨不忍睹。 公元1338年左右，在中亚草原地区发生了一场大旱灾。在各种因素的综合作用下，该地区爆发局部性的瘟疫，一个叫“加法”的小城市也染上了这种瘟疫。 这场瘟疫很快过去，大家都以为这种瘟疫会成为历史。 公元1345年，一心想征服克里米亚半岛的蒙古人发动了战争，打算占领“加法”这座小城市。就在久攻不下的时候，几年前发源于中亚草原的瘟疫开始在蒙古大军中蔓延，造成了大批士兵的死亡。 蒙古人在见识这种瘟疫的厉害之后，想到了一个损招，将染病身亡的蒙古士兵的尸体发射到城内。 加法城中很快出现了许多瘟疫感染者，患者开始时出现寒战、头痛等症状，继而发热、昏迷，皮肤广泛出血，身长恶疮，呼吸衰竭；快则两三天，多则四五天，就纷纷死亡。由于患者死后皮肤常呈黑紫色，因此人们将这种可怕的瘟疫称为“黑死病”。 不出几天，城内的加法人纷纷丧命，一座曾经繁华的商业城市，转瞬间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侥幸活下来的人都纷纷外逃。 蒙古军队并没有因为加法城丧失守城能力而进攻，而是悄然撤退了，因为他们在这种瘟疫中同样损失惨重。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反倒是恶梦的开始。 那些人意大利人逃回国内，同时将这种瘟疫带了回去，实质是将传染源老鼠带了回去，“黑死病”迅速在国内蔓延。蹂躏意大利的同时，黑死病没有放过欧洲的任何一个角落，甚至将其魔爪伸向了欧洲的近邻——中东和北非地区。 这场瘟疫前后持续了近一个世纪，至于具体死亡数字，当时也缺乏准确的统计，而后世一般估计约为2500万左右，占当时欧洲人口的近三分之一。 第一百二十二章妖虫病 次日上午。 叶无尽并没有理会瘟疫的传闻，又带着冯小宝到城南请神医。 其实古人对疾病的认识有限，所以对传染病、流行病都通称为“瘟疫”。但不是所有的传染病都像“伤寒”那种严重，可能只是一场流行性感冒，过来几天就会好了。而他本是游戏之躯，不说应该感染不了，哪怕感染了也可以跑回现实中医治。 街道萧条不少，虽然有吆喝声，但是却明显少了往日的繁华。甚至在往来的人群中，不少人都是用手帕捂着口鼻，行色匆匆，对旁人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叶无尽要了两串羊肉串，咬着这烤得外焦里嫩的羊肉，差点舌头都被咬下来。吃了一块羊肉之后，回头望了一眼，看到冯小宝同样是吃得很是快乐的模样。 “你不怕瘟疫？”叶无尽看着他跟往常一般，似乎并不怕心被人撞上就犯了病。 “不怕！”冯小宝很是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叶无尽不解，打量着他的些好看的眉眼。 “因为公子你不怕！”冯小宝抬起脸，笑着说道。 叶无尽耸了耸肩，他不怕是有理由的。突然抬头看着前面围了一帮人，还传来了一阵哭声，当即就围了过去，在这游戏世界他喜欢做的两件事：狂吃和凑热闹。 “让开！让开！” 一队官差从远处跑了过来，人群纷纷让开。 叶无尽从人群让出的缝隙中，看到地上正躺着一具尸体，心突然揪了一下。倒不是没见过死尸，他曾经就亲眼目睹过一起车祸现场，但是那地上的死尸过于突然，而且还是一个孕妇。 “别看！” 叶无尽迅速反应，伸手一把捂住了冯小宝的眼睛，不想让他目睹这一幕。 冯小宝猝不及防，身体趔趄，差点就摔倒。 待到人群自动将那里合上，叶无尽才将手放开，让这个书童重见光明。 冯小宝或许是看到了，又或许是没有看到。 叶无尽带着他到了酒楼吃中午饭，点了几样好菜，而酒楼虽然少了往常的热闹，但仍然坐着不少人。不管是什么时候，这酒楼都是信息的交流中心。 起了几下筷子，突然发现坐对面的冯小宝神色凝重且呆滞，竟然还没有起筷。或许是发现他注视的目光，这才急忙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只是一直低头不吭声。 “死人了！死人了！这场瘟疫死人了，我亲眼看到的！”有一个中年男子上来之后，急忙地对着同伴大声说道。 原本还有些声音的大堂，这时突然间鸦雀无声，纷纷扭头向着那中年男子望去。那中年男子仿佛故意跟全天下作对，并没有说具体的消息，而是倒酒先喝了起来。 叶无尽耸着耳朵听着，那边说了一大通的话，主要是说瘟疫由“妖虫入腹”所致，而这话的依据是在病人的粪中发现了妖虫。目光移回对面的时候，冯小宝正扒着饭，但眼泪哇哇地落回到饭碗中。 显然，他刚才在街上那看到那具尸体了，这个聪慧的小书童想明白了一切。 那死者跟着冯母很是相似，都是骨瘦如柴而腹部肿起。虽然这可能只是一个巧合，但是从种种传来的消息可以推断，冯母其实是这次瘟疫的感染者之一。 叶无尽对这书童挺喜欢的，除了他长得跟自己般英俊之外，还有就是他所表现出来的孝心。能够卖身救母，又能服侍着他老妈吃喝拉撒，这份孝心让他感动。 “公子，我母亲会不会也会死啊？”冯小宝抬起头，是一张令人心碎的脸，那眼泪与鼻涕都挂在他脸上。 “不会！”叶无尽几乎是脱口而出，很是笃定地说道。 其实他一直觉得自己除了长得帅之外，还是有一点小小善良的，虽然不会舍命救人，但是对一些人能帮就会尽管去帮。如今隐线任务跟这个瘟疫有关，那就证明冯母这种病是有办法医治的，只是他还没找到好郎中罢了。 “这妖虫就在水中，大家以后都要小心了！” “噗！” “噗！” “噗！” …… 那中年男子绘声绘色地说完那妖虫如何厉害，如何钻入人的体内吃肉，而他的手指突然指着杯中的水酒，结果三道水炮分别从三个方位朝他的脸上喷来。 骨瘦、腹胀、咳血痰、虫子？ 叶无尽默默地念着这三个词，眼睛仿佛间缓缓闭上。 随着他的眼睛闭上，整个世界仿佛间静止，所有人都停在那里，整个酒楼不再有一丝声音，连同那从中年男子脸颊泣下的水珠，这时神奇都停在半空中。 骨瘦！ 啪啪…… 腹胀！ 啪啪…… 咳血痰！ 啪啪…… 虫子！ 啪啪…… 传染病！ 啪啪……回车！ …… 血吸虫病，又称大肚子病，是一种人和动物都能受传染的寄生虫病。 血吸虫病主要分两种类型，一种是肠血吸虫病，主要为曼氏血吸虫和日本血吸虫引起；另一种是尿路血吸虫病，由埃及血吸虫引起。我国主要流行的是日本血吸虫病。 成虫寄生在人、牛、猪或其它哺乳动物的肠系膜静脉和门静脉的血液中，因此人和这类动物被称为成虫宿主或终宿主。虫卵从宿主的粪便中排出，如粪便进入河水，虫卵便在水中孵化成毛蚴。毛蚴并不感染人，而要先钻进钉螺体内寄生，钉螺被称为中间宿主。一条毛蚴在钉螺体内可发育、繁殖成上万条尾蚴。尾蚴离开钉螺后在浅表的水面下活动，遇到人或哺乳动物的皮肤便钻人体内，进入血液，使人或动物感染血吸虫病，有尾蚴的水称为疫水。 血吸虫病不可能自然痊愈，得病后会逐渐损失劳动能力。严重流行区，患病者相继死亡，人烟稀少，十室九空，田园荒芜，造成了“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的悲惨景象。 傍晚时分，客栈房间。 冯母接过那碗由苦楝子和南瓜子煮的汤水，捏着鼻子喝了下去，但很快肚内产生严重不适，朝着准备好的盆子狂吐起来。一时间有种恶鼻传来，带着一股鱼惺味。 在经过一番呕吐之后，冯母仿佛都要将肠子吐了出来。 冯小宝望着靠在门口的叶无尽，正朝他点了点头，当即扶起老母，将准备好的水煮青蒿和白粥喂了下去。 虽然水煮青蒿的味道不好吃，但是经过一番清胃之后，也不嫌弃地吃了下来。 没多会，叶无尽观察着冯母的脸色，发现整个人似乎好上不少。 其实这种血吸虫病在近代出现过，但当时靠的是西医的药物治疗，但西医的药物也是治标不治本，药物后仍然不能产生抗体，真正根治的是华夏的一位传奇女性——屠呦呦。 她是第一位获得诺贝尔科学奖项的华夏本土科学家、第一位获得诺贝尔生理医学奖的华人科学家，是华夏医学界迄今为止获得的最高奖项，也是中医药成果获得的最高奖项。 她的主要贡献正是创制新型抗疟药青蒿素和双氢青蒿素，而青蒿素及其衍生物能迅速消灭人体内疟原虫，对恶性疟疾有很好的治疗效果。 只是在如今这个时代不可能从青蒿中提取青蒿素，只有直接服用青蒿，或者进行熬药。据网上的资料显示，这确定是一个有效的偏方，但能不能康复还需要看病人的自身免疫机能。 人体是一个神奇的存在，有人喝水能呛死，有人吃土都能好好地活着。 叶无尽查看了冯母的病情之后，又对着一旁的冯小宝说道：“你也服用一下吧！” “好！”冯小宝点头，他已经意识到肚子出现了隆起的症状，是属于早期的感染者。 事情进展的很是顺利，这个医方确实是见效了。 第二天的时候，冯母已经能下床走路，肚子已经渐渐消了下去。等到傍晚时分，她的脸上多了一些神采，能够在房间来回走动，恐怕用不着多久就要康愈。 只是在为着冯母的康复感到高兴的时候，整座云山城的民众仍然是被阴云笼罩着。而且又有患者死亡的事传来，随着越来越多的伤亡报告出现，让到大家都是寝食难安。 这座繁华的城府，仿佛突然间被阴雾所笼罩。街道上的人流越来越少，不少店铺已经关了门，那路边摊一天下来几乎就没有什么生意，行人都是行色匆匆。 都说经济下行，娱乐上行！ 这一次却并不是如此，由于青楼多是集中在城中人工河边上，大概是沾了“水”的缘故，所以青楼的生意反而变得清淡。哪怕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就要来临，但仍然拯救不了这一场经济萧条。 或许是由于无知，又或许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对于这种“妖虫病”越传越玄乎。如今就算是喝一口水，都会认真地思考良久，一副如同饮鸩止渴的模样喝下去。 不过由于华夏属于温带季风气候，瘟疫并不少见，所以官方也有了一套应对之策。正将这些医患集中于某处，而在李医正的带领下，正在寻找治疗之法。 第一百二十三章献方与赚钱 次日上午，秦府。 叶无尽跟着一个管家走进了这座富有时代风格的府邸中，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里面的布局，发现确实很有味道。管家将他领进了后花园，这走过一道走廊，穿过孔门，瞬间有种别有洞天的感觉。 在那边小池的凉亭中，两名老者正在那里下棋，其中一个身穿着灰衣的正是秦老。 叶无尽制止了管家的禀报，没有惊扰他们下棋，默默地站在旁边看他们对弈。他知道围棋是怎么回事，但却并不擅长，不过很不幸的是，围棋在现实世界正被人工智能吊打。 不知道这两位若知道此事，会作何感想！ “子韦，我给你介绍，这位小兄弟正是叶无尽，人生自如若初见就是他写的！” 一场对弈以秦老胜利告终，他发现了叶无尽的到来，伸手向着那位青衣老者得意地介绍道。 “呃！”青衣老者气宇轩昂，那身上流露着一种上位者的气质，看起来已经有五十，花白的眉毛微挑，上下打量了叶无尽，似乎很是满意，微微地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叶无尽！”叶无尽自然知道这人是有身份的人，当即也是拱手道。 青衣老者微笑没有说话，秦老却是示意他坐下，开口询问道：“小兄弟，你找我是为何事？” “我想请你帮个忙！”叶无尽坐下之后，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不知何事呢？”秦老略感意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向着那青衣老者望了一眼，青衣老者淡淡地摇头笑了笑。 叶无尽将带来的布展开，秦老看到他掏出布的时候，脸已经微微地板了起来，以为是金银物，只是当看到布里包裹的东西之后，旋即流露着不解之色，疑惑地望着叶无尽，不知道他怎么带着几株草过来。 自然知道他们的疑惑，叶无尽当即将医治冯母的事情说了一遍。 旁边的两名老者越听越是骇然，如今云山府的头等大事是什么，自然就是这一场瘟疫。一旦这场瘟疫大爆发，那不仅是全城的百姓遭殃，恐怕整个大朱的天下都不宁了。 “可真？”秦老惊讶万分，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千真万确！”叶无尽笃定地说道。 “你可知这瘟疫其中的缘故？”旁边的青衣老者查看了苦楝子，扭头认真地问道。 “钉螺！这妖虫病的确是因为一种虫子，而据我的调查，这种虫子初生在钉螺中，而流民正因为吃了这种钉螺，所以才因此染病。感染人的排泄物造成水源的污染，而这些污水又造成新的病患！”叶无尽望向青衣老者，认真地说道。 一方面，这个结论是来自于网上，另一方面，他已经从冯母和冯小宝那里已经得到了证实。其实说来云山府也有责任，他们将流民阻挡在城外，这些流民怎么可能不吃河中最容易得到的钉螺呢！ “你这药方的医理是什么？”那位青衣老者又是问道。 看着两个老者对这事如此关心，叶无尽也是放下了半颗心，当作将青蒿、苦楝子和南瓜子的功效一一说明。末了，还加了一句：“我也是误打误撞，而且这偏方还需要人体的机能不要被破坏方有效”。 虽然有药方在手，但是如何让病者顺利服从这种药，这需要一个有地位的人推动。而若由他来做这件事，不说最后能不能成功，在时间上肯定会耽搁，而耽搁时间就意味着死人。 “去！将刘知府请到我府中来！”秦老冲着那位管家催促道。 叶无尽看着管家离开，起身朝两老拱手道：“那在下先告辞了！” “你可以留下！”秦老脸色温和地说道。 “我还有事！我住在青风客栈，药方要是有问题可以找我算账！”叶无尽推脱，并不打算逗留。 “若是这次瘟疫真是由钉螺引起的，我亲自上门代全城百姓向你道谢！”秦老很是认真地朝他拱手说道。 从这话就可以看出，这秦老确实是一个厉害之人，这药方是治本，但想要真正根除，那还需要从根源着手。如今叶无尽给的药方是好，但是指出钉螺是祸首同样重要。 叶无尽拱了拱手，然后就转身离开。 其实得到这个药方，他完全可以发一个瘟疫财，用这个秘方来赚大钱。只是这样的话，由于渠道的限制，他能医治的人会只有一小部分，更大一部分则可能由此而死亡。 虽然这只是一款游戏，而这游戏似乎也有怂恿他拼命赚钱的意思，但他还真不能赚这种钱。在现实世界中不行，而在这种游戏中也不行，记得某位哲人说过：长得帅的人要有一颗善心。 瘟疫如同一座山，压在城中的每个人头上，特别是在李医正都是束手无措的情况下，城内已经是人心惶惶。如今粮食飞涨，商业萧条，不少人开始计划搬离云山府城。 其实，瘟疫影响最大的是商业，特别是饮食业。 试想一下，若是这里发生了瘟疫，谁还敢来这做生意，谁还有事没事地往酒楼跑。正是如此，城内的不少商铺开始贴出转让告示，打算在值钱之时将这些物业变卖掉。 冯小宝手里拿着一块鸡翅得意地吃着，跟着自家公子后面，不知公子要做什么。不过每到一处有好吃的东西，公子都会买上两份，然后一人一份都吃着。 他觉得这些日子是前所未有的好，希望这种日子能够永远持续下去，这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他甚至想着，若是公子要去西天取经，那他就变成沙悟静，跟在他后面帮他挑担。 没多会，他看到公子走进了一间名叫风云酒楼，急忙跟了进去。 “出去！出去!今天不做生意！”那尖嘴猴腮的掌柜看着他们进来，当即板着脸就要轰人。 “你……你不能这个态度！”他急了，有心护着自家公子的尊严。 “我这态度怎么了，没看到外面的牌子吗？”掌柜的态度更加恶劣，指着外面的牌子说道。 “你……你不该这个态度！”他不会吵架，但还是憋了一句。 “那你觉得我要怎么样，还要礼待你们不成？”掌柜的鼻子冷冷一哼，脸上露着一丝不屑之色。 他这时真的很是生气，还想继续争辩，但是却给公子拦住了。 叶无尽今天像是转了性子，面对着这掌柜的恶言相向，脸上竟然没有不悦之色，拱着手微笑地问道：“掌柜，我不是来吃饭的，外面的牌子的意思是不是你这间酒楼要卖？” “你要买下我这间酒楼？”掌柜的脸色微缓，迟疑地打量着叶无尽问道。 “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是想买下！”叶无尽点了点头。 “八百两！”掌柜当即报了价。 “掌柜怕是说笑了吧！如今城外的瘟疫已经进城，你这间店恐怕就剩下这地契值点钱了！”叶无尽上下打量着这间酒楼，一副嫌弃地说道。 “就是因为瘟疫，所以才只要你八百两，不然一千两都休想盘下我这间酒楼！”掌柜心里默默咒骂着这一场瘟疫，只是他也是明白，如今酒楼的估计确实要下一大截，而城内到时瘟疫大爆发没准这酒楼就一文不值了。 “你这位置本来就不算很好，楼也有些旧了，我还担着这么大的风险，我顶多给你四百两！”叶无尽学着现代人做生意的那一套，给他还了一个价。 看着叶无尽拿瘟疫说事，掌柜知道这酒楼断然不可能卖高价，但是被砍掉一半，仍然有些接受不了，又是想了一个理由道：“我这里的菜做得好！” “哦？但……你家厨子是不是跑了？”叶无尽住里面一瞧，也是虚晃一枪。 叶无尽并不知道的是，他这一枪却是直击痛处，掌柜一脸肉痛地说道：“好了，五百两，五百两我就卖给你！” 叶无尽装着犹豫一下，当即说点头同意了。 买卖的流程很是简单，签了文书，然后又到衙门备了案，一间三层的酒楼就这样属于叶无尽的了。什么生意最容易赚钱，那就是利用信息优势，进行一场痛快淋漓的抄底。 这个手法，自然不是叶无尽首创，而是学习了亚洲首富。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亚洲遭遇经济危机，香港物业价格暴跌，社会动荡不断、工人运动此起彼伏、暴力事件接连不断，香港到处抛售地产，很多富人开始迁民欧洲。 李家诚看准了时机，用低价大量收购了地皮和旧楼，在观塘、柴湾及黄竹坑等地兴建厂房。没几年，大批离港的商家回流，房产价格水涨船高，这一步也奠定了他成长为亚洲首富的基石。 只需要这一场瘟疫过去，那叶无尽的这间酒楼完全可以用一千两以上的价格售出，从而大大地赚上一笔。 但是叶无尽并没有就此停止发财的脚步，马上又去联系了药材商，让他们将那些苦楝子和南瓜子送到风云酒楼。另一方面，让冯小宝出城，开始向那些流民收购青蒿。 冯小宝大概是唯一一个知道叶无尽心思的人，他也算是见识什么是智慧了，心里已经将自家公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一百二十四章院试 风云酒楼。 这个时代的酒楼都是一个样，前面是酒楼做生意，后面或大或小是一个住宅。不过这个酒楼的庭院并不大，只有几房厢房，算是一个比较简单的住所。 就在第二天，叶无尽搬了进来，给冯母和冯小宝都安排了房间。并不需要怎么样打扫，只需要买一些被褥和日用品，甚至连菜都不用买，厨房还有一些食材。 三天后，好消息传了回去，瘟疫得到了压制，而且还找到了治疗的方法。这消息以榜文的形式发布，而且还公布了那治疗之法，当即让到城内的民心大定。 各大药铺涌入了大量的客户，都是求购苦楝子和南瓜子，这两昧药材很快就被抢购一空。在需求的推动下，这两昧不起眼的药材，价格如同直线般上涨。 当得知风云酒楼这里有那两味药材下，那门槛差点给药铺掌柜给踩碎，跪着给他们药铺一点货。 叶无尽也是见好就收，分三批次给了他们，跟他意料得差不多，售价一次高于一次。只是他才脱手没多久，新一批药材恰好到货，价格又如同直线般跳水。 其实叶无尽最大的贡献并不是那份药方，而是指出了感染的病源及传播媒介。 随着清除钉螺的工作有序进行，又做了不少的防范工作，疫情得到了显著的成效，街道渐渐恢复到以前的繁华。那个跑掉的厨子看着瘟疫已经被控制，又嬉皮笑脸地跑了回来，索要回他厨师的工作岗位。 在冯小宝的建议下，酒楼重新开业了。 叶无尽对酒楼的事没有什么兴致，让冯小宝先顶着掌柜的位置，而厨房交给那个厨子，又招来一个伙记，暂时将三楼的雅间关闭，这间酒楼算是勉强运营起来。 眨眼间，院试已经在眼前，他要应付科举了。 八月十日，天色未亮。 冯小宝敲响了叶无尽的门，帮他端来了一盆热水。叶无尽洗漱之后，带着冯小宝就前去应考。 借着星辉，二人沿着街道，很快就到了云山贡院。门口的广场人山人海，而跟县试和府试不同，这次是以府为单位进场的，所以首先要找到自己所属的队伍。 很快地，叶无尽看到了宁州府的鲤鱼灯笼，让着冯小宝先回去，然后就挤了过去。 冯小宝其实想护送他进去里面才回去的，但看着这个架势，而他身子又如此单薄，当即也只能作罢：“祝公子此番高中！” “自然，回去吧！”叶无尽挤了进去，朝他挥挥手道。 冯小宝站在原地挥手，直至很久才放下去。 声音很是嘈杂，各种声音交汇在耳边，而且让叶无尽翻白眼的是，明明都已经这种糟糕的情况了，前面几个书生看到熟人还不停地拱手打招呼，让他恨不得上去踹他们两脚。 跟着县试和府试有所不同，叶无尽先前在县试中的年纪并不显眼，但到了现在院试却是绝对的年轻派了。院试的考生以二三十岁男子为主力，而四五十岁的不再少数，这不足二十的真的不多了。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门槛，进则正式成为士族阶层，即刻或将来就能享受国家供养，可见官不拜。所以大家都憋足了劲，力图跃过这门小龙门。 时隔近四个月，叶无尽再次见到了陈林和范山，范山的脸色还好看一些，据说他跟主考官有亲戚关系，但是陈林却是脸色有异。但都是风度之人，相互打了个招呼，而叶无尽发现大家都称他为“师兄”。 “师兄，别来无恙！” “师兄，请站在前头！” “师兄，这次定要为我宁州学子争光！” …… 看到叶无尽出现，不少人都纷纷朝他打招呼，特别是那几个从青水县来的书生，似乎是要尊他为老大的意思。其实这是科举中的一种潜规则，像官员间的聚会，会以进士的先后与名次进行排座。 如今叶无尽在府试中名列榜首，这自然就是他们的师兄了。 西南省有十二个府城，分两批进行考试。云山府周边的几个府在第一批进行，而宁州府属于第两批，每批的试卷不同，所以主考官会准备两份试卷。虽然考的东西不同，但是却是相对公平的，因为录取的名额是以府为单位，大府40名，中府30名，小府20名。 像宁州府，不管是第一批还是第二批，固定30个名额左右，所以哪一份试卷都没有太大的影响。不过排队的先后影响就比较大了，宁州府是第五名入场，所以当轮到他们，东边已经泛白。 叶无尽站得早已经腿麻，当小吏让他进场时，腿差点就迈不出去。进到这座云山贡院时，有一种古式院落的气息扑面而来。整洁的青砖走道，两边是凉亭和池子，前面则是一栋气势雄伟的高楼，名为静思楼。 这流程跟前两次相似，还是检查入场，然后随着小吏到那鸽子房呆着。而叶无尽坐进去好像就没多久，那高大的静思楼传来了传来了锣声。 “入场完毕！闭门上锁，全场肃静！” 在这一刻，整个云山贡院就自成了一方天地，吃喝拉撒全部要在这里面解决。为了防止作弊，这个时代可谓是做到了极致，没有任何考生能借助外面的资源作弊。 很快地，穿着绯红四品官服的提学官林大人出现，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脸色很是红润。叶无尽发现竟然认识这人，正是那天他到秦府时遇到的青衣老者，没想到竟然是主考官。 提学官是省级教育行政长官，由朝廷任命，其任务是巡视省内各府、州、县学，检查教学质量，选拔进入国子监学习和参加乡试的生员。其职责在于监督明代儒学教育的实施和教育成效的测定，提学官并不是教官，也不是以任何一所学校的领导人的身份出现的，更不接受国家主管教育部门的领导。 换而言之，提学官是国家教育行政中的一种部署，而不是构成学校内部管理体制的一个成分。主要有三大责任，一是组织这场府县学入学考试，而是每年年底，下到各府县学中，对在学的廪生、增生和附生进行岁考，以决定一系列的奖惩。第三是对府县学的生员进行科考，以决定参加乡试者的名单。 即你在没有中举之前，都需要看他的脸色。叶无尽这些天倒有些耳闻，这位提学官刚正不阿，为官清廉，但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这人是范山的姑丈。 现在好消息是，他在府试中已经将范山踩下，证明他高范山一头。但坏消息是，知府和提学官并不存在上下级关系，而作为四品的提学官更不需要给五品知府面子。 在讲了一番官话之后，就宣布开考。 院试只有两场，正场一场，复试一场。跟着县试府试一样，院试的考题也是粘贴在木板上，由数位衙役举着那块木板在考场内来回进行走动，让考生查看题目。 值得一提的是，试帖诗已经绝迹，如今只剩下四书题两道和五经题一道。 这其中“据说”有两道截搭题，当即引起了考场的一阵哀嚎。当然，这对叶无尽一丁点影响都没有，甚至他根本就不关心这种事。总之，他去上网查答案，然后认真地抄写下去即可。 当然，他也有在意的地方，譬如提供的纸张太差，让到他的字被污辱了。虽然上次卖字有些欺诈的成分，但字总归是卖到500两，这种纸简单是对他的一种不尊重。 洋洋洒洒，一共三篇漂亮的文章。 写完之后，又是叹了一口气。人很帅，字很漂亮，但纸太差。 当下午未时第一次放排的时候，他又再次交卷了。待收卷官将他的卷子收走，给了他一块小木板，这实质就是一个通行证，拿着他方能走出贡院的大门。 提学官林子韦站在静思楼上，看着叶无尽离开，眉头轻轻地皱起。他今天其实多次注意这一个人，一共观察了三次，一次是在写文章，一次是在挑剔提供的午餐不对胃口，一次是在睡觉。 那份试卷很快送了上来，他却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涌起了一份失望。只是犹豫了片刻，才将那份考卷徐徐打开，看看这人能不能写满两道答题。 酷暑已经过去，八月下午的阳光显得娇媚。 叶无尽没有到处游逛，直接往自己的风云酒楼走去。这间酒楼的地段一般，但生意还算可以，那厨子确实是有水准，并不需要他搞什么营销，每天都有不错的赢利。 让路给几个刚刚从里面出来的食客，这才迈步向着里面走去，听到里面传出哀求声，以为是遇到吃霸王餐的，正想着被老妈逼着学几年的跆拳道有用武之地。 只是他走去的时候，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冯小宝正拉着冯母的手，正在低声哀求着什么。大概是意识到有人进来，二人都是纷纷向门口望来，脸上微微错愕。 冯母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闪身往着里屋进去，而冯小宝眼睛的泪光闪动，但旋即又是疑惑地问道：“公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提前做完题目交卷，幼儿园老师很可能奖朵小红花，但是在这个时代似乎并不是如此。在绝大多数人看来，哪怕是在胸有成竹，都需要再仔细斟酌，将文章做得更漂亮一些。 第一百二十五章天香楼（上） 第二天，复试。 流程跟昨天一样，但是重要性大大降低。一方面是这复试只是作为参考之用，另一方面则查看率很低。 朱朝早已经规定，阅卷时间不可超过一个旬日，而这么多卷子都落在提学官身上，这些时间认真审阅第一份试卷就已经很不错了，根本没有什么时间看第两份试卷。 或许是提学官都觉得这次考试不重要，这次出题并没有难为大家，昨天出了两道搭截题，而今天出的三道都是正统的题目。 第一道，出自《论语》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第二道，出自《孟子》：“孔子之道大而能博，门弟子不能遍观而尽识也，故学焉而皆得其性之所近。” 第三道，出自《春秋》：“鼷鼠食郊牛，牛死。” 这种题目其实最合符书生的心意，因为传统的应试教育正是放在这一块，夫子天天教的也就是这一些。他们自然没有叶无尽那个逆天神器，能将所有的范篇都拷贝下来，但是背上十几篇还是可以的。 一旦恰恰撞到他们所背诵的范文，那就可以闭着眼睛写文章了。而就算撞不到，大家平日学的就是这种东西，很容易就整理出解题思路，而脑子多少有一些可用的东西。 以第三道题为例，鼷鼠食郊牛是一个成语典故。鼷鼠，是鼠类中最小的一种，咬牛时，牛并没有发现被咬，然后莫名其妙就死了，牛至死都不明白何故，比喻的是暗箭伤人。 这种题目围绕的就是暗箭伤人，而加上儒学倡导的君子之风的话，自然就要表达不做鼷鼠——害人之心不可有，也不做牛——防人之心不可无。正是基于这个论点，然后有水平的学子都能轻松地进行切题和破题。 当然，由于大家寒窗十年都在研究这些东西，你会写其他人也会写，所以文章恐怕很难太出彩。八股文，实质就像是固定了思想，你必须按着圣人的思路走，贬鼠鉴牛。 仅仅是两天时间，二场考试全部完毕，只需要等到放榜即可。 经过瘟疫事件之后，云山府显得开明起来，允许那些流民入城。一方面是由于防止瘟疫再起的需要，一方面则是知府本身的需要，因为他担心士林将上次瘟疫的责任推到他身上。 倒卖苦楝子和南瓜子赚了点钱，叶无尽让冯小宝在风云酒楼门口派肉包子。 他始终觉得商人赚钱是天经地义，但是需要拥有一份感恩的心，要适当地回赠社会。 像索罗斯，全球的金融大鳄，洗劫了很多国家的财富，但却是有数的大慈善家之一，累计已经捐出72亿美元，涵盖60个国家，支持着正义、媒体开放、妇女权利、教育进步等。 当然，并不是说他洗劫其他国家财富的行为是对，但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来看，这事无可非议。 叶无尽囤积苦楝子和南瓜子，其实是无形中稍微推高了这两种商品的价格，加剧了城内居民的购买成本，有一点“趁火打劫”的意思。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就真应该被千刀万剐，毕竟他当时同样承当着风险和收益，如今赚到是他该得的财富。 派肉包子的行为，解决了很多流民的窘境。 其实想利用这个善举马上能让酒楼生意红火，那还真不是妙招。虽然风云酒楼是赢了一点好声名，但是门前聚了太多的流民，反而让生意受了一些影响，一些人并不愿意来这用餐了。 只是叶无尽并没有计较这些小损失，仍然是让冯小宝继续派着肉包子。退一万步说，哪怕酒楼没有人光顾了，凭着这位酒楼的地置，卖个一千两定然没问题。 其实还真有人想要接手他的酒楼，出的价钱并不低，但是叶无尽另有打算，并没有转手出去。 是夜，天香楼。 门前灯笼高挂，阁楼光鲜明亮，姑娘们站在门外娇笑地招呼客人，里面的大堂有欢笑声传出。待进到里面，那里装潢的富丽堂皇，穿行间美女比比皆是。已是华灯时分，各种欢声笑语络绎不绝，显得热闹无比。 “来！来！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一桌年轻人书生纷纷举起了酒杯，那为首的英俊书生显得格外的兴奋，这刚刚放下手中的酒杯，又冲着那有几分姿色的老鸨催促，让她快叫几个漂亮姑娘过来。 没多会，四个长相还算不错的姑娘款款而来，叶无尽挥手让他们坐下，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姑娘走到了叶无尽旁边坐下，眉目间带着几分窃喜的模样。 “东城，你干嘛缩成一团了？”叶无尽侧头望着对面的瘦小的年轻书生，当即就取笑道。 那位显得妖媚的年轻姑娘坐在左边，那个叫肖东城的瘦弱书生身子缩往右边，头也矮了几分，仿佛旁边坐着是一只母老虎般。这时听到叶无尽讥笑的话，脸刷就红到了耳李根子。 “东城，你不会还没逛过青楼？”旁边一个年长的中年书生跟着取笑道。 “不会吧！你家是青水县最大的布商，而你又是家中的独子，家里还能没钱给你喝花酒不成？”旁边的书生显得有些惊讶地放下酒杯，觉得这种富家子弟应该是青楼中的常客客才对。 今天是青水县童生的聚合，由叶无尽来做东。 “我……我家父甚严！”肖东城憋了半天，拱拱手羞涩地说道。 这年轻的书生只有十六七岁，从刚进到这青楼开始就一副坐立不安，虽然比叶无尽小不了多少，但跟老道的叶无尽相比，还真的差太大了。不过他其实相当厉害，是本届宁州府参考年纪最小的童生，而且极可能中秀才。 若说叶无尽这次能取得秀才的功名，那是因为他作弊了，但是这肖东城能中秀才，那就是真才实学。 哈哈哈…… 那两个书生发生一阵爽朗的笑声，似乎感到这事很有趣一般，他们仿佛还从这事中找到了一点优越感。 “李白说得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老爹不在，今晚要放开来喝！”叶无尽倒没有笑话他，毕竟他老妈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严父”，只因为犯了一点错，竟然将他丢回古寨两年。 何况这个“师弟”长得挺顺眼，还打算回青水县后，跟这师弟多进行一些联系。 “不学无术！” 邻桌的一个青年书生冷哼了一声，似乎对叶无尽颇为不满。 叶无尽侧过头，却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公子哥，面皮白净，仪表堂堂。而他旁边还有一个相熟的身影，竟然就是陈林，这个曾经想跟他争夺府试案首的人。 “师兄，是李太白！”肖东城压着声音，好意地指出叶无尽的错误。 叶无尽可不管什么李白还是李太白，脸色微寒，眼珠子突然一转，望着肖东城和蔼地说道：“东城啊！师兄想了一个对子，你来对对可好？” “师兄，请讲！”肖东城忙是拱手道。 “各人自扫门前雪！”叶无尽喝了一口酒，嘴角微微翘起。 肖东城年纪虽轻，但学问确实不低，略为思索便道：“休管他人瓦上霜！可对？” “对！对极了！休管他人瓦上霜！”叶无尽用力鼓掌，仿佛极为满意这个对子一般，眼睛特意睥了那位青年书生一眼。 “你……” 邻桌的青年书生却是怒了，或许其他人听不出，但他却知道这人是故意指责刚才他多管闲事。但是叶无尽仅是睥了他一眼，然后又怂恿那有长相妩媚的姑娘给肖东城倒酒。 那叫媚儿的姑娘似乎对肖东城极为满意，在倒酒的时候身体仿佛无意间靠向他，整个人似乎没有骨头般。而肖东城忙是伸手扶她，只是一只手扶到了不该扶的地方，让到他的脸刷地又红了，连连告罪。 惹得在桌的几位姑娘娇笑连连，气氛顿时又变得很轻松和欢快。 “这位小兄弟竟然这么有雅兴，我们来斗对可好？”那位青年书生挑衅地道。 “公子小心，他是云山府的宋白谦！”旁边的姑娘好意地提醒。 “他就是解元郎宋白谦！”旁边的同县书生听到这个名字，大为震惊。 解元，对于天下的读书人而言，就如同是一座大山。这并不是什么官位，而是乡试的第一名，但是已经算是半只脚迈进了官场，只需要参加完会试，进士中必有他一个名额。 这位宋白谦当年是二十五岁就中了解元，可谓是年少得志。只是很不巧，就在他打算赴京参加会试的时候，他父亲刚好过世。 朱朝以孝治国，而有一条极其变态的“丁忧”政策。考生父母过世，要守孝三年，方能继续参加科举。其实不止是考生如此，朝廷官员在位期间，如若父母去世，哪怕是当朝首辅，都必须回家为父母守孝三年。 正是如此，宋白谦错过了那次的会试，若不是现在早已经是官身，没准还进了翰林院。只是他如今虽然是白身，但他仕途的潜力不少，得罪他就相当于得罪一个进士出身的官员。 第一百二十六章天香楼（中） “咚……” 一声脆响，清鸣入耳，如同唤醒了大家的灵魂，吵闹的大厅瞬时安静。本来已经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时竟然消散得无影无踪，都齐齐地往着楼上望去。 二楼的门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那珠帘静垂在那里，珠帘后面端坐着一个窈窕的身影，单是从那身形来看，就知道定然是一个大美人。 “木兰！” “木兰！” “是木兰！” …… 楼下大厅中的众人，仿佛突然着了魔，眼睛痴迷地望着楼上。就连刚才那个宋白谦，这时也收住了身上那股傲气，身子仿佛被定住，眼巴巴地仰头望着上面。 实质上，他已经有幸在庙会中目睹过木兰的真容，所以今天才造访于此。 琴声刚开始如清流，静静地在幽谷流淌，但逐渐地紧凑起来，仿佛是惹上了一点心事，平缓中带着清脆。仿佛就在耳边，跟着大家细细倾述，让人不经觉地陷了进去。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一阵清脆的女声从楼上传来，娓娓动听，洋洋盈耳，竟然不比这琴音逊色，还将词中的那股哀怨渲染而出。 这首《木兰词》在木兰的演奏下，让到整个大厅都沉醉其中，突然似乎透露着一股淡淡的哀伤。艺术的境界就是调动人的情绪，虽然没有现代流行情歌来得直接，但在这时代却是一股令人心颤的仙音。 当曲子停下，不少人都痴痴地回味着，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正这时，一个穿着绿裙的丫环掀起珠帘款款地走下楼来，站在那个红色小舞台上，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冲着大厅朗声问道：“今天宋白谦解元可是来了？” “来了！” 数个声音当即响应，目光都纷纷投向了正端在中央桌子的宋白谦。 宋白谦身上有着深厚的君子之风，本身长得还算英俊，站起来朝着两楼珠帘的方向拱手道：“早听闻木兰的仙音悦耳，今日闻此一曲，经年不思丝弦，真是不虚此行！” “宋解元过奖！” 楼上一个温婉的声音传来，如同夜莺般动听。不要说宋白谦了，不少人的耳朵仿佛沐浴着一股温风一般，整个人像是掉进了那百花争妍的春日之中。 绿衣丫环往楼上望一眼，然后又含笑地望着痴迷着的宋白谦道：“我家小姐刚才说了，素闻宋解元不仅才学过人，更是一个楹联高手。所以今天就比试即兴对对子，想让宋解元帮忙出题守擂，不知可好？” “恭敬不如从命！”宋白谦拱手道。 “宋解元，我家小姐想见识你的才情，还请不要藏拙啊！”绿衣丫环又是盈盈一笑。 擦，想搞内定啊！ 叶无尽愣愣地看向绿衣丫环，又望了望楼上珠帘后面端坐的女人，现在就差没直接说想邀宋白谦上去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这样明箱操作，真不怕大家拿板砖拍死你。 结果，还真没有，似乎大家还乐于如此！ “定不会令木兰小姐失望！”宋白谦像是如同是喝了蜜一般，朝着楼上拱拱手，然后环视着朝着众人，眼睛突然一亮，夹起桌面上的大螃蟹：“那我宋某人就献丑了！我的上联是：螃蟹浑身甲胄！” 所谓的即兴对联，那就是以现在所能接触到或联想到的东西出对子。如今宋白谦能在这么一瞬间，这想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对联，其实确实是无愧于解元之才。 这螃蟹并不难，难在甲胄的一语双关。 客厅中的众书生都是苦思冥想，嘴里念念叨叨，但却没有人能找出一个答案，最终还是陈林打破了沉默，指着那灯笼中的凤凰说道：“宋兄，我的下联是：凤凰遍体文章！” 这文章同样是一语双关，即是指凤凰身上的花纹，也指文章著作。 “好！” 大家听到之后，都是拍手称好，确实是一个精妙的对子。 “劈破石榴，红门中许多酸子！” 宋白谦的眉毛轻扬，拿起那果盆中切好的一块石榴，扬着之后朗声道。 “东城，怼他！” 叶无尽自知文化水平有限，看着同桌的两个书生早被宋白谦的解元身份吓破胆，当即怂恿这个小师弟出手。 肖东城似乎是第一次经历这么有趣的事，这时眼睛正放着光芒，本就已经跃跃欲试，听到叶无尽都开口，当即举着一个被咬开的银杏，带着一点颤音说道：“咬开银杏，白衣里一个大人。” 这个对联其实非原创，是一本孤本所述。在朱朝初期，有一个以吏员进身的官员荣归故里，但是这种不由科举出身的官员并不得到士林的认可，所以当地官员率诸生到城门外迎接，结果诸生皆不从。 宋白谦意外地望了肖东城一眼，然后手中的扇子分别指着三个方向：“左高山，右流水，一曲千古绝唱！” 云山府的北边是山，南边是河，而这千古绝唱无疑极是讨好楼上美人。这个对联出得极具大气，刚刚还局势于这小小的大厅之中，眨眼就论及山河，而且还并没有跑题。 “果然是宋解元！” 这个对联一出，不少书生由衷而赞，大部分人已经由衷折服。 “东城，你快点！” 叶无尽看着左右都沉默，不由得又对宋东城催促道。 肖东城低头正琢磨，听到叶无尽的催促，抬头沮丧道：“师兄，我对不了！” “你……你！哎！” 叶无尽一阵气结，今天他相当的不满意。那个木兰的女人唱了他的词，不跟自己这个“原创”打声招呼也就罢了，如今还在眼皮底下玩这种明箱操作，他如何能容得了这对男女。 宋白谦其实有点小心计，他的题目是由易而难，这种既帮木兰姑娘营造了气氛，同时又彰显了自己的才华。如今到达这个难度，他知道已经无人能答了。 “陈兄，你可有对子？”宋白谦望向陈林。 “宋兄大才，我甘拜下风！”陈林拱手道。 “那位小兄弟，你可有对子？”宋白谦又望向了肖东城。 “我……我甘拜下风！”肖东城不是不服气，而是紧张得有些结巴。 宋白谦再望向其他人，这大堂端坐的众学子都纷纷认输，一时间认输不绝。 “哈哈……那我可要上去跟木兰姑娘一叙了！” 宋白谦很享受这些认输声，似乎比刚才的琴音还要悦耳，随意拱手笑道。就在他的脚步放在第一个台阶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让到他不由得收住了脚。 “天白云，地绿草，几尺人间仙境！” 这天自然要是指云山城的天，而地可指城外的方圆之地，而在对方讨好楼上美人唱得好时，他同样是在夸赞楼上的房间是一处仙境，暗指楼上之人是仙女。 这个对子对得极其精妙，似乎没有半点瑕疵。 “好！” “妙哉！妙哉！” “此联对得好，当浮一大白！” …… 下面的书生品味完这下联之后，当即就是恭维不已。 宋白谦回过头，看到就正是叶无尽，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刚才自己还不找他算账，他却跳出来搅局了，当即指着窗外的夜空朗声道：“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 这对联的难度简直是直接上到了最高档，这种回字联最是难答，而也只是回字联留下了不少绝对。 “品清茶，茶品清，清清香茶品茶清。” 叶无尽似乎根本就不需要思索，举起手中的一杯清茶朗声地道。 哇！ 这是所有的人反应，那头顿时都炸裂了一般。这种高难度的回字联，竟然都不用思考，一下子就能脱口而出，这还是人吗？ 对面端坐着的肖东城，这时眼睛冒起了小星星，一脸崇拜地望着这个师兄。就不说先前的对联对得多么精妙绝伦了，如今这回这字联竟然同样贴切至极。 不知不觉，宋白谦已经走下了小舞台，手里揪起一枝海棠，而叶无尽拿起了半截山药。 宋白谦：海棠 叶无尽：山药 宋白谦：嫩海棠 叶无尽：老山药 宋白谦：带露的嫩海棠 叶无尽：连毛的老山药 宋白谦：一枝带露的嫩海棠 叶无尽：半截连毛的老山药 宋白谦：斜插一枝带露的嫩海棠 叶无尽：倒挂半截连毛的老山药 宋白谦：头上斜插一枝带露的嫩海棠 叶无尽：腰间倒挂半截连毛的老山药 宋白谦：她头上斜插一枝带露的嫩海棠 叶无尽：我腰间倒挂半截连毛的老山药 宋白谦：我爱她头上斜插一枝带露的嫩海棠 叶无尽：她怕我腰间倒挂半截连毛的老山药 …… 没有任何的停顿，一个出题，一个快速应答，二人都在比比划划中变换着手势和东西的位置。都知道宋白谦是以才思敏捷著称，但是叶无尽竟然同样没有停顿，应答自如，仿佛如同一个千年老妖。 在出题与答题间，宋白谦已经来到了叶无尽身前，二人四目相对。 宋白谦这时的眼睛凌厉，那藏于袖间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心里有一股想撕破眼前这一切的欲望。他以才思敏捷而闻名，对子更是他的强项，但今晚这两项面对此人，均已经取得了下风。 叶无尽显得轻松，嘴角微微翘起，又是抬头望了那上面的窗帘，窗帘有些抖动，应该那个木兰的女人悄悄揪开过。 “既然宋解元没有题了，那我对你出一题，如何？”叶无尽望回这张已经铁青的脸，淡淡地说道。 “你说！”宋白谦的话仿佛从牙齿缝间挤出，眼睛中是藏不住的烈火，他本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如今更不能容叶无尽。 第一百二十七章天香楼（下） “贤人免进闲人进！”叶无尽指向门口，又是指着在场的闲人，朝着他嬉皮笑脸地说道。 这上联带着几分玩笑的成分，同时剑锋直指宋白谦这个“贤人”，这里是我们这等闲人呆的地方，你这个贤人就不要进来了。 “官者莫来观者来！” 宋白谦心里不屑这种小伎俩。同样脱口而答，指这里当官的才不应该来，我等观者自然要来凑热闹。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这下联对答得很是工整，而且意思还很贴切，还小小地回击了叶无尽。仅仅是在片刻间，宋白谦就想到这种匹配的对子，确实是无愧于才思敏捷这四个字。 “你听错了！拿笔来！” 叶无尽的眉毛轻扬，很快纸笔就送到他面前，只见他刷刷地写下，题目一下子变了：“闲者免进贤者进”。刚刚还一副玩世不恭，如今一改，这句对联又是那般的彰显傲骨。 宋白谦看到这几口字的时候，初是不屑，因为他的“官”跟“观”同样可以对调，只是稍微琢磨，仿佛一把尖刃直插入胸襟，胸间犹如有一团灼热的火焰在燃烧，最终压不住这道冲上来的火焰，“噗”地一口，嘴角微甜，满口是鲜血。 他的同伴急忙上来扶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何突然间被气吐血了，而宋白谦深深地望了叶无尽一眼，眼睛带着深深的恨意，用力拨开同伴，向着门外大步走去。 叶无尽的对联能颠倒过来！他说这里是闲人，那确实如此，来青楼会是办公务不成？而他说这里是贤人，那也是说得通，毕竟大家都是读书人，说是贤人谁都不会说不对。 反观宋白谦的对联，他说这里都是观者，并没有错，但如果倒过来强说在场的都是官者，那完全说行不通了。哪怕他宋解元本人，如今也只是一介白身。 这一个极为巧妙的陷阱，宋白谦一脚踏了下去，当即摔得粉身碎骨。 其实倒不是说宋白谦的水平差，而是叶无尽这题出得太贼，恐怕人家输得也极为不甘心，不然也不会气得吐血。但是输了就是输了，他宋解元败于叶无尽的事，不久就会传遍整个士林。 “什么？” “他就是《木兰词》的作者？” “咬定青山不放松，就是他作的？” …… 大家有些忌惮宋解元的地位，所以初时都刻意压制心里的震惊，但当得知叶无尽就是今年新冒出来的才子时，都是纷纷露出了震惊之色，不可思议地望向了那英俊书生。 陈林并没有随着宋白谦离去，仍然坐在邻桌上，这时眼睛懑愤地望着得意洋洋的叶无尽。只是当叶无尽的眼睛扫来，他藏于衣服中的手臂悄然地冒起了鸡皮疙瘩，仿佛是被一个可怕之人盯着一般，急忙将目光躲闪别处。 论才情，他还真无法跟这山野出身的人相比了。 “来！来！我敬在座这么多贤者！” 叶无尽高举手中的酒杯，望着整个大堂中的书生道。 整个大厅绝大多数的书生都起身回应，连连说不敢。虽然现在科举已经不谈论诗词歌赋，但是士林仍然有很高的地位，如今叶无尽表现的才情，绝对值得他们对饮一杯。 他的风头当即覆盖全场，成为了全场最耀眼的主角。 “那这一场比试，当由叶无尽胜出，大家可有异议？” 绿衣少女其实是更想请宋白谦上楼的，只是如今情况突变，而宋白谦也是挫败而逃，只好请前面这个书生。 “没有！” “当是如此！” “叶兄的才华，无人能及！” 大堂中的书生纷纷回应，都是表示甘败下风。其实也不到他们不服，刚才的比试他们不要说比反应能力，就是应对能力都绝不在一个档次，谁人还敢找他的茬。 叶无尽有些得意地放下了杯子，很满意这种技压全场的感觉，身体有种飘飘然。 “师兄，此番前来，小弟已然开了眼界！”肖东城放下酒杯，满脸涨红地拱手道。一直他都是扎堆于圣贤书，并且家里从未让他到青楼，今天确实是让他看到了一个精彩的文斗世界。 叶无尽示意旁边的媚儿给他倒酒，撇嘴说道：“这还只是小菜，大菜可还没上呢？” “何为大菜？”肖东城眼睛困惑。 旁边的四个姑娘自然听出了叶无尽的意思，当即笑得花枝乱颤。媚儿的眼波望向叶无尽，又望向肖东城，脸刷地红了。 “来！来！再饮一杯！”叶无尽脸上没有尴尬，又是怂恿喝酒。 肖东城已经略感到醉意，若不是心中的那股浓厚的兴奋感撑着，怕是已经醉倒，有心将推托，但是酒已经被媚儿送到了嘴边，当即也只好饮下，然后又是不解地问道：“师兄，你有如此大才，方才为何让我应对，你这是折煞我也！” “你还说！我到图书馆找《对联大全》容易吗？”叶无尽睥了一眼，然后侧头望发现，那个绿衣姑娘已经来到身旁。 这位绿衣姑娘笑盈盈地望着他，伸手道：“叶公子，我家小姐已经在楼上恭候了，请吧！” 叶无尽放下酒杯，朝着大家拱手，然后在大家羡慕的目光中上楼。对于那琴仙长相如何，其实他算不上多么期待，生长的时代不同，他接触的美女实在是太多了。 房间并不小，屋里收拾得很是干净，突然弥漫着一股檀香，让人进来时精神微振。墙上挂着一些字画，估计不是什么大家作品，但写得确实很不错。 叶无尽望着房间没有人，但小圆桌上的酒席已经备好，当即不客气地走了过去，伸手端起酒杯，又是倒了起来。这时代的酒都是曲酿发酵，酒精度数根本到不了20度，一般都是在9-18度。 他并不是好酒之人，对于现实社会那种动辄53度的高度白酒，其实他一向很少喝。反倒觉得古代这种低度酒更佳，更贴近青楼这种主流市场，三二下就灌爬倒下次谁还来？ 酒才送到口中，里屋的珠帘被揪开，他听到珠帘的声响，当即扭头望去，本是一颗静如止水的心，但是却怦然心动。 她的秀发低垂，脸蛋精致，肌肤细腻，眼波如同一潭湖水，身上散着着淡淡的茉莉清香，这衣着并不华丽，但是映衬出她是天生丽质，如同天山上的雪莲花。 而这位女人，他竟然见过，当初在宁州府的烟雨楼，正是哑女琴仙木兰！ “道者未来盗者来！” 木兰的美眸望着他手中的酒，俏脸冰冷依旧，身上竟然没有一丝的风尘之气。 叶无尽听完她的话，再望了望手中的水酒，不由得哑然失笑。这看似是对上了他楼下的那个对联，但却直指他是一个偷酒的盗者，而她其实想要等的那一位名叫宋白谦的道德君子，但却是没有来。 这话中，带着一种奚落，又像是对叶无尽夺了宋白谦风头的一种反击。 “木兰姑娘，你后面这个盗是哪个盗？”叶无尽并不尴尬，笑盈盈地将问道抛了回去。 “叶公子自然是道德君子，难道对这点都没有信心？”木兰嫣然巧笑，如同是冰山上的雪莲花仿佛在阳光下绽放。 叶无尽发现小瞧这漂亮女人的智慧了，其实明明当面骂了你，但你却是抓不到丝毫把柄。而且她这次的对联不仅工整，还可以对调，即可以是盗者也可以是道者。 “叶公子，酒水无宜，还是喝茶吧！”木兰侧头朝着丫环望去，让她送来一壶茶水。 叶无尽发现这女人很懂得察颜观色，他确实是有些醉意，不适合继续喝下去。 “你在宁州府混不下去，所以跑来云山府？”叶无尽今天光想着将肖东城灌倒，肚子没有吃什么东西，这时也是不客气地拿起了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若是让楼下的人知道，他上来就是吃饭的，恐怕会被他这样举动活活给气死。多少人为了跟这位佳人见上一面，而将脑袋削尖，他竟然只是冲着饭菜而来。 木兰初是听不懂，然后捂着嘴笑道：“这里赚钱多！” “你一个月能赚多少？”叶无尽将牛肉塞进嘴里，含糊地问道。 “很多!”木兰并没有给确切的数字，接过送来的热茶，给叶无尽倒上：“公子，你这番才华确实是令人惊叹，敢问师从何人？” “电脑！”叶无尽脱口而出，但突然发现又是不妥：“很多人，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 一顿好饭菜，二人相互试探，最终双方都没有一个满意的结果。 叶无尽在酒足饭饱，正要下楼去继续应酬，却看到媚儿正扶着宋东城进了对面的房门，他将钱让丫环给那个媚儿送去。问明了后门的位置，当即就从天香楼的后门离开，并不打算在青楼中过夜。 待叶无尽离开不久，木兰的房间中传出了一个声音：“查查这人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第一百二十八章主仆情 八月十八日，风云酒楼。 一一得一； 一二得二，二二得四； 一三得三，二三得六，三三得九； 一四得四，二四得八，三四十二，四四十六； …… 冯小宝正在柜台前，嘴里念念叨叨地对着那贴在柜台上的乘法口决，同时又关注着大堂中食客的情况。突然看到那张桌子酒足饭饱要结账，他忙是走了过去。 收了200文钱，然后就恭送客人离开，拿着这些钱，他心里分外的踏实，而且极其喜欢这份工作。 当然，有时候也有让他痛苦的时候，像前天他后面发现少收人家100文钱。这事他告诉了公子，只是公子笑笑没有怪他，反倒又教了他这乖法口决，还安慰他这是每个掌柜都会犯的错，以后注意一点便是。 正走回柜台，突然看到老妈笑滋滋地回来，仿佛是喝了酒一般，当即问她怎么回事。 “我们衡河府不在府城的六个县都要免税三年！”冯母的脸色徘红，眼睛绽放着说不尽的兴奋。 太好了！ 冯小宝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是涌起了一阵兴奋，这样家里的田产就能继续回去耕种了。其实这次旱灾只是诱因，真正让他们背井离乡的，还是这日益沉重的税负。 他有请教过公子，公子说他们地区的粮食本来不够，养牛养马又不赚钱，而朱朝的朝廷又给当地府衙拥有独立财政体系，那些官员为了捞钱，自然是想尽办法要大家多收税，从而造成他们那里的人难以生存。 虽然有好些话他不是很懂，但他知道公子说的都是对的。老妈有时候说，公子从来不温书，上次交卷又那么早，恐怕此番科举无望，但他却是知道自家公子是真正的高人，世上仿佛没有什么事他不懂的。 他正迷醉于这个兴奋的消息时，手间的钱被老娘夺去，然后又强塞回来一些：“记100文！” 没有待他有任何反应，老娘已经向里屋走去。 望着远去的老娘，他的眼眶顿时湿了起来，心里很堵，像是塞了一团草一般。他从小就知道老娘有贪财的毛病，但是如今的行径，让他愧对于公子，心里相当的自责。 虽然那天他跟公子认真地说了一番，不要他许的什么薪水了，公子不同意，说当是预支薪水。公子原来是知道他娘亲拿钱的事，只是并不说娘亲而已，只是公子对他越好，他却是更加自责，觉得辜负了公子的信任。 想想公子这般救了他跟娘亲，结果他跟娘亲竟是如此的行径，他真的很是心痛。不过他也是打定主意，以后一定好好侍候好公子，为公子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只是，就在当晚，他娘亲欣喜地回来，眉飞色舞地道：“你收拾收拾，我们明早启程回家！” “啊？”冯小宝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你这孩子愣着干嘛啊！我都已经跟叶公子说了，我们娘俩不在这呆下去了！”冯母脸上的笑容未散，又是说了缘由。 “可是……我已经卖身给公子了啊！”冯小宝仍然无法消化这一个消息，一切都太过突然，而且又是那般的不合常理。 “你说什么傻话呢！你到衙门签了卖身契了？”冯母耷拉着脸训道。 “没有！但是我……我就是公子的人了！”冯小宝摇头，但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而且他心里早已经认定卖身给了公子。 “叶公子是活菩萨！你休要再说什么卖身的事，快去收拾东西。……你也莫再去惊扰叶公子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冯母板着脸，厉声地喝斥道。 “娘，孩儿不孝，我要跟随公子！”冯小宝终于明白娘亲的算盘，但当即表明态度。 “你要是执意如此，为娘定吊于此悬梁之上！”冯母寒起脸，伸手指着横梁厉声道。 “娘，我们不能如此！”冯小宝急哭了，他第一次觉得娘亲如此不讲理。 “你是要娘悬于此梁你才甘心吗？”冯母找来了麻绳，一副要上吊的架势。 冯二心里极是绞痛，流着泪说道：“娘……孩子…孩子遵命！” 冯母的脸色这才微缓下来，其实他已经看出，这个儿子对那位叶公子死心踏地。只是她更是明白，她要让家里兴旺，就要更铁石心肠一些，让这个从小就被先生夸赞的二儿走上科举之路。 为了防止冯小宝去找叶无尽，她在门前放了凳椅，又将被褥铺在门前，帮着他收拾好包袱，然后让他上床，吹熄灯睡觉。 冯小宝睡在床上，默声地哭泣着。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白天还想着要侍候公子一辈子，但是仅是到了晚上，却是要了一首晴天霹雳，明天早上就要离开公子，从此二人可能就再无瓜葛。 想想这段时间的好日子，又想想公子对他的好，他的流泪却再也止不住了，他知道自己真的不想离开。 是夜。 月亮很圆很亮，虽然中秋已过，但是这深夜仍然是如同一个白昼一般。 一个少年来到了一个房门前，默默地在房门跪下，泪水哇哇地流淌在脸颊上。他很想很想永远守护在这道门前，只是世事弄人，明天早上他将要离开这里。 吱！ 多了一会，房门突然打开，一个声音传出：“别跪了，进来吧！” 那一刻，冯小宝心里涌起了无数的话，想要跟公子说，很想就在这里嚎啕大哭。 叶无尽望着眼睛已经哭红的冯小宝，心里也很是无奈。 其实他很喜欢这聪慧的书童，但强扭的瓜不甜。而冯母此举，他也没有什么好责怪的，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而一个母亲希望儿子能为官非仆，这也算是一份母爱。 灯火点起，房间敞亮。 冯小宝进来后，又是向着叶无尽跪下，极是认真地对着他说道：“公子，我将娘亲送回家中后，会马上回去侍候你！你的大恩大德，我冯小宝永世不敢忘记！” 叶无尽深深地打量了一眼这少年，他知道这少年对他的确是死心塌地，但却摇头道：“回去后，好好侍候你娘亲！你娘今晚也说了，让你回去后继续读书，这是好事情！” “公子，你是不要我了吗？”冯小宝抬起头，眼泪哇哇地往下流，鼻涕都出来了。 叶无尽望着他的样子，心里有些怜悯，但也只能轻叹：“你回去专心读书，将来考取进士，你就来找我！我需要一个得力手下，你那样可以做做我的辅官，这多好啊！” “公子，我……”冯小宝知道公子是在故意安慰。 “好了！”叶无尽摆了摆手，然后将一本册子递给他：“我看你写字挺有天分的，这本《沈山诗稿》就送给你了，你回去后好好练练，这对你书法会有很大益处。” 这《沈山书稿》叶无尽一直是带着，如今那些字已经深深地铭在脑海中，再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看着这个冯小宝挺顺眼，而且这人将来参加科举，写得一手好字会增色不少。 “谢谢公子！”冯小宝双手接过书稿。 叶无尽又是叹了一口气，取出了一些银两准备给他，担心他银两不够用。 “公子，不可！我……我再拿你银两会觉得自己猪狗不如！”冯小宝淌着眼泪悲怆地说道。 叶无尽没有坚持，心里微动，将戴在大拇指上的帝王绿翡翠取下：“这是我的随身之物，日后可凭此物来见我！而你这路途遥远，若是发生不测，这个应该可以用来换点钱。” “我定会好好保管！”冯小宝这次没有推托，双手接过扳指认真地点头。 “好了，已经很晚了，回去睡吧！”叶无尽有些倦意，摆手说道。 冯小宝轻轻将门关上，又是在门前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 正转身，他看到自己的娘亲。 冯母站在月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来到门前跪下，认认真真地叩了三个响头。 第一百二十九章小三元 次日，风云酒楼。 冯小宝跟冯母一早就离开了，叶无尽亲自顶到了掌柜的位置，干起了收钱的活儿。 如今流民陆续回流秦西省，或许已经找到了安顿的地方，所以街道上的游民少了，而他也不再派肉包子。而好名声在这时代还是挺重要的，生意比先前要好上不少。 正忙碌着，突然外面有人来，一个“是不是这里”的问话传进来，接着三个人走了进来，那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那双眼睛带着几分怯意，当看到他时却是绽放出了光芒。 “无尽！”那少年欣喜若狂地叫了一声，然后就回头向后面的人报喜。 叶无尽对这少年印象不深，但当看到后面的南八叔时，心里也是涌起了一份欣喜。 在盘下这间酒楼之后，叶无尽当时就没有想再将酒楼转让出去。虽然这样又有数百两的利润，但不说那一千两就重得离谱，这钱生钱才是经营之道。 当初的李家诚虽然赌对了香港的楼市行情，但同样没有被数倍的利润所迷惑，而是在只出售一些高档的房产，回笼资金继续经营房地产，从而才成为亚洲首富。 他在买下酒楼的当天就修书寄回了龙虎寨，说明了情况，让老族长快点派人来接管酒楼。而如今人终于来了，那也可以放下这间酒楼的担子，做一个幕后的老板。 “无尽！”南八叔看到叶无尽时，心里的大石也是放下了。 其实也难怪，叶无尽来云山府赴考才没几天，结果说买下了一间酒楼让寨里派人来接管。若不是他先前的成绩摆在那里，恐怕大家都是当着一个笑话来听。 南八叔被派来接管客栈，但在路途中也是产生过几次怀疑，毕竟这事有点“天方夜谭”，直到如今看到叶无尽，他才彻底相信这盘下酒楼的事是真的。 “南八叔，这一路辛苦了！”叶无尽看着他们风尘仆仆，当即关切地问道。 “不辛苦！不辛苦！”南八叔连连摆手，然后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无尽，这真是你的酒楼？” “对！已经买下了，不过还算在寨里的产业上！”叶无尽点头道。 南八叔心中的大石彻底放下，眼睛狂喜地打量着这间三层高的酒楼，仿佛想是做梦一般。 “阿才，让厨房摆一桌好菜过来！”叶无尽对那个伙记说道。 南八叔将包袱交给一个少年，然后对着叶无尽又说道：“我想先上楼看看！” “这酒楼以后就靠你了，看吧！”叶无尽摆手笑道。 南八叔急急地上楼，那个少年也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将包袱放下也是跟了上去。倒是站在最后面的年轻人显得很是淡定，帮着将那地上的包袱移到更妥当的位置。 这年轻人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很是结实，那双眼睛跟一般的寨民不同，像是有一些故事的人。 “兄弟，怎么称呼？你也是龙虎寨的？”叶无尽好奇地问道。 “我是龙虎寨的，叫我阿三行了！”阿三拱手道。 没多会，南八叔就跑了下来，那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劲，冲着叶无尽又是说道：“这间酒楼真是大，但楼上怎么没有客人？” “你这话问得！你再不来，我明天都打算关门了！”叶无尽笑道。 南八叔也跟着笑起来，他自然能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如今酒楼招人不合适，总不能请人家干活两天，然后马上又辞退了，只有先将上面的雅间都关了。 饭菜很快就送了上来，南八叔吃得相当的满意和兴奋，话也很多。 叶无尽已经让人将牌子挂了出去，暂时是关门谢客，在酒桌开动之后，又问及寨里的情况。 如今龙虎寨并没有什么大事，龙虎染坊也很好，本来很想用叶无尽留下的钱到县里开一间匹布店，但是给叶无尽传来的消息打乱了计划，南八叔当即带人北上。 大概是因为兴奋，南八叔的话很多，直夸叶无尽是龙虎寨腾飞的一头龙。 门外一阵敲锣传来！ 大家微微感到意外，本以为是办什么喜事路过于此，只是声音却在门口敲个不停。那个叫阿三的年轻人先是出去，但是仅是一会，就兴奋地跑了进来，没有了先前的稳重。 “报喜的！” 这三个字南八叔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将酒杯丢下慌慌张张地迎了出去。 几个官差已经手持着一张红纸进来，笑盈盈地冲着大家问道：“你们谁是叶无尽老爷！” “我是！”叶无尽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是很是镇定。 “恭喜叶无尽老爷院试进学生员第一名！”那位官差祝贺道。 第一名？ 南八叔的脑子像是要炸掉，这中了秀才也就罢了，而且还是案首。他的见识比一般的庄稼汉要广，自然明白这秀才跟秀才的区别，这可是保送举人的啊！ “上天兴我龙虎寨啊！” 南八叔突然没缘由地跪下，朝着门外的天空就拜了起来。 同一时间，消息传遍了整个云山府。 本届院试已经出榜，有人失意有人得意，而其中最耀眼的无疑是小三元叶无尽，在天香楼将解元宋白谦逼得吐血的人。虽然小三元的名头远逊于解元，但在科举之途，已经极是不凡。 在晚一些的时候，几个中了秀才的宁州府书生纷纷上门道贺，而叶无尽又摆了酒席招待大家。 出榜之后，一些所谓的内幕消息同样满天飞。 其中一条就是关于案首之位的人选问题，起初提学官是有意亲点范山的，但奈何叶无尽在天香楼挫败解元宋白谦，而先前府试他又压了范山一头，最终才不得已亲点叶无尽。 消息是真是假，已经无从考究，但是叶无尽成为小三元已经成了铁的事实。而对于这个能重创解元宋白谦的人，士林还算是比较认可的，觉得这人确实是有才学。 南八叔当晚又修书一封，倒不需要他告诉寨里叶无尽喜中小三元的事，这种事当地的衙门必然会派人前去报喜。他说明了风云酒楼的情况，让寨里的人也分享一下这个喜悦。 如今龙虎寨有了染坊和酒楼二个产业，以后的日子真不需要担心挨饿了。 次日清晨。 叶无尽换上了一套生员衫，前往云山贡院进礼，这是一个极讲究礼仪的时代。 南八叔比他还要重视，早早就敲响了他的房门，还帮他准备了热腾腾的早餐。待他用过早餐，到达云山贡院门前时，那里早已经是人头攒动，本届录取的生员三百多人。虽然都称是秀才，但其实地位还是有差别的。 秀才分三等，成绩最好的称“禀生”，由公家按月发给粮食，有一定名额限制；其次称“增生”，不供给粮食；三是“附生”，即才入学的附学生员。 肖东城中的正是附生，不过以他这个年纪能混上秀才的“文凭”，其实已经是相当了不起了。当然，若是他跟叶无尽这个“妖孽”相比，又是差上了不少。 这次仍然是按着各府的先后顺利进去排列，有的省份为了加剧府与府间的较量会以各府的第一名进行重新排列，但是西南省却是保持着当初考试入场的顺利。 宁州府在第二批的第五名，故而排在了各府的第十一名。而宁州府属于中府，生员名额是三十人。这看似不少，但是相对于当初二千多人参加府县的场景，这真不能算多了。 叶无尽的出现，其他人看似热情，但是眼睛都透露着几分复杂。除了羡慕叶无尽取得了小三元，还有就是他的年纪，若不是夹带着肖东城、范山和陈林这些年轻书生，恐怕那几个老家伙要给他拍砖头了。 宁州府本届生员的平均年龄过三十岁，叶无尽虽然不是最年轻的那一个，但年纪确实很是耀眼。 等了很久，终于是轮到了宁州府，而叶无尽作为小三元，自然是第一个跟着衙役前住登记处进行登记。县记处的是身家官服的教渝，一个九品的小官员，基本上是秀才或举人出身。 登记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姓名、年龄和籍贯，还有一个相貌特征。 “英俊潇洒，举世无双！” 叶无尽挥笔写下，打算准备按印泥，结果看着那位教渝的嘴角微微抽搐着，拦下了他的动作。 “你觉得这样合适？”教渝指着那栏相貌特征，有些无奈地问道。 “莫非你有更好的词儿?”叶无尽眼睛一亮，颇为期待，他知道这不足以说明他的相貌特征，但这书到用时方恨少，所以才勉为其难用了这两个词儿。 教官重新拿出一张纸，脸无表情地说道：“体健略瘦，面白无须！” 叶无尽从贡院出来的时候，很想找块砖头冲回去砸人。他本是举世无比的大美男，结果到了这混帐的口中，却是赤裸裸的污辱，这“脸白无须”跟他英俊能搭上边？怎么都像是用来形容僵尸的！ 南八叔正在柜台记着账，看着叶无尽气呼呼地进来，心里微惊，急忙问怎么回事。当听到事情的缘由，嘴角旋即轻轻抽搐，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埋头做事。 没多会，看到一个年轻的书生进来，听说是找叶无尽的，当即让人领他到后院。而仅过了片刻，又见叶无尽领那人出来，二人上了楼，让人送上了酒菜。 一顿饭功夫，叶无尽又带着那年轻书生下来，给那人支了十两银子。 “以后他过来借钱什么的，只要不多都直接支给他！”待那年轻书生离开，听到叶无尽又是说道。 他点了点头，只是心里有些不解，为什么叶无尽会这般大方，而阿四突然走过来，在他耳边说道：“刚才那书生就是青水县肖家的大公子，没想到跟无尽是同届考生啊！” “原来如此！”南八叔这时恍然大悟，眼睛冒起了精光，越发地由衷佩服这龙虎寨的新领头人。 乡试是在明年，如今才八下旬月，时间还早得很。 只是叶无尽没有急于回龙虎寨，而是打算在这宁府城继续逍遥一阵。酒楼他已经全权交给了南八叔，而南八叔确实是这方面的人才，将酒楼打理得有声有色。 好在老族长没有任人唯亲，要是让二虎叔来，那这间酒楼必定被那莽汉给祸害了。 九月十五日。 叶无尽突然收到了龙虎寨那边的来信，内容并不多，只写着：“寨中有变，速回！” 本想继续呆留宁州府的计划宣告破产，第二天他就带着阿三拍马而回。其实他想一个人回去的，但是南八叔却是极为不放心，而且强调阿三是见过来世面的，有他会减少很多麻烦。 叶无尽没有坚持，所以这次是二人一同上路。说实在的，在古代长途跋涉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若不是寨里突然急事，他还真打算在云山府多呆一段时间。 只是历史重演，他从云山城的南门出去没多会，连人带马都停止在奔驰之中。 第一百三十章美女老师 云山市，雅高酒店。 一个年轻人从床上起来，先是迷茫地望了望房间，然后才起床走进了浴室。很快，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那白色的雾气很快就玻璃门泛上了一层水汽。 温水从头上浇灌下来，让到叶无尽慢慢地让自己回归。这里已经不再是朱朝世界，而是多姿多彩的现实世界，他也不再是朱朝的小三元，而是现实世界的富二代叶无尽。 他，叶无尽，今年十八岁，华夏长得最帅的人，刚刚高考结束，现在来云山市寻找女朋友多日，未果。 叶无尽从浴室出来，已然知道他目前的状况。从衣柜挑了一套花哨的衣服，到镜子前弄了一个漂亮的发型，然后往身上喷了一点香水，只是他突然愣了一下，将脸凑近镜子，发现尽管穿着花哨，但仍然掩饰不住他身上那股浓郁迷人的书生气。 哎，又帅了，这让别的男人怎么活嘛！ 叶无尽得意地伸手摸了摸光滑的脸颊，有点小得意地自恋道。 大概十分钟后，他的目光才从镜子中离开，低头看着他佩戴在左手处的戒指，上面那块如同鼓面的玉石多了几个蚂蚁大小的文字。若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中央位置是“商”，四个方向分别是：“农业、工业、科技、时空”。 其中，那“农业”两字较为亮眼，因为那是银色的标识。不过这亮眼其实是相对的，若不是仔细往着玉石里面观察的话，根本就不知道里面还有字。 阿啾…… 突然鼻子微痒，他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发现不能喷这么多香水。 笃笃…… 叶无尽抬手敲响了隔壁的房门，没多会一个青春靓丽的身影出现，嘴里还叨着一块薯片。 白雪将叨在嘴里的张口嚼进去，朝他比划几下，匆匆转身回房间。仅是片刻，她就背着一个小背包进来，步伐轻盈地问道：“姐夫，今天我们去哪里玩？” 叶无尽听到这话，满头黑线：“你不会是将找你姐的事忘了吧？” “谁说的，我刚刚还往姐姐手机又发了一条短信，你瞧！”白雪不承认，还将手机在他眼前扬了扬。 叶无尽仍然狐疑地打量着她，这些天他完全可以断定一件事，这女人比他还要贪玩。如今的心思，恐怕早已经不再她姐身上了，昨天竟然还拉着他去游乐场找姐姐。 “一会去西南大学，找个中文系的老师帮忙！”在等电梯的时候，叶无尽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地。 “你在大学认识老师？”白雪歪着脖子打量他，微微好奇地问道。 西南大学，华夏古代文化课，整个大阶教室座无虚席。 “朱朝，权监层出不穷，不少文武大臣尚需要依附于他！今天要讲的是冯保！冯保，原名冯小宝，衡河人士，不知何时入宫，因书法出众受到明世宗赏识，当上秉笔太监！后执掌东厂，最终担任司礼监掌印太监。此人学识不凡，颇有文人风骨，很高的文化修养……” 在讲台上，一位长头发的美女正在给大家进行授课。那绝好的身材注重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此时声音温婉，如同一道清流在众学生的心灵中回荡，而那双眼眸仿佛带着诗情画意。 自从这位美女老师的第二节课开始，她的课基本上就是座无虚席，很多压根就不是来上课的，完全就是冲她本人而来。而这名美女老师在整个校园论坛毅然成了第一名人，被冠以西南大学史上第一美女老师的称号。 哪怕如今即将期末考试，但是大家还是愿意来这里听听课。这位美女老师不仅人长得漂亮，课也讲得相当的精彩，特别对历史有些她独特的见解。 阮藕在宣布下课之后，她收集桌面上的课本，眼睛余光注意到旁边的手机。拿起来查看一下，结果才发现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当即准备带回办公室充电。 “阮老师！” 一个清脆的女声叫住她，回头看到是一个名叫宁静的女孩子，对这聪慧的女生颇为有好感，当即让她跟上。对于这个好学的女生，她还是愿意多说一些。 “上次已经跟你说过，朱朝皇帝为了加强皇权统治，采用了宋朝的以文制武。但皇帝又担心文官团体坐大，所以废除了丞相，让内阁只拥有一个‘票拟’权，然后扶持了大监团体，让他们协助‘批红’的工作，建立了所谓内延来制衡内阁。但若是皇帝昏庸，那么整个天下的决策权将落下这些井底之蛙般的太监手中，所以朱朝历代出了不少权监。” 阮藕说到这里，心里轻轻一叹，朱朝是她喜欢的一个国度，但也是她惋惜的一个国度。 “你知道真多，改天我得好好请教你一下才行！”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前面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相貌清秀的年轻人，正咧嘴朝她而笑。 “你是谁？别挡道，让开！”宁静看着一个陌生的学生站在路中挡道，当即寒着脸喝斥，这可是她的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一份荣耀。 “我偏不让！”年轻的男子有些高傲，对着宁静轻睥了一眼。 “不让是吧！”宁静的眼睛一瞪，看着他还没有让开的意思，突然回头对着那边从教室中出现的人群大声喊道：“大家快来啊！有人骚扰阮老师了！” 声音几乎是刚落，几个壮实的男生就如同打鸡血般扑了过来，将这个年轻人团团围住。 “你哪个系的？” “你小子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骚扰阮老师？” “这位同学，你还看什么看，是不是想见识我们体育系的厉害啊？” …… 几个男生将叶无尽围住之后，还将他推到了一边的柱子前，一副凶神恶煞地进行质问。 叶无尽愣愣地被看着这些打鸡血的护花使者，又看向得意地示威的宁静，再望向风华绝代的阮藕。在佩服这女人魅力的同时，又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抱怨。 这红颜祸水果然不假，他只不过站在路边挡一下道，至于这么夸张吗？又望先前站旁边的白雪，这时却是事不关己地继续捧着薯片在吃，仿佛跟他根本不是一道过来的。 哼！ 宁静轻轻地哼了一声，心里有几分得意，虽然不是因为她的魅力才促使大家受她驱使，但仍然有一种巨大的满足感。 “原来我真是玩偶，你还要不要好股票了！”叶无尽望着越来越多围过来的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阮藕知道这些男生会有分寸，正要移步回办公室，但是听到这些话，微微愣了一下。拨开人群，认真地打量着叶无尽，眉头间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幸运星？” 认识？ 大家都是疑惑地望向阮藕，然后又打量了一下叶无尽，不觉得这么一个小子能跟女神扯上什么关系。 “除了我还有谁，你先让他们放开我吧！”叶无尽同样打量着出现在眼前的美女，发现这女人确实有本钱。 扑哧！ 阮藕看着他委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是很快发现大家都诧异地望着她，当即又板起来，恢复到她冰山美人的形象：“跟我来吧！” “松手！松手！别妨碍我们约会” 叶无尽心里微动，对着那两名将他按住的大汉不满地说道。 约会？男朋友吗？ 听到这一个词，大家的眼睛瞪得滚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同时一股强烈的八卦在心头迅速滋生。特别是先前那个叫人过来的宁静，这时嘴巴张得足可以容下一个鸡蛋。 第一食堂，两楼。 阮藕点了小菜，看着对面还赌着气的男生，嘴角不由得又噙着一丝微笑。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网上认识的股票高手，竟然会如此的年轻，甚至比她学生还要小。 不过仔细看的话，发现这个男生身上有一种气质，很是吸引着她。只是用词又形容不出来，总之让她感到舒服，而这世界上让她感到舒服的人其实并没几个。 “行了，我手机是刚好没电自动关机，谁让你不事先给我发张照片的，而且后面你那句话咱也算是打和了！”阮藕拉开椅子坐下，眼睛含笑地冲他说道。 叶无尽想起刚才那些人忌妒的眼神，心里的怨气当即消散不少，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她：“帮一个忙！我女朋友丢了，可能会来这里，你帮我留意一下！” 其实这些天他一直到西南大学碰运气，只是碰了一鼻子灰之后，明白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才想起了这个在西南大学教书的网友，打算让她来帮忙做这事。 阮藕接过照片，认真地看了一眼，长得挺漂亮，突然扭头望着静坐的小姑娘。 “那是我姐！”白雪很是聪慧，当即明白她目光的含义。 “你姐？你姐是怎么不见的？”阮藕困惑地问道。 白雪扭头望向叶无尽，叶无尽不愿多说：“高考考砸了，那女人要出家！” “那你怎么想到要在我们学校中找？”阮藕自然不相信他的话，又是问道。 “这是一个她可能要来的地方！”叶无尽摊开双手。 “好吧！我会让我的一些学生帮你留意！”阮藕收起照片，点头答应下来了这一件事。 二人虽然在网上认识，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这人跟人交流忌讳“交淡言深”，在吃完饭之后，简单地聊了一会就此别过。 “接着我们去哪里？” “你回雷山镇，我回南海！” “你不找我姐姐了？” “这个城市一千多万人，你让我怎么找啊？” “你没毅力！” “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回去乖乖准备中考！” “我要跟你回南海！” “你是玩疯了吧！” “我姐说过让你照顾好了，你走哪我就去哪！” “你少拿你姐来压我，你必须回学校了！” …… 二人一起向着学校大门走去，结果发生了一点小分歧，白雪仍然是想继续跟着叶无尽。 第一百三十一章餐厅 南海市，灯火璀璨。 一辆绿色出租车停在路边，司机拿过钱当即驱车离开，这里虽然是在市中心，但是并不是一个上落客的好地点。 叶无尽站在路边，抬头望着这间招牌不起眼的西餐厅，突然有一种东西重新归来一般，让到他心里头涌起了一种豪情。两年的时间，有些东西变了，但有些东西却不变。 “走吧！” 叶无尽扭头望向正在东张西望的白雪，冲着她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就迈步走进这间西餐厅。本来他是想让这女人回雷山镇准备中考的，但是最终还是被她缠住了，将她带来南海“找姐姐”。 白雪背着一个小背包，整个人青春四射，喜滋滋地跟着他走出了这一间西餐厅。 初时觉得这间西餐厅很普通，但是进到里面，才发现刚才的想法是严重错误的。这里面的装潢虽然不是多么的富丽堂皇，但是处处透露着大气，就餐的人一看都像是成功人士。 服务员很漂亮，将他们引到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前，窗外的灯火亮着，倒可以欣赏着外面静谧的景致。 “姐夫，我能不能不吃，折现行吗？”白雪看着菜单的价格，舔着嘴唇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不行！”叶无尽淡淡地拒绝，点了牛排还叫了一支价格不菲的红酒，他要好好体验这种失而复得的生活。 “那我要这个！”白雪挑了一个价格适中的，伸手指给那个服务员看。 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白雪悄悄地掏出了手机，比划着剪刀手，又是喜滋滋地拍照上传朋友圈。 这阵子虽然没能找到姐姐，但她过得极是快活，简直像是做梦一般，享受了很多人生的第一次尝试。而每到一处都忍不住显摆一下，以致她的朋友圈已经被点爆，大大地在她雷山镇同学和朋友面前涨了脸。 叶无尽显得很安静，眼睛打量着这间熟悉的餐厅，而他对这里的布局了如指掌。 那个楼梯是上包厢的，那个琉璃门是在外面阳台就餐的，那个走廊是通往厨房的，那个走廊则是通往办公室的。只是在这几个靓丽的服务员中，已然没有两年前所熟悉的面孔。 其实也难怪，服务员的流动性很大。有的可能犯了错被解雇，有的则是另谋高就，还有的可能被某个顾客发生了感情，而那些兼职的大学生毕业后自然不可能再呆下去。 一对从里面走出来的夫妇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男的特是瘦小，而女的少说也有二百斤。这女人说话显得很尖酸，正责怪着男的没本事，让她刚才在她姐面前丢了脸。 很是不巧，这对夫妇就坐在他的邻桌，声音很大。 “姐夫，怎么这么少？”牛排送上来，白雪颇为嫌弃地说道。本来她觉得可能是她点的牛排种类份量少，但是抬头望着叶无尽的盘中，发现同样如此。 “不够再点，这种餐厅都是这样的，故意调起你的味蕾，但不管饱！”叶无尽拿起了刀叉，向着她解释道。 “真坑爹！”白雪虽然抱怨不断，但是手上的刀叉却很是利落，已经将一块切好的牛肉送到嘴里，眼睛当即就瞪得溜圆，发现上次在青水县吃的根本就不是牛排。 “姐夫，明天带我去南龙游乐场好不好？”白雪吃得很是满足，端起红酒杯又是问道。 “要不要等会就去南海塔？”叶无尽望了这贪玩的女人一眼。 “真的吗？可以哦！”白雪的眼睛发亮，得意地说道。 “明天起，你就在车站蹲点！”叶无尽板起脸说道。 白雪闻言，眼睛瞪起：“姐夫，你不会说真的吧？” “我不开玩笑！一日三餐我负责送饭，其他时间你得在那里蹲着！”叶无尽叉起一块牛排，淡淡地说道。 白雪伸手抚住白洁的额头，大叫道：“卖糕的，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乡下妹，注意下你的素质，这里是高档餐厅！”邻桌的胖女人耷拉着脸，恶狠狠地盯向了白雪。 白雪不是吃亏的主儿，当即伶牙俐齿地回击道：“肥婆，你怎么就没注意下你的素质，刚才整个餐厅就你说话最大声，还好意思说我？” 其实这是实情，本来她是有意压着声音的，但是邻桌的声音太大，她也是跟着不克制了。其他人说她，她倒可能会接受，但是她不觉得这声音最大的肥婆有资格说她。 “哼！还挺伶牙俐齿的！”邻桌的胖女人轻哼了一声之后，当即冲着恰好经过的服务员冷淡地说道：“服务员，去将你们孙经理叫过来，我倒看看能这能治你这丫头片子。” 其实不需要服务员去叫，那个经理就站在大厅和厨房的通道间，听到胖女人的声音，当即就屁颠颠地小跑过来。这经理差不多四十岁的样子，整个人显得精神，有一张阿谀奉承的笑脸。 当听到胖女人的话之后，走过来扳着脸对白雪说道：“这位小姐，请你说话小声点！” “凭什么只叫我们小声点，她说话够大声了，你怎么不管管？”白雪先是望了叶无尽一眼，然后当即就回击道。虽然她确实没有跟人斗气的资本，但都是进来消费，这餐厅的偏向性也太重了一些。 “小丫头，我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胖女人斜睥着白雪一眼，声音洪亮，故意让整个餐厅地能听到。 “都是进来吃饭给钱，哪不同了？”白雪心里颇为不愤，声调跟着提高了。 孙经理没有正面回应白雪的话，反而是带着一种威胁地说道：“这位小姐，你再这么大声，我可是要请你出去了！” “哦？”叶无尽的眉毛一挑，打量着这个经理，寒声道：“孙经理，你是要请我出去？” “叶少，你不要让我难做！”孙经理恭敬地说道。 叶无尽心里略感意外，本以为这人已经忘了他，但没想到竟然认识，这其中包含了不少信息，但他仍然神色不变地反问道：“我怎么让你难做了？” “你妈已经将这间西餐厅转让了，现在已经谈妥，明天古总从香港回来就签字，而这一位是老板的姐姐！”孙经理皮笑肉不笑，伸手介绍起那个胖女人。 “所以呢？”叶无尽端起酒杯，又是淡淡地反问道。 其实她老妈跟很多老板一样，在工厂赚了钱之后，做了一点副业，而这间西餐厅就是其中之一。刚才他看到这胖女人从办公室那边出来，他觉得不对劲，而如今一切都印证了他的猜想。 现在这位孙经理大概是要讨好新老板，自然不将他这位以前老板的儿子放在眼里了，天秤早已经严重偏向了胖女人那一边。 “请让你的朋友安静一些！”孙经理略微一愣，但是板着脸回应道。 白雪在一旁看着这些对话，慢慢地琢磨出一点味道来，发现叶无尽望着她，当即投去询问的眼神。 “红酒拿好！”叶无尽跟着白雪说道。 白雪点了点头，将那瓶红酒拿起来。 孙经理看着这边服软，要带着红酒走人，连忙带着微笑地回到那个胖女人面前，讨好地道：“张太太，你慢慢享……” 胖女人已经猜到了叶无尽的身份，脸上洋溢出得意的笑容。 砰！ 突然之间，地面传出一声盘碟落地的声音。 孙经理讶然地回头，结果看着叶无尽将餐菜砸在地上，而又将桌椅揪翻，将一张椅子丢到旁边一张没来到及收集的餐桌中，又是一通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让到整间餐厅的人都纷纷望来。 “你……你这是干嘛！”孙经理气不打一处，不可思议地望着砸场子的叶无尽。 叶无尽淡然一笑，望着孙经理和胖女人：“你可以滚了！” “我滚？”胖女人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地反问。 叶无尽看着孙经理要叫保安，当即轻哼一声：“孙经理，你可不要忘了，这间餐厅现在是挂在谁名下！” 啊？ 孙经理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虽然新老板已经全权接手了餐厅的经营，现在已经入主这里。但是那个转让合同还没有签下，这间餐厅名义上还是属于古梦瑶。 一念到此，他哪还敢放屁，愣愣地站在那里。 “各位，今天本少爷不高兴，关门了！” 叶无尽拍了拍手掌，朝着望过来的人说道。话刚落，又走到了胖女人的桌前，将那刚送上来的牛排端下摔下，又要将那桌子揪翻。 “姐夫，我来！” 白雪是天生的捣蛋王，当即走过去，抓住了桌沿。虽然她看起来很是瘦弱，但是力气其实并不小，一把将那张桌子揪翻，看着胖女人那张憋屈的脸，心里说不起的舒畅。 “好了，我们走吧！” 叶无尽看着白雪还想砸东西，当即拦住她，这女人绝对是唯恐天下不乱。 “等等！” 白雪掏出手机，又是比划着剪刀手拍了一张照片，背景是狼藉的餐厅。 “你……” 孙经理看着他们的行径，这制止又不是，不制止又不能，心里一阵哇凉哇凉的。 “端好！” 白雪看着一个服务员端着一份牛排愣愣地望着这里，走过去叉起那块牛排塞进嘴里，然后指着大厅的众人：“我@#￥%” 没有人制止他们离开，也没有敢制止他们离开，毕竟叶无尽说得对，如今这间餐厅还是属于他家的。 至于那胖女人，这被毁了一顿饭，同样有理无处说。 服务员已经通知里面办公室的老板，这是一个中年妇女，阴沉着脸望着这一切。孙经理眼睛一亮，当即就大吐苦水，说着叶无尽如何如何的嚣张跋扈。 结果，中年妇女一句话将他堵死：“孙经理，你不用来上班了！” 原来她打算留下这个经理，毕竟这人在这干了多年，对顾客的喜好了如指掌。只是从今天的处事来看，能力好不好还尚待检验，但是人品却存在极大的问题。 啊？ 孙经理怎么也没有想到，本来想讨好新老板，结果因为这位叶少闹这一场，竟然让他丢了这一份好工作。他这讨好谁了，谁都没有讨好，反而落得如此下场。 第一百三十二章银质农业勋章 街灯昏暗，树木在夜风中摇曳。 叶无尽从西餐厅出来之后，心情变得沉重，不再想着给老妈制造什么惊喜。如今将餐厅都卖了，家里肯定出了什么大问题，当即就拨打老妈的电话。 只是电话那头已经关机，他又打了老妈的两个随从，结果同样如此，心里不免更加的担忧。 当电话打给红姨的时候，得知老妈到了国外，才了解到更具体的情况。如今有一间资本雄厚的投资公司想要收购老妈的蚂蚁科技，而老妈不甘心丧失控股权，打算对部分股份进行回购。 现在老妈不仅将名下的几处小产业给处理了，连同别墅都已经卖掉，更是亲自跑到香港去寻求资金支援。若是能够寻找到投资资金，可以打一场反击战，而若没能找到新资金，则后果不堪设想。 都说国际资本凶恶，当年两乐为了占领华夏可乐市场，上演了水淹七军的一幕，直接将国内七大可乐品牌收于麾下。而如今，随着国内富裕阶层的崛起，国内资本同样不甘寂寞，已经敢对市值近千亿的大企业下手。 蚂蚁科技作为华夏有名的手机配件企业之一，被资本盯上似乎不是一件很难想象的事情。 特别房地产如今的前景未明，那些靠房地产崛起的富商为了降低资金风险以及对资金增值保值的需求，鲸吞一些优质中小企业似乎是一种不错的选择，而蚂蚁科技很不幸被凶恶的资本盯上。 白雪看到挂掉电话的叶无尽脸色沉重，压着声音怯怯地问道：“你家没事吧？” “遇到一点小麻烦！”叶无尽叨了一根烟，结果没摸到火，才想起打火机奉献给飞机场了，发现白雪还担忧地望着他，接着又解释道：“我妈的公司被人盯上了，现在需要争取控制权。” 白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是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酒店！”叶无尽望着寂寥的街道，苦涩地吐了两个字。 本来是兴奋地回家，结果却沦落到只能住酒店。他不会埋怨什么，只是心里仍然担忧着老妈，他知道那间工厂是老妈的心血，只希望老妈能够夺回控股权。 他很想尽快联系上老妈，但自己虽然长得很帅，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他那股票账号已经有二百万，但对于夺回工厂的控股权，恐怕也是杯水车薪。 百香园，28号别墅。 一个女人端着红酒杯，边是品尝着这殷红的红酒，边是打量着这客厅。这客厅布置得并没有多么的奢华，甚至显得极为普通，但却让她感到极是满意。 古伟业正忐忑地坐在旁边的一张沙发上，屁股不敢实坐，低头恭敬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你做得很好！”女人啐了一口红酒，开口说道。 “谢谢老板夸奖！”古伟业忙着恭身感谢，心里顿时安定不少。 女人将红酒杯交给旁边站着的年轻女人，又是冲着古伟业问道：“按你的了解，古梦瑶到香港能不能筹到资金？” “难说！”古伟业沉吟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 “难说？”女人的眉毛微挑。 古伟业抬头望着她，很是认真地说道：“她儿子姓叶，恐怕是打这张牌了！” “这张牌打不出！”女人笃定地回应，然后又是问道：“听说洪宝投资那边私底下答应古梦瑶，只要古梦瑶肯放弃做手机的战略，他们愿意继续支持她？” “这消息很可能是真的，毕竟古梦瑶的经营能力很强，她跟洪宝投资最大的分歧点正是手机业务，我回去会仔细核实！”古伟业皱着眉头，恭敬地回应道。 女人点了点头，又是叮嘱道：“这些天，你盯紧她的举动，能不能将她逼死，就看这一次了！” “我明白！”古伟业重重地点头，心里有一份期待。 …… 次日，星期五。 叶无尽起了一个大早，他仿佛一夜间长大了不少，带着白雪去一间不错茶餐厅吃了早茶，然后给她买了泳衣，让她一个人在酒店的泳池玩耍，而他又回到了酒店房间。 9：15-9：25分，股市集合竞价。 9：30分，连续竞价。 受汇金增持消息利好影响，大盘在创下半年新低之后，最近指数已经企稳回升，今天开盘更是跳空高开，沪指报2156.22点，上涨5.83点，涨幅0.27%；深成指报8404.50点，上涨74.96点，涨幅0.88%。 盘面上，行业多数上涨，房地产、钢铁、水泥和白酒上涨明显，而传媒、汽车和计算机仍然显得低迷。 纺织业持续受困于华夏币升值，出口额和利润双双下降，纺织类股票的股价屡创新低。只是在大盘触底反弹之机，本周纺织板块表现较为抢眼，多只股票本周涨幅累计超过10%。 叶无尽在上周抛售美特服饰之后，继续购入纺织类股票。不过并非是成衣销售企业，而是一间从事面料生产的企业，该企业处于纺织业的中游，如今同样陷入衰落期。 虽然这种中间环节的企业只要维护好下游商，混个温饱还不成问题，但凡是有利也有弊。作为重资产的企业，想要进行转型，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几乎已经被绑死在纺织业的战车上，只是纺织业早已经深深地打上了夕阳行业的铬印。 这种企业股票其实是最没有想象力的，只是如今，这次反弹的主题抄的正是触底反弹，反倒是这种最没前景的股票更容易得到资本的青睐，这个星期的股价表示抢眼。 “阳光纺织，4.91元，4700手，卖出。” …… 叶无尽轻轻敲动键盘，将这只从事布料生产的“劣质股票”进行抛售，账户的资金达到了230万。 当初定下的回本计划，如今早已经是圆满完成。他先后投入了160万，现在净赚70万，可谓是凶猛至极。其实早在上周购入美特服饰的时候，他就已经狂赚了一笔，资金就已经近200万。 历时近两年，他算是完成了当初跟老妈的约定，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家。只是老天再度捉弄了他，本该高高兴兴地回家做叶少，如今却是遇到了这场变故。 大胸妹：“幸运星，么么哒！” 一抹风情：“幸运星，太快了，能不能慢一点，进进出出就像一阵风似的？” 刁蛮公主：“风情这话太黄了！幸运星，来只中线股，姐最近没时间盯盘！” 原来我是玩偶：“赞同！最近上课老错过幸运星的信息，少赚了不少钱，再来只长线点的股票吧！” …… 现在叶无尽在姐妹股票群中，早已经成为了最受欢迎的人。而人都是一种拥有欲望的动物，虽然跟着叶无尽能够赚钱，但同样想赚得更多。 叶无尽持股从来不足一个星期，今天匆匆说买进去，你稍微错过他的提示信息，股票可能已经封死在涨停板的位置上。哪怕你跟着将股票买进，但是你仍然很难跟上他卖出的时点。 叶无尽这种快进快出，固然是挺刺激，但是却让追随者很难跟准节奏。正所谓，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现在大家意识到问题之后，希望能得到一些“慢”股票。 有时间让她们反应，哪怕利润少一些她们都愿意，这是她们当前的诉求。 像是这只阳光纺织，流动市值50亿左右，当日成交额在5000万左右。刚刚还拉高4个点，如今经过大家的抛售，股价的涨幅不足1%，这种快速抛售大大地侵蚀了账面利润，而且建仓金额过大的账户根本不可能当天全部抛售。 幸运星：“英华农业，这股拿完这个月必赚!” …… 原本大家以为叶无尽不会理会她们的诉求，但让她们倍感意外，叶无尽不仅听取了她们的意见，还马上破天荒地在星期五这一天给她们推荐了股票。 事情就在五分钟前…… “英华农业控股子公司收到阳信市外贸出口奖励奖金，共计300万元。” …… “嘟！发现有效信息！” …… “嘟！动用银质农业勋章！” “嘟！这条消息对华英农业构成利好，该股票本月上涨系数：87，确定为大涨。” “嘟！使用次数3/10。” …… 叶无尽感觉到脑中的信息被搜罗了一番，然后突然停止运转，随即响起一道道机械声音。 这是他第一次动用银质农业勋章，而这枚勋章没有让他过于失望，确实是比铜质农业勋章要好。先是在周期上，由本周扩张至本月，而在次数上由5次上涨到10次。 以前在周五买入股票之后，都要等到下周一才能重新买股，但是如今却可以继续选股。若在月初利用银质农业勋章挑出当月牛股，那就大大降低某些星期陷入无股可买的窘境。 “英华农业，买入，230万。” …… 叶无尽豪不犹豫，将这些钱再度全部砸进这只股票上，试图从中赚取更多的钱。哪怕是杯水车薪，他仍然希望能够尽一份微薄之力，能够帮一下自己的老妈。 第一百三十三章凤凰会所1 南海的夏天是一个多雨的季节。 一连几天的雨水，没有见晴的征兆，这座繁荣的都市仿佛要被淹没般。只是每当夜晚，城市仍然灯火璀璨，那些娱乐场所传来了劲爆的音乐和欢声笑语。 叶无尽驾着车子缓慢地驶向凤凰山，在拐进一条林荫道时，透过雨窗望着外面的灯火。虽然灯火有些模糊，但是熟悉的一幕幕再度回来，只是多了一种“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体悟，这里终究会发生了变化。 会所，英文为“club”，音译即为俱乐部。在十七世纪的欧洲，世界上第一家会员制俱乐部诞生在英国的一个咖啡馆里。由于参与者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于是决定组成一种联盟，事实上这就是私人会所诞生的最初。 随着时代的变迁，由于这种俱乐部为相同社会阶层的人士提供了一种私密性的社交环境大受欢迎并逐渐流行开来，发展到今天的全球俱乐部景象时，会所已经成为中产阶级和相同社会阶层人士的聚会、休闲场所，而“会所”的会员身份，也演变成财富的象征与身份标签。 他此行前往的是凤凰会所，可以说这是整个南粤最顶级的会所。 这一间会所背景极为深厚，不仅坐落在凤凰山地界，而且几乎会聚了南粤最顶尖的精英阶层。像他这种富二代仅是能进入第三区域，最核心的区域则是一些真正大人物的聚集地。 过了铁门之后，前行才几十米，一个岗亭又挡住了去路。四个身穿黑色雨衣的壮汉笔直地站在那里，如同是训练有素的军人，看到有车子过来，走出了一个大汉。 “先生，请出示您的贵宾卡！” 那人走到车前，敬了一个军礼。 “你的是三号卡，请到三号贵宾楼！” 叶无尽将贵宾卡递了过去，那人仔细检查之后，向他指明了一条去路。 “姐夫，这真是会所？” 尽管事先叶无尽已经告诉她这间是南粤最顶级的会所，但是重重关卡后仍然没看到地方，让白雪感觉到很是不适。总觉得来的不是会所，而是某一个军事基地。 好在，前面一座建筑物出现，让到白雪稍微安下心来。 叶无尽将车子停在门前的停车场，带着白雪来到门前，门口的守卫又检查了一遍贵宾卡。 进入里面，他并没有直接前往大厅，而是拐了一个弯，向着那池边的娱乐室而去。这里融合了中西的建筑风格，而各类娱乐应有尽有，绝对是一处休闲的圣地。 门被性感的服务小姐打开，里面一股热气扑来，在那桌球台边聚了近二十个男男女女。 白雪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充满着好奇，打量着那些脸上带着傲色的公子哥和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性感美女。这些女人有的一看就不正经，一个性感的美女正偷偷地挑逗着男伴。 深知这里很多都是她得罪不起的公子哥或富家千金，她当即变得乖巧起来，如同小猫咪般跟在叶无尽后面。 叶无尽此次过来是参加初中同学聚会，只是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毕竟已经两年时间没有见面，自然生疏了不少。何况，他的家势在这帮同学群体中，并没有过于显眼。 他的眼睛扫了一圈，一个瘦弱的四眼男正孤伶伶地站在人群的角落，当即迈步走了过去。 “抽烟吗？”叶无尽站在四眼男旁边，掏出烟点了一根随口问道。 “不抽！”四眼男睥了他一眼，摇头道。 “现在谁占上风？”叶无尽望向桌球台，发现是在打赌。 “不用看，结果已经注定！”四眼男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屑地说道。 “怎么说？”叶无尽扭头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王东的老爹打算下海，你觉得他敢赢金子涣吗？”四眼男反问道。 “尊严啊！”叶无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挺不喜欢这个群体，早已经失去了最纯朴的友谊，掺和太多的利益纠纷。每个人间的交往，不仅默默地进行了论资排辈，而且背后还可能背负着他们父辈的意志。 这个金子涣是南粤金氏集团的太子爷，其父更是南粤的首富，在这圈子自然就是核心的存在。如今这王东的老爹要下海，这脱去官身之后，自然要多巴结一下这个大金主。 没有任何意外，王东前面虽然打得不错，但最后还是很有分寸地输给了金子涣。这其实是王东故意玩的一点小伎俩，没有干脆利落地投降，而是选择险输。 当然，金子涣在圈子中是有名的台球高手，哪怕王东全力以赴也不见得能够他。正是因为自觉桌球天下无敌，所以桌球成了聚会并不可少的娱乐项目，这次更是将这桌球室列为了集合点。 金子涣很是开心，将球竿放下，得意地收起了那桌面上的赌注。 “金少，真厉害！” “金少，你什么时候有空教教人家嘛!” “金少，你这球技厉害得没人敢跟你赌了，也就王东这个傻屌不自量力！” “呵呵……陈少教训得是，我真是不自量力，不过能跟金少切磋也是一件美事！” …… 围观的性感女人赞叹，一个嚣张得公子哥损了王东一句，王东看到是区长家的公子，当即也是笑脸相随。或许他已经练就了一张变色脸，或许他是形势所迫，讨好着这几个贵公子。 金子涣似乎是在等着谁，并没有理会那个给他抛媚眼的女人，目光先是望向门口，又是往人群中瞧了一眼。看到角落中的叶无尽微微一愣，但旋即嘴角微微翘起，显然并没有忘记叶无尽这号人。 叶无尽跟着他的目光相触，显得异常的淡定，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有数秒，隐隐有电光闪动。 白雪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困惑地望向叶无尽。 “叶无尽，好久不见了，来两局怎么样？”金子涣伸手拿起了一支球竿，挑衅地望着叶无尽。 他并没有忘记，曾经有一个人在桌球中上赢过他，而这人正是消化两年的叶无尽。 不少人扭头望向角落，对于这个班里有名的惹事精，大家自然有很深的印象，更知道他被妈妈丢回西南省外公家的事。如今看着他突然出现，都有些感到意外，只是想到他家里的事又很快释然。 “好呀！” 叶无尽轻松地点头，走过去直接挑了一根球杆。 “哥，这人是谁？”一个打扮性感的大眼睛女孩打量着叶无尽，微微好奇地向着一个男生打听。 那名男生有些不屑，略带酸味地说道：“就一个小角色罢了，他家现在正遇到麻烦，估计一会比王东输得很要惨。” “哦！”女人应了一声，目光已经从叶无尽身上转移开了。她今天来这里是冲着金龟婿的，这个叶无尽虽然长得帅，但仅是小角色的话，那她自然不需要关注。 这个群体就是如此的势利，本来叶无尽的家势就一般，如今又遭到一场浩劫。现在不仅没有结交的必要，而且要避之若瘟神，谁知道会不会沾上什么晦气。 漂亮的服务员帮忙摆了桌球，然后示意可以开始。 金子涣拿起了小白球，眼睛扫向白雪，又望向叶无尽说道：“两年前，我输过给你！这一次我是肯定要赢回来，而且要赢得光明正大，多添一样赌注怎样？” “要赌什么？”叶无尽淡淡地问道。 “输了，我要她在大厅的舞台跳脱衣舞助兴！”金子涣伸手指着白雪，眼睛闪过一抹兴奋。 在场的一些男生听到之后，都是露出了暧昧的笑容，如同猎物般打量着白雪。虽然白雪明显没有发育，但是身材不错，脸蛋很是精致，更重要就是叶无尽带来的“女伴”。 什么是乐子，别人取悦自己是乐子，看着别人出糗也是乐子，而他们很希望看到以前不出一世的叶无尽出糗。 还不待叶无尽拒绝，白雪指着那堆战利品中的手表盒子说道：“你输了，我要那块手表！” “好！”金子涣扫了一眼，很是开心地点头。 砰！ 金子涣似乎生怕叶无尽反悔，将白球摆好在底线位置，直接用力挥杆，一声脆响过后，那些数字球如同天女散花状滚向四方，出现在台球桌的各个位置上。 “姐夫，加油！” 白雪攥着拳头，朝着他打气道，显得对他信心十足。 “你快点啊？” “你不会是怕了吧？” “就是嘛！这人怎么回事，不会是输不起吧？” …… 旁边的人纷纷出言催促，这些都是人精，自然看出金子涣跟叶无尽有嫌。如今催促着叶无尽挥杆，那么这个赌注自然就定了，而他们也可以看一场有趣的脱衣舞。 叶无尽慢吞吞地擦着枪头，扫了得意着的金子涣一眼，没想到这人会如此的记仇，想要他今晚出一次大糗。 “不敢吗？”金子涣挑衅地望向他。 “输了，我跳，怎么样？”叶无尽自觉有保护白雪的义务，目光迎向他说道。 “这样更好！”金子涣露出了满口的白牙。 先前打听叶无尽的大眼睛女孩，这时又仔细地打量起叶无尽，发现这个男生长得确实很帅气。而一旁的白雪望向叶无尽，这时心里泛起了一丝酸涩与感动。 第一百三十四章凤凰会所2 “你快点呀！别磨磨蹭蹭的！” 叶无尽对白雪的袒护，虽然赢得了一些女生的好感，但太多数人还是坚定不移地站在金子涣那一边，很希望叶无尽能识时务地干脆利落输给金子涣这位天之骄子。 就在叶无尽擦好枪头时，门悄然被打开，有道亮光跑进来。 初时大家都没怎么关注，但当第一个人的目光停留在门口时，接着是第二个和第三个，金子涣疑惑地扭过头去，同样是被那门口的身影深深地吸引住了。 来人是一个年约十八岁的女孩，身材高佻，脸容精致得无比挑剔，特别是那双如同湖水般的眼睛，仿佛是上天给她的独爱。不过眉梢略长，浑身带着一股英气，气质跟她身上的迷彩服很是相配。 “班长大人来了！” 这女孩正是大家的班长安琪，初中三年的班长，在众人心中的地位相当之高。不仅是跆拳道黑带，让到大家更是忌惮的是她来自于京城，哪怕是金子涣都不敢轻意得罪。 她大大咧咧地走进来，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似乎很习惯这种被关注的目光。不过看到那边拿着球杆的叶无尽时，微微一愣，显然意外于叶无尽的突然出现。 叶无尽仅是扫了门口一眼，他对这个女人并不感冒，眯眼继续观察着桌球台上散落的球子。这次的赌局事关重大，虽然他不介意在舞台上展露自己帅气迷人的身段，但是能低调还是低调为宜。 “昨天不是说不过来吗？”安琪走向球桌，将手撑在台球桌边望着他道。 叶无尽头也没有抬，眼睛盯着桌面的球子：“改变主意不行呀？”其实安琪先前是给过他电话，但给他狠狠地拒绝了，只是突然有点事才选择参加这场聚会。 “你是不是又跟人打赌了，小心我告诉瑶姨！”安琪的眼睛睥向那边的赌注，略带威胁地换了一个话题。 叶无尽的眼狠狠地睛瞪向她，满是挖苦地道：“两年不见，打小报告的本领见涨啊！”他可没有忘记，当年正是这个八婆向老妈投诉，这才让到他被谴送回古寨两年，为此吃尽了苦头。 “我喜欢，你管着着吗？”安琪并不为耻，当即又是打听：“这次他又跟人赌什么？” 她自然不会向叶无尽打听而自讨不快，转而望向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当即将赌注内容说了出来。而她听到之后，眼睛一睥，似乎有些鄙视地望着叶无尽，发现这男人真敢玩。 “无尽，你快点！” 金子涣给了旁边的王东一个眼色，王东当即跳出来进行催促。 “就是啊！无尽你快点！” “磨磨蹭蹭的，一点都不男人！” “别耽搁时间了，反正你都不是金少的对手！” …… 其他人纷纷发言，今天的主角理所当然是金子涣和安琪，这叶无尽跟女神这般亲近地聊天算怎么一回事。特别是看到金子涣都已经寒着脸，大家自然知道不能任由他们聊下去。 不说叶无尽跟安琪天生不对付，哪怕二人有可能处朋友，那也应该是金子涣跟安女神，哪里沦到叶无尽这种癞蛤蟆。 看着二人聊得火热，金子涣确实是很不痛快，他喜欢安琪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奈何安琪一直对他爱理不理。反倒这个一无是处的家伙总能跟女神搭上话，这着实是让他羡慕妒忌恨。 如今让人催促叶无尽快点打球，一方面是制止他们二人的聊天，另一方面是他想在桌球台上踩下叶无尽，让安琪知道谁才是有能力的人。 叶无尽也不想耽搁时间，已经选好大小，俯身架杆，嘴角微微翘起，轻轻地推动了前面的小白球。虽然读书确实不怎么样，但说到玩，他还真从来没怕过谁。 砰！ 第一个球入网！ 砰！ 第二个球入网！ 砰！砰！ 第三个、第四个球入网。 …… 胜一局，只需要入八个球即可。当第七个球应声入网，会场已经鸦雀无声，都是大眼瞪小眼。 “这……怎么可能！” “他是职业选手吗？” “哥，他真的只是一个小角色？” …… 周围的人看着一个个球滚进洞中，都是愣愣地望着叶无尽。 这些同学其实都知道叶无尽玩桌球厉害，但却远远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厉害到这种程度。仅是一杆，就已经将桌面上的大号球全球清理掉，虽然一方面是金子涣大意，但无法掩盖他惊人的实力。 黑色八号球就在洞口附近，胜负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咳！ 金子涣轻轻地咳了一声，眼睛装着若无其事地望向叶无尽。 大家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眼睛愣愣地望向叶无尽，希望这人能够识时务。若是这人足够聪明的话，应该放水让金子涣去赢，从而交好这示来的金氏集团继承人。 叶无尽的嘴角微微地翘起，并不打算放水。如今老妈的企业确实是有麻烦，但是他却清楚地知道，单靠简单的同学关系根本拯救不上老妈的企业，商场向来都是无情。 何况，他跟她老妈一样，不可能会轻易向谁妥协。 砰！ 他用球杆轻轻地推动小白球，打算赢下这一场赌注。只是就在他满以为会取得这场胜利时，球杆的尾部突然受到了一个侧向推力，让到他推出的小白球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安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叶无尽的身后，在做完小动作之后，将脸望向了别处，仿佛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 “八婆，你是想看男人想疯了吧！这么想看我跳脱衣舞？”叶无尽有心想要动手教训这个女人，但想到这女人爆满的武力值，当即转为进行挖苦道。 安琪睥了一眼，不屑地反驳道：“就你这个小身板，有什么好看的！” “不想看干嘛搞这种小动作！”叶无尽生气地质问，不过心知这女人应该不是贪婪他的身材，不然以她的武力早就将自己什么了，估计只是单纯想给他找点不痛快。 安琪装着无辜地回答道：“我刚才是不小心，你生气了？那对不起啦！” 这八婆！ 叶无尽看着她敷衍的道歉，心里有一百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只是身处于这个环境之中，还真没有能力跟这八婆叫板，不说这么多人都会向着她，单是武力比拼同样会处于下风。 别看这女人长得祸国殃民，但却是跆拳道高手，当年军训差点将那占女同学便宜的教官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叶无尽虽然自认打架能力不弱，但可没少败在她的脚下。 “喂！别净说我，你快点啊！” 叶无尽自知无法找这八婆的茬，所以将怒火泼向了金子涣，打架他可不怕这个金家大少。 “就是嘛！磨磨蹭蹭的，不像是个男人！” 白雪在旁边也是搭腔，对金子涣进行催促，这可是关系到那块名表的赌注，她其实还是挺紧张的。 金子涣这时顶着两人的攻击，望着桌面的球子却是有苦难言。若是跟王东这种对手，他绝对是闭眼就打，只是叶无尽表现出的实力，让他不得不慎重起来，断然不能再给叶无尽一丝机会。 只是看着布置不佳的球子，他想死的心都有。 砰！ 金子涣最终选择了一个三号球进行挥杆，只是打得很是谨慎，在小心打入两个球之后，马上选择进行了防守。 叶无尽先是睥了安琪一眼，安琪却是望向了别处，并不打算再过来捣乱。这次并没有什么机会，所以他也没有冒险，跟着金子涣玩起防守来，没必要一下子就露出獠牙。 金子涣望着台面上的球子，这时却是差点哭出声来，叶无尽竟然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 砰！ 他没有认输，继续进行防守。 砰! 叶无尽没有稳占上风，继续陪着他玩防守。 砰！ 他没有认输，继续进行防守。 砰! 叶无尽没有稳占上风，继续陪着他玩防守。 …… 这时金子涣发现安琪刚才哪里是帮他，简直就是害了他。若是刚才干脆利落地输了，就不会有如今的烦恼，而现在二人比拼防守，反而显得他在垂死挣扎。 砰! 金子涣迫不得已，进行了冒险。 砰！ 叶无尽觅得了一个机会，在确定安琪不过来捣乱之后，轻松地将八号黑球打入洞中。 输了！ 会场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都没有想到，金子涣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陪衬。虽然已经有了一点预期，但是当事情发生的时候，都很是佩服叶无尽的勇气。 金子涣的小气是出了名的，如今叶无尽赢下他，恐怕也是将这人彻底得罪了。 “我赢了！” 叶无尽将球杆放下，露出了满口的白牙。 金子涣眼睛定定地盯着带着笑意的叶无尽，心里头的怒火更盛，似乎是想要将面前的人撕碎一般。 本以为自己的球技已经无敌，但在这人面前却是轻松落败。最让他感到沮丧的是，这一切都在安琪的眼皮底下发生的，他在桌球台上仍然比不过这个野小子。 白雪可不会客气，当即就走过去挑出了那款手表，如同宝贝般把玩在手上。 安琪似乎早就猜到这么一个结果，拍了拍手掌，要大家换场子一起去唱歌。 第一百三十五章凤凰会所3 众人离开桌球室，向着那边的一个ktv包厢而去。 叶无尽落在最后，而跟他一起的还有四眼男，但并没有跟随大家走进包厢，而是向着大厅那边走去。大门推开，里面没有想象中的热闹，稀疏地坐着一些人。 大厅布局跟酒巴相似，四周都是卡座，而中央则是一个小舞台。在那舞台中央，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美女在上面演奏，这是一位当红的美女钢琴师田娜娜。 在这里遇到什么明星，早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的事情。 叶无尽找了一个偏僻的卡座，让漂亮的服务员送来两杯咖啡和一杯橙汁。 坐他对面戴着沉重黑框眼镜的四眼男叫林小然，年纪在班里是最小，由于人长得瘦小，所以初中经常被大家欺负。不过在电脑方面有极强的天赋，已经是某个黑客网站的长老级会员，在黑客领域已经算是一号人物。 当然，这事很多同学都并不清楚，也只有跟他关系要好的叶无尽知道一些。 白雪还沉迷在那款炫丽的手表中，戴地手上摆显了几下，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这才急匆匆地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又开始吸引仇恨值，将那些照片上传到了朋友圈。 渐渐地，叶无尽发现白雪除了贪玩之外，其实虚荣心还特强的，她可以对着那一个个点赞开心一整天。这倒算不上什么坏毛病，现在谁没有一点虚荣心的，特别她正处于青春时期。 没多会，咖啡和果汁送过来，那柔美的琴声刚好停歇下来。 “四眼，查得怎么样了？”待到那名漂亮的服务员离开，叶无尽端起咖直接问道。 “京城，宋家！”林小然言简意赅。 “很厉害？”叶无尽轻轻地啐了一小口，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咖啡，主要是给林小然点的。 “比京城四大家差点，但我们平常人真心得罪不起！”林小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在商言商，总不能真要强买强卖吧！”叶无尽撇撇嘴道。 “明日投资明面上的规模有数十亿，加上背后的资本实力和银行的良好关系，收购你家的企业还真算不得什么！”林小然睥了他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觉得他们决心大吗？”叶无尽的眉头蹙起，将咖啡杯放下。 “明日投资现在的掌舵人是宋文君，这个女人在华尔街就已经小有名气，当初还主持过一起比较大型的恶意收购案。而你家的蚂蚁科技是她掌舵明日投资的第一个目标，恐怕她是势在必得了！”林小然结合着查到的信息，显得很是不乐观。 叶无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想到盯上老妈企业的资本不仅来头大，而且实力如此强劲。如果是一般的资本倒还可以想其他办法来化解，但是这次恐怕只能是血刃了，只希望老妈能从香港弄回足量的资金。 本来他还奇怪老妈为什么跑去香港筹钱，现在看来是迫不得已之举，像金子涣家的金氏集团要出手帮他家，恐怕也得掂量一番了，毕竟明日投资后面是宋家。 林小然感受到叶无尽的苦恼，只是他家不是经商的，而且他老爸的仕途正处于低谷期，对叶无尽也是爱莫能助。他并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也是只能跟着默默地喝着咖啡。 沉默片刻，林小然又是开口说道：“有件事你或许应该知道一下！” “什么事？”叶无尽困惑地抬头。 “宋文君是你家别墅的买主!”林小然皱着眉头，认真地望着他说道。 咦？ 叶无尽听到这话，眉起捏成一团，这消息如同一道闪电般掠过脑海。 先前他只觉得有些倒霉，自家企业在手机配件确实是小有名气，但成为别人的“第一枪”有些充大头了。毕竟由于种种不良的因素，华夏的制造业的回报率并不显眼，资本更青睐于有炒作概念的互联网企业。 只是这一个消息让他意识到问题可能不是那么简单，这次似乎就是冲着他老妈而来的。若是一般的商业行为，没道理连他家的别墅都有兴趣，这里已经掺合了个人情感因素在里面。 不过在这一件事情上，老妈并没有向他透露任何信息，反而几次都让他先回古寨。 林小然突然接到家里的一个电话，那头传来林父爽朗的笑声。合上电话之后，林小然跟着他告辞，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叶无尽并没有急着走，因为没有太多的去处，这回去也是呆在酒店中，倒不如在这里听听音乐喝喝咖啡。这里的氛围其实很不错，没有太多的声色犬马，有的是一种淡淡的文艺气氛。 舞台上那美女钢琴师已经不见，同样是一袭白色连衣裙，表演的是一段舞蹈。这里的节目其实不是固定的，若是人多的话，这时没准是劲爆的音乐了。 白雪已经从手表的快乐中脱离出来，担忧地望向叶无尽：“姐夫，问题是不是很严重？” “可能是吧！”叶无尽望着舞台那白色的身影，眼睛充满着忧虑。 “但我有些不明白，你们好像担心过度了！”白雪小心地探头过来，看着叶无尽的神色如常才接着道：“就算你家的企业被收购了，你家卖掉股份不是会有很多钱吗？” “不是这样算的！”叶无尽扭头望了她一眼，轻轻地摇头道。 “有什么不是这样算？因为那你是你妈的心血？”白雪一副认真求教的模样，少了平日的玩世不恭。或许是对钱的一份热爱，所以对这些事，她显得很是感兴趣。 “有这方面原因，最重要的是资源！”叶无尽收回目光，打算跟她上一课。 “什么意思？”白雪明亮的大眼睛眨动一下，不解地追问。 叶无尽端起咖啡杯，思考了片刻，举了一个例子：“假如现在你家有一个2000斤鱼的鱼塘，突然有人说，他给你3000斤鱼买你的鱼塘，你干不干？” “不干啊！我当然要鱼塘了，鱼拿出来就全死了！”白雪理所当然地说道。 “现在我家差不多就是这一种情况！不说这间企业是我妈的心血，如今若是被赶了出来，那抱着一大堆钱就成了死鱼，恐怕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叶无尽轻啐了一口苦涩的咖啡，微微地摇了摇头。 当年的易趣网创始人正是忍受不住金钱的诱惑，将创下的企业拱手让人，失去了制霸电子商务的机会。虽然拥有了不菲的身家，但却也泯灭于众商中。 “那就什么都不干呗，有这么多钱天天玩该多好呀！”白雪吸着橙汁，有些憧憬地说道。 “我妈可不会这样想！”叶无尽放下咖啡杯，摇了摇头。 “也对！你妈肯定不会这种想法，你妈是我们女人的骄傲！”白雪吐了吐可爱的舌头。 叶无尽又是举了一个例子：“虽然说现金为王，但是好企业更是一种宝贵的财富。华夏有隐形富豪家族比马芸的333亿美元身家要丰厚，但他们同样得羡慕马芸。因为马芸掌控华夏互联网的半壁江山，单是阿里集团就有700亿美元的现金净额，每年有近200亿的利润，更有3万精英帮他赚钱。若是有人用400亿美元换马芸现在拥有的这些资源，那都相当于是在抢劫！”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白雪轻轻地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 叶无尽又端起了咖啡杯，心里有着一种失落，发现华夏的商海有些病态，这些靠投机起来的资本正在损伤真正想要做事的“好人”。 乔布斯当年被赶出苹果时，其实他就已经拥有了用之不尽的财富，但是他并没有甘于做一个富家翁，而是继续进行了打拼。在苹果遭受厄难时，他又回到了苹果公司，从而颠覆了整个手机行为。 叶无尽觉得老妈跟乔布斯有一些相似之处，她是一心一意想做一些事的企业家。 跟着那些一心要追求财富的投机者不同，哪怕很早之前老妈就看出了房地产的商机，但她并没有介入这一个行业，反而将全部精力投入于这种产出相对较低的制造业，更是将很多部分利润投入于研发。 只是没有想到，这刚刚在手机屏幕上有所突破，凶恶的资本就杀了进来，打算抢夺她这些年来的成果。想必老妈心中是抗拒的，她一心想做些事，结果却可能是功败垂成。 但是叶无尽这些天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他能帮老妈的地方很有限，现在还没有能力帮忙老妈度过这次难关。 呆了约半个小时，叶无尽带着白雪准备离开，打算回去加强股市方面的学习。 只是才刚刚从座位上站起来，王东等人恰好从里面出来，看到他犹为兴奋地叫住了他：“无尽，你在这呀！我们都找你半天了！” “什么事？” “进来进来，有事要问你！” 叶无尽在半推半就之下，跟着他们走回先前唱歌的包厢，而眼睛余光扫过他们中的一人，发现眼神中藏着一份幸灾乐祸，当即明白这些人又是不怀好意。 第一百三十六章凤凰会所4 打开包厢的门，里面并没有音乐传出，或许是因为安琪在场的缘故，空气中并没有什么烟味，显得很是洁净。安琪被大家簇拥着，坐在座位中央跟几个女生玩着骰子，俏脸显得通红。 “好了，都到齐了，我们查成绩！” “那从谁开始？” “我！我来！” …… 叶无尽进来之后，这群人当即爆发了极大的热情，几个人先后举手。有一个女生很是迅速地跑向了那边的桌子，向着操作电脑的张明说了账号和密码。 高考成绩！ 叶无尽这才想起来，今晚已经到了高考成绩公布的日子。跟着朱朝的科举公布成绩的方式并不相同，这时互联网已经普及，大家都可以从网上查询到自己的成绩。 不得不说，这些人敢这么玩，其实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在这些人之中，安琪就是学习中的尖子生，在初中时就拿过全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一等奖，而金子涣拿到了二等奖。或许正是他们二人的带头作用，不少人的成绩其实都不算差，在场的人几乎都能上本科。 倒不是因为他们多勤奋，而是他们的学习资源确实不是雷山镇中学那些普通学生能比的。不仅在见识上远优于同龄人，而且享受着最优质的教学资源，又能轻松请来名师辅导，加上户口本的优势，可谓是得天独厚了。 “张丽，530分！” “黄明，552分！” “王东，590分！” …… 一个个分数传出，大家都是纷纷举杯祝贺。 虽然分数线还没有公布出来，但是按照往年的成绩，这都已经考上本科线。其实考不上本科线的话，很多人不见得会在意，有人已经计划出国深造，再不济也能去国外的社区大学混个文凭，回来就是响亮的海归人士。 相对于国内的教育，其实国外的教学质量反而要好上一些。华夏的大学实行的是严进宽出，基本上到了大学就没有什么压力，而国外却是要下苦功夫才能拿到毕业证。 像是以帮助学生顺利毕业为己任的哈佛，每个学生都要修32门课程，这繁重的功课几乎能将学生压得窒息，而四年能顺利通过的学生大概就50%而已。 反观华夏国内的众多名校，几乎考进去就是到了天堂里，吃喝玩乐四年就能轻松拿个毕业证。有钱的继续深造，有关系的就开始去考公务员，学校远没有达到培养人才的职责。 这些公子哥和大小姐恐怕就是如此，若家里没安排他们进国深造的，这进到大学绝对没有太强的自我约束力，会将学业抛于脑后，在大学期间只会想着如何快活。 “到安大美女了！” “对，查查班长的！” “大家准备好了，要受到打击了！” …… 当年安琪能担当三年的班长，除了她个人性格强势之外，学习更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名。现在成绩仍然是如此，安琪的前几次模拟成绩都在重点本科线以上。 安琪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说出了她的账号和密码，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感。 这八婆！ 叶无尽坐在侧边的沙发上，看着她镇定的样子，心里泛起几分醋意。虽然很想这八婆来个名落孙山，但却不得不承认，这八婆的学习成绩确实是好得让人妒忌，哪怕失手也会在白薇之上。 哼！ 感受到了叶无尽的目光，正吃着薯条的安琪鼻子轻哼，似乎是猜到了叶无尽的不良诅咒。 其实二人还真有些心灵相通的意思，很多时候都不需要说话，都能猜测到对方眼神的意思。当然，这也更二人的水火不容有关，因为对方都是见不得自己好。 “694分！” 一声惊叹，坐在电脑前的张明脸上满是震惊之色，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女生的嘴角也是张开。这个分数也就是因为在南海这种繁华的省会成绩，若放在其他三线成绩，那就是稳稳的市高考状元了。 哔了狗！ 叶无尽听到这个分数，当即就翻了一个白眼，如意算盘彻底落空。他有想过这女人会考得很好，但是绝对没有想到如何强悍，竟然差不多考到700分。 安琪显得很是开心，在大家纷纷朝她敬酒时，她豪迈地进行回应，又是示威地瞪了叶无尽一眼。 这个分数虽然不比她最好的模拟成绩高，但是却足可以让她满意，已经算是发挥较好的一个成绩。特别她报考的西南大学，这个分数按照往年的录取线，只高不低。 叶无尽心里不爽，端起酒杯喝掉了那剩下的酒，发现旁边的白雪竟然跟着一个女孩在划拳了，显得很是兴奋的样子。正想着要叫白雪离开，不想在这里呆下去，结果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无尽！查无尽的！” “对！对！查查无尽的成绩！” “无尽在家乡深造两年，这次肯定要一鸣惊人了！” …… 王东可没有忘记使命，当即大声地提议，而马上得到了一些人的附和。至于说什么一鸣惊人，那绝对是讥讽的话，虽然两年的交集不多，但绝对不相信叶无尽能换性子。 何况刚才桌球能玩得那么好，这更说明他这两年更多的精力还是放在玩乐上。 该来的，还是要来! 叶无尽从被他们请进来，就知道这些人不安好心，如今恐怕是要从他身上找优越感了。 “我就算了，大家都知道学习不是我的强项，成绩这种糗事就不拿出来扫大家的兴了！”叶无尽拱手故作谦虚，若有所思地望向那边端坐着的金子涣。 金子涣也是递给了旁边的张丽一个眼色，张丽将着叶无尽高高地捧起：“无尽，你这人又聪明又帅，怎么说到成绩就怵了呢？何况你在你外公那深造两年，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哪里是深造，在那里就放两年羊！班长应该知道，就是因为我太懒散，老妈说我要是考不上本科就得去当兵！”叶无尽继续推托，又是指着那边的安琪说道。 安琪发现大家都望着她，只好点头跟家解释道：“瑶姨是说过这个事，他成绩似乎不太好！” “我就不扫大家的兴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叶无尽站起来，打算带着白雪离开。 不需要金子涣给眼色，王东堵住去路板着脸说道：“这分数高低是次要！大家都公布了，你却是藏着掖着，算怎么一回事嘛?” “无尽，大家都要查，你可不能幸免！”又一个人板着脸说道。 “无尽，作为副班长我不得不说你了，这么多同学都公布了成绩，你这是搞独立，快说你的账号是多少！”金子涣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冲着叶无尽又是说道。 “你们搞什么！公不公布成绩是个人自由，你们这是玩逼宫啊！” 出乎叶无尽的意料，安琪反倒是站出来帮他说话了。 只是叶无尽却不会领情，这八婆简直就是跳出来捣乱的。 “竟然大家要开心，那我就跟大家玩个小游戏！” 叶无尽突然朝着众人露出了微笑，特别是在金子涣脸上停了两秒，然后让人拿来了纸笔。 只见他在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下一行行数字，大家先是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是慢慢地露出恍惚大悟的神情。眼神复杂地望着叶无尽，发现这人一点都没变，还真的很会玩。 “大家都看好了！以去年高考录取分数线为依据，专科线以下，1赔100；专科线b，1赔5；专科线a，1赔3；直接买我要去当兵是1赔2.5……” 叶无尽将笔放下，冲大家讲解着这一个小小的赌博游戏。 本来他想要低调，但大家都想要玩他，那他也就不客气了。想必谁也不可能猜到他的成绩，而他也可以借此，狠狠地赚大家一笔。不是要知道老子的成绩吗？那就拿钱来吧！ 算盘打响，而效果也不错！ “这个游戏不错！” 有人当即响应，而且当即就掏钱。 “我买3万，当兵！” “我买5万，当兵！” “这表算十万，行不行？” …… 大家都是玩得起的人，当即也是纷纷拿出了钱砸下去，有人还拿出了实物。 由于大家携带的现金确实是有限，叶无尽也是很体贴，表示可以接受实物投注。这话刚落，那些名表项链和戒指纷纷估价丢了下来，看那架势似乎肯定能赢。 倒不是全部人都参赌，那些女同学似乎就不怎么感冒，但在场的十余个男生几乎都下了注。 噗！ 叶无尽怎么也没有想到，买专科线以下竟然有5万多块，这是多瞧不起他啊！当然，这其中也是有撞彩的企图，毕竟这是1倍100，1万就能赚到100万。 “买定离手了！” 叶无尽看着这近一百万的投注物，显得很是兴奋，高声对着大家说道。在所有下注的人中，别说赌他考上一本线了，就是二本线都没有人下注，只有三本线才有十多万的投注额而已。 “等等！”金子涣突然开口说道。 叶无尽看着他走来，心里微微一喜，笑道：“金少，你可不能弱了你金家的名头，要买什么？” “这是我新买的悍马，车子虽然入手是150万，但改装我一共花了100多万，就折算200万，如何？”金子涣将那把悍马钥匙丢过去，有些自傲地说道。 哇！ 大家听到金子涣要赌悍马，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都知道金子涣肯定会比大家玩太一点，但是没有想到会赌这么大，竟然一下子就要赌上200万的金额。 叶无尽接过钥匙，心知这改装100多万并不是假话，看着这一条肥鱼上钓，笑道：“好，今天难得跟大家聚在一起，就跟金少玩大一点！你要买什么？” 第一百三十七章凤凰会所5 “当兵100万，三本100万！”金子涣的嘴角微微翘起。 赌场为什么总能够赢钱，那是因为他们每种赌具的玩法，胜率都要大于五成。而这是一个很有技巧的投注，虽然预期收入只是50万，但是风险却已经低于25%。 按着先前的了解，以及得到的信息来判断，叶无尽能考上二本线的概率不要说是25%了，恐怕连5%都不到。 初中是有名的吊车尾，而高一成绩仍然没有改善，反倒是桌球水台得到大幅度的提高。何况，学习若真那么厉害，他老妈恐怕早就将他叫回来了，何苦还让他在那种乡下地方呆上两年。 叶无尽看着自信满满的金子涣，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果然不能小瞧这种豪门子弟，竟然会如此的谨慎与精明。没有贪婪，也没有恐惧，试图用最稳妥的方法赢下自己50万。 “怎么了，想反悔啊？” “这样可不行，游戏规则可是你订的！” “就是啊！快告诉我们账号和密码吧！” …… 王东等人看着叶无尽皱起眉头，都是误以为他要反悔，所以纷纷用话去堵他，打定主意让叶无尽吞下这一个苦果。虽然金子涣这个投注方法有取巧的嫌疑，但规则却是你叶无尽定的，完全是合理的投注。 叶无尽哪里可能不接受这个赌注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分数，但胜算几乎是百分之百。当即扭头向着张明说出了查询账号和密码，其实密码不需要说，都是公认的6个0。 “xn8344297！” 有人生怕张明没有记住，又是快速地帮忙复述了一遍，大家也向着张明那边走去。一些没投注的人也围了过去，这终究算是一个乐子，很想看是谁赢谁输。 这时，整个包厢都已经安静下来，张明及那台电脑吸引了所有的人目光。 那些没有投资的女生显得很是积极，挤到了张明后面，好奇地盯着屏幕。 王东等投注较大的男生，这时都是捏着一把汗，默默地诅咒着叶无尽别真的考上本科。 金子涣淡定地坐在原座位，仿佛是胜券在握，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那辆悍马确实是他的心头好，但是他喜欢投资大师那句“该贪婪时就要化身成赌徒”，而如今既能赢下钱又能踩上对手一脚，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贪婪机会。 若说整个包厢有谁眼睛带着忧虑，恐怕只有白雪和安琪了。 白雪在很早以前就认识叶无尽了，更视这人为她的偶像。只是让她钦佩的并不是叶无尽的学习成绩，而是游戏技能和桌球台上的所向披靡，这人有所长必有所短，而她确切地知道叶无尽不是那种勤奋好学的好学生，勤奋程度远逊于她姐姐。 安琪虽然跟叶无尽两年没见，但是没少电话联系，自然知道这男人还沉迷于股市中。她已经考虑着，要不要给瑶姨打一个电话，让瑶姨帮忙收集残局。 “张明，你快点啊！” “别输错了，xn8344297。” “哈哈……等等宵夜我请客！” …… 围在张明身后的那些男生显得既紧张又兴奋，其实不见得都认为自己会赢，但他们都认为叶无尽会输，而且有可能输得很惨。叶无尽争气考上三本，有着金子涣的这个赌注，他至于还要赔三四十万，若是在本科以下会死得更惨。 快乐往往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而他们离快乐似乎已经触手可及。 “口水威，恐怕轮不到你请客，这顿宵夜得让金少做东啊！” 王东却是没忘记拍着金子涣的马屁，朝着大家呵呵地说道。 “对！对！金少做东！” “哈哈……50万啊！啧啧……” “无尽，你可不能走，你也得一起去！” …… 那些人纷纷跟着附和，扯到了那些端坐的金子涣和叶无尽身上，不过前者是恭贺，后者则是打击的味道。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认定，这次叶无尽是必输无疑。 “没问题！” 金子涣得意睥了叶无尽一眼，正要向着大家点头同意，只是他放眼望去时，发现本是喜庆的气氛，突然间死一般的寂静。那些人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而目光都停留在那电脑屏幕上，仿佛那屏幕有强大的魔力将他们吸住了一般。 “张明，多少？说话啊！” 一个矮个子女生挤不进人群，这时极是好奇地问道。 “怎么可能？” 几个声音先后响起，都是不可思议地望向这边的叶无尽。 咦？ 没有凑过去的几个人都是有些发懵，不明白他们为何会是这么一个反应，大脑似乎也跟着当机。 “695分!” 终于，有人报出了分数，整个包厢落针可闻。 “多少？” “是不是我听错了，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695分？你们是在开玩笑吧？” …… 没凑过去的一些人第一反应是听错了，心里都是极是否认着这个成绩，同时涌起几分荒唐之感。叶无尽的成绩是什么德行，他们早就有了一个共识，那是班里垫底的存在。 有一个女生忍不住跑了过去，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分数，露出了同样惊诧的表情。 “错了！” “绝对错了！” “这……不可能是真的！” …… 这是大家的心里写照，更多的人跑了过去。曾经班里的吊车尾，被老妈丢回乡下两年，如今却考出比他们最优秀的班长安琪还要高出一分，这怎么能让人相信？ “会不会是同名？” “照片？” “真的是叶无尽啊！” …… 最后一丝侥幸破灭，叶无尽真的考了695分，众人发现叶无尽突然间变得那么的陌生。 “不……不可能！” 金子涣终于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大步向着那边的电脑走去，脑子在嗡嗡作响。他有想过叶无尽可能会考上本科线，但却不认为能达到二本线，更不可能上一本，695分就是天方夜谭了。 虽然理智一再告诉他，这种事不可能是真的，但是王东等人的反应又让他心生不安，他极可能会将那辆刚到手的爱车输掉，事情似乎正在偏离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只是这个后果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不说这车子是费了一番心机才弄到手，而这次若真的输掉的话，他将会成为圈子中的一个笑谈，而且可能会传到家族中去，甚至会影响他在父亲心中的地位。 现实很是无情，大家给他让出了位置，而他目光放在电脑屏幕上时，如同被一把刀捅入了心脏。那里清晰地显示着叶无尽的成绩，那“695分”犹为清晰。 不……怎么可能这样？ 金子涣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要将那个分数吃下去一般。一直以来，他凭什么自视甚高？并不是因为他金家少爷的身份，而是他自认能力出众，不仅桌球玩得好，学习成绩更是鲜有人能及。 只是如今，那他一向看不起的野小子不仅刚刚在桌球台上击败了他，连这学习成绩也已经骑到了他头上。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这次打赌他真的输了。 不仅仅是金子涣，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输了，而且输得很惨。不要说赌叶无尽考上一本线了，哪怕二本线都没有人投注，所有人都以为叶无尽是有本科与专科间徘徊。 叶无尽从座位上站起来，所有的目光都聚到他身上，众人的眼神明显已经不同。这一个曾经被认为不学无术的吊车尾，认为只能会玩的捣蛋鬼，原来是一个大大的天才。 695分！ 当来到电脑前时，叶无尽看清楚这个分数，说不上满意与不满意。西南大学跟某个技术学院，在他心里的地位是一个样，只要不是去当兵就是一个好结果。 “你是故意设套！”金子涣咬牙切齿，愤怒地望着叶无尽。 “你不会是输不起吧？”叶无尽上下打量着他，微笑地反问道。 “你分明说你成绩不好！”金子涣确实是有反悔的意思，这输车引发的后果太严重了。 “我成绩确实不太好，但是比你们强一点，而且你不觉得可笑吗？我可没有人逼你下注，输了难道就想懒账不成？”叶无尽耸了耸肩，突然有些看不起这个金子涣了。 金子涣被他的话一堵，再看着其他的人，特别安琪今天又在场，他知道这个亏他还得吞下了。或许刚才要查高考成绩的时候，就不该让王东叫他回来，那如今就不会是这一个局面。 “无尽，你也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有一个胖胖的女孩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当即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到叶无尽身上，连安琪和白雪也不例外。 “天道酬勤！”叶无尽无耻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只是落在众人耳中，大家都是深以为然地点头，真以为叶无尽是一分耕坛一分收获，自动脑补着叶无尽在乡下勤奋好学的身影，这才有了今天的一鸣惊人。 付出可能不是真，但收获是实实在在的。 哐！ 叶无尽将那把悍马的车钥匙在手中抛了抛，引起了大家的一阵羡慕。那可是价值三百万的车子，刚刚金子涣开过来的时候，可招惹到不少人羡慕的目光。 金子涣望着叶无尽将车钥匙塞进口袋，这时心里在滴血。 “能押我考上本科的，都是看得起我叶无尽，这个赌注你们请拿回去吧！”叶无尽在收割赌注的时候，并无意得罪所有的男同学，所以没有收缴那十几万的钱财。 “谢谢无尽!” 有几个男生心里一喜，当即喜滋滋地将那赌注收回，领下了这一份情。 这样一来，这次赌注损失最大的，反而是王东和陈少那几个人，他们重注押在本科线下。当然，他们这点损失跟金子涣相比，似乎又是不值一提了。 这混蛋！ 金子涣望着叶无尽离开的身影，心里有种要将他撕了的强烈欲望。若是堪堪过二本线，那他就自认倒霉，但是如今这一个成绩，摆明就是要坑人，如今坑掉自己的车子也就罢了，还假惺惺地玩起收卖人心这一套。 第一百三十八章高考状元 “姐夫，你考了695分？？” “不相信？” “我能相信吗？我姐多勤奋，目标也只是西南师范大学！” “你姐笨！” “好吧！不过还是好难相信哦，你都没我学习的时间长！” “天赋懂不懂，你是不是该回去中考了？” “遵命！我明天就回去！” “这么听话？” “你这么厉害！我受打击了呀！” …… 白雪跟着从包厢出来时，在走廊上终于问出憋在心中的疑问。她自认对叶无尽算是比较了解的，但是今天才猛然发现，其实了解得还远远不够，特别是在学业上存在严重的失误。 夜色朦胧，雨后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 在门外停车场中，一辆黑乎乎的大家伙停在那里，明显比别的车要大上一头。旁边虽然不乏奔驰、宝马等名车，甚至还有保时捷跑车的身影，但是在这辆霸气十足的悍马面前显得那般的娇小。 熊猫虽然珍稀可爱，但是叶无尽却更爱雄狮。几乎是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这个霸道的大家伙，而这款车型他也较为熟悉，优良的四轮动力系统，在荒野中可以畅行无阻。 只是悍马这个品牌还怪让人惋惜的，所谓是“成也商业，败也商业”。 上世纪70年代未，美军决定研发一款简称为“hmmwv”的轻型多用型军车，但是成效不佳，最终转而向社会招标。美国amg公司从众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成为“hmmwv”的供应商。 1983年，美国军方跟amg公司签订了55000辆总金额12亿美元的军用悍马合同，这可谓是一份大合同。 1991年，海湾战争爆发，大约20000辆军用悍马被运到海湾地区参战，届时军用悍马已经有30多款，承担着人员和物资运输的任务。而战争期间，全球数以亿计的观众通过电视屏幕目睹了军用悍马的英姿，引起了大家极大的兴趣，并被军迷冠予“越野之王”的美誉，不少人纷纷表示渴望拥有这么一辆“越野之王”。 1992年，美国amg公司发现了这个需求市场，当即推出了民用悍马“hummer”这个品牌，并于同年推出了“悍马h1”，受到了广泛的追捧。 1999年，财大气粗的通用汽车收购了悍马的商标使用权和生产权，将这匹野马收于麾下。 2003年，通用汽车为适应市场，推出了悍马h2。 2008年，国际金融风暴来袭，通用汽车决定放弃这款底盘和发动机跟自家产品不兼容的“外来品”，宣布公司无力负担悍马的生产有马上出售的可能性。 2009年，华夏一间企业高调宣布要收购“悍马”，但这一场历时半年的谈判，最终以没能通过华夏商务部的批准为由终止收购，而通用汽车的出售计划破产。 2010年，最后一批悍马h3下线，通用汽车正式宣布关闭悍马品牌。 …… 虽然悍马关闭的原因，大家众说纷纭，但本质无外乎是赚不到钱。 通用汽车每年的营业额已经达到1600亿美元，全年销售整车突破1000万辆。而悍马车的作用却是微乎其微，早已经成为叫好不叫座的产品，想买的人买不起，买得起的富人都不需要自己开车，以至全年销量只有区区数万台。 商场无情，商人逐利，出于利益方面的考虑，通用汽车确实有必要将这没有太大商业价值的品牌抛弃。民用悍马或许真的会成为历史，就如同留存在在我们记忆中的胶卷相机一般。 只是在这将要尘封之致，能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悍马，叶无尽还是挺开心的。虽然打死都不愿意去当兵，但并不代表不喜欢枪支，对这出身于军车的悍马更是由衷的喜爱。 悍马的车型并不多，以致于不会让人感到花哨。车头前面粗大的防护杠透露着狂野，那一排的车灯显得张扬，这辆悍马看起来庞大，但柔美的线条，却没有笨重之感。 当拉开车门，发现金子涣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前面眼花缭乱的功能暂时不提，车厢里面有改装过的吧台、冰箱和豪华的真皮沙发等，完全可以当房车使用，显然这人不是拿来装点门面。 啊…… 白雪本是习惯性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但扭头看到后面豪华的车厢时，举起那双瘦胳膊尖叫一声，脸蛋俏红，那灵活如同猴子般的身体已经钻回到了后面。 叶无尽笑了笑，将车子开出了凤凰会所，很快就进入市区的车行道中。发现这车子看起来笨重，但却极是灵活，4档的变速器、助力转身，小得惊人的转向半径，使得这辆大家伙如同那只灵活的功夫熊猫。 另外还有一种是驾驶奥迪所没有的体验，这一路上，不少车主会朝着他的座位投来好奇的目光。更不乏有美女看到他时，露出一种想要结识的暧昧表情。 像一次停在红绿灯前，那辆小巧的红色奇瑞就向他打了喇叭，如同在荒野中向雄猴求偶的小狐狸，坐在副驾驶室的女孩一副夜店穿着，那媚眼大有今晚约战的意思。 叶无尽突然发现，此行甚值，估计金子涣为此事能气上一整年。他并没有随尾那辆红色的奇瑞，而是向着中心广场而去，打算临别前让白雪再好好玩玩。 只是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宁之夜，有人欢喜有人愁。 虽然全国大多数省份的高考公布时间还得晚几天，但是南粤和西南两省已经将成绩公布，有人为考上好大学而举家欢庆，有人却是孤伶一人“江枫渔火对愁眠”。 高考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这并不是一句虚话。虽然高考不能决定四年后你能力的高低，但是却能决定你能拿到什么样的毕业证书，而在国有企业为主导的社会中，早已经形成了一种类似于“进士出身”与“非进士出身”的观念。 不论将来你是进国企工作，还是进入仕途为人民服务，一张响亮的文凭可以帮你走得更远。正是如此，高考的重要性不仅是寒门子弟，其实对于富家子弟同样重要。 雷山镇中学，高年级教师办公室，灯火通明。 一帮高三老师聚到了办公室，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忙着查询成绩。其实高考不仅是学生的事，更是他们自己的事，关系到了他们的奖金、绩效乃至升迁。 作为高三1班班主任的老赵心里有些紧张，查询了班中靠前的几个学生的成绩，然后默默地将成绩记在一个本子上。虽然有的学生让人惋惜，但有的学生发挥不错。 生物老师刘丽是一个女汉子般的中年女人，这一届她没有带班，要担负的责任较轻，所以神色轻松。在那边打听完物理班学生成绩之后，又逛到了老赵的跟前，那张圆脸凑过来，眼睛扫着本子上的成绩。 “嗯，这个古辉考得还不错！”刘丽点了点头道。 “在全县应该进三百名了吧！”老赵也是欣慰地点头，不过谈不上多开心。 “第一名，古辉，第二名陈红，第三名……”刘丽将本子拿起，逐个念了起来。 “老赵，这么快就查完了？”对面的化学老师好奇地探头问道。 “没有！边查边排！”老赵解释。 “哎！白薇可惜了，她是不是因为跟叶无尽谈恋爱，所以才错过语文考试的？”刘丽将本子递回来，有些惋惜地打听起八卦，毕竟那是稳上二本线的好学生。 “谁知道，那个叶无尽就是害人精！”还没待老赵回应，对面的化学老师已经愤愤地说道。 “那个害人精考了多少？”另一边的男老师打听道。 “我猜也就三四百！”化学老师不屑地估了一个分数。 刘丽的好奇心当即被调起，当即夺过老赵的键盘，扫了那边考生账号一眼，砰砰地输入了叶无尽的账号，嘴里有些愤愤不平地嘟嚷道：“我倒要看看，这害人精会砸多烂！” 叶无尽不仅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在老师群体中的关注度也很高，这时听到要查叶无尽的成绩，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是倾耳相听，试图破解一下上次模拟考试成绩的迷团以及应证他真实实力。 “老……老赵，你电脑……是不是坏了！” 刘丽愣愣地望着屏幕，不好思议地问道。 啪！啪！ 老赵比她还是激动，朝着电脑猛拍了几下，然后又是重新操作，发现一切都是正常。 “怎么了？” “怎么了？” 大家都是不解地询问，不少人放下手上的工作站了起来。 “大……大家快过来看！” 老赵已经语无伦次，眼睛好不容易从屏幕中脱离，复杂地望着众人。 办公室有近十位老师，这时都是围向了那台电脑，当看到屏幕上显示“成绩：695分”，全场久久没有声息。 叶无尽是谁？是学校最没有规律的学生，一个学期都没来上几节课，更是时不时给学校添一点堵。只是这么一个坏学生，如今竟然考了一个令人窒息的分数。 “别看我，他一共就上我两节课！” 老赵发现大家都朝他望过来，当即哭丧着脸说道。 没多会，穿着红色裤衩的校长闻讯赶来，用电话又查了两次，确定无误之后才仰天长笑。本来在白薇失手之后，他就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但没想到雷山中学竟然藏着一条巨龙。 这确实是一条巨龙，在大家查询成绩的时候，各间学校其实还在暗暗地较劲——高考状元。 千百年来，华夏民众对“状元”一词极是痴迷。 虽然跟朱朝那种，一旦中状元就是六品的中央官相比，这高考的第一名简直不值一提，仅是拿到一所重点中学的入场券罢了。但是国民却喜欢排个先后，对高考状元乐此不彼。 “全市第一，叶无尽是宁州市的高考状元！” …… 消息是极有爆炸性的，初时是市一中和市二中正在较量，看谁能拿到第一名，结果却大为意外，竟然不是他们两间宁州市内资源最强大的高中能到第一名。 本以为那便是其他县一中出了一个牛人，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状元竟然是来自于一位乡镇中学。乡镇中学是什么地方，那里不仅是经济的穷乡僻壤，更是教育的穷乡僻壤。 新闻媒体向来都是要找噱头，本来例行公事都蹲在市一中和市二中。只是当知道是一间乡镇中学的学生拿了第一名，那眼睛当即就雪亮，这绝对是一条大新闻。 《乡镇中学当自强，寒门学子喜获宁州市高考状元。》 …… 得益于网络的发达，这个“与众不同”的市高考状元迅速传开，不要说其他市的高考状元，热度隐隐都高于西南省的高考状元。 与此同时，叶无尽的电话不停地响起，初时是家里的，接着是学校的，然后竟然接到了孙亚琳的电话。 “妈，怎么不说话了！” “你怎么做到的？” “题太简单！” …… “舅妈，怎么不说话！” “真的是你吗？” “没错，是我，我是天才！” …… “大锤，怎么不说话！” “你奶奶的，我白认识你这么多年了！” “你妒忌不了！早跟你说了，你只能一个人去当兵！” …… “姐，怎么不说话了？” “那是不是你?” “当然是我，除了我谁还能这么厉害！” …… 叶无尽的电话是爆了，除了对他的成绩表示祝贺外，更多的是一种质疑。一个学习成绩本来就很差，而又回雷山中学那里混了两年的差子生，结果却成了宁州市的高考状元。 熟悉他的人都清清楚楚地知道，他这两年是怎么过的。哪怕是那唯一一次模拟，靠着作弊的手段，成绩不过来也是二本线而已。只是如今，高考却来了一个惊天大逆转，考取了695分。 第一百三十九章母与子 此后几天，事情继续发酵。 叶无尽摘取高考状元不仅仅是一份荣耀，更是一种罕见的现象。不仅市里的记者，连同省里都市报的记者都跑来了雷山镇，试图采访这一个励志式人物。 近些年来，华夏的高考状元无不出自于名校，出自于那些较为富裕的家庭，而这种乡镇中学的穷学生实在是太罕见了。常言道“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而如今这是一个极佳的新闻题材。 “什么？他家里很有钱？” “不，不，不能这样，他是寒家子弟！” “什么？他很少来学校？” “不，不，不能这样，他是每天第一个到教室学习的好学生。” …… 得到有关领导的指示，雷山中学很快就统一了口径，为此还特别召开了一次教师会议。叶无尽从一个逃学的富二代，突然就变成了品行兼优的寒门学生，有老师表示叶无尽曾多次带病坚持上课，还多次扶老奶奶过马路。 《一个乡镇穷学生的逆袭之路！》——宁州日报。 《梅花香自苦寒来！叶无尽说要拼博！》——云山都市报。 《寒门子弟叶无尽为何能成为高考状元，成功贵在汗水！》——西南省教育报。 …… 在媒体的宣传下，叶无尽顶着寒门状元的名头，在省内小小地火了一把。 只是得知到这些消息之后，特别是在一旁听着老师接受采访所说的话，白雪打电话向叶无尽通报时，直接在电话中笑喷了。她确实被叶无尽的成绩打懵，但却没有被打傻。 叶无尽什么家庭出身她是清清楚楚，而这两年他来学校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算得过来，在学习上绝对跟勤奋无缘，起码在这事上要远逊于她姐姐。 但真相如何，向来都不重要，利益才是根本！ 这个励志的新闻放出去，报纸的销量上升了，给社会传递了正能量。而叶无尽出名了，青水县教育局沾了光，不少老师得到了奖金，有些人还看到了升迁的曙光，不说老赵的教务主任已经朝他挥手，传言校长即将调入县教育局担任领导职务。 事情的影响力其实还是超过了大家的预期，本来这“寒门状元”的概念热度正要过去，结果在盘点各省满分作文时，叶无尽那篇文言文又让他火了一把，被冠予最具古风的高考状元。 “嗷嗷襁褓，但饮牛湩，及至束发，不明犍状。佌佌之豚，日食其脔，至于弱冠，未识雌雄。每啮兔臑，然竟不知其夋兔……” 这一篇以《感恩》为题的作文并没有被埋没，被评选为满分作文，而一些好事之徒将这些满分作风整理出来，叶无尽这种文言文的文章当即得到了网上的广泛好评。 眨眼间，七月悄然而至。 这是一个精彩的月份，国内一部投资过十亿的古装大片《治国能臣》即将登陆银屏，国外的好莱坞大片会陆续上映，一款号称跨时代的网游《木灵世界》要登陆华夏，一个天后级的歌星将会在全国进行一场巡游演唱会…… 暑假是一个愉悦的时节，彰显着各式的繁华与喧嚣，商家在利益的驱动下营造着各种敛财的娱乐节目。只是在这个欢乐的氛围下，却会有很多不开心的事发生着。 夕阳下，一个颇具现代化气息的工业园被夕阳染上了一层金黄色。 一个俏丽的身影站在那树荫下，眼睛痴痴地望着那座工厂的中心大楼，不经觉眼眶湿润。那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突然间还是如同决堤的洪水，心里涌起了一股酸楚。 她，费尽了心血，建立了这一间工厂。 她，费尽了心思，将这间工厂经营起来。 她，费尽了力气，结果仍然无法挽回这间工厂。 在国外她奔波了小半个月，历尽了人情冷暖，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人向她伸出援手。这一次狙击战中，她已经无力回天，真的彻底输给了凶恶的资本。 “妈！” 叶无尽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古梦瑶的身侧，沙哑的嗓音情真意切地唤了一声。 看着老妈脸上那两行泪，那一刻他心都碎了。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老妈是一个强大的存在，觉得什么都难不倒她，哪怕工厂给人收购了，老妈还能重新来过。 只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将事情想简单了！这工厂在外人眼里是一个会生金蛋的母鸡，但在老妈心里恐怕是一个孩子，老妈几乎是将一生的心血地投到了这里。如今被这万恶的资本夺走，哪怕得到了金钱的补偿，但有些东西哪是那么突然填补的。 “不是让你回古寨吗？”古梦瑶将脸别过去，掩饰着这时的懦弱。 “我担心你呀！”叶无尽掏出纸巾，给她递过去很自然地道。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古梦瑶小心地将眼泪擦干，努力恢复着她坚强的形象。 “我能不担心吗？你看你都哭了！”叶无尽心里难受，悠悠地说道。 “眼睛进沙子！”古梦瑶一本正经地说着，只是迎着叶无尽那双明显不相信的眸子，当即是破涕为笑。一直以来，她在儿子面前都是维持着坚强的形象，这是第一次在儿子面前落泪。 不过看到儿子，她心里不觉得那般难受了。虽然至今仍然觉得儿子考的分数有些不可思议，但考上一间好大学是事实，儿子比她判断得要强上很多，已经值得让她骄傲。 叶无尽看着老妈笑了，当即放下心中的大石，他觉得这一刻的老妈最美。 虽然老妈的形象有所跌落，不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超人，但却让他感到一种温情。老妈一直用她的羽翼保护着自己，坚强的背后就是不让自己受到伤害，但其实她终究是一个人。 想着老妈这些年来的辛苦，他心里头暗暗做了一个决定，自己要尽快强大起来，以后断然不能再让老妈受这种伤害。这一次，他是没有准备好，但下次绝对要让敢欺负老妈的人粉身碎骨。 “我的妆有没有花掉？”古梦瑶又擦了擦眼眶，认真地询问道。 “没有！”叶无尽认真地观察着老妈的脸，老实地摇头道。 老妈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但是却一点都不显老，不仅皮肤白皙细腻，身上也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若是不清楚她一贯的老总作风，都是错认为这是一个柔情似水的温顺美人，而她一向都是淡妆，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陪我转转！”古梦瑶仿佛是有了什么新的觉悟，整个人显得轻松了不少，迈着步子向着工厂那边走去。 这里先前是小树林！ 这里先前是小池塘！ 这里先前是一排房舍！ …… 叶无尽随行，古梦瑶介绍起这里八年前初来的样子，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而跟他们有一栏之隔，是一座占地数百亩的现代化工厂，那里的道路很是干净。 虽然老妈刻意不去谈自家工厂的变化，但是叶无尽的眼睛还是数次扫了进去。谁能想到，当初这里可以用杂草丛生来形容，但在老妈的经营下成了全国模范工厂，而蚂蚁科技成为华夏最大的手机配件工厂之一。 有时不得不佩服老妈，不仅善于经营管理，而且还颇有远见。 当初的镇政府没有钱，但是又想跟随全国建造工业园区的大潮流，所以想到了一个办法。在征完地之后，只是粗略地建了一个毛坯厂房就出租，连门窗地没舍得安装。 老妈并没有被这低廉的租金和一箩筐的承诺所迷惑，看出了这镇政府打的如意算盘，几番接触她就判断出来，这镇政府哪是要建造全国一流的工业园，分明就打算炒地皮。 镇政府当初确实是下了大力气，不仅大肆向外界寻租，而且将镇内的工厂都归集起来，想让入驻的企业出钱出力将工业园发展起来，然后从中坐收土地的巨大升值。 尽管当时装修厂房和买机械设备差不多要花掉她所有积蓄，但老妈仍然向银行贷款坚持只买不租。或许那时工业园刚刚成立，又或许是老妈走了好运，镇政府在跟老妈签下保密条款之后，偷偷同意将厂房卖给了她。 五年时间，对很多人来说会很长，但对企业似乎也就是眨眼的功夫。新的委员会不承认前任的那一箩筐口头承诺，而随着房地产市场的火爆，这工业园的地皮自然是水涨船高。 租赁合同结束后，租金突然上涨了六倍，一时间让最初入驻的那些企业大呼上当，但走与留都成了难题。选择离开，先前的厂房装修就白花了，而且搬迁机器又会花销一大笔，还有工人流失问题也得考虑，只是不走那六倍的租金几近吞噬工厂一年的利润。 得益于老妈的先行一步，没有成为镇政府炒地皮的工具。在其他老板考虑走与留时，蚂蚁科技继续稳健经营发展，顺理成章地成为整个工业园最耀眼的明星企业。 此类的事情其实还有很多，都看到如今蚂蚁科技的风光，却不知道其中经历了多少次凶险。若不是老妈一次又一次的化险为夷，蚂蚁科技根本不可能有今天。 虽然这次老妈确实是输了，但在叶无尽的心里，她仍然是一个传奇。 第一百四十章归来 由于处于夏季，所以天黑会比较迟，如今即将六点，但天地仍然一片金光灿灿。那数百亩的方形厂房很大，一对母子正边说边聊，从南门走向了东门。 “妈，你就不再考虑考虑？我上大学根本就是浪费，完全可以做你的左右手了！” 叶无尽听到老妈的打算，当即又是苦口婆心地规劝。这上大学由始至终都不是他的愿意，他先前就已经计划回家帮忙，哪怕在工厂做个副厂长也可以。 只是如今，工厂被卖掉了，而老妈似乎不打算带他玩。按着老妈现在的意思，还是让他老老实实地去西南大学呆上四年，然后才能回来帮她的忙，但人生有多少个四年啊？ “现在一切都要重新再来，暂时还用不到你！不过妈会在四年时间帮他打下一个大大的公司，到时你回来我直接就让你做副总！”古梦瑶摸着他的头，眼睛充满着溺爱。 叶无尽正要表态要跟她一起打拼，突然发现老妈的神色不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那里聚着一帮人。 那些人站在东门前排成整齐的两行，远处一辆加长版劳斯莱斯从徐徐驶来。如今工厂已经易主，这些人改旗易帜也是很正常的事，这自古都是成王败寇。 “妈，要不我们回去吧？”叶无尽担忧地望着老妈，小心地问道。 “我只是输了，但不代表我就是失败者！”古梦瑶没有退缩，自信地向着那边走去。 叶无尽跟了上去，心里安心不少。本以为老妈会不愿意面对工厂给人入主的场景，但是老妈比自己想象中的内心要强大，或许只是这种勇于面对的特质让她带着蚂蚁科技才走到了今天。 那辆劳斯莱斯稳稳停下，古伟业如同一只哈巴狗一般，已经快奔回去，恭敬地拉开了车门。 叶无尽略感意外，从车上下来的女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出头，而且一张瓜子脸很是好看，那双眼睛带着几分妩媚，身上流露着那种女强人气息。 只是看着那脸上洋溢的春风得意，叶无尽总觉得这华尔街回来的精英似乎有些言过其实。老妈虽然骄傲但却沉稳，而这女人骄傲中带着一种轻佻，恐怕若不是她背后的雄厚资本，老妈未必会输给这么一个人。 “你来这干什么！” 古伟业发现了古梦瑶，当即上前寒着脸质问，生怕古梦瑶会惊扰到他的新主子。 当听到古伟业这话的时候，叶无尽望着这个长着三角眼的族舅，有一种朝他鼻梁挥拳的冲动。若不是老妈关照，他能有今天，如今背叛还不止，竟然还打算驱赶他们。 “你还没有资格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古梦瑶仅是扫了他一眼，然后就向着那边的宋文君走过去。 被她的眼睛扫过时，古伟业心里发毛，不经觉后退了一退，让出了道路。他突然意识到这女人远没到他能踩的地步，虽然是伤了一些元气，但仍然还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亿万富翁。 何况他深刻地知道这女人的能力，若不是新老板的背景和雄厚的资本，而古梦瑶自身又太执拗于想要做手机业务，恐怕她这一仗未必就真的会输。 “古总，我们又见面了！”宋文君静静地望着古梦瑶，脸上有一股说不尽的得意。虽然这一仗她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但终究是成功了，这女人拥有的东西如今归于她所有。 “宋总，恭喜！”古梦瑶看着她伸手过来，同样微笑地将手伸过去。 “这还多亏古总肯割爱啊！”宋文君的眼睛藏着笑意，仔细地打量着古梦瑶，只是让她心里微微失望，古梦瑶的眼神很平静，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痛苦之色。 或许是不甘心，所以宋文君故意用话小小地刺激一下古梦瑶。 “你出的价都到这份上了，我再不让出就会有人说我贪心了！”古梦瑶脸上的笑容不改，迎着她的目光说道。 放屁，分明是让自己捡了便宜！ 宋文君心里不屑，顿时又心生一个主意：“呵呵……那我更要多谢古总的体谅与成全，听说工厂里面那块薰衣草开花了，我们进去边赏花边喝酒如何？” 薰衣草又开花了！ 古梦瑶突然被什么触碰到，往着工厂里面望一眼，正是那块薰衣草所在的方向，她能想象中那薰衣草开花是多美，只是这里终究不再是她的地方，有些惆怅地摇头拒绝：“不了！” “那真是可惜了！那块薰衣草明年恐怕看不到了，我打算用来种向日葵！”宋文君终于捕捉到了一丝能让她感到快意的东西，很是满足地朝着里面大步走去。 不过让叶无尽意外的是，她的眼睛扫了自己一眼，那双眼睛透露着几分复杂。 古伟业守候在一旁，看着新老板进去，当即又是如同哈巴狗般引路。 人有感性与理性的一面，作为一个商界女强人，按说应该是一个绝对理性的人，懂得是权衡各种的利益得失。只是古梦瑶其实有很感性的一面，譬如这间工厂，譬如这里的一草一木，譬如那她亲自种下的薰衣草。 “妈，我觉得你今天的气势有点弱！”叶无尽看着那个女人的身影，有些不愤地说道。从这女人的表现来看，他替老妈感到不值，觉得老妈强过来她一万倍。 古梦瑶扭过头望着儿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因为我们输了，逞一时口舌之快没意义！” “妈，我决定帮你赢回来！”叶无尽眼睛炯炯，说出内心的想法。 “好呀！”古梦瑶含笑着点头。 “我是认真的！”叶无尽在她眼神中看到更多的是宠爱，而不是信任。 “我信！”古梦瑶噙着笑意，近些天发现儿子确实长大不少。 “给我一个亿，我打算让它在股市翻一百倍！”叶无尽满怀期待，说出了他的诉求。 …… 7月4日，古梦瑶正式将手上的45%的股份转给明日资本。 7月5日，叶无尽按着老妈的要求，直接返回青水县。 兜兜转转，他还是没能回家做他的叶少。老妈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堵着他的归途，不仅一个劲地要他回古寨，连新家都故意没定下来，好让他能够一心一意去西南大学念书。 他老妈也是给了一个承诺，会为他创下一间百亿市值的企业，不仅让他好好地做叶少，还要让他毕业后就来公司承担副总。虽然这些可能只是安慰的话，但发生了这么多事，叶无尽最终还是遵循了老妈的愿意。 青水县，江城酒店，8801房。 夏天是一个变幻莫测的时节，雨水说来就来，明明才是傍晚时分，结果一场暴雨让到整个县城如同世界未日，外面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时而一声巨雷响起。 叶无尽一路上是开着那辆悍马回来的，回到房间就洗热水澡解乏，而从洗澡间出来，望着这空阔阔的客厅，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上次好不容易骗那个女人一起滚了床单，这远远还没滚够，结果却那女人突然就不辞而别，至今都没有给他音讯。若是知道她是这么不负责的女人，他当初就该找其他女人，现在估计能二个人在这雨天快活着。 哎！人生没有如果！ 叶无尽有些后悔，但又有些想念那个女人，然后有些担心她的状况，毕竟一个高中生在如今社会还是很难混的。不过白雪给他传来了一条好消息，她姐姐前天联系上她了，说她一切都好，还往她卡里打了一些钱。 虽然那女人联系她妹妹而不联系自己，他还是有些不爽，明明是自己更重要才对。只是得知她现在没事，他总算能放下心来，并相信迟早那女人会回到他身边。 无聊！ 叶无尽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调了几个台，发现没有自己感兴趣的频道。关上电视，打电话约张大锤一起酒巴喝酒，结果那头伴随着女人喘息的声音，让他差点想将手机摔了。 他严重怀疑那王大锤是故意向他示威，嘲笑他没有女朋友，不然明明跟赵老师干那事，为什么还要接他电话。接电话就算了，还不马上收敛，竟然还故意弄那么大的动静。 哎！兄弟没得做了！ 叶无尽郁闷地抽了根烟，不再想着赵老师跟王大锤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子，开始考虑着自己的暑假计划。结果悲哀地发现没有了去处，初时计划跟白薇一起去琼岛度假，结果那女人跑了，然后计划回南海做叶少，结果家里又发生了变故！ 老天，我曰！ 叶无尽朝着窗外竖了一根中指，窗外的夜空响起了一声惊雷。 或许是这次经历的事情太多，让到他成长了不少，这个暑假他不再计划到哪里旅游，而是想干些实事，决定好好地利用这枚戒指。虽然他老妈不愿意给他一个亿，但是他没有忘记对老妈的承诺，要帮老妈争回属于她的东西。 尽管时间还早，但他还是跑到了床上躺下。 随着他的意念传达到戒指中，戒指微微发热，一股白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只感觉到斗转星移，很快就仿佛置身于一个二次元空间中。 第一百四十一章商业阴谋 又是大半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看到了那座巍峨的城池，透着几分亲切。 这古代赶路根本无法跟现代相比拟，他从南海回青水县500公里，不过区区几个小时的车程，而且还能悠哉游哉。而现在从云山府回到青水县，整个人却快要掉一层皮。 不过也有些好处，这马术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而且还体会到那种“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的豪情。另外还有一点，这个时代的经济虽然很坑，但风景却是一等一的好。 俊秀的山，清澈的河，荒凉的古道，别致的小桥，以及那黄昏下的一抹残阳，还有路途上遇到的一个个充满时代气息的男女老少，这是一种现实社会永远体会不到的美景。 若是刨除个别时候的辛苦，以及少个暧床的美女侍候，这其实就是一趟暑假旅行。 “阿三，都已经回到青水县城了，咱就不用急着赶路了吧，你在杜府有没有相好的丫环，今晚可以约出来嘛？”叶无尽牵着白马向着东城门走去，对着旁边办事利落的年轻人笑道。 对于这个少说话能办事的阿三，他还是挺喜欢的，正是得益于他料理妥当，这次归途少了很多人的苦头。 “无尽，你就别埋汰我了！”阿三正掏钱准备给官差，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求饶道。 这一路，二人的关系渐近，而他没少给叶无尽开涮。不过他挺喜欢叶无尽的性情，没有读书人的迂腐，也没有小三元的架子，脑子有着说不尽的笑话和小故事，有时无意间说的话会发人深省。 越是接触得多，他越是肯定这就是龙虎寨腾飞的龙，龙虎寨会在他的带领下变得越来越好。 只是有些让他不解的地方，这个人完全没有乡下人的朴质与节俭，反倒像是一个富家少爷，该不该花的钱他都舍得花，住房必须是上房，马也要喂上等好料，而且嘴还特别的叨。 “二虎叔，你前面应该摆一个碗啊！” 二人走出城门的甬道，阿三还在考虑要不要将杜府的翠花约出来时，却听到叶无尽朝着远处朗声笑着说了一句，而放眼望去，那路边正蹲坐着一个壮实青年。 “无尽！” 叶二虎头发凌乱，这时早没有大块吃肉喝酒时的神采飞扬，正如丧考妣地蹲坐在那路牙子上。听到叶无尽的声音，往着这边抬头望来，那眼眶都要湿了。 这一声呼唤，透露着一种无助，很像是孩子看到了爹娘一般。 神马酒楼，食客满座。 叶无尽进来时，一楼大厅已经没有座位，小二将他领上了两楼。自从那次县试之后，他就再没有进过这里，如今半年过去了，这里的生意似乎越来越好。 在经过大厅时，他特意往着神马酒楼的柜台瞅了一眼，只是掌柜已经不是赵明月，而是赵明月的那个奶娘。时间似乎不能帮他消磨一切，没有看到赵明月，他心里有些失落。 只是他马上压制住了，不说他已经有了白薇，而且这终究只是游戏世界。不管在哪里，有些人终究会沦为过客，像那个曾经暗示过他的长腿美女，他回南海就没联系她。 “好了，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要了招牌菜豆豉鸭和几个小菜，叶无尽接过阿三递过来的茶杯，开始询问起叶二虎。因为信中根本就没说怎么回事，截至现在，他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三眼睛同样好奇地望向叶二虎，对龙虎寨的事情挺关心。 叶二虎这却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在叶无尽严厉又鄙视的目光下，吞吞吐吐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事情发生在上个月底，青叶镇龙虎布匹店来了一个外地客商，他一眼就相中了龙虎布匹店的布。得知布料都是自家染的，他在赞不绝口之余，表示要大量采购。 这位绝对是一个豪客，不仅要的量相当大，而且给的价格还很高。 叶二虎自然很是开心，这笔单子可是有上百两的利润，而且他的染布技巧越来越娴熟，正想要大展拳脚，没想到马上就有他的用武之地，当即也是满口答应下来。 那位客商很热情，将叶二虎邀请到酒肆喝了一顿，然后双方就签了文书，约定十月三十日交货。但那位客商担心二虎叔耽搁了他的货，所以提出不能按时交货，当以十倍赔之。 “所以你就签了？”坐在旁边的阿三眼睛瞪起，仿佛要将眼珠子瞪出来。 二虎叔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道：“他……他说是怕我帮人家染不帮他染，这才要给我的一个小小压力！当时我想，二个月时间很宽松，而且我们还有一些存货。” “现在是不是不能按时交货了？”叶无尽端起酒杯轻轻地喝了一口，果然是发生了大事，发现这货真不靠谱。当初老族长就该让他到云山府接管那间酒楼，让他祸害那间酒楼总比挖这么个大坑好。 “……是！”叶二虎苦涩地点头。 “哪个环节出问题？”叶无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是遇到一场商业阴谋。 “现在买不到白棉布！”二虎叔苦涩地说道。 “买不到白棉布……陈府？”叶无尽的眉头轻皱，脑海当即闪过一个答案。 先前他还并不清楚，但这次回来的时候，他从阿三那里了解到跟青水县乃至整个西南省的产业情况。西南省的纺织业虽然远逊于江南，布匹更无法跟江南的布相比，但是由于所处的地理优势，其实已经拥有了自身的产业链。 像宁州府境内，不少家庭有种植棉花，陈府是棉花的收购商，他们将收上来的棉花进行加工，然后出售棉纱和棉布。而肖府虽然是宁州府最大的布匹商，但他们管销不管生产，以出售成布为主。 现在叶二虎在签完这份大合同之后，马上买不到白棉布，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定然是陈府的人为龙虎寨设下的陷阱。纵观整个宁州府，也仅有陈府有这个实力，只有他们能轻易断掉白棉布市场供应。 如今棉布采购断了，那就算龙虎寨的染坊能力再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然要乖乖地按十倍赔偿。 很显然，这是一起陈府针对龙虎寨的阴谋。 这次的阴谋跟当年国际农业资本洗劫华夏油企很是相似，没想到类似的事情却在数百年前就上演，看来还真不能小瞧古人的商业智慧。若不是国家的因素，称霸世界的不是犹太人而应该是华商，这是一个遗憾。 时间是19世纪90年代末，华夏在改革开放取得佳绩之后，做出进一步开放的姿态，迎接着这个多彩的世界。大豆市场逐渐对外资开放，并于2001年将关税降至3%。 尽管华夏是农业大国，但美国已经实现机械化大生产，加上采用了转基因技术，美国大豆的成本远远低于国际水平，绝对是市场上物美价廉的好产品。 美国的adm、益海嘉里和嘉吉等在内的世界级粮商看到了商机，纷纷跟华夏进行大豆贸易。逐利是商人的天性，华夏榨油厂根本无法拒绝这种物美价廉的美国大豆，而且要多少有多少，价格相对稳定。 正是遵循着优胜劣汰的商业法则，物美价廉的美国大豆取代了华夏的东北大豆成为榨油企业的原料，这是一个不可逆转的大趋势。 这是一个美妙的时刻，美国的粮商售卖大豆赚到了钱，而华夏的油榨企业进行大豆加工同样取得了丰厚的利润，双方达到了一种双赢的大好局面。 只是商场没有永远的朋友，华夏的油榨企业满足了，但是美国的粮商却是眼馋他们的利润。 哪怕是现代农业，利润还远逊于加工业。 但是美国粮商没有贸易行动，而是在等待着一个机会。 从1996年到2004年，华夏改革的红利还在持续，国内食用油的市场节节攀升，榨油企业基本上是闭着眼睛在赚钱。榨油企业在享受丰厚利润的同时，也是跟随市场的步伐大肆地扩张产能，从而更加依赖于美国大豆的进口。 只是华夏榨油企业对大豆的需求量猛增，在消耗掉本国大豆库存的同时，慢慢地推高了大豆期货的价格。 华粮集团等大型的榨油企业看准华夏食用油市场还会进一步扩大，从而判断大豆价格还会持续上涨。他们决定绕过贸易商，组成华夏采购团直接前往美国敲定一份供应合同，这样既能够锁住利润，又能够用价格“消灭”那些中小榨油企业。 在得知华夏的采购团将于2004年3月将到美国采购大豆的消息之后，国际农业资本当即酝酿一场阴谋。 他们开始花大价钱大幅拉升大豆期货的价格，并宣传南美大豆将会大面积减产，甚至做通了美国农业部的工作。受到资金和消息的双重影响，芝加哥期货交易大豆价格从220美元上涨到391美元一吨，创下15年来的新高。 面对着这么一个15年来新高的价格，华夏采购团并没有发现这是一起阴谋，12家企业当即财大气粗地签下了300万吨的大单，金额达到129亿华夏币。 美国农业部长在1974年在杂志上说过这样一句话：“粮食是一种手段，它在美国外交谈判中是一种武器”。而在国际农业资本的眼中，大豆同样是一种武器。 签下一份高价合同，并不能满足国际资本的欲望。他们要趁机指染华夏的榨油加工业，享受那丰厚的利润。 在华夏采购团刚离开美国，国际资本不再支撑大豆期货的价格，将手上的多单纷纷进行平仓，而大豆期货的价格当即暴跌，最高下跌至125美元一吨。 大豆期货的暴跌的杀伤力，比他们预期中的还要大。 损失最惨重的，并不是这12家榨油企业，反倒是华夏那些跟风的中小榨油企业，基于投机和周转库存的需求，他们纷纷用杠杆购入大量的大豆远期合约，直接导致他们进口大豆订单价格在4000元华夏币一吨左右。 期货上的亏损，加上食用油跟随大豆价格暴跌，仅是一年的时间，华夏有1000家榨油企业，或是倒闭，或并购。 国际农业资本等待以久的机会终于到来，他们趁着这些榨油企业资金链断裂，大肆进行收购或参股这些优质企业，终于可以享受到大豆加工所创造出来的丰厚利润。 虽然这场阴谋一直被国人痛斥，但是华夏大豆油的沦陷，其实根源还是农业的利润跟工业利润差异过大所产生的矛盾，国际农业资本既然已经控制并垄断了上游，那他们必然会千方百计地向中游渗透，很难坐视榨油企业坐亨最丰厚的利润。 如今陈府就如同国际农业资本，而龙虎寨就如同榨油企业，陈府已经控制着上游，如何能坐视一间“加工厂”攫取最丰厚的利润。只是没有想到，陈府会这般的阴险，似乎要一下子将龙虎寨剁成两半。 第一百四十二章在下陈林 “关陈府什么事？”叶二虎不解地望向叶无尽。 “你为什么买不到白棉布？”叶无尽深深望他一眼。 “白棉布的市场突然断货了啊！我们从商铺都买不到货，现在只能从零星的织户那里收到几匹，但远远不够！”叶二虎理所当然地回答，然后又是骂骂咧咧地说道：“对了，陈府那边确实不是东西，他们明明有自己的织场，但还跟我们抢货源！” 叶无尽望着疾恶如仇的叶二虎，嘴角微微地抽搐着，这货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是一场阴谋。陈府的阴险是一方面，还有就是这人确实还得多加磨练，不然还会继续被陈府坑。 “二虎叔，这事可能没你想得那么简单！”阿三看了叶无尽一眼，然后无奈地对着二虎叔说道。 “你的意思是？”叶二虎也是聪明的人，当即隐隐捕捉到什么。 “二虎叔，现在还缺多少匹布？”叶无尽不想耽搁时间，直接问出最核心的问题。 “300匹！”叶二虎小心地报了一个数字。 叶无尽听到这个数字，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感这事比想象中棘手。这个缺口不是那些零星的织户能满足得了的，必须要找织场进白棉布，而宁州府只有陈府那间织场。 “无尽，该怎么办？”阿三深知问题严重，小心地望向他。 怎么办？ 现在似乎只有两条路，要么就是想办法按时交货，要么就是让这份合同无效。第一条是最理想的路子，但却很难实现，而第二条虽然是走偏门，但却能让龙虎寨有一丝生机。 “林知县是不是跟陈府有嫌？”叶无尽喝了一口茶，沉吟道。 “听说是！”阿三点头。 “你觉得这林知县为人怎么样？”叶无尽望向阿三，这人对县城的事比他要清楚。 “林知县来这里三年，刚正不阿，秉公办事，确实是难得的一个好官！”阿三想了想，老实地说道。 “清廉吗？”叶无尽放下茶杯，压低声音。 “无尽，这还真不行，林知县的清廉严明在整个县城是有名的，而且据说他马上就要升迁了，这时更不可能看上财物！”阿三当即明白叶无尽的打算，急忙进行规劝。 这行贿是一个解决事情的方法，但却是因人而易。 叶无尽听到这话有些无奈了，他其实知道这个时代不乏清廉的官员，如今这位既然是清官，处事又公正。虽然说这位知县跟陈府有嫌，但往往这样人才更能坚持原则。 若是如此的话，恐怕事情闹到了公堂，板子还是要打到自己这边。 饭菜陆续端了上来，色香味俱全。 看到一桌好菜，叶二虎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伸筷子夹起一块鸭肉沾上酱汁，放到嘴里，一副很满足的模样。 叶无尽望了他一眼，发现这真心是一个坑货，明明是他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如今却吃得比谁都欢。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如今也只能是见机行事了。 现在只能回去找陈府，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态度。若是陈府愿意坐下来谈，那就争取能谈出一个好结果，若是不肯坐下来谈，那恐怕还得闹到衙门，最坏的结果是要砸锅卖铁了。 吃完饭，叶无尽下楼，又往着那边的柜台看了一眼，结果仍然没有看到赵明月的身影。虽然有些小遗憾，但这世界毕竟不是真实世界，他对龙虎寨动情就惹了这么多麻烦，这女人债还是少碰为妙。 夕阳西下，青云大街的行人并不多，脚踩在地上的青砖能感受到这时代的韵味，但没走多远，前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姑娘，你别急着走啊！有没有看到我的小黑头啊？……他是一只蟋蟀……这么大，很强壮的……可是刚才你从我身边经过时就不见了，是不是躲进你裙子里了，让我看看！” 那个公子哥说着就要去揪裙子，吓得那少妇发出一声尖叫，而那公子哥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叶无尽有些意外，只见前面十多米处，正上演着恶少欺凌良家妇女的戏码。那个戴着头巾的少妇吓得直逃，结果给二个家丁挡住去路，而那个恶少高兴地戏耍着那妇人。 这个少妇衣着贫寒，但确有几分姿色，这时已经被吓得脸色煞白。 “别走啊！我的小黑头怕生，你还我小黑头！” 恶少装着一副很委屈的模样，突然再度扑向那少妇，伸手终于将那少妇的衣袖扯住，那少妇顿时又气又急，怎么也没想到会光天化日之下遇到这种流氓。 好嚣张！ 叶无尽已经看出来了，那确实是一个良家妇女，而这个公子哥竟然敢当众调戏。其实调戏几句，他也可能干得出来，但是这人似乎敢强行带回家拖上床，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无法无天啊！”路人甲感慨。 “那人是谁啊？”路人乙打听。 “程县丞家的公子，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路人甲摇头晃脑。 县丞，八品官，县中的第二把手，相当于常务副县长，协助知县统管全县。在这一个官本位的国度里，特别是在山高皇帝远的青水县，这县丞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 围观的人不少，但是却无一人敢上前见义勇为，没有人敢得罪这个县丞家的公子。特别有小道消息，林知县在明年高升后，这位新来的程县丞会接他的位置。 “你们干什么，再这样我就报官了！” 终于有人出头，但却是一个柔美的女声。 程德听到有人要报官，脸上却是笑了，如今的衙门差不多就是他家开的。正要挖苦几句，但是扭头望去，整个人不由得痴了，隐隐有口水从嘴角中溢出。 眼前的美女仿佛是从画卷中走出一般，一张清丽绝伦的瓜子脸，面庞白皙细嫩，琼鼻洁白如玉，樱唇娇艳欲滴，纤细的身子若风拂杨柳婀娜多姿，竟是一位绝世佳人。 衣着并不华丽，穿着素白的孝衣，但没有掩盖住她绝色风华，反倒更让人迷醉。 “敢问姑娘芳名！” 程公子的手不由得松开了那个少妇，眼睛贪婪地打量着眼前的美人儿。他一直以为，青水县这种小地方不会有什么好货色，但此刻发现错得离谱，这里简直就是凤凰窝。 赵明月正提着篮子从菜市场归来，看到这种情况忍不住喝斥，但没有想到竟然是要惹火上身。看着那少妇趁机逃走，她也是耷拉着脸，打算回自家的酒楼中。 她始终相信，这青水县还是会有王法的。 “姑娘，你别走啊！” 程德已经顾不得那逃走的少妇，这时粘向赵明月，仿佛魂儿都要被带走。他正要如法炮制，打算以找小黑头为由，缠住这位美人，结果迎头走来一个年轻书生。 这位书生眼睛炯炯地望着他，露出了一口白牙，突然一个拳头就砸在了他的鼻梁上，顿时正感眼前一黑，一股钻心的疼痛从鼻梁传来，那眼睛更是辣起，眼泪都要飚出来。 那两位家丁正要上前，但看着二个壮实的男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当即就熊了，伸手先扶住自家公子。 “你……你可知道我是谁？”程公子指着叶无尽愤怒地说道。 “那你也可知我是谁？”叶无尽冷哼一声，浑然不惧地瞪着他的眼睛，回归嚣张公子哥的本色。 程德心里咯噔一声，当即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虽然对方穿着没显示出大富大贵，但是这气度确实是非常人，当即平静地问道：“你……你是谁？” “听好了，我是陈府陈林！”叶无尽一脸倨傲地自我介绍，然后又是指着他鼻子数落道：“朗朗乾坤，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欺凌民女，你将王法置于何地！” 面对着这个指责，程德突然有一种小小的忌惮。虽然陈府跟林知县不和，但是背后却站着一位宁州知府，而且他老爹似乎有跟知府亲近的意思。若是事情闹大了，虽然他爹能帮他兜着，但是却很可能因此挨板子。 这初来乍到，还真不适合跟这位富有正义感的陈府公子发生冲突！ “哼！咱走着瞧！” 程德不敢将事情闹大，暗暗地记下陈林这张脸，然后带着家丁拂袖离开。作为一个合格的衙内，永远要知道什么人能够欺凌，而什么人不能得罪。 “哼！我还能怕你不成？下次再如此，我当街打断你的腿！” 叶无尽冷哼一声，倨傲至极点。 阿三和二虎叔看着叶无尽如此做派，又看着不敢回头的程德，想笑但却憋着。 “干什么，还不去客栈订房，想我今晚睡街啊？” 叶无尽演戏上瘾，又是板着脸训斥二人。他将这祸甩给陈林，一方面是对陈府不爽，很希望程县丞跟陈府干起来；一方面确实得借陈府的势，他虽然顶着小三元的功名，但实则还仅是一个秀才，不见得能唬住这个猖狂的衙内。 扑哧！ 旁边的美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美眸炯炯地望着他。 夕阳如同金子铺满整条古街道，美艳而韵味十足。 赵明月如同一朵盛放的花朵，那张绝美的脸庞露着几分笑意，那双美眸如同秋水般动人，正大胆地望着眼前的嚣张公子哥。 时隔半年，二人再次相见。 “在下陈林，见过姑娘！” 叶无尽面朝着夕阳，朝着面前如同画卷中走出的女子认真拱手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市场定位 叶二虎和阿三被撵走，但一步三回头，充满着浓浓的八卦之情。 有时候，他们真的很佩服这寨里突然崛起的妖孽，这经商厉害，读书了得，没想到勾搭女人也有一套。看那女人的眼神，估计是可以直接上门提亲的了。 “阿三，你可知那女人是何人？”叶二虎走出二十多米，忍不住打听道。 “应该是刚才那间酒楼的女掌柜！”阿三又回头望了一眼，然后才说道。 “嗯，还不错，那她守孝多久了？”叶二虎点了点头，对这个出身颇为满意。 “不足半年！”阿三说了一个时间。 叶二虎听到之后，脸上由喜转忧，当即一脸凝重地摇头道：“这……可不行啊！我一会得说说无尽，这女人确实是长得漂亮，但可不能耽搁这么久时间！” 依照古礼，父母死，子女得在家守丧三年，不出让，不婚娶，不赴宴，不应考。 本来对叶无尽能认识这画卷般的仙女，家底又较为丰厚，叶二虎是很乐意叶无尽能娶进门的。只是对方如今在孝期中，而且孝期才刚开始，那一切都要另作谋算了。 二人在前面找了一间客栈住下，而叶无尽很快就寻了过来，还没来得及表述反对意见，结果就被打发出去买礼品了。 将晚时分，灯火渐渐亮起。 叶无尽提着礼盒来到了县衙门前，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时代的统治机构前，虽然这衙门看起来普通，但却有一种无形的威势。毕竟这是人治的时代，人的生死往往就掌握在这间衙门中。 县衙同样是方形的建筑物，高墙让这里像是堡垒般，门前标准的八字墙，大门紧闭，旁边有传说中的鸣冤鼓。这鼓有点透明，初时还没发现这东西的存在，是后来才瞅到的。 这口鸣冤鼓比脸盘大不小多少，而且高度大概只到腰部的位置，跟电视剧中的高架大面鼓严重不符。只是进入这游戏世界这么久，他渐渐地偏向于游戏，觉得数百年前青水县门前的鸣冤鼓就是这个样。 不经觉，先后进入这世界的时间有大半年了，他很喜欢这游戏中超真实的体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看不出半丝虚假，以致越来越觉得他其实就是身处在数百年前的朱朝嘉靖年间。 “叶公子，夫人说县尊已经睡了，还请改日再来！” 一个身穿皂服的衙差出来，朝着他拱手道。 叶无尽愣了愣，然后抬头望着昏暗的天空，顿时感到一阵牙疼，这借口也太烂了吧！ “县尊这些天一直到清河镇和大石镇那边视察农收，大概是累坏了！”衙差似乎是看出了叶无尽的所想，又是补充了一句。 叶无尽对这两个镇倒有印象，有些地方似乎是山区，若是这林知县真到下面偏远的村庄，确实是挺累人的。只是这林知县的智商明显欠费，不就是想看看田产的收成情况，这派个衙差去不就行了吗？ 留下了礼品，跟着那个中年衙差拱手道别，然后就离开了县衙。 其实他这次拜访他并不抱什么希望，如今得知这位林知县如此勤勉又死脑筋，更是打消行贿他的念头。只是他有想借机看看县衙里面的样子，看看这时代县级官员的住房待遇，但是得来得不是时候，让他有些遗憾。 青水县衙跟青云大街并不远，沿着街道没走多久就能到街道的交汇口。 很是巧合，几个捕快押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向这边迎面走来，本以为他们是要押到县衙，但却拐进了旁边的正方型高墙房子。看着那写着“牢狱”的牌匾才知道这是县监狱。 里面没有传来什么异味，但明显感觉到一股阴森，虽然对这时代的县监狱他有些好奇，但是觉得还是不进去参观为妙，若是被当成劫狱的被抓起来就不好了。 踏着青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而他看着神马酒楼的灯火亮着，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跟着白天来的时候不同，这时大堂里面只有零星的客人坐在那里。 一个小姑娘迎上来说要关门了，但是小武却快一步，笑呵呵地朝他打了招呼。 “还有糕点吗？” 叶无尽朝着小武笑了笑，冲着他问道。 “有！” 小武大声地回答，当即就跑进了里面。 “你就是叶无尽？” 那个小姑娘皮肤偏黑，但是眼睛很明亮，但望着他带着几分怯意。 “你知道我？”叶无尽略感意外地打算她。 “知道！小姐最喜欢听你的事，你真考上秀才了？”小姑娘用力点头，又是一脸探讨地问道。 阶级观念似乎是深入骨髓，在很多平常老百姓眼里，秀才就已经赞同于老爷。当叶无尽点头时，小姑娘的眼睛明显闪过一抹震惊与敬畏，只是似乎又忍不住好奇。 大概是小武通知了赵明月，赵明月端着糕点走了出来，脸上满是喜意。 “最近生意可好？”叶无尽接过茶杯，找了一个话题。 “我正想请教你呢！”赵明月看着那边的客人结账离开，当即也不顾忌男女同桌有违礼法。 “啥事？”叶无尽将一块红豆糕放进嘴里，发现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明春酒楼那边最近降价，流失了一些客人，我是不是应该跟着降一些？”赵明月他添了茶水，询问他的意见。 “流失严重吗？”叶无尽皱了皱眉头，虽然价格战是商业竞争较为有效的手段，但他一直都不提倡。 “二楼还好，但一楼确实受了些影响!”赵明月的眼睛望了望周围。 “那就不严重啊！你可知道明春酒楼为什么要降价？”叶无尽将剩下的红豆糕放进嘴里，然后又喝了一杯茶水。 “自然是要抢我生意，大概是看到我家赚钱多，眼红了！”赵明月有些得意地抬起下巴，而望着叶无尽充满着感激之情。 至今她都记得那时是多么的落魄，而正是眼前这人出手帮助了她，让到这间濒临倒闭的酒楼起死回生。得益于这男人为他打下的基础，如今酒楼已经走上了正轨，每天都有很不错的赢利。 叶无尽迎着她的目光，反问道：“那你的生意真被抢了吗？” “啊？”赵明月跟他眼睛相触，突然有些心慌地低下头，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恍然大悟地抬头道：“你的意思是他其实是冲着我二楼的顾客来的？但我不降价，这样下去会不会受影响。” “你要明白，你针对的不是大众人群，而是拥有消费能力的书生和富商！你冒然降价的话，可能是吃力不讨好，反而会自掉身价！”叶无尽将红豆糕和莲花糕摆开，然后扬起那块精致的莲花糕。 “公子，若不降价的话，那我该怎么面对？”赵明月认同地点头，旋即又希冀地望着他。 叶无尽打量着酒楼，指了指楼上说道：“你还是坚持风雅的风格，将二楼装修得漂亮一点，多弄点字画挂上面，碟碗和筷子用最好的，这样肯定比你盲目降价要好。” 这其实不是什么高招，只是一个简单的市场定位问题，不过有人就靠着这个思路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现代饭店起源于欧洲的贵族饭店。欧洲贵族饭店经营管理的成功者是西泽里兹，他在这行业经过一番摸索之后，立志去创造旨在为上层社会服务的贵族饭店。 他的成功经验之一是：无需考虑成本、价格，尽可能使顾客满意。这是因为他的顾客是贵族，支付能力很高，对价格不在乎，只追求奢侈、豪华、新奇的享受。 为了满足贵族的各种需要，里兹创造了各种活动，并不惜重金。 例如，如果饭店周围没有公园景色，他就创造公园景色。为了让客人从饭店窗口眺望远处山景，感受到一种特殊的欣赏效果，他在山顶上燃起烽火，并同时点燃了1万支蜡烛。还有，为了创造一种威尼斯水城的气氛，里兹在伦敦萨伏依旅馆底层餐厅放满水，水面上飘荡着威尼斯凤尾船，客人可以在二楼一边聆听船上人唱歌，一边品尝美味佳肴。像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由此可以看出里兹一个现代流派无法形容的商业创造天才。 这是一个极端的例子，但足可以说明定位的重要性，若贵族饭店想通过降低来吸引贵族，恐怕会成为一个笑话，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决策。 同样地，神马酒楼的定位本身就不是大众市场，若是冒然进行降价，不说能不能得到普通大众的支持，没准还会丧失原先的书生和富商的消费群体。 华夏的运动品牌李宁开创了华夏体育用品品牌经营的先河，成功在香港上市。但是在2010年却出了一个昏招，用新口号“让一切改变发生”，剑指90后。 只是市场调查数据显示，李宁的消费人群年龄偏大，35-40岁的消费人群占比超过50%。而这抢占充满活力的年轻市场似乎很有前景，但是丧失了原先的消费群体，最终捍卫十几年的本地老大地位丧失。 改变其实是好事，但是盲目的改变很容易变成坏事。 “公子真是一个奇人！”赵明月眼睛炯炯地望着他，由衷地说道。 叶无尽被一个大美人崇拜着，心里有些飘飘然。他这点水平在现实世界虽然还很渣，但在这个朱朝世界中，恐怕还真能算得上是商业奇才，打造一个商业王国似乎也不是没可能。 当晚的月很圆，叶无尽做了一个好梦，而赵明月睡得很踏实。 第一百四十四章我的故乡 次日上午，天空晴朗，一座背靠青山的寨子沐浴在阳光下。 在那寨子前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河水静静地流淌，一个中年大汉正挖掘着土坝的一个洞。一帮小孩采着野果归来，看到这边有挖东西，都是跑过来围观。 “这东西真是贼!” 那个中年大汉放下锄头用手刨泥并抱怨，因为洞口又消失了。不过很快摸出被泥堵上的洞口，这连着的洞形似葫芦，中间被堵上，若没有经验的人会误以为到底了。 “八叔，你挖什么呀？”小丫睁着那双如同宝石的大眼睛瞅着那个洞，那漂亮的紫翡翠挂在她脖子间闪烁着。 还不待那个中年汉子回话，旁边的一个男孩就说道：“穿山甲！” “你们别围这么近！等我抓到了穿山甲，你们过二天就有汤喝了！”中年大汉让他们离远一点，露着一排牙齿得意地道。 “为什么要过二天，不是马上杀了吗？”那男孩不解地追问，一向都是抓上马上就杀。 小丫睥了他一眼，训道：“你傻呀！有这好东西，肯定要等无尽哥哥回来才可以吃了！” “无尽哥哥！无尽哥哥回来了！” 正这时，那个小男孩激动地指着河对面的山坡上。只见山坡上飞奔下来三匹骏马，其中一匹高大英俊的白马格外的显眼，那骑在马背上的人正是叶无尽。 就在这么一瞬间，大家的心情变得格外的兴奋，而在一些小孩子的心中，仿佛回来的是一个大英雄一般。 叶无尽从山坡上看到那个被绿树环抱的小山村时，心里涌起了一股浓浓的喜悦之情。 这份喜悦是发自内心的，哪怕他在真实世界赚了几十万，都比不上这时涌起的这份喜悦。他知道自己已经爱上这里，已经真将自己当成龙虎寨的一员，而这里就是他的故乡。 从山坡上下来，他远远就看到河那边的孩童正兴奋地朝他挥手，这让他的心情太好。他并不是龙虎寨可有可无的一员，而是龙虎寨的一个顶梁柱，深受着大家的喜爱。 白马显然也知道回到了家里，撒欢地向着龙虎寨飞奔而去。这一路上，他明显感受到大家的热情，那田间劳作的人都纷纷放下了手上的活向他望来，那是一张张熟悉且充满善意的笑脸。 既然我回来了，那一定能想出好办法帮龙虎寨度过难关，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就被陈府搞垮了。 叶无尽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心，没有直接拍马回家，而是向着老族长家里而去。在经过晒谷场的时候，他朝着染坊的方向望了一眼，看到那竹架上正挂着两块蓝布。 到了院门前，二虎叔显得有些怯意，结果以查看染坊为由逃了。 叶无尽将马绳丢向阿三，推开柴门大步走了进去。坐在门口的老太太先一步跟屋里的老族长说了，老族长从里面走了出来，不过他后面还跟着里长。 “族长我回来了！里长，你好！”叶无尽朝着二位老者打招呼，但是话间分出亲近来。 老族长望着叶无尽那潇洒的身姿，眼睛满是欣慰与骄傲。这一趟赴考，不仅取得了秀才的功名，还在云山府又弄了一间酒楼，整个青水县还没听说过有他这么能干的后生。 “小三元你可回来了，我等着你这顿酒宴可是望眼欲穿啊！”里长像是换了一个人，没有当初收粮时的气焰，这时满脸都是讨好之色。 “什么酒宴？”叶无尽微微不解，突然涌起老族长帮他订亲的寒意，毕竟这老货在进来的第一天就想将他卖的。 老族长捋着胡子，满怀欣慰地望着他：“你获取小三元的功名，找个吉日给你办个流水宴！” 这红白喜事办宴，早已经成了传统。没有钱也就算了，如今有钱自然就要搞一搞，何况龙虎寨是第一次出了秀才公，那按着老族长的意思，更是要大办特办。 “一切由族叔做主！”叶无尽听到是这事当即放下心里，朝他拱手道。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到时肯定到！”里长显没有管会不会邀请他，打定主意要凑过来。 好不容易将这个热情的里长送走，连同老族长都叹了一口气，功名确实是一个好东西。原先里长虽然不能说是鱼肉乡里，但在乡间已经是一个小恶霸，但这么一个人如今温顺得像只猫，更是跟着他亲兄道弟。 “他来干什么的？”叶无尽看着里长走远，朝着老族长微微好奇地道。 “说是县衙里已经答应，要将我们寨三分之二的田改为中田，他让我将那些要变更的田划出来，然后在收秋粮前送到县衙文房去！”老族长扭头望着他，诉说着这一个好消息。 在今年夏粮前，青水县衙将龙虎寨的所有田都定为了上田，这差点将老族长气炸。只是如今秋粮在即，县衙又改变了主意，愿意将三分之二的田产改为中田。 很显然，这一切转变的根源就在叶无尽身上，因为龙虎寨出了一个小三元。 小三元虽然还不是官身，但却已经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在士林中拥有一定的地位。而知县对这种人都很是重视，说到这里，就得说说官声对升迁的重要性了。 在官场之中，官声是一个很重要的升迁标准，若是一地县官的官声不行的话，那这人基本上就是到头了。但若是得到好官声，可能会让你在官场步步生莲。 海瑞三十七岁中举，四十一岁才分配到南平县任教谕，相当于如今的县教委主任。已经这个岁数，又仅是举人出身，任的八品官又是闲职，这种人注定在官场碌碌无为。 但在海瑞任教谕的第二年，顶头上司“府视学”来县里视察工作，在县学官署接见学官。两名副手在海瑞带领下进入大厅，一见到视学，一左一右急趋上前，叩头拜见。海瑞夹在二人中间，站而不跪，只拱了拱手。视学先是惊讶，继而羞怒，冷笑一声，对两旁随从说：“哟，你们看这三个人，倒是个山字笔架！” 海瑞认为府视学缺乏正气，不严格遵守帝国规定。开国之时，国家就规定学官在学校见上官，拜而不跪，以体现师道尊严。 只是当时学官们为了讨好上级，无所不为，跪迎上官早已相习成风。尽管海瑞说得有理有据，但是他这个举动有些惊世骇俗，“笔架先生”的名声在士林中传开。 道员、学宪、按院先后前来视察，海瑞皆揖而不跪，“笔架先生”的名声越传越大。这事终于传到了通省的官员耳中，开始关注起这个不通世事的犟小老头，发现他任教谕以来，实心任事。 海瑞到任之后，确实天天钉在学校里，订出教约十六条，甄别学生年龄、身份，重视思想政治教育，狠抓学校纪律，提高教学质量，学生们都称海瑞为“海阎王”。 最终，凭着这“笔架先生”和“海阎王”，四十五岁鬓角发白的县学教谕海瑞被破格提拔，晋升为浙江淳安县令，而晋升的原因正是“狷介”的名声。 在任淳安县令期间，又得到了“不畏权贵”的官声。 海瑞任淳安县令，国公张志伯奉旨巡察各省，依仗权势，贪赃枉法，百姓怨恨。 海瑞劝农归来，张志伯的亲信差官张彪来至县衙，强索赊银万两，海瑞拒绝，反将张彪棍责逐出。张志伯闻报大怒，至淳安向海责问，海瑞反据理向张算帐，指斥其贪赃枉法，张志伯大窘，临行索要纤夫四百名再作刁难。 海瑞因农忙，不愿扰害百姓，就亲自率领衙役背纤，张志伯恐因此引起民愤，狼狈而去。 …… 由于不畏权贵，深得民心。他打击豪强，疏浚河道，修筑水利工程，力主严惩贪官污吏，禁止循私受贿，并推行一条鞭法，强令贪官污吏退田还民，遂有“海青天”之誉。 正是由于“笔架先生”、“海阎王”、“不畏权贵”、“海青山”等官声，让他历任州判官、户部主事、兵部主事、尚宝丞、两京左右通政、右佥都御史等职，成为官场的一个传奇。 在最开始的时候，谁能想到一个四十一岁才任教谕的普通举人，特别是在这个极讲究进士进身的官场，最终这个举人却能够官至正四品的右佥都御史。 正是由于知县对好官声的需要，他们都很愿意交好那些在士林有影响力的读书人。何况叶无尽还是小三元，诗文更是名扬整个西南省，对“官声”的影响力绝对不容小窥。 如今将原本属于龙虎寨的“公正”还回来，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叶无尽却紧锁着眉头。 “我怎么觉得，我们龙虎寨要被别人有背后戳脊梁骨了呢？”叶无尽却没有欣喜，反而是郁闷地望向老族长。 “你为何这么想？”老族长扭头望着叶无尽，困惑地反问道。 “我们龙虎寨上田改中田，有人要中田改上田了吧？”叶无尽闪烁着智慧，说出了其中的门道。 老族长突然是愣了一下，他刚刚还挺开心的，但是思路转过来，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他们龙虎寨的税收不是真的减免，毕竟县里的税收不能变，最终还得转到其他人身上。 “你们读书人就是不同，考虑问题比我们全面，问题也看得通透。”老族长的高兴劲消失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早就说了，寨里那头牛还是杀了，种田永远没出路！”叶无尽趁机劝道。 老族长本来还停留在忧国忧民中，结果听到这话，当即就瞪了叶无尽一眼。只是态度已经没有以前那般的强烈，起码以前叶无尽说杀牛他就绝对抡棍子，但如今却平静很多。 叶无尽的话也揭露了整个朱朝的一个丑陋现象，税收其实渐渐向着贫民转移，没有地位的贫民会承受权贵的税赋。若是叶无尽能娶到公主，估计龙虎寨基本上不用交税了。 不过现在并没有时间让他在这对社会不公的痛斥，在了解到寨里仍然还找不到白棉布的货源时，他当即就前往陈村，设法带着龙虎寨度过这一个难关。 第一百四十五章我的寨子 陈村，一个很富裕的村庄，村里路面都铺着青砖，就算没铺青砖的地面也很夯实。村间砖房林立，不少人家门前种着花草，空气飘着一股雅香，很少有务农的身影，几个少年书生正结伴往着村边的书院而去。 叶无尽带着二虎叔从村口走进来，看着这一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陈村本就富裕，而陈府又善于经商，还很注重教育，龙虎寨想超越陈村，还真有一段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向着陈府那边走去，远远看到几个家丁正在门前往着一辆马车装东西，那几口漆黑的大箱子搬上车之后，前面的马夫就将车往着前面赶，慢慢地消失在视线中。 “他们这是去哪里，怎么走那个方向？”叶无尽看着那辆跟青叶镇反方向的马车，有些困惑不解。 “去松江县的！”叶二虎抬头扫了一眼，很自然回答道。 “这前面有路通往松江县？”叶无尽讶然地扭头望向二虎叔。 叶二虎困惑地打量着叶无尽，然后认真地点头：“对呀！这路还很好走，比我们到青水县很要近，以前这里的织布坊就直接将布运送到松江县贩卖！说起来，这路当年修整的时候，我们龙虎寨还被县衙征过徭役，但白白便宜了陈村人！” “原来如此！”叶无尽拍了拍额头，这才将一些问题想通。 他一直还挺奇怪，陈府的财力估计不低，为何选择在龙虎寨这么偏僻的地方落根？原来这里还有一条通过松江县的道路，而陈村其实就是两省间的重要交汇点，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偏僻之地。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叶无尽越发觉得这陈村不容小视，特别这坐青水县而望松江县，似乎还有商业上的战略考量。 来到门前，赵管家没有跟随家丁转身进去，大概也是见到他往这边走来了。 “赵管家，好久不见！” 叶无尽看着站在门前的赵管家，热情地朝他打了一个招呼。其实跟这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仇怨，反倒当初猎物生意是通过他成交的，而上次的蚕茧还得益他“帮忙”清点。 “哎呦，这不是小三元郎吗？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呀？”赵管家仿佛也没有丝毫的芥蒂，同样热情地回应。 叶无尽指了指陈府，笑着说道：“我跟你家陈林公子是同科，这不是找他温习功课来了吗？” “找大少爷？他不在府里！”赵管家略感意外，连忙摇头道。 “那陈风呢？”叶无尽又笑着问道。 “陈风少爷在府里，你请稍等！”赵管家狐疑地望量着叶无尽两眼，这才转身进了陈府。虽然他对这人很不爽，但对方已经功名在身，不是他能随便给脸色的，何况他拿捏不准他跟大少爷的关系。 叶二虎看着赵管家进去，不解地问道：“我们不是来找陈老爷吗？” “你有事求人家，不是得先拉拉关系吗？”叶无尽睥了他一眼。 “是这样！”叶二虎闻言，认可地点头，发现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叶无尽学习。 陈风正在书房温书，在府试失利之后，他就被关在这乡下老宅读书。听到是叶无尽找他时，他深感意外，因为他跟这人不仅没有交情，反而发生了几次小冲突。 他在前厅接见叶无尽，但看到风度翩翩的叶无尽出现时，心里头涌起了一份醋意。 借着家里跟知府的关系，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府试，结果却是马失前蹄，至今连个童生的功名都没混上。反而这以前被他极看不起的呆头呆脑穷酸同窗，如今已经三夺案首，成为整个西南省响当当的小三元。 不要是说他，就是他那个才华横溢的堂哥，如今都被他稳稳地压制住了。现在宁州府第一才子不再有什么陈范之争，大家都一致推举了眼前之人。 “你找我何事？”陈风觉得叶无尽的笑容很刺眼，冷冰冰地问道。 “陈兄，你这话说得生分了，我们是同窗，当是多走动走动！”叶无尽打量着这个前厅的装饰和字画，发现布局很雅致，那正堂挂的“道”字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温习功课了！”陈风寒着脸，有下逐客令的意思。 叶二虎的眉头轻皱，对这人的冷漠很是不满，虽然知道如今是有求于人，但他还是忍不住瞪了对方一眼。 “不知你大伯在不在家呢？”叶无尽端起茶杯，说明了来意。 “你要见我大伯？”陈风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叶无尽。 “素闻陈老爷是经商的奇人，我有些东西想要亲自向他请教，这是我给陈老爷准备的一份小心意！”叶无尽给叶二虎打了一个眼色，然后恭维道。 叶二虎将礼品送上，陈风正要说话，结果站在旁边的赵管家轻咳了一声。 叶无尽的耳朵微动，但脸上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继续品着清茶。 “很不巧！我大伯正在斋戒，这些天不见客！”陈风淡淡地拒绝道。 “那不知什么时候有空呢？”叶无尽将茶杯放下，微笑地询问道。 “老爷一般斋戒三天，叶公子请三天后再来吧！”赵管家温和地说道。 “好！那我三天后再来！”叶无尽坚持将礼品留下，然后拱手告辞。 从陈府出来，二人到了村头跟正在放马的阿三会合，然后骑马回了龙虎寨。 “没见到人，不过约了三天后相见！” 前面阿三打听消息，叶二虎大大咧咧地说了事情的结果。 只是叶无尽却是苦笑，他刚才说三天后再过来是一句套话，三天后他不会再来。不是他想来，而是来了也没用，他已经敏感地察觉到，陈府这边并不打算跟他谈，先采用一个拖字决。 其实也难怪，若是自己的话，肯定也会选择这种方式。人都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才会作更大的让步。 就好比一个人，第一天背着一袋金子在沙漠中，有人说用一瓶水换他那袋金子。恐怕一千个人有九百九十九个不同意，剩下同意的那人还是个傻子。而当是第四天时，半瓶尿都能将那袋金子换过来，而对方还得感激不已。 如今陈府大概是想获取更大的交换条件，觉得谈判的时机还没有到，自然就不会着急跟他谈。 三人策马回到龙虎寨，远远就听到了杀猪声。 晒谷场上围满了几十人，虽然深秋的阳光还显得有些闷热，但是一个个的脸上都很兴奋。特别是那些小孩童仿佛是过年一般，正在那晒谷场边上的草地追逐嬉戏着。 几个壮汉杀了猪后，开始帮忙将肉猪进行支解，而狗四又让人将那几只鳖和鱼都杀了，显得很是高兴。 “无尽！” “无尽哥哥！” “秀才老爷！” …… 当叶无尽拍马回到晒谷场时，大家都纷纷向着他扫招呼，眼睛都是充满着喜意与敬意。这三个称呼涵盖了三个辈分的人，特别是老一辈对他的身份很是敏感，恭敬外还透露着几分畏惧。 若说先前他们还可以蔑视小小的童生，但如今秀才却完全不同了。叶无尽不说还有成为举人老爷的可能，如今就已经可以吃公粮，还可以直接见县官，已经是半官身的身份了。 秀才其实并不是老爷，但在很多老百姓中就是一位老爷，因为他们可以随便进入衙门。 “大家都别跟我生分了，都是自家人，阿武去弄些酒回来！”叶无尽下马，朝着那些老一辈拱手，然后又对着阿武说道。 “好咧！”阿武大声回应，当即准备带人去弄酒。 那头三百斤的猪很快支解，洗干净就丢进了那口行军锅里煮。另一张木桌上，那里有鱼、虾和龟，一只雄性的金钱龟已经被开膛，正混在那些鱼肉块中。 “来！来！要听故事的过来了！”叶无尽不想摆什么架子，接过阿牛送上的茶壶之后，冲着大家说道。 这话当即见效，不说那帮满脸希冀的孩童，就连大人都是屁颠颠地跑过来。叶无尽能够得到整个寨子人的欢迎，除了本身相当能干之外，他所讲的故事绝对是一种精神享受。 “无尽，说说唐僧进女儿国，然后怎么样了？” “无尽哥哥，我想要听丑小鸭和白雪公主！” “秀才老爷，你跟我们说说这次赴考的事嘛！” …… 叶无尽才坐在那张专属的睡椅上，一大帮人就围了过来，大家七嘴八舌地在他耳边发出诉求。本以为都会冲着故事，但有人提及赴考经历，倒是引起不少人的兴趣。 这里的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出过青水县，对外面的世界其实相当的好奇。特别叶无尽还弄了一间酒楼，对于那间酒楼的大小和多高，他们足足争论了半个月。 叶无尽本想说《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弘扬一下正能量，但看着大家都对他这次赶考的事很有兴致的样子，当即就满足了大家的要求。 一路见闻，一路美食，云山府、云山贡院、风云酒楼、天香楼…… 叶无尽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在他的描述之下，这些路途的新奇，以及代表着时代的建筑仿佛就呈现在众人的眼前。那座风云酒楼成为重点，被大家问得最多，连楼梯有几级都问得清清楚楚。 阳光如金，染坊门口的树荫下，一个年轻人半躺在椅子上滔滔不绝，周围或蹲或坐着一大群人，眼睛流露着一种向往之情。 晒谷场中央，狗四等人挥汗如雨，但并不觉得累。时而往那边望去，仿佛受到了感染，脸上都是洋溢着笑容，发现有叶无尽的龙虎寨和没叶无尽的龙虎寨根本就是二个寨子。 没多会，肉粥已经揭锅，整个寨子仿佛都飘起了肉香。 第一百四十六章好消息坏消息 “在上古时代，天下五分！分别是：火之国、风之国、水之国、雷之国 、土之国，每个国家背后都靠忍者寨来维持统治，而火之国的忍者寨是我们龙虎寨。故事正是从龙虎寨开始……” 叶无尽在经过适当的改编之后，就开始向大家娓娓细述。 如果论想象力，纵观整个亚洲，除了华夏就是日本了。日本漫画的成功，不仅是因为他们完善的产业链，还有就是他们的能构画出似梦似真的世界，从而创造了一部部令人惊艳的作品， 暂时不论这个年营业额230万亿日元的日本第三产业有多强悍，其中的作品确实是匪夷所思。《忍者世界》被誉为世界三大动漫之一，进入华夏市场马上就虏获了海量的粉丝，无数的狂热粉丝。 几乎就在叶无尽开口的时候，这周围就已经静成一片，特别是那些孩童的眼睛绽放着光芒。生活在这里的人视野确实很窄，但是想象力却很是丰富，仿佛已经进入了那神秘的忍者世界。 一个神奇的寨子！ 一个神奇的忍者！ 一个好玩的术法！ …… 主人公不是什么天才，而是一个吊车尾，但却立着一个高远的目标，并为之而不懈地努力，那一句“我一向有话直说，说到做到，这就是我的忍道”令人热血沸腾。 在讲到主角第一次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大家都显得很是高兴，仿佛都已经完全代入进去。他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中，最远也就去过青叶镇，对世界充满着好奇。 日本漫画的成功，并不是靠腿与胸，而是力求真实，除了让构建出来的世界更贴近真实生活外，人物不论善恶都给人一种有血有肉的感觉，各个配角甚至比主角还有魅力，譬如那玩得一手好沙的忍者。 “余人被数十面冰镜包围，每个冰镜都出现那个忍者的影象，但不知道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你若是背对着她，她就会马上从后面袭击你，可谓是防不胜防！” 叶无尽边说着，边跟大家比划着冰镜的情况，而蹲坐在地上的众人也是抬头望着天空。 “这样！躺在地上！”一个壮实的小男孩当即出主意，并躺到了地上。 “你笨啊！地上也有冰镜怎么办，要用影分身！”小丫瞪了他一眼，出主意道。 “不对！用火，冰是水做的，火能烧坏冰镜！”一个智慧的小女孩建议道。 叶无尽没有急着说下去，他就喜欢这些人能讨论一下，除了增强气氛外，有利大家开动脑筋。华夏的教育为什么一直被人诟病，就是因为只管一昧地灌输，忽视学生的自我思考能力。 “都别吵，让无尽讲下去！” 只是这些争论很快平息，一些老人不爽地说道。 争论没有持续，大家又是纷纷望向叶无尽，眼睛充满着期待。特别是围着的小孩童，本以为先前的故事已经够好了，但如今这个故事还要更好，令人痴迷与向往。 正这时，一个叫声从织布坊那边传来。 发生什么事了？ 大家都纷纷望去，前面有人快跑了过去。 叶无尽说得有些口干，慢慢地灌了一口茶，并不急着说下去，对那边同样有些好奇。 只见石头跑进去没多久，一个妇女急急地跑出来：“二虎你快来，你媳妇晕倒了。” 那边正在帮忙搬酒的叶二虎闻言脸色发白，当即向着织布坊跑去。 小丫初是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小脸惨白，爬起来急匆匆地往着那边跑去。 二婶昏倒了？ 叶无尽将茶壶放下，从舒服的睡椅上站了起来，向着那边的织布坊走去。对于这一个勤快的二婶，他还是颇有好感的，只是不明白怎么会突然晕倒，不知道严不严重！ 大家都显得担忧，都跟着叶无尽走向织布坊。 龙虎寨并没有郎中，但是铁公羊先前在药房做过账房先生，还有一个略懂医术的接生婆，大家马上去通知二人。 待叶无尽走进去的时候，二婶已经被大家放在旁边的一张临时休息的竹床上。走近的时候，发现二婶的脸色奇差，眼睛顶着一双熊猫眼，双眼正紧闭着。 “他没事，就是辛劳过度，要注意休息！” 没多会，接生婆赶过来号完脉，微微松了一口气。 “怎么会这样？”有人低咕道。 “还不是二虎这个混账！你说说他是不是男人，这出了事就跑到县里，留着天大的窟窿不理。阿莲怕他给寨里的人戳脊梁骨，没日没夜都织棉布，结果搞成现在这样！” 一个尖酸的妇女说话如子弹般，对着床边的叶二虎横挑鼻子竖挑眼，吐沫星子都要溅到他脸上。 有句话是正确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每个人的人生总会有很多困难，不逃避、不抱怨、不懈怠，多思考解决办法,一切障碍必将逾越。如今无法按时交货，那是因为没有白棉布，但买不到白棉布可以自己织。 正是如此，在男人想着采购白棉布时，二婶也没有闲着，带着织布坊的女人们将买来的棉纱织成白棉布。 当然，由于如今生产工艺落后，所以这注定无法赶制出这么多白棉布。但是这究竟是一条可行的方法，二婶自知是自家男人捅的窟窿，所以没日没夜地赶工，尽着最大的力气来解决问题。 只是连日的操劳，加上今天午饭没有吃，所以突然就晕倒了。 有人从晒谷场那边端来了肉粥，叶二虎表现出柔情的一面，给悠悠醒来的二婶喂粥，那眼眶已经湿了。他心里其实很是自责，媳妇为了他吃了这么多苦，而他却选择了逃避。 老族长来了，但是脸色阴沉，目光望着叶二虎时，让叶二虎背后的汗毛直立。 特别今天赔叶无尽去陈府，并没有见到陈老爷。其实见到了，恐怕染坊这边还得伤筋动骨，他的责任还是逃不掉。 了解到事情的始末，叶无尽也是好奇地冲旁边的大眼婶问道：“现在织布坊一天能织多少匹？” “现在五天15匹左右，这已经是极限了！”大眼婶苦涩地说道。 “五天？”叶无尽微微不解。 “是的，一台机器织一匹布要五天时间！”大眼婶对叶无尽很是尊敬，耐心地解释道。 “一个月才90匹！”叶无尽眉头紧皱，这不说跟300匹的差额巨大，而且跟现代相比也太低效了。现代那些机器简直就是如同流水一般，这前面进纱，后面就马上出布，一个月恐怕几万匹都不成问题。 “无尽，实际一个月织不了这么多的，我们的身体扛不了那么久，一个月大概也就80匹！”大眼婶同样是顶着一双熊猫眼，苦涩地说道。 叶无尽点了点头，这人终究不是铁打的，目光不由得放在了织布机上。 这古代的织布机跟现代机械真无法比，光是造型就足可以让人进行鄙视一番。首先这织布机给人一种很笨重的感觉，占地有三平方左右，全部是木结构，没有一点机械该有的样子。 构造很是简单，横面有一个跟传统木床类似的框架，一端是布满经线的机头，离机头不远处安装着竖立的框架，其作用是通过上方的横木棒向下引绳提拉两个缯。缯的下方通过引绳连接两个踏板，轮流踏下踏板，缯便分出高下，均匀穿过细细缯眼的经线便被分为两层，织布梭子从两层经线中间穿过，带领纬线与经线交错，再通过机杼的挤压便形成了布匹。 这一刻，他很希望这台东西能变成现代织布机，插上电就有无数的布跑出来。 “无尽，你怎么了？”大眼婶看着叶无尽发愣地站在那里好半天，不解地问道。 在大家诧异的眼神中，叶无尽猛地拍了一下额头，发现自己最近少照镜子，结果整个人都变笨了。 “无尽，你没事吧？” 老族长听到他拍额头的声响，担忧地扭头望着他，这可是寨里中兴的希望，可不能突然就变傻了啊！ “族长，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叶无尽闭了一下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整个人的神采都已经不一样，冲着叶二虎咧嘴笑道。 果然，世事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坏消息！”老族长狐疑地望着他，最终尝试性地做了一个选择。 叶无尽睥了床上的二婶一眼，微笑着说道：“你儿媳妇明天还得忙！” “那好消息呢？”老族长追问道。 “你儿媳妇明天还得忙！”叶无尽说了同样的话。 不少人当即就被绕懵了，怎么好消息跟坏消息是一个样，但是也有聪明人，二虎叔跟二婶对视了一眼，眼睛都透露着欣喜之意。 “你……我意思是想到办法了？”老族长瞪起眼睛，有些激动地说道。 “我是谁！我是天才来的！”叶无尽有些得意地扬着下巴，然后并冲着人群说道：“今天大家不醉不归！从明天起，大家都有得忙了，矮子七刚才还见他的，人呢？” “在呢！无尽啥事？”矮子七在人群后面，但个子矮没被看到，这时拼命地挤了出去，脸上堆着浓浓的笑意。 “今晚你吃好一点，明天起，你来担任技术部主管，年薪十二两！”叶无尽打量着他说道。 “真的？”矮子七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一阵雪亮。 他其实早就想加入染坊的，但由于体格太小，所以根本成不了工人。虽然他会点木工活，但染坊并不需要这个，如今还不知这技术部主管是干什么的，但是这十二两年薪就证明地位不算低。 当天下午，阳光很灿烂，但是晚宴聚餐已经开始。 “来！我们敬无尽！” “祝秀才公明年高中！” “祝无尽将来能当大官！” …… 酒席开始，叶无尽仍然是上座，跟着大家喝起酒来。 都知道他对金钱龟有偏爱，所以他前面就摆着一碟，大家享受着桌上的美食。这今天叶无尽回来是一件大喜事，今听到叶无尽有办法解决当前染坊遇到的难题，大家也是敞开着吃喝。 叶无尽的酒量本来就不错，而这种酒的度数低，还真的醉不了他。这个时代似乎还没有灌酒的恶习，反正龙虎寨没有这种习惯，能喝就多喝，不少喝就少喝，大家力求的是一个开心。 当然，酒对于大家是一种奢侈品，不少人还是借机喝饱，喝醉了。 醉了，有人扶走！ 撒了酒疯，同样被拖走！ 老族长喜欢喝酒，但很克制，跟着叶无尽聊起事情来。他向叶无尽问起风云酒楼的事，然后又关心起他学业的事，而叶无尽并没有太长远的规划，反倒问及通往松江县那条路更具体的情况。 不经觉间，夕阳已经西斜，一帮吃饱喝足的小孩跑到叶无尽旁边，眼巴巴地望着他，很想知道如何破解那“魔镜冰晶之术”的，后面的故事又是怎么样。 叶无尽看着老族长回去睡觉了，又走到了那张专属的睡椅上，继续讲起了龙虎寨的故事。他讲这个故事是有目的，想让这些龙虎寨的花朵有更强的集体感，一起守护和经营着这个寨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飞梭技术 青叶镇，铁匠铺。 锵锵锵…… 一个赤着胳膊的大汉用铁铗将铁块夹到大铁墩上，抡起那个大铁锤用力敲击着铁块，这种在高温下作业的力气活很快就让他浑身发热，没多会就汗如雨下。 他叫萧六斤，因出生时六斤而得名，这打铁是祖辈传来的活儿，他家世代打铁。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能勉强混个温饱，只是在这士农工商的时代，地位却要稍微差点，跟人冲动闹到衙门一般吃不了好果子。 “姐夫，你来了！” 萧六斤看着矮子七一大清早就将马车赶到自家门前，敲铁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意外地打招呼道。 矮子七自恃着姐夫的身份，只是轻轻地朝他点了点头，跳下车将马拴好，然后热情地迎向后面拍马而来的叶无尽，陪他走过来介绍道：“这就是我妹夫的铁铺，他叫六斤！” 叶无尽向着前面走去，打量着这大汉的面相，发现还挺老实。 “六斤，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无尽！”矮子七有点倨傲地介绍，然后瞪着眼睛告诫道：“他要制作一些铁器，你给我用心去做，不然我就收拾你！” “叶老爷，你好！”萧六斤心里咯噔一声，忙是恭敬道。 不要说他老婆就是龙虎寨人，哪怕青叶镇随便揪住一个路人，都知道龙虎寨叶无尽的大名。今年连取三个案首，成为风头强势的小三元，现在镇上都传言他已经被保送举人，将来甚至还可能考上进士。 不论是举人还是进士，那都是要当官的，这种人哪是他敢轻慢的。 “你不要叫我老爷！你跟七叔既然是亲家，那就直接叫我无尽吧！”叶无尽温和地摆手，然后从怀里将一张图纸递过去：“你看看，这个你能做吗？” 昨天二婶的事启发了他，染坊没有白棉布，并不一定需要去求陈府供货，完全可以用棉纱进行生产。时间不够，那可以不眠不休地进行赶工，争取能够将棉布织出来。 虽然这种方法会熬坏身子，但这思路并没有错。 现在时间是紧迫，织工人手确实不足，但可以提升生产效率。现在织布机只能五天织一匹，能不能二天就织一匹？这人熬不了，能不能改进织布机，让它织得快一点？ 他查了一下，现代织布机的生产量一匹就几分钟，而如今却是一台织机要五天一匹，差距达到数千倍。其实并不用一下子就提升到几分钟一匹，只需要提升四倍，达到五天四匹，那这次难关就可以度过。 历史已经证明，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都会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叶无尽翻开了纺织业的历史，发现织布机其实也不例外。 织布机的起源已经无人考察，但是却不得不提到一个人——黄道婆。 黄道婆出身贫苦，少年受封建家庭压迫流落崖州，以道观为家，劳动、生活在黎族姐妹中，并师从黎族人学会运用制棉工具和织崖州被的方法。 元代元贞年间重返故乡，在松江府以东的乌泥泾镇，教人制棉，传授和推广“轧棉机、弹棉弓、纺车、织机”等织造技术。由于乌泥泾和松江一带人民迅速掌握了先进的织造技术，而被子最是出名，一时“乌泥泾被不胫而走，广传于大江南北”，当时的太仓、上海等县都加以仿效。 黄道婆去世以后，松江府成为全国最大的棉纺织中心，松江布有“衣被天下”的美称。 很是可惜，华夏虽然出现了资本萌发，但很快被封建王朝所摧残，纺织业受到极大的限制，并没能完成技术的突破。只是技术总会向前发展，人类的步伐向前迈进，而遥远的英国摆脱了封建的枷锁，率先完成了技术的升级。 十六世纪，英国经过海外掠夺和圈地运动，进行了资本的原始积累，由大商人所创办的集中的手工工场便逐渐发展起来，达到了雇佣一千名以上工人的规模。 到十七世纪时，雇佣几百名工人的手工工场已经非常普遍了。但随着国内外市场的扩大，这种手工工场已经不能满足市场的需求，除了增加工人数量之外，他们还渴望机器效率能提高。 这增加一倍的工人数量，既要考虑工资、场地和织布机等成本因素，但若是能让织布机概率提升一倍，那其它选项根本都不用考虑，这样会大大地增加了利润。 资本家是剥削阶级，但同样也可以是历史的推动者。 因为大家开始厌倦了黑白电视，所以研制出了彩色电视机；因为大家想将唱机带上街，所以研制出了随身听；因为大家不喜欢蹲守在电话旁，所以研制出了可携带的大哥大。 1733年，英国的一个钟表匠约翰凯伊发明了飞梭，满足了资本家们的需求。 飞梭实际上是安装在滑槽里带有小轮的梭子，滑槽两端装上弹簧，使梭子可以极快地来回穿行。以前用普通的梭子要有两个人配合，但现在使用飞梭只需要一个人，而且织布的速度要更快，工作更加轻松。 正是由于飞梭的产生，大大提高了英国织布机的效率。 如今，叶无尽要解决当前的困境，引入飞梭织布机无疑是很合适的。这织布机会大大提升织布的效率，凭着现在的人力资源，足够在一个月限期内将白棉布织出来。 “可是将铁条绕圈？”萧六斤看了一遍图纸，然后轻声地询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那图纸画得这么清楚还不明白，记得将铁打细一点！”矮子七没给他这妹夫好脸色，对铁匠铺似乎很熟悉，走进里面搬了桌椅让叶无尽坐下，然后又找来了茶水。 萧六斤得到确认之后，又鼓起了风箱，叫来徒弟开始进行制作。 虽然他跟无尽从来没有过接触，但他姐夫一说到这人时，可以看出姐夫那双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由衷的敬意，他还从来没见过执拗的姐夫会这么佩服一个人。 龙虎寨在这人带领下发生的变化，他也是看在眼里。不仅有了染坊和织布坊，还在这条街道上开了一间布匹店，正准备要去县城再开一间布匹店时，又传来叶无尽在云山府盘下了一间酒楼的喜讯。 只是这似乎并不是全部，他姐夫曾经不无神秘地跟他说叶无尽能“点石成金”。当初听到叶南八要去云山府接手酒楼时，哪怕叶南八都将信将疑，但姐夫却很笃定地说一间酒楼算得什么。 虽然不知道叶无尽是不是真藏着“点石成金”的本领，但很显然，这个小三元郎绝对不简单。如今对这要打造的部件很是废解，似乎并没有什么用途，但却不敢多问。 这是一个细活，将铁打成细细的长条状就花了一柱香的时候，再将铁丝缠到一根铁条上，力求做得均匀一些，然后加碳淬火。 “叶老爷，可是这个样子？”萧六斤将刚刚打制好的弹簧送了过来，恭敬地问道。 “你别跟我见外了，直接叫我无尽吧！”叶无尽接过弹簧，试了几下，但发现弹性不算太强。 “无……无尽，这已经是用最好的精铁打的了！”萧六斤看着叶无尽眉头微蹙，不由得补充了一句。 弹簧是飞梭最核心的部件，其最理想的材料是弹簧钢，但这毕竟是古代，能用其实就已经不错了，当初的英国佬肯定也弄不来弹簧钢。听着萧六斤说是用精铁打造的，他满意地点头说道：“东西不错！” 说完，他朝矮子七打了一个眼色，矮子七将萧六斤拉到了一旁。 商业的竞争是资源和技术的比拼，而很多企业靠的正是技术优势取胜，譬如汽车产业。如今叶无尽辛辛苦苦弄来了飞梭这项技术，他觉得有必要进行保密，用这项优势去跟陈府进行竞争。 先前若能和平相处还好，但如今就差撕破脸了，双方其实注定要有一战。现在将飞梭这项技术握在手中，不用担心陈府再打来，自己缓过这口气完全可以再打回去。 当然，这一切还言之过早，毕竟还不能确定改制飞梭织布机的计划是否能成功。 矮子七叮嘱萧六斤，虽然萧六斤根本不觉得自己能知道什么，但还是很郑重地用人格保证。对于塞过来的保密银，他其实很不想收，但是拗不过他的姐夫。 叶无尽也是防范于未然，这设置多一些阻碍，就算陈府真盯上了他们的技术，这窃取都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让他再用精铁打了一个弹簧之后，又给了他几张图纸，让他帮忙打制轨等部件。没多会，东西打制出来，将这些部件都装上马车，然后一起向着龙虎寨而回。 中午的时候，在矮子七的帮忙下，终于将一台织布机改造完成。 虽然现在看似很轻巧，但是为了这个东西，叶无尽可没少忙活。从上网查资料，到博物馆参观，然后又在现实找来飞梭亲自摆弄了一回，这才重新进入忙活这事。 “怎么可能！就凭你们随便弄一下，能比原来的织机快上好几倍？” “我织布几十年，这织布要快就得靠手巧，其他都没有用！” …… 织布机的改制是在织布坊进行的，任何时代的女人似乎都有爱凑热闹的天性。当织布机改制完成时，都纷纷围了过来，但这些女人都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对这改制的织布机并不看好。 第一百四十八章震惊 “族长，你来得正好，已经搞定！”叶无尽拍了拍手，冲着走进来的老族长笑道。 老族长最近很是勤快，在二虎叔惹出了那次祸事之后，很多事情他都已经亲自在抓。像是染布的事情，如今他都已经弄清楚染布流程，染得甚至比叶二虎还要好。 看着族长进来，原来还念念叨叨的妇人，这时都安静了下来，族长的威势不是她们能挑战的。 “无尽，机子似乎没什么改变啊！”老族长来到织布机前，脸色慢慢凝重起来。虽然对叶无尽极是信任，但天下多少能工巧匠都没能改进织布机，所以难免有所怀疑。 叶无尽并没有反驳，打了一个指响，冲着一旁的二婶道：“二婶，你来试试！”这说一千道一万，只有事实最有说服力。 二婶同样秉持着一个怀疑的态度，但看着叶无尽信心十足，点头在织布机前坐下。 变化不大！ 这其实是所有人的质疑点之一，声称要快几倍的织布机实在太过于普通，不仅没有“神器”该有的震撼感，而且也没有大家想象中的要花哨，实在跟先前没什么两样。 大眼婶送来了棉纱，二婶将棉纱熟练地放到机子上，然后有节奏地踩板，织布机开始运转。 “我就说嘛！这跟以前的一样……” 看着棉纱是横纵相交，一个妇人就要下结论，结果发现老族长的眼睛睥来，当即将话咽了回去。老族长在寨里极有威势，若是惹他喝斥，回家恐怕还要挨自家男人揍了。 织布机慢慢地运转，然后开始加速，“唧唧”的声音响起，虽然声音频率变化不大，但是大家慢慢地看出了不一样的地方。那只梭子如同在白线上跳舞的精灵，在经纬间穿越，让人眼花缭乱，而布匹却是慢慢成型。 其它地方似乎变化不大，但这神奇的梭子上下间速度明显快上一大截，让绵纱更快地达成经纬交错。而神奇的事情正在上演，布不断地成型，哪怕没经验的人都已经看出了不凡。 仅是五分钟左右，织出的布近半尺的布，确实比一般人纺织的长度要多上数倍。 “怎么可能？” “真的好快啊！” “老娘这几十年的布豈不是白织了？” …… 围观的妇人看着织布机，嘴巴微微地张开，眼睛变得呆痴。特别最有经验的春花婶，她一直骄傲自己的手巧，织布的速度已经差不多到了人类极限，但却从来没有想到，一个普通的织布者用这台机器就能轻松超越她。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会相信世上还会有如此奇妙的机器。 往日的那股骄傲，在这台机械面前突然变得可笑，而且让她更伤心的是，若是早几十年拥有这台织布机，那她这几十年会多织多少布和费下多少时间？ 唏！ 围观的妇人扭头望向叶无尽，都知道这个后生很厉害，但还是远远地操作了她们的想象。这人并不懂的织布，但他轻轻地改动几处，结果却将她们通通打败。 天才？ 这何止是天才，简直就是神人。 叶无尽其实也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毕竟先前没有进行过实践，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技术性难题。曾经有企业从国外低价收购二手电器在国内出售，本以为能赚一笔差价，结果顾客拿回家马上就来退货，因为电压不匹配根本用不了。 “布……布没问题吧？” 老族长显得老成持重，忍着激动问道。 “对！布有没有问题？” 这话仿佛提醒了大家一般，毕竟不能一昧地求快，若是经线不足，那织出来的东西跟破布没两样。而织出的布不能用的话，那织得再快又有什么意义？ 二婶停了下来，最有经验的春花婶上前检查，拉扯了几下，激动地说道：“比平时织的还要结实一些！”几个人也是纷纷上去摸了一把，结果真的比以前织的布要好。 “我早说了，我是天才！不过这个月要辛苦大家了，一会我会跟老族长商量一下，这个月给大家发一笔奖金！”叶无尽得意地宣布，正要去跟族长商量，结果却看到老族长已经闷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二婶没有继续织布，捂起脸呜呜地哽咽起来。这些日子以来，她背负着很重的压力，毕竟这事是因他丈夫而起，而此刻她才将那股压力化为情绪宣泄出来。 “阿莲，我们应该高兴才是！”春花婶轻轻地抱着她的头，眼睛同样溢出泪花。 其他妇人也是围了过来，说些高兴的话。 确实应该是高兴，有了这种织布机，不仅速度大大地提升了，而且还能空出更多的人手。原本那300匹棉布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今却似乎不在话下。 叶无尽看着围成一团的女人，感受到她们间的友谊，发现这帮女人其实蛮可爱的。 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外面的阳光明媚，天空很是蔚蓝。这其实不仅仅是渡过难关，而且还给龙虎寨带来了一种新的希望，哪怕染坊不赚钱还可以靠织布坊。 寨子似乎能变得更好，他其实也挺高兴。 喜讯传到了旁边的染布坊，不少人丢下手上的工作，涌向了这边的织布坊。 “是不是真的？” “让我们进去看看嘛！” “就是啊！你们进我们染坊，我们什么时候拦过你们了？” …… 染布坊的十几个人很是兴奋，但却被蛮横的春花婶拦了下来，在织布坊成立之初就已经规定，男人不得入内。 只是面对着无比强悍的春花婶，他们最终也仅能站在门口远远地瞅上一眼。 矮子七有些洋洋得意地走出来，迎着大家羡慕的目光，他浑身有些飘飘然了。如今他知道这技术部主管是干什么的了，现在的织布机的改造和维修都将交由他，不仅可以随便出入织布坊，在寨里的地位大大地提高。 叶无尽走回染坊的门口，又在他专属的椅子住下，忙了小半天，让他有些疲倦。 “无尽，你尝尝！” 狗四将饭菜送到叶无尽跟前，脸上满是笑容。刚刚的好消息他听到了，这果然是寨里的主心骨，他回来一切都变好了，仿佛都没有什么难题能难得了他。 “这是什么肉？” 叶无尽的肚子已经有些饿，拿起筷子扒动那盆色香味俱全的肉块，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穿山甲，这是猪头八捉的，这种东西的肉很好吃，你尝尝！”狗四咽了咽咽口水，得意地介绍道。 犯罪啊！ 叶无尽心里抱怨这货无视法纪，夹起一块肥美的大腿肉，咬了一口，鲜汁当即渗出来。里面掺着胡椒等调料，跟这鲜肉配合得恰到好处，好吃到差点咀嚼到舌头。 本来还纠结于要不要遵守一下数百年后的法律，但很快就将法律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这吃下一块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地夹起了另一块，发现穿山甲确实应该保护起来。 嗯……必须……保护起来！ “无尽，味道怎么样？”狗四看着叶无尽的反应，小心地问道。 “不错！可以可以！”叶无尽又寨了一块肉，朝他竖了一根大拇指。 狗四显得很是开心，然后舔着脸又问道：“那你觉得我厨艺怎么样？” “嗯……还行！”叶无尽思索了一下，然后认可地点头。虽然先前做的饭菜很一般，但如今这盆肉做得色香味俱全，想必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值得表扬一下。 狗四显得更开心了，然后露出了狐狸尾巴，希冀地望着他问道：“那……那我去你的酒楼做厨子怎么样？” “不好！”叶无尽这才反应过来，先前一点花椒都不肯放，如今却将花椒当不用钱，而且还极用心思，原来这货是盯上了酒楼厨子的位置，但果断摇头拒绝。 “为什么？”狗四当即哭丧着脸，整个上午的心思白费了。 “到目前为止，只有这道菜……还算凑合！你说说先前，有哪道菜能让我满意的？”叶无尽以事论事，当即就翻起了旧账。 狗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我以前是没足够用心！” “嗯……这肉确实不错！你想做厨子的事我记下了，但做好一二道菜不能代表什么，你再像以前那样不放盐，这做厨子的事就不要再跟我提了。”叶无尽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肉，打起了官腔。 狗四仿佛看到了希望，当即激动地保证道：“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让你满意！” “今天有汤吗？”叶无尽吃得有些干，抬头问道。 “你等等，汤一会就好！”狗四像是拥有了无穷的动力，当即屁颠颠地跑了回去。 其实他也是命途多，很小就在酒楼中做跑堂，然后做了学徒，好不容易熬到掌勺，结果没二天酒楼就倒闭了。而他没能再找到新工作，只能回来龙虎寨中种田。 当叶无尽在云山府盘下一栋酒楼的消息传回来，他就犹豫要不要跟去，而当确切的消息传回来时，他马上悔青了肠子，知道错失了一次机会。好在如今还不算赖，只要能打动叶无尽，那他厨子梦还有机会实现。 …… 织布机的消息在整个寨子传开，不少人都兴奋地往织布坊门口跑，想确认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是否属实。而消息确认后，开心的事接踵而来。 下午的时候，阿牛带着几个人从山上抬回了一头肥鹿，让到大家更是雀跃不已。那头肥鹿放在晒谷场上，很快又被大家支解，那鲜肉摆得满满一桌。 “还是无尽在家好啊！” 围观的人望着那鲜美的鹿肉块，纷纷地感叹。 其实这是有缘故的，若是叶无尽不在寨里，大家想到山里换猎物，必须要经由老族长同意。但想要老族长点头，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大家都明白日子不容易，不敢像叶无尽那般挥霍过日子。 一想到接下来天天的好日子，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而寨里的孩童显得更欢乐，围在晒谷场旁边的草地上拿着棍子玩耍起来了，跟那个吃不饱时的寨子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看我的手里剑！” “看我的爆炸符！” “看我的变身术！” …… “我长大了，也要成为火王！” “找死是不是？你是火王，那无尽哥哥是什么呀？” “对呀！火王肯定是无尽哥哥，你得是其他！” “我没说无尽哥哥不是！他是第一代，我……我是第三代！” …… 自从叶无尽讲了《忍者世界》之后，这些孩童是彻底迷恋上了，而且还有人立下了目标。而叶无尽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再度拨高，成为无可争议的王。 随着叶无尽的回归，龙虎寨似乎一下子多了很多的欢乐，有酒有肉有故事，这时代最好的日子大概就是如此。 第一百四十九章好消息 晒谷场一片忙碌，众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老族长从家里过来，走近看了一眼那头肥鹿，阿牛急忙解释是叶无尽的主意，将责任推到叶无尽身上。只是老族长负着手并有多说什么，扭头往染布坊门口望一眼，然后就向着那边走去。 今天气温有所下降，那张本在树荫下的睡椅已经被挪出来，一个年轻人正在桌前写着书信。 “族长，人家胡巴的日子不容易，你不跟他交易，这是要逼死他啊！今天他可是传回话了，要是再隔个把月才订一次猎物，他就不侍候咱了。”叶无尽将写好的书信交给阿三，抬头望着老族长说道。 他也是刚刚才知晓，寨里已经有近一个月没从胡巴那里换猎物了。 “不侍候？你昨天才说要猎物，今天就弄一头肥鹿过来，他不知多着紧我们这边！”老族长冷声一哼，并没将胡巴的威胁当一回事，望着骑马离开的阿三又问道：“你让阿三去哪里？” “送信啊！让一个师弟到我们这里玩玩！”叶无尽搬来了一张椅子给老族长，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是肖府的少爷，跟他在云山府参加院试认识的，他也挺厉害，比我小一二岁，但也考中了秀才。” “就是阿三原来的东家，做布匹生意的肖府？”老族将目光收回，坐在搬来的椅子上。 “对，是不是很巧？”叶无尽将桌上的笔墨放到下面，大声叫阿武送一壶茶出来。 老族长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若有所悟地部道：“你是不是打肖家的主意？”他发现这晚辈的头脑确定不是一般人能比，这刚刚才改良了织布机，眨眼又要打开布匹的销路。 “初步有这个计划，但还得摸清楚一些情况！”叶无尽没有隐瞒真实的意图，这肖府是最理想的一个渠道商，他也是憋足劲准备拿下。 “阿三在肖府做五六年，他应该都知道吧？”老族长疑惑地说道。 阿武将茶壶送了出来，似乎对他们的话题很有兴趣，这时没有急着跑开，而是给二人倒了茶。只是他倒茶的主次颠倒，叶无尽瞪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将茶送到老族长面前。 “他对肖府的供货商知道得不多，甚至都不知道货源来自哪里！但我跟肖员外谈判前，必须要将这些信息先挖出来，不然会很被动！”叶无尽没有避讳阿武，跟着老族长盘出心里的想法。 “无尽，都是做生意的，不是谁家价格低进哪家的货吗？”阿武倒完茶后，站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 叶无尽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反问道：“假如你做布匹生意，你岳父是做染坊的，你敢不敢谁家价格低进哪家？” “嘻嘻……当然不敢！”阿武听到这话，挠头晒笑，确实是这一个道理。 发现跟叶无尽说话，处处都是学问，这时更不愿意离开了。他对叶无尽真是打心里的佩服，这参加科举考回了小三元，经商又让到龙虎寨有了这份基业，而且那织布机扎腾几下，竟然产量大增。 “肖府公子什么时候来，我得准备些好东西招待人家，可不能让你丢了脸！”老族长喝了一口茶，温和地问道。 “你看看，胡巴的重要性体现出来了吧！以后我不在，还是要多订些肉，反正也值不了几个钱，而寨里的人又吃得高兴！”叶无尽心情大好，端起茶杯笑道。 老族长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道：“他们是山民，对我们无所谓，但怕影响到你的前途！” “没那么严重吧！而且我很快就考了状元，知县都没我大，这里谁还敢管这事。”叶无尽撇了撇嘴，将浮在上面的茶梗吹掉，又继续说道：“我们跟胡巴交易，其实也是互惠互利多好，附近几条村的猪都被我们吃得差不多了，我们要过好日子，没他真不行！” “我知道你也是想为寨子好，让大家多吃些肉。只是他们终究是山民，而且人数确实不是小数目，我怕养虎为患！”老族长叹了一口气，说出了另一层担忧。 “族长，说到打架，我们龙虎寨还真不用怕谁！前年陈村的护卫队不是以为我们好欺负，结果还不是给我们打了回去？”阿武上前给他倒茶，当即表了一个表态。 老族长睥了他一眼，苦涩地摇了摇头，但没有就这个话题聊下去：“这事我适当放宽些就是！你这织布机相当好，这成本比别人要低了，接下来有才能打算？” “现在暂时还是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这单子上吧！先将这个单子赶出来了，把这单子的利润吃下了，然后再看看大家想要怎么弄！”叶无尽不想节外生枝，说出了他的想法。 其实他叫肖东城过来，而不是直接前往县城拜访肖员外，正是因为这合作的事不想操之过急。 “也是！现在还不能放松警惕！”老族长点了点头，又是冲旁边的阿武交待道：“你们夜间看守仓库要多警觉些，平时也得留意寨子的情况，有外人来我们寨子要警惕！” 龙虎寨地处较为偏僻，但却也有一点好处，几乎没有什么人来。 “族长，放心好了！”阿武咧嘴答应，突然脸色凝重，指着那边警惕地道：“好像有生人来了！” 在那晒谷场边，一个身穿长衫的瘦弱小老头不知跟叶二虎低咕什么，只见叶二虎往这边一指，他当即向这边走了过来。那人四五十岁的模样，头戴方帽，留着八字胡，脸庞清瘦，远远就朝这边堆出了笑容。 叶无尽看着那人的热情劲，疑惑地扭头望向老族长，老族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远远地朝那个小老头拱手道：“朱童生，是什么风将您这个贵人给吹来了？” “呵呵……老叶你说笑了，我哪是什么贵人，今天我是来给叶公子报喜来了！”朱童生的身材本就矮小，这腰间微躬，像极一个身份卑微的仆从。 老族长疑惑地望了叶无尽一眼，然后奇怪地问道：“请问这喜从何来？” “我在县里办公的时候，听到京城传来了一件大喜事！”朱童生的眼睛早已经注意到了叶无尽的存在，这时看到老族长的眼神，更加确定这就是那位名冠全省的小三元郎，当即脸堆着笑容望向他。 叶无尽朝他微笑回应，上下打量着这人，心里不免得意外。这小老头是在县里办公，那应该是吏员了，只是这人的举止却有些不符，反倒像是谁家的仆人。 “朱童生，请坐！”老族长让阿武搬来椅子，邀请他坐下。叶无尽亲自给他倒茶，结果朱童生被是被烫到屁股般，忙是起来制止：“不敢！不敢！” “朱童生，是什么样的喜事，怎么扯到我头上了？”叶无尽温和地给他倒了茶，然后微笑地问道。 “刚刚京城传来消息，恰逢圣上道数大典，又有人献上绝世珍宝寿星长生帖，当今圣上龙颜大悦，特旨恩科！”朱童生不再打马虎眼，当即拱手将这个好消息说了出来。 恩科？ 叶无尽听到这个消息，突然愣了一下。如今他不再是对朱朝一无所知的小白，自然知道恩科是怎么一回事，这毕竟是封建的人治时代，很多规矩都会随着统治者的意志而偏移。 正常的乡试时间是三年一考，但是有特殊情况。比如皇帝觉得遇到了大好事，大赦天下觉得有些动静过大，那就恩惠天下的读书人，给读书人增加一次参加乡试当官的机会。 “无尽，大好事啊！” 老族长脸上还有些激动，眼睛炯炯地望着他说道。这恩科若是开的话，那叶无尽就可以在今年考上一场，若是今年考不上，明年又可以接着考，相当于多一次做官的机会。 “请问什么时候考？”叶无尽却是比较淡定，因为他又得动身去云山府，但他在龙虎寨还远远没呆够。 “回禀小三元郎，还没下正式的文书，据说要圣上问道方能定吉日！”朱童生恭敬地回应，同时颇为羡慕地望着他。这人跟人真无法比，他辛苦数十年才混个童生功名，而这人却已经连夺三个头名，此次去参加乡试，已经注定会成为举人。 吉日？ 叶无尽悠悠一叹，这古人办事就是如此，先将事情敲定，然后再找一个吉日。如今大概是将恩科的事情敲定，所以这事就先传了出来，至于日期则还需要等候几天。 朱童生将喜讯送达之后，并没有继续逗留，说有事要回去，末了忍不住又跟叶无尽说了自己的名讳。 老族长让狗四栓了几斤鹿肉，但他却如何都不肯接受。 叶无尽并不笨，这个朱童生分明是来交好于他的，不然怎么可能特意从县衙跑回来送消息。 “这朱童生是何许人？” “他是下河村的童生，年轻时有些傲气，很多人都说他将来能当大官。但是院试屡次不中，家里的二十几亩田也给他败光，如今在县里当差！” “典吏还是司吏？” “哪有那么容易的，现在才是代贴！” “不是吧！连编制都没混上？” “去年听说要进刑房典吏了，但一个萝卜一个坑，给人抢先一步了！” “他巴结我也没有用啊！我似乎帮不了他，在县衙我一个人都不认识！” “毕竟是一条路吧！谁知道你小子会不会真能成为进士呢！” “这倒可以肯定！我会考上状元，以后咱龙虎寨要不要改名状元寨？” …… 叶无尽跟老族长站在晒谷场边上，望着渐渐远去的朱童生，谈论着这个前来巴结他的没编制小吏。 县衙中分为官、吏、役三个等级。官主决策，书吏执行，役供差遣。 第一等官员，知县是正官，县丞、主簿是佐贰，还有典史和教谕，这五个职位皆为朝廷命官。 第二等吏员，在吏部登记注册，有正式编制的公职人员，负责日常事务的处理。比如六房书吏、仓库司库、巡检司正副巡检，以及医馆训典，驿馆驿丞等。 第三等衙役，大家常说的‘三班衙役’，他们司职站堂、看管、守卫、催科、抓捕等事，听候官吏差遣。 以上三种都算是有编制的正式工，领朝廷俸禄的。 此外，就是临时工“代贴”。属于临时工，因为一个县的公文事务太多，但是朝廷给的编制着实太少。知县会自掏腰包，请一些编外的人进来上班，帮助各房整理、誊抄各类档案，辅助上级处理各类文书。 跟着各个时代的临时工一般，都是眼巴巴地渴望转正，争取能成为有编制的公务人员。 朱童生就是一个代贴，但混得很不如意。其实这当官难，做有编制的吏员也不容易，通常一个县也就十余个左右，而他想要接替进去，确实需要一点关系的比拼。此次前来，恐怕就有投诚的意思。 只是他的投诚似乎早了一点，毕竟叶无尽也仅是一个秀才，可谓是无权无势。不过他带来的确实是一个好消息，若是今年开恩科，那叶无尽将能更进一步。 第一百五十章作对 恩科的事情很快在寨里传来，喜忧参半。 喜的自然是叶无尽获取一次夺得功名的机会，忧的是叶无尽的离别。本以为叶无尽会在龙虎寨呆上很长的时间，但谁也没有想到，叶无尽才回来两天，结果很快就要上路赴考了。 “无尽哥哥，你又要去参加科举了？” “无尽哥哥，你怎么又要去了呀？” “无尽哥哥，我们都不想你走！” …… 那帮孩童听到消息之后，围向了叶无尽，眼睛满是不舍之色。 不说这些对叶无尽极是崇拜的孩童，染布坊和织布坊这些人同样不舍，他们才刚刚找到主力骨，重燃了对作坊未来的憧憬，结果叶无尽却又马上得离开。 “散了，散了，你们瞎闹什么，这是大好事！” 老族长板着脸轰走这些围过来的孩童，有些不满地说道。 虽然很多人不舍，但对叶无尽而言，确实算是一件大喜事。那些老人显然更明事理，知道叶无尽这个小三元能保送，下次回来时极可能就是举人老爷，眼睛中的敬畏显得更浓了。 举人是什么，那是到吏部报道，就能分配到官职，从此成为人上之人。而如今叶无尽才多少岁，只要不出什么大差错，那不到三十岁就能当县大爷了。 鹿肉已经出锅，飘着香喷喷的肉香，还渗着一股香草味。 狗四为了酒楼厨子的梦想，这时也是极用心煮这鹿肉，不仅用了秘方，还添加了很多配料。这时他将那腿肉和鹿心装到一个大碗中，这才给大家分肉。 现在木桌已经足够，连小孩子都有位置，大家盛到肉粥就可以坐在桌上夹着鹿肉吃。其实鹿肉平均并不多，但是粥却是管够，用鹿肉送粥还是挺让人心满意足的，特别是今天的肉格外的香。 阿文帮着大病初愈的老母盛粥，而他老母将一块好肉夹到他碗中。 矮子七扶着一个有眼疾的妇人到桌前坐下，跟她介绍了旁边坐着的人。 大眼婶带着她五个小孩坐在一起，目光温和地照顾着吃得狼吞虎咽的小儿子。 必须高中！ 叶无尽看着一张张被夕阳烤红的脸蛋，心里也是暗暗地下决心。 这是一个士农工商的时代，若想发展商业，那就虽然一个官身保驾护航。不然染坊的生意就算做到全国第一，也仅是徒作嫁衣，肯定会给那些权贵给吃得骨头都不剩。 叶无尽虽然是晚辈，但无论是他为寨子做的贡献，还是如今秀才的身份，都足可以跟着长辈做一桌，甚至完全有资格取代老族长的首座。不过他更喜欢坐在老族长旁边，并没有端什么架子。 “来！恩科将开，咱这些老家伙提前祝无尽高中！” 老族长端起酒碗，其他人也是纷纷举酒碗附和，大概是对叶无尽多了一份敬畏，这时吃相都收敛了不少。 很多人对恩科和乡试都不算太了解，毕竟这种事对龙虎寨大遥远了。老族长这时显现出他的见识，将恩科和乡试的事一一跟大家说起，而大家也是听得很入神。 叶无尽的筷子伸向放在他面前的那碗肥美的鹿肉，夹起一块，咬上一口，发现这狗四还真是厨子的好苗子。这肉肥而不腻，特别添加了不知什么配料，有一股淡淡的雅香。 “族长，错了，考场是提供饭菜，但并不好吃！” 叶无尽吃着肉，含糊地对他这个小错误进行纠正。 “真给你们提供饭菜？” “那他们收不收银两？” “都有什么，菜有没有肉？” …… 几个老头的兴趣很浓，伸长脖子询问道。 “肯定得免费啊！就炊饼加两样小菜，菜有肉，但……真不好吃！”叶无尽努力地回忆，然后发现那里面考场的菜确实不能点赞。 “炊饼和有肉的菜还不好？你这可是吃朝廷的饭菜，以前我听那个朱童生考县试，都是自己带的饭菜呢！”一个老人瞪起眼睛，颇为羡慕地说道。 “朱童生能跟无尽比吗？无尽是考举人，是要当官的！不过这饭菜已经很好了，怎么会不好吃呢？”另一个老人先是不屑地反驳，然后又是微微不解地说道。 “他的嘴叨，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老族长一针见血。 大家望着今天做得精致的鹿肉，又望着吃得斯文的叶无尽，深以为然地点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并不是那考场提供的饭菜不好，而是这人的嘴叨，似乎只有龙肉才合他的胃。 染布坊的危机看到曙光，如今恩科又将至，染坊的骨干们很是兴奋。 “来！我教你们玩划拳！” 叶无尽走向那个酒桌，阿武急忙给他让出了位置。 或许是物质缺乏的原因，所以这个时代的娱乐都很少，而叶无尽打算将划拳这种好玩的东西教给他们。先找叶二虎进行演练，又是实操了一回，旁边的人很快就看懂了。 “哥俩好呀！” “六六顺呀！” “全来到呀！” …… 没多会，晒谷场的划拳声响起，以致有人误以为是谁在打架。而这种划拳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热捧，声音一直响到了掌灯时分，最终才不舍地离去。 陈府，正沐浴在阳光之中。 赵管家带着两名家丁从里面走出来，在门前晒太阳的门房忙是跟他打招呼，而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向着村头而去，没走几步，突然停了下来，问了一件事。 “都第四天了，还没来？” 赵管家听到叶无尽并没有来，眉头微微蹙起，心里低咕道。倒不是真希望那人过来，事实上他还得找理由再拖上几天，但是那人没有如约而至，却让他心里涌起一份不好的预感。 自从那人来府里贩卖猎物，他就觉得这人是个人才，后面的事也证明了他的眼光。不仅创办了染坊，而且还考取了小三元，成为整个宁州府最有前途的年轻人。 现在的反常，让他不由得心生不宁，担心事情有变。 “不来又能怎么样，难道他还有能翻起什么浪？” 赵管家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多虑了，大步地向着村口边上的那个仓库走去。 如今是棉花收成的季节，同时也是他创收的好日子。作为陈府的管家油水并不少，这收蚕丝和棉花都经由他的手，相对而言，他其实更喜欢收棉花。 收蚕丝的时候，他要下去一个个村子跑，往往需要忙上大半天才能完成。但是收棉花就不同了，有专门的棉花贩子会直接将棉花送过来，他轻轻松松就能够吃回扣。 “陈六子呢？怎么还不来！” 赵管家走到仓库前，往着里面望去，里面空荡荡，不由得冲着迎出来的一名家丁质问道。这陈六子是最大的棉花贩子，并不是陈村人，因为姓陈所以硬攀了一点亲。 只是如今已经到了约好送货的时点，却是不见人，让他心生不满。 “禀告赵管家，刚才有人从外面回来，说看到陈六子押着棉花出了青叶镇，应该很快就到了！”那名家丁拱着手，满是谄笑地解释道。 哼！ 赵管家冷哼一声，其实他并不喜欢这陈六子。这人口才相当了得，实属一个精明的生意人，去年暗地联合其他两镇的棉花贩子向自己这边压价，让到他的回扣跟着缩了水。 今天故意先让他送过来，就是要将他的货先压下去。若是他不肯接受自己的价格，那就直接将他晾起来，或许直接杀鸡给猴看，看他还敢不敢背后搞小动作。 “赵管家，请用茶！” 他在椅子上坐下，一名家丁忙将茶送了来。 “陈六子怎么还没到！萧三，你去看看！”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赵管家望着前面仍然没有马车过来，不由得冲着一名家丁吩咐道。 那名叫萧三的家丁骑马而去，但很快就跑了回来。 “陈六子过来了？”赵管家看着他这么快回来，猜测他是前面恰好跟陈六子遇上了。 “没！”萧三急忙摇头否认。 “没见到人，你回来做什么？”赵管家当即沉下脸。 “我见到人了，但陈六子回去了！”萧三急忙解释。 “他不想卖棉花了？”赵管家冷笑一声，心里决定用他来杀鸡儆猴。 “他……他的棉花已经卖了，他是空车回去的！”萧三犹犹豫豫，将实情说了出来。 “卖了？卖给谁了？”赵管家懵住了。 “陈六子没有说，但我看到有人往龙虎寨送棉花！”萧三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 赵管家猛地站了起来，眼睛往着龙虎寨的方向望去，脑子嗡嗡作响。上次龙虎寨抢蚕丝也就罢了，这次竟然要抢棉花，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又要跟陈府作对吗？ “去！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赵管家吩咐一声，心里涌起一份强烈的不安。这龙虎寨如今明明就快要毁于一旦，怎么还要跟他抢棉花，虽然觉得事情很是荒唐，但是他隐隐觉得可能有了变故。 很快，消息传了回来，龙虎寨真的是在收棉花，而且收购价格竟然要高出三成，一些棉花贩子正将棉花往他们那里送。 赵管家回到府中，匆匆向着道房而去，他要禀告这一个重要的消息。只是才要走到道房门口，却看到三老爷迎面而来，他只好停下来向这位三老爷打了招呼。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三老爷睥了一眼，冲着他问道。 赵管家只好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出来，虽然这三老爷没有什么能力，但总归是这个府里的主人之一。 “此言属实？”三老爷听了之后，脸上当即阴沉下来。 “千真万确！”赵管家点头，这事很是蹊跷。 “他不是高出三成吗？去！将我们的棉花卖一百担给他，看他怎么死！”三老爷灵机一动，当即吩咐道。 “这要不要跟老爷说一声！”赵管家顿时暗感头疼，这事可不是这样办的啊！ “怎么，我的话不顶用！”三老爷板起脸来。 “我这就去办！”赵管家低下头，只好答应。 …… 龙虎寨，一片热闹。 棉花一捆捆地卸在晒谷场中，而大家又将这些棉布搬到了仓库和老族长家中。虽然对采购这么多棉花心存疑惑，但得知是叶无尽的主意，大家都很是积极地干活。 第一百五十一章珍妮纺纱机 接下来两天，一捆捆的棉花送往龙虎寨。 在仓库堆不下之后，叶无尽让寨里的一些人搬回家中，棉花的好处在于不会变质，这放上一年半载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或许正是这个因素，所以大肆收棉花没有人异议，哪怕会花光染布坊的所有积蓄。 从棉花到布匹，主要经历三个步骤：纺纱、织布和染布。 龙虎染布坊只涉及织布和染布，并没有指染纺纱这一个领域。只是如今，叶无尽决定要帮龙虎染坊打通最后的一个步骤，让龙虎寨拥有将棉花变成布匹的能力。 或许是受到自给自足小农经济的影响，华夏的商业思维比较排斥合作，都想完善自己的产业链。但叶无尽其实没有这种观念，他更倾向于互赢的合作模式，只是陈府这个不稳定的因素让他又不得不设法脱离被其掣肘。 另外，还有就是出于纺纱技术方向的考量。 18世纪中期，英国的纺织品畅销海内外，手工工场的产量供应显得不足。而随着飞梭织布机的出现，织布效率大大地提升，但很快他们又面临了一个严峻的问题——棉纱供应不足。 纺纱技术跟织布技术是相辅相成的，初时织布技术落后于纺纱技术，所以需要提升织布技术。但如今却已经反转过来，纺纱技术跟不上飞梭纺织机的步伐，所以急需提升纺纱技术。 正是在这种需求下，英国人詹姆斯哈格里夫斯发明了一种新式的纺纱机。 事情要从1764年里的一天说起。英国兰开郡有个纺织工詹姆斯哈格里夫斯，那天晚上他回家，开门后不小心一脚踢翻了他妻子正在使用的纺纱机，当时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赶快把纺纱机扶正。但是当他弯下腰来的时候，却突然愣住了，原来他看到那被踢倒的纺纱机还在转，只是原先横着的纱锭变成直立的了。他猛然想到：如果把几个纱锭都竖着排列，用一个纺轮带动，不就可以一下子纺出更多的纱了吗？ 哈格里夫斯非常兴奋，马上试着干，第二天他就造出用一个纺轮带动八个竖直纱锭的新纺纱机，功效一下子提高了八倍。哈格里夫斯以女儿的名字命名了这种新机器，这便是闻名世界的珍妮纺纱机。 珍妮纺纱机的出现，解决了纺纱技术落后的问题，让到整个纺织业的整体效率极大地提升，大规模的织布厂得以建立，同时标志着英国工业革命的开始。 华夏的纺纱技术较为落后，最早的纺纱工具是纺坠，一直被沿用了上千年，直到后来被纺车所取代。如今纺车按结构可分为手摇纺车和脚踏纺车两种，纺车的锭子数目一般是2至3枚，最多为5枚。 实质上，6枚锭子的很少见，一般都是2枚锭子的纺纱机，而龙虎寨的纺纱机就是2枚锭子的。 不论是为了摆脱陈府的掣肘，还是用技术加强自家产品的竞争力，叶无尽都觉得有必要引进珍妮纺纱机。 有了查找飞梭织布机的经验，叶无尽要弄来珍妮纺织机，还真不是太难的事情。 这种珍妮纺纱机构造其实很简单，但设计十分巧妙。纺纱时候，只要操作者转动纺纱机的大转轮，带动转轴，转轴就会通过绳套转动锭杆。完成后这一步后，小小的倒转一下大转轮再顺转，使的纱线从锭杆钩上脱下。最后放下锭子压板使锭子与锭杆同轴转动，将纱线卷绕到锭子上，便完成整个过程，将棉花纺成棉纱。 珍妮纺纱机不仅生产效率大大提高，而且纺出的棉纱柔软、精细又结实，实惠于物美价廉的好产品，在品质上就大大优于先前的纺纱机编出的棉纺。 在矮子七的协助下，叶无尽花了二天时间将纺纱机弄了出来，带到了朱朝这个普通寨子中。 “这真让人不敢相信！” “太快了，根本不废力气！” “有这个宝贝，我们龙虎寨何愁不兴旺！” …… 在珍妮纺织机闪亮登场的时候，围在它旁边的女人都紧紧地瞪着转动着的八个纱锭，都是一阵的难以置信。哪怕是一向老成持重的老族长，仔细检查纺出的纱，脸上都是大感惊讶。 特别这纺织出来的棉纱很优质，发现以前的棉纱简直就是粗糙品。 “好了，本天才表演完毕！你们有什么问题，直接找矮子七！”叶无尽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挥手转身离开。 “无尽，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叶二虎急忙跟上，他倒是很干脆，一切都是得以叶无尽马首是瞻，嘴里还啃着一根黄瓜。自从叶无尽回来解决他闯出的大麻烦之后，如今的叶二虎又恢复生龙活虎的状态，对什么事情都很有干劲。 “自然是建纺纱坊啊！你也别等明天了，今天就给我开始建！”叶无尽睥了他一眼，并冲他催促道。 叶二虎咬着黄瓜含糊地应了一声，出了门当即就叫人。 有了这种先进的纺纱机，那些棉花根本不是事。无论是纺成棉纱出售，还是留着自家织布，都能产生不错的利润。何况凭着珍妮纺纱机和飞梭织布机的技术优势，织出的布根本不愁销。 哪怕不比质量，单比价格，完全有能力跟陈府进行价格战。 可笑的是，陈府以为这边无法达到收支平衡，竟然还往这里送了一百担棉花。 龙虎寨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大家在继续收取棉花和染布之余，又开始着手在织布坊旁边盖一座纺纱厂，完善纺织业的最后一块拼图。对于这件事，大家都极是积极，整个寨子的气氛很是融洽。 叶无尽的日子过得相当悠闲，以染布坊门前那张睡椅为据点，喜欢端着茶壶去监工。时而跑去看看纺纱坊的建筑进度，时而溜进纺织坊看看织布情况，时而又跑进染布坊指导一下阿牛。 有时手痒了，还会亲自赤膊上阵，有时给人的感觉根本不像是一个文弱的秀才公。 只是很多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织布需要花费时间，纺纱坊的建设需要时间。哪怕已经发动了龙虎寨的全部劳动力，但想要将订单完成和纺纱坊建成，至少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不过好在胡巴的猎物供应很丰足，大家经常有肉食补充，干活都很是起劲。毕竟时代不同，龙虎寨人并没有太多的奢望，如今天天有肉吃，不少人觉得这就是神仙的日子。 叶无尽这个秀才其实挺吃香的，下河村和丰田村都先后有人想邀请他吃喜宴，但都给老族长以温书为名给拒绝了。倒不是老族长不通人情事故，而是寨里很多事其实离不开叶无尽的从旁指导，何况他也希望叶无尽能多花点时间在书上。 这天临近中午，叶无尽回到竹楼前，在辣椒地摘了一篮子辣椒。 如今已经是十月，竹楼前的辣椒熟了，每一棵辣椒苗上都挂满了辣椒，红通通的一片。在他赴考期间，竹楼这边被天天打理，这里的辣椒也照料得相当好。 虽然他还不打算向世人揭露这种足可以改变美食界的食材，但是他觉得有必要在龙虎寨做一个抽样调查，调查一下大家的接受程度，衡量下这辣椒在这时代的经济价值。 他将摘好的辣椒带到晒谷场，夺取了狗四的竹棚使用权，开始忙碌起来。 “无尽哥哥，这又是干什么呀？” “这是他门前种的花，以前开花很好看！” “族长说这结的果不能吃的，很苦！” …… 叶无尽仿佛是龙虎寨里的大明星，无论他做什么事，身边总会围着一些人。这围观的都是孩童，看着他要处理这些摘来的果实，眼睛都是充满着好奇。 接过狗四帮忙洗好的辣椒之后，叶无尽将辣椒里面的种子取出，然后将辣椒切成块状。 虽然他的厨艺不怎么样，但是在这一个时代，他觉得还是能拿得出手的。在一帮小笨孩的围观下，叶无尽又拿起一块牛肉，准备给大家做一道跨时代的美食——辣椒炒牛肉。 叶无尽将洗干净的牛肉切成薄片，用适量的盐腌制几分钟。 经常做饭的人会切得随意，但是叶无尽难得做一次菜，切得很是认真，似乎每个步骤都想做到精益求精。在准备好配料之后，狗四已经笑嘻嘻地帮他生了火，没敢因为他手法生疏而鄙视他。 没多会，锅已经烧热，往里面添了油，然后将切成薄片的牛肉倒了下去。 滋地一声，铁锅冒起了油烟，只是还没等牛肉熟透，他就先捞了起来。接着他将那辣椒倒进了锅了，这肉香味还没消散掉，一股刺鼻的味道迅速弥漫开来，大部分人纷纷逃离。 这辣椒终究是新鲜事物，想让他们马上接受，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有人反应强烈，有人却较为淡定。 “这是什么？好难闻！” 正是午餐时间，织布坊的那帮女工捏着鼻子凑了过来，疑惑地打量着叶无尽以及那口铁锅。 “都拿碗筷了，好东西就要出锅了！” 叶无尽朝她们吆喝了一句，将牛肉再丢了进去，肉香味掺到了辣味，让到味道显得舒服了不少。 人的性格不同，有些人偏向于保守，有些人极喜欢尝试新奇事物。特别叶无尽改制纺纱机和织布机表现出的神奇，不少女人显得很是期待，都跑去那边盛饭，打算品尝这种新奇的食物。 没多会，一盆跨时代的美食——牛肉炒辣椒摆上了桌前。 第一百五十二章神奇的食物 阳光明媚，晒谷场中的一张漆黑方桌上，一个花纹边的瓷碟装着牛肉炒辣椒，冒起些许热气。 “好了，大家谁先来尝尝？” 叶无尽将菜摆上桌之后，站在自己作品的旁边，朝着那些捧着饭的围观人群问道。深知一会有人要嗷嗷叫，这时他故意板着脸，目光从着这些跃跃欲试的脸孔中扫过。 “我先试！” 叶二虎刚从染布坊那边过来，还没有盛饭，但不知从哪里顺了一双筷子，大步走向桌子前。办事很是干净利落，伸筷子抄起菜肴，当即就将辣椒和肉塞进嘴里。 一秒，二秒…… “无尽，你是谋杀吗？……水！水！” 叶二虎很生猛地咽了下去，结果整张脸变得通红，那嘴巴张着嗷嗷直叫，眼睛和舌头都已经红了。若不是深知叶无尽不会害他，他绝对误以为是吃了毒药。 什么情况？ 围观的众人对叶无尽都有一种盲从，以为是有什么好东西跟大家分享，都显得跃跃欲试。结果看着叶二虎如此激烈反应，当即不由得懵了，这跟预想的严重不符。 “下一个！” 叶无尽面无表情，又是望着人群说道。其实这种反应在他预期之内，不说很多人天生吃不了辣的，而这种新鲜的刺激性食物想要被大众所接受，那需要一定的时间。 尽管叶二虎已经逃窜去找水，但得益于叶无尽在龙虎寨的威望，话刚落，又一个小白鼠走了过来。 “无尽，这根本不能吃……哇！哇！” 矮子七利落地夹起一筷子塞进嘴里，同样辣得他嗷嗷叫。不过他比叶二虎好一点，急忙将饭碗的米饭拼命地往嘴里扒，但大半碗饭扒出去，整张脸满是汗水，似乎还渗着泪水。 其实刚才他有机会吐出来，只是他的人生信条不允许他这么做。他从小是挨过饿的，知道粮食的可贵，哪怕落在桌上的饭粒都会捡起来，何况这里还有肉呢！ “下一个！” 叶无尽很是淡然，又是冲着大家说道。 众人看着矮子七仿佛死里逃生的反应，再望着那桌间的辣椒牛肉，一股寒意油然而生。如今听到叶无尽的话，这次的人群明显犹豫多了，有些人甚至还往后躲。 任谁都可以看出，这碟并不是什么佳肴，虽然里面放着牛肉，但吃下去是要人命。大家都不是蠢蛋，这时没有人敢跟叶无尽的目光相触，不少人已经萌生了退意。 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人再自动请缨。 “我来！” 出乎众人的意料，一个小身影站了出来，直接向着那碟辣椒炒牛肉大步走去。 看到过来的是小丫，叶无尽反倒是有些犹豫了。小白鼠现在一抓一大把，直接指名就是，犯不着利用这小丫头，何况这小丫头真被辣哭了，没准老族长又拿棍子追他了。 还没来得及阻拦，小丫已经踮起脚跟夹了辣椒牛肉送进嘴里，结果才嚼动一下，嘴巴微微张开着。 “小丫……不要！” 叶二虎从染坊那边找到茶水，结果才刚走过来就看到女儿将辣椒塞进嘴里，顾不得漱口，嘴里含着水就朝这边大叫一声。这辣椒的味道他算是领教了，绝对不是人吃的，比那些药汤还要痛苦一万倍。 如今看到女儿给叶无尽毒害，如何不紧张呢？ 二婶看着丈夫这个反应，顿时有些担忧自己的宝贝女儿的，急忙走了过去。 “小丫，先……先喝水！” 叶二虎飞奔过来，端着茶水就要给小丫漱口。 怎么像是吃了毒药？ 大家看着反应激烈的叶二虎，心里的寒意更甚，有聪明人已经脚底抹油。不过更多人很疑惑地望向叶无尽，但发现叶无尽仍然很是从容淡定，似乎一切都跟他无关似的。 小丫的嘴巴重新闭上，慢慢地继续咀嚼，然后大口扒起碗中的米饭，含糊地说道：“好吃！” 好吃？ 听到这么一个答案，大家纷纷愣住了。 叶二虎吃之后，叫苦连天，矮子七现在还在水缸那里漱口，而且嘴巴都红了。但如今小丫不仅没有激烈的反应，反而说这菜“好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谁在撒谎？ 终于……有个靠谱的了！ 叶无尽望着在扒饭吃菜的小丫，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今天的实验总算并没有白费。虽然辣椒还没有在这时代普及，但在这些人中，果然有天生吃得辣椒的，也有些天生对辣椒极是抗拒的。 “小丫，你是不是在撒谎啊？你看你爹多痛苦，你怎么说好吃呢？”旁边的春花婶看着叶二虎和矮子七不似作假，当即有些怀疑地望向小丫，对她话中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大家也是困惑地望向吃得香喷喷的小丫，显得很是不解。 “我家小丫从来不撒谎！” 二婶听到这话，当即有些不高兴了。她熟知自己女儿的性格，像是赌气一般，也不管叶二虎扯着她的袖子，横了相公一眼，用筷子夹起了一块辣椒牛肉放进嘴里。 轻轻地咀嚼，有一股香汁带着很刺激的气味传到味蕾中。这股前所未有的刺激性味道很让她不适应地张开嘴，停止咀嚼，发现这股味道在味蕾继续渗透，很快就渗透到全身。 “来，喝水！”叶二虎将水递给她，担忧地说道。 二婶的嘴巴重新闭上，继续咀嚼起嘴里的饭菜，那香浓的肉汁渗到再度味蕾中，然后深身感受到一股暖意，但身体已经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让她浑身很是享受。 特别这渗着这种特殊气味的牛肉简直就是一道人间美味，不仅咸淡得当，而且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香甜肉香味，发现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牛肉。 “好吃！” 二婶咽了下去之后，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好吃？ 叶二虎的眼睛瞪得溜圆，他刚才可是亲自尝试的，那个滋味简直是要他的命。只是看着女儿，又看着妻子，他彻底是懵住了，甚至开始自我怀疑起来，是不是自己的舌头出了问题。 “救命啊！” 叶二虎进行了第二次尝试，结果以百米每秒的速度往着那边的水缸飞奔而去。 叶二虎和矮子七撒谎，不像！ 小丫和二婶撒谎，似乎也不像！ 一时间，大家的脑袋都已经当机了，同样的东西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异呢？ “我试试！” 春花婶忍不住走了过去，伸筷子夹了一块，但是才放入嘴里，仿佛放入去的是黄莲一般。虽然她聪明地直接咽下去，但是很快感到浑身发热和难受，又是拼命地到处找水。 “下一个！” 叶无尽仍然很是淡定，又是望向人群说道。 只是这次大家没有动静了，你看我我看你，都是大眼瞪小眼。 “无尽，这东西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啊？”大眼婶没有冒然上前，反而打听起情况来了。 叶无尽看着这些小白鼠都退缩了，不由得叹气解释道：“每个人对味道的喜好不同，有人喜欢咸一点，有人喜欢淡一点。同样道理，这种蔬菜叫辣椒，有人会觉得很好吃，有人会觉得难吃！” “那这辣椒究竟好吃还是难吃？”大眼婶追问。 “这没有统一的答案，有人会觉得很难吃，像二虎叔和矮子七。但有人会觉得很好吃，像二婶跟小丫，你看她们……”叶无尽举了一个例子，转身指向这对能吃辣的母女，只是话突然停住了。 只见在那张桌子前，呈现着一幅母慈女孝的场景。二婶将牛肉辣椒夹到小丫的碗里，小丫大口地扒着饭菜，同时不忘将牛肉辣椒夹到她母亲的碗中。 “好吃！” 小丫的嘴巴寨得鼓鼓的，发现了叶无尽的目光，朝他含糊地点头以示认可。 叶无尽的嘴角却微微抽搐着，望着那本是完好的牛肉辣椒盘子，这时已经见底。虽然这菜是好吃，但你这两只小白鼠也不能将我的辣椒都吃光了呀！我还要做试验呢？ “无尽，我知道你那里还有很多这种辣椒，我一会亲自帮你弄一盘！”二婶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只是这盘东西实在太好吃了，让她有些欲罢不能。 “做两盘，我还不吃够呢！”小丫边着舔着碟底，边是说道。 咕噜！ 大家看着小丫已经在舔盘子，都忍不住咽起口水来了。 不需要叶无尽再解释，这是一种世上最神奇的食物，能吃的很好吃，不能吃的就很不好吃。看来，叶无尽没有折磨谁的意思，因为他也不知道谁能吃，所以才让大家一一尝试。 “我要试试！” “我要试试！” “我也要试试！” 其他人都已经纷纷地表态了，打算尝试这一种新食材。 叶无尽将事情交由了狗四去办，狗四的厨艺虽然很好，但却不见得能比他做得要好吃。但这次大家热情高涨，不少人蜂拥过来尝试，结果各人不同的反应。 “瘦狗，你没事吧？” “你看我的嘴唇！” …… “阿花，味道怎么样？” “真的很好吃！” …… “阿玉，你没事吧！” “我……水！水！” …… 各有各的反应，有人的吃不得辣，有人的却大呼过瘾。 当然，也有很不和谐的一幕。 “不能浪费，快吃！” “辣！” “人家小丫吃得多香，你吃下去！” “辣！” “吃不吃，信不信我抽你屁股！” “呜呜……” …… 叶无尽粗略地做了一个统计，龙虎寨能吃辣的人数不足两成，数据偏低。 只是任何新的事物，都有一个接受的过程，何况还是这个带有刺激性的调味品。像是臭豆腐，都说闻起来臭吃起来香，但传承了上千年，但很多人仍然还是忍受不了那股味道。 现在辣椒是一种全新的食材，十个人有一个能接受其实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事情虽然艰难，但是当真正做起来之后，回报却是无穷的。像榴莲和槟榔一开始也不被世人所接受，但是慢慢普及之后，如今的产值却很是惊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有客远来 叶无尽依旧每天上午都在染坊门前晒太阳，日子过得很是惬意。在老族长的督促下，旁边的桌子会摆着纸笔墨砚，有时他会在那里练练字，那时会有很多人来围观。 虽然绝大多数的人都看不懂叶无尽写的字，但却浇灭不了大家的那份好奇心。特别他有时会画画水墨画，将青水县、宁州府和云山府的一些场景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每到这个时候，不论男女老少，都变得极是安静，眼睛都洋溢着一份憧憬。 现在寨子任谁都不会怀疑叶无尽的学问了，甚至觉得叶无尽的学问要比山还要高，比那些举人老爷还要厉害。听他说会考上状元，有些人已经开始选择相信了，而且觉得叶无尽以后肯定要当大官。 如今叶无尽的种种表现，已经赢得了寨里所有人的依赖，都相信在他的带领下，龙虎寨会变得越来越好。 自从意识到辣椒这种美味之后，竹楼门前原本无人问津的辣椒地，如今在迅速地减少。二婶跟小丫这对母女吃得最欢，似乎是彻底迷上了这一种美味。 大概是二婶母女对辣椒的推崇，以致老族长对这曾经辣得他嗷嗷叫的新蔬菜产生了兴趣。特别平时小丫一顿也就吃小半碗米饭，但这二天却足足吃了一碗半，让他甚感惊喜。 “这辣椒似乎不只是种着自己吃的吧？”老族长找上正在晒太阳的叶无尽，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叶无尽对老族长还是挺敬重，当即端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清茶，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对辣椒不是很感冒！”这辣椒他是可有可无，毕竟现实世界的美味配料太多，哪怕番茄酱都更讨他喜欢。 “那你打的是什么主意？”老族长接过温热的茶杯，有些好奇地询问道。现在他已经意识到，这小子是满脑的点子，而如此重视这辣椒，说没有什么计划他都不相信了。 “种来卖啊！”叶无尽又往自己茶杯倒了清茶，一副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正想跟你说呢！这辣椒绝对是好东西，如果送到酒楼的话，就一份牛肉炒辣椒收他一两都不算过分！” “什么？”老族长差点被茶水呛到，脸色当即大变。他有猜测这辣椒有文章可做，但远远没有想到，这东西竟然会如此的吓人，竟然配点牛肉就敢如此叫价。 “现在这辣椒根本没有人知道它的食用价值，如果我们运用得当的话，将它晒干放到我们风云酒楼做火锅底料，这样的赚头还更多。若是吸引达官贵人前来，还可以凭这项优势做旺整间酒楼的生意！”叶无尽将茶壶放下，说出了他对辣椒的构想。 “那能赚多少银两？”老族长将茶杯放下，忍着激动又认真询问道。 “先不说一天能赚多少银两！我们那间风云酒楼500两买入的，有点人流之后就1000两，如果真做旺了招牌，那间风云酒楼起码得值3000两！”叶无尽将茶杯端起，算起了一笔经济账。 兢兢业业打造一家百年老店，华夏商人对这种事并不在行，但说到商业投机，可以算是至尊级的。现实世界中，很多人炒商铺绝对是一把好手，不说那些地铁商铺，一家服装市场的商铺从6万到17万一平，仅花了三年的时间。 只要叶无尽愿意，完全可以用这种方式去赚钱。 “真……真的？”老族长仿佛被叶无尽的构思吓到，又是忍不住进行确认。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让你那么辛苦照顾那块辣椒地干嘛！这东西其实跟酒楼最搭配，找到那些喜欢吃辣的达官贵人，就算不转让酒楼，真的不愁没生意了！”叶无尽喝了一口茶，说着经营的前景。 “那……那这东西先不让寨里的人吃，我们送点到风云酒楼去？”老族长的眼珠子一转，生起了一个主意。 “暂时先不要吧！我们的产量现在还很不足，太早让人知道这东西能吃，我们就没有规模优势了！”叶无尽放下茶杯，认真地摇了摇头：“这辣椒明年找块好田来种，让咱们的产量上去，如何？” “好，这事交给我！”老族长当即满口答应了下来，突然站起来就要离开。 “族长，怎么了？”叶无尽看着他急冲冲的，忍不住问道。 “我看看辣椒去，得给辣椒下得粪！”老族长头也不回，显然已经更加重视起那块辣椒地了。 其实叶无尽并不喜欢搞农业，这农业的回报率实在是太低下了，至今仍然对养鱼每亩产值不足2000块颇有微词。但任何东西都要分开来对待，毕竟这辣椒确实有文章可做。 如今种植大米的话，一亩产值不足一两，而交完税连自家的温饱都成问题。但辣椒却是不同，如果一斤辣椒放到酒楼真能卖到1两的价值，那一亩就蕴含1000两的价值。 像美国的转基因大豆，他的产值其实并不太，单是出售的利润并不高，似乎也没什么前景。但若加上榨油产业，控制榨油工厂，其实这种投入还是很值得的。 如今叶无尽打算参照转基因大豆的思路，用“辣椒+酒楼”的模式去经营。这样辣椒就不是单纯的农业，而是农业与餐饮业的结合，酒楼若是能赚取大利润，种辣椒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叶无尽的总体规划之中，将来龙虎寨酒楼要跟纺织业同步走，甚至纺织布赚到的钱要补贴到酒楼中去。在风云酒楼经营取得成功之后，完全可以再开几间。 当然，如今仅仅是构想。不说这封建社会的变化很大，哪怕是现实社会，同样要小心谨慎地去一步步实行，老妈的功亏一篑给了他一个很大的警醒。 时至初冬，尽管阳光普照，但还是感到了一丝寒意。 正考虑要不要骑马到处转转，突然石头兴奋地从远处跑了过来，说看到有马车向着寨子而来。龙虎寨并没有有钱的亲戚，最近一次马车前来还是上次杜员外，如今这马车出现就令大家联想到叶无尽身上了。 谁呀？ 叶无尽眉头微微皱起，第一个想到的是杜健。这人又贩运货物去了南云府，若是回来经过青叶镇，那来自己这边倒也不足为奇，但他还想到了第二个可能。 没多会，一辆马车徐徐出现在晒谷场中，一个年轻的书生揪开车帘，兴奋地朝他挥手。 虽然来得晚一点，但这个小师弟总归是如约而至，只是这动静似乎有点大。来的不仅是肖东城一人，还有他的一个随从，以及他那肥胖的父亲和管家。 “你怎么拖家带口过来了？”叶无尽看着兴奋出现的肖东城，又望着在管家掺持下马车的肖员外，有些发懵地问道。 “家……家父执意要跟来的！”肖东城拱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叶无尽其实还没想跟这位肖员外现在就见面，但却忽略了阿三所说，这位肖员外对家中的独子极是宠爱。如今听着肖东城要访友，大家是极不放心的，可怜天下父母心。 “犬子在云山府蒙受小三元郎照顾，肖某在此给你拜谢了！”肖富贵脸上堆着笑容，当即就行了一个大礼。 叶无尽忙是制止他，并邀请他入座：“肖伯父，客气了，请上座！” 这位青水县的大富豪没有一丝的倨傲，反倒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年已过四旬，一双笑起来会眯成缝的眼睛，身矮体胖，皮肤白净，留着一个八字胡，很符合这时代员外的特征。 虽然跟杜建一样的胖，但二人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杜建像是一个雅商，而他则显得要俗气一些。 肖富贵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的管家和随从搬下了几盒礼品，说是一点小礼，同时关注着叶无尽的反应。跟来时猜测的不一样，这个寒门才子并不迂腐也不贪婪，反而浑身透露着一股淡然与从容。 “师兄，这是你的画作？” 肖东城倒显得很不客气，他的眼睛在周围转了一圈，很快发现堆放在那张桌子上的纸稿，当即就欣赏了起来。对叶无尽的诗文，他是由衷的佩服，但没想到叶无尽却远远不止于此。 “闲来没事，随手画的！”叶无尽边是给肖员外倒茶，边是跟他解释道。 “没想到师兄的丹青也有如此高的造诣，真是让我等汗颜，真不愧是我宁州府的第一才子！”肖东城揪开那几张画作，眼睛闪着小星星，一脸钦佩地望向画作感叹道。 “肖伯父请用茶！”叶无尽将茶递给肖员外，看着肖东城还在那里翻着他的画作，似乎真的很入迷。 其实这还真是一个怪事，他并没有学习过水墨画，但是每当回忆云山府某些景致时，脑海总能生成一幅标准的山水画，而仗着对笔力的掌控，还真给他勾勒出来了。 “茶不错！”肖富贵品了一口茶，发现这种粗茶别有一番味道。 “听说肖伯父是做布匹生意的？”叶无尽最终改变了计划，微笑地望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虽然知道对方对着旁边染坊的布“视而不见”，其实就证明对方没有合作的欲望，甚至没有合作的空间。但是他却不想放过这一个机会，毕竟这位整个宁州府最大的布匹经销商。 第一百五十四章症结 阳光明媚，染布坊的竹架上挂着长长的蓝色布匹，几只羽毛蓬松的麻雀在上面歇息。突然从寨子的北面吹来了一股寒风，挂着的布匹随风摇晃，而麻雀展翅往远处的南山头而去。 “呵呵……确实做布匹生意，但小打小闹！”肖员外对寒风的到来仿佛浑然不觉，谦虚地说道。当他看到高挂着的蓝布，他就知道这事已经绕不去，事先确没想到这人跟龙虎布有关。 “我有事想向肖伯父请教一下，还请不要推脱！”叶无尽给他添了茶，微笑地望着他道。 “指教不敢，不知是何事呢？”肖员外扭头望着那边沉迷在画卷中的儿子一眼，然后微笑地问道。 叶无尽给站在旁边的阿武使了一个眼色，阿武有几分机灵劲，特别他最近很喜欢揣摩叶无尽的心思，当即明白叶无尽要打的主意，马上转身向着仓库跑了进去。 “这是我们龙虎寨自己生产的布匹，你觉得这布的质量如何？”叶无尽接过阿武急喘吁吁送过来的布匹，将布展示在肖员外的面前。 肖员外自然知道这人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不好推辞，仔细地鉴定了一下布匹，发现不仅染得漂亮，而且这布织得很是软柔，跟东南过来的布相比丝毫不逊色。 西南的布最大的问题正是在工艺上，若不是运输成本较高，根本就没有西南布生存的土壤。本以为西南布永远无法跟东南布相比，但这个小小的寨子却改变了这种悬殊的差距，实在是令人吃惊。 “不错！不错！” 作为生意场上的精英，尽管很是吃惊，但也仅是给了一个进退有度的评价。特别他已经意识到，这人不可能只是让他看布这么简单，摆明就是有所图谋。 “肖伯父，你说我这布匹在市集上卖八钱一匹，会有人要吗？”叶无尽将还回来的布匹递交给阿武，端起茶杯又是含笑地问道。 “八钱一匹？”肖员外听到这一个价格，惊讶地抬起头。 “太高？其实这只是零售价，如果有人大批量进货的话，我们可以降到六钱一匹！”叶无尽喝了一口茶，同时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不仅是叶无尽，站在他身后的阿武和叶二虎都紧张地望着肖员外。在得知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肖富贵之后，都意识今天将会面临着什么，几乎决定着龙虎布能否走出去。 肖富贵望着叶无尽良久，发现这哪是什么迂腐的书生，分明就是商场的一个老油条。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要跟他谈什么合作的事，但却已经清楚地表达他想要合作的意愿，布的质量和价格都不着痕迹地摆到他的面前。 这时如果有合作的意愿，那直接可以开诚布公了，只是肖富贵叹了一口气，最终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小三元郎，我跟你说实话好了，你这布确实很好，价格也很诱人！只是我也有我的苦衷，这事难办！” 难办，其实更像是一个婉转的词，看他的神态更像是不可办。 话说到这个份上，足见肖员外是将龙虎染坊考虑进去，只是最终权衡还是要将龙虎布淘汰。 哎！ 阿武跟叶二虎脸上都出现了失望，而叶无尽也有些无奈。他以请教为名给对方看了布，然后又报了价格，但对方仍然没给谈判的空间，很显然问题不在布匹本身。 就如当初跟阿武所说的，假如肖家布匹店的货源是他岳父，他会不会考虑价格。而这时代权力凌驾于商业之上，而且又存在很多的血亲纽带，很显然并不是物美价廉就能够走天下。 “请问难在哪里？”叶无尽仍然不死心，又是询问道。 肖富贵抬头望了一眼还在那边沉迷画卷的儿子，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回头望着叶无尽直接询问道：“你跟陈府究竟是什么样的恩怨？” “陈府？没有恩怨啊！”叶无尽不解地说道。 “陈府前段时间找过我，说不能给你们龙虎寨卖一匹棉布，你们龙虎寨的布一匹也不能进，不然就不跟我合作了！”肖富贵端起茶杯，抿了一品清茶。 叶无尽不解地朝那边的阿三望了一眼，然后困惑地问道：“据我所知，你的布匹店主要卖的是东南布，陈府的布卖得很少，他应该求着你才对吧！” 打肖家的主意已经不是一天二天了，叶无尽自然掌握了一些情况，肖家的布主要来源于东南，而陈府的布顶多就是一个补充。由此可以推断，陈府对肖家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力。 “那是以前，不过最近东南的货源已经断了，我如今必须要靠陈府的布来支撑！”肖富贵有些唏嘘地摇头，然后又望着他说道：“这样说吧！如果我一个月要八百匹布你给得了我吗？” “不能！我顶多一个月给你500匹！”叶无尽考虑了一下，然后很是无奈地摇头，尽管已经采用最先进的生产技术，但仍然还没有达到这么高的产能。 “什么！你能给我500匹？”肖员外的眼睛瞪得滚圆，不可思议地问道。 “这个月除外！你应该知道我跟陈府签了一个大合同，这个月的货都得给他！”叶无尽沉思了一下，又是解释道。 “你……你们不是中了他的圈套？”肖员外又是一愣，这跟先前了解的信息并不相符。 叶无尽看着他的反应，不由得笑了。他这才发现自己将问题想复杂了，原来问题的症结不是在货源的关系上面，笑着冲他说道：“肖员外，如果我们一个月给你500匹，你能够接受吗？” “你不可能有这个生产力吧！”肖员外打量着这个简陋的作坊，凭着经验就直接摇头。 在宁州府境内，其实还有几间织布坊，先不论质量如何，产能一个月根本达不到100匹。不说这个小作坊一目了然，哪怕真要扩产，龙虎寨这种小地方上哪去弄上一百多名纱工和织工？ “请跟我来！”叶无尽知道问题的症结之后，微笑地站起来说道。 一行人，很快就走进了织布坊。 如今的织布坊已经显得有些拥挤，不仅织布机扩张了，而且人员上也扩张了不少。虽然没有对外招聘，但龙虎寨一些嫁出去的女人也回娘家这里，毕竟这里的待遇是可遇不可求的。 大家看着叶无尽领着人进来，并没有停止工作，仍然是继续忙着手头上的活。 叶无尽没有向那边的纺织女工走去，而是将肖员外领到了一台纺纱机前。 大眼婶已经正坐在纺纱机前，认真地操作起了那台珍妮纺纱机。这台跨时代的机器外形很普通，但是随着8个锭子同时转动，一时间肖员外和他的管家都呆住了。 “这……这怎么能这样，太……太神奇了！” 肖员外虽然不懂纺织，但却是做布匹生意的，哪里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5个锭子同时转动的大纺纱机他见过，但是锭子所转动的速度受到了限制，如今8个坚着的锭子，速度还没受什么影响。 “这是我们纺的纱，肖员外请看！”阿武先一步将纺好的棉纱送到肖员外前。 肖员外接过这棉纺，又是大吃一惊，终于知道为什么龙虎布能够媲美于东南布了，原来这棉纱还能纺得这么好。 “肖员外，请看看这里！” 叶无尽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又是邀请他观看那边的织布机。只是来到织布机工作区，他并没有指向哪一台织布机，而是任由肖员外随意选择观看。 二十多台飞梭织布机，发出唧唧的声响，吵杂中又像是构成一道动听的音符。 “神乎奇技！神乎奇技！” 肖富贵望着这转动着的飞梭织布机，连连发出了感叹。先前觉得这龙虎寨偏僻，但是如今已经不再这样认为，发现这寨子很是不凡，可谓是卧虎藏龙之地。 这间作坊的人数自然是可能跟陈府相比，但却拥有一个陈府所没有的优势，生产效率是对方的数倍。而凭着这种先进的机械，要一个月生产500匹，并不是什么信口雌黄的话语。 “肖员外，不可！”在肖富贵打算揪开木板看个真切时，却给叶二虎给拦住了。 肖富贵再望向叶无尽，发现对方笑而不语，忙是连连告罪。对方显然不是商场小白，知道这种技术的价值，所以并不会轻易就将这技术就泄露出去。 “师兄，你觉得我画得如何？” 在叶无尽将肖员外领回来时，肖东城拿起刚刚画好的作品呈给叶无尽。 叶无尽发现这人确实厉害，画得相当之好，百香楼后面的风景栩栩如生：“不错！但我记得这里有几棵垂柳，这边是可以看到西边的雅桥，而雅桥旁边有一个小泊头。” “哦，对！对！”肖东城拍了拍额头，连连称是。 肖富贵望着急忙作画的儿子，然后又望向这个书生，发现竟然有些看不透了。按说有才学的人不擅于经商，而擅于经商的人往往受不得八股的束缚，但这人却能够轻松游走其中。 “肖伯父，500匹一个月肯定能提供给你，甚至明年800匹都不成问题，不知道还有什么顾虑呢？”叶无尽边是给他倒了茶，边是想将合作敲定下来。 “确实还有一点！”肖员外喝了一口茶，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道。 “请说！”叶无尽虽然心知合作不易，但脸上保持着镇定。倒是旁边的阿武和叶二虎显得很是紧张，毕竟事情发展到如今，已经看到了曙光，但却极可能功败垂成。 “你所产的布，必须要用我的棉花！”肖员外沉吟了一会，才微微地笑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风起云涌 肖家的布匹店覆盖了大半个西南省，可谓是整个西南最大的布匹商之一，借此赚了不少的钱。 但是这钱赚了回来，肖富贵并没有盲目扩张，而是选择买地种田。这其实是这时代人的思路，很多商人其实就是大地主，毕竟这还是属于农业时代，并不会像现代那么多的投资品可供选择。 赚钱买地，赚钱买地，结果买着买着肖富贵就成了青水县最大的棉花种植主。 但这么多的棉花该如何是好呢？他并没有将棉花转为布匹的技术，所以就必须要依仗于他人。他最初的合作是东南的织造局的沈青山，而他合作的方式正是“棉花换布匹”。 虽然这时代的运费成本高，但一趟棉花过去，然后换回布匹，这其实还是可行的。何况华夏的东南布匹价美物廉，东南的布根本不是西南本土布能比拟，这也为他的经营确定了优势。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沈青山并不是官员，而仅是一名商人。当他万贯家财被当权者觊觎时，他就离死期不远了，而偏偏他又真给织造局的官员大笔回扣，最终被找个由头抄了家。 如今东南的合作商锒铛入狱，他的布匹店不仅要断货，而且大量的棉花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这也是为什么刚开始他要拒绝，毕竟如今只有陈府才能帮到他，而叶无尽这间只是小作坊，何况还面临着跟陈府的合同纠纷。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不仅拥有能帮他消化棉花的实力，而且还可以帮他解决很大一部分货源。 如今他可以跟龙虎寨合作，但这棉花龙虎寨同样要帮他消化。 “没问题！”叶无尽当即点头同意，这事反倒对龙虎寨有利，连同原料的事情都彻底解决了。 其实他还挺喜欢这种合作方式，双方组建完整的产业链，然后大家拿各自应得的利润。如今这项合作若达成，那龙虎寨只需要负责加工这部分，剩下的则全交由肖家。 “还有一点！”肖员外望向叶无尽后面的人，在他们略显紧张的眼睛中，含笑地说道：“我一直都喜欢跟熟人做生意，请问这龙虎布是不是你的产业？” “龙虎布自然是我们龙虎寨的，而我在其中占了大股份，我直认还是能掌控龙虎布，不过以后的管理则由我二叔叶二虎来负责！”叶无尽目光坦然地望着肖员外，然后将二虎叔介绍给他。 “好！既然是小三元郎的产业，那就一言为定，每月五百匹的布，我全要了！”肖员外很干脆地笑道。 这些话其实是在讨一个人情，仿佛是在说，这个合作我是看在你叶无尽才同意的。虽然双方合作其实互惠互利，但是若是肖员外讨这个人情，叶无尽还真需要给。 毕竟肖员外似乎有很多选项，可以是陈府或者其他人，也可以是虎寨。反观叶无尽若没有肖家，这布要全面投放市场，恐怕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要了？” 叶二虎和阿武咽下口水，脸上当即露出了狂喜之色，这意味着龙虎寨的布以后就不用愁销路了。只要好好地打理好这三间作坊，那每月都有数百两的银子进项。 “呵呵……那我们合作愉快！”叶无尽拱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肖员外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表现，心里暗暗吃惊，在面对这么块大蛋糕时，这个小三元郎却能够保持这般镇定。单是这一项，就足以证明这人是很有什么大事的气魄，将来必定能够飞黄腾达。 双方接下来敲定了合作的细节，棉花的价格、交货的日期、交货的数量和付款方式，六钱一匹的染布没有变动，不过其中要了一些棉布。 其实这时代的市场就是如此，很多人并不是省钱，而是根本就买不起染布。他们只穿得起白棉衣，或者买着白棉布回家里自己染，力求将衣着的成本降到最低。 当然，这里的合约不再有什么赔十倍的荒唐条款，其实这时代的商人更侧重于口头约定，对信誉都是极为看重。没有谁会喜欢，动不动就闹到衙门，那种地方根本不是说理的地方。 叶无尽在老族长的家里招待了肖员外等人，大家吃得很是尽兴，特别老族长将藏着的好东西都拿了出来，而狗四很是用心地做了一桌饭菜，饭菜很是丰盛。 肖东城带着叶无尽的二幅画卷离开，在离别时，显得恋恋不舍的模样。叶无尽本想留他在这里住两天，但是肖富贵却不同意，似乎生怕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吃上丁点苦头，直接将他拽上马车。 “无尽，这事是真的吗？真的有这等好事？你掐掐我，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叶二虎在马车离去之后，那股兴奋劲再也压抑不住，似乎还不相信会有这等好事，每个月500匹的订单，而且不需要为棉花发愁，简直就是天下掉馅饼。 当天傍晚，晒谷场又是一阵热闹。 这个合作的好处是极大的，一个月270两的销售额，以及收购零散白棉布进行加工，还有杜员外的丝绸单子，寨里每个月整体营业收入就达到三四百两。这钱看似不多，但是在这个时代，又地处西南，其实已经相当之富裕了。 这条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寨子里，大家都显得很是兴奋，连同那些孩童的嬉戏声都变得更大，似乎知道寨里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很快，晒谷场飘起了阵阵肉香，大家享受着这种先前一年才品尝一回的肉食。 有叶无尽的日子，似乎有数不完的欢乐。 接下来的数日，龙虎寨迎来了肖家的货车，整个寨子开始高速地运转。而龙虎寨不再是一个农业寨子，将会以棉花加工为主，富裕的日子指日可待。 陈府，凉亭。 陈家洛正坐在石桌着品茶凝神，目光望着那石缝间的一朵小花。其实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已经注意到它的存在，那时还是一个极不起眼的花蕾，如今却是悄然开了花。 他觉得这朵小花包含着一种处世哲理，有些人看似风光无限，但却极可能大祸临头，有些人看似平平淡淡，却是潜龙在渊。如今的严党虽然党羽遍布，但实属是末日下的最后狂欢。 一阵簌簌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光是那声音的频率就足见此人的慌张，陈家洛端着手上的茶杯，眉头轻轻地蹙起。 “不好了！不好了！”赵管家还没来到跟前，就急忙说道。 “平心静气！”陈家洛扫了他一眼，轻啐了一口清茶不满地说道。 赵管家心里咯噔一声，当即将到嘴里的话咽了回去，在强作镇定之后，才向他禀告道：“老爷，龙虎寨那边发生了一点变故，他们今天通知赵二去收货！” “咦？它哪可能弄得了那么多白棉布？”陈家洛微微一愣，不解地问道。 “我打听了！是……是肖家，肖家这些天送了很多白棉布给他们！”赵管家眼睛写满着担忧，小心地回禀道。 “肖家？莫非他们在东南找到新的合作者，不，这绝对不可能！”陈家洛将茶杯放下，很肯定地摇了摇头。对于东南的局势他一直都在关注，正是由于肖家没法找到新合作者，所以才借机对他进行掣肘。 “真的，是肖家，我亲眼看到肖家的管家了！”赵管家忙是说道。 “怎么会这样？” 陈家洛虽然意识到事情很可能产生了大变故，但心里头却并不慌乱，开始整理着思路。 东南的沈青山一倒，那肖家不仅面临着货源的问题，而且还面临着棉花积压的问题。而肖家要解决这二个问题，无疑是要找上规模的纺织工场，但他能找的只有自己陈府。 事情一直进展得很是顺利，但如今肖家突然出手帮助龙虎寨，这事让他一下子就摸不透了。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找到货源，而是冒着惹怒自己的风险去帮忙龙虎寨？若是这样的话，似乎同样不合理，虽然是救了龙虎寨，但他无疑跟自己这边撕破了脸，谈判直接会陷入更被动的境地。 “老爷，我们怎么办？”赵管家看着老爷一声不吭，硬着头皮问道。 正这时，一个仆从匆匆走来，那是三老爷身边的人。 赵管家看着负责跟肖家谈判的三老爷送回书信，顿时涌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其实那天龙虎寨截取陈府的棉花，他就觉得其中可能会发生变故，只是事情的发展让他始料不及，没想到还将肖家牵扯了进来。 他有想过这一切的根源可能是那个小三元郎，但想到龙虎寨那巴掌大的地方，又不由得果断地摇头，那小子就算是再能干，也不可能能够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肖家是自寻死路啊！”陈家洛看完信件的内容，眼睛迸发出几分杀机：“回去告诉三老爷，启动第二种方案，全面跟肖家开战，趁他货源不稳抢占他的市场。” “是！”仆从拱手，然后转身离开。 在谈判之初，陈家洛其实就准备了两套方案。一种自然就是跟肖家合作，让肖家签下城下之盟；一种则是跟肖家闹翻，趁机吞噬肖家原本控制的东南省南边市场。 其实他本人更倾向于采用第二套方案，如今陈府积攒了不少的钱财，这堆积着只会招致“贼人”的惦记。倒不如将他变成商铺，这里既可以将财产风险分散，又能获取更多的钱财。 “龙虎寨那边呢？”赵管家看着仆从离开，又是问道。 “既然肖家不珍消耗库存给他们供货了，那就跟他们按约履行吧！”陈家洛如今无暇顾及这一条小爬虫，毕竟那个染方也不是非得到不可，重点还是如何搞挎肖家。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陈府就要露出獠牙。不仅要将肖家打垮，更要占据整个西南省的布匹市场，成为西南省当之无愧的纺织业龙头老大。 第一百五十六章恩科出 初冬的太阳含蓄而温柔，仿佛一双恋人的手。 一个年轻的书生手持着木棍，指着一个木板开始带着大家认数字。而下面坐着的一众学生，大声地跟着念了快来，然后开始动手在那里歪歪扭扭地写着。 “一加一，等于二！” “一加二，等于三！” “二加二，等于四！” …… 在陈府在图谋大业的时候，叶无尽却闲来无事，充当起了龙虎寨的教书先生。 这是很简易的露天教室，地点就在晒谷场边，书桌是平时聚餐吃饭的方形桌子，而黑板则是一个小木板。至于他所教的学生，则是龙虎寨的所有孩童，并不分男女。 本来这帮男孩计划送到陈村那间书院，由寨里承担读书费用。但是事情进展得很不顺利，这帮男童去的第一天就跟陈村的少爷们起了冲突，异常团结的他们并不甘成为受气包。 经过叶无尽和族长的商议，寨里的人也是一致拥护，龙虎寨创办自己的族学。只是如今学校还没有建，先生也还没请来，所以由叶无尽暂时充当教书先生。 叶无尽教得很是简单，主要是以识数为主，不过也有豪迈的一面。他给这近三十多个学生每人50文钱，充当学习算术的道具，这样就可以边学边实践。 其实这里有深意的，想让这些孩童从小养成良好的金钱观。 “阿牛上山破柴，上午砍了2担柴，下午砍了3担柴，一共砍了多少担柴？” “肖家昨天运来3车棉花，今天运来4车棉花，肖家一共运来多少车棉花？” “二婶上旬织2匹布，中旬织4匹布，下旬织6匹布，二婶这个月一共织多少匹布？” …… 叶无尽发现自己除了长得帅之外，简直就是天生的教书匠，很多加法例子张口就来，而且还能贴近生活。对于这一份新工作，他其实还是挺喜欢的。 “1、2、3……5担！” “1、2、3……7车！” “1、2、3……12匹！” …… 这些孩童不知道是天生好学还是喜欢叶无尽的上课方式，眼睛都是一片雪亮，在桌面上排出一枚枚铜钱，很快就理清了答案。当然，这里有些会理不清的，还有一些就是不同见解的。 “阿牛现在不砍柴了！” “今天没见到肖家运棉花过来呀！” “我妈现在能织很多很多的布，织一匹布都不用二天！” …… 面对着吵吵闹闹的学生，叶无尽没有呵斥，任由他们发表着意见。他其实更喜欢西方的教育方式，没有填鸭子式强硬灌输，大家可以开动思路畅所欲言，可以对答案进行质疑。 或许是觉得有趣，或许是想看看自家孩子在课堂的表现，又或许纯粹是想凑热闹。不管是纺纱坊建房子的，还是织布坊或者染布坊工作的，在闲暇时都会远远地观察着这边。 “无尽对他们是不是太宽了？” “就是啊！二锤都蹲在凳子上，他也不拿鞭子抽！” “人家无尽做事有分寸！他说不用搞那么多规矩，能学到东西就行，这话就比那些先生高明！” …… 几个妇人在议论，觉得自家孩子过于松散，结果一个老者却显得通明。 其实这帮孩童的纪律还是挺不错的，太多数孩童对于这种教学方式，都很是喜欢。特别叶无尽教的东西跟生活息息相关，而且随口就是一个个例子。 很快，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叶无尽宣布下课，将棍子丢放在桌面上，然后向着染坊门口那边走去。自从他担任先生以来，发现大家对他更是尊敬，而老族长已经坐在那里喝着茶。 “学堂的事有点棘手！”老族长看着他过来，直接说了事情。 “哪里出问题了？”叶无尽坐下倒茶，疑惑地问道。 “我找了孙先生，但他不愿意来！”老族长放下茶杯，苦涩地摇了摇头。 “多给钱啊！”叶无尽往他茶杯添茶，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恐怕不是钱的问题！”老族长苦涩地摇头，然后望着他劝说道：“我们龙虎寨毕竟初创，想要找秀才确是好高骛远了，不如找一个老童生吧？” “这个可不能将就啊！若是他都只是个童生，那怎么能教好我们寨里的孩童，我都巴不得请个举人来教才好呢！”叶无尽端起茶杯，当即就否决了这种建议。 “好吧！我让人到其他镇再物色！”老族长看着他坚持，默默地点头说道。 其实道理他都懂，童生确实不合适，但是这秀才或许在县城或者府城什么都不是，但在这样小地方却是上等人。不说红白喜事要请两位秀才座上宾，平时对联也得靠他们来书写，而要他们来这种偏远小寨的族学，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只是现在寨里的大事，若叶无尽有主意的，他也乐于照着办。 叶无尽似乎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难处，将送到嘴里的茶皱着眉头饮下，但马上招手叫来阿武，让他换上肖员外送给他的上等铁观音。粗茶与上等茶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上等茶有着一种道不明的吸引力。 有人说过，南方人比北方人更精于算计，是因为南方人喜欢喝茶，而北方人喜欢喝酒。细细想来，还是有一点道理，喝酒让人沉沦，而喝茶却是催人上进。 像武夷山母树大红袍，生长于武夷山景区天心岩九龙窠，仅存6株，树龄350年左右，每年能产500克左右。2005年，仅20克武夷山母树大红袍拍卖出20.8万元。 这并不是最贵的茶，但足以说明茶的魅力，一壶茶20万同样有人喝。而茶早已经分为三六九等，你要想喝更好的茶，在喝茶的时候不得不考虑着，该如何去赚取更多的钱财。 换上香浓的铁观音之后，叶无尽发现身材如浴春风般，脑子确实是想到了赚钱的事情。 龙虎寨如今月入三四百两，的确可以让寨里过上好日子，但跟陈村却还有很多的差距。像如今要办族学，这办学要花钱，而花钱更大的是纸笔墨砚和参加科举的支出。 叶无尽并不打算满于现状，这纺织业他打算暂时先缓一缓，让寨里的人先进行技术消化，但脑子已经计划着龙虎寨如何“走出去”。辣椒是一个不错的契机，他跟老族长说了这个不算太成熟的计划，结果得到了支持。 看着阿牛带着二个人空手从山里走回来，不需要询问，结果已经很明显，今天无法搞聚餐了。 如今已经进入初冬，尽管胡巴是一个打猎高手，但是想他天天弄来猎物并不是容易的事。何况他们那么多人，恐怕自己也要食用，不可能饿着肚子跟这边交换。 叶无尽在下午的课之后，端着茶壶在各处闲逛。 “无尽，族长要帮你找小妾是不是真的？” 才走进织布坊，春花婶那个大嗓门就传了过来。 如今织布坊的布局是整理分列两排，大家织布的时候，还可以跟旁人聊聊天。虽然已经安排了组长等职务，但都是龙虎寨的人，倒没有太严苛的约束，只是都布置着相应的任务，谁干少了都会主动加班完成。 “别瞎说，族长说是要帮我找个丫环，我还不一定同意呢！”叶无尽喝了一口茶，颇为挑剔地说道。 “无尽，按我说现在就找个小妾！你以后要当官的，有小妾才配你的身份！”旁边一个妇人怂恿道。 “对呀！直接找小妾嘛！” “按我说，丫环和小妾一起找算了！” “我村有个姑娘挺不错的，不仅长得好看，而且屁股大好生养。你要是真找小妾的话，我明天就请假回去，亲自帮你说道说道！” …… 春花婶的话如同捅了马蜂窝，周围的一帮妇人都是纷纷停下手上的活，参与到了这一个话题之中。 好在这时，石头跑了进来，让到叶无尽暗自舒了一口气，这女人窝果然不能随便进。 “无尽哥，里正来了！”石头兴奋地说道。 “里正来就来，我跟他又不熟！”叶无尽撇了撇嘴，又喝了一口茶。 “不……不是，他带很多东西来！”石头显得有些着急。 “莫非是他想上门提亲？”春花婶打趣地道。 “是拿东西给你的，我也不懂，说是朝廷给的！”石头皱着眉头，仔细地说道。 “是不是廪生的补助？”有个妇人急声问道。 “对！对！”石头猛地点头， “走！咱去看看去！”春花婶放下手上的活，当即就站了起来。 大家眼睛本来就雪亮，这么一招呼，结果整个织布坊突然就没有人了。 干活啊？ 叶无尽站在那里傻眼了，自己发廪生补助，关这帮女人什么事嘛！难道还想抢劫不成？ 热闹，是每个时代的主题。 在那晒谷场上，里正从牛车上抬下了一大袋米、一坛子油和一大块肉。虽然朝廷名义是每月给廪生六斗米，但到实际操作的时候，各县往往会添些福利。 “给秀才的东西真不少啊！” 大家看着一样样东西堆放在地上的东西，都是一阵感慨地说道。 叶无尽从织布坊出来，里正急忙是过来讨好地上前问道：“叶公子，给你送家里去？” “就放在这里，辛苦你了！”叶无尽没计划拿回去，打算留给公家用。 “这是我应分的！对了，还有这个，是朝廷发下来的，镇上让我转交给你！”里正忙是点头，然后又想起什么事般，从怀里掏出一张红纸。 叶无尽接过打开红纸，发现是恩科的时间定了，是十一月二十日。 第一百五十七章梦想 “十一月二十日，那还早啊！” 在叶无尽打开红纸的时候，不少人都围了过来，有个妇人当即说道。 只是叶无尽却是苦笑，将红纸递给了那些想看的人。这个日期看似还有很多时间，但其实近期就得上路了，因为他还要参加科考。 参加乡试的名额有限，像青水县只有十个名额左右，但是青水县的秀才却要远多于这个数。所以就要提学官从中筛选生员，而科考会将生员分为六等，只有一、二等才能参加乡试。 不过按照惯例，府试的案首是稳稳能拿到这个资格的。特别主持科考的是提学官，提学官没道理刚将叶无尽点为西南省本届生员之首，结果连科考资格都不给，这样简直是自打嘴脸。 虽然是肯定能通过科考，但是叶无尽必须得参加，所以他要提前赶到云山府参加科考。 送走了里长，大家似乎都没有意识到中间还要参加科考，关注点都转向了地上的那块肉。 “当然是煮了大家吃，难道我还留着过年啊？” 狗四过来问那块肉怎么处置，惹得叶无尽显得极为不满地挥手，觉得这问题都不经大脑。这块肉应该有二十斤，不说叶无尽不可能留着自己吃，哪怕留着也不可能吃得完。 “今晚我们可以吃朝廷给的米和肉！” 事情有些让人意外，围观的人群很是兴奋，张罗着要煮肉粥吃。 封建时期人们的观念显然不可常理度之，明明就是普通的猪肉，但在这些人眼里，仿佛就变成了龙肉一般。有人妇人更是叮嘱自家的小孩要多吃点，沾沾叶无尽的光，将来没准也能考上秀才。 叶无尽的这块猪肉似乎不仅是一道美味，还是一个谈资。虽然晚餐大家其实分不到几块肉，但是她们吃得格外的津津有味，还眉飞色舞地谈论着这朝廷给的肉如何如何的好吃。 月明星稀，树影绰绰。 从老族长家里回来之后，叶无尽就在案前挑亮油灯，在纸上挥毫泼墨。 先是简单地备了明天的课，然后就开始练字。虽然不需要为科举的考题担心，但他却觉得有必要练得一手好字，无论是在哪里，拥有一手好字都能泡到妞。 得益于这枚商王戒指，他如今看到白纸早已经能“纸中有字”，加上他执笔有天赋，临摹能力确实简直是能以假乱真。这捻袖挥笔间，漂亮的字在笔尖中形成，仿佛是要跃纸而出。 今晚微寒，窗外极是安静，仿佛能听到了寨子的酣睡声，而房间内可谓家徒四壁，但却给他一种温馨之感。不经觉间，他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明明是一个漆黑的夜晚，但天地间突然大亮，而他仿佛在龙虎寨中随心所欲地闲逛，脑海闪现着寨子中的一幕幕。更神奇的是，他脑中不断闪过画面，但是手上的笔却并没有停下来。 沙沙…… 笔尖在纸上游走，很是轻盈。 叶无尽心神空明，感觉到自己的书法更上一层，达到了心笔合一的境界。 初学毛笔的时候，学习者是要努力地以手驭笔，练就用手能掌控笔的程度，这个程度能简单地临摹一些大家的作品。而随着渐渐的熟练，有天赋的人可能会达到手笔合一，这时临摹大家的作品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如今叶无尽从手笔合一中突破，达到笔跟心合为一体，笔下所写即心中所想。 古代的大书法家王羲之见白鹅游水之姿，悟出“浮鹅钩”的笔势，心中有了白鹅；怀素观夏云海涛，领悟到草书的大气磅礴、翻江倒海之势，心中有了云海。 “左高山，右流水，一曲千古绝唱！” “天白云，地绿草，几尺人间仙境！” …… 叶无尽的脑海在闪过龙虎寨的一幕幕之时，毛笔在纸间轻盈地挥舞着，两行字跃然纸上。而且这字虽然跟他先前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多了几分洒脱，还有一份喜悦蕴含其中。 只是，这种感觉让他很是兴奋，毛笔根本停不下来，而且没有半分睡意。 这像是第一次学会骑自行车般，恨不得骑到天涯海角。将那新写好的字放一边，又重新铺上了一张白纸，这次他打算写一下长篇，将这股狂热的书法热情挥洒出来。 “夫山西饶材、竹、谷、纑、旄、玉石；山东多鱼、盐、漆、丝、声色；江南出棻、梓、姜、桂、金、锡、连、丹沙、犀、玳瑁、珠玑、齿革；龙门、碣石北多马、牛、羊、旃裘、筋角；铜、铁则千里往往山出釭置：此其大较也。皆中国人民所喜好，谣俗被服饮食奉生送死之具也。故待农而食之，虞而出之，工而成之，商而通之。此宁有政教发徵期会哉？人各任其能，竭其力，以得所欲。故物贱之徵贵，贵之徵贱，各劝其业，乐其事，若水之趋下，日夜无休时，不召而自来，不求而民出之。岂非道之所符，而自然之验邪？” 这一篇是司马迁的《史记＆货殖列传》，虽然他恪守着“述而不作”的原则，但颇为有趣的是，在总结历朝经济活动的时候，还是表述了他个人的经济主张。 叶无尽很喜欢这篇文章，对这社会分工自然形成和自然经济的观点很认同。哪怕朱朝将商人的地位贬到最低，但是经济活动却根本无法扼杀，只可惜这个朝代虽然出现了资本萌芽，但死于统治者的贪婪与无知。 “怪事！” 叶无尽将刚才写的字进行对比，前者轻盈而灵动，而后者则沉稳而执着，彰显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不过有一个共同之处，这些字丢出去肯定会有人抢。 次日清晨，天高云淡。 叶无尽推开竹楼的门，一股带着凉意的晨风迎面吹来，但影响不到他的好心情。今天没有朝阳，楼前的辣椒地没有了红辣椒的身影，辣椒树被雾水打湿，但间隙的枯叶让它萎萎不振。 在竹楼阳台扭了几下屁股，踢了几个帅气的飞脚，然后就下到楼前的水缸用凉水洗漱。用角皂洗了洗手，这东西不要跟洗手液相比，连肥皂都远远不如，但是聊胜于无。 让他颇是无语的是，就这块破东西，竟然还是大富人家才用得起。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虽然可以三妻四妾，逛青楼不用怕警察敲房门，但生活质量还是现实世界高。 洗漱过后，他出了院门，向着晒谷场那边走去，路上遇到人纷纷打招呼。其实主要是别人向他打招呼，如今他在寨里的地位，恐怕老族长都未必比得过了。 到了晒谷场，大家都已经来上工，女人走进织布坊，而男人则在那里继续建造纺纱坊。 他在染布坊喝了一壶清茶，又吃了狗四精心泡制的早餐之后，看着那个简易的教室摆好了桌椅，他这才走了过来去给大家开始上课。 这一节课，他没有讲算术，而是搬照了现实世界语文课的教学方式，教的是单位词，如“文、钱、两、担、匹，斤等。他没有教太虚的东西，直接捡最实用的东西来教给大家。 这时代对单位词还没有太深刻的划分，很多东西都没有统一，像衣服的码数、水的升量、温度的高低都没有明确划分的。 “无尽哥，为什么一两换的铜钱有时多有时少？” 一个年约十岁的结实男孩举起手，提出了一个疑问。 “好，你先将手放下！”叶无尽没有因为这问题超出教学内容而拒绝回答，其实这个问题很有教学意义。略作思索，便从狗四那边的厨房找来了米和一把称，然后就开始进行演示。 “一斤米是多少两米？” “十六两！” 叶无尽运用的方法很是简单，通过大米举了这种同类物质的等量换算，但很快又掏出了一枚白银，跟大家讲述了白银和铜钱的区别，讲述出这两种属于不同的物质间的兑换。 “我以前跟大家讲过海贼王鲁夫的故事，为什么鲁夫找的是黄金，而不是铜钱？道理就是因为黄金很是稀少，而铜钱的铜却很是普遍，前朝的铜钱留到如今可能是一文不值！”叶无尽将银两放在桌子上，又是举了一个例子。 学生甲：“那为什么鲁夫不找白银呢？” 叶无尽：“他也会找白银，但黄金比白银更稀缺，现在是一两黄金能换四两白银。” 学生甲：“黄金好值钱啊！” 学生乙：“黄金当然值钱了！” 学生丙：“无尽哥哥，大海外面真的有黄金吗？” 叶无尽：“有！” 学生甲：“无尽哥哥，在哪里？” 叶无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很多的金矿！” 学生甲：“无尽哥哥，我长大想去找黄金！” 学生乙：“无尽哥哥，我长大想去找黄金！” …… 叶无尽看着大家对黄金这般的有兴趣，颇感意外，但并没有放在心上。若是他们真敢闯，给他们通往北美的航海图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那些黄金不弄来也是便宜欧洲王八蛋。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一节课的影响极其的深远，有一颗种子在这帮孩童中悄悄地发芽。 “我长大后，一定要去找黄金！” 石头的眼睛雪亮，漆黑的眼眸显得无比的坚定。他也想跟故事里的鲁夫一样，找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驾着船纵横蓝色的大海，寻找藏于某处的黄金。 在他回过神的时候，无尽哥哥已经走远，原来是下课了。 “石头，我们走玩沙包，你来不来！” 有人叫他，但石头摇头拒绝，将东西收拾好，向着染坊那里走去。他如今更喜欢呆在染布坊，除了能帮着烧火之外，他还可以学点东西，鲁夫用十年去准备才出海，他想用五年，所以更要努力。 当进到染布坊时，他看到番薯六被他妈从里面攥出来，推掉了番薯六去风云酒楼做小二的决定。 第一百五十八章暖冬 一夜冬雨，清晨冷得邪乎，寨子处处显得宁静。 石头轻轻推开四弟放他肚子上的脚丫，从床上爬了起来，外面冷得让他直哆嗦。但他没有退缩，用手擦了擦手臂，顶着这股刺骨的寒意，向着厨房那边走去。 娘亲已经将粥煮好，里面还有猪肝和一些山菇，平时是温度正好合适，但今天却是凉了。 今天没有下雨，却起了风，空气潮乎乎地往屋里钻，整间屋子像是冰窟似的。 他抱来柴火，在热粥的同时，忍不住将手凑到火堆里烤了一下，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单薄的衣服让他身体僵冷，并不是他不愿意多穿衣服，而是家里根本没有过冬的衣服。 家里只靠他娘亲在照顾，而他下面还有四个弟妹，今年还好，去年连吃都成问题，更别说什么过冬的衣服了。现在家里就一件破棉衣，现在改给他四弟了，而他穿上家里唯一的棉鞋。 “哥，好冷啊！” 当他端着粥走回房间时，看到二妹和三妹爬躺在被子里，但仍然是冻得瑟瑟发抖。一方面是天气冷，另一方面是被子太单薄了，根本御不了多少寒意。 “叫四弟五妹起来，喝点热粥！” 石头又搬开桌子，望着二位妹妹的模样，心里有些心疼，都只有一件单薄的短衫。 “我们早醒了！” 两个可爱的脑袋几乎同时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都是四五岁大的模样，身体小的好处在于能让他们轻易躲进被子里面。 “姐，你们今天不用去上课吗？” “不用，无尽哥哥说今天沐沐，明天才上课！” “明天可能不上了，昨天来衙差送信，无尽哥哥要提前去先参加科考，然后再考大官。” …… 二个木勺、二个缺了角的瓷碗、一小锅热粥，大家是轮着吃粥。 石头看着弟弟妹妹狼吞虎咽，心里既是满足，又是有些心疼。跟着去年的相比，如今是很是幸福的，但是他还想弟弟妹妹能够过得更好，能够冬天有衣服穿。 “哥，你也上来吧！外面冷！” “我给你们弄火笼！” “阿啾！好呀，我都要冷死了！” …… 石头并没有让二妹出被窝，收拾了一个碗筷，打算去给他们弄一个火笼。 这在房间很冷，但出到外面更冷，有股风从墙洞穿来，让到他又不由得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来到柴火房，挑选几块适中的木炭，然后用柴火将它们点燃，然后放到火笼中。 火笼是当地流行甚广的一种取暖工具，外形像缩小了的圆柱形花篮，由竹篾编织，内有一个类似花盆形的瓦盆器具，在内瓦盆里加入烧红的火炭，便能作取暖之用。 这一个小小的火笼其实不够用的，几块炭火哪能那么容易抵抗这寒冬，但日子就是如此，缝缝补补又三年。 “1、2、3……24！” 石头将火笼送到房间的时候，发现二个妹妹都在算着铜钱练习着数数，心里又有几分欣慰。虽然如今仍然是寒冬难熬，但日子总归有一点盼头，而且弟弟妹妹以后还能读书。 由于娘亲如今天天要去上工，家里的柴火已经所剩不多，他推门而出，到屋后面砍点柴火。 这一顿忙碌下来，他终于收拾回来了柴火，但又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喷嚏仿佛一下子将他的浑身精气都带走了一般，整个人突然变得软弱无力，脑袋晕晕沉沉的。 好不容易熬好粥，他再也忍不住寒意与困意，爬上了床，但是跟以往一样，只是将大半身体放进去，因为他想给弟弟妹妹多留一些空间，然后就沉沉地睡去。 迷迷糊糊中，他被盖得严严实实，而家里唯一的水笼放到了他的身边。其实他很想拒绝，但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而当妹妹用身体帮他捂脚丫时，他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并没有后悔出生在这么一个家庭，甚至很感激能有四个这么可爱的弟弟妹妹。但他却不喜欢这个天，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不喜欢弟弟妹妹挨饿挨冻。 “我……要成为海贼王，要到黄金宝藏！” 虽然在寒冷中煎熬，但是他的心反而无比的坚定，他长大要到大海中寻找黄金宝藏，不管会遇到多大的风险。正当他明悟内心的想法时，一个深厚且带着暖意的大手放在了他的额头。 无论多少年后，他都没有记得那一刻，那时是那般的温暖，而他仿佛看到了一道圣光。 “衣服少，感冒了，还好没发烧！”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而他很快感觉到身旁多了一个灼热的火笼，身体被扶了起来，一件很厚软的内衬穿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又给他盖上了严实的被子。 他感到身体很是暖和，发现被穿上的竟然是鹿裘，艰难地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熟悉背景。这时他正跟着一个陌生的小老头说着话，房间已经用真正的好炭点了火塘，弟弟妹妹正高兴地给那小老头量着身体。 “男孩青色为主，女孩的要花哨一点！” “我早说过，钱不是问题，你尽量做！” “不用！明年我们寨子还会找给大家裁衣，现在你就按他们的个子裁！” …… 陆陆续续的话语传来，石头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或许其实就是一场梦。若说如今最大的愿望是什么，那就是弟弟妹妹都能有一件冬衣，这个冬天就不需要挨冻了。 只是，这并不是一场梦，而是一件真实发生的事情。 龙虎寨，北风呼呼地吹着。 在那晒谷场上，一帮衣着单薄的孩童正在那里追逐玩耍，小脸显得通红。虽然天气很冷，但他们的心却很灼热，织布场和染布坊都有一个大火塘供他们取暖，而他们用不着多久都会有一件崭新的冬衣。 “快去叫饺子叔来这，谁真是作孽，这火塘都够全寨子的人来这取暖了！” “无尽，是无尽放的，你找他算账去！” “二虎，你皮痒是不是？无尽这是为大家着想，我找他算什么账呀？” …… 几个老人进到染布坊，看到那烧得火旺的火塘就有人叫嚷开来，只是得知是叶无尽所为，态度当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如今某个观点很流行，叶无尽仿佛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对的。 阿牛等人架着马车而回，将买回来的大火笼分给了织布坊的女纺工。若让她们都围在火塘中取暖，那就什么活都干不了了，所以每人都给她们配了一个火笼，总归要取取暖。 “庭雪乱如花，井冰粲成玉。因炎入貂袖，怀温奉芳褥。体密用宜通，文邪性非曲。本自江南墟，便娟修且绿。暂承君玉指，请谢阳春旭。”——《咏竹火笼诗》谢怠。 火笼取暖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而这确实是取暖的好工具。 “姐妹们，想想去年冬天我们寨子是什么情况，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无尽这么为我们寨子着想，为着我们大家的生活着想，我们这个月就别500匹了，咱织600匹！” 春花婶的大嗓们吼起来，大家都纷纷表态同意，热情显得很是高涨。 事实上，她们对寨子越来越有归属感，对这织布坊更是当成自家的东西爱护着。当年在陈府织布坊干活的时候，她们多少可能会顺点东西，但在这里哪怕一针一线都没碰。 至于工作热情更是高昂，如今按着她们的速度，一个月恐怕700匹都能够达到。 老族长从家里出来，眯眼望着在寒风玩耍的小孩童，摇了摇头。走到了织布坊，看着吵吵闹闹却，又摇了摇头。走到染坊，看着儿子带着大家烧鸡，仍然摇了摇头， 只是走出外面望着被北风摇晃着东歪西倒的树冠，却不再抱怨这个天气，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但寨子却要比往年要更暖。 在寒冬来临之致，龙虎寨的人不仅每会会得到一件冬衣，而且还有足量的木炭供给。为此，不仅将县里的几个裁缝找了来，而且镇上的卖炭翁也牛车往这边赶。 这件事在青叶镇引起了一场小轰动，而让人颇为意外的是，次日就来了三波媒婆。而叶无尽似乎不嫌事大，给这些媒婆每人送了一匹布，结果整个寨子的单身汉不得安宁。 只是日子逐渐临近，叶无尽叮嘱了老族长一件事，决定给山里的胡巴送去一点过冬的物资。倒不是怕第二年没有猎物供应，而是他领会到这时代的人在冬天的艰难，决定尽一点力气帮帮他们。 老族长虽然不希望跟这些山民过往过密，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所以并不反对叶无尽这一个善举。其实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后生，不仅能力如妖，而且还难得有一颗善心。 十月十八日，微寒。 叶无尽挥手告别了大家，正式踏上科举之路。 整个寨子的人都出来相送，很多人的眼中满是不舍，但同样有着深深的祝福。这终究是一个阶级社会，若是能博得举人之名，那才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人上之人。 一匹白马向着河对岸的小山坡而去，后面还有一匹马跟随，这次除了阿三之外，还带上了石头。 本来并不想带上石头的，想让他在寨子完成学业，但是却没想到石头会有如此大的决心。最终大眼婶找上门，叶无尽才决定带上石头，让他到风云酒楼做小二。 当白马上了小山坡，向着前面狂奔时，熟悉的一幕再度发生，整个世界突然间就陷入了静止。 第一百五十九章一亿任务 “嘟！退出游戏！” 随着叶无尽意念的传达，脑海当即响起了一个机械的声音，而他再次坠入二次元空间中，慢慢地感觉到自己躺在舒服的大床上，证明他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阿啾！ 他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发现感冒的症状竟然从游戏世界中带了出来。本想起床找感冒药的，但他身体实在是太困了，将脑袋钻被子中，马上又沉沉地睡去。 或许是由于感冒的缘故，他一连做了好几个梦。 一时间他在策马赴考的路上。 一时间他在泉水潭中挖龟蛋。 一时间他在雷山镇的家里跟白薇滚着床单。 …… 种种的画面，不断地闪过了脑海，而每个画面都显得格外的清晰。特别是跟白薇的那一个，虽然想不明白白薇是怎么找回来的，但那种肌肤的触感让他浑身身的舒畅。 笃笃…… 正当他又梦回到在龙虎寨给一帮孩童上课的时候，结果清晰的敲门声扰乱了他的清梦。而这时才确定自己刚才是在做梦，他已经从游戏世界中出来了，如今他是华夏共和国最帅的富二代。 他，叶无尽，今年十八岁，现在在外公家中。 叶无尽揪开温暖的被子，赤着双脚走向房门，打开门却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丫头，当即冲这丫头抱怨道：“不是说没到十点，不许敲我的房门吗？……阿啾！” 虎妞今天扎着两根小辫子，身穿着短衫短裤，露出粉嫩的胳膊和腿，仰着那张大饼脸，嘴里含着一个棒棒糖，一双大眼睛格外的明亮。似乎正要跟他打招呼，结果听到这话当即一怔。 “哎呀！已经十点了呀！你是看着时间才敲门的，你看看时间嘛！是你睡懒觉还怪我，真是的！”虎妞将棒棒糖从嘴里拿了出来，当即拉长着语气进行了辩解。 叶无尽听着她叫嚷的话，抬头往着墙上的挂钟望去，果然已经十点钟。只是今天不知为何，仍然没有睡饱的感觉，当即又回到床中，再度钻进了被窝之中。 “无尽哥，不要再睡了呀！昨天不是说好了，你要带我跟婶婶去宁州的吗？我都等你好久了，再不去就要晚了呀！”虎妞看着他要接着睡，当即就要扯被子。 “下去找婶婶帮我要感冒药！”叶无尽头疼这个小丫头，当即给她找了一点事做。 “你感冒了呀？我看看！”跟着一般的小孩不同，虎妞没有跑下去取药或者拒绝服务，而是要那伸一只肉肉的小手摸住他的额头，还跟她的额头进行了对比，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没发热！你等等，我这就下去！” 说着，一阵索索的响动，很快就听到了下楼声音。 阿啾…… 叶无尽又打了一个喷嚏，越来越怀疑他进入的并不是什么游戏世界，而是穿越回到了一个真实的朱朝世界。那里的一切实在太真实了，如今连感冒都能带出来，说不准某一天还能让他带几件明朝的物件出来。 “我下去没见到婶婶，药是我帮你找的！” 虎妞很快就上来了，这丫头比一般的小孩果然要聪明，不仅给他拿了药，还倒了一杯温水给他。 “你拿的？会不会拿错？”叶无尽接过水杯和药，有些怀疑地望着她。 “不会！这个我懂，黄色的！”虎妞很肯定地摇头，一副我不骗你的模样。 “黄色的药多着呢！”叶无尽感到牙痛，只是鉴别了一下，发现确实很像是感冒药片，最终选择相信这个小丫头。虽然这丫头嘴馋一点，但是办事从来都很靠谱。 吃完药，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又是重新躺下。 “无尽哥，我今天有点不开心！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吗？……你猜！猜中我给你弹额头！……我给你一点提示，是关于我妈妈的……好了，你肯定是猜不到了，但我告诉你，你不能告诉人家哦！……我妈今天早上打电话回来，是我奶奶接的，我当时就在旁边，但她都没说让我也听听电话……我在旁边还故意重重地咳嗽了，但我妈都不提一下我，她好像都不想我！” 虎妞没有再制止叶无尽睡赖觉，盘从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毅然又化身成了一个小话唠。 “我知道我妈工作忙，她八点半就得去上班了，但那时才八点，还有时间嘛！而且我又不是不懂事，聊二三分钟就行了，我有可多事想跟我妈妈说了。像昨天我在柴房找到一窝鸡蛋，一共有21只，还是初生蛋，奶奶一直都不知道，还多亏是我看到母鸡从那里出来，要是这鸡蛋……哎呀！” 虎妞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因为她肉肉的脸蛋已经被一个手给掐住，嘴巴无法张动。 “你赢了，我起床！” 叶无尽本计划再睡半小时，但实在是受不了这丫头的唠叨。这丫头是真的能说，这找到鸡蛋的事情，在她嘴里绝对能说上一刻钟，如这鸡蛋若没发现会怎么样怎么样，总之能说出无数个假设出来，而这事情说完，极可能又是另一件小事唠个半小时。 “什么我赢了呀！我又没跟你赌，怎么就我赢了呢？”虎妞表示不明白，又打算说个不停，结果叶无尽将一包薯片递给她，她的嘴巴才乖乖闭上：“给我的吗？那我吃了哦！” 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明媚，那高大的桦树正沐浴在夏日的阳光中，有一只黑色的大鸟在树枝上歇息。 叶无尽眯眼望了一会，这才转身向着洗漱间走去。 或许是从朱朝的冬天“出来”，他对现在炎热的夏天并没有丝毫的反感，反而显得很满意。当然，如果出去外面暴晒一番，可能又会怀念起朱朝的冬天来了。 经过一番洗漱，叶无尽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发现微微变得不同。不仅显得更帅气，而且眼睛中显得更深邃迷人，特别整个人给人感觉越来越像一个读书人。 擦，不泡妞真是浪费了！ 叶无尽摸了摸自己的光滑的脸蛋，不无自恋地说道。只是突然又想到白薇那个傻妞，心里涌起一股怨气来，都已经一个多月了，结果那女人还不乖乖地回来。 “再不回来，我就再找一个！” 对着镜子欣赏了一会，叶无尽有些赌气地说道。 或许是对白薇付出了大多的感情，所以尽管有这么一个念头和欲望，但却恐怕很难再有这么深的感情。甚至在他心里面，找的女人仿佛也不会想着结婚，大概只是滚床单玩玩而已。 本是痴情种，奈何情伤人！ 下了楼，家里仍然显得空荡荡的，外公又跑到云山市了，而舅妈在外面忙着晒衣服。尽管是从游戏世界呆很多天才出来，但是这里的一切是那般的熟悉，以致没有任何的不适。 在他吃早餐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个不停。 一个是白雪打过来的，想约他去钓鱼。 一个是张大锤打来的，想约他县游泳馆看美女。 一个是张亚琳打来的，问他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她那边提前做安排！ …… 今天他的行程已经制定了，他带着舅妈去宁州证券公司开股票账户。这在股票上狂赚钱，对于舅妈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在进山又赚一笔之后，她打算截留下这部分私房钱，将钱全部投进股市中。 吃过早餐，舅妈换了衣服之后，笑盈盈地出现。 爱美之心，人皆有知，古南琴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俏丽的面容微微修饰，头发已经盘起，身上穿着一套紧身的裙装，将她那凹凸有致的好身材显现，身上既有少女般的活泼，又带有熟妇般的气质，整个人仿佛是一副诱人犯罪的毒药，特别那纤细的腰身和浑圆翘挺的臀部简直是让人犯罪。 带着一个白色的小挎包，这时若是走到宁州市繁华的街头，绝对被大家视为都市时尚女郎，完全可以充当杂志封面人物。 “好了，咱们走！” 古南琴从叶无尽的目光中得到了一种肯定，有些得意地率先向门外走去。 “走！走！走呀走！我们都是快乐的小朋友！” 虎妞显得很是开心，唱着歌迈着小短腿跟了上去，直接上了那辆白色的奥迪车。 自从叶无尽从南海市又弄回一辆悍马之后，先前那辆奥迪自然而然地落在古南琴手上。有着这辆车子，她发现日子过得更加惬意了，得到了更多的自由空间。 叶无尽取了自己的悍马车，车子刚刚发动，这辆粗犷的大家伙仿佛喷出嚣张的气焰，那前面的群鸡纷纷作鸟散状。而车子向着雷山镇方向而去，老妈的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妈，想我了？” “来云山市！” “为什么？” “有个任务交给你！” “我很忙的！” “你不是总想要钱玩股票吗？” “你愿意给了？” “将这个任务完成，我给你1个亿玩股票！” “1亿？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有呀！小时候你说月亮住着嫦娥！” “……” …… 挂掉电话之后，叶无尽的心思动了。现在为什么股票账户只有四百万，还不是因为本钱太少。若是有1个亿，自己一年可能就赚10亿，甚至可以直接入主一家上市公司。 只是他又微微不解，以老妈的能力恐怕没有什么事情难得了她才对，为什么非要自己出马。莫非老妈的新公司想多拉资金，所以让他去泡某位漂亮的千金小姐？ 嗯，似乎有这一个可能！ 第一百六十章座位之争 宁州证券，营业部。 “行了行了，你回去忙就行了，不用送了！” “李姨，那你小心点，地板刚拖过，有点滑！” “晓得！多亏你还记挂着我这老太婆，这次真谢谢你了！” …… 孙亚琳将一个慈祥的老阿姨送到了楼下大厅，微笑地目光着对方离去。尽管知道弟弟还没到，但仍然忍不住马路又瞧了一会，得知他要过来，她今天工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以致差点将给这位客户在中户大厅定座位的事忘了。 虽然如今互联网已经相当普及，各间券商的营业部都不得不考虑日益高昂的租金成本，但是有一种东西叫情怀。很多老一辈的股民都愿意来营业部，尽管这样佣金会高点，但他们还是喜欢凑到这里进行交易。 当然，有些人其实是冲着排解寂寞而来，现在的空巢老人实在太多了，这营业部是一个很不错的聚会之所。 经过大堂，走进了中户大厅，看着不少空荡荡的座位，不由得悠悠一叹。 受到华夏实行货币紧缩政策的影响，今年的股市很难做，大盘指数更是跌跌不休，似乎真能跌破2000点。而最新数据统计显示：今年股民人均赔2万。 这人均2万是一个相当严重的数据，换算到股市总市值就是蒸发了10万亿。而她虽然不玩股票，但是同样受到影响，名下的客户亏损很严重，不少人已经割肉清仓离开了股市。 当然，有人赔钱有人赚钱，譬如那个让她已经羡慕妒忌恨的弟弟。 “难道他真的是天才？” 孙亚琳想到他屡战屡胜的选股，又想到了他考取宁州高考状元的壮举，心里不由得将一切根由归于他的天赋。有时不得不承认，这人跟人在智力是有差距的。 低迷的股市，以致大家也无心工作。 回到办公室，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只是这忙的内容就让人无语了。有人忙着照镜子，有人忙着看电视剧，甚至一个刚经过关系进来的高校毕业生在忙着打游戏。 “蓝天酒店海鲜自助，团购才88块，中午谁去？” 坐在她旁边的张盼盼终于从众多的团购信息中筛选到了一条，高声冲着整个办公室的人询问道。如今卢总出差，所以市场部的纪律方面变得肆无忌惮。 “我减肥！” “88太贵了，我还是吃快餐吧！” “别看我，我现在还为这个月的房贷发愁呢！” …… 大家纷纷表态，拒绝的理由似乎跟昨天没有太大的出入，而张盼盼的目光最终转到了她的身上。 人都是市侩的，如今她的收入高于她们，这时什么事都会主动叫上她，而不会像以前直接将她无视。当然，那时她确实是没有这种消费能力，午餐都是能省则省。 “我弟弟一会带个客户过来！”孙亚琳不想游离圈子之外，说明了拒绝的原因。 “你弟弟要来？她上次给了我一个不错的股票，我得亲自感谢一下他呢！”张盼盼眼睛一亮，顿时打起了精神。 孙亚琳对此颇有些无言，自从那个小男人请大家请过一次饭之后，在这里还颇受欢迎。如今这个张盼盼说是要感谢，恐怕又是想从弟弟那里索要好股票了。 也是多亏于那个弟弟善于交际，让她在办公室中处境不仅没因得罪组长而被边沿化，反而还颇受大家的欢迎。 坐在办公桌前，按部就班地整理着手上的工作，时不时抬头盯着大盘的动向。只是最终也空有一声叹息，股市贬眼间已经收盘，但是今天受ipo下月初重启传闻的影响，大盘低开低走。 很多外行人都不明白，若是股民都在赔钱，那么谁赢钱了呢？ 答案正是这ipo。通俗地说，很多企业通过上市，将一些“垃圾股票”高价卖给了股民。 在企业上市之初，卖掉大概数亿到数十亿的股票，而上市之后，那些原始股东又会陆续将股票进行减持获利，有的甚至是高达百亿的减持，从而将这些“垃圾股票”套取了大量的现金。 其实在各个国家的股市都是如此，但区别在于股票价值的高低。如华夏某个在香港上市的互联网企业，上市每股发行是24港元，但6年下来的分红就达到了24港元。 反观华夏的股市，由于制度不健全，上市公司造假不断，六七年不分红的企业比比皆是。 最终，股民的真金白银全部换成了这种废纸，大量的金钱流进了上市公司或者那些老板的腰包中，以致很多未上市的公司愿意用数亿的代价换取一个上市的席位。 如今股市低迷，而传闻ipo又来袭，大盘能好就奇怪了。 “还有半个小时？好吧，我在公司等你！” 孙亚琳打电话给叶无尽，结果得到了一个无奈的答案，只好更改计划，到时带他们先去吃午饭再回来开户，毕竟没道理让前台的同事牺牲整整一个中午的时间为他服务。 刚将电话挂掉，跟同事准备去吃海鲜自助的张盼盼急匆匆地跑出来，悄声说道：“你组长好像又要找你茬了，你快去看看！” 她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结果就被张盼盼拉了出去，只见在那中户大厅中，孙春梅和一名衣着打扮时尚的中年妇女围在一个座位前，不知说了什么开心的事，那中年妇女坐到位置就开始操作电脑。 她终于明白张盼盼指的是什么了，那个座位正是她上午给她客户的位置。虽然现在股市低迷，但位置却十分紧俏，而孙春梅此举似乎是要抢她客户座位的意思。 看着那张令人厌恶的笑脸，她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愤怒。平时对自己的小动作也就忍了，但若是真想要抢夺自己客户的位置，那她就万万不能退让。 只是她还不能确定，孙春梅是来抢她客户的座位，还是纯粹就是让她客户用一下电脑而已。她走近还没有开口，孙春梅却扭头转向了她，微笑着说道：“亚琳，你来得正好！你回去跟你那个客户说，中户大厅没有她的位置了！” 唏！ 身后的张盼盼倒吸了一口凉气，孙春梅竟然真是要抢位置。不远处的几个同事似乎也觉察到事情不对劲，这时并没有去吃午饭，都是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这位置是我的客户先定下了，而且这事你也知道，怎么现在要我客户让出来，我不服？”孙亚琳深吸了一口气，将涌起的怒火暂时压住，知道光是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何况，这女人分明是故意为之，这时更加不能冲动。事情不仅涉及到她的利益，更是关系到李姨的利益，她今天看到李姨得到这座位的开心，自然明白若失去会让李姨很难过。 “不服也得服，这是命令！”孙春梅耷拉着脸，似乎对这个答案很不满。 “没有你这么办事的！”孙亚琳并没有推让，眼睛直直地盯着她道：“这座位是我客户先定下来的，你没权剥夺我客户的座位，这事闹到卢总那里也是我占理！” “你客户的座位，定下来了吗？”孙春梅眉毛一挑，笑盈盈地望着她，然后又是补充道：“按照公司的规定，每个位置都要交给总经理审批，你通过审批了吗？” “我的客户符合条件，我已经打电话给卢总，卢总已经同意了！”孙亚琳没想到这人竟然谈论公司章程，但营业部才几个人，这种事一向都是商量着来。何况她在办公室已经事先说过这事，当时这人在场，并没的异议，如今却这般搞动作，分明是故意引起争端。 “原来打电话可以解决，那公司的公章是做什么的？”孙春梅显得不屑，然后指着旁边的中年妇女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市文物局陈局长的爱人，资产200万，你觉得谁更有资格坐这个位置？” “这不是比资产的事！”孙亚琳望了这位衣着华丽的女人一眼，心里很不愤地说道。 到这一刻，她明白这女人绝对是故意为之了。自己那个客户资产平平，自然不能跟这手持200万的局长夫人相比，而这孙春梅故意不提要给这位客户安排座位，极可能是故意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难堪。 “你这丫头说话真可笑！这不比资产比什么呀？我200万的资产，难道不应该坐这个位置？”一直不吭声的陈局长夫人，这时是耷拉着脸，表达着她的不满。 “我们营业部是应该给您安排一个位置，但这个位置已经有人了！”孙亚琳不想得罪客户，但却不能够退让，她受委屈不要紧，但却不能让客户受委屈，尽管如今她已经处于下风。 陈局长夫长仿佛跟孙春梅一个鼻孔出气，冷哼一声，将椅子上的包往桌面重重一摔：“这位置有人又怎么样？我就要定这个座位了，我200万资产难道就不能让她给我让位置？” 不怕文化人，就怕地痞流氓，很显然这位局长夫人不能归于文化人一栏。 “哦！这位阿姨，那你可以起来！” 正这时，一个傲慢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陈局长夫人斜睨着这个走进来的年轻人，对他的嚣张很是不爽，不屑地挖苦道：“你算哪根葱，我凭什么要起来？” “老子的资产400万，你只有200万，你说我配不配？”叶无尽将她放在桌面上的包丢到旁边的椅子上，冷笑地望着她道。 霸气！ 看着叶无尽出现的瞬间，大家的眼睛都是一阵雪亮，当看着他又是强势出击，都不由得由衷地感叹。特别是站在不远处的张盼盼，这些眼睛闪过小星星。 如果按着资产占位置，那叶无尽无疑完全有资格让这位局长夫人滚蛋！ 第一百六十一章一败涂地 孙亚琳的娇躯微颤，扭头望着突然出现的叶无尽，心里涌起了一股感动。这心里不委屈是不可能的，甚至都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但这个弟弟却在最关键时刻为她出头。 叶无尽感知到孙亚琳的目光，朝她也是微微一笑，更是坚定为这女人出头的想法。只是看到她一身时尚的职业装扮，彰显着她窈窕的身姿，特别是短裙下的那双丝袜大长腿，心里为之一荡，差点就泄了气势。 “就你，能有400万？”陈局长夫人轻蔑地打量着叶无尽，样子显得很不屑。其实难怪她会怀疑，叶无尽显得太年轻了，实在不像是能拿出这么多钱的主儿。 咣！ 叶无尽将手上的车钥匙丢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别说400万了，惹怒了我，4000万都能弄进来！这个座位若真要比钱的话，今天你不让也得让，真以为区区200万就了不起啊？” 说完，还睥了孙春梅一眼，发现这讨厌的胖女人真能挑事，显然上次没得到深刻的教训。 孙春梅被她这么一瞧，心里突然直发毛，不由得耷拉着脑袋。 陈局长夫人看着桌面上的悍马车钥匙，当即明悟这应该是一个富二代，只是她若这么起来让座的话，那传出来还有什么脸面，当即扭头望向孙春梅：“小梅，这是咱市领导谁家的公子？” “不是！他家以前是做手机配件的，现在将工厂卖了，但确实是有些钱！”孙春梅看着突然出现的叶无尽，这时头大如麻，只是在回答的时候留了一点小心眼。 其实今天的事情是她故意为之，她就要通过这种方式给孙亚琳难堪，让她得罪客户。只是这人算不如天算，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弟弟再度挺身而出。 先前她为什么敢抢这个位置，正是因为她这个客户更加优质，相信卢松江会站在她这一边。但叶无尽若指定这个座位的话，那她这个客户根本不够看，毕竟这人本月的佣金贡献预计进入前十。 只是如今却是有苦难言，哪怕她想将座位让给叶无尽，她这个好面子的客户断然不可能同意，而且极可以会被这个客户怪罪，这次算是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 “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原来只是家里有点钱！”陈局长夫人听到不是市领导的公子似乎放下心来，不无挖苦地说道：“你还真以为，在宁州市有点钱就能目中无人，就以为自己是天皇老子了？” 真是不怕文化人，就怕地痞流氓。在金钱的比拼失利之后，这脖子戴着粗金链的女人又想卖弄手上的那点权力，似乎是要以势压人，一般人对这种人还真就是束手无策了。 叶无尽虽然是宁州市的高考状元，但有时并不像是一个文化人，反而会倾向于地痞或流氓。 在大家的注视下，只见叶无尽拿起了别人留在桌面上的一个水壶，拧开了盖子：“有钱还真就能目中无人了！你能抢别人的座位，那就要考虑自己的座位可能被抢，这座位我叶无尽今天是要抢定了。” 啊…… 原本死占着那座椅子的陈局长夫人突然惊慌地站了起来，拍着落在她裙子上的水渍。她本以为占着这座位，谁也无法让她移动分毫，但没想到这年轻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张姐，你没事吧？”孙春梅掏出纸巾，急忙帮忙擦掉水渍。她是知道这人嚣张，但万万没想到会嚣张到这种程度，似乎只耍起横来，谁都敢得罪。 “小子，你……你找死！”陈局长夫人看着新买的裙子被弄湿，这时也是恼羞成怒，指着叶无尽的鼻子道：“今天老娘就跟你斗一斗，看看卢松江是帮你还是帮我！” 说着，就要给卢松江打电话。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卢松江刚好从总公司回来，这还没回到办公室，结果就撞上了这一幕。其实他听到事情的大概，但是却暗感头疼，这两位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主儿。 一个虽然只是文物局副局长的夫人，但是她家里在市里有不少人脉；一个是他的金主，角逐总公司副总的筹码之一。 “卢总，你回来正好，说说这事怎么处理吧？”陈局长夫人看着卢松江出现当即一喜，抱手在胸示威地望向叶无尽。 擦，还真以为多了不起！ 卢松江心里暗骂，但脸上却堆着笑容说道：“情况我刚刚已经了解了！只是很抱歉，这个座位已经有人了，二位都是我们的大客户，我在大户室给你安排位置吧？” 高明！ 围观的员工听到这话，都是钦佩地望着他们的老总。这种事不管是站在谁一边，都会将另一边得罪死，如今以位置有人为由，那就两方都不得罪，可谓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卢松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得没听清楚吗？老娘就要这个座位！”尽管处理的方法很好，但是陈局长夫人并不卖账，打定主意要跟叶无尽一较高下。 “卢总，这个位置什么价，开吧！”叶无尽拉来一张椅子，直接将脚搭到了桌面上，似乎也是要定了这个座位。 卢松江顿时头大如麻，但是作为一个老江湖，还是有很强的应变能力，当即又堆着笑容说道：“陈太太，是我的错！但这座位真的已经安排出去了，你跟叶公子完全没必要为这种小事斗气嘛！” “叶公子，他也配？”陈局长夫人的火气更盛，这时又是挖苦了叶无尽一句。 卢松江听到这话，眼睛当即一亮，笑着说道：“陈大大，恐怕你有所不知，这位是我们宁州市大富豪古梦瑶的儿子，创办的蚂蚁科技可是鼎鼎有名啊！” “什么？古梦瑶？”陈局长夫人顿时一惊，上下打量着叶无尽，然后回头望向孙春梅：“你不是说他家是卖手机配……对，确实是卖手机配件的。” 心旋电转，她对市里的动静一清二楚，如何不知前几个月市里拉蚂蚁科技在开发区建厂的事。只是在事情即将敲定的时候，古梦瑶却被资本夺了控制权，本人更是被扫出了公司。 只是就算是失去了蚂蚁科技，那人家仍然是实实在在的亿万富翁，甚至可以说是宁州市的首富。 咯噔！ 孙春梅听到卢松江的话之后，当即就涌起了一种不好的念头，而这个念头眨眼就成真。 “小梅，你好心机啊！”陈局长夫人恶恶地盯向孙春梅，拿起包就要离开。如果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企业的富二代，那她有一百种方法玩死，但是古梦瑶是什么人，回来考察工厂有副市长亲自陪同。 细细想来，卢松江都已经给她留了些脸面，她压根就不可能抢得了这个座位。对于平常的老百姓，她张丽娟确实是一个人物，但对于这种级别的富二代，她连个屁都不是。 只是很可笑的是，今天不仅跟一个注定斗不过的人相斗，而且还让人给耍了。 “张姐，张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孙春梅心里涌起一阵惊恐，急忙要追了上去。这时她才发现，事情严重偏离了她设定的方向，如今不仅没有让孙亚琳得罪客户，而她反而得罪了这个极有背景的陈局长夫人。 “孙春梅！”卢松江突然喝住孙春梅，脸上阴沉的可怕。 孙春梅正要去跟陈局长夫人，结果听到这个声音，当即硬着头皮停了下来。她知道这次的天秤已经彻底倒向了孙亚琳那一边，自己在这位领导面前同样失了分。 “别再玩这些小手段，下午将检讨书交到我办公室！”卢松江厉声呵斥，对这个女人心里已经厌恶到了极点。 作为在证券打滚十几年的老油条，如何不知道这女人耍的那点小手段。今天若不是因为她从中作梗，根本就不会有这一场争执，更不用自己将人给得罪了。 孙春梅浑身感到一股冷凉，她感觉到卢松江这次是真的恨透她了。这本是策划的一场好戏，结果不仅没陷害到人，反而自己将客户得罪，更是被领导记恨，简直是一败涂地。 活该！ 不少人看着孙春梅灰遛遛地离开，并没有同情，反而觉得解气。对孙春梅这种行径，她们都是不屑的，大家在这种行情吃饭本就不容易，结果这人暗地里还想给人下绊子。 “姐，说真的，我发现这个位置还挺舒服的！”叶无尽点了一根烟，显得很惬意地说道。 孙亚琳本来心情佳好，但听到他打座位的主意，当即横了他一眼，然后又是问道：“你想都别想，真敢打这个座位的主意我跟你没玩！你舅妈是不是在外面开户？” 叶无尽刚点头就后悔了，只见孙亚琳这不留情地丢下了他，向着大堂那边走了出去。 不过，卢松并已经换回了那张献媚的笑脸，凑过来讨好地说道：“叶公子，不如进我办公室喝茶？我刚刚接到总公司的一份通知，或许你会有兴趣！” “也好！”叶无尽当即点头，反而开户还要弄一会，倒不如看看这人给他带什么好消息。 第一百六十二章意外之喜 滋滋…… 水很快被煮开，随着热水浇在那茶叶上，茶叶在热水中舒展开来，一股浓郁的茶香伴随热气散漫开来。仅是一会，满室都是这上等铁观音的茶香味。 “融资融券？” 叶无尽将茶杯放在鼻间，闻着这沁人心脾的茶香，这才送到嘴唇间轻吮一小口。发现这茶确实很香，不仅齿间留香，而且很是提神醒脑，仿佛清洗着灵魂的尘埃般。 “对！这融资融券通俗地说，就是我们公司借钱或借股票给你，这样你不仅拥有更多可操作的资金，还可以通过做空股票来赚钱！”卢松江说话的时候，关注叶无尽的反应。 “要什么代价？”叶无尽将茶杯放下，自然不认为天下会无缘无故地掉馅饼。 “若是融资的话，按9%的年化利率收取利息；如果是融资的话，则按你卖出股票时的市值进行计算，同样是按9%的年化利率收取。”卢松江解释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忙从带回的公文包取出了一份文件：“现在全国很多券商都已经开展这项业务了，我们公司是刚刚拿到试点资格，这个你可以看看！” 对这位公子哥，他丝毫没有轻视的意思。在别人玩股票都亏损的情况下，这位却赚了一大笔钱，足见他其实有过人之处，何况这位还是宁州市的高考状元，可见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 当然，最重要还是他的出身。很多人觉得古梦瑶这次是栽了大跟头，但他却不这样认为，反而觉得那女人走了一步妙棋。这手机配件终究只是制造业，在华夏并不会有大的前景，远不如换取几十亿资金出来打拼。 不说可以回来宁州市大搞房地产，哪怕是趁着股市大盘跌破2000点的时机用这些资金抄底蓝筹股，几乎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这远比守着工厂那些破铜烂铁要强。 叶无尽接过资料，慢慢地翻动，发现这份十几页的资料很是详细。从最基本的融资融券概念，到具体该如何操作账户，甚至一条补充条款，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不过，他发现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似乎是由于刚开始试点的原因，所以这融资融券跟国外的融资融券还是有很大区别。 以香港为例，证券公司可以将客户的抵押品再转押给银行，从而换取银行货款。比如你借给客户1个亿，可能实质需要担当的只是1000万，甚至更低。但是华夏如今的融资融券，并不允许转抵押，全部都得采用证券公司的自有资金。 当然，香港将客户的资产转抵押给银行，其实有很大风险的。1998年，香港正达证券将公司客户的股票擅自按予20家金融机构，取得了5.7亿元信贷。但受到当时金融危机的影响，这些借贷极可能成了坏账，最终导致银行将质押的股票进行变卖，造成逾300名客户无法取回股票，暴露出香港证监当局的监管漏洞。 有鉴于此，香港采用了“转按上限”等方式，这才有效地控制了风险。 从这份资料来看，华夏这次试点的融资融券显得很小心翼翼。不仅不允许证券公司进行转抵押操作，而且杠杆只有1：1，即一只股票要亏损50%才会爆仓，这几乎没有什么违约风险。 华夏始终有一个通病，不论放开什么政策，都会显得极其小心谨慎。宁可走慢三十年，也不想犯一丁点错误，是一个典型的完美主义者，只是人生又有几个三十年去等待？ “我如果开融资融券的话，可以得到多少额度？”叶无尽将资料放在茶几上，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如今他的资金已经是400万，如果额度太低的话，对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说宁州证券这种小券商，哪怕是全国一流的大券商，其投入的自有资金都很有限，只给你三五十万的额度并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 “叶公子，你给我一个实话，你对这融资融券兴趣有多大？”卢松江恭敬地帮着他添茶，认真地询问道。 “我其实一直想多投一些钱的，但我妈说我做事太激进，让我拿这些钱先玩着，这样全赔了也不心疼！”叶无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老实地望着他接着说道：“我如果能加大杠杆，绝对会加，但融资融券给的额度太低，你就不用跟我说了！” 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几百万赔了也不心疼？ “古总是有常人没有的智慧，想必她也是为你好！”卢松江小小地恭维一下，然后又是说道：“叶公子，我们公司计划动用5个亿以上的资金来开展融资融券业务，最高授信额度是1000万。我们营业部刚好有一个最高额度的授信名额，你看，你需要这么高的额度吗？” “那太谢谢卢总了！”叶无尽心里大喜，伸手过来直接跟他握手。 原来小券商也有小券商的好处，他这种客户在大券商眼中啥都不是，但在这里却成了王，如今这等好事竟然落到他头上了。这足足1000万的授信额度，绝对能让他如虎添翼。 事情敲定，卢松江当即叫来负责这项业务的员工。 办理融资融券，需要开通一个信用账户，要使用新的账号和密码。只是营业部已经有叶无尽的具体资料，以着高效为客户服务的原则，其实也就是签几个名字的事情。 叶无尽在融资融券专员送来的表格上签了字，舅妈那边的开户也正好办妥了，他就作别了卢松江。 没有想到，今天这趟不仅没有白跑，还拿到了一个天大的好处。 接下来的行程已经安排好，到市区有名的天虹广场，这种休闲娱乐为一体的商业购物中心近些年很是流行。在这里既可以解决吃饭，又可以购物，还可以娱乐。 叶无尽对这里还算熟悉，带着古南琴和虎妞直接上三楼，一行三人的回头率相当高。 虎妞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那双眼睛充满着好奇，站在自动扶梯透过玻璃打量着这里的豪华布局。她没有往日喜欢的吵吵闹闹，这时显得安静，不过这萌萌又显得乖巧的模样惹得不少人的注意。 由于虎妞的存在，让人难免误会古南琴已经是妈妈级人物，但却没有影响到她的魅力，反倒更彰显着少妇般的风情。特别那比少女还纤细的腰肢，让那些下楼梯的男人差点扭断了脖子。 叶无尽同样显得安静，因为他想到老妈找他的事，想到了那事关一个亿的任务。尽管考取高考状元和炒股获利，老妈对他改观不少，但拿出一亿给他，让他觉得任务不会简单。 从小到大，他太熟悉老妈了，对自己的管教说不上苛刻，但绝对不会是纵容，不然不会将他放回古寨两年。如今给了1亿的任务，那这绝对不会是过家家，证明这个任务的难度很高，这个钱并不好拿。 会是什么任务呢？ 由于难得出来一趟，这次决定吃西餐，而三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叶无尽的眼睛望着外面沐浴在阳光下的街道。 “就这事？有什么难猜的！”古南琴叉起一块牛肉，美眸藏着一丝的些不屑。 “你知道？”叶无尽抬头，大感意外。 “你外公去了一趟南海之后，又回了哪里？”古南琴抹了抹嘴，将问道抛回给他。 “咦？他不在南海了？”叶无尽愣了一下。 “上星期你外公又回了云山市，前些天你妈又过去，如今又叫你，你说还能为什么？”古南琴有些幽怨地说道。 “你是说跟黄金槌有关？”叶无尽心里一动。 “八九不离十！”古南琴很肯定地点头，彰显着自信。 “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但我去能帮什么忙？”叶无尽缓缓地点头，但旋即又是困惑起来。 黄金槌失窃已经三个余月了，但是仍然没有找回。虽然证据已经指向古伟业，但抓贼是一回事，追赃又是一回事，很少听到捉到小偷能将赃物一并追回的。 现在案子虽然是破了，但似乎追赃进行得不顺利。 “对呀！你去能帮什么忙！”古南琴的眼睛揶揄着一丝笑意，故作疑惑地反问道。 “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叶无尽瞪了她一眼。 “你就别烦了！去到了不就清楚了吗？说说，接下来我们去哪！”古南琴没有继续开玩笑，而是冲着他问道。虽然她已经有车子，但来市里玩一趟也不容易，今天能出来主要是婆婆回娘家喝喜酒了，所以她并没打算太早回来。 “我们去夹公仔好不好？”虎妞的眼睛一亮，当即举手提议。 叶无尽觉得胡乱猜测确实没有意义，当即也就放下这件事，安心地陪她们玩。只是很快就悲剧了，她们是从第一层逛到了第五层，整整逛了一个下午，期间还看了一场电影。 虎妞今天显得很是兴奋，不仅得到了衣服和公仔，而且嘴里几乎就没怎么停歇。 在临近黄昏的时候，古南琴开车带着虎妞满载而归，看似没怎么买东西，但后尾箱差点就装满了。当得知叶无尽今晚留在市里，明天才去云山市，她眼神暧昧地打量着他。 第一百六十三章暴雨 暮色降临，玫瑰小区的灯火亮起。 一只飞蛾在这异常闷热的夜晚瞎转着，仿佛被这闷热的夏天彻底惹怒，突然向着那敞亮的路灯撞了过去。某栋楼的灯火几乎全部亮起，不少人家传出了诱人的饭香。 滋滋…… 高压锅冒起了白热气，穿戴着花色围巾的漂亮女人将锅里的青椒炒肉麻利地铲起，然后又急忙伸手将那边的火熄灭。没过多会，几道小菜已经做好，散着诱人的香味。 “好了没，饿死了！” 一个抱怨的声音从房间传来，让到女人当即露出一个似怨似嗔的表情，应了一声，将菜端了出去。在将菜摆好在桌面后，又从冰箱中取出了一瓶果汁饮料。 “少爷，吃饭了！” 孙亚琳将围巾摘下，露出她s型的好身段，胸前的白衬衫显现鼓胀，这才冲着里面喊了一声。 这顿晚饭确实是比预计的时间迟太多了，由于融资融券这项新业务敲定，她给名下的客户都发了飞信，并约了先前确定有兴趣的客户过来办理。华夏股民的投机性比较浓，特别融资融券又能对股票做空，所以来的客户比预想的多得多。 正是如此，整间营业部都在加班。不过大家都没有什么抱怨，不说融资融券的手续费要高一些，而且客户进行杠杆操作就会加大交易额，从而造成佣金额的上升。 只是时间耽搁了，晚饭自然就迟了，如今已经是八点多。 “不错！手艺很好！” 叶无尽早已经感到了饿意，在桌子前坐下就抄起筷子夹了一块肉片送进嘴里，当即就口齿生津，味道很是好吃。 “净会说好话！” 孙亚琳正给他盛汤，心里甜滋滋地横了他一眼。或许是为了弥补， 叶无尽接过汤碗，吹了一下热汤，送到嘴里浅尝一下，又是满意地点头。发现这女人的厨艺确实是拿得出手，这绝对是入得厨艺上得厅堂的好女人。 只是不知道，这棵好白菜最终会便宜哪头猪。 孙亚琳住的地方很是简单，一房一厅的老小区，但收拾得很是干净。墙上挂着一本“宁州证券”的红色挂历，上面的日期被小字写着满满的，很多日期被圈起并写上客户的名字。 尽管相处的时间还不算太长，但叶无尽从她身上看到老妈的身影，绝对算是一个工作狂。刚刚玩她电脑的时候，发现里面根本没什么电影游戏，一大堆的工作或许股票学习资料。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孙亚琳没有急着动筷子，笑盈盈地望着他道。 “孙春梅给车撞了？”叶无尽眼睛一亮。 “你这人！”孙亚琳顿时一阵牙痛，但还是将好消息说了出来：“托你的福！今天卢总找上我，说打算向总公司推选我做组长，你姐算是熬出头了。” 能够成为组长，她心里很是高兴，若是二个月前，她连想都不敢想。 “切！才小小组长，他应该直接提你做市场总监！”叶无尽继续喝着汤，显得不屑。 “你真敢想！在这种企业，你没有关系，没熬十几年根本没有机会！”孙亚琳横了他一眼，说出了一个令人无奈的事实。宁州证券虽然引进了民资，但是最大股东还是国资委，所以普通人要进一步，可谓是难于登天。 “有我！等我从我妈那弄到1亿，我就直接帮你去拍桌子！”叶无尽放开汤碗，有些得意地说道。 “我可不想全靠你！”孙亚琳夹起一块蔬菜放进嘴里，又是提醒道：“你手机记得下载融资融券的交易客户端，多熟悉一下，别到时操作出了差错。” “不是同一个客户端？”叶无尽微微意外地抬头。 “不是！要是拿到试点资格再动手修改系统，那黄花菜都凉了，所以我们公司技术部先为融资融券设计一个专用客户端，现在会暂时都要用这个客户端操作！”孙亚琳摇头，说出了其中的缘由。 “怎么发现，说起工作你这么来精神？”叶无尽上下打量着精神抖擞的孙亚琳，颇为意外地说道。 “不行吗？”孙亚琳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然后又是继续说道：“我还得告诉你，融资融券只能借半年！” 叶无尽夹起那块牛肉放进嘴里，含糊地说道：“你觉得在我手上的股票能呆半个月吗？” “我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说教下你呢？”孙亚琳扶着筷子，表示很是纠结。频繁的交易自然能给她带来更多的佣金，但是作为干姐姐的立场，似乎得劝他少玩短线。 “你应该想想怎么奖励我，我今天为了你，可是将局长夫人都得罪了呢！”叶无尽将牛肉咽下去，当即就索要奖励。 “好了，知道你护着我，我放假再带你去游乐场行了吧？”孙亚琳给他夹了一块肉，幽怨地瞪着他说道。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确是很感激这男人，不然今晚又得将打掉的牙齿往肚子咽。 “当我没说！”叶无尽当即回瞪了她一眼，上次拿到高考状元兴致勃勃来索要奖励，结果却被带到先前带她去的游乐场，分明是这女人自己想玩，这根本不算是奖励。 孙亚琳看他的样子，心里有些得意。不知为什么，看着这小男人不开心的样子，觉得很是有趣。当想要说点什么，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一个客户的电话。 饭后，都懒得动了，取消了去天虹广场的计划。 孙亚琳处理家务并时而接听客户的电话，而叶无尽不想太早回酒店，所以耗在这里。经过孙亚琳的提醒，他决定更深入地了解融资融资这个金融产品。 融资融券在国外资本市场已经相当成熟和普遍，而追逐利润是资本市场永恒的主题。正是如此，一些以做空股票获利的基金先后出现，其中以浑水最为著名。 正所谓，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他们事先会对一些上市公司进行大量的研究。若是一旦发现该上市公司存在问题或者可攻击点，他们就会通过融资融券大量卖出该公司股票，然后再将手上的“证据”丢出去。 嘉汉林业是我国最大规模的外资运营林场运营商之一，以经营林木种植、木材贸易、综合木制品生产加工及贸易为主要业务，在华夏拥有多家子公司和科研机构。 1995年，嘉汉林业在加拿大通过借壳上市，而凭借着“桉树”这个拳头品种，从一间不起眼的小公司发展成了资产数亿美元的大型国际企业。由于不断通过股市融资，市值最高达到80亿美元，是华夏概念股的杰出代表。 浑水发展发现该公司过于依赖资本市场“输血”，从而怀疑其财务存在问题。他们当即成立了一支包括会计、法律、财务和制造业背景的10人调查团队，奔赴五个城市，聘请4家律所作为外部顾问，最终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2011年6月3日，浑水公司的研究师卡森布洛克发表报告，直指嘉汉林业是新的“庞氏骗局”。称嘉汉林业夸大自身资产和收入规模，并对其业务模式中主要未具名客户的角色提出质疑。 受到这份含金量很足的报告影响，嘉汉林业的股价应声而跌，股价一日下跌了64%。而从2011年5月31日的19.27美元跌至2011年6月17日的3.19美元，跌幅高达83.45%。 嘉汉林业进行反击，对卡森布洛克及他所在的浑水公司提起法律诉讼，索赔40亿美元。 2012年5月22日，加拿大证券委员会发布声明称，该委员会指控嘉汉林业及其前董事长兼首席执行长陈德源等几位高管在木材采销问题上存在欺骗和不诚实行为。并指出，在收购绿森集团有限公司控股股权的交易中存在重大利益，因而存在欺诈行为。 正是通过这次做空，浑身公司狠赚了一笔，正是融资融券给他们提供了这种模式的赢利的机会。像浑水这种机构并不是个例，国外很多基金都是靠着这种模式获利。 如今华夏引进融资融券，让到很多股民都相当兴奋，毕竟华夏上市公司业绩屡屡“变脸”足说明很多问题。正是如此，很多股民都觉得融资融券会给他们带来一种新的获利机会。 不经觉，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 孙亚琳吹干头发之后，走进来说道：“少爷，我要睡觉了哦！” “你这是要我赶我走吗？”叶无尽停下翻书的动作，抬头望向她。发现这披散着头发的女人更有魅力，一身粉红的睡衣彰显着她的好身材，短裤下的那双白皙大长腿显露无疑。 “难道你觉得能留在这里过夜？”孙亚琳抱手在胸，眯着眼睛说道。 “为什么不可以？”叶无尽显得不解。 孙亚琳发现这男人有无赖的天分，背靠着门槛问道：“你说说，你能睡哪里？” “床啊！够大！”叶无尽指了指那张梦丝床，很是自然都说道。 “你还真敢想！”孙亚琳白了他一眼，走过来收拾被叶无尽弄乱的书，摆起姐姐的身份：“乖！时间不早了，等周末我带你一个好玩的地方，保证会让你满意！” “能玩水吗？”叶无尽心里一动。 “可以！”孙亚琳点头。 “那一言为定！”叶无尽将书合上，觉得看她穿泳装的愿望已经在眼前了。 只是事情很不凑巧，正当叶无尽要离开的时候，一场暴雨突如其来。 仿佛仅是片刻间，这场暴雨将外面变成了雨水的世界。尽管阳台的防盗网是老式的实铁架，但打得同样是噼里啪啦地响着，整间屋里多了一层金属声。 第一百六十四章三道街 这场暴雨来得突然，又是恰到好处。 叶无尽其实没有想过真的在这留宿，但老天似乎要让他留下来，转身冲着孙亚琳微笑地摊开双手。事情变得有趣，如今不是他硬要留下来，而是老天不让他走。 孙亚琳不喜欢他的得意劲，朝他瞪了一眼，转身回到房间，没多会就抱着一张毯子出来，不容置疑地说道：“你睡客厅！” “不是吧！你这么狠心？”叶无尽接过被子，有些叫屈地说道。 “难道你让我睡客厅不成？”孙亚琳反问道。 叶无尽指了指房间的床，建议道：“床够大，可以二人一起睡，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孙亚琳横了他一眼，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看着他还站着，语气放软地说道：“别再闹了，今晚就委屈你点，谁让这老天下这么大的雨。现在有沙发已经不错了，你早二个月过来，沙发都没有给你，你只能睡地板。” 哎！ 叶无尽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接受了这一个事实，抱着被子向着沙发走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是转身冲她认真地问道：“你被子给了我，你怎么办？” “你看看，为了你，姐作了多大的牺牲？”孙亚琳似乎是要稳住叶无尽打她床的心思，故作可怜地叹气，放下水杯又冲他说道：“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姐今天有点累，明天还有一堆事要处理，我先睡了。” 说着，走进房间，不过在关门的时候眉头微皱，因为房间的门锁不上。其实她先前就发现门锁坏了，但一向都一个人住，所以对这事并没有太重视。 孙亚琳躺回床上，一天的疲劳终于可以得到放松。不过立即睡觉不是她的风格，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的新闻客户端，查看着华夏财经新闻和美股的走势。 华夏并不是一个完全开放的资本市场，受政策的影响相当大。往往一条政策，就足可以决定一个行业的生死存亡，像一道禁止通过互联网出售彩票的政令，整个互联网彩票企业当即灰飞烟灭，相关股票都跌得不轻。 孙亚琳都是先查看国家有没有年什么重大的政策，然后才研究行业，再到具体的个股，而一条新闻引起了她的重视。 在今天的环保产业高峰论坛上，环保部污染防治司处长汪陶表示：“我国用于大气污染防治、水污染防治的直接投入预计达到3.7万亿元，而治理大气污染预计总投入将达到1.7万亿元。” 很显然，这条消息会利好环保概念企业，特别是处理废气的企业。 “先合环保！” 孙亚琳的脑海当即就闪过了这一只股票，这只股票是空气检测设备的龙头。完全可以想象，一旦国家敲定要大力整理大气污染，那必将又是一次全国性的大行动，到时各地政府对空气检测设备的需求会急促上升。 将这只重点的股票敲定，孙亚琳的困意袭来。听到敲门声，顶着困意将叶无尽的充电器拿给他，发现这苹果手机就是烦，似乎永远是离不开充电器。 外面的雨还在哗啦啦地下个不停，尽管雨势减小了，但是气温随着夜深而下降，身体慢慢地感受到凉意。 怕冷！ 这是她的一个弱项，她的身体慢慢地缩成一团，用大腿夹住双手。或许是气温下降太多，以致她虽然困乏，但却无法睡去，脑子反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突然想到足让让她很兴奋的事情。 大学毕业之后，她就进入了宁州证券，那时对未来可谓是充满着无限的憧憬。甚至还想着，若是能当上营业部的总经理，那自己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只是很快就意识到她的天真，那时负责带她的一个很能干的同事，在公司工作了五年多，客户资产在公司排名前三。本以组长之位是板上钉钉的事，结果却给只在这营业部打酱油一年的孙春梅抢去了。 而这事之后，她开始关注起公司上层的情况，发现这种情况比比皆是。虽然能力还是较为重要，但是关系却是第一位，很多有才干的人最终都被逼出走。 但如今，她竟然能在这样血亲王国中迈出一小步，让到她仿若是做梦。 时间一点一滴流失，她的兴奋劲却是越来越浓，竟然是失眠了。而她开始规划着未来，不仅要更加努力工作，还要招进能干的组员，将她的姐打造成最强组。 正是兴奋时，突然间浑身的寒毛耸立。 吱！ 她听到了门的动静，尽管是背对着房门，但她知道房门开了。 是风？还是…… 她的身体僵直得一动不动，耳朵耸起，脑海一片空白，心里很希望这是风将门吹开。只是一个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破坏了她最后一丝侥幸，让到她的心寒了半截。 或许只是拿东西！ 她又想到一个可能，大腿夹紧着双手，继续装睡。 从第一次相见，她就知道这小男人好色，接近自己就是想骗她上床。但随着接触，她发现这小男人确定是护着她，似乎也将她当姐姐对待，所以也对他放弃了警惕。 但是……似乎她错了，错信了这一切！ 当她感觉到床的分量增加，她的心随着床而下沉。 怎么办？ 她就算是再傻，也明白一个男人三更半夜摸上她的床是要做什么。 反抗？接受？ 两种方案从她的脑海中闪过，只是前者似乎改变不了结果，这小男人看似偏瘦，但是要制服她并不是难事。只是接受？她虽然对这小男人其实有好感，但却不甘心第一次交给这么有心机的男人。 怎么办？ 正是这时，她心里又是一紧，手心都冒汗了，一张毯子轻轻地盖在她身上。但这张毯子如同重若万斤，而她知道，下一刻这小男人可能就会如饿狼般扑向她，而裹着毯子更是无处可逃。 一秒、二秒、三秒…… 正当她要接受这段不堪的命运时，预想的动静并没有出现，反倒是突然听到轻轻地关门声，当外面铁门的关门声更清晰地传来，她回头发现房间早已经没了人影。 原来是一个误会！ 意识到事情的真相，她的脸蛋微微发烫。那小男人哪里是趁机要强上她，而是怕她冻着了，这才将毯子让回来给她，亏她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只是想到刚才那个似乎打算屈从的念头，当即就红到了耳根处。 这混蛋，干嘛做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事！ 孙亚琳心里暗骂，将责任推给了叶无尽，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不过感受着毯子传来的暖意，她心里又是微微的感动，或许这小男人有打她身子的心思，但却将她当姐姐对待。 夜渐深，气温更低。 她裹着毯子，身体很是暖和，而心更加暖和。慢慢想着二人相识的过往以及小男人对她的屡次爱护，突然觉得让他占点小便宜，似乎也不是一件完全不能接受的事。 当晚她做了一个短短的梦，或许她都没有意识到，那颗坚实的心出现了道缝隙。 次日中午，云山市。 三道街是西南省最著名的文物交易市场，是由文道街、武道街和孝道街组成，据说这三条街道有上午年历史。初时是一些收藏爱好者的聚集地，但是跟随着改革开放的脚步渐渐兴旺起来。 这里的古玩商店林立，很多古玩摊子随处可见，收藏品种非常丰富。玉器、铜器、瓷器、钱币、字画、小人书……这里的品牌非常丰富，可谓是应有尽有。 由于收藏品种最集中，所以成为了西南省收藏家的圣地。有人在这里捡了漏，淘出了传世珍定，而有人会被打眼，甚至倾家荡产。收藏界的行规就是真假都有，全凭一双慧眼。 跟全国其他的古玩市场一样，这里平时的游客并不多，但每逢节假日，这里会显现着另一番热闹的光景。由于名气甚大，所以有很多外国游客会慕名而来。 阳光明媚，街道两旁是仿朱朝建筑，大家的脸上都很是喜庆。一些小孩拿着冰糖葫芦添着，不少年轻人脸上戴着齐天大圣的等面具，显然更多人来这只是图个热闹，感受着这里的古文化气息。 “这位兄弟，要货吗？土里刚出的！” 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扯住一个有风雅气息的中年男子，悄声地说了一句。 中年男人初时带着疑色，但是交流几句之后，还是跟着那人走向了一条小巷。至少事情的后续，可能是真得到了宝贝，也可能是掉进了一个圈套，毕竟淘宝向来是风险与机遇并存。 叶无尽并没有被这仿朱朝的建筑所迷惑，不说抬头能看到远处的高楼，而这街道少了那种古韵，正所谓是画皮画骨难画心。在文道街中左顾右盼，终于在一间店铺前顿足。 他心里其实很是犯疑，老妈怎么约他来这种地方相见。不说现在收藏市场假货横行，而老妈对收藏向来不感冒，就算是想弄一两件收藏品，以老妈的层次恐怕该去知名的拍卖行。 第一百六十五章书雅斋 店铺的横匾是黑漆烫金大字，上面写着：书雅斋。 叶无尽拾阶而上，走进了这一间古玩店，发现这间店卖的是文房四宝。大大小小的木架上，摆着各色砚台和纸张，中间还摆着一张方形书写台，在侧墙上挂着大小不一的毛笔，细的如同筷子，大的则像是一个拖把。 在店内还有一个半人高的柜台，后面又是一个高大的木架，东西明显放得很细致，想必这上面才是店里最值钱的老东西。 哼！ 正当他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个架子时，结果柜台前传来一声冷哼。往下定睛一瞧，差点被吓了一跳，只见柜台前坐着一个身穿连体长衫的儒雅老者，而这人正是许久不见的三爷。 “无尽，你来了，你妈在里面等你呢！”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货架那边传来，寨里的槌头豹子叔拿着鸡毛掸子笑嘻嘻地朝他打招呼，身上同样穿着青色的长衫，只是这长衫跟他魁梧的身材很不搭配。 “三爷好！豹子叔好！” 叶无尽虽然满是疑惑，但还是恭敬地跟他们一一打了招呼。这时后面有客人进来，豹子叔当即就招呼客人了，而他忍不住又往着坐在柜台前的三爷看上一眼，这才向着里面走去。 事情似乎已经不难猜，只是心里仍然满是疑惑，三爷的儿子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长，但是家里应该不会为钱犯愁才对，怎么在这干起了掌柜的活来了。 走进里面，会客室的门敞开着，却看到老妈正在跟秘书说着话，身上散发着熟悉的女强人作风。只是那句“蠢货”，不知说的是谁，看着他进来也就闭了嘴。 “妈，我来了，外公呢？” 叶无尽走进去，发现里面没有外公的身影。 “你去将合同拿来吧！”古梦瑶跟着秘书席思雨吩咐一下，这才转身向着沙发走去：“寨里那边出了点事，我让小五送你外公回去了，你吃饭了没有？” “不饿！”叶无尽在老妈面前显得很是随意，直接就躺在那张长条沙发上，打量着天花板问道：“妈，这咱店铺是不是咱家的了？” “对！五年的租售合同，加着这些货一共花了500万！一会你在合同上签字，我打算将这间店铺挂在你名下！”古梦瑶给他倒了一杯茶，脸上微笑地说道。 “给我？”叶无尽意外地坐了起来，接过递送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才困惑地问道：“妈，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又是给店铺，又是要给钱的，你打什么主意呀？” 虽然知道老妈的东西迟早是自己的人，但是这般放纵，还是让他微微感到不适。要知道，当初不过是炒股赔了几十万，就将自己丢在古寨管教了两年。 “这店铺可以给你，也可以给你1个亿玩股票，但是你得先完成一个任务！”古梦瑶温柔地望着他，脸上露着浅浅的笑容。 “没问题啊！”叶无尽痛快地答应下来。 古梦瑶看着他轻佻的态度，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将整件事情娓娓道来。 他先前猜测没有错，任务跟黄金槌有关。 古伟业在盗取黄金槌之后，东西卖给了这间书雅斋的老板张淼。 根据古伟业给出的信息，这张淼是主动找上他的，而这人应该不是真正的买主，而买主是另有其人。只是事情很是不巧，张淼在二个多月前就突然失踪，至今生死未卜。 正是如此，寻找张淼成为了追查黄金槌的关键。只有要找到张淼问出黄金槌卖给谁，这才有可能将黄金槌给追回来。 在几番寻找未果之后，而张淼的家人恰好又要将这间书雅斋卖掉，古梦瑶决定将这间古玩店接下来。一来是可以在这里守株待兔，二来则是以后可以作为跟张淼谈判的筹码。 不过古梦瑶如今要创立新公司，自然不能呆在这里帮忙守株待兔，所以想到马上要在云山市上大学的儿子。这才将叶无尽叫过来接手店铺，同时帮忙追回黄金槌。 近来，叶无尽给她带来的惊喜太多，所以她也寄望这次能够创造一个“惊喜”。 “事情就是这样，不过三爷想要在这里守着张淼回来，以后店里的具体事务由你三爷打理，只是店里对外交涉的事还得你出面。”古梦瑶端起茶杯，望着叶无尽说道。 “我说他怎么做起掌柜的位置了！”叶无尽这才恍然大悟，但又是皱起眉头道：“妈，我怎么突然觉得我像是多余的？有三爷在这里，追查黄金槌恐怕没我什么事吧？” “谁说没有的？”古梦瑶放下茶杯，莞尔一笑。 “有？”叶无尽认真倾听。 “他在这顶多就呆一年半载，到时还不是得靠你？”古梦瑶眼睛闪过一抹狡黠。 叶无尽听到这话，当即翻了一个白眼，敢情自己来这里真是多余的。原来还想使出浑身解数，将黄金槌找回来，但是三爷肯定死钉在这里，恐怕张淼回来也用不着自己。 只是想着那一个亿的奖励，他又有些不甘心，总觉得三爷那货靠不住。 古梦瑶又找来了三爷，将事情当面交待清楚，三爷主内而叶无尽主外。由于新公司还有很多事，所以她就带着秘书，由叶无尽开车送她到云山机场。 书雅斋不小不大，前面是卖货的地方，而里面还有四间房。一个是货物仓库，一个是会客室，一个是总经理办公室，最后一个则是留给员工休息所用。 店里除了三爷和豹子叔，还有一个伙记，至于财务则是要明天才能从南海过来。 叶无尽碰了几次软钉子之后，就没有再理会三爷这张臭脸，知道这人其实不好惹。虽然三爷在官场混得极不如意，但他的儿子最近却升任了县长，恐怕父凭子贵，这脾气又得变本加厉。 如今书雅斋挂到他名下，虽然只值500万，但对这人生第一份产业还是挺看重的，这其中恐怕还包含着老妈对他的一次考验。走到那些货架前，查看着自家的货物，发现确实有不少好货。 名砚清水，古墨新发，惯用之笔，陈旧之纸，这就是华夏的文房四宝。其中，湖笔、徽墨、端砚、宣纸为文房四宝之上品。 最早的毛笔，大约可追溯到二千多年之前。 从史前的彩陶花纹、商代的甲骨文等上可觅到些许用笔的迹象。东周的竹木简、缣帛上已广泛使用毛笔来书写。不过由于毛笔易损，不好保存，故留传至今的古笔实属凤毛麟角。 目前华夏最早的笔，是春秋时期曾侯乙墓中出土。 古笔的品种较多，从笔毫的原料上来分，有兔毛、白羊毛、青羊毛、黄羊毛、羊须、马毛、鹿毛、麝毛、獾毛、狸毛、貂鼠毛、鼠须、鼠尾、虎毛、狼尾、狐毛、獭毛、猩猩毛、鹅毛、鸭毛、鸡毛、雉毛、猪毛、胎发、人须、茅草等。 从笔管的质地来分，又有水竹、鸡毛竹、斑竹、棕竹、紫擅木、鸡翅木、檀香木、楠木、花梨木、况香木、雕漆、绿沉漆、螺细、象牙、犀角、牛角、麟角、玳瑁、玉、水晶、琉璃、金、银、瓷等，不少属珍贵的材料。 从性能上分，则有硬毫、软毫、兼毫。 元朝以前，全国以宣笔为最有名气，苏东坡、柳公权都喜欢用宣州笔。但元朝以后，宣笔逐渐被湖笔所取代。 湖笔，因产自湖州府而知名，又称“湖颖”。它的最大特点在于“颖”字，就是指笔头尖端有一段整齐而透明的锋颖。锋颖的长短，这是用上等山羊毛经过浸、拔、并、梳、连、合等近百道工序精心制成的。 白居易曾以“千万毛中拣一毫”和“毫虽轻，功甚重”来形容制笔技艺的精细和复杂，所以有“毛颖之技甲天下”之说。 最早的墨，大概在公元前14世纪。 史前的彩陶纹饰、商周的甲骨文、竹木简牍、缣帛书画等到处留下了原始用墨的遗痕。而出土最早的墨块，则是在战国时期，《庄子》中有“舔笔和墨”句，说明在春秋战国时代，已经开始用用毛笔和墨水了。 在人工制墨发明之前，一般利用天然墨或半天然墨来做为书写材料。 墨块原料取自松烟，最初是用手捏合而成，后来用模制，墨质坚实。从制成烟料到最后完成出品，其中还要经过入胶、和剂、蒸杵等多道工序，并有一个模压成形的过程。 徽墨，因产自徽州府而得名，徽州制墨的肇始时间当不迟于唐，这事得到了论证。考古学家从唐墓中挖出徽墨，该墨在地下经历千余年而不败，足见其质地之佳。 因受到南唐后主李煜的赏识，徽墨的改良者奚廷珪被赐国姓，任墨务官，从此徽墨成为了墨中珍品。 砚，被誉为文房四宝之首。 最早的砚可追溯到五千年前，但是用于磨墨书写的砚定型于战国晚期。砚的种类有很多，其中有陶、泥、砖瓦、金属、漆、瓷、石等，最常见的还是石砚。 可以作砚的石头极多，由于它质地坚实，能传百代，也常为收藏家们所收藏。 端砚，因产自端州府而得名，以石质坚实、润滑、细腻、娇嫩而驰名于世。用端砚研墨不滞，发墨快，研出之墨汁细滑，书写流畅不损毫，字迹颜色经久不变。 端砚若佳，无论是酷暑还是严冬，用手按其砚心，砚心湛蓝墨绿，水气久久不干，故古人有“呵气研墨”之说。宋朝著名诗人张九成曾赋诗赞道：“端溪古砚天下奇，紫花夜半吐虹霓。” 端砚不但古来已十分名贵，更因几大名坑砚材枯竭，所有名坑都已逐渐“封坑”，特别是老坑已封坑多年，无石可采。正是因为石料的稀缺性，又蕴含着时间的艺术，所以极有收藏价值。 “吴昌硕铭、沈石友铭石破天惊端砚”以235万元成交，乾隆的澄泥伏虎砚更是拍出了1400万的天价。 第一百六十六章融券告捷 纸，是文房四宝最不受重视的。 最早的纸，出现于东汉，是一个叫蔡伦的人发明的。只是考古学家却发现，在西汉的古墓中有残余墨迹的纸张，纸张真正出现的时间预计要比东汉要早。 宣纸，因产自宣城府而得名，这是一种具有润墨特性的普通纸张，使用寿命极短，但易于保存，经久不脆，不会褪色等特点，故有“纸寿千年”之誉。 我国至今流传下来的大量古籍珍本、名家书画墨迹，大都是用宣纸保存。而这种生产工艺至今沿用，价格要比那种机械化生产的宣纸高上很多，一刀纸能卖上千元的价格。 只是纸的材料没有珍稀性，同时又不具备艺术性，所以并没有什么收藏价值。 现在雅书斋中，可谓是品类齐全，应有尽有。 店内除四宝以外，还有笔筒、笔架、墨床、墨盒、臂搁、笔洗、书镇、水丞、水勺、砚滴、砚匣、印泥、印盒、裁刀、图章、卷筒等等，这些也是书房中的必备之品。 叶无尽看着三爷不在，走进柜台里面，从大货架中取了一支用精美笔盒装着的毛笔。发现是狼毫笔，毛笔并没有老旧件一说，大概这支笔用料较为考究，而售价较高，所以才放在这里。 回到了店铺中央的试笔台，当即就沾了墨，在下面试笔。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叶无尽洋洋洒洒地写下这几个字，颇为满意地点头。这不仅仅是对这支笔满意，而是对这行字也满意，觉得贴合他的心境，这白薇已经离开了，不能再一直“空对月”，是时候找个女人了。 本来昨晚是有一个好机会，但是发现自己这人有点小毛病，太在意于两情相悦。而且他对孙亚琳确实是想当姐姐对待，不想破坏这来之不易的纯情。 但不找她，该找谁呢？ 叶无尽又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很是失败。人家张大锤跟着赵老师都滚了无数次床单，他还是独自一人，如今想找个女人，发现连个暧昧的对象都没有。 “你是不是将那支牙狼笔拿了？” 正当他准备继续再写一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自勉时，结果前台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抬头望去，正是三爷那张仿佛天下人都欠他钱的脸。 “你说这支？”叶无尽扬了扬手上的笔，冲着他问道。 结果那边冷哼一声，极是不满地指责道：“这店虽然是你家的，但既然我在这帮你打理，你这样一声不吭地拿走，若是盘点货物不够数，那算谁的？” “我这不是就在这吗？”叶无尽心里有些不爽，敢情这里的东西他是碰不得了。 “以后从这里拿东西，你都必须要先跟我打声招呼！”三爷耷拉着脸，显得很不快地说道。 叶无尽没有了试笔的心情，将那支笔收起，应道：“没问题！” 这还真是给这老头斑鸠占巢了，大概有他在的一天，这间古玩店就没他说话的份。只是按老妈的意思，还是将经营权先交给三爷，现在就算再不爽，也得先让着他。 意识到古玩店其实没他什么事，他也懒得再插手这里的事务，决定先将精力放在股市上。 眨眼间，又到了星期五。 受到ipo重启传闻的影响，本周的股市仍然是跌跌不休。农业板块这种酱油板块，自然是跟随着大盘的步伐，前期拉涨的股票早已经跌回了先前的价位，大多数股票还创了年内新低。 “擦，垃圾！” “擦，垃圾！” “擦，垃圾！” …… 叶无尽将店铺的经营交给三爷，他躲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只是脏话不断。 在将手上的股票抛掉之后，结果动用“银质农业勋章”想选当月的好股，但却连连遇到挫折，让到心里憋着一团火气。这农业板块越来越让他失望，想找点惊喜难于登天。 正准备继续看看种树的能不能给他惊喜，结果孙亚琳的电话打了进来。 “姐，想我了？”叶无尽虽然没从孙亚琳身上占到便宜，但说话却是越来越随意。 “有一点！”很是意外，孙亚琳回答道。 “才一点吗？哎！”叶无尽心里微喜，但装着失望地叹气。 “那就二点！”孙亚琳今天是出奇的好说话，然后又是问道：“你的古玩店生意怎么样？” “好像还不错，没想到那臭老头挺能干的！”叶无尽往着门口瞧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这三爷的脾气虽然是臭了点，但做起古玩生意还真有一套。对这笔纸墨砚确实很了解，什么物件在他手里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仿佛天生就该干这个行当。 都说脾气臭的人本事大，这话似乎还有几分道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孙亚琳问道。 “得再过几天，税务局和工商局那边还得签几个名！”叶无尽有些无奈，接手这间古玩店反而是拴住了他，以致他都怀疑老妈是故意的。 “这个周末不回来？”孙亚琳声音低了一些。 “似乎是这样了！”叶无尽点了一根烟，有些惋惜地说道。 “好吧！那我们下周再约！对了，你的融资融券刚刚已经通过审批，现在可以操作了！”孙亚琳显得失落，旋即又说起了一件事。 “咦？那我得试试先了！” 叶无尽听到这话，当即就来了精神。 融资融券不仅提供了杠杆资金，而且能够通过做空股票获利，后者是他更看中的。先前通过农业勋章判定的股票下跌，那他可以通过融资卖出赚钱，这无疑是一件大好事。 不过，资融券存在着不利的客观因素。先是证监会暂时只圈定180间上市公司为融券的标的物，其次是证券公司要拥有这些公司的股票才能借给公司的客户。 虽然叶无尽心里已经有了几只不错的农业股票，已经确定这些股票在当月会继续下跌，但若宁州证券没有提供相应的股票出借，他也是白高兴一场。 “英华农业——不在融资融券的标的中！” “天天种业——不在融资融券的标的中！” “绿叶股份——宁州证券没有提供股票！” …… 叶无尽快速地浏览着这180只融资融券标的物的“库存情况”，发现农业板块只有几只龙头股拥有资格，而宁州证券提供出借股票最多的是隆平科技，其次才是南山渔业。 得益于现在大盘处于低点，很多证券公司都更愿意买入股票出借。一来，可以获取9%的年利息收入；二来，现在是低位买进，将来抛出还可以赚到一笔差价。 叶无尽将重点放在了南山渔业中，相对于市值200多亿的隆平科技，他更喜欢市值低一点的股票。 “嘟！是否动用银质农业勋章！” …… “嘟！南山渔业当月上涨系数0，鉴定结果：暴跌！” “使用次数：9/10.” …… 叶无尽的眼瞳微微放大，看着上面可借股票的数量，这时心脏砰砰地跳动着。虽然说，他是宁州证券最先开通的一小撮人，但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人要快上一步，将这上面的股票借走？ 时间就是金钱，在这一刻演绎得淋漓尽致。 “南山渔业，20.10元，50000股，卖出！” “南山渔业，20.08元，50000股，卖出！” “南山渔业，20.06元，50000股，卖出！” …… 叶无尽屏着呼吸，心里紧张到极点。这融资融券还有一个原则：融券卖出的申报价格不得低于该证券的最新成交价。所以他要挂在“卖一”的位置，属于被动成交。 这在国外没有这种病态的规定，但华夏防止大家砸盘，所以并不是你想卖就能轻易就能卖的。何况他要极短时间卖出的是30万股，市值超过600万，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只是想不受打扰似乎是不可能的，电话当即又响了起来。本来是断然是不能理会的，他挂上面的单子有些没成交的，需要迅速撤消再借，然后继续委托。 “姐，说事！”叶无尽快速地接通电话，边是敲着键盘边大声问道。 “我想周末……你在干什么？”孙亚琳似乎有些什么难言之隐，并没有将事情说出来。 “说事呀！”叶无尽加重语气。 “你……你这种态度我就不说了！”孙亚琳难得耍起了女人的小性子。 “在冲你照片打炮，行了吧！”叶无尽敷衍道。 “你流氓！”孙亚琳大窘。 叶无尽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无奈地摇头，没准这女人真的相信了。只是如今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又是将上面没有成交的单子撤掉，重新挂低一个价位。 在一番忙碌之后，他最终松了一大口气，30万股全部被他借到，吃下了这一块甜美的蛋糕。 大胸妹：“呜呜……我没开通融资融券！” 刁蛮公主：“哎！就1000股，融资融券根本就没有什么股票能借的！” 原来我是玩偶：“我这边还好一点，但确实没多少股票能借给我们！” …… 当叶无尽将南山渔业推荐到群里，大家的热情都不高。其实很是正常，华夏证监会不允许证券公司将客户的股票进行质押，证券公司要做起这项融资融券业务全靠自有的资金，这哪能满足得了华夏5000万基数的股民。 哪怕是银行那边肯贷款，但是你没有足够的抵押物，给你十亿八亿，绝对是给足了面子。但是这些钱用到股市中，又哪能干得了什么事？ “靠！幸运星真是神了，大家快看南山渔业！” 群里才刚刚安静下来，结果一条消息蹦了出来。 “19.26元。” “19.22元。” “19.18元。” …… 南山渔业的股票在尾盘的时候，突然如同雪崩，很快股价就被打在了跌停板的位置上。 大胸妹：求包养！ 刁蛮公主：咱群是不是得派个美女，勾住幸运星的魂！ 原来我是玩偶：温馨提示，幸运星是单身帅哥，现在是下手的好机会。 …… 调侃叶无尽，似乎成为姐妹群的惯常话题，而其中以大胸妹最为活跃，还通过私聊给叶无尽发了令人热血沸腾的性感照片。从照片上看，年龄并不大，但是胸确实是大。 只是叶无尽却保持着怀疑的精神，并没有理会大胸妹的骚扰，默默地数着钱。他融资卖出600万元的南山渔业，如今账面利润就达到了60万，而且惊喜还不断。 晚间的时候，一则消息传来，确定了南山渔业突然暴跌的根源。 南山渔业发布半年财报：“因受养殖海域遭到百年不遇异常的冷水团，公司在播撒的100多万亩即将进入收获期的南山扇贝绝收。公司决定对受灾底播虾南山贝存货进行核销处理，计提达到8.63亿，由预报盈利变为亏损约8.12亿。 很显然，这是一起黑天鹅事件！ 当初丢进大海的8.63亿元的南山幼贝苗，结果到了收获期却是颗粒无收，全给这百年不遇的冷水团给毁了。 “我是南山岛的渔民，我发现我住在一个假岛！” “别说了，我的航海日记已经被他们收走，你们懂的！” “谁说要捞贝壳尸体来着？都说是冷水团了，肯定是被海流卷走了嘛！” …… 一石击起千层浪，大家南山渔业对这个“百年不遇的冷水团”很是质疑，甚至有人披露了该公司的管理问题。 但是这一切都跟叶无尽无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哪怕有十亿的资金进来托底，这南山渔业的股价注定还得掉下去。农业股难怪让人爱不起来，这些年辛辛苦苦赚的钱，完全不够这半年的亏损。 第一百六十七章买剑 一到周末，三道街呈现着另一番光景。 不仅是游客的数量爆增，无数的小摊贩带着物件前来贩卖，三条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不过，最为热闹的当属文道街，这里的文化气氛要更浓一些，起码不会像另两条街出现咖啡厅等餐饮店的身影。 叶无尽走在热闹的街道中，手里顺了一根牛肉串在啃着，感受着这三道街的文化气氛。由于三道街要搞古文化周，要求商户和摊主都穿上朱朝的服饰，所以街道上多了一些“奇装异服”。 如今他也套着一件书生的长衫，本来是在店里帮忙的，但是觉得没劲，所以就遛了出来。虽然对收藏没有什么兴趣，但他也不介意花钱买一两件称心的东西。 本来上午他就想出来的，但是那时人实在是太多了，如今看着人少，当即就开启淘宝计划。 孝道街以玉石为主，而武道街则是以兵器为主。 原本想在孝道街弄个玉摆件的，但是店主将那件现代工艺品喊出了百万的价格，他对那些玉器都彻底无爱了。他长得帅不假，但不代表没有脑子，谁见过脸盘那么大的祖母绿了？ 现在已经将近黄昏时分，热闹已经渐渐过去，武道街显得清静了不少，街道两旁的摊位都摆着刀剑。 其实刀剑属于收藏界的冷门项，不说流传下来的刀剑腐蚀严重，这买回去养护也是一件麻烦的事。在以前，刀剑很少人问津，只是2006年香港佳士得春拍时，一把清乾隆御制金桃皮鞘“天字十七号”宝腾腰刀以4604万港元成交，创造了当时世界各国古董刀剑拍卖的最高价格，这才让到刀剑收藏火了一把。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我这里唐朝的陌刀、鄣刀、横刀，还有光绪皇帝的大阅佩刀，千万不要错过了！” 一个头戴瓜皮小帽，身穿青色连体长衫的瘦矮摊主吆喝着。 有人听到光绪皇帝的大阅佩刀，嘴角都忍不住挂起微笑，往着那边的摊子瞧去。要是真有光绪的大阅佩刀，那这摊主哪里还需要出来摆摊，完全可以坐在家享福了。 却不知，这其实是摊主们的伎俩，都知道不可能存在这样的好东西，但是这般吆喝却能轻易吸引大家的眼球。事实确是如此，有人就往着那个摊主走了过去。 “你这里有什么古董刀剑吗？”一个中年胖子走去摊位前，直接冲着摊主问道。 “有，但怕你瞧不上！”摊主脸上露出苦涩之色，指着地上说道。 “你是穷疯了吧！这些破铜烂铁都敢拿出来糊弄人？”中年胖子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眼睛当即突起。 叶无尽刚走到摊子的刀剑架前，闻言扭头望了过去，眼睛同样是瞪大。若是这摊主不说，恐怕谁都想象不到，地上那十几根长短不一的废铁棍，竟然会是古董刀剑，根本连一点刀剑的形状都没有。 “这位大哥，我哪敢糊弄您！这古董刀剑都是这个样子，东西是我亲自从秦西农村刚收上来，确确实实的老物件，要是你真看上了，我价钱给你便宜点！”摊主也不恼，显得憨货地笑着道。 其实这并不是假话，很多人以为古董刀剑仍然能吹毛断发，但这种事只能发生在小说里。 古代的刀剑不管采用什么方法来锻造，但都是由铜铁这种材料打制出来的，而且都并没有采用什么防腐措施。唐朝杜牧《赤壁》诗:“折戟沉沙铁未消，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折戟沉沙会化成废铁，这属于普遍的现象。若不天天养刀剑，绝对会生锈，何况还埋到了土里。不要说这类普通的刀剑，哪怕是龙泉、太阿、鱼肠等流传千古的名剑，也是不例外。 “多少钱一把？”中年胖子沉声问道。 “2000！”摊主报价。 “这把剑呢？”中年胖子又指向刀剑架上的一把剑，剑鞘程亮，上面的红铜箍显得古朴，剑把简洁但显得很趁手，似乎这才该是古董剑该有的样子。 “8000！”摊主又是报价。 “你真是穷疯了！”中年胖子说着，当即就转身离开。 摊主并也不恼，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对这种事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叶无尽发现剑的款式还挺不错，当即上前拿了那把叫价八千的剑。对别人来说，八千块很多，但是昨天一天就入账60万，所以并不觉得这剑贵到哪里去，只要能合意买下也不妨。 “老板，你真有眼光，这是清朝的龙泉宝剑！”摊主是一个机灵的人，当即上前介绍道。 叶无尽点了点头，将剑抽了出来，突然扭头问道：“怎么没有开锋？” “这……工艺品都是这样，仿的！”摊主倒也不尴尬，末了还补充一句。 “有没有开锋的，价钱好说！”叶无尽根本就没想过要淘什么古董剑，打算弄把工艺品剑装装门面，不过希望能够弄一把开锋的剑。 “还真没有，那东西国家管制！”摊主望着那刀剑架子，无奈地摇头，突然灵机一动，急忙转身回到里面的刀剑架，拿出了一把品相还算不错的古董刀拿起，抽出了一半，他自己先是不好意思了。 这刀倒是有了刀刃，但别说砍人了，估计切豆腐都成问题。 “你觉得我会要吗？”叶无尽看着他那询问的眼神，反问了一句。 摊主怏怏地收回刀，看着他要走，急忙拉住他道：“老板，请等等！我知道你是真心来买东西的，我这还有个老物件，本打算是给人让看的，但今天我们有缘，我先让你掌掌眼！” 说着，他又跑进去从一个蛇皮袋中取出了一把三寸长的宝剑。该宝剑明显是简单擦试过，但剑鞘那铁质的箍圈明显带着锈迹，而尾部还有一个窟窿。 只是相对于地上的废铜烂铁，这把剑已经很不错了，勉强可以装点门面。 “这个要多少钱？”叶无尽接过这把古董剑，淡淡地问道。倒不是怀疑这把剑不是古董，而是嫌弃剑鞘那尾端的窟窿以及剑上面没有除尽的一些锈迹，有点怕弄脏手的意思。 “十……十万！”摊主盯着他的脸报价，但看着他抽剑的动作，声音当即越来越小，在叶无尽杀人的目光中，他摸了摸鼻子解释道：“这剑抽不出来，但东西绝对是真的。老板要是想买的话，给你个实价，三万！” 这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在这个行当演绎得淋漓尽致，这叶无尽还没有开口，价格就已经从十万跌到了三万。 这把剑确实是有些可惜，大概是剑身的铁锈跟剑鞘融为一体，所以根本拔不出来。而剑鞘末端的那个窟窿似乎可以证明，这剑身估计在里面化成了铁锈。 “你真是存心玩我啊！”叶无尽看着这品相还算良好的剑，却是苦涩而笑，这仅是比地上的那些废铁好一点而已。 正要将剑还给这个摊主，但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买剑也不是用来砍人的，主要还是用来装逼。这工艺品虽然带着刀身，但毕竟是工艺产品，远不如这古剑的门面功夫好！ “老板，一万，如果这个价我就将就着要了！”叶无尽仍然递着剑，但脸上露出一个可有可无的神色。 “这位老板，我收上来就花了一万四，这样吧！我就赚个辛苦费，一万五怎么样？”摊主心知这个不是那些捡漏的凯子，所以也是苦着脸说出了他的心里底价。 东西确实是他从秦西那边收上来的，这把剑他也认真地研究过。刚看到这剑鞘的品相，还真以为是捡到宝，但是仔细研究之后，发现其实就比普通的古董剑好一点。 其实他本想着让老师傅掌掌眼，但是今天的生意不太好，而这人确实是要买东西的人，所以才将这东西拿出来。只是对方若价钱给得太低，他觉得没有卖的必要。 叶无尽考虑了一下，在摊主期待的目光中，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难得这把古剑还算讨喜，而且这点钱也不多，权当是买个好看的摆件，比刚才那动辄上百万的玉器要强。 付了钱，没有让摊主包起来，而是随手拿着这把古剑，配着他身上的衣衫，颇有持剑书生的风流倜傥劲。 已经近黄昏，街道显得有些空旷，跟全国太多的文物市场一样，这里没有夜市。有些小贩已经收了摊，留出了一块空地，整个街道有一份褪去铅华的美。 两旁有好几间专门卖刀剑的店铺，门前的横匾的字体带着杀伐的气韵，这让叶无尽顿足欣赏了一下。发现这跟里面卖的兵器很相符，只是不知会不会反而吓倒客人。 有了刚才在孝道街的教训，他懒得进店铺里面，省得又给人当凯子坏了心情。 街道的尽头就是文道街，那里的街道也已经冷清了下来，拐进文道街时，看到一个漂亮的倩影。正想绕过去看清这美人的容貌，结果发现这个摊主竟然是个色狼，正要将咸猪手伸向那漂亮女人的屁股。 他当即就是急步上前，一把扯住了那摊主的后衣领，将他整个人揪翻在地。 第一百六十八章巧遇 阮藕的心如同坐了过山车一般，看着被揪倒在地的摊主，悬起的心才重新放下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仅是停留在这个字画摊多看了那副山水画两眼，结果这个摊主却缠住她，冤枉她碰了画就要买。如今不仅是要强买强卖，还想摸上她一把。 “来人呀！有人打人了啊！” 这个青年摊主不仅是色狼，似乎还是一个无赖，当即躺在地上就倒打一把。 这个喊声，动静可不小，呼啦地围过来三个壮汉，其中一人看到叶无尽穿的青衫脸色微缓，但仍然冰冷地质问道：“这位小兄弟，都是三道街的，你这是干嘛啊？” “我是书雅斋的，你问问他，刚才他的手想往哪里摸了！”叶无尽先亮出身份，然后指着地上呻吟的青年说道。 这亮身份是有必要的，地上这个无赖摊主为什么才一叫唤，马上就会有人围过来。正是大家约定俗成地相互照应，不说欺负别人，但总归是能免于被别人欺负。 “瘦猴，你就别装了！我可是亲眼看着，你小子的手就该被剁了！”对面瓷器摊的小老头大概看到叶无尽是自己人，所以没有偏袒，对着地上的摊主指责道。 围过来听到这话，这就更没有动手的理由了。 “臭渠九，那也是我跟这位小姐的事！这小子打我是事实不？老子让他多管闲事！” 地上的青年看着无法进行讹诈，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狠劲，呼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一根用来压纸张的棍子就向叶无尽的头上砸去，仿佛将所有的怒火都聚集在这一棍上。 小心！ 阮藕正要跟叶无尽道谢，结果看到这个险情，心都要跳了出来。虽然跟叶无尽只是第二次见面，但她早将这人当作了朋友，何况他现在还是为自己出头。 砰！ 这个袭击来得很突然，在棍子砸过来的当下，叶无尽的头皮已经感觉到一股风，回身用手上的剑格档了一下，这才堪堪避过险情。由于从小受过跆拳道的训练，他的反应要比普通人快。格斗能力也很强。 格档下棍子的同时，他没有撤退，反而趁着对方胸前没有任何防备，一脚就踹在对方的胸口上。这个力度并不轻，直接让那个青年倒地，如同虾米般抱着肚子在地上呻吟。 “我是书雅斋的老板叶无尽，要怎么玩，老子奉陪到底！” 叶无尽知道对待这种人就是要狠，你越狠他才会真正怕你，当即声色俱厉地指着地上的瘦猴说道。 什么？他是书雅斋的老板？ 大家听到这话，都是大为震惊。虽然从他穿着一件青衫就证明他是三道街的人，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一间商铺的老板。这三道街的地摊都不容易进来，更不要说这种寸土寸金的商铺，在场的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盘得下一间店铺。 再结合这人的年纪，这不仅仅是有钱而已，惧怕人家家世也不会简单。最起码，不是他们这些老百姓能惹的，甚至对方只要到管理委员会那里闹一闹，瘦猴以后就别想在这摆摊了。 “我……我有眼无珠，叶老板，误会，误会！” 瘦猴是一个机灵的主儿，抱着吃痛的肚子急忙爬起来就向叶无尽道歉。他刚才敢动手，以为叶无尽只是书雅斋的一个伙记，但哪里知道竟然会是一尊大佛。 书雅斋要转让的事，他们这里摆摊的人都清楚，甚至有人还动过盘下那间商铺的心思。只是去打听了价格之后，都是纷纷打了退堂鼓，如今落到这人手里，足可以说明很多东西。 “玩偶，你没事吧？” 叶无尽看着对方服软，脸色微缓，转身望向阮藕关切地问道。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更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只是还真难怪这摊主会起了色心。 阮藕身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同色的腰带束着腰身，袖子只到肘子，白皙的手腕索着一根红绳，长着东方人古典的脸孔，略微粉黛，一双眼睛格外的有神，那头乌黑的长发已经齐腰，浑身散发着一份知性美。 虽然她的身材没有白薇的火爆，腿没有孙亚琳的结实修长，脸容没有安琪的无可挑剔，但是身上的那份书卷气质，却是那般的与众不同，仿佛是从画卷中走出的古代美人。 “谢谢公子搭救！”阮藕似乎是看到叶无尽的装束有意思，朝他盈盈欠身回礼，姿势极是标准。只是这个动作却让人看直眼，由于穿的连衣裙较为紧身，所以将她完美的臀部勾勒出来。 叶无尽怦然心动，但还是压抑下那份涌起的欲火，虽然对这个中文系的讲师很有好感，但却没有往那种关系发展的念头，只是不介意开个玩笑：“爱妃，平身！” 没有意外，得到了一个白眼球，但却风情万种。 “叶老板！” 摊主已经凑了过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 叶无尽看着这人这么快低头，心里反而觉得无趣，又想到手上的剑，怪心疼的，好在没有断，不然一万五就这样打水漂了：“再有下次，我将你的手跺了？” “不会，绝对不会！”摊主的头如同拨浪鼓般，连忙进行保证。 叶无尽看着他这个样子，也懒得再跟这种欺软怕硬的人计较，领着阮藕离开这里。 “你这是闹哪出，怎么穿这种衣服？”没走几步，阮藕眼波微荡地打量着他笑问道。 本来他穿着青衫就够像书生了，如今又拿着一把古剑，还真是完美的角度扮演。叶无尽倒没有尴尬，指着旁边那些摊主道：“诺，他们都在穿，在这里经营的都要穿这个，你来这淘物件？” “不是，我想买点宣纸和墨！”阮藕轻轻摇头，说出了她的来意。 “那正好！我店里有，给你优惠价！”叶无尽大方地说着，准备带她回书雅斋。 “那感情好！”阮藕欣喜地点头。 …… 看着二人远离，大家都冲着瘦猴摇了摇头，这简直就是瞎整。人家二人本来就是认识，没准还是恋人，他被人逮了正着，竟然还敢恼羞成怒地找人麻烦。 瘦猴心里也是难安，虽然叶无尽说不跟他计较，但保不准人家暗里捅一刀，若真不能在这摆摊，那他全家就要喝西北风了。 文道街，书雅斋。 叶无尽将阮藕领了回来，却发现阮藕似乎比他还要熟悉这里，径直走到里面的纸张区，从中挑出她想要的宣纸。 宣纸按加工方法分类，一般可分为生宣、熟宣和半熟宣三种。 生宣是没有经过加工的，吸水性和沁水性都强，易产生丰富的墨韵变化，以之行泼墨法、积墨法，能收水晕墨章、浑厚华滋的艺术效果。生宣作画虽多墨趣，但落笔即定，水墨渗沁迅速，不易掌握。 熟宣是加工时用明矾等涂过，故纸质较生宣为硬，吸水能力弱，使得使用时墨和色不会洇散开来。因此特性，使得熟宣宜于绘工笔画而非水墨写意画。 半熟宣也是从生宣加工而成，吸水能力界乎前两者之间。 阮藕似乎是要拿回去作山水墨画，正在挑选着生宣纸：“问个事，你是怎么分析出南山渔业有问题的？” 若说今年有什么事最让她困惑的话，一件是马航究竟飞去了哪里，为什么全世界都找不到；一件则是这人的脑子究竟怎么长的，为什么选的股票都那么精准。 “是要听真话还是胡扯！”叶无尽挑眉轻扬，露出满口的白牙。 “胡扯！”阮藕将宣纸挑出，眼睛闪过一抹狡黠。 叶无尽一本正经地道：“水产行业虽然有资源优势，但真正的消费人群还是平常老百姓，加上华夏币这些年来的贬值，水产的毛利率其实是在逐年下降。但南山渔业似乎丝毫不受影响，特别是年报必偶尔会出现高增长，常常给人惊喜。但海洋得江河湖泊其实一个样，都只是养殖行业，哪可能有这么多惊喜，加上冷月和百思那傻妞先前的质疑，所以南山渔业肯定是动了手脚故意做出漂亮的报表。现在又到了报露半年报的时候，我认为可能要填坑了，所以就潜伏了一下，但没想到他们一下子要填八个亿的坑！” “那真话呢？”阮藕点了点头，又是认真地询问。 “长得帅，加上这里！”叶无尽点了点太阳穴，得意地说道。 阮藕听到这话，当即就翻了一个大白眼，这小男人反明是将话调过来说了。只是不得不承认，这小男人长得确实有些帅，而且脑子似乎也聪明，不然哪可能在股市中如鱼得水。 “找我？” 正在逗着阮藕，豹子虎走过来说有人找，他扭头却看到瘦猴抱着两个西瓜站在门口处。 “叶老板，这天气太热了，我给你弄两只西瓜消消暑，就放这里了啊！”瘦猴朝着这边露出献媚的笑容，将两只饱满的大西瓜放下，然后就小心地离开。 瘦猴确实是担心叶无尽给他穿小鞋，所以当即又送来两只西瓜，权当是陪罪。 豹子叔不知道其中的缘由，顺手要是叶无尽的剑，向着那边走去。 “我发现我不混黑社会，浪费了！”叶无尽跟着阮藕对望一眼，然后开玩笑地道。 阮藕没有答话，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拿着宣纸向着那边的柜台走去。不知为何，虽然跟叶无尽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却很容易地显露出真性情，仿佛二人是多年的老朋友般。 三爷正在招呼着客人，看着客人点头，心里当即暗喜，帮着客人包起了东西。今天的生意要比平时好上太多了，平时一个一万的客户都很难看到，但今天十万以上的就有四个。 看着叶无尽领着阮藕出现，往阮藕身上多瞧了两眼，很诧异叶无尽怎么会认识这么有气质的女人。 “天气热，消消暑！” 豹子叔送来了两块西瓜，冲着二人说道。 阮藕并没有客气，接了一块，吃得很是斯文。 叶无尽同样接过一块西瓜，发现竟然是冰的，当即津津有味地吃着，只是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冲着豹子叔问道：“你刚才拿我的剑干嘛去了？” …… 第一百六十九章名：永寿 “无尽，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我就借你的刀来切下西瓜，怎么了？” 豹子叔正在啃着一块西瓜，闻言不解地望向叶无尽回答道。这店里刚刚接手，很多东西都不齐全，而转让的人显然很抠门，连把水果刀都没有留下。 “刀？切西瓜？” 叶无尽其实也就顺口一问，但听到这话当即就愣住了，脑海也是跟着卡壳。不说他那把剑其实就是废铁切不了西瓜，怎么还成刀了呢？莫非说的不是同一样东西？ “还别说，你这把刀用来切西瓜挺合适的，要不就贡献出来吧？”豹子叔将西瓜皮随手往外面扔，抹嘴拿起桌面上的一把长刀，准备对另一只西瓜动手。 “等等！这把刀给我看看！”三爷刚送走客人，回头瞧到那把刀当即说道。 豹子叔有些不解，但还是收住了刀，将刀递送给了三爷。 阮藕目光被吸引了过去，望向那把刀。这把刀的刀身只有二尺长，跟日本刀有些相似，刃锋至尖处略上翘，在那里残余一点铁锈，但那刀锋带着寒意，刀头部有金、银、铜丝镶嵌的花饰及云龙纹，而那金银丝装饰框内嵌刻着隶字，造工极是细致。 “不错！不错！” 三爷看完之后，有些恋恋不舍地交给了叶无尽，但旋即颇为不满地朝他哼了一声。 这刀似乎也勾起了阮藕的兴致，要了过去，仔细地观赏起来，念起上面的隶字，皱着眉头说道：“乾隆年制，地字十八号，永寿？无尽，你这仿制的刀好像不对劲，乾隆宝刀中没有这一款，你这刀是哪来的？” “什么乾隆宝刀？我当然是买来的！” 叶无尽继续啃着西瓜，发现似乎是赚到了，原来这把剑并没有化成废铁，只是因为刀插在不相配的剑鞘，又被剑鞘的铁锈卡住，所以才拔不出来。刚刚用来挡瘦猴那一棍，应该是刚好将铁锈震掉，而剑鞘的窟窿，自然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败家！” 三爷已经回到拒台里面，但这时像是余怒未消。 “我怎么败字了？” 叶无尽当即叫屈，发现这死老头管得很宽。尽管他对刀剑一点都不了解，但这一万五能买到这种东西，这怎么都不可能会赔钱，何况这刀身明显能用，哪怕留着自己装逼都绝对值一万五。 “你这刀仿得真好，还做旧了，虽然刀头也换了，但恐怕真能蒙不少人！”阮藕将刀还了回去，冲着他简单地点评。 叶无尽接过刀，发现这很像是日本钢刀，其实他更偏好这种窄面的刀，上面的铁锈处理下就能用，当即好奇地问道：“乾隆宝刀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才看一眼就说我这款不是呢？” “简单地说，乾隆皇帝本人十分尚武，他命令清宫造办处打造九十把腰刀。这九十把腰刀以天、地、人分为三类，而每个类又从一到三十号命名，每把刀又各有专名。例如天字三号名为‘孔纯’，天字十七号名为‘宝腾’，而你这把地字十八号‘永寿’，闻所未闻！” 阮藕似乎对历史颇为了解，张口就说出了乾隆宝刀的由来，而且指出了叶无尽这把“仿刀”的差错。 “你这丫头说得太轻巧了，你不能忽略这九十把宝刀费了多少心血！”三爷捋着胡须，不过口里有数落之意，但眼睛对阮藕却很是欣赏，然后又将乾隆宝刀的来历细说。 乾隆皇帝为告诫后人不忘祖制，崇尚武备，特命内务府造办处设计制作出天、地、人系列的金桃皮鞘腰刀。这90把腰刀从乾隆十三年开始制作，到乾隆六十年才最终完成，前后共分4批，历时47年。 乾隆二十二年，第一批刀完成，共六十把刀。按天、地、人再各分上、下，五把一份，从天字一号到天字三十号命名，每把刀又各有专名。传闻中还制造了三十把剑，但已经无从考证。 乾隆四十四年，第二批刀完成，分别命名为“章威、寒锋、流光、逐指、摇电、飞蛇”等，共两箱十把。第一箱总命名为“云文韫宝”，别号“龙”；第二箱为“霜锷合清”，别号“虎”。 乾隆五十八年，第三批刀完成，分别命名“吐芒、掩虹、彩鄂、继辅”等，第一箱总命名为“宝冶凝涛”，别号“凤”；第二箱现已不存，何名、号不得而知，只剩腰刀数把搁置他处。 乾隆六十年，第四批刀完成，分别命名“德兴、秋霜、宿铤、挥霆、转电”等，第一箱总命名为“德耀祥金”，别号“精”；第二箱总命名为“功全利器”，别号“神”。 …… 据说，乾隆皇帝对这批刀具的制造，真可谓是费尽苦心。无论是最初的纸样、木样设计，还是在具体制造的数量、名称、纹饰、年款，甚至是刀具的什件、皮鞘、楠木箱、用金量以及所附皮签上面的文字选用等，事无巨细，全都要亲自过问安排。 每当造办处完成一道制作工序后，都要由司库白世秀与七品首领萨木哈亲自带进宫内，转交给太监总管胡世杰，由他送至养心殿，呈给乾隆皇帝御览。待乾隆皇帝详细阅看后，再对不满意的地方提出修改要求。 然后，造办处再奉旨进行改动、加工。之后再呈递御览。如此反复修动，直到达到乾隆皇帝的要求，才算真正的完工。 这九十把刀如今大部分藏于故宫，虽然历经200多年的岁月洗礼，却依然锋锐无比、寒气逼人，不失其夺目的风姿，真可谓代表了华夏清代刀剑制作的最高工艺水平。 “我这把是地字十八号乾隆宝刀？”叶无尽的嘴角微微张开，显得颇为吃惊。虽然知道长得帅的人运气会好，但这实在也太好了，完全可以出门左拐去买几注双色球。 只是他这话似乎得不到认同，三爷继续摆着冷脸。 阮藕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眼色复杂地望着他道：“从故宫流传出来的只有一把，但你知道那把值多少钱吗？” “多少？”叶无尽急忙问道。 “4830万元！”阮藕报了一个数。 这事还真没有撒谎，而且收藏界的人似乎都知晓。虽然乾隆宝刀绝大部分是藏于故宫，但截至目前，还是有一把流传出来了，这把正是天字十七号宝腾腰刀。 说起这把“天字十七号宝腾腰刀”还颇为传奇，短短三年的时间，身价从6000欧元涨到了4830万元华夏币。 2005年10月20日，德国慕尼黑赫尔曼历史公司的拍卖会上，天字十七号宝腾腰刀起拍价6000欧元，最后被一个欧洲买家以13万欧元买走。 半个月后，因为一个展览，这把“天字十七号宝腾腰刀”的命运开始发生戏剧性的转变。英国伦敦的皇家艺术学院正在举行“华夏宫廷艺术展”，展出了400多件故宫精品文物，大部分展品即使在国内的公共场合也从来没有露过脸，而乾隆宝刀正式露面。 2006年4月10日，苏富比在香港会展中心举行“宝腾隆盛--乾隆珍宝及德安堂白玉收藏专拍”中，这把乾隆御制金桃皮鞘“天字十七号宝腾腰刀”，第二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估价为800万-1200万港元，最终以4604万港元被内地一位实业家买走，这个价格也破了华夏御制工艺品的拍卖纪录。 2012年10月29日，“天字十七号宝腾腰刀”在南京嘉德秋拍会上进行展出，3500万起拍价后即有众多藏家争相竞价，最终以4830万元的高价成交。 …… 值得一提的是，2012年12月15日，美国麻州波士顿郊外的雅泰拍卖公司推出“天字十二号戈腰刀”，虽然被华夏的一位神秘买家以120万美元购得，但其起拍价只有20万美元。 这把756万华夏币的“天字十二号戈腰刀”似乎得不到官方的认可，尽管它跟“天字十二号戈腰刀”真的很像孪生兄弟。 实质上，随着“天字十七号宝腾腰刀”以天价成交，市场就不乏仿品，很多名号的乾隆宝刀都出现了，甚至有人还找到了乾隆年间的仿制品。只是收藏界最形成了共识：从故宫流传出现的乾隆宝刀只有一把，它是天字十七号，名宝腾。 “那我这把地字十八号该值多少钱？”叶无尽将刀拿了起来观赏，发现这刀确实是漂亮。只是看到那明显换过的刀把，而且刀鞘也不知所踪，微微感到头疼。 阮藕轻轻地摇头，不想打击这个小男人。 “你该考虑赔多少钱！”三爷却是不客气，在旁边对叶无尽似乎横看竖看不顺眼。 “我肯定是赚了，而且我觉得它就是真的？”叶无尽自然不会鉴定，但却有一种感觉，这东西没准是真的乾隆宝刀。 “你花了多少钱？”阮藕好奇地问道。 叶无尽望了望左右，虽然没有客人，但还是选择用手比划。 “150万？”三爷的声音当即高起。 叶无尽摇头。 “1500万？不对，15万？”三爷感到一阵肉疼，但旋即改口，心里才好受一些。 叶无尽仍然摇头。 “多少？”三爷放弃猜测。 阮藕也是疑惑地望着叶无尽，完全不明白他想说多少钱。 “一万五！”叶无尽压低声音，说出了价格。 什么？ 三爷听到这个价格，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刚才为什么对叶无尽感到失望，正是因为这东西仿得太好了，所以他以为叶无尽是被人用乾隆宝刀给忽悠了。 只是现在一万五的价格，不需要判断真假，单是这仿制水准就已经值了，冲着这刀身上面金、银、铜丝镶嵌的花饰及云龙纹，这至少就能值上十万。 “无尽，你没看玩笑吧？”阮藕同样难以置信，不认为这把仿品能一万五拿下。 叶无尽不再卖关子，当即将买这把剑或刀的经过说了出来，这事确实是一个意外。他其实是想买把工艺品玩玩，结果那个摊主硬塞给了他一把古剑，而回来才发现这竟然是把刀，而且可能是名为“永寿”的乾隆宝刀。 第一百七十章低调与奢华 书雅斋，招待室的灯火已经亮起。 一个老者用拧干的抹布小心地擦拭着刀身，刀锋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寒意逼人。在擦拭完之后，老者屈指弹向刀身，顿时金铁交击般的声音传出，清脆悦耳，很是好听。 “你这运气还真好！” 三爷望着还能映出人影的刀身，微微地感叹一句，眼神复杂地望着这个寨里的惹祸精。虽然这把乾隆宝刀可能只是清朝的仿造品，但仿造品也有仿造品的价格，这次绝对是捡了一个大漏。 运气这种东西真是神奇，有人忙碌太半生都捞不着一件宝贝，而有人却仅一次就捡了大漏。 叶无尽得意地点了一根烟，发现阮藕显得沉默，疑惑地冲她问道：“怎么了？” 阮藕先是望了他一眼，稍作犹豫才认真地开口道：“你这把没准真是乾隆宝刀！” 虽然说大部分乾隆宝刀都留在故宫，而流出来的只有一把天字十七号宝腾腰刀。只是现实早已经证明，很多前人的结论都未必准确，都说东汉的蔡伦发明了纸张，但是西汉古墓出土带墨迹的纸张又作如何解释？ “当然！那摊主是跟着一堆古董废铁棍从秦西省收上来的，而这刀又藏得这么严实，我这刀肯定是真的！”叶无尽有些得意地吸了一口浓烟，对这把刀的真实度很有信心。 “住我对面的周教授对收藏很有研究，平时不少人都爱拿物品给他鉴定，要不你拿给他看看？”阮藕踌躇了一下，然后又是开口建议道。 “他行不行的？”叶无尽弹了弹烟灰，显得有些怀疑，他更相信那些专业的鉴定专家。 “人家还未必肯出手呢！”阮藕横了他一眼，站起来说道：“现在就过去怎么样，正好送我回去！” “没问题！”叶无尽将烟头掐灭，他也想尽快确认这把刀的真假。 三爷用一块布抱起那把刀，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刀递还给叶无尽。 三道街跟西南大学并不远，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 阮藕的坐驾并不张扬，一辆普通的奥迪车a3，跟着叶无尽威风凛凛的悍马并不能比。只是叶无尽却不敢小瞧这个女人，从多次的接触中，他知道这女人玩股票的资金并不低。 另外，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讲师，断然不会买点纸张和墨块就舍得花上万块。 夏天是多雨的季节，这时似乎又要下雨，天空已经淡暗下来，不少车子已经开启了车灯。 一路尾随着阮藕的车子，最终停在了西南大学的教职工寓所前。这个老式小区紧挨着西南大学，里面的楼显得简陋，外墙是红砖头，属于上世纪的建筑物。 或许是暑假的原因，这里显得很安静。阮藕手里除了提着在书雅斋买的纸墨，还提着一个印有超市iogo的白色便利袋，显然她是去了超市才到的三道街的。 叶无尽看着这栋楼连电梯都没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发现这阮藕还真是低调。 阮藕住在八楼，而她先到对面门按了门铃，一个长相慈祥的老太太开门。眼睛在叶无尽停留了一会，然后才摇头说周教授还没有回来，倒是打听起叶无尽的身份来。 阮藕指了指叶无尽，直接给叶无尽扣了表弟的帽子，不仅没有撒谎的心理负担，反而显得为占便宜而得意。 “我说你是时候再找一个了！”老太太的眼睛显得失望，又是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句。 阮藕笑了笑，并没有作答。 叶无尽看着开门的阮藕，对刚才老太太的话进行思量。很显然，这女人如今单身，只是不知道她跟男朋友分手还是离婚了，不过这女人似乎真不愁嫁。 这女人年纪在二十七八左右，身高一米七的样子，身材很是均匀，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胸前高耸，臀部微翘，一张精致的脸蛋，皮肤白皙，绝对的顶级美人。 虽然觉得女人的长发留到一定程度就足矣，但是她这齐腰的黑色长发却没有影响她的美感，反而因为这头长发，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仿佛是千年的狐狸精。 叶无尽还注意到这女人两腿间并没有曲张，虽然这种判断不科学，但似乎没有经历过太多那种事，甚至没准还会是处子之身，身上有一股诱人的体香。 “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阮藕并没有觉察到叶无尽刚才一直打量着她，将门打开之后，有些得意地回头笑道。 叶无尽耸了耸肩，对她的手艺没有什么期待性，反倒对她的房子产生了深厚的兴致。走进里面的客厅，一股古式的文化气质迎面扑来，客厅采用了古式风格的装潢。 镂空的木屏风，仿清的桌椅，墙上挂着几张古画，正堂有一张榻床，塌床后面是一个架子，上面摆着各类古物件，而天花板有一个精致的木质设计，悬挂着方型的山水墨画吊灯。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在这老式的楼房里，竟然有这般精雅的装潢。而单从这客厅的装潢就可以确定他先前的猜测没错，这女人一定是属于有钱人。 “你随便坐，我先做饭了！” 阮藕说着，就先将纸墨放回书房，然后准备给叶无尽做饭了。 叶无尽没有客气，穿着那双女式的拖鞋走进客厅，将那把刀搁在桌面上，直接上了那张塌床。发现这女人还挺有品味的，这里确实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古韵。 虽然跟阮藕接触不多，但却隐隐感觉到，这女人似乎对华夏的古文化有种情有独钟。而这份喜爱或许不是来自于职业，或许是她的这份喜欢，所以才转而选择在西南大学做一名中文系讲师。 舒服地躺靠在床榻上，打开了电视机，但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这是一个尴尬的时代，有些真实的历史不能播，而能播的东西又过于虚假，如今的影视作品不说惊喜，连大众的需求都满足不了。 “正经地打听个事，玩偶做的菜能不能吃？” 闲着无聊，他摸上手机，在姐妹群里发了信息，打算调戏这群里的女人们。如今他在群内的地位急促上升，消息刚刚发出去，马上就有几个人冒头。 大胸妹：“你去玩偶家蹭饭了？” 一抹情：“我赌不能吃，建议溜之大吉！” 刁蛮公主：“我觉得也是，建议自带食物上门！” …… 叶无尽笑了笑，又是编辑了一条短信：“是不是真的？那再支个招，我找什么借口开溜？” 大胸妹：“约我！” 一抹情：“肚子疼！” 刁蛮公主：“那几天来了！” …… 叶无尽正想继续逗着这群女人，结果发现一个生物站他旁边，一张俏脸带着薄怒正瞪着他，将他吓了一跳。 “当我不存在，是不是？” 阮藕手里扬起手上的铲子，冲着他乔怒道。 叶无尽倒也不尴尬，扬了扬手机说道：“我不是打听清楚吗？你自己看看！你这些所谓的好姐妹对你的厨艺是多么没信心，她们都建议我溜之大吉呢！” “你等着！”阮藕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又转身回了厨房，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叶无尽继续跟群里的这帮女人聊着天，打发着这无聊的时间。 刁蛮公主：“玩偶，拴住幸运星的光荣任务交给你了！” 大胸妹：“不行，幸运星是我的，由我来拴！” 刁蛮公主：“那你倒是行动啊！别整天光说不练！” 大胸妹：“呜呜……我的签证在我妈的手里攥着！” …… 在菜做好之后，阮藕将菜拍了照片传到群里。 大胸妹：“我要吃！” 一抹情：“好好吃的样子！” 刁蛮公主：“我家玩偶最厉害！” …… 叶无尽发现饭菜确实做得不错，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到群里认错！” 阮藕看着他吃得很欢，当即得意地提了一个要求。 经过群里的这些动静，似乎一下子将关系二人拉近，消除仅是二次见面所产生的隔阂感。虽然说互联网虚幻，但是很多真实的东西，反而在那里更容易展现出来。 在现实中，阮藕对叶无尽是陌生的，但是在网上却没少交流。如今将网上的形象引到现实中，顿时就将这人清晰地描绘出来，当即就消除了那个陌生感。 何况叶无尽在网上给了她不少好处，而刚才在三道街又帮她打了色狼，对这人有着很大的好感度。 二人聊了一些群里的人与事，直到九点钟，周教授从外面才回来。 周教授看起来六十岁了，皮肤很白皙，但整个人显得有些古板：“你要是信得过我！这把刀今晚先放我这里，我要查一些资料，明天早上我得出结论，再还给你的表弟！” 阮藕发现谎话真不能随便说，显然周教授夫妇真将叶无尽当成她的表弟了。 叶无尽也不担心这个教授黑了他的刀，当即也就同意了。 “你今晚留在我这里吧！”回来之后，阮藕突然毫无征兆地说道。 啊？ 叶无尽听到这话，心脏砰砰地跳动，同时打量着阮藕，那垂下的长发丝彰显着她腰部的纤细。虽然他没有那方面念头，但若是这女人同意的话，他似乎没有反对的理由，还真没跟这种长头发的美女滚过床单。 “你……你想到哪了？”阮藕转过身，马上发现这男人是想差了。 “我哪都没有想啊！你房间在哪？我想早点休息！”叶无尽一本正经地询问道。 阮藕用眼睛狠狠地刮了他一眼，这才将他领向了客房。 在十点多的时候，外面又下了一场雨，哗啦啦的雨声如同一声催眠曲。面对着陌生的环境，叶无尽倒没有什么不适应，甚至一点都不担心阮藕会三更半夜爬上他的床。 “嘟！进入游戏！” 随着他的意念传达，身体像是被一层暖洋洋的白光包裹着住，然后坠入了一个二次元空间。尽管处于阮藕的家中，但他还是决定回到朱朝世界继续任务。 第一百七十一章古城风情 云山城，如同盘踞在平原上的一条巨龙，正被冬日如浓墨般的云层笼罩。 经过十余天的长途跋涉，叶无尽骑着大白马出现在小山坡上，终于再次看到这座雄伟的古城。这次赶路要更辛苦一些，虽然不需要担心太阳暴晒，但顶着冷冽的北风也让人很不好受。 只是在看到古城的那一刻，他觉得所有的辛苦付出都值得，因为他又能好好地体验最真实的古城风情。特别这座古城绝无仅有，在整个朱朝也能挤进前十之列。 龙虎寨，让他看到这时代农民的纯朴与窘境。一路策马而来，让他看到了人生百态以及风光无限。而来到这座气势澎湃的古城，又将会拉开这时代如诗般的画卷。 不得不说，这农耕时代虽然让底层民众的生活很艰苦，但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现实指引下，国家的资源都倾向于这些文人，以致这时代体现出一份最深厚的人文风情。 “这……这就是云山城？” 石头跟阿三同骑，这时眼睛瞪得滚圆，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在寨里，连一间青砖屋都没有人住得起，但这座城却像是囊括了这方天地。 很显然，这座古城给这个从小生活在龙虎寨的大男孩一股强烈的冲击。就像是从小生活在小鱼塘的土鳖，有一天看到了大海，这才发现世界原来是这般的波澜壮阔。 “对！这就是云山城！” 叶无尽点了点头，虽然是第二次看到，但仍然不得不佩服这项工程的伟大。都说愚公精神可嘉，但是为了建这座全长达到数十里的城墙，不知搬空了几座山。 “这城真大呀！” 阿三抬头望着这座城，望着那城墙上的黑点，同样感慨万千。 “走！我们进城！” 叶无尽催马前行，向着前面的城门而去。 今天的天气很冷，但是他心里却是燃起了一团火。虽然这里并不属于他的时代，只是机缘巧合才有幸回到朱朝，但他心里已经越来越明白，他喜欢上了这里。 在这里，他满腹经纶，是有名的才子！ 在这里，他八股名篇万千，功名如探囊取物。 在这里，他可以体验最真实的历史，接受华夏文化底蕴的洗礼。 …… 相对于这种种的好处，他发现进游戏之前那个目的，似乎不是那么的重要了。这一次前来参加乡试，系统似乎担心他撂挑子，同样给出了很不错的奖励。 “主线任务！” “任务内容：参加本次乡试，并在乡试中取得第一名。” “任务奖励：铜质轻工业勋章一枚！” …… 他利用农业勋章在股市屡番斩获，但勋章的弊端也慢慢地显露出来：农业板块近期的波动不太。虽然有南山渔业这个意外的惊喜，但这种股票是可遇不可求，要赚钱还得物色其他的行业。 另外，农业股在融资融券方面，目前只有四只农业股票拥有融资融券资格，这又进一步压缩了他的机会空间。反观轻工行业无论是产值还是利润方面，都能够将农业行业完爆。 若是这次能够获得铜质轻工业勋章，那投机的机会将增加不少，肯定能够保持着先前的赚钱速度。恐怕不需要半年，他那400万就能够达到1个亿，成为华夏最帅的亿万富豪。 正是如此，叶无尽对这次的解元之位是势在必得，拿下铜质轻工业勋章的奖励。 由于天气较寒冷，又正值傍晚时分，所以城门显得冷清。而这南门跟风向一致，那几个守城士兵都围在墙下的炭火旁取暖，盘查也显得有些敷衍了事。 交钱入城，走过那长长的甬道，出现了截然不同的世界。 喧闹的街道，两边古色古香的楼式建筑，有间店铺似乎近期办了喜事，门前挂着两盏红灯笼。不少街边吃食摊子正冒着热腾腾的白气，桌子前坐着或贫或富的顾客，偶有肉香味传出。 叶无尽要了三个虾饼，东西刚刚从油锅捞起，这种天气更能显现这种美食的诱惑力。 “小心烫嘴！” 在给石头的时候，他挺意交待了一句，对这个大男孩颇为满意的，一路过来都不曾喊句半句累。他还发现石头很是聪慧，在路上教他的数学知识，都能很好地接收。 “晓得！” 石头用力地点头，边是帮牵着马，边是捧着那虾饼吹了一下，小心地咬上一口，脸上当即露出了满足之色。 这一路过来，他其实也感到彷徨与不安。他从小到大地生活在龙虎寨，最远的一次是到青叶镇的墟市，好几次他夜里醒来发现自己在路途上，都偷偷抹了一把泪。 不过他没有后悔，也没有退缩，而且他一想到无尽哥哥在身边，他就仿佛拥有了无穷的勇气。如今啃着这手中的虾饼，他很希望这种的日子能永远持续下去。 叶无尽很喜欢在这种古街中漫步，领略着这里的风土人情，审视着这时代不同阶层人的衣着与神态。边吃着香喷喷的虾饼，边是观察，他注意到街道两边多了一些卖御寒物的商贩，一些造型很有特色的火笼也摆在那里售卖。 在经过一个街口时，他的脚步突然停了下去，只见一个衣服单薄的老翁挑着炭沿街叫卖，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诗：“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很显然，这嘉靖年间并不是什么好时代。这老皇帝在追求长生的过程中，挥霍的不仅仅是国库，更是加重了百姓的负担，这才造就了民众购买力下降，以致卖炭翁生活艰难。 当然，这可能仅是个别现象，用这事来给这时代下断论显得武断。 吃完了虾饼之后，叶无尽策马而行。 这一次，他不需要找客栈，因为他在这座城中有了落脚点。在经过两条街之后，那座高耸的酒楼落在眼帘，远远地看到风云酒楼的招牌，顿时感觉到一种亲切感。 “你总算来了！” 南八叔迎了出来，脸上又是埋怨又是欣喜。 如今科考就在眼前，但龙虎寨的这头潜龙却迟迟不现身，让他很是担心叶无尽路途是不是出了意外。只是一切都只能是猜测，并没办法去求证，以致他这些天都是茶饭不思。 不过，看到人终于出现，他悬起的心总算可是轻轻放下。 “不是离科考还有二天吗？”叶无尽勒住马，看出了南八叔对他的关心，心里感到了一股暖意。 “哎！很多书生都早上半个月就来了，提前温习好了功课，你真应该早点过来！”南八叔上前帮他牵住马头，好让他方便从上面下来。 “南八叔！” 阿三和石头在后面先后下马，都是向着他打了招呼。 南八叔点了点头，将马绳交给了阿三，挥手让石头跟进来，又冲着叶无尽问道：“无尽，你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我先洗个澡，等会酒楼关门了，咱再一起吃晚饭！”叶无尽这一路有些累衣服又脏，所以打算先个热水洗澡。 酒楼的食堂确实不少，虽然不知道二楼和三楼的情况，但是一楼大厅几乎已经是坐无虚席。除了处于乡试期间的原因之后，风云酒楼当初的善举赢得不少人的好感，真是不愁没生意。 南八叔虽然很想跟叶无尽多说会话，但是如今确是走不开，将他领进后院就匆匆出去忙碌。 石头像是王姥姥进大观园，原先的三层酒楼就冲击了他一回，只是没有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庭院。听到南八叔临走前让他去厨房烧水，他放下包袱当即开始忙碌起来。 叶无尽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面似乎经常被打扫，没有什么异味。桌面上有着一个竹篮，上面已经摆着笔墨和砚台等考试用具，发现这里有一个据点倒是挺好的，南八叔什么都帮他准备妥当。 在木捅中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看着离酒楼打烊还有些时间，就决定先睡一觉。这一路过来，由于比较赶时间，所以还是比较辛苦的，如今来到这里，让他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掌灯时分，风云酒楼的大厅，满桌的佳肴。 南八叔显得格外的兴奋，吃了些酒菜后，当即打听起龙虎寨的情况来了。阿三喝了几杯酒，话也显得多起来，当即将这一次回去的见闻，事无巨细都慢慢向着南八叔全般说出。 当说到叶二虎中了圈套时，南八叔拍桌子大骂叶二虎是蠢猪。当听到叶无尽回去力挽狂澜，眼睛闪过兴奋之色。当得知龙虎寨跟肖府达成了棉布供销合同，当即又是感谢老天赐给龙虎寨这条潜龙。 龙虎寨既跟杜员外达成丝绸供销协议，又跟肖家达成棉布的供销协议，单是这两个合作就足可以让龙虎寨衣食无忧了。只要寨里的人齐心，日子必然会越来越好。 南八叔听着龙虎寨的巨大变化，不知道是想家了，还是兴奋难抑，或者两样都有，一向不怎么碰酒的他，今晚却是喝醉了。 “老天有眼啊！” 尽管是喝醉了，但他吐字很清晰，还朝老天要行了大礼。 在半年前，整个寨里都在挨饿，他家已经是揭不开锅。但就在最关键的时候，叶无尽给大家分肉，张罗着要带大家致富。如今寨子不仅解决了温饱，而且找到了一条稳定的财路，甚至还打算建学堂让大家都读得起书。 叶无尽喝了一点酒，但却没有醉，跟着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阿四打听起本届乡试的主考官来。 科举到了这一个阶段，文章好固然很是重要，但同样要了解主考官的心思，需要做到对症下药。特别是在策论时，人家主考官明明是主和派，你却非要喊打喊杀，这无疑是自取毁灭。 如今想夺得解元之位，这文章不仅要选得好，而且要选到一篇能跟主考官意见一致的文章，只有这样才能将解元之位收于囊中。 第一百七十二章科考 十一月初三，北风呼呼。 云山府的东市被征用，一座简易的考棚拔地而起，官兵将那里团团围住。在那辕门处，衙役在持续着秩序，让那帮生员排队入场，并禁止他们喧哗。 叶无尽提着篮子混在其中，跟在他身后的是肖东城，这个年轻书生明显带着一份紧张。相对于稳稳能通过科试的叶无尽，肖东城确实要在这场考试中博上一把。 科试其实只是一个资格试。由于每个县城的生员人数众多，云山贡院根本不可能容纳这么多人一同参加乡试，所以朝廷就赋予提学官从中遴选的权力，从中挑出“好种子”参加乡试。 一般在大考的前一年，提学官提前到各个县城中去，在县里进行科考。只是今年稍微特殊，因为恩科突然而至，所以才让到各府新晋的生员来此参考，从而确定参加乡试的资格。 一些自知乡试无望的秀才主动选择放弃，将希望放在明年上面，不过更多的书生还是来撞撞运气。毕竟科举的不可预测性太强，没准真的中了，那就半只脚踏入了仕途。 秀才跟举人虽然只差一场考试，但实质是差若云泥。 叶无尽带着宁州府的队伍入场，还是一样熟悉的检查流程。不过不再由禀生来作保验明正身，而是根据先前所登记的信息进行核对，如叶无尽的“体健略瘦，面白无须”。 当然，他们携带来的笔墨砚同样需要检查，这防作弊会贯穿到整个科举考场之中，哪怕到了众目睽睽的殿试也不会放松。 由衙差领着进去，里面极是简陋，每人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这个布局跟着现代的教室很相似，桌子间相隔四尺左右，而提学官坐在上面的高台。 没多会，生员入场完毕，试卷被分发了下来。 叶无尽发现纸上盖有提学官的印章，在纸张上面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序号“廪膳三号”。 这个排号倒没有什么，关键是“廪膳”两个字。秀才为三等，分别为廪膳生、增广生、附生，而叶无尽正是第一等的廪膳生。如今将这些信息标明在试卷之中，似乎可以证明，这次并不会是只看文采的考试。 实质上，叶无尽跟着先前考试只填下座位号不同，这时还需要写上自己的名字。 总而言之，这次考试没有先前的封卷审批流程，主考官完全可以看人再审定试卷。这次你文章哪怕是妙笔生花，但要是得罪了提学官，恐怕这试就不用考了。 随着几个锣声响起，衙差举着木牌来回巡场，考试已然正式开始。 题目只有两道，一道是八股文，一道是策论。 很多人以为，朱朝的科举就是考八股文，其实这并不正确。在童子试之后，策论在乡试、会试、殿试中占有相当大的比重，这也成了考生能够更进一步的关键。 在古代，朝廷开科选士，向来以“策论”作为主攻，文采飞逸者更好，但你的见解独到，才是上上之选。皇帝就当时的时政、农事、民风等问题出题，由考生对答，这就是对策。譬如：皇帝问你，如何征服治理水患，你来提出自己的想法、见解和观点，策论做得好，马上就可以外放做官，或者进入翰林培养。 清朝康熙二年，以“股文章,实与政事无涉”为由废黜八股取士，改为策论。这个决定自然招致士林的反对，五年后，果然还是恢复了旧制。只是到了清末，八股文还是被废掉，直接用策论代替。 由此可见，策论其实更得统治者偏爱。 “安国全军之道！” 这是本次考试策论的题目，出自《孙子兵法》火攻篇。全文是：“故曰：明主虑之，良将惰之，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攻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说，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故明主慎之，良将警之。此安国全军之道也。” 意思是说不到危难的时候不要轻易发动战争。君主不可以因为一时的愤怒就轻易发动战争，为将军者也不可以因为一时的不快而出兵作战。对于国家有利益的时候才能参与战争。以感情代替理智，考虑不当，计划不周，其结果必败无疑。君主的一个错误决定会丧失江山，将帅的一个错误命令会导致全军覆没。气可以消，忿可以平，怒气过后可以转怒为喜，但国家一旦灭亡后就不复存在，那些在战争中逝去的人们也不能够重新活过来了。作为君主、将领，切不可意气用事、轻举妄动，应以国事为重、大局为重，冷静地处理国务和军机大事。 叶无尽根本不需要出去用电脑查答案，现在他商王戒指中储存了大量的资料。在看到题目时，脑海中已经闪过了几个名篇，稍微思索，便在纸上开始作答起来。 “夫安国之道，先戒为宝。今君已戒，祸其远矣……” 洋洋洒洒，数几百字的文章跃然纸上，陈述着该如何安国全军。 随着书法的精进，他还挺喜欢卖弄这门技艺。这考试用纸还不错，而他带来了上好徽墨，研磨散着一股芳香，笔和砚都很合乎他的心意，以致挥洒间，心情很是舒畅。 至于文章内容有多好，他倒不是很在意，反正这科考不会排序，而他这个小三元按惯例是肯定通过的。何况这文章恐怕再怎么挑毛病，拿这个乡试参考资格绝对绰绰有余的。 衙差送来了吃食，他没有挑剔这烧饼和已经凉的肉块，当即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东西虽然简单，但却不得不承认，这时代原生态的食物确实是要香很多。 在吃食的当下，他观察着周围，发现不少人都在写着第二题了。突然略有所感，往着高台望去，只见那身穿绯红四品官袍的提学官林子韦正望着他。 由于他是小三元的缘故，所以位置倒是挺靠前的，而且考生位置的朝向没有被安排背对主考官，反而是直面着上面的高台。当然，上面的书记官会记录着考场的情况，若是有什么失礼的眼神恐怕你就不用妄想去考乡试了。 这老头不错！ 叶无尽朝着上面眨了眨眼，明显看到一个温煦的笑容。或许是因为他不是真正属于这个时代的缘故，所以对上面的朝廷四品大员没有多少恐惧，更多的是一种好奇。 突然，看到有人已经交卷，他将最后一口烧饼塞进嘴里，嘴角还在咀嚼着食物，就朝着那边站着的衙差伸手示意要交卷。 没多会，一个小吏走了过来，在核对了信息无误之后，在上面盖了一个印章，然后示意叶无尽跟着他一并去交卷。在经过陈林那张考桌时，分明听到一个轻哼，而他当即朝陈林竖了一根中指。 或许是因为没多少人交卷，而林子韦又闲着无事，所以竟然现场阅起卷来了。 那个自信满满上去交卷的书生，不知道林子韦跟他说了什么，结果一脸沮丧地走了下来。虽然听不清二人说话的内容，但却听到那学生仅得了一个三等，三等意味着跟此次乡试无缘了。 这人交卷之后，被衙差领了出去，脸上不敢有丝毫的不悦。 倒不是这个书生的修养好，而是哪怕往知府脸上吐口水，他也不敢将这个提学官给得罪了。在没有成为举人这前，所有书生都归提学官管制，得罪他不让你参加乡试还是小，甚至十年寒窗换来的功名都可能被剥夺。 小吏示意叶无尽跟上，向着高台的提学官林大人走去。 叶无尽打量着这个国字脸的老头，这已经是第三次见面。第一次是在秦老家里，那时他穿着便衣，第二次是在院试现场，那时距离太远，这么近距离看他穿官服还是首次。 这个头发花白老头，脸色显得红润，身上的官袍让他显得精气神十足，一看就像是能活长寿之人。 咳！ 突然听到一声咳嗽，叶无尽知道失礼，只好微微将头低下。 虽然他不属于这个时代，并不需要惧怕这个四品大员，只是既然决定以后还在这世界中混，有些规则还得遵守的，何况这么打量别人似乎也有些不礼貌。 林子韦心里本来还觉得这年轻人不够稳重，但当卷子摊开，一股大家之气扑面而来，让到他感到一阵窒息。 这字风姿翩翩，宛如有了灵性，如同游蛇在纸间变幻灵动，又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整篇文章的结构行云流水，纵横挥洒，彰显着大家之风。 单是这字，就值得给个一等！ 再看内容，林子韦却仿佛是陷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先前交卷的人，也仅是三二句就打发，但这时却迟迟没有表态。倒是茶杯屡次端起，旁边的小吏帮他添了二次茶，而台下准备交卷的考生却越积越多。 “汝师从何人？” 良久，林子韦放下了卷子，深深地望了叶无尽一眼，这个书生屡次给他惊喜与神奇。 噗！ 叶无尽差点要吐血，他根本没有这个人设的记忆，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在私塾教他先生的名字，只好硬着头皮撒谎道：“幸得一隐士指点一二，但不知其名讳，如今已不知去向！” 林子韦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又道：“你们虽有师徒之实，但却无师徒之名，这事可不是长久之计！好了，你已经通过科试了，回去好好准备乡试的事吧！” 叶无尽朝他拱了拱手，又深深望了他一眼，只是这老头低头写着评语，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跟着小吏下了高台，他还在琢磨着林子韦的话，总觉得这人话中有话。 出了辕门，天空阴晴，外面刮着寒风，树上的叶子已经所剩无几。 “无尽哥！” 石头从远处跑来，一手抱着裘衣，一手举着火笼，那张被风吹得起干燥起皮的脸显得格外的兴奋。由于考试的缘故，所以他今天穿得比较少，大概是南八叔担心冻着他，什么才让石头在此等候。 叶无尽摸了摸石头的头，接过裘衣穿上，很是暖和。 虽然说他不属于这个时代，但有时他却觉得自己就属于这个时代，龙虎寨就是他的家乡。 第一百七十三章巷里巷外 科举之后，还要半个月才开始举行乡试。 叶无尽本想帮忙料理下酒楼的生意，让南八叔稍微歇一歇，结果却遭到激烈的反对。别说让他料理酒楼的生意，哪怕筷子掉地上了，都不需要他弯腰捡。 为了能让叶无尽安心备考，南八叔将后院养那些无辜的鸡鸭都杀了。每天更是老火靓汤不断，将他的备考当成了头等大事，而对他简直如同少爷般服侍着。 叶无尽对这些也是无奈地接受，不过肯定不会闷在酒楼里，肖东城跟几个同县的考生来找过他去几次百香楼，而他也喜欢到外面走走。一开始，南八叔是不放心让石头跟着他，后来他也乐意带石头多见见世面。 石头仿佛是一张白纸，所以对什么东西都感到很新奇，特别对河道上的船很是热衷。而他确实很聪慧，很多东西稍微提点一下，他就能悟个七七八八。 云山府，城隍庙。 若说朱朝的古城有什么特点，那便首推城隍庙了，这是当今天下府县的“标配”建筑。 传说中，城隍神是掌管一方土地的神仙，住在地下，在神仙中级别是最低的一等。但到了朱朝，这位神仙的地位却达到了顶峰，事因大祖高皇帝对其极是推崇。 “朕设京师城隍，俾统各府州县之神，以鉴察民之善恶而福祸之，俾幽明举，不能幸免。” 明太祖曾经亲诏，更册封京都、府、州、县四级城隍，各级城隍神都有不同爵位和服饰，品阶都在当地的最高官员之上。官员上任之初都要向城隍宣誓就职，并且需定期主祭。 正是如此，各个府县都必定会有一座城隍庙，而这位本供百姓祈祷的小神仙，也一举成了地位超然的地方守护神。 云山府统管城内两县，所以组成了一府二县三城隍，而大家口中的城隍庙通常是指南云县的老牌城隍庙。 南云县的城隍庙坐落在南边，庙前有一片开阔的广场，很多商贩云集于此。每逢墟期，这里会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叫卖声、吆喝声、吵闹声、乐器声、嘈嘈切切，勾勒出这时代的盛况。 叶无尽狼狈地挤出集市外，回头看着这人山人海的场景，不由得摇了摇头。他喜欢热闹不假，但却不想被挤成纸片人，在进去没多久，石头就推倒地上，而他的鞋被踩掉。 不过幸好，这趟进去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他跟石头一人捧着一份驴肉火烧。 对于这个时代的美食，他确实有种偏好，不仅食材纯天然，而且有些配方其实已经失传。 说起驴肉火烧，这还有一段典故。 朱棣起兵谋反，杀到如今的保定北部徐水漕河一带，打了一场败仗。燕王眼瞅着饿得就要见阎王去了。士兵出了个主意，要他效仿古人杀马吃。所谓“驴肉香，马肉臭，打死不吃骡子肉”，马肉纤维比较粗，不是特别好吃。但是饥不择食，就把马肉煮熟了夹着当地做的火烧吃了。 哪知这味道还很不错，于是后来当地老百姓开始杀马做“马肉火烧”，而且马肉火烧因为曾经被皇上吃过而声名大振。但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因为和蒙古人打仗需要马。这里的马可不是做火烧吃的死马，而是活生生的战马。马成了战略物资，当然就不能由着老百姓做火烧吃了。但是想吃马肉火烧了怎么办啊？于是就出现了替代品——驴肉。 想来，这驴是恨透了马，不过世间自此又多了一种美食——驴肉火烧。 “石头，你的头没事吧？” 叶无尽吃着一个香喷喷的驴肉火烧，这驴肉的鲜美跟火烧简直是天然配，在享受美食的同时，打量着石头的额头问道。 石头先是摇头，然后咽下嘴里的驴肉丝才张嘴说道：“就碰一下，我脑袋壳硬，没事！” “走！我们去那边！” 叶无尽放弃逛城隍庙的想法，指着一个方向又是说道。这也是刚刚恰巧听到几个书生说起，原来这时代已经存在了文道街，所以决定前去那里看看。 其实他并不认路，大概朝一个方向就走，不过他不认为这座以方型建筑为主的古城能让他迷路。 咕嘟…… 当走进一条较偏僻的街道，却突然听到一条巷子口传来了一个咽口水的声音。 叶无尽的耳朵好使，循声望去，却见二个小孩靠在墙边怯怯地望着他。天寒地冻，但他们却穿着破鞋，显露着脚趾头，脸上脏兮兮的，衣服满是补丁。 看着这二个可怜兮兮的孩童，他感到一阵心疼。 这些天，他忙于领略这古城的风情，忙于跟一些书生应酬，忙于享受这时代的美食，却几乎忘记这还是一个农耕时代，还有很多人在为温饱而挣扎。 “来，这里还有，哥哥请你们吃！” 叶无尽蹲下身，将还剩下的那个驴肉火烧递了过去。 两双明亮的眼睛仍然带着一丝怯意，朝他一并摇头。 “拿着，我不是坏人！” 叶无尽强塞给一个孩童，脸上露着善意的微笑，身体也保持着一些距离。 这小孩看不出男女，但是眼睛格外明亮，又是咽了一声口水，小手将那个驴肉火烧搂住了，黑白分明的眼睛仍然望着他。 “我的也给你！” 石头上前，将剩下的那个驴肉火烧递给了另一个小孩。 “我们拿回去给娘亲吃！” 二个小孩相视一眼，声音很清脆，当即就将这食物的归属毫无争议地决定了下来。 “大哥哥，你们累累，到我们家坐坐吧？” 一个稍高的小孩显得开朗，声音有些甜，眼睛很期盼地望向叶无尽。 叶无尽抬头望着幽深的巷道，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二个小孩显得很是高兴，雀跃地在前面领路。本以为只是在巷道的尽头，但叶无尽却发现想歪了，在转了三个弯之后，才来到了一处低矮的住房区，巷道也已经显得脏乱。 看到这的时候，他严重怀疑这还是不是在城内。跟着这二个孩童走进一个狭窄的院子里，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正在砍着柴火，身上的衣服很是单薄，正在飕飕发抖。 “二娃三娃，等等娘给你们生点火，咳咳……你们将家里那个地瓜烤着吃了吧！” 妇人咳嗽没忍住，声音显得绵软无力地说道。 “娘，我们有吃的了，二位哥哥给的！” 二个小孩跑了过去，显得有些讨赏地得意道。 叶无尽走进这狭窄的院子，打量着周围，院子倒是显得干净，但人头高的泥墙已经岌岌可危，上面长着杂草和青苔并不敢处理。而院子的角落中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那晒衣服的竹竿上只有一件满是补丁的被套。 吱！ 当他回过神时，那破旧屋子的木门已经关上，里面传来妇人的声音：“请你将东西拿走吧！我们的孩子不卖，什么都不会卖！”说着，里面传出几声妇人的哽咽声。 擦，怎么回事，咱什么都没干啊！ 叶无尽的目光落在柴上放着的驴肉火烧，又望向紧闭的门，不由得愣住了。不过很快想通了，他进来似乎不应该到处乱瞅，这样确实会很容易给人扣上坏人的帽子。 以后想了解这个时代恐怕都要收敛一些，不然恐怕还会造成误会，记得上次去宁州府参加府试的路上，就给杜员外误会了一回。 “晚生叶无尽，今天失礼了！” 叶无尽朝着里面拱了拱手，算是正式向那妇人道了歉。本想马上转身离开，但是转念一想，掏出了一些银两放在了那驴肉火烧旁边，便离开了院子。 倒也是巧合，刚走出院门，一个跟石头般大小的小少年从外面回来。眼睛充满着警惕地打量着二人，石头挑衅地说了一句，他没有吭声，匆忙跑进了院子里面。 叶无尽没有按着原路返回，而是在这片贫民区中穿行，继续观察着这里。走在脏乱的巷道，看到一个又一个败落的院子，有人在洗衣服，有人在晒着野菜，但大多数人的衣服都单薄，显得病怏怏的。 这终究还是一个农耕时代，若是普通人失去了土地，那就失去了所有的收入。若能成为佃农还好，但若没有田地耕种，那最终只会演变成流民，依靠着吃野菜树皮充饥。 只是这天下哪有那些多的野菜充饥，最终只会流浪到这种繁华的大城中。但在这里恐怕很难找到稳定的工作，同样会挨饿，而这里似乎就是流民的一个真实写照。 本想再继续逛逛，结果看到一条干净的巷道，大概走了一百多米，巷道的尽头豁然开朗。 这外面是一条热闹的街道，车水马龙，一帮书生谈笑甚欢，正结伴向着一间书店走去。整个街道映入眼帘的都是风度翩翩的身影，书铺与酒楼林立，好不热闹。 没有想到，他误打误撞来到了目的地——文道街。 如今的文道街显然不是那条古玩一条街，现在主要是以书铺为主，很多考生都会来这里购书。 在这个时代，书生无疑是一个极有购买力的群体，所以书籍有了相当庞大的市场。不仅仅科举相关的书籍深受欢迎，一些日用杂书也颇受欢迎，甚至带旺了小说市场。 虽然保守而停滞的嘉靖王朝没有什么革新性的东西，但文化却很是昌盛。被后世誉为四大名著的《三国演义》和《水浒传》正是在这个年代才得已发行问世。 这是一个好时代，但这也是一个坏时代。 叶无尽站在巷子口，望着这繁华的街道，又回首望向那条幽深的巷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伪君子 文道街，书墨香弥漫。 叶无尽漫步在青砖街道上，并没有找到丝毫熟悉的痕迹，不过旋即露出苦笑。这街道间终究是相差四百多年，若是能找到熟悉的痕迹，那才应该感到奇怪。 街道没有现实世界的那么长，两边其实就是几间书铺和两间酒楼。 这时代的书铺都是前店后坊。由于民间对书籍的需求量大增，从而促进了印刷业的发展，雕版印刷技术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木活字、铜活字得到广泛应用。 正是活字印刷术的出现，印刷作坊已经淘汰了誊写抄书这种低效的生产模式，而且大大降低了书籍的生产成本。当然，书籍除了印刷还需要纸与墨，而这两样东西在这个时代并不便宜，所以如今的书籍的价格还算比较高。 经过一间书铺，门口竟然贴着一张“小海报”，当即引起了叶无尽的兴趣。 那张“小海报”上是十分显眼的“新刊足注，明本广韵”八个粗体大字，上面又有“校正无误”四个阴字，而最上端横眉是这间店名“云山精舍”，而左边是书的出版印制时间，右边则是书的特点。 由此可见，古代的商人其实挺有商业头脑的。 叶无尽抬头往书铺里面望去，里面的地方不算大，但人还颇多。 或许是小二照顾不过来，或许他看起来不像是大主顾，所以叶无尽走进书铺里面，并没有人过过来招呼他。 他心里生起了对这个时代书铺的好奇，认真打量着这间书铺，发现跟现代的而局很是相似。书籍都被分门别类地摆放在书架上，粗略看了书籍的分类，这店里的书大致分成了科考类、实用类和小说。 店里大多数书生都聚在科举有关的经史子集以及时文的书架前，想必是在为备考做最后的准备。 “大祖早有名训，片板不得下海！如今唐应德奏请重开三市舶司，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罪该万死！”一个眉头有颗肉痣的青年书生突然义愤填膺地朗声道。 叶无尽闻言抬头望去，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书生似乎代表着这个时代的一致观点。都没有看出闭关锁国的危害，认可朝廷的海禁之策，哪怕倭寇将沿海的百姓搞得民不聊生，这些人仍然要坚守着所谓的祖制。 只是听着听着，叶无尽对这个青年书生心生起一股恶感。 原来福建被倭寇洗劫，又遭到官府赋役的剥削苛重，以致南靖、永定等处的流民相继起义，但这个青年书生却大义凛然地朗声道：“良民岂反国乎，此乃反贼，当诛九族！” 敢情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叶无尽马上想到刚刚巷子里面看到的情形，不由得凭那些人感到不值，若不是到了迫不得已，谁也想做反贼呢？而这天下由这种读书人治理，怪不得最终会亡国。 其实这些说是圣人门生，但却比不上欧洲中世纪的那些文人，人家选择做学问会专心去做学问。反观华夏的读书人，都是为了科举当官，跟着官员的利益捆绑在一起。 记得华夏的一位领袖说过：“触动某些群体的利益往往比触动灵魂还难”。 大太监刘谨掌权后趁机专擅朝政，作威作福，鱼肉百姓，为“八虎”之首，贪污钱财数百万两之巨。只是满足贪欲之后，突然间良心发现，打算重整军屯，将田产从豪强中拿回他们侵占的土地还给老百姓，给天下做点实事。 结果，这个举动却要了他的命。整个大朱帝国的官僚全部行动起来，六部九卿、全国十三布政司同时上书，一致弹劾千古罪人刘瑾，罗列了十九条罪名，这些罪名足可以让他凌迟数次。 当他是大恶时，反而是安然无恙，而想做大善人时，却马上遭来了灭顶之灾。 倒不是为这个大贪刘谨开脱，而是华夏的一些读书人没有那么高尚，有着自私自利的一面，而这个眉头上长着肉痣的青年书生正代表了一部分自私自利的读书人。 “这位公子，不知要找什么书呢？我们这里应有尽有，刻本绝没有遗漏！”一个长相和蔼的掌柜走了过来，温和地冲他说道。 叶无尽回过神，刚要说话，结果那边有人要结账。掌柜忙是说了一句抱歉的话，转而去给那人结了账。 这倒让他略微来了点兴趣，朝着那边看去，那个书生挑了二本书，一共花了几百文钱。这个价钱似乎说不上贵，也不能说是便宜了，毕竟几百文钱已经接近小半匹棉布的价钱。 都说明代小说业极为繁盛，看来此言不虚。 叶无尽的目光收回，只见货架上摆的小说确实不少，有著名的《三国演义》、《水浒传》、《西厢记》等，还有没听过的《戒指儿记》、《唐类函》、《志怪录》等书。 除此之后，在书架的底层还有能够畅销任何时代的少儿不宜类书籍，《艳异编》、《如意君传》、《艳镜》、《国色天香》、《隋炀帝艳史》、《肉蒲团》等。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叶无尽拾起了闻名遐迩的《肉蒲团》，这书名虽然经常听，但却没有看过来。如今正好遇上，他也是将本拿起翻开，作者在开头写了一首名为《满庭芳》的词后，当即就直入主题。 “单说人生在世朝朝劳苦事事愁烦，没有一毫受用处，还亏那太古之世开天辟地的圣人制一件男女交 媾之情，与人息息劳苦解解愁烦，不至十分憔悴。照拘儒说来，妇人腰下物乃生我之门，死我之户。据达者看来，人生在世若没有这件东西，只怕头发还早白几年，寿还略少几岁。不信单看世间的和尚，有几人四五十岁头发不白的？有几人七八十岁肉身不倒的？或者说和尚虽然出家一般也有去路，或偷妇人或狎徒弟，也与俗人一般不能保元固本，所以没寿这等。请看京里的太监，不但不偷妇人不狎徒弟，连那偷妇人狎徒弟的器械都没有了，论理就该少嫩一生，活活几百岁才是，为何面上的皱纹比别人多些？头上的白发比别人早些？名为公公实像婆婆？京师之内，只有挂长寿匾额的平人，没有起百岁牌坊的内相。” 叶无尽看完这段开篇内容，当即就大冒虚汗，这个作者明显是在劝世人纵欲，这还有王法的？ “公子，要吗？二百文！” 那个长相讨喜的小二走了过来，似乎是要帮叶无尽排除尴尬一般，身体微微挡着其他书生的视线。却是不知，这个举动似乎是在欲盖弥彰，更容易引起中别人的注意。 叶无尽略有所感，却见店里的几个书生的视线都悄然投来，有人还露出一个暧昧的眼神。 “有辱斯文！” 刚才那个高谈阔论的青年书生突然出言，显得那般的道貌岸然，活生生的正人君子。 那位青年书生似乎颇有威望，旁边几个人配合地朝叶无尽投来鄙视的眼神，仿佛这里真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这货真应该送进宫里！ 叶无尽心里暗骂，只是吃亏不是他的性格，何况对方还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书生，旋即有了主意，朝着那个青年书生温和地笑道：“这位兄台，何出此言？” “你莫以为我不知，你手上拿的是一本淫书！”青年书生眼睛睥过来，充满着嘲讽之意。 叶无尽的眉毛挑起，却是笑了：“这本是淫书？你是怎么知道，莫非偷偷买回去看过不成？” “你……你休得胡言，我没有看过！”青年书生的脸臊得通红，指着叶无尽当即否认。 “既然没有看过，怎么知道这是淫书呢？”叶无尽却是装着不解地反问，然后翻开书朗声念道：“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山，唤为花果山。” 书合上，不理会已经陶醉的众书生，冲着那青年书生扬着书质问道：“这书写得这么好，你怎么说这是淫书，你是不是该向这书的作者道歉？这可是污蔑啊？” “妙！这书确实是妙！”有二个年轻的书生忍不住附和，仅是一小段，一副浩瀚的世界就展露在大家的面前。 “不……不可能！这书内容不是这样子的！”青年书生走了过来，抢过了叶无尽的书。结果一翻，却是熟悉的内容，再看向这个书生，分明是一个戏谑的眼神。 “兄台，莫还不承认家中藏着一本？”叶无尽看他上套，当即不介意揭穿这伪君子的嘴脸。 呵呵……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已经认定这实质是个伪君子。 青年书生感受着众人异样的目光，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心知这次是丢大脸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中了这小子的套，但很是不甘地恨道：“吾乃秀才也，今科必中举，汝一狂童，何以自傲乎？” 这话一出，显然是要以功名压人。 只是话刚落，却有一书生朝叶无尽拱手：“敢问可是小三元郎叶无尽？” 什么？他就是小三元郎？ 大家听到那书生的话之后，都是难以置信地望向叶无尽。若说本届乡试谁的风头最盛，那无疑是连夺三元的叶无尽，按惯例这人必将会中举，而将来极可能会成为进士。 怎么可能？ 青年男生自然知道叶无尽这号人物，不说他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见”成了青楼名曲，而叶无尽在百香楼力压解元郎的壮举早被传开了。这位小三元郎或许科考会遇到一些波折，但他的才名却传遍了整个士林。 如今跟他起冲突，哪怕用脚趾头去想都能明白，士林最终会向着谁。 “在下正是叶无尽！” 叶无尽迎着大家恭敬的目光，拱了拱手说道。 青年书生的脑袋嗡地一声，整个脑子都是一片空白，当即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知道从今日开始，这件事必瘵在云山府中传开，而他会成为一个笑谈。 他本想上去道歉，打算用低姿态将这事抹平，但对方似乎不打算给他机会，已经告辞离开。 第一百七十五章精明商人 这是一个读书人的时代。 叶无尽作为读书人中的翘楚，相当于这时代的明星，注定会受到更多的关注。当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沾了他的光，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云山府，而那个一向自命清高的青年书生无疑成了笑谈。 当然，不少人对叶无尽当时手里拿的书产生了浓厚的感兴趣，据说那本书的销量大增。 叶无尽对于事情的后续不再关心，说起来他跟那青年书生没有深仇大怨，只是对这种伪君子看不过眼罢了。不过这个时代并不乏这类人，他就算要成为卫道士，恐怕也忙不过来。 说起来，这个儒学本就不该粘染官场。 儒学的成功定义是成为“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圣人，道德上的模范，侧重于心灵上的成功。只是进入官场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盯着首辅的位置。 正是如此，这些儒学的官员一边高举着儒学的经义，一边自我标榜为道德规范，但为了追逐官场上的成功，却又不择手段地往上爬，最终演变为彻彻底底的伪君子。 将近黄昏，天空飘起了小雨。 叶无尽带着石头回到酒楼，由于不是饭点，宽阔的酒楼大厅只是稀疏地坐着一些顾客。跟着在柜台前敲着算盘的南八叔打了招呼，当即就直接回了后院。 后面的庭院被雨水打湿，这场雨让到房间变得更加寒冷。 石头跟了进去，帮忙烧了火盆，然后才到外面帮忙。这火盆其实就是一个铁锅，放在那张中间被掏空的小矮桌上，这样不容易被打翻引起火灾，而人又可以在旁边取暖。 叶无尽在书法得到大幅度提升之后，还喜欢上了作画。得益于手上的商王戒指，很多他看到过的场景，只需要微微冥想，纸张便会呈现出一副山水画供他参照。 一手捋袖，一手持笔，笔在白纸上如游龙般行走。 初时只让人觉得是在涂鸦，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关键的几笔呈现后，古城中街道的风貌跃然纸上。跟着西方的油彩画不同，华夏追求的是一种境界，这是一种境界上的追求。 只是这一融并不能让他满意，转而又重新再作一副。 挥毫泼墨，时间如梭。 当叶无尽回过神时，外面天气已经昏暗，南八叔端着鸡汤站在旁边。 “你那些字我不懂，但这画真心了得！”南八叔看着他望过来，微微感叹地说道。对于这龙虎寨的潜龙，他是越发地觉得高深，才华真是让人无法估量。 “我的字是真的好，但这画还差一点！”叶无尽接过递过来的鸡汤，难得谦虚地说道。其实这并不是妄言，相对于他的字，这画确实还差上一个档次。 “不！你的画再画大一些，我们酒楼装修正好可以挂上！”南八叔认真地看了一眼，很是肯定地点头道。 叶无尽喝了一口香浓鲜美的鸡汤，又是望着他问道：“今天让人来看了吗？按着我的规划来装修酒楼，大概要花多少银两？” 风云酒楼虽然地方够大，但是却显得寒酸，有些地方连油漆地舍不得刷，更别说摆放高大上的器件了。考虑到明年要推广火锅，做云山府最有钱人的生意，所以决定对风云酒楼进行升级。 这再好吃的路边摊，终究还是路边摊，你要做有钱人的生意，风云酒楼的规格必须要搞上去。正是如此，叶无尽决定未雨绸缪，打算今年年底就开始开展这项工作。 “预计要二百两以上！”南八叔的目光从画卷上收回，苦涩地说道。 “要这么多？”叶无尽又喝了一口鸡汤，惊讶地抬头。 “当今圣上大肆修道家建筑，现在的红漆价格很贵，要不我们简单刷一下就算了？”南八叔指出其中的关键，然后又是建议道。其实他知道对酒楼装修是好事，但是缺额太大，这阵子赚到的几十两根本远远不够。 “不行！”叶无尽放下汤碗，很是坚定地摇头。 或许是受他老妈的影响，很多事想到他就会马上去干，而办法永远要比困难多。虽然确有很大的资金缺口，但为此就放弃一个很好的商业计划，这并不是他的风格。 正在思量如何解决钱的问题，结果石头跑进来，说外面有人提着礼物来找他。 将人领了进来，本以为慕名而来的书生，结果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鄙人叫韩中书，是云山精舍的老板，咱们今天见过！” 韩中书是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个子不高，皮肤白净，脸上无须，或许跟经营的行业有关，身上有一种文人的气质。眼睛炯炯有神，露着几分商人的精明。 叶无尽邀请他在桌前坐下，给他倒着茶水便直接问道：“不知韩老板找我是何事呢？” “我来！我来！”韩中书有些受宠若惊，但是茶已经倒好，他这才真诚地望着叶无尽道：“这次找小三元郎是想求证一事！” “请说！”叶无尽给自己倒了杯茶，放下茶壶冲他问道。 “不知小三元郎今天在我店里念的那段，可是你写的话本？”韩中书用手捂着茶杯的热意，眼睛希冀地望着叶无尽。 得益如今文道昌盛，书铺的生意还不错，只是很多问题慢慢显露。这些跟科举有关的经史子集固然好卖，但利润却是不高，因为这些东西人人都能刊印，如《论语》一本已经掉到一百文。 反观那些千奇百怪的话本，虽然卖得少，但却往往能卖得起价钱。今天听着叶无尽吟读的那一段，他就马上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机缘，所以如今特来求证。 “是又如何？”叶无尽得知他的来意，不由得重新审视着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 韩中书的眼睛当即闪过一抹兴奋，身上倾过来提议低低声音道：“我是这样想的！你可否将你写的话本儿放在我这里卖？” 叶无尽深深地望了这人一眼，发现确实不能小窥这时代商人的智慧。自己仅是在书店背诵的那么一小段，结果这人就提礼物登山，这挖掘商机的能力不得不让人佩服。 “当然！我不会让小三元郎白忙活，这是在下的订金！”韩中书说着，将一绽足有五十两重的银两放在桌面上。 叶无尽看着那个银绽，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道：“据我所知，这恐怕得卖上一千本才能收回本钱吧？” 其实他今天到文道街之后，又考虑写小说卖钱。只是经过打听，这利润没有想象中的丰厚，如今还是嘉靖年间，白银还是很有购买力，一本书顶多就卖几百文钱。 “呵呵……单凭小三无郎的名号，这就能卖上一千卷！”朝中书恭维地说道。 “我要写话本的话，肯定不会用真名！”叶无尽当即板起脸，很是肯定地说道。 “这……”韩中书有些疑惑，本想劝一下叶无尽，但迎着他的坚定目光，最终又是笑道：“这点我明白！小三元郎是有大志向的人，不过我还是那个话，只要小三元郎肯写，我只拿四成，而且这是诚意金，若卖不出算我推广不力，如何？” “韩老板，怒我直言！我跟你并不熟，你为何会对我有这么大的信心！”叶无尽打量着他，说出了他的疑惑。 尽管他确实已经有了才名，但是却从来没有彰显过话本这方面的才华，如今还不打算用自己的名号。这人还是如此坚持，而且给这么大的分成，这让他觉得事情有猫腻。 “既然小三元郎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实话实说吧！”朝中书喝了一口茶，坦诚地望着他说道：“我跟宁州府的杜建是故交，而他对你是推崇备至，原先他说你讲的故事好，我初时是不信的。” “原来如此！”叶无尽听到这话，总算将事情的由缘解释通了。 事情已经公开来说，不论是看杜建的面子，还是这人的这份诚意，叶无尽都决定跟云山精舍合作。 五天后。 云山精舍多了一本名为《西行记》的书，不过跟很多话本不同，这书是分卷印制，全本只有五回，四万余字。 初时，这书静静地摆在那货架上，但了随着有人注意到它，销量很快就起来了。第一批只印制二百本，很快就销售一空，再韩中书急忙停下其他的活，再次赶印了五百本。 不少书生看完那五回，显得是余味未了，又兴致勃勃地到云山精舍找书，结果告之没了，气得他们都是跺脚大骂。在韩中书一再保证迟些时间会印制出来，他们才肯离去。 从最初的读书人，再发展到整个士绅阶层，然后到了城中的富户，《西行记》在云山城是火了一把。 这书大卖，叶无尽是猜到的，但是短期这般火热，还是出乎了意料。 “这《西行记》写得真好！” “可不是！现在都没货了，我也是托关系才买到一本！” “我听说余人其实就是一个高僧，他曾经就去过西土！” …… 在风云酒楼中，越来越多的人谈论起了《西行记》，被那神奇的妖魔世界所迷。 余人，是叶无尽的笔名，因为余有“多出来”之意，而叶无尽并不属于这时代的人，是这世界“多出来的那个人”，故而有些恶趣味地选了这一个笔名。 不过，这本尽管很是火热，但却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因为乡试已经悄然而至。 第一百七十六章乡试开始 十一月廿日，大吉。 北风凛冽，天空飘着洋洋洒洒的雨霜，云山贡院门前广场人山人海，灯笼结成的长龙让到这里仿若是火海。尽管已经相当拥挤，但大家都想着再往那院门挤进一步。 由于昨天下了场冬雨，空气显得潮湿，那股冷意仿佛能钻入骨髓之中。叶无尽穿着狐裘，但仍然是冻得瑟瑟发抖，他发现这时代的冬天确实要更冷很多。 凌晨四点，云山贡院的楼传来一声鼓响，有数盏灯笼亮起。前面没多会就传来一阵喧哗，终于可以检查入场了。 乡试分为三场，每场考三天两夜，共九天六夜，这是一次漫长的考试旅程。整个西南省数千名生员集中于此，由于人实在太多了，所以有人从昨夜开始就来排队。 “阿三，你带石头回去吧！东西给我就行了！” 叶无尽的手从腋下抽出，让阿三和石头将东西都给他。为了他的乡试，风云酒楼的人几乎是没有睡，南八叔为他准备了丰盛的食物，而这二人陪他一起站在这挨冻。 “那你小心点！” 阿三犹豫了一下，将那打包好的一张棉被和免毛毡递给他，然后是满满的食盒，另外还有考试用具和衣服，这准备的东西确实是不少。 “安了，你们回去吧！” 叶无尽接过东西之后，已经腾不出手来，脸朝他们说了一句，然后就被人群挤往前。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春运，但他觉得春运大概都不会这般拥挤。背着厚重的被褥，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前篮子，而身体仿佛没有了支配权，被动地随着人浪前行。 还好他的体质在这些书生中有优势，他亲眼看着前面一个富家公子被人群挤倒在地，摔得头破血流。 在佛晓时分，终于轮到他进行检查。 若认为乡试会对这些秀才、贡生和监生有所放松，那就大错特错。因为这一场将是鱼跃龙门的一次大考，所以防作弊方面做得更严，设有专门的搜检官员。 实质上，很多秀才受不住诱惑，从而铤而走险进行作弊。 像夹带小抄就屡禁不止，他们或藏于身上，或藏于所携带的物品中，将东西带进去就好办了。由于会分配到独立舍号中，而且在里面足足呆上三天时间，这怎么都能逮到查看小抄的机会。 虽然被逮到的处罚并不轻，除了要在考场外“枷号一个月”之后，还会取消秀才的功名，这辈子就别再想参加科举。只是这时代的举人就是预备官员，诱惑力实在太大了，所以这作弊如同那贪官般是屡杀不止。 “真专业啊！” 叶无尽神色轻松，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搜检。他手里拿着小锤，一样样东西进行敲击，查看是否是空心，那认真程度简直如同一个鉴定大家。而食盒中的二个饭团，被切了数份，刀法精湛。 当然，他们这般认真其实还是一个利字使然，因为发现舞弊者便会赏银三两。当检查完叶无尽的时候，那个搜检的脸拉得老长，不开心了，心里恐怕是怪责叶无尽没有冒险精神。 旁边的队伍突然传来了骚动，一个搜检高声嚷了几句，一个中年书生跪地连连求饶。但已有数名身披战甲的军士走了过去，一把将那中年书生拖了出去。 哎！ 叶无尽看着那已经哭出来的书生，心里不由得一叹。作弊固然是不对，但是只怪官员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像华夏的贪官为什么层出不穷，还不是权力过大才让人铤而走险。 这时搜检差不多花费了一刻钟，当他通过搜检，东方已经见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 “叶无尽，年十八，青水县人士，体健微瘦，面白无须！” 在一个官员核对了他的身份信息之后，这才算是正式入场。 其实这第二道关口，如今看似轻松，但要是遇到挑剔的考官，可以让你是欲哭无泪。 清朝有位考官胡希吕就爱钻牛角尖。他监考的时候，如果考生脸上有胡子，但是准考证上写“微须”，他就认为是冒名顶替，不许入场。考生着急了就跟他辩论：微须嘛，就是微微有胡须，凭啥不让我入场？胡希吕解释说文言文上“微”做“无”解。 当然这就是强词夺理。考生马上反驳：那我皇下江南微服私访，当作何解？胡希吕哑口无言，掂量了一下，终究没有胆量说皇上就是一丝不挂游江南，只好让考生入场了。 其实到了这个层次，冒名顶替的现象已经算比较少，但却并不是没有！如江南的一些科举大县，他们受录取名额所限才没能考上举人，但来这里却是易如反掌。 随着一名差役入场，顺着一条青石板通道，向着贡院那高大雄伟的静思楼方向而去。 在进到这里的那一刻，他感到得到了一种解脱，终于可以摆脱那人山人海的拥挤感。只是他很快就高兴不起来，这里似乎不能称为天堂，反倒像是来了牢房。 他扛着自己的物品，跟着一名差役走在那宽阔的甬道中，两边是房舍建筑。来到其中一个巷道口，穿过栅门进去里面。在栅门重新关上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显得颇为无语。 眼前是一条青砖巷道，宽不足五尺，两边是密密麻麻的舍号，每间号舍外都有一名军丁看守。 他如今所有的巷道是天字号，排名第十七号，很恰巧地跟“宝腾腰刀”撞号了。不过他没有感到高兴，觉得成了《肖申克的救赎》中的主角安迪，带着自己的“牢房用具”，走到属于他的十七号。 还不错！ 叶无尽不知道是因为他是小三元的缘故，或者就纯粹是长得帅运气好，他的舍号很是宽阔，三面的墙刷过，南面敞开，并没有门，那号板很是平整和干净。 将东西放在号舍内，号舍只有上下两块木板，上面的木板可当作写答卷的桌子，下面的木板可当椅子，晚上睡觉将两块板一拼当床。号舍外还配备了炭盆，主要是用来生火取暖和做饭。 不得不提一句，这三天考生要跟外界停止任何接触，吃食完全是自理的。 不过还好，南八叔为他准备的食物很充分，还按着他的叮嘱准备了很多鱿鱼干。这加上冬天食物能储存的时间较长，所以他有信心应对这三天的吃食。 人陆续从外面进来，大概八点多的时候入场完毕！ 叶无尽注意着周围的考生，倒是看到几个眼熟的，但却只能点头打个招呼。巷道站的这些军丁并不是摆设，他们的责任是禁止讲问、禁止串座，禁止交换试卷。 没过多会，静思楼传来了鼓声。 乡试分为三场，每场考的内容都不同。 第一场，《四书》义三道，《五经》义四道； 第二场，论一道，判语五条，诰、表、内、科一道； 第三场试经史时策五道。 …… 这一套考试内容及规定，并不是某位官员头脑发热的结果，而是从洪武十七年复开科取士，便一直沿用至今。朱朝是以孝治国，所以很多政策都是沿用大祖制。 “今日岂无法，祖宗之法岂恶法？” 哪怕当今国朝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大量百姓流离失所，但仍然有官员如此论调，反对日益高起的改革之声。特别是海禁的问题上，在官员出现争执的时候，往往都是搬出祖制的一方获利。 很快，小吏开始派发试卷和草稿纸。 考题卷装在个密封的信封里，打开后便是三道四书题和五经题二十道。这三道四书题是必答题，而五经题只需要选择一经四题作答即可，在这三天两夜一共要写七篇文章。 由于时间相当充裕，所以叶无尽将试卷先丢一处，开始在炭火前烧烤。 他带的食物主要分成了三类：一类是新鲜的蔬果鲜肉，打算今天吃的；一类是盐制食物，打算明天吃；一类则是干粮，打算留着后天吃。 巷道里放着几口大水缸，他去取了水，将新鲜的食物洗干净。闻了闻那些虾，虽然已经死了，但如今气温太低，并没有任何异味，将它串起就在炭火上烧着吃。 虽然烤虾刷点耗油最佳，但是特殊时期也讲究不得这么多了，只好将就着对付，何况这时代的虾确实是香。 看个毛啊！自己不带，怪谁呢？ 叶无尽发现对面数双眼睛望过来，心里不由得腹议，敢情还想自己分他们不成？不过他就算想分，周围的兵大哥的刀恐怕不同意。 尽管是拉了仇恨，但叶无尽一点都不担心，那些人别说过来揍他，恐怕说上一个字，他可能就会被提走了。吃了烧烤，又用小炉煮了碗蔬菜肉汤，又美美地吃上一碗。 他在喝着鲜美肉汤时，发现对面绝大多数考生在啃着馒头吃着咸菜，其中不乏身穿貂裘的富家公子，不由得有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虽然他是富二代不假，但生存能力绝对完爆这时代的书生。 吃饱喝足，洗了碗筷，叶无尽将试卷拿出，铺在纸笔墨砚，正式开始乡试之路。 第一百七十七章状况不断 纸寿千年、墨润万变。 叶无尽按着这时代的固定科考模式，先是摊开了草稿纸，而发现这草稿纸竟然用的是宣纸，确实是让他感到意外，以致他觉得这么好的纸张都给糟蹋了。 按照往年惯例，第一场乡试其实是最重要的。八股取士，重点还是八股文，而这场四书五经不仅题量足，极是考验考生的硬实力，这也是考官侧重查看的卷子。 第二场和第三场并不是不重要，像第三场的时务策在殿试时，甚至会左右状元的位置。不过如今仅是乡试，主考官更多还是会从四书五经题中去挑选举子。 正是如此，很多老考生自知体力不继，都是卯足劲考好第一场乡试，至于后面两场，只要不是太差都能混个举人。 古墨轻磨满几香，砚池新浴灿生光。 他用的是上好的徽墨，这墨没有杂质，那磨好的砚池确实像是一潭秋湖。用狼毫笔尖蘸墨，心无杂念，仿佛真是这时代的才子般，已经着开始着手解答第一道四书题。 “诗云经始灵台于牣鱼跃！” 出乎意料，这第一道竟然是搭截题了，出自于《孟子梁惠王上》，节文如下： 孟子对曰：“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诗云：‘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王在灵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鸟鹤鹤。王在灵沼，于牣鱼跃。’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而民欢乐之，谓其台曰灵台，谓其沼曰灵沼，乐其有麋鹿鱼鳖。古之人与民偕乐，故能乐也。汤誓曰：‘时日害丧，予及女皆亡。’民欲与之偕亡，虽有台池鸟兽，岂能独乐哉？” 这题虽然出自于《孟子》，但在《孟子梁惠王上》中，这“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于牣鱼跃”却是引用了《诗经大雅文王之什》。 这题出得很是精妙，看似考的是四书《孟子》，但若你去引孟子的典故来答题，那绝对就跑题了。因为题目内容明明是来自于《诗经》，这一题考的是《诗经》才对。 但这题仍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你若是将笔锋指向《诗经》，从《诗经》着手解题。这代圣人立书，不说资格不到，而你恐怕也很难点评得当，而且这诗经的话题太泛。 不管怎么说，这本质还是考的是四书，所以如何从四书的角度进行破题，成了本题的一大难点。 单是这题，叶无尽就知道会难倒无数人，不说会不会偏题，这能做好破题的人恐怕就没多少。他抬头望向对面的书生，发现很多人都还在反复斟酌，迟迟没有下笔，似乎是被题目难到了。 “诗咏灵台，工于赋矣。” 这个破题，化繁为简，直指问题的核心，堪称为最完美的破题之法。 “夫述台之成，而及其囿沼禽鱼之胜。诗何善为贤者赋乎？” “国之有观游也，或者以为非宜，是大不然，往往有贤主作之，而一时歌吟，流播民间，后遂登诸乐章，以示丰功骏烈，煌煌乎一朝之盛事，弗可及已。” 在破题之后，接着挥笔进行承题，申明题意，当即就开始起讲。这八股文已经有了固定的形式，只需要按着他固定的步骤论述，只有抓准了主题，其实后面的内容更像是填充。 “吾常诵周诗而得《灵台》之篇，夫周之所经营者亦数矣，曩者馆于豳也，涉渭而取材焉，而后此膴膴周原，俾立家室，制衣殚矣。迨其迁丰也，则方筑城伊淢之不暇，而台榭之是亟乎！” “且即以一诗言之，如辟雍制之巨者也，或宜歌以志焉。若夫台，实惟娱君之耳目，而何侈陈之为？乃不意其竟以灵台命篇，而一再赋之不已也。” “夫台必序其所以始，必序其所以成，必以为出于民之心，而非吾君之所为，而又必极言吾君之所观览，以示足为吾君娱。作者之体自皆然也，何必灵台，然此往往……王在灵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鸟翯翯。王在灵沼，于牣鱼跃。” …… 洋洋洒洒数百字，叶无尽写得很是认真，文不加点，整篇文章一气呵成。 这次只是写在草稿纸上，他还需要在试卷上再写一遍，这是科举中的规定。只是他却并不着急写到试卷上，将草稿纸晒在一边，避免墨汁沾染了试卷。 科举考试的规矩特别多，若是真在试卷上粘到墨汁留下了印记，是要按作做记号作弊论处的，这份试卷会直接落榜。在这个时代，为了科举防止作弊，当权者很多考试规定堪称是变态。 叶无尽还希望在这个时代考个状元，想去看看那个金銮殿，想体会下做为状元的风光。所以他对这些规矩都了解了一番，显得小心翼翼，不想大好的机会这般错过。 在写完第一题之后，他接着打算写第二道题，打算将剩下的题做完。 第二道是标准的四书题，题目是：“邦君之妻”。 这题出自于《论语季氏》，意思是国君的妻子。 说起这道题，倒是还有趣谈。 据说，清朝某次乡试。有个考生的文章破题是：“圣人思邦君之妻，愈思而愈有味焉。” 结果，一时惊动了各房，都来看笑话。笑的太厉害了，惊动了主考，吊了这本卷子去看，要看他底下还有甚笑话。谁知通篇都是引用《礼经》，竟是堂皇典丽的一篇好文章。主考忙又交出去，叫把破题改了荐进去，居然中在第一名。 这事其实还有个典故，孔子跟卫国的君夫人关系十分暧昧，在《论语》中还记载了“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无厌之！天厌之！’。” 意思是：孔子去拜见南子,子路为此不高兴.然后孔子就发誓说：“我如果做了错事，上天就会厌弃我啊!上天就会厌弃我啊!” …… 叶无尽的心情正佳，正打算一口气将这第二道做了，结果听到了哗啦啦的声音。初时还以为是谁带铁锅来炒菜，但很快就发现错了，原来一场冬雨悄然而至。 这个时节本该少雨，但偏偏却下了，而且雨势还不小，只能说这帮考生的运程不佳。 要知道试卷是绝对不能被雨水打湿，也不能有所损坏的，否则会被收卷官挑出来，用蓝色笔写一份名单公布出来，这叫‘登蓝榜’也就是说肯定没戏了。 叶无尽停下笔，小心地收起了试卷，打消继续做下去的念头。将放在外面的火炭盆移进来避雨，又把上面的板子放下作床，将被子取出准备睡上一觉。 先前就觉得自己的舍房不错，这朝着对面望去，那份爽劲马上涌上心头。由于刮着北风，对面朝北面的舍号就遭殃了，那些冰凉的雨斜落在舍号上，别说火炭盘了，书生只能可怜兮兮地躲在墙角。 看着雨势渐大，叶无尽决定先补个觉。 三天两夜七道题，对于很多考生是要争分夺秒的，甚至还不一定能作答完。但是他却不用，哪怕是规定要先将题写在草稿上，不过也就是抄写十四篇文章，他大半天就能够写完。 本来号舍比较窄，腿是要缩着才能躺下，但凡事都得有对比。看着对面可怜兮兮龟缩在角落的考生，再看着外面冻得瑟瑟发抖的军士，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滴滴答答的雨声，厚实的被褥，温暖的被窝。 在这时代最富特色的考场中，他睡得很是踏实，还做了一个梦，梦着自己骑着白马风光归回龙虎寨，全寨子人的站在那寨坊下点着鞭炮迎接他衣锦还乡。 迷迷糊糊中，恐怕睡了一个时辰，突然一声咆哮从隔壁传来。 “贼老子，我试卷染矣！” 一声悲怆的咆哮之后，却看到一个石砚飞到巷道中，显然是这位书生已经要暴走了。 “哇！呜呜……” 这个咆哮的声音刚落，旁边又传来一个哽咽哭泣的声音，并不是先前的那个人，这个声音似乎是上了年纪人的哭声。 这是干嘛？ 叶无尽没有了睡意，顿时瞪大了眼睛，只恨不能跑出去瞅个究竟。这第一个试卷被染而咆哮，倒是可以理解，这注定是中举无望，但怎么还有一个突然哭上了呢？ 难道他们二人是父子，儿子科举出了状况，所以父亲伤心欲绝？ “非吾才学不达，实是雨号毁吾矣！” 第一个似乎还是不甘心，又是悲怆地说道。 听到这话，叶无尽望了望屋顶，他进来之前就已经得知。号舍为四等：一等老号，高大宽敞；二等正德新号，偷工减料矮小狭窄；三等雨号，屋顶绵绵雨；四等臭号，活人进死人出。 本来冬日来临，这雨号问题不大才对，但谁知却刚好来了这么一场雨。 大概这场雨一直不停，而那位考生又急于答卷，又没做足防范措施，最终试卷被雨水打湿，所以才有此遭遇。 “汝之伤吾心甚，吾为汝所害笔落，试卷尽染矣！” 先前那个跟着哭泣老书生，这时也是忍不住说出了缘由，语气间满满的埋怨。 听到这话，叶无尽当即为那老书生默哀三秒钟。 这……似乎真是遭了无妄之灾，本来考场内谁都不敢咆哮，结果给人突然这么一吼一砸。那个正答卷的老书生心理素质估计也是不高，所以毛笔落在试卷上，从而注定会落榜。 一个监考官领着四名军士向着声音的方向大步走去，没多会押着一老一少二个书生从叶无尽的眼前经过，二个书生的嘴里都塞着一团麻布，而神色 都满是沮丧。 这科举还真要小心再小心啊！ 叶无尽又是抬头望了望自家的瓦顶，不过还好，看起来似乎很是严实。这人长得帅，果然还是有好处的。 黄昏时分，天空放晴，叶无尽在草纸稿完成了剩下的二道四书题。 由于冬日的夜晚来得比较早，所以大家都早早就得准备晚餐。叶无尽在炭火上烤了些肉，吃了二个饭团，算是对付了这一顿，但已经比那些啃干粮的要好上很多倍。 在上茅房的时候，叶无尽当即就乐了。这呆在粪坑旁边号舍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府大少陈林，只见他脸色惨白，双目无神地坐在那里忍受着臭味的煎熬。 擦，这款游戏而已，过分了！ 叶无尽上厕所的时候，闻着那股恶臭也是恶心了一把。不过想着陈林要在这种恶臭中呆上三天，心情当即又好上不少，特别在出来之后，看着他扶墙呕吐，口哨声不由得响起。 黑夜来临，雨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各个号舍的烛火纷纷亮起。 不过这届乡试还真是状况不断，有人在晚间不小心烧了试卷。仅仅是第一天，叶无尽这个巷道先后被带走五人，而且很多人已经注重无法全部完成乡试的七道题。 叶无尽的被子很厚实，兔毛毯子很是暖和，听着外面的风声、雨声和偶尔的咆哮声，这一夜睡得很香甜。而且想到在那臭号中煎熬的陈林，当即有一种幸福感。 第一百七十八章体验 次日，清晨。 叶无尽从甜甜的梦中醒来，先是将身体靠在后面的墙上，打着哈欠望着外面，仍然是阴雨绵绵。老天似乎要将这帮考生置于死地，看着这个驾势，今天恐怕还要下一天的雨水。 由于下雨的缘故，气温变得更低。 云山府虽然地处华夏南部，但在这个时代还真是冷，是那种能钻入骨髓般的湿冷，反正叶无尽是不适应的。不过幸好这份不适应，他带着被褥要比绝大多数人要厚，如今他的手缩在温暖的被窝中不肯探出。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种幸福了，虽然都带了被褥，但大多都抵抗不了这种寒天。特别对一些外地考生而言，对这种一次性的投入还是能省则省，所以考场中不少考生昨晚根本就没怎么睡。 阿啾！ 叶无尽听到隔壁的喷嚏声传来，心里表示很同情那个书生，结果站在巷道的军士却不干了，警告般地注视着旁边的号舍，大有将他塞麻布带走的架势。 这考场是为了公平，还真是没有半点情面可讲了。 看着对面有书生啃馒头，他觉得是时候用餐，从床底的食盒中取出了腌制螃蟹，开始享用这一顿早饭。虽然蟹的味道很好，但添了酒，所以不宜多吃。 不用吃，看着他在吃着蟹，当即招来了一众羡慕忌妒恨的目光。 吃完早饭，在炭火前烤了烤手，看着雨势渐小，他也开始对付五经试题。 其实从往年的传统来看，这五经题要略次于四书题。所以有经验的考生都会将主要精力放在四书题上，将四书题做到极致，然后才会考虑这五经题。 所谓的五经，是指:《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而乡试很有人性化，每经给了四道题，考生只需要在这五经中选取一经来完成即可。 当然，不是你看卷上哪一经的题简单，便选哪一经来作答。这其实是考生去布政司登记个人信息的时候，便要将选项先交上去，这跟高考中的“x科”颇为相似。 现在虽然在各经的试卷都在，但你只能选取你所登记的选项那一经来完成，否则选错，做了也是白做。 叶无尽选的是《尚书》，“尚”即“上”，《尚书》意思就是上古的书。这是五经中最难的一经，因为尚书里的文字用典，都是上古先秦的典故，它是华夏上古历史文献和部分追述古代事迹著作的汇编。 “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 这道题出自尚书的《无逸》，这无逸篇是告诫成王要禁止荒淫，而这句话的意思是“文王身穿卑薄的衣服，最后成就了他的安民之功与治田之功。” 据记载，正德皇帝的一件龙袍八万两银子，嘉庆皇帝比较节俭，但也要二万两白银，而正德、嘉靖、隆庆三位皇帝的龙袍累计有数百件，每次订制龙袍要花费数十万两。 很显然，儒学并不能约束到统治者，其实是沦为统治者治理国家的工具罢了。 叶无尽按部就班，就着节俭的美德进行论事，在草稿纸上进行作答，而外面的雨一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这一天虽然雨势很小，但却是阴雨绵绵，让人很是烦躁。特别是住在雨席的考生，这时更是若不堪言，有人为了能够写卷子，将晚上过夜的被子用于堵屋顶的雨水，典型的饮鸩止渴。 寒冷、雨水，北风，正在考察着这些弱不禁风的士子。 果然是惨案连发，那些出错的书生不提，有人不堪寒冷而退出。 其实这些人并不会被放出去，贡院的门关上，哪怕发生天大的事都要三天后才能开启，而他们估计是被关小屋里，不过待遇确实会比号舍要好很多。 第三天的时候，中午终于放晴，太阳还跑了出来， 叶无尽走出了云山贡院，抬头望着外面天空，那笼罩的乌云已经散去，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沐浴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在这一刻竟然感到很幸福。 虽然他的情况要比绝大多数人要好，但终究是在寒雨中困了二天半，这个滋味其实也不好受。 这个时代物质贫乏，但幸福似乎也可以很是简单。 “无尽哥！” 叶无尽听到一声叫唤，却是石头从人堆中挤出，向着他这边兴奋地跑过来。 摸了摸石头的头，将食盒交给他，然后一起向着风云酒楼而回。得益于南八叔的准备充分，这三天虽然只能龟缩在被窝里，但是却没有饿着，吃食要多绝大多数的人要好。 回到了酒楼，又是一顿极是丰盛的饭菜等着他。 “没做完！根本做不完！” “那第一道题真是变态，哪能这样出题！” “这个鬼天气，听说咱们云山府的刘学进都发挥失常了！” …… 酒楼是一个聚会之所，而很多书生当天都聚到一起，抱怨着这一次乡试。 这届乡试在他们心里无疑是极不成功的，既有主观因素也有客观因素。客观上，自然是天寒地冻和上绵绵不绝的雨水，而主观上，则是这次题目出得极其刁钻。 只是再如何抱怨，他们必须是收拾心情，应付明早的第二场考试。 第二天凌晨四点，大家又是排队入场， 叶无尽还是原来的天字十七号，他去上厕所的时候，发现陈林已经不在了，颇为可惜。倒不是可惜陈林的才华，而是觉得他在这里煎熬，心情会让人好上不少。 还是固定的流程，试卷很快就发了下来。 第二场，论一道，判语五条，诰、表、内、科一道。 这一场其实就是官方应用文，典型的为国家储备人才，难度不是太大。只是难度较低的题目，重要性也相当较低。 很多人在这场考试是下笔如有神，挥洒间一气呵成。 只是大多数人都明白，重要的还是第一场，现在亡羊补牢恐怕是为时已晚。 这场考试很是顺利，眨眼又到了乡试的第三场。 第三场考的是经史时策五道，难度相对又要高一些，而且有时会结合当今的局势出题。 清朝晚期，国门洞开，西方文化蜂拥而至。 只是很多读书人对这些新知识却一无所知，还沉醉在四书五经之中。 湖广总督张之洞治下的乡试，便有了这么一道策论题目：项羽拿破轮论（当时这位法国皇帝译为“拿破轮”）。出题者的动机大概是要考生就这两个中外名的成败得失做一番比较和总结，譬如骄傲自大会使人毁灭之类的。 结果可想而言，很多书生连题目都看不明白，根本不知道这“拿破轮”是什么东西。但是要他们交白卷，十年的寒窗苦读付之东流，又如何甘心这般落榜。 最终，一些书生是咬着牙，发挥了无穷的想象力。 “想那西楚霸王项羽，其为人也，力能举鼎，气盖山河，乃拿一破轮，尚何足道也哉！” “项王战垓，敌迫之紧，后围不得出，戟折矢断，遂手拿破轮，连击杀追敌数十人，突围至乌江。” “夫项羽者，拔山盖世之雄，岂有破轮而不能拿哉？使破轮自修其政，又乌能为项羽所拿哉？拿全轮而不胜，而况于拿破轮哉？” …… 结果，法国的国王拿破仓要么变成了破轮子，给项羽当板砖用。要么就早生了近二千年，成了跟项羽争天下的豪强。 考试完毕，有人看到这个苦笑不得的情况，感慨万端地写了这么一首诗来纪实：“秀才笔下可通神，能遣霸王拿破轮；一自乌江分别后，破轮转劫变洋人。” 其实不能怪这些书生，只能说朱、清两朝的闭关锁国政策，让到广大的学子思想已经僵化，目光也变得狭窄。谁能想象，玩了几百年的治安、水利和教化等，突然扯到了西方的一个人身上。 这场策论题目五道，治理沿海倭寇的题目选上了这么的乡试之中。 叶无尽按部就班地写着答案，这虽然都是选抄的文章，但文章他都会稍微琢磨，要是他认可的观点才会选抄。只是这次题做得太顺利，剩下的时间又颇让他感到无趣。 上联：“矮屋静无哗，听食叶蚕声，敢忘当年辛苦。” 下联：“文星光有耀，看凌云骥足，相期它曰勋名。” …… 叶无尽又是骚包了一把，将那个“到此一游”的恶习带来了这个时代。他在号舍的墙上写下了这个对联，下面不仅写了某年某月某日，还恬不廉耻地写下了他的大名。 只是涂鸭这种事情，古来有之，这关键是看谁在涂。有人涂，是破坏文物，有人涂，却会被伟传成一段佳话。 十一月二十八日，中午时分。 云山贡院的门打开，一个风度翩翩的书生率先从里面走出，眯眼望着灿烂的阳光。 终于结束了！ 叶无尽将东西交给来接他的阿三和石头之后，回头望着贡院有大门，心绪有些复杂。虽然这九天并不好受，那号舍跟牢房无疑，但这是一份难得的体验。 他不是这时代的人，但真切地体会了一把乡试，百味杂陈。 第一百七十九章阅卷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底，按规定须在下月初就发榜，所以时间很是紧迫。不过，这科举早已经形成了一套严谨的制度，大家也是按着制度来行事即可。 在考生将试卷交上之后，审卷的机制几乎是同时启动。 考生用墨笔作答的原卷称“墨卷”，收卷官将试卷收集起来之后，从号舍沿着甬道往北，送到静思楼后的一个院落中，这里是阅卷场所的外帘部分。 负责考场纪律的外帘官在此地坐镇，巡抚亦在此监督着试卷的前期处理工作。 收卷官将这些试卷送到收卷所，在其中整理码放，清点数目，并进行初步的剔选。像雨水淋湿的、留下笔墨记号的、被火烧了的，这类有问题的试卷都会直接拿出来，送到至公堂，由监临官审核之后，用蓝笔誊录，这就是所谓的‘登蓝榜’。 合格的试卷则用印钤记，再送至弥封所，由其将试卷上的考生信息，用厚纸严密糊住。这样，考生的信息就不再外露，谁也不会知道该份试卷是哪位考生的卷子。 经过弥封之后，交给了由百多名善书文吏组成的誊录所。由于考生的信息被封住，这百多名文吏并不知道所抄的试卷是哪位考生，这避免了舞弊的可能。文吏将考生的试卷用朱笔誊写出来，这就是所谓的“朱卷”。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考生的卷子出现错别字，这些书吏必须照写，并在页顶标注出来。 誊录完毕，试卷还要交给隔壁的对读所，由负责对读的书吏，检查誊录的“朱卷”与考生亲笔所写的“墨卷”是否一致，标注是否正确。 在检查无误之后，试卷再送到紧挨着至公堂的掌卷所，由掌卷所的书吏将朱卷与墨卷统一编号后，送回至公堂中。 监督官留下“墨卷”封存，将“朱卷”分为六捆，用印钤记之后，亲自转送试卷。从外帘门出来，径直往北走，在一道飞虹桥前停住，并不能上桥。 由桥上一队军士，将试卷送过守在对面桥的一众考官。 这便是外帘部分的流程，斩断考生和考官间所有可能的信息传递，从而让到考官公平审卷。 负责阅卷的后帘院，更是绝对独立于整个贡院，除了接卷，不准任何人进出。 内帘审阅官由正副两位主考官和六位同考官组成。正副主考官出自翰林院，而这六位同考官是教官和进士出身的知县、推官充任。 在审卷过程中，主考官和同考官各司其职：去留在同考，高下则在主考。 这六位同考官从数千位考生中选取优秀的试卷，被选中的试卷叫“荐卷”，而没有被选上的则为“落卷”。 只是如些巨量的试卷，仅由同考官在短时间内审阅出来，这工作量无疑是很要命。但为了防止同考官敷衍了事，保证能选出优秀的人才，所以又制定了“磨勘”。 ‘磨勘’，就是将中举的试卷送到礼部复查，而礼部会让翰林院完成。这些翰林会检查考官在阅卷过程中是否舞弊，以及考官阅卷是否认真，比如试卷中有错别字，语句不通等等问题，同考官是否标明了。对于同考官阅卷过程中的错漏，一经磨勘查出，都必须进行严厉的处罚。 轻则降一级、罚俸一年，重则降几级，罚俸数年。 正是如此，同考官根本不敢一目数行，他们必须逐字逐句的阅过，不仅要注意文字通顺与否、是否有错别字，还要给每份试卷写上评语，并陈述是否荐卷的理由。 另外，为了防止同考官工作不够细致，以致一些优秀的人才被埋没，所以又设立了“搜遗”制度。主考官在发榜前复阅落选的考卷，发现优异者临时补取。 这种层层的制度之下，几乎是杜绝了舞弊的可能，同时又极大地监管着同考官。 但成了祖制，败也祖制。 这套始于洪武十七年的审卷制度，确实是大大地维护了科举的公平性，同时挑出真正的八股人才。但是在严格监管同考官的同时，却让同考官的积极性消退。 洪武时期，国家刚刚经过战乱，人口税减，而读书人少之又少，一个乡试仅是一千多人参加。但是经过历代的休养生息，而科举又成为做官的唯一途径，虽然设置了科考淘汰一部分生员，但是参加乡试的人数多出了数倍。 现在同考官人数不变，所用的审卷时间不变，但是试卷却增多了数倍，这工作量不是一加一那般简单。一天工作八小时是轻松，但是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会要人命，而且还逼着你效率不能降低，那就是天方夜谭了。 正是如此，考官们为了提高审卷的速度，同时不被上面挑出毛病而担责，渐渐形成了一种默契。阅卷只重第一场，而第一场只重头三篇四书文，无形中又大大地抬高了八股文的地位。 八股文，有着它先天的优越性，因为他能满足统治者所要求的公平性。由于八股文格式极为严格，比较容易把握对与错、优与劣，不易给上面揪小辫子，所以为考官们所喜。 比如，八股文开篇即是破题。 若这题破错了，则为“落卷”。 若这题破对了，则再往下看承题。承题若是没问题，再看起讲……这每一股都有严格的格式和章法的要求，很容易判断出对错优劣。只要其中一股出了毛病，则马上可评为“落卷”，这将大大地节省时间。 估计朱重八在最初定下这种科举制度时，还是想要找比较全面的人才。只是制度没有适时改变，最终让到八股为尊，众多书生也是一头扎入八股再也出不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又下了一场冬雪，而屋里的灯火通明，这些考官在忙碌着批阅试卷。得益于第一道四书题出得刁钻，几乎不需要动脑，旁边的“落卷”越积越多。 天香楼，一片欢声笑语。 这乡试刚刚考完，众书生仿佛是约好般，都聚到了这种风月场所。外面是北风瑟瑟、雨花弥漫，里面却是热水朝天，姑娘的香肩坦露，桌间众书生斛筹交错，好不热闹。 叶无尽坐在大厅的一张圆桌前，醉身于这时代的风气中，享受着这青楼的热闹。同桌的有肖东城、范山和一个宁州府的同届考生范仲严，这次是由范山作东。 “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范山举着酒杯，大声地冲着大家说道。这位跟陈林称为宁州府双杰的才子，如今也是算放低了姿态，刻意跟叶无尽交好，化解二人先前的那点不愉快。 叶无尽举杯，喝着这时代清纯的酒水，很乐意沉醉在这里气氛之中。陪酒的女孩虽然长得一般，但身材很好，很乖巧地给他添着菜，似乎对科举的事情很有兴趣。 “东城，你就别哭丧着脸了，不就是第一道题没做好吗？就算这次没中，还有下次，你还这么年轻，急什么嘛！”叶无尽看着整晚都是郁郁寡欢的肖东城，冲着他说教道。 范山停下了筷子，同样好奇地望向肖东城：“东城兄，你第一道如何破题？” 正这时，旁边的两桌突然间就吵了起来！ “还真巧了？楚白河和杨子君！”范山看了一眼，当即跟叶无尽介绍，似乎看出叶无尽的迷茫又是补充道：“他们一个是去年的院试第一和第二，大家都说本届恩科会从他们二人中决出。” “我话就放在这里，此次解元必是我楚白河的囊中之物！” “哈哈……可笑！你还真当整个西南无人，当我杨子君不存在啊？” “就你！手下败将，你还拿什么刚我争？” …… 争执的原由大致是，有个书生跑去祝楚白河必将高中，结果楚白河却回了一句是必定解元之类的话。这话传到邻桌的杨子君耳中，杨子君当即就不干了，认为楚白河狂妄自大。 就在大家在这里争执的时候，云山贡院后帘院却仍然在忙碌着。 这次的主考官是翰林院学士唐绌文，这时坐在桌前阅卷。虽然贵为主考，但是还得按着流程行事，同考荐卷先给副主考官，副主考官进行筛选，最后才到他这里定中否。 他持笔正要写下“中”字时，结果门“吱呀”地被推开，一股冷风迎面吹了出来，却看到是副主考官宋子厚亲自来送卷。 “子厚兄，何故亲自过来？”唐绌文停下笔，抬头望向副主考官笑问道。 “出了一份好卷子！这四书做得极妙，当为经魁！”宋子厚一脸欣喜地摊开一份试卷，一边有些高兴地说道。 唐绌文来了点兴趣，所谓经魁，则是暂定为乡试前五名的意思，而解元再从经魁中选取。仔细地看了那份试卷，捋着胡须微微点头：“文章流畅爽利，辞藻华丽深远，当列文魁！” 正要持笔作批示时，结果门“吱呀”地被推开，又是一阵冷风迎面吹了出来，却看到是五十多岁的孙同考拿着试卷走了出来。 按说一般同考都会选四十岁以下的进士进身官员，但也会有例外，像这位孙同考屡届作为同考都很称职，故而本届乡试仍然是入选。但这种人其实不被主考官所喜，事因双方其实没有实际从属关系，经常会有越俎代庖的举动。 “老夫治书经三十余载，可从没看过这般好经文，当为经魁！”孙同考进来之后，那张老脸很是兴奋地说道。 呃？ 副主考官宋子厚似乎没有什么不满，微微地凑了过来，似乎对那份试卷很是有兴趣的样子。 唐绌文接过卷子，很是认真地查看了一番，感慨道：“凡乡试四篇，士子皆重头三篇，而此考生却反之。头三篇中上之资，但后四篇如同海波，一篇胜过一篇，令人心惊不已！子厚兄，你请过目！” 宋子厚点了点头，暗想这唐绌文果然是官场的老人，给他留足了面子，双手接过试卷开始审阅。 唐绌文刚欲持笔批示先前宋子厚送进来的那份经魁试卷，结果门“吱呀”地被推开，又是一阵冷风迎面吹了出来，却看到是另一个同考拿着试卷走了出来。 “宋主考，请看这一篇！” 这位同考打了招呼之后，先将试卷先递给宋子厚，只是宋子厚正在阅卷，当即故作不满地说道：“没看到唐主考在吗？” 唐绌文放下笔，不客气地拿着那份试卷，第一眼……浑身一震，接着眼睛仿佛被纸张吸住了一般。 屋里的众人都不敢声张，好奇地望着主考官大人，直到良久，唐绌文将试卷放下，用手将试卷按在桌面上，目光徐徐地扫过众人，说了一句令全场震惊的话。 “当为解元！” 第一百八十章琴声 天香楼，显得火药味十足。 “楚白河，我承认你五经做得好，但乡试重的是四书！” “难道考官就不翻看五经了？何况我的四书也要比你们好！” “呵呵……是吗？那我们比比四书如何？就让白谦兄评点评点！” …… 杨子君跟楚白河隔桌相争，谁都不相让，最后决定比拼四书题，顺理成章地扯了解元宋白谦进来。 在宋白河那一桌上，毅然坐着风度翩翩的解元郎宋白谦，其实他是宋白河的师兄，同拜在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儒生门下。在他旁边还坐着陈林，只是陈林本次乡试已经注定落榜，如今彻底沦为了配角。 “好呀！那我就给你们做个评判！” 宋白谦将酒杯放下，微微一笑地说道。其实公允地说，他这个师弟的才学要略胜杨子君一筹，特别是那五经文写得连自己都自叹不如，但四书文就比较难说了。 在场的人太多数都是本届乡试的考生，这时听着两位要较量乡试的四书题，而且又有解元公宋白谦作评点，整个大厅瞬间地静了下来，对这事有极大的兴趣。 “诗云经始灵台于牣鱼跃！” 这是本次乡试的第一道四书题，被大家誉为近百年最难的四书题，事因这题从《孟子》再到《诗经》，令人根本是无从下手，甚至至今都不知该从何着手破题。 一篇好的八股文，应该用简洁、典雅、顺畅的语言，来正面阐述所领悟到的孔孟之道、程朱之学。而破题同样是如此，越是能做到简洁精妙，越能证明学识渊博。 只是对于这道题，几乎所有人都无法做到！ 肖东城为什么一脸沮丧，那是因为他的破题不仅冗长，而且没有归纳正确。或者说，其实他根本没找到真正的破题点，只是不甘心交白卷，所以才硬凑一篇应试罢了。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火照石榴裙。” 叶无尽没有理会大堂中的斗文盛况，端起酒杯喝着清酒，同时关注着那个刚刚上楼的貌美女人。发现这时代的青楼确实存在着雅人，若不是呆在这种地方，你绝对会以为她们是某位知书达理的千金大小姐。 其实很多人都有种误解，以为青楼就是“红灯区”。但其实不然，这时代的妓并不等于性工作者，训诂学著作对“妓”的注解都是指“女乐”，换言之，妓提供的服务是音乐、歌舞、曲艺，而不是皮肉。 而且妓的地位，其实并不低，还颇受人尊重。据宋人笔记《醉翁谈录》的记述，东京的妓女分为三等。 上等歌妓：居处皆堂宇宽静，各有三四厅事，前后多植花卉，或有怪石盆池，左经右史，小室垂帘，茵塌帷幌之类。诸妓多能文词，善谈吐，亦平衡人物，应对有度。来访的新进士及膏粱子弟，仆马繁盛，宴游崇侈。 次等歌妓：色艺双全，丝竹管弦，艳歌妙舞，咸精其能，常应邀到富贵人家的宴席上，或京城的高级勾栏中表演节目，求欢之者，皆五陵年少及豪贵子弟，就中有妖艳入眼者，俟散，访其家而宴集焉。 下等歌妓：多散居在城北“循墙一曲”，色艺略差。 当然，有妓女会从事皮肉生意。《都城纪胜》记载“店有娼妓在内，可以就欢，而于酒阁内暗藏卧床也。门首红栀子灯上，不以晴雨，必用箬赣盖之，以为记认”。 叶无尽闻着一股胭脂的芳香，扭头望着旁边的身材不错的姑娘，很想问她卖不卖。只是当那双饱含期待的桃花目跟他目光相触，他心里却已然是明白，只要他愿意，今晚带回家搞都不会有半个“不”字。 正这时，周围又响起了一阵掌声，抬眼望去，却见刚刚吟完文章的杨子君得意地朝着大家拱手。 二人已经先后诵读出他们的八股文章，大家都望向宋白谦，看他如同定高下。 只是宋白谦却是犯难了，杨子君是重《孟子》，楚白河是重《诗经》，但往往这种最难决胜负。就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不论从哪边开始，都没有问题。 “吾不如远矣！” 范山低头琢磨了片刻，突然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苦涩地摇了摇头。 肖东城用手蘸着酒水，在桌面比划几下，最终也是深叹了一口气。 “小三元郎，不知你是如何破这道题的？” 宋白谦眼睛突然一亮，没有对二人的文章马上进行评点，而是转头笑盈盈地望向了叶无尽。 杨子君听到这个称呼，当即打量了叶无尽一眼，似乎也产生了一点兴趣。 楚白河得知这个年轻书生跟他一样是小三元，但仅是睥了一眼，鼻子还轻轻地哼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后辈根本不放在眼里。 叶无尽正考虑要不要就在这留宿，结果听到宋白谦问他话，当即也是转过头。虽然这人脸上保持着淡淡的儒雅之气，但是叶无尽却是看出，这人绝对是不怀好意。 “那你又是如何破的？”叶无尽露着白牙，微笑地回应着对方。 “主考官的用意必在四书，我会还得从《孟子》入手！”宋白谦没有选择直接说出他的破题之法，而是泛泛而谈。 “确是如此！” 听到这个分析之后，周围书生纷纷点头，认可了这一个思路。 “小三元郎，莫不是看不起我等，此时此刻都不愿跟我们分享你的破题之法？”大概是得到了宋白谦的授意，陈林突然开口，语气中明显带着一股火药味。 “就是啊！这不必藏着了吧！” 陈林的话刚落，周围几桌的几个书生跟着附合。 “诗咏灵台，工于赋矣。” 就在大家对着叶无尽要咄咄相逼之时，叶无尽却是突然开口了。 八个字，声音不重，但足够让整个大堂的人都听得到。而原本喧闹的大堂，这时却是落针可闻，在场的所有书生都像是中了定身术，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妙！妙！实在太妙了！” 一个年长的书生率先打破了沉默，连连兴奋地大声说道。 都是沉淫至少十年八股文的书生，这虽然写得不好，但是最基本的品鉴能力还是有的。先前对这题的种种迷雾，在叶无尽出口的瞬间，突然都有种拨云见月之感。 “精妙！吾不如远矣！” 几个核心的才子，这时都是纷纷地表示折服。 杨子河深深地望了叶无尽一眼，不再吭声。若说不对解元之位有念想，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只是原来只盯着楚白河，却不曾想，本届的小三元才是真正的强龙。 楚白河恨恨地望着那边的叶无尽，本以为是囊中之物的解元，但突然间，似乎变得那般的遥远。 宋白谦凝视叶无尽片刻，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心里头很是不好受！ 若是他不将叶无尽扯进来，没有让叶无尽出丑的念头，先前不说破题会偏重于《孟子》的那些话，那今晚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但是如今，他却是将自己搭了出去。 今晚的事必定会给好事之徒渲染，他将会再次“败”给叶无尽。若是这人取不到解元的功名还好，若是一旦取得了解元的名头，那他的风头并在自己之上。 “怎么停下来了？” 那些陪酒的风尘女人一脸的迷茫，不知为何刚刚似乎要争个头破血流，结果突然间就是偃旗息鼓了。 “因为……他们不用争了！” 有人端起酒杯，嘴角噙着一丝讥笑。 “咚……” 一声琴声清脆入耳，瞬时引起大家的注意力，不约而同地望着两楼望去。 二楼那个房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那珠帘静垂在那里，珠帘后面坐着一个窈窕的身影。单是从那身影上看，这女人定然是不俗，恐怕是一个大美人儿。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 一个清甜的女声从上面传来，娓娓动听，让到不少人都是品起酒，享受这个曲子。 不少书生又将目光投向叶无尽，越发地佩服这人！ 哎！ 叶无尽心里却是微微叹息，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如今楼上之人已经不是木兰，这让他是颇为惋惜。 跟他有同感的，似乎不仅是他一人。 “可惜！可惜哉！贤弟是无缘之人，这简直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一个老长的书生摇头晃脑，一副叹息的模样。 叶无尽将酒杯一饮而尽，这次前来赴考再也没有见到木兰的人，据说几乎跟他前后脚离开云山府的。若是在这时代谁长得最赏心悦目，赵明月是一个，而这木兰却是一个，特别是她的琴音确实是动听。 “木兰姐姐都快走三个月了，你们这帮人还记挂着！”旁边陪着喝酒的女人悠悠地说道。 叶无尽回到风云酒楼，南八叔还没有睡去，而是坐在大堂的桌前敲打着算盘。 “今天宋老板又送稿筹过来了，一共有50两银子！”南八叔给他泡了一壶浓茶，欣喜地说了一个好消息。 《西行记》如今已经是火了，整个宁州府刮起了大圣风，虽然仅是卖到第四册，但却已经吸引到大量的读者。 “酒楼装修的日子呢？”叶无尽喝了浓茶，又是询问道。 “一共有两个日子，你且看看！”南八叔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红纸。 叶无尽接过红纸，一个是十二月十二日，一个则是明年二月二，稍作犹豫就选了一个：“就选十二月十二吧！留个人在这里临工，咱一起回家过来！” 走进了后院，突然一阵琴声从隔壁传来。初时以为是酒醉的缘故，但是又喝了一口手上的浓茶，发现似乎没有听错，当他再想认真倾听时，琴声却是戛然而止。 在那里站了好一会，不再有琴声传来，他才迈步回房中休息。 第一百八十一章京城连登黄甲 挥毫泼墨，日月如梭。 从贡院出来之后，大家以为是解脱，但发现却是煎熬的开始。 中则，从此人上人，书里的黄金屋和颜如玉都将实现；不中则，仍旧还只是一个穷酸秀才，回家没脸面高堂。两者的差距，犹如云泥之别，关系着整个人生的成与败。 正是由于这份担忧与忐忑，很多书生几乎是每晚都做梦，在梦里不知哭过多次回，或者癫狂过多少次。白天的时候，一想到乡试的结果悬而未决，整个人又会茶饭不思。 不过好在，放榜的日子终于来临。 一些闲散无事之人很聪明，游荡在客栈附近一带，想等着报喜的队伍，然后好跟去蹭吃蹭喝，讨些彩头。这其实算是这城里人口的隐性福利，不少人都因为乡试放榜而得到一点小实惠。 十二月初六，放榜之日。 乡试有着一套完整的报喜流程，会派出役差先到考生所在的落脚点报喜，然后才会在贡院门前张贴出完整的榜单。而报喜的顺次则是由低至高，可谓是吊足大家的胃口。 南八叔一大早右眼皮直跳，这个现象让他颇是高兴，不过干活却已经是心不在焉。只是平时兢兢业业的他，眼睛却老往门口张望，似乎是想搬张板凳坐在外面候着。 有次不小心找错了钱，好在对方是实在人，将钱退了回来。阿三看到这情况，想让他到门口候着，他来收账，结果被他赶苍蝇般赶走。这若没有活干，那将是更大的煎熬。 “报！”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仿佛是敲在了南八叔的心门，差点让他喘不过来气。这站起来，激动得就要住门外走，只是那还没来得及绽放的老脸马上就收了回去。 马蹄声渐近之后，但马上又远去。 倒不是那报喜的衙差故意跟南八叔过意不去，而是同条街道上确有一间客栈，有很多书生在那间客栈中落脚。如今这个报喜的衙差骑马而过，证明那间客栈将会出现一名举人老爷。 中了！中了！ 有食客对这事似乎是格外的在意，这时是跑了出去。 冬日如诗，整个古城沐浴在阳光下。 一个书生手持着一把纸扇，从一个宅子前路过，特意又往里面瞅了一眼，但门仍然是紧闭着。这似乎是这一个时代的特色，每个大户人家都喜欢搞高墙大院，自成一个小王国。 叶无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继续向着前面而去。自从那晚喝酒回来听到一阵琴声，他就猜测那应该是那个木兰所奏，只可惜来这却是找不着人。 他倒是直接上去叩门，但对方说府里没有小姐，现在府里没有人。哪怕他使了银两，但是门房是银两照收，但仍然是很肯定是摇头，说府里真没有人在。 心疼银两！ 叶无尽默默地咒骂着那收钱不办事的门房，他总坚信木兰其实就住在这宅子里。所以这些天，他也是经常假装从这里路过，以期碰到木兰，然后向那门房要回他的银两。 青砖街道，衣着各异的行人。他没有走到街道的尽头再拐回风云街，而是从巷道穿行过去。这才从巷口出去，却看到对面那间客栈门前很是热闹，敲锣打鼓地围了一大群人。 咦？ 叶无尽本来不想凑热闹，打算回到同一条街的风云酒楼，但却看到那门前站着熟人，肖东城显得羞涩地站在他父亲旁边，而肖富豪正红光满面地向那些报子派着红包。 那些报子拿到沉甸甸的红包，脸上也是笑成花朵一般，也是好话不断。不过，人群很快如潮水般散去，毕竟今天报榜的任务不轻，他们并不敢耽搁。 “肖伯父，东城，恭喜恭喜！” 叶无尽走了过去，拱手道贺，没想到这个小师弟真的中举了。 肖富贵听到这恭贺的话，正要继续掏红包，但定睛一瞧，却是笑了：“小三元郎，同喜同喜！” “师兄，你就别取笑我了！”肖东城却是拱手求饶。 “你不是中了吗？”叶无尽看着红光满面的肖富贵，然后又扭头望向他，很是不解地反问道。相当不明白这对父子是唱哪一出，一时间让他是彻底懵了。 “我中的是……副榜！”肖东城脸色尴尬地解释。 “是副榜第三名！”肖富贵当即补充，很是自豪地强调了名次。 副榜…… 叶无尽听到这话，当即微微冒起汗来，有些古怪地瞧着又打算继续给人派红包的肖富贵。 副榜，科举考试中的一种附加榜示，亦名备榜。这乡试的副榜起于本朝嘉靖，每正榜五名取中一名，不需要参加科考，直接拥有下届乡试的参加资格。 但不管如何，这实质还是没中举，顶多是得了一个安慰奖！ 肖富贵如此高兴，似乎的是冲着这份荣誉，何况肖东城还是副榜中的第三位，成绩算是落榜学子中的前三。其实的确可以小小地庆贺一下，只是这般高调似乎有些过了。 瞧着肖富贵的架势，还以为他儿子是中了解元！ “无尽兄，来这里！” 叶无尽正犹豫要不要回酒楼时，在客栈大堂喝酒的范山叫住了他。 客栈的大堂已经坐满了学子，虽然不少人都是强作镇定，但是他们紧张的神色却是出卖了他们。突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这些学子的眼睛瞬间都充斥出血丝，犹如一头头恶狼。 “文长兄，你肯定中，不用紧张吧！”叶无尽看着他眼睛飘忽地望向着门外，微笑着说道。 随着这段时日的接触，二人的关系增进不少，特别拜访林子韦那次，林子韦明显希望他跟范山能多些往来。而接触下来，虽然范山这人有些自负，但确是一个有才之人，值得结交一下。 范山初时没听清他的话，跟着叶无尽的眼睛相触，然后苦笑地拱手道：“我失态了！” 门外又是一番热闹，锣鼓声再度响起。 应该是桂榜了吧！ 大家的心里也是暗暗地猜测着，毕竟刚才肖东城是副榜第三，那副榜就只剩下两个报喜名额。以时间而论的话，那二个名额似乎应该是过去才对，如今应该报的是正榜。 当然，在报子没有开口之前，大家也仅是猜测。 这一刻，所有人都是紧张到极点，眼睛巴巴地盯着门外。 若是整个大堂谁最放松，那绝对是叶无尽了，这时他有趣地观察着一张张脸孔。都说要淡看功名利禄，但看着这一张张紧张至极的脸，这话恐怕真只能留给圣人。 “乡试捷报，恭喜松山孙义才老爷，高中乡试第一百七十九名！” …… 报子的声音在门口洪亮地响起，大家在失落之余，环视整个客厅，结果却没有人起身。 “乡试捷报，恭喜松山孙义才老爷，高中乡试第一百七十九名！” …… 那报子又唱了一遍，还颇为疑惑地走了进来。 这次，倒是有了动静！ “在这里！孙义才在这里！” 有个书生高喊，但却是蹲地救治，只见地上已经躺下一人，正是新晋举人孙义才。不过好在，很快被水泼醒，在得知自己真是中榜之后，又是高兴得手舞足蹈。 这一次报喜之后，足足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以致大家怀疑他们被整个世界所遗忘。哪怕修气功夫最足的范山，这时都已经是坐立不安，生怕真的会落榜。 叶无尽肚子有些饿，很是淡定地吃着桌面上丰盛的饭菜，特别喜欢这里的酱肘子。 报子终于再度光临了这里，让大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变得更加紧张起来。虽然说，越往后面，中举的排名越高，但是却有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中举的可能性正在慢慢地下降。 “乡试捷报，恭喜柳城张一山老爷，高中乡试第一百零八名！” …… 随着报子的声音响起，叶无尽当即听到了一个哭声，停下筷子扭头一看，却是一个老年的书生跪在地上。他嘴里似乎说着什么话，但都是地方的方言，半句都听不懂。 都说范进中举，如何如何，大概范进也不过如此。 接着又有二个人中举，其中一个倒是正常很多，但那眉目间却多了一抹挥之不去的倨傲。这类人在现实中实在是太常见了，一朝得势，便是目中无人。 “乡试捷报，恭喜山阴范山老爷，高中乡试第七名！” …… 报子前来报喜，所有人都望向了范山。 范山似乎也没有想到是这么好的名次，顿时呆呆地坐在那里，双手在微微颤抖。不过也就是愣了几秒，在大家准备往他脸泼水时，他却是清醒了过来。 没疯掉，比范进强！ 叶无尽听到这个名次的时候，想到的是同样获得广东乡试第七名的范进，却很可惜没看到范进中举那一幕发生。 范山又是派红包，这刚刚将那波人打发走，那眉间的喜劲未消，正要跟大家回敬。突然一阵哒哒清脆的马蹄声传再度传来，大家当即又咽吐沫，准备着新一轮的贺喜。 一秒、二秒、三秒……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门前仍然是没有来马，连同马啼声都突然间消失。 不对！ 范山马上扭头，震惊地望着旁边喝酒的叶无尽，叶无尽却是不解地望着他：“怎么了！” “恭喜师兄！”范山深深地望了他两眼，朝着他长长地拱身道。 在大堂的一众书生都是扭头望着叶无尽，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脸上当即大骇。 “怎么停在风云酒楼了？” 门外有人在望风，那人却是不解地说道。 正这时，那边风云酒楼前的报喜声传来，声音明显要比普通的名次要高上一大截：“恭喜青水叶老爷讳无尽，高中乡试第一名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第一百八十二章鹿鸣宴 叶无尽将杯中的清酒饮尽，清凉的酒水下肚，心里很是畅快。这时代的乡试在繁杂的规矩约束之下，总算没有出现什么黑幕，这解元果然还得看脸。 帅，在任何时代都会吃香！ 叶无尽对这条亘古不变的真理越发信服，从座位上站起，周围的书生顿时肃穆，而他朝着众人拱拱手，说是有事要先忙。 “解元郎……风趣！” “吾等……佩服万分！” “解元郎，请慢走！” …… 众书生看着他这般云淡风轻，心里对他佩服得无以复加，包括那些中举后趾高气扬的新举人。这中了解元都能如此镇定，恐怕古往今来他绝对是第一人了。 叶无尽的目光扫过众人，发现跟刚才已经截然不同，无不带着一种讨好与恭敬的神色，所有人突然间都像是矮了半截，特别是没中举的书生像是在仰视着他。 其实也难怪，这是一个极讲究地位的时代，而他现在已经是这时代中的上层人士。 “我等同解元郎一同前去！” 范山跟着站了起来，向着众书生提议道。 这话让不少人的眼睛一亮，或是想要巴结，或是出于好奇，一众书生当即是结伴，跟在了叶无尽身后。 叶无尽在众书生的簇拥下，向着街道那边的酒楼而去。 酒楼门口已经挂起了叶无尽高中解元的喜报，此时酒楼前围了不少人。南八叔大概是告之叶无尽不在，所以一帮人都要寻他，这刚走下台阶就看到叶无尽回来，当即也是一阵狂喜。 “无尽，中了！中了！”南八叔的身体已经僵住，正在阿三的掺扶下走出的酒楼，这时激动得眼眶溢出泪花。他后面还跟着道贺的报子，这时为首的报子急忙上前恭贺：“恭喜叶老爷高中解元！” “这么多位官爷，里面请！”叶无尽伸手示意，领着大家欲先进去里面。 那些围观的人得知这就是新科解元郎，都是围上来祝贺。 南八叔猛地拍了拍额头，似乎也是缓过劲了那股高兴劲，将阿三用力推开，兴奋地跑回来搬出一个竹箩，开始给大家派发喜钱。生活在这个时代，他深知功名才是立身之本。 若是一个举人做后盾，那么龙虎寨可在青水县占一隅；若是一个进士做后盾，那么龙虎寨可在青水县占一方；若是一个朝廷大员做后盾，那么龙虎寨在青水县可以占半城。 现在叶无尽考取解元，实质是处于举人与进士间，只需要再进一步，那么龙虎寨就能够真正挺起腰杆。 南八叔顺着如今的习俗，张罗着酒菜招呼着大家。 这其实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一是得到了好名声，二是风云酒楼得到了推广。特别是士子阶层，他们对文运格外的看重，这得知解元郎出自这间酒楼，想必以后赴考都会来这间酒楼用餐。 叶无尽已经成为举人中的翘楚，身份与地位骤然提升，这前来祝贺的人简直是络绎不绝。而在各家礼品中，当数肖富豪的礼最重，塞了足足二百两白银。 次日下午，鹿鸣宴。 鹿鸣宴起于唐朝，沿用至今，跟琼林宴、鹰扬宴和会武宴并称为“科举四宴”。于乡试放榜次日，宴请新科举人和内外帘官等，因歌诗经的《鹿鸣》而得名。 这个宴会被众书生所向往，已经为成为科举礼仪中的一部分，同时也算是给本届新举人的一次相聚的机会。在朱朝的文官群体中，同乡是要比同科更要亲近，而结亲大概是从这个宴会开始。 新科举人全部云集于此，个个都是意气风发，因为都拿到了做官的入场券。 不过，举人中还会分个三六九等。像已经年过五旬的举人，基本上没有什么仕途了，哪怕明年顺利考上进士，吏部顶多也就是给个知县打发，这干不了几任就得告老还乡。 反观叶无尽，不管年纪还是名次都足以让在场的举人忌妒或尊敬，明年是妥妥能考上进士。以前他的年纪，只要在官场不犯致命的错误，他注定会比绝大多数人要走得远。 本届的鹿鸣宴规格比往届要高，并不是在布政司，而是选在巡抚府，由巡抚胡国栋亲自主持。 叶无尽对这个鹿鸣宴颇感兴趣，所以如约而至，拿出大红的请柬，在守卫们钦佩的目光中走进巡抚府。作为整个西南省最高权力的机构，里面确实很是气派。 走到宴会厅，绝大多数的举人已经到场，几个同考官也已经到场，正被众举子围在那里交谈。 一个举子却是虚汗连连，事因同考官告知，他此次中举很是侥幸。他的卷子初次被推荐上去，结果给副主考官打了回来，而主考官搜遗的时候，才将他的卷子取中。 科举，讲究实力，但同样是讲究运气。像唐伯虎的实力谁都不怀疑，但是运气却是差了一点，被卷入了舞弊案，从此与仕途无缘。 就在他到宴会厅不久，巡抚吴国栋也出现。 这位年约五旬的巡抚大人浓眉大眼，皮肤白净，身上有几分雅气，但眼睛带着一丝阴鸷。这位是嘉靖十四年的进士，算得上是年少得志，而今又主政一省之地，可谓是官运亨通。 叶无尽打第一眼看见这位胡巡抚的时候，就有一种极让人不舒服的感觉，觉得这不是个善类。不过没有什么证据，只是一种感觉，而且历史上并没有这个人的记载。 大家的位置是按着成绩而排，所以叶无尽跟范山都是坐在前排。 鹿鸣宴上，有一套礼仪流程，吟唱《鹿鸣》和跳魁星舞。 “呦呦鹿呜，食野之苹” “呦呦鹿鸣，食野之嵩”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随着管弦响起，巡抚胡国栋摇头晃脑地大声朗诵，而众举子纷纷应和。 叶无尽已经从南八叔那里得知这些礼仪事项，所以在朗诵完毕之后，跟着大家举杯同饮。而杯子放下，大家都纷纷离席，向着中央的空地走去，不管会与不会，在鼓声的伴奏下，开始跳起了魁星舞。 魁星，是古代神话中所说的主宰文章兴衰的神，在儒士学子心目中，魁星跟文昌神一样，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而魁星舞则没有记述，不知道起于什么年代。 “魁星到画堂，提笔做文章。” “生下麒麟子，得中状元郎。” “中三元及第，点富贵双全。” …… 叶无尽其实很不想跳这种“机械舞”，但还是入乡随俗。每念一句，他跟着众举子随即拿手做比点三点，然后再次剧烈摆动身体，感觉自己英俊的形象尽毁。 如此反复数次，这才完成白痴般的魁星舞。 礼毕之后，酒席才正式开始。 这时已经没有太多的约束，大家可以随意走动敬酒。叶无尽成为了围攻的对象之一，不少举人想趁机巴结于他，希望在以后的官场中能够关照他们。 当然，基本的礼仪并没有少。 大家敬了同考官之后，又敬了主考官，然后才是巡抚一众的官员。由于巡抚主持的缘故，来的官员并不算少，大家也都开始想法子巴结巡抚所属的官员。 叶无尽在喝酒的同时，观察着大家的反应，发现这个鹿鸣宴没有想象中纯洁，简直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官宴。这些举子是一个个下属或许开发商，巡抚等高级官员是领导，这些人正试图巴结这些品阶不低的领导。 酒过三巡，巡抚胡国栋以身体不适为由告辞，而大家的巴结的重点放到了唐绌文和宋子厚。 清酒入肠，微有醉意。 叶无尽应酬着几位出身贫寒的举子，结果上面那张桌子传来一个叫好的声音，原来本届乡试第二名的楚白河跑到主考官跟前做了一首诗，得到了那在座几位考官的一致表扬。 很快，那首诗被传了开来，确实是难得的好诗。 《竹》 “翠云梢云自结丛，轻花嫩笋欲凌空。” “砌曲横枝屡解箨，阶来疏叶强来风。” …… 大家听到这首诗，都是纷纷称好，主考官唐绌文的评论颇高。 似乎由这首诗而起，突然就进入了鹿鸣宴最精彩的环节——吟诗。 众举子早已经摩拳擦掌，对这些善于八股文的书生而言，作诗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这吟竹很是常见。这纷纷献上了自己的诗作，交由主考官唐绌文点评。 这位翰林院的官员似乎是颇喜欢诗文，对每首诗都是评点得头头是道，令大家信服。 “听闻叶解元善诗文，不知我这首诗如何？”话刚落，楚白河笑吟吟地望来，显然是想借此扳回一城。 “还不错！”叶无尽敷衍地点了点头，放下杯子准备去解手。倒不是多么的着急，而是这帮人实在是太热情，若不出去吹吹风，今晚恐怕就得被人抬回去了。 楚白河看着叶无尽径直离开，眼睛闪过一抹戾气，略中气愤地说道：“想必诗文也不过如此！” “那是！若是论诗文，谁能胜得过楚兄！”旁边一位欲巴结他的举人跟着附和。 “要不，楚兄再写一首，让我等开开眼界！”又一位举人开口说道。 虽然说在这里的举人都是同乡，但是同乡还要细分。这西南省一向都是以云山府为尊，今年的宁州府却异军突起，特别还夺得了解元之位，这令宁州府这帮举人有些不爽。 他们的想法其实没有恶意，打算用诗文来夺回风头。 “也好！”楚白河痛快地答应，当即持笔而书，打算在这次宴会彰显他的诗才。 正待他准备将新作再交由主考官唐绌文点评，结果唐绌文手持着一纸，整个人如获至宝。大声叫待者送酒过来，而他边是喝着酒，边是念着手中的诗。 “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 “不错！不错！” “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妙哉！妙哉！” ……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好！好！”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此大才也！” …… 短短的两首诗，让到楚白河额头冒起了虚汗。他自认诗文一绝，哪怕师兄宋白谦都不及他，但与之相比，却是差上一大截，这两首都是难得的好诗。 第一百八十三章意外 “范山兄，果然不愧为宁州第一才子！” 楚白河看到诗文由范山所献，当即心生一计，打算挑唆范山跟叶无尽的关系。这范山的才名他早就知晓，想必这人对叶无尽恐怕也是不服，何不拉拢过来一起对付叶无尽。 此话刚落，旁边一个书生却是嗤笑道：“莫非白河兄没听过这诗文？” “我应该听过？”楚白河眉头微皱，困惑地望向周围，发现大多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只是这大半年来，他都在师门那边深造，确实是没听过这两首诗。另外，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是这种眼神，自己似乎没有贬这两首诗的意思，分明是在抬举范山啊！ 范山心情似乎极好，拱手朝他笑道：“白河兄！这两首诗可不是我所作，更不敢认宁州第一才子，此诗乃由解元郎旧作，他才是我宁州府的第一才子！” 叶……无尽？ 楚白河听到这话，仿佛是吃下了一百只苍蝇一般难受。 这两首确实是叶无尽的旧作，当时在烟雨酒楼凭着这两首，力压宁州府的二大才子陈林和范山，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不过，诗没有“人生若只如初见”有名，所以传播才不够广罢了。 “叶无尽何在？” 唐绌文将那两首诗放下，这位翰林院的大学士颇为感兴趣地询问。虽然如今是以八股为尊，但各人有各个爱好，而他极是热衷于诗文，故而对这位解元郎多了几分好奇。 “有刺客！有刺客！” 正这时，后院突然隐隐传来一个尖叫声，还伴随着一个金属的声响，让到宴会顿时噤若寒蝉。 怎么回事？ 大家还没理清头绪，突然一阵火光冲天而起，那后院已经失火。看到这个情况之后，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句，都顾不得宴会没散场，一并向着那边的大门而去，试图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读书人很是有意思，既可以是留取丹心照汗青，也可以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没有谁说要跟刺客拼命，也没有谁要去帮忙灭火，都纷纷向着门口而去。 “巡抚大人有令，任何人都不得离开！” 门口站着一个佩着大刀的侍卫，拦在门前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这厮是恨不得我们都藏身于此，揍他！” 刚从别处回来的叶无尽似乎是唯恐天下不乱，却是冲着人群大喝一声。 或许是因为他地位的缘故，又或者大家实质是担心性命安全，前面几个书生撸起袖子就开揍。在当今朱朝，文官打架是好手，文官甚至在朝廷中打死人。 “谁敢？” 那个为首的侍卫颇有魄力，当即就要抽出腰刀震慑大家。 叶无尽从一个慌张的老书生手中夺过酒壶，然后用力掷出，酒壶精准地砸在那人的额头上。那白瓷酒壶当即就炸裂，伴随着鲜血溅起，那人“哎呀”一声，捂着头倒在地上。 众人看着叶无尽如此有文骨，顿时热血上涌，一并向着门外冲去。他们如今是举人，又有这么多举人作伴，胆子也是分明的肥，有人往那官差踢上两脚，随着人群向着门外而去。 出了巡抚的大门，外面天色已经昏暗。 大家纷纷拱手告辞，然后各自散去，只是都没有发现，叶无尽掺扶着一个文弱的书生消失在夜幕中。 巡抚府，后院。 那间厢房的火势已经被扑灭，但空气还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地上有着一摊血迹。好在今晚的风势比较大，空气的异味慢慢地消散，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胡国栋阴沉着脸，望着地上负伤的一名侍卫，眼睛闪过一抹阴鸷。他那脸上一道刀伤还溢着鲜血，这时显和格外的狰狞，而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挑破，隐隐露出了里面的金丝宝甲。 “抬下去救治！” 胡国栋扫了这位拼死护他性命的护卫一眼，让人抬他下去，而他心里却是憋着一肚子的怒气。若不是有这件软甲护体，恐怕此时他已经是一具冷凉的尸体。 “大人，府内已经仔细搜遍，没有找到那名刺客！”护卫长前来禀报。 “饭桶！”胡国栋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一脚将椅子踹翻在地。 这并不是第一次遭到刺杀，在二个月前，他秘密将天香楼的花魁木兰请进府里，就遭到了一次暗杀。那一次可谓是险之又险，哪怕锦衣卫的刘千户恰好在场，身上还是中两刀，好在抢救及时才保住了性命。 自从那次遭到刺杀之后，他就加强了护卫。只是没有想到，对方压根就没有死心，趁着这次鹿鸣会又潜进来刺杀他，这次幸好有软甲和护卫前来及时。 如今知道有一双眼睛时刻在盯着他，他就感到一阵说不尽的愤怒。经过这么多年的打拼，都已经官至巡抚，成为一方的主宰，结果每天还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大人，会不会混在那帮举人中逃进去了？”又一个护卫小声地说道。 “那还不去追！”胡国栋气得直跺脚，发现真养了一帮饭桶。 这一夜，整个宁州府都不得安宁，无数的衙差出现在街道中，挨个寻找着一名受伤的刺客。那一间间的客栈被盘查，那一间间的药房掌柜被揪去询问，似乎誓要揪出那名刺客。 在外面忙于搜捕的时候，风云酒楼的后院却是格外的安静，或者说是不安。 咕！ 叶无尽将双手高高举起来，眼睛望着指在喉咙间的匕首，喉咙小心翼翼地咽了一下口沫。再抬头望去，是一张精致的脸庞，嘴唇有些苍白，但丝毫影响不了她的美感。 眼帘不由得垂下，这女人除去那件外套之后，衣衫紧贴，那身上的曲线显露，特别是胸前简直是一座高峰，结合着这女人脸蛋，他发现这女人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尤物。 “再看！我先将你眼珠子挖出来！”女人阴森森地眯起望着他，刀尖触及皮肤上。 叶无尽丝毫不怀疑，真惹怒了这女人，这把匕首就会划破他的喉咙，当即收回落在她胸前的眼神，求饶道：“我说！咱们好歹也是相识一场，而且刚才在巡抚府也多亏我，你这是恩将仇报啊！” 这绝色美人不是别人，而是有过数面之缘的琴仙木兰。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又化身成刺客，而刺杀的对象竟然是西南省的巡抚，如今西南的最高长官。 “你这人居心叵测，不是好人！你呆在房里，不能离开！”木兰脸色微缓，但是口气仍然是冷冰冰的。 叶无尽心里是轻叹，发现今晚真是救错了，这女人不说以身相许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恩将仇报。他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有什么不当的举动，那把匕首绝对会往他身上捅个窟窿。 笃笃…… 门外传来了响门声，南八叔端来了鸡汤。 叶无尽先是请示性地望了她一眼，看她没有作什么表态，这才将门打开，但没有让南八叔掺和进来，冲着他无奈地说道：“南八叔，鸡汤给我吧！” “你那个同科呢？”南八叔疑惑地询问，毕竟很快就到宵禁时刻，这时差不多该离开才对。 “今晚她在这里，你就别管了！”叶无尽接过鸡汤，很是无语地叹道。 南八叔疑惑地往着里面望了一眼，总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只是出于对叶无尽的信任，哪怕那个同科看起来有些可疑，但还是将心里的疑惑埋在心里头。 如今叶无尽考取了解元，那他就是龙虎寨的真正当家人，而龙虎寨的兴衰地会寄托在他身上。 门关上，叶无尽端着鸡汤过来，主动给她盛了一碗：“这鸡汤很补的，你得多吃一点！” 只是叶无尽勺起送过去，木兰却没接，而是冷冰地望着他。 叶无尽先是不解，但很快就读懂了她的眼神，将那碗鸡汤慢悠悠且有滋有味地喝了下去。这是一个物质相当匮乏的时代，这母鸡身上没什么油脂，味道很是纯正可口。 木兰看着他吃下去，咽了咽口水，但是坐在凳子前没有动。 “你在天香楼不是混得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不在那里了，还成了刺客，莫非刺客更赚钱？”叶无尽吃着几口甜美的鸡汤之后，疑惑地抬头望着他道。 木兰的眼睛在房间中搜寻，似乎没听到他的话般。当目光放在一个架子前，这才走了过去，从那架子上取下了一瓶药，仔细辨认之后，然后迟疑地望着叶无尽。 叶无尽踩着一个鸡腿，头也没有抬，很是淡然地说道：“你现在让我进去，不怕我马上去报官？” “你给我好好地坐在那里，若敢回头，我就挖了你两只眼睛，我说到做到！”木兰寒着脸发出警告，然后就走向了床那边。 叶无尽发现嘴有些贱，早知道刚才乖乖出去就罢了，如今简直就是煎熬。明知道后面有个绝世美人，没准已经裸着身子，但是理智的声音告诉他绝对不能回头，不然自己这双漂亮迷人的眼睛可能真被挖了。 嘎吱…… 就在叶无尽忍受着煎熬的时候，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那凳子的一只脚突然断掉，他整个人从凳子上重重地摔下。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床前美妙的一幕。 虽然床前的女人身穿着亵衣，但那诱人的身躯却是若隐若现，特别是那红色的肚兜已经解开一线，雪白的峰乳已经出现了绝美的轮廓，让人惊叹那是上帝的艺术品。 咕…… 叶无尽的眼睛瞪得老大，情不自禁地咽起口沫。虽然知道这女人长相不俗，琴技更是了得，但却远远没有想到，这女人竟然有如此的身段，简直是在呼唤他犯罪。 木兰先是一愣，但随之却很是平静，咬着那个白手帕，继续往着小腹上抹药。 “不关我的事，是……是这凳子不牢实！”叶无尽指着那边的凳子，进行解释道。 只是他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木兰已经开始包扎，但那俏脸却是分外的冷冰。 不会是来真的吧？ 叶无尽咽着口沫，眼睛望向门口，权衡着要不要夺口而逃。 正是这时，隔壁突然是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搜查声，而跑到院子中的南八叔等人说是对面走水，急急忙忙地张罗着准备水桶，似乎是担心那火势会蔓延到这里。 叶无尽望向木兰，发现她神色有异，知道先前猜得没错，这女人其实是住在隔壁。大概是为了刺杀胡巡抚，所以才潜伏下来，一直等到今晚才出手。 只是很可惜，今晚还是失手了。 这个意外似乎是救了叶无尽，木兰没有将他的眼睛挖出，似乎知道这里是她唯一的落脚点。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日子很太平，而木兰的伤势不重，已经是渐渐康复。偶尔会化成男装，到风云酒楼的两楼喝酒，听着最新的消息，巡抚遇刺的风波渐平。 归乡的日期渐近。 叶无尽还不知该如何跟那个冰一般的女人开口时，木兰却突然不辞而别，只在桌子上留下一个被叠成燕子般的信笺。信笺没有什么内容，却是一句“后会无期”。 次日，叶无尽打点着行装，准备跟大家一起回龙虎寨过年。不过南八叔在几番权衡之后，还是决定留下来，带着石头处理着风云酒楼的日常经营和装修事务。 在云山府的南门，三匹快马向着青水县的方向而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造纸业 时光流转，那座方形的古城仿佛突然间瓦解。一栋栋崭新的高楼拔地而起，一条条水泥道组成一张复杂的蜘蛛网，一座座发射塔覆盖着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毅然这里是一座现代化的城市。 叶无尽从床上醒来，隐隐听到了窗外的喇叭声，已经渐渐适应了这一种变化。不过他还是很喜欢洗个澡，似乎这样真能将朱朝中的一切冲洗掉一般。 当他从洗澡间出来，已经将近十二点。 叶无尽走到冰箱前，想找东西填肚子，结果听到门那边有动静，疑惑地回头望去。没多会，阮藕提着食材走进来，看到他当即是露出一个苦笑：“大少，你终于醒了啊？” “玩偶，你不用天天给我做饭的！”叶无尽拿起一个大红苹果塞进嘴里，嚼得果汁横飞。 阮藕却是横了他一眼，将食材放在桌子上：“你是不是想差了！你不要吃，我可还要吃呢！” “那还不是做给我吃？”叶无尽低咕了一句，扭头望着窗外，突然很喜欢这夏日明媚的阳光，扭头又是说道：“今天天气挺热的，要不我们下午去游泳吧？” “不去！”阮藕将一些食材归入冰箱之后，提着剩下的食材准备做午饭。 叶无尽啃着苹果，跟着她进厨房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色狼多！”阮藕横了他一眼。 叶无尽将嘴里的苹果肉咽下，露出了身上的肌肉得意地道：“有我！不怕，我能揍退色狼无数！” “你也是一个色狼！”阮藕洗着菜，又是睥了他一眼。 叶无尽当即是大呼冤枉，指着里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说话要摸摸良心，你看现在，我们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吧？你说说看，我有干什么坏事了吗？” 阮藕先是望了他一眼，而叶无尽当即摆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惹得她又是横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又甩了甩手上的水渍说道：“我眼睛近视比较严重，不喜欢去游戏池，这个理由行了吧？” “多少度？”叶无尽又小心地咬掉最后的苹果肉，又是认真地打量着她一眼。一直以为，这黑框眼镜是极配她气质才戴上的，但没有想到却真是近视。 “多少度都不想去！”阮藕继续利落地洗着菜，态度很是坚定。 叶无尽望着她美好的身段，却是打定了主意，又是说道：“我给你一只好股票行不行？” “你昨天不是说没有吗？”阮藕疑惑地望着他。 叶无尽将两手一摊，很是自然地说道：“这不是没有动力吗？你要是真答应我去游泳，我现在马上就找股票去，怎么样？” “行！是好股票，我跟你去游戏！”阮藕将水笼头关上，当即同意了。 叶无尽将吃得差不多的苹果茎丢进垃圾筐，转身就回房间取笔记本电脑。 这次进入朱朝世界，收获可谓是不小。 在他取得解元的功名之后，那枚铜质轻工业勋章已然到手。如今他不需要再困于农业板块中，选股范围已经扩展到轻工业整个板块，而轻工业包括着纺织、制纸、食品、制糖、烟草、制革等。 叶无尽在财经网站上浏览一番之后，将目标放在了制纸这个分类上面，事因市场对华夏币升值越发强烈，今天造纸板块很是活跃。而这造纸的行业想象力不错，甚至还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 公元105年，蔡伦总结了西汉以来用麻质纤维造纸的经验，改进了造纸术，采用树皮、麻头、破布、旧渔网等为原料造纸。 公元7世纪初期（隋末唐初），造纸术开始东传至朝鲜、日本；8世纪，往西传入撒马尔罕，就是后来的阿拉伯，接着又传入巴格达；10世纪，传到大马士革、开罗；11世纪，传入摩洛哥；13世纪传入印度；14世纪到意大利，意大利很多城市都建了造纸厂，成为欧洲造纸术传播的重要基地，从那里再传到德国、英国；16世纪传入俄国、荷兰；17世纪传到英国；19世纪传入加拿大。 华夏造纸术的发明与传播，使文字的载体成本得到了大幅度的下降，知识在平民中的普及得以实现，从而极大的推动了世界科技、经济的发展，蔡伦为人类做出了巨大贡献。 但由于造纸工具落后，生产效率低下，所以造纸的成本还相对较高昂，这在一定程度制约了文化的传播。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更低廉的日常用纸成为了大家的追求。 18世纪初，出现了荷兰式打浆机，改变了捣捶成浆的工艺，这是造纸过程走向机械化的重要一步； 1798年，法国人罗贝特取得手摇无端网造纸机的专利。 1803年，经英国人福郡尼尔兄弟资助，英国技师唐金经改进制成能连续形成纸张的长网造纸机。 1805年，英国技师唐金经成功造出纸张。 1809年，英国人迪金森试制成功圆网造纸机，这是一种以圆网为成形器的机器，揭开了机械造纸的序幕。 正是这个不断进步的造纸产业，铸造了美国仅有的四家超过百年历史的上市公司——美国国际纸业。这间成立于1898年的造纸企业，在全球500强排名82位，集团的销售额超过220亿美元。 不过颇让造纸术的发明国度尴尬的是，机械造纸在华夏的传播缓慢。 19世纪末，华夏开始采用机器造纸，但后来一直发展缓慢。 1949年，全国生产二、三十种普通文化、生活用纸，机制纸产量仅10.8万吨。 由于华夏政治体制等因素，华夏的机械造纸在解放后几乎是停滞。 不过，华夏的改革开放让造纸业焕发了生机，得到了迅猛的发展，而这个造纸领域出现了不少传奇的人物。 朱茵，一个敢于闯荡的女人。 1957年生于黑龙江省鸡西市，1982年随父母移居广东，进入一家公司管会计和贸易部门。期间，他结识一位年长的造纸厂厂长，得到了一个废纸贸易的商机。 1985年，朱茵带着攒下的3万元前往香港，和两位合作伙伴成立了一家公司，业务是将香港等地的废纸运回华夏的造纸厂。 当时市场盛行纸浆中水份比例达30%，但她却控制在10-15%，从而赢得了华夏那些造纸厂的信任。 1990年，朱茵与丈夫到美国开创新事业，创办了美国中南控股公司，主要业务是将当地的废纸输送到东亚做造纸的原料。 当时有大量的华夏商船抵达美国港口载满货物，返回时却留下大量的空仓位，这种贸易不平衡所产生的运费折扣，让到中南控股公司的业绩迅猛发展，顺理成章地成为华夏最大的废纸供应商。 1996年，朱茵抓住机遇，看到国内高档包装用纸的需求市场大增，打算投入1.1亿美元建立了自己的九龙制纸厂，正式从废纸贸易转型为废纸造纸。 1998年7月，龙头纸业东莞生产基地的首台造纸机试车成功，年设计产能为20万吨牛卡纸（当时普遍是5万吨以下），正式进入华夏包装纸板生产行业，打响了十年创业的第一炮。 2005年底，龙龙纸业的年产能达330万吨，在华夏市场占有率为17%，成为华夏第一、亚洲第二、世界第八的造纸巨头。 2006年3月3日，九龙纸业登陆香港主板，ipo为集团筹得34亿港币。 《2006胡润财富榜》显示，朱茵以270亿的身家位列榜首，成为华夏第一位女首富。而该榜单仅仅根据朱茵持有的74.7%的玖龙股份计算得出的，美国的中南控股都没有计算在内。 这是华夏纸业的一个辉煌时刻，铸造出了华夏第一位女首富。 虽然如今造纸行业陷入不景气，生产成本上升、成品价格暴跌和环保等不利因素的影响，但是华夏造纸的市场规模是7500亿，利润仍然有300亿左右，这是一个可以期待的市场。 由于造纸企业原料木浆和废纸的自给率一般只有30%，而剩下的70%需要从国外进口。若华夏币升值，会降低采购原料成本，这对企业利润大有益处，故而对上市公司构成利好。 昨晚，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公布的最新报告指出，美元和欧元似乎稍被高估，华夏币则被低估。 受这条消息的影响，今早大涨66个基点，并再次创出半年来新高。而华夏的造纸板块在华夏币升值的利好之下，加之外部资金流入，以致整个板块涨幅居前。 叶无尽轻轻地敲动键盘，选择了一只制纸类股票——月亮纸业。 这是一只较为普通的造纸企业，造纸收入占总收入的97%以上，是纯正的造纸企业。 叶无尽选择这只股票，出于两方面考虑：一是他是融资融券的标的股票，二是这个股票的盘子比较小。前者，能让他加大杠杆，后者，则是拉升时的阻力会相对较小。 当然，最重要是他动用铜质轻工业勋章进行鉴定的时候，得到了极是满意的答案。 “股票名称：月亮纸业。” “这条消息对该股票构成利好，上涨系数：95，确定为：大涨。” “鉴定次数：1/5。” …… 第一百八十五章大户的诞生 下午一点，股市开盘。 叶无尽没有马上买入月亮纸业，倒不是他不着急，而是因为他还得回笼资金。 华夏股市最近爆发了一个黑天鹅事件，南山渔业突然计提存货8.63亿，让到业绩暴亏，震惊上千万股民。而在这个背景下，南山渔业的股价直线跳水，从20块跌到了如今16块左右。 这次暴跌无疑让广大的股民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有人打算将南山渔业的管理层告上法庭，希望将这帮人拉去打靶。只是事情不管如何扎腾，已经无法改变南山渔业暴跌的事实。 而得益于融资融券的存在，产生了一些受益者，而叶无尽正是其中之一。 叶无尽当初从宁州证券借入30万股，以均价20元在市场上卖出。现在他要回笼资金，那他就需要从市场上买回30万股南山渔业，然后还回给宁州证券公司。 “南山渔业，15.81元，买入，5000股。” “南山渔业，15.85元，买入，5000股。” “南山渔业，15.88元，买入，5000股。” …… 事情进展得很是顺利，叶无尽在市场上买回了30万股南山渔业，然后将这30万股南山渔业直接还回给宁州证券公司，两者的借贷关系正式结束。 他当初将30万股，以20块的均价卖出，即从市场获得了600万资金。如今从市场上买回30万股南山渔业，而买回的均价是16块，即花费了480万。这一进一出，每股赚到4块钱，忽略利息的因素的话，一共是赚了120万。 这其实正是股市的魅力，只要判断准方向，能够给你带来超乎想象的收入。 这还是因为南山渔业这只农业股市值较低的缘故，像那些动辄市值上千亿的重工业类股票，赚几十亿都不是难以想象的事。如巴菲特在华夏石油的投资上，就赚了35亿美元。 咣！ 叶无尽将股票全部卖掉之后，点了一根香烟，有些泰然自若地眯眼望着电脑屏幕。他很喜欢在获取一场胜利之后，好好地瞧一瞧这场战役的胜利果实。 窗外的阳光明媚，某个房间很是敞亮，那干净的书桌上摆着一台电脑，电脑的荧光映着一张年轻人的脸，那张脸带着几分青涩，但是眼神却显得犀利。 在他的身后，是一个身穿着白衣衬衫的美人，那胸前的饱满让到衣服的扣子承受着很强的张力，而一只手撑在桌面，紧身的黑色长裤勾勒着一道性感的曲线，那头长发自然散下，一双黑框眼镜跟她的气质极配。 虽然这个装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岛国的角色电影，但是有些东西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不说她本就是一名大学讲师，哪怕她不是教师，她的形象就足让任何人产生遐想。 “120万！” 她将头伸了过去，当透过眼镜片看到那个账户，眼睛当即闪过了一抹骇然。虽然知道这男人上次成功做了南山渔业的融券，但却没有想到，竟然做了30万股。 若这融券量让她吃惊之外，还有就是赚的钱都让她有些眼红了。 哪怕放在云山市，这120万都能买上一套好房子，是很多人终生追求的目标。只是这个神奇的男人，只是在上周五动了动手指，如同却是得到了一套房子。 目光又落在他那双手上，发现他的手指比平常人要更白，而且更长，很是好看的一双手。 “我厉害吧！” 叶无尽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俏脸，朝她白里透红的脸颊吹一口烟得意地说道。虽然这女人已经二十多岁，但岁月似乎没有给她留下太多的痕迹，这肌肤仿佛是吹弹可破。 随着这些天的相处，他知道这女人身上确实有一种知性美，而琴棋书画很是精通。 咳！ 阮藕闻不得烟的味道，咳嗽了一声，避开他之后，当即又是伸手掐了他一下。随着这些天的接触，二人显得亲近了不少，一些不礼貌的动作她也是不客气地动用。 “别闹，还有事要忙呢！” 叶无尽的脸皮厚，皮肤也厚，任着她掐着手臂上的肉，重新叨着烟头，但手没有停止下来。轻轻地敲动着鼠标，又接着打开了月亮纸业的股票界面，打算买入这只股票。 受到华夏币升值的影响，整个造纸板块集体上扬，涨幅居前。 月亮纸业在造纸板块并不是最抢亮的一只，表现显得很是普通，只是股市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有时候强势的股票往往不能持续到最后，而不起眼的股票反而最后表现得最好。 “12.12元？怎么这么高了？” 叶无尽看着月亮纸业的走势图，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就在他将南山纸业买回来还券的时候，这月亮纸业的股价竟然突破了12元的压口关口，这无疑会增加他持仓的成本。 虽然说一二毛钱没必须太过于在意，但是能多赚一分那就是多一分的钱，没准自己百亿富翁的梦想就差在这一分钱上！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说出这话时，身后的那个女人悄悄地吐了吐舌头。 “520万！” 叶无尽将账户的金额查看了一下，又是重重地吸了一口烟，满意地点了点头。从当初的几十万资金，到如今的几百万资金，让他每次都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他是越来越相信，这样发展下去，他就算成不了华夏的巴菲特，成为华夏最帅气的亿万富翁绝对不成问题。 “月亮纸业，买入，1000万！” …… 得益于宁州证券那1000万的融资融券额度，让到叶无尽轻松地使用了杠杆，足足动用了1000万的资金买入了月亮纸业。不知不觉间，他资金超过500万，已经成为了华夏股市中真正意义上的大户。 股票市场确实有着一些等级划分，一般是由资金决定的，从散户、中户、大户和超级牛散。当然，真正的大咖还是那些机构户和基金，动辄能运用数亿的资金。 如今叶无尽没有成立私募的打算，暂时还是以超级牛散为目标。 以着他现在的资金量，哪怕是得不到老妈那1亿的奖励任务，他恐怕用不着一年，也能成为一个小小的超级牛散。 随着这一笔千万元资金流入，月亮纸业的股价进一步提升，向着前期高点12.24元而去。 “对了，你不买股票吗？” 叶无尽将1000万资金砸进去之后，将烟灰弹在烟灰缸上，扭头困惑地望向身后的女人。 阮藕还小小地震惊于他砸下1000万的魅力中，听到他的话之后，先是微微心了一下，旋即莞尔一笑，举起了手上的手机扬了扬。由于叶无尽在刚才吃饭时就已经透露，所以她这次的动作比叶无尽还要快。 叶无尽重新叨上烟，并没有忘记姐妹群。虽然这种推股没有实质的经济好处，但他却始终相信老妈说过的话：“送人玫瑰手有余香”。 像跟阮藕的结识，正是得益于这个姐妹股票群，是这个群将他跟她联系起来。虽然现在二人只是普通的朋友，但是他却是相信，凭着他这张帅气的脸蛋，二人迟早能成为一起真心交朋友，在这里住不用再谈什么房租。 随着推荐的股票发往姐妹股票群，那里当即是吵闹一片。 大胸妹：“这股票拉了一轮了！” 一抹情：“就是！幸运星下次请早一些呀！” 刁蛮公主：“我严重怀疑！幸运星已经将我们摆在第二位了！” …… 在购入股票之后，这些女人开始发出了质疑，其实都是股票中的老手，这种变动还是很容易让她们产生怀疑。她们倒不介意排在叶无尽之后，但却很不想有其他人代替他们的地位。 刁蛮公主：“好奇怪！玩偶今天怎么不说话！” 原来我是玩偶：“我就非得说说话吗？” 刁蛮公主：“你真没用！为了咱群，你应该拴住幸运星，可别让他移情别群了！” 原来我是玩偶：“……” 刁蛮公主：“别又不吭声！我们曾经发过誓要做姐妹的，现在让你牺牲一下都不肯吗？” 大胸妹：“这事不是早说好了吗？由我来拴住幸运星！” …… 就在大家还在争论怎么栓住叶无尽的时候，一个好消息却突然出现。 “月亮纸业，12.48元，涨幅10%，买单：32219手。” ……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她们买单的影响，这股的主力已经是坐不住了，一笔笔巨单突然进行扫货，直接将月亮纸业封在了涨停板的位置上，而且上面还持着几万手的买单。 这无疑证实这次买月亮纸业的正确性，按着如今正常的趋势，这股基本上可以封住了。 大胸妹：“幸运星，么么哒！” 一抹情：“幸运星，你真棒！” 刁蛮公主：“幸运星，玩偶奖给你了！” 原来我是玩偶：“……” …… 阮藕其实很是郁闷，这才透露幸运星经常来她家吃饭之后，这群里的人都来打趣她。若是让她们知道现在叶无尽借住她家的话，恐怕是恨不得自己爬上他的床，牢牢地拴住叶无尽。 只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是要拴住，这简单就是股神。 阮藕突然发现叶无尽的眼睛正定定地盯着她，她初时以为脸上有脏东西，但很快发现脸上没有异样，想到刚才刁蛮公主的话，顿时瞪着他道：“你想得倒挺美的？” “我为什么不能想了？是现在还是晚上！”叶无尽负手在胸，打量着她说道。 现在？晚上？ 阮藕心里咯噔一声，有几分的紧张，其实她对这男人有几分的好感，特别他身上有股让她感到很舒服的气息，只是真要发生关系，她心里是拒绝的。 叶无尽看着她犹豫的样子，当即又指着电脑认真地说道：“做人要言而有信，我现在已经给你找到好股了，这游泳你不去也得去！” 原来是这个！ 阮藕顿时是恍然大悟，才想起中午做饭答应他的事，横了他一眼，这才转身走出房间，打算回房间准备一下。只是想着真要穿着游泳出现在泳池，不知为何，心里有几分的忐忑。 第一百八十六章泳池 云山市处于华夏之南，在这个炎炎夏日显得异常闷热。 游泳场成为了市民所向往的地方，很多游泳场实质已经变成了饺子场。只是对于一些人而言，这类资源并不稀缺，某五星级酒店的游泳池显得很是空旷。 叶无尽躺在白色的沙滩椅上，品尝着甘甜的果汁，享受着这夏日的休闲。 泳池中，一个女人在泳道里游着标准的蛙泳。看不到她的脸，但是皮肤白皙，即使穿的泳衣很保守，但却能看清身材极好。虽然胸沉下水下，但时而浮现的臀部，翘起的曲线极是诱人，两条白皙的腿很是修长。 游了几个来回后，女人游回泳边，双手撑起泳池边沿，整个身体从水中露出。 那张脸被宽大的游镜遮住，但是嘴唇很是性感，色泽十分的诱人，而那胸脯终于浮出水面，正高高地耸起。没有令人失望，这是一具性感而有女人味的躯体。 唏…… 叶无尽忍不住朝她吹了一个口哨，一直觉得这女人最迷人是那份教师般的气质，但这时才发现这身材不输于其他人。尽管没有白薇那般让人恨不得疯狂地扎腾，腿也没有孙亚琳那般的令人想入非非，但是却显现着另一种美感。 “我回去了！” 阮藕走过来时，感受到他火热的眼神，发现上了他的当。这件泳衣虽然是保守，但也露出了胳膊和大腿，而紧身的衣料也被她的身材全部勾勒出来，让她感觉自己是光着身子展现在这男人面前。 如今算是完成约定，她心里当即就打退堂鼓，没有勇气再逗留。 “别呀！我还没游够呢！”叶无尽猛地抬头，急忙是制止道。 “那你自己在这里游！”阮藕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着拿起一件白色的浴巾，真的说转身离开。 哎！ 叶无尽望着那性感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美好的时光总是这般短暂。 只是躺在这沙滩椅上，他整个人显得是那般的慵懒，却是怎么都不想爬起来。回想着在朱朝世界中那被冷凛的北风肆虐的世界，觉得这日子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咯咯咯……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由远而近，循声望去，却看到二个身体不错的女人结伴向着这边走来。 好白菜又给猪拱了！ 叶无尽看着那两个女孩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身材各有特色，但陪她身边的却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这男子起码有二百斤，似乎生怕大家不知他们的关系，不知聊了什么，那手往着其中一个女孩的臀部拍了一下，发生清脆的响声。 那女孩的屁股很是肥大，这声音很容易令人产生你联想，不由朝那身材丰满的女孩多瞧了两眼。那女孩拥有一张圆脸，而那双桃花眼仿佛能勾人，带着一种风骚的味道。 似乎是熬不住这个闷热的天气，陆续有人往游泳池而来。 曾经有这么一个论调，在大城市的美女比小城高要多。其实这事还真是比较靠谱的，像在古寨确是没什么美女，但到了这种五星级酒店中，出现的往往不是身材出众，就是脸蛋长得俏。 “刘总，说到古玉，我说我绝对是孝道街的这个！” 先前的胖子就坐在邻桌，那张沙滩椅仿佛不堪重负要支解一般，这时他正跟着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竖着大拇指进行自夸。 孝道街？ 叶无尽原来在闭目养神，享受着这夏日中的时光，但听到那个胖子竟然是三道街的同行，不由得往那边瞧了一眼。 二人似乎是聊着买卖的事，那个刘总似乎心存着顾忌，而那胖子当即又是夸夸其谈，继续聊起了古玉的话题。 从那胖子的话中，叶无尽发现这确实是一个行家，这古玉的知识仿佛是张口就来。像是很多人都不懂得的盘玉知识，这人说得是头头是道，让人听着受益匪浅。 原来这盘玉还真是一个大学问。 在华夏长达五千年的历史中，玉成为了历史上不可缺少的名词，而玉器更是一个产值惊人的行业。直到现在，玉器都拥有着极是广阔的市场，一块好玉动辄数百万。 只是玉石是一种矿物资源，存量有着极大的局限性，而软玉偏偏又是极容易受“污染”的矿物。像那些陪葬的古玉，多遭泥土或者墓葬品的侵蚀，带有各种色沁。 这些色沁不仅影响了玉的美感，而且少了那比喻谦谦君子的特性，无价之宝的古玉能变得一文不值。正是如此，古人在得到一块好好玉时，都会进行再次加工——盘玉。 叶无尽对这古董这领域产生了一些兴趣，听得很是入神。渐渐地，目光不由得放在那二百多斤的胖子身上，发现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胖子似乎确实有些真才实学。 “现在很多人实在是太急功近利了，像孝道街的一些商铺，那些人直接以金相砂纸打磨抛光古玉。这看似收效很快，但是却伤了古玉的元气，古玉表面特有的凝重陈旧的包浆会因此消失掉，入手滑而不实。” “那该怎么做？” “文盘！就是将古玉放在一个小布袋里面，贴身而藏，用人体较为恒定的温度，一年以后再在手上摩挲盘玩，直到玉器恢复到本来面目。不过文盘耗时费力，往往三五年不能奏效，若入土时间太长，盘玩时间往往十来年，甚至数十年，清代历史上曾有父子两代盘一块玉器的佳话，穷其一生盘玩一块玉器的事，史不绝载。现在南京博物馆藏一件清代出土的玉器，被盘玩得包浆锃亮，润泽无比，专家估计这一件玉器已经被盘玩了一个甲子以上。” “这个方法确实是比较费时，但是经济效益却很不错！像前不久，我们市蓝海拍卖公司拍卖一块古玉，沁色包浆都很不错，但已经盘出来了，结果以300万的价格成交。” …… 叶无尽听了一会，但却又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除非是因为喜好，不然这种十数年的投入，代价实在是太高昂了，反正他是绝对干不来，何况其中还 有玉器贬值的风险。 渐渐地，他熬不住这夏日的高温，不得不选择下水。 这游泳池处于阴影中，所以水透露着冰凉，而叶无尽觉得自己如同一条鱼一般。而随着他潜泳水平的大幅提高，他发现这游泳太小太浅了，突然怀念起那泉水潭来了。 他始终有一种感觉，那泉水潭深处没准真有一个大宝藏！ 嘣！ 他突然听到一个水声，抬头望去，颇是无语，原来是那个胖子下水了。那胖子倒是会游泳，但是显得很是滑稽，那四肢显得矮小，整个人像是一个赖蛤蟆。 叶无尽正准备上岸，结果那胖子竟然是朝他划过来。 “叶老板，好巧啊！”胖子还在划着水，但已经朝他打了招呼。 “你认识我？”叶无尽望着他，有些困惑地反问。 胖子游到了泳池边，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笑道：“你是不是书雅斋的新老板？” “你是？”叶无尽迟疑地打量着他，却没有半点印象。 胖子显得自来熟，很是热切地自我介绍道：“咱可是同行啊！我是武道街石头斋的老板马建国，外号马胖子，你可能没见过我，但我可以知道你，你最近是不是淘到了一个宝贝？” “你听谁说的？”叶无尽心里咯噔一声，那乾隆宝刀的事一直处于保密状态。 “瞧你紧张的！你又不偷不抢，还怕别人知道不成？”马胖子的眼睛眯成一道缝，透露着几分精明。 叶无尽打量着他，知道自己是中了他的套，他大概是听到一点风声，这话是故意套自己的。突然发现自己虽然长得帅，但还是嫩了一些，还真不是这种老油条的对手。 “你住哪个房间？”马胖子突然又是靠近，神秘兮兮地悄声问道。 “什么事？”叶无尽顿时产生了几分警惕，发现这马胖子对他有企图。 “漂亮吗？”马胖子却仿佛是浑然不觉，目光投向了他那边的桌椅。 只见那边的刘总已经不知去向，一个身穿着红色比基尼的女孩正坐在那沙滩椅上，那女孩化着浓妆，脚趾上还抹着指甲油，身材很是不错，特别是裸露的半胸很是雪白诱人。 大概是发现了他们的目光，还朝着这边露了一个妩媚的微笑，那双桃花目很是撩人。 “你眼光不错！”叶无尽心里默叹，好白菜真给这头胖猪拱了。 马胖子听到这话，却很是开心，又是悄声地说道：“她是我表妹，她叫小柔，房间号？” “你这人真奇怪！要我房间号干什么嘛！”叶无尽横了他一眼，双手往泳池边撑起身体，总觉得这胖子肯定是居心不良，没准是打算对他实施绑架。 事情总是来得那么突然，就在他要走回自己座位时，却看到那叫小柔的女孩站起来，在二人身体交错时，却听到了“哎呀”一声，一具香喷喷的玉体倒向了他。 叶无尽不由得扶住她，这免不得肌肤相触，发现这女人的肌肤很有弹性。而让他感到困惑的是，这女人仿佛是条水蛇般，整个身体地贴向他身上，带着娇喘地道：“我脚好像扭到了！” 碰瓷吧？ 叶无尽发现她的双手竟然搂着自己的脖子，不由得悲喜交加。而这女人真的很是开放，那半裸的酥胸正贴到了他身上，整个人竟然是挂在他身上一般。 这坐怀不乱是绝对不可能的，面对着这投怀送抱的女人，他直感到热血上涌。特别是女人身上那股如兰似麝的体香，正钻入他鼻间，而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就在他把持不住的时候，叶无尽却突然看到走回来的阮藕，在跟他眼神相触的同时，她当即就往回走。 只是她“啪”的一声，她脚下突然打滑，一屁股坐在那被水浸湿的泳池边，光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摔得不轻。 第一百八十七章情愫 阮藕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但却是不得不强忍着。 她不知道都离开酒店了，怎么又偏偏跑回来，这跑回来也就罢了，为什么看着他跟别的女人亲近又突然要调头离开。只是这世界没有后悔药，她只能老实地忍受着这份痛苦。 叶无尽走过来，关切地查看她白皙的脚腕：“你没事吧！” 阮藕赌气般不想理会他，再次尝试着要活动脚腕，结果痛得她直抽冷气，秀眉紧皱着。 “要不要叫救护车？”叶无尽检看了一下，发现脚腕已经肿成包子，这扭得不轻。 阮藕先是横了他一眼，自然不同意这般小题大做，又望了那边的马胖子和小柔一眼，发现事情似乎不是她想象的那样，而这时终于缓和一些劲，摇头道：“不用！” “那我送你去医院！” 叶无尽对她还是由衷的关心，伸手想要掺扶她，但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才发现这次摔得确是不轻。当即也顾不得男女之礼，一把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突然发现这女人的肌肤弹性而细腻，很具有成熟女人的风韵。这张俏丽的脸蛋成熟丰艳，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鼻子高挺秀直，嘴唇显得红润，特别是这么近细看着，更觉得这张脸是那样的诱人。 毕竟他是一具血气方刚之躯，如今美人在怀，身体难免不受控制，气血当即上涌。只是如今这里是公众场合，他也只能微微收敛起心神，在大家羡慕妒忌恨的目光中，将她抱离了游泳池。 阮藕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但是闻着这充满阳光的气息，又莫名的心悸。 这男人自然不是一个很好的恋爱对象，二人的年龄差距太大，但是沉寂以久的身体却是出现了反应，脑子不受控制地往着那方向想去，一时间也是羞如少女。 叶无尽将她放到长椅上，急忙跑回去更衣室换了衣服，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冰块，打算先给她进行冰敷。 这白皙无暇的脚丫，仿佛是刚剥开壳的鸡蛋，虽然没有抹指甲油，但却是那般的无可挑剔。特别是这脚丫较小，而肌肤细腻如凝脂，捧在手心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要亲上一口。 若是谁要拍脚丫的广告，这绝对是不二之选。 阮藕看着叶无尽捧着脚丫微微失神的模样，顿时脸上又浮起一股害羞。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脚丫好看，只是给这个男人掌控着，却有一个被窥视的感觉。 “你的脚丫真漂亮！”叶无尽给她敷着冰时，不由得感叹地望着她道。他本来是有些不安的，但是看着阮藕害羞的模样，顿时也是心安理得地占据了心理优势。 阮藕听到这话，下意识地要抽回脚丫，结果脚丫却是被牢牢地抓住，那双眼睛显得更有侵略性地望着她。不知为何，在这个小男人面前，突然却是失了方寸。 “别动啊！你脚要是真废了，我可不负责！”叶无尽抓住她的脚，却是一本正经地埋怨道。 阮藕却是咬了咬下唇，瞪了他一眼道：“谁让你负责？” 只是这话一出，她脸蛋又不由得一红，发现这话中带着歧义。 “你说放在古代，我是不是就该对你负责了？”叶无尽没见好就收，反而又是继续调戏道。 阮藕的脸蛋刷地红了，她自然是知道，在古代若是给玉足异性掌控，那就真是非嫁不可了。看着脚抽不回来，另一只脚当即就朝他踢了过去，结果叶无尽一个不察，重重地挨了一下。 只是还没待她的笑容绽放，马上又变得羞恼起来了。 “你是要谋求亲夫啊！”叶无尽挨了一下，但是嘴巴却占着便宜。 “你再乱说，我踢死你！”阮藕又是轻轻地踢了他一下，只是举态犹如少女。 叶无尽却是二皮子脸，眉毛微扬道：“好了，我送你去医院！” 阮藕又是紧张起来了，因为叶无尽准备要抱她。不说夏日的衣物本来就少，这男女间的肌肤相触，让她不得不往那方面想，而且这男人明显带着侵略性。 “你扶我就行了！” 阮藕打算扶着他行走，只是叶无尽却是不同意，一把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美人入怀，那丰腴弹软的触感，直让人热血上涌。跟着那些骨感美女不同，阮藕显得很是丰腴，身上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方瘦，浑身充满着女人味。 短短的一段路，让到叶无尽即是兴奋又是煎熬，二人的心跳地是跟着加速起来！若不是地点不对，还真的说不好，没准二人真的能擦出一道炫丽的火花。 酒店的人员将车开到了门口，他将阮藕抱上了副驾驶室，而在将阮藕放下的时候，他的嘴巴故意凑近阮藕，让到阮藕的脸蛋当即羞红如同一只大苹果。 “请等等！请等等！” 叶无尽正准备上车离开，却看到马胖子追了出来，给他递了一张名片，并索要了他的手机号码。打量着这两百多斤的大胖子，虽然知道对方不像是好人，但还是将自己的手机号码报给了他。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真正要在这社会上混得好，这三教九流的人都要认识一些。 阮藕在车上坐了一会，渐渐也是缓过劲来，自觉年龄比较大，不应该一直被这小男人“欺负”。 “那不是什么好人，你少跟他来往！”在他上车后，阮藕一本正经地说道。 叶无尽将名片随意放一边，启动车子解释道：“他在孝道街开古玩店，算是同行，以后恐怕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过拒人千里啊！” “那你也尽量离那种人远一点！刚才那个女的，恐怕就是受他指使，故意向你身上靠！”阮藕是一个聪慧的女人，已经将刚才在泳池发生的一幕理清了过来。 说起来，她这脚扭到，还真算是给马胖子害的。若不是马胖子指责那个小柔给叶无尽投怀送抱，那当时她就不会那么激动地转身，而若没有转身回走，估计脚也不会扭到。 “也不一定啊！我长得这么帅，没准人家就是想泡我呢！”叶无尽将车子驶入马路，有些得意地露出满口白牙。 “你少臭美，谁能看上你！”阮藕呛了一句！ “要不我吃亏点，让你泡好了！”叶无尽打蛇随棍上，决定探探这女人的虚实。 阮藕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吭声。 叶无尽知道这事是有戏了，当即提高速度前往医院。接下来这些天，他完全可以打着照顾她的名义，没准她突然间感动得泪流满面，二人真能进一步发展。 只是事情的发展，让到叶无尽颇是无奈。 经过医生的检查之后，阮藕的脚并没有大妥，在进行包扎之下，撑着拐杖可以自由地行走。但就在他打算送阮藕回家时，一个保姆模样的妇人悄然来到了医院。 这个叫红姨的妇人跟阮藕似乎很是熟悉，主动接过一支拐杖，扶着阮藕说要回去煲猪脚汤。 “我腿伤了，我现在要回我家休养了！”阮藕将一缕发丝撩到耳后，朝着叶无尽解释道。 “你不是吧！我怎么办？”叶无尽当即叫苦道。 “你不会住酒店啊？”阮藕扫了他一眼，自然看出了他的小心思。 “你这是要赶我走啊？”叶无尽当即指责。 “随你怎么想，我先回去了！”阮藕朝他扬手，真就跟着那个妇人离开。 女人啊！ 叶无尽望着离开的阮藕，当即仰天长叹！这本是一次关系突飞猛进的好机会，结果不仅没能捉到，反而连在云山市那个栖身之所也失去了，今晚恐怕得到五星级酒店将就一晚了。 八月的雨，说来就来！ 就在叶无尽取车的时候，西边的乌云密布，整个城市被暮色所笼罩。而车子才刚刚驶出医院，黄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周围成了一个雨的海洋。 一个电话突然间打了进来，发现是孙亚琳的电话，心情瞬间好上不少。 “姐，想我了？”叶无尽当即得意地问道。 “你就不能正经点？”那边的孙亚琳责怪。 “我哪里不正经了！反正我是天天想你，就不知你有没有想我！”叶无尽说得一本正经，有着几分花花公子的天赋。 “你就会哄人开心！想我又不见你回来？”孙亚琳似乎是信了他的话，语气软了下来。 “这不是那间古玩店还有几个名要签吗？现在外面下着大雨，我正在冒雨前去签名，为的就是能早点回去！”叶无尽将车速放低，外面的雨幕让他不敢过于分神。 “那你快点回来！我们公司想请你上节课！”孙亚琳说了事情。 “要我去上课？上什么课？”叶无尽当即就皱起眉头，显得很是困惑不解，泡妞这种课似乎还修炼不到家。 “你恐怕还不知道！你做空南山渔业已经成了融资融券的经典之作，我们公司想借你进行业务推广，想让那些优质客户都开通融资融券业务！”孙亚琳笑着说道。 “你们公司真会抓机会啊！”叶无尽听到是这事，当即微微地感慨道。 “帮我一把，来上一节课怎么样？”孙亚琳问道。 “没问题呀！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我马上就回去，到时见你的时候，顺便上课就是！”叶无尽满口答应，看着前面发生了一起车祸，当即又多了几分警惕。 聊了几句后，他就挂了电话，驱车前往三道街，打算尽快处理完店里的事，然后回去见见那个长腿姐姐。 第一百八十八章值钱的字画 三道街，清雅中弥漫着这时代难得的古香。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冲刷之下，那街道的摊子几乎不见踪迹，两旁店铺的招牌却显得更加的鲜艳。跟着很多对大雨会抱怨不已的商铺不同，古玩店对大雨却能显得更是淡定，因为古玩界有句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这场大雨冲掉往往都是游客或者散客，留下的可能就是大主顾，要大主顾可能就在这种大雨天中选择成交，所以古玩店的店主们对大雨说不上多讨厌。 叶无尽进到书雅斋的时候，店里确实很是清闲，豹子叔在无聊地打苍蝇，而三姥爷正在招待着一位印堂饱满的中年男子，向着他推销一副有些年代的古画。 书雅斋说是文房四宝，但毕竟处于三道街这个黄金宝地之中，所以架子上也摆着一些杂项古物件。比如三姥爷正推荐的那幅古画，那画是原来店主留下的物件，朱朝仇英的《桃源仙境图》。 当然，这自然不会是什么真品。 由于华夏自东汉起就在了收藏古书画的传统，各朝各代更是对古代名家作品视为珍宝，以致各朝都会有赝品出现。可不能小瞧这些仿品，由于仿造者的技艺高超，其价格也能令人匪夷所思，如朱朝人仿画家唐拍虎的手卷《松崖别业图》，创下了仿造画的最高价格7130万元。 7130万的仿造画足可以说明很多的问题，这仿造画不能一棍子打死，其不仅有着很大的市场，价格往往也足可以令收藏者满意。 其实赝品的来源有着天然性，由于绝大多数书画家总是先从临摹名作起笔，而把名作临摹得惟妙惟肖，几乎是许多书画家成功的必由之路，故而仿造赝品是书画家的功课。 正是这些功力深厚的画家能将名作临摹得惟妙惟肖，所以很容易就形成了造假的产业。明代董其昌名噪不已，于是陈继儒以银两求沈士充画幅山水大堂，充作董画。 这仇英的《桃源仙境图》自然是一副赝品，但是赝品也会有好坏之分，若是唐伯虎来伪造，价格恐怕得比原作还要价钱。 三姥爷如同一个行家，在那里滔滔不绝地推荐着作品，而那中年男子也是听得频频点头。 叶无尽跟着豹子叔点了点头，没惊扰他们，直接走回了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没有窗户，进去需要开灯，里面摆设显得凌乱。左边是办公桌，而右边有一张书桌，书桌上面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旁边书架上本来摆着不少物件，但是却给张淼的家人都带走，现在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架子，显得很是扎眼。 “也不说帮我处理一下！” 叶无尽小小地腹议一下，当即走向了那张书桌，发现原来主人似乎是一个丹青高手。这书桌虽然是凌乱，但纸笔砚墨齐全，而且还有一些看起来很有功底的残画。 那点小洁癖在这时发作，他找来了垃圾筐，将没用的东西通通丢掉，然后又到洗手间找来一块抹布，又是将书桌擦拭了一番。 咦？ 当他拉开一个抽屉时，发现上面有着林林总总各式的印章。 “郑板桥？唐寅？齐白石？” 叶无尽一枚枚印章拿起来，顿时是汗如雨下，华夏的历代名家都被收在了这小小的抽屉中。而这些都不是几十块钱能雕刻的机械印章，而全部来自于手工制作。 “仇英？” 叶无尽拿起一枚印章，往着店铺的方向望去，不由得莞尔一笑。 如果推测没有错的话，这个店铺的原老板张淼恐怕还是一个造假高手，外面的那副《桃源仙境图》恐怕出自他之手，而这个书桌应该是他造假的场地。 有了这个发现，他再检查那些松墨，发现都是些古物件，而印泥似乎也是如此。 笃笃…… 正是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店里的财务叫英姐，年纪三十岁出头的样子，鹅蛋脸型，身材中等，有几分姿色。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老妈的厂子工作，如今算是一位老会计，在工厂卖掉后，她辞职继续跟着老妈。 现在暂时被安排在书雅斋，全权协调着店里的事务，其实也算是老妈的一条眼线。只是这条眼线不知是监视自己，还是监视三姥爷，或者两者有之。 “这些都要签，你看看！” 英姐将那些资料从文件夹中取出，放到了叶无尽面前，将一支签字笔递给了他。 “可以了吧？” 叶无尽扫了一眼，将那登记表和协议都在脑海过滤一遍，既有工商局和税务局的表格，也有和三道街管理委的一些协议。仅是简单的几眼，他已经确定不会莫名其妙签下什么卖身合同。 倒不是他小心谨慎，而是他老妈早就对他再三叮嘱，对于签名的事要仔细再仔细。 “你妈让我转告你！这间店的亏损盈亏自负！”英姐确实签名无误之后，微笑地望着他道。 “自然是这样啊！”叶无尽打量着这价值五百万的店铺，有信心是将他经理好。 “另外，现在店里负债近一百万，你要有心理准备！”英姐将东西收回那个文件夹，又是笑盈盈地说道。 叶无尽有些无奈地抚住额头，老妈还真像个假亿万富翁，跟自己儿子还要这般的斤斤计较。那一百万的补货，敢情全部是算在他头上了，恐怕赚钱还得全还给她。 想想也是悲伤，前二年为了几十万的亏损，老妈将丢在古寨两年。如今明明已经证明，除了长得帅外，能力还是超级厉害，结果给间古玩店还要算得清清楚楚。 正说话的时候，却看到豹子叔兴奋地跑了进来，让英姐快点出去。 “豹子叔，什么事这么高兴？”叶无尽将抹布拿起，不解地望着他道。 “大生意！”豹子叔眉飞色舞，朝他得意地比划出三根手指头。 “300万？”叶无尽的眼睛闪亮。 豹子叔听到这话，当即如同便秘，发现跟这位大少爷还真存在严重的代沟。这间古玩店接手过来，一共就花了500万，如今却是想着要三百万的生意上门，还真是什么都敢想。 30万！ 最终叶无尽得到了确切的数据，那幅《桃源仙境图》竟然卖出了30万。 虽然30万低于叶无尽的愿望，但是他看着书桌上的残图，沉思了片刻，心里还是小小地震惊一下。看来古玩界常说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还真不是一句妄语。 那么一张赝品，竟然真卖了30万！ 带着几分好奇心，叶无尽走出了办公室，但看着那中年男子还在，所以又退了回来。直到那位中年男子付款拿着字画离开，叶无尽这才走到了店铺中。 三姥爷似乎是喝了酒一般，整张脸很是红润。 叶无尽来到了那个书架前，发现那贴着“字画”的架上还放着好几幅，当即了是翻阅起来。以朱朝的字画居多。 华夏的字画，大略可分三大阶段。 唐代以前的作品，随着出土文物而不时有所发现，但究竟断续不能连贯。例如战国的帛画和两汉马王堆古墓中的帛画，都给我们很完整的印象，看到当时绘画水平已相当高超，技术上也相当完善。汉墓壁画上也有不少汉代绘画遗迹。六朝隋唐的佛教画在敦煌等处洞窟中保存着大量作品，是极其丰富的古代绘画的宝库，但一般的其他内容的作品就相形见绌多了。 五代、两宋绘画则是这繁盛时期的高峰。一方面继续着隋唐以往人物绘画的深厚传统，有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卷，周文矩《重屏会棋图》等名作传世；另一方面山水、花鸟绘画以及风俗画更为发达，出现了李成、范宽、郭熙等山水画名家和黄筌、徐熙不同风格的花鸟画。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则是著名的风俗画代表作，真实地再现了当时汴梁城内外的景物。 到了元代，绘画的主流为文人所掌握，绘画创作更强调笔墨的独立表现，诗、书、画融为一炉，形成中国绘画的又一鲜明特点。赵孟頫、黄公望、王蒙、倪瓒、吴镇等人在画坛上都有重要地位。明清以后近代以前，都只是宋元画派的余波，特别是以元人的画法为依据。但其中亦不乏各时期有所创造的名家，譬如明代中期号称“吴门四家”的沈周、文徵明、唐寅、仇英和吴门大家张宏，以及清初的石涛、朱耷，清中期的“扬州八怪”，他们都有自己较鲜明的艺术个性，并有较丰富的作品传世。 不过，这些传奇的字画，很多已经流失，有的已经藏于故宫博物馆中，反倒是近代的作品在拍卖市场比较活跃，出现了不少拍卖价格过亿的作品。 1945年抗战胜利后，齐白石已经86岁，为蒋介石六十寿庆作下《松柏高立图篆书四言联》。 2005年由美国旧金山私人释出后流入大陆，此番亮相受到藏家热烈关注，最终以3.7亿元成交，加上手续费一共是4.255亿元，不仅刷新了齐白石个人书画成交纪录，而且刷新了此前由徐悲鸿1.71亿元的《巴人汲水图》创下的全球华夏近现代书画成交纪录。 第一百八十九章云山图 次日，阳光明媚。 叶无尽来到了孝道街，顺着那些路标，终于看到了一条小巷道。巷道里面都是一些只有二三平米大小的鸽子小摊店，而小摊店以手工艺为主，有人竟然拿着一个老式钟给那修表师傅修理。 走到最里面，一个小老头正在一块印章上雕琢着一条螭龙，龙头高昂，双眼怒睁，龙口张开，而此时刀锋挥动，正在雕刻着那龙口处的一颗红色龙珠。 一把小小的刻刀在他的手中，似乎变得有灵性一般，左锬右刻，动作令人眼花缭乱。而这小老头如同一位大师在作画，脸色肃穆，那老花镜下仿佛有着一双犀利而专注的眼神。 叶无尽本欲开口询问，但是看到这出神入化的技艺，生生地将话咽了回去，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 今天他是求印章而来，虽然现在电脑刻章很是便利，一分钟就能拿印章走人，但他觉得作为华夏最帅气的富二代，似乎有必要弄一枚人工刻章。而经过再三打听，大家都是推荐这位据说脾气有些古怪的诸师傅。 本来他还有几分怀疑，毕竟这是一个商业化的时代，托子还真的很常见。 只是如今恰好看到他这个技艺，叶无尽先前的所有顾忌，在这一刻全部都已经打消。单是现在表现出来的精湛技艺，他已经丝毫不怀疑这人的实力，确实配得上三道街第一刻章高手的名头。 刻章其实是一门艺术，虽然如今已经慢慢被先进技术所取代，那些公章无一不是由电脑雕刻，甚至私章也是如此。只是放在古代，这是一门倍受推崇的工艺，那些金石大家的篆刻印章都是千金难求。 大概十分钟后，整个印章已经成型，那头螭龙栩栩如生，特别是那龙口处的龙珠仿若珍宝。 “要刻章？” 褚师傅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扫了叶无尽一眼，或许是叶无尽因为刚才没有惊扰他，所以语气虽然冷淡，但眼睛带着一抹温色。 “是的！”叶无尽轻轻地点头。 “你先挑章吧！”褚师傅指了指玻璃柜中陈列的印章，这些印章不仅形状各异，石料各有各的不同，不过印面都很是光滑，上面可按着客人的需求刻字。 说完之后，他又拿出几张砂纸，对着刚刚雕好的印章进行打磨。这砂纸同样要讲究，粗砂纸打磨印面，细纱纸则打磨印章表面，印面要光滑，而印章表面则要小心保持形状。 “有问题？”褚师傅发现叶无尽没有动，不由得好奇地望向他，眉头轻轻地皱起。整个三道街的人都说他脾气怪，但他却是知道，他只是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罢了。 叶无尽神色淡定，笑道：“已经挑好了？” “哦？哪只？”褚师傅略感意外，因为叶无尽站的位置只看到一小部分的印章罢了，不想这人不仅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反而处事会如此果决。 叶无尽露出满口白牙，望着他说道：“就你现在手上拿着的那只！” 褚师傅望了望正在擦拭的印章，不由得哑然失笑，但却又是摇头道：“你还是挑其他吧！这石头的品质虽然一般，但却是正宗的昌化鸡血石，价格要上万块呢！” “一万块？”叶无尽问道。 “是的！”褚师傅认真地点头，这并不是他要坑人。 虽然他技艺是一绝，但价格到一定程度，很大程度就要取决于石料了。像一般的寿山石印章，他叫价也就几百块罢了，但有“南血”之称的昌化鸡血石，这本身的材料费就很惊人。 只是让他很是意外，这年轻人已经将一万块整齐地放在桌面上。 “好！你稍等！”褚师傅也不废话，当即点头。 打磨花不了多少功夫，而他又是问叶无尽要刻什么字，叶无尽当即就用毛笔写下“余人印”三个篆体大字。 看着他写在上面的三个大字，褚师傅抬头深深地望了叶无尽一眼，这次比前二次都要长。很显然，他没有想到这年轻人竟然会有如此的功力，这字好的让他感到惊奇。 不过，他也仅仅是惊讶一下而已，但很快又开始进行篆刻。 一般手工刻制作印章，都会先用毛笔在印章的刻面上，书写好要刻制的字形，然后才用刻刀开始铲字、挑泥。只是到了褚师傅这种境界，已经不需要这种传统步骤了。 篆刻相比雕琢要容易了许多，大概十五分钟之后，整个印章就已经完成。 “你试试！” 褚师傅摘下老花眼镜，将印章递过去说道。 叶无尽接过印章，顿时有些爱不释手，这印章简直就是一个艺术品。不过从实用主义角度看待，这印章的作用还是印字，若是印不出字，或者印的字差强人意，那无疑是一个失败品。 上个世纪美国营销界有句名言:用户需要的并不是一台钻孔机,他们需要的是墙上有几个孔。如今套用在这印章之上，似乎也很是合适，用户需要的并不是印章，而是纸上的几个字。 叶无尽在印泥上醮了一下，这才按在一张纸块上。 印章的使用也很讲究，在落印的时候，手务必要稳，以使印章字体能均衡的印在纸上。古人对印章都非常慎重，像古代的皇帝行印，都有专门使用印章的太监。 “余人印！” 三个篆体字清晰地出现在纸片上，这让到叶无尽极是满意，这三个字跟他所书写的简直一模一样。虽然一万块一个印章的价格不低，但他却有一种赚到的感觉。 告辞了褚师傅，走出了那条窄小的巷子，往着文道街而回。或许是暑假的原因，虽然现在是工作日，但是街道的人流还算可以，不少商贩都前来摆摊。 在快回到书雅斋时，却看到马胖子从店里出来，不过他却是故意绕过一个小摊子，并没有跟马胖子碰面。虽然仅是一面之缘，但是他却隐隐猜测到，这个胖子似乎是打他乾隆宝刀的主意。 “刚才马建国找你！” 才回到店里，三姥爷就直接跟他说道。 叶无尽微微诧异，而三姥爷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当即又是轻哼了一声。原来那个马胖子不仅是三道街的一位大名人，还是古玩的鉴定专家，在业界还小有名气。 “他有说找我什么事吗？”叶无尽不动声地问道。 “倒没有说！”三姥爷先是摇头，但旋即又是补充道：“不过他临走前跟我说，要是我们店里真有什么大物件，可以找他，他手上有很多好客源！” 原来如此！ 叶无尽算是理清了一点头绪，虽然不知道自己淘到宝贝的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但是这个马胖子显然是无利不起早。如果经他牵线成交，两方都会欠他的人情，而客户那边还会给他适当的好处费。 如此看来，这个马胖子确实是一个精明的人。 若是靠他自己去网罗天下的珍品，那无疑是痴人说梦，但若是做一个古玩掮客，那这块蛋糕是很可观的。像那些知名的拍卖行，其实就是一个掮客，左手有钱的大客户，右手是各个藏家，直接从中收取十几个点的手续费，1亿的拍品就能赚一千多万。 只是很可惜，这马胖子恐怕是努力错了方向，他暂时还没有出售乾隆宝刀的想法。 交待大家没重要的事不要打扰他之后，他直接走回到了办公室，并将门锁上。 今天之的所以特意跑去弄印章回来，为的就是弄一幅画作出来卖钱，他相信自己能力要比张淼要强。 工作台的几盏灯都已经打开，这时亮如白昼。 叶无尽向那方古砚中添了水，手指捏住墨条进行细磨，好的墨是静而无声，没有一丝的杂质。这方古墨显然有着这种特质，细磨化成水墨，空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雅香。 在这淡淡的墨香中，叶无尽手持着一支狼毫笔，站在台前微微静神，排掉一切的杂念。 突然，他双目睁开，眼睛闪过一抹淡然，将狼毫笔尖沾上水墨，然后笔尖又指向那宣纸中。 笔行纸间，泼墨灵动。 叶无尽仿佛又化成了朱朝的解元郎，身上散发一股书生之气，脑海中浮现着朱朝时代文道街的情景。那条街道中的点点滴滴，慢慢地化成了线条，而在他想象力的引导下，那些纸条构绘成了一个框架。 心灵跟笔尖融合，感觉到白纸仿佛有了灵性一般，他在上面可以恣意地挥洒。 随着他笔锋道道划出，黑迹成图，街道的情景慢慢地呈现，他根本就没有意识要停下来，根本就意识不到要去再酝酿，如今他前所未有的投入。仿佛任何的思考都是多余人，仿佛多一丝的思考真会上帝发笑。 笔尖在纸间行云流水，整幅画作一气呵成，一幅文道街的街景是跃然纸上。那个熟悉时代的人显得是栩栩如生，不论是书生的风韵，还是货郎的热情，都在笔间呈现而出。 这个引起风潮的《云山图——文道街》，就此诞生了！ 第一百九十章双联活动 底价一百万？ 三姥爷接过了那副画，听着叶无尽的定价之后，眼睛当即瞪起，显得很是不可思议。但叶无尽却仿若一个大师级画家般，将价格咬定不放，然后就扬长而去。 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三姥爷叹了一口气，但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是政府机构的专利。反正这书雅斋不是专门的书画店，不会将这画悬挂起来，将这画堆在那标注着字画的架子上就是，其实也不占什么地方。 从里面找来盒子装好，就将盒子束之高阁，然后就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其实店里太部分时间还是挺清闲的，普通的文房四宝交给豹子售卖就行了，而能买得起古物件的少之又少。只是再如何清闲，他都会坚持坐守在这里，期待门外进来一个人，质问他怎么在他的店里云云。 黄金槌的失窃一直是他心里的一道伤，他始终无法忘记自己的使命，要将那黄金槌追回。只是那个张淼却是迟迟不出现，以致他都怀疑，这一条线索是不是真的就断了。 却说在傍晚即将打烊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熟人。 毕竟要在三道街做生意，所以大家难免都会相互照应一下。不说做不同类古玩生意的，哪怕是同样做瓷器的店主，两家都可以互通有无，从而达到利益最大化。 三姥爷跟做瓷器的郑老板很是投缘，相互间还介绍了几次客户，算是结成了利益共同体。 “听说你那《桃源仙境图》昨天30万出手了，价格不错啊！” 郑老板是大秃头，一张略胖且红润的脸，两根扫帚眉颇具喜感，进门就直接朗声祝贺道。这三道街其实没有什么大秘密，哪间卖了大物件一般都瞒不住。 “还好！对方是识货的人！”三姥爷放下茶壶，笑着说道。 “倒也是，那副《桃源仙境图》确实仿得不错！”郑老板这话其实有些言不由衷，毕竟他知道那画其实放了大半年却卖不出去，指了指货架又是说道：“你那《松崖别业图》让我再看看！” “你不是说是仿品吗？”三姥爷放下茶蛊，笑盈盈地望着他道。 “当然是仿品的，不过仿得还算凑合！”郑老板很是坚信他的判断，但却没将话说死。 “这画何止是凑合，简直是以假乱真！”三姥爷搬来一张小板凳，却是得意地吹嘘道。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人是真盯上了这副画，不然不会隔三差五来看上一眼。 “你就别自卖自夸了！”郑老板拖来了一张高脚凳，坐了上去显得不爽地道：“这书画好坏能骗过我的眼睛，这书法你比我厉害，但鉴定字画你其实不如我！” “是，我不如你！”三姥爷不跟他争辩，笑呵呵地说道。 “也不知道张三水那混蛋哪弄来这么多好东西，真是让人眼红！”郑老板坐在长脚凳上，一只拳头轻砸了一下桌面。 “呵呵……”三姥爷干笑了一下，站在板凳上准备取下那副画作。 “咦？怎么还有六副？你昨天不是卖了一副吗？”郑老板望着那专门盛放画作的书架，发现上面还有六个木盒。 “哦！今天有人放了一副画在我这里，让我帮忙代卖！”三姥爷显得很不在意地说道。 “快让我看看！”郑老板的眼睛微亮，当即急促地说道。 三姥爷却略是迟疑，但在郑老板的期待中，还是将那副新作从货架上取了下来。 郑老板其实是一个画痴，之所以能跟三姥爷这么快成为朋友，除了二人确实投缘之外，还有就他是割舍不了这里的画作。这里的那副《松崖别业图》是他看上的，但却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掏钱买。 接过三姥爷递过来的两副画，他不急着将《松崖别业图》打开，而是打开了新画作的盒子。由于这里的画作都很不错，所以他心里其实涌起几分期待，希望能够给他带来惊喜。 云山图？ 郑老板将画作取出，并徐徐打开，当看到这三个大字时，心里有些小失望。他对历代名家名作早已经如数家珍，当看到这名字时，当即就知道不是什么名作。 三姥爷在里面的柜子前看着他的反应，心里埋怨起叶无尽来了，这人放这画在这里，简直是自砸招牌。不过他已经想好了托词，咬着是一个关系户好这里的，他是抹不下情面才勉强收放在这里代卖。 文道街？ 郑老板又往下展开时，却又看到了这三个字，眉头蹙得更深。单是这一个名字，就知道这应该是近代的作品，毕竟文道街虽然已经有三四百年的历史，但成名于近代。 咦？ 当画卷完全展开时，郑老板的眼睛瞪得老大，而嘴巴微微张开。 入眼之下，是一副古代的街景图，类似于《清明上河图》，而街景中的人物栩栩如生。仅是一眼，他就仿佛陷了进去，看到了朱朝时代的太平盛世中的一角。 这是…… 郑老板心里却是万分的吃惊，这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已经抛开了名家和年代的因素，单纯以一个品鉴者来看这副画，发现这副画卷中有着让他惊喜的地方。 三姥爷心里其实有几分忐忑，怕被这副画砸了招牌，坏了潜在的一笔买卖。看着郑老板静静地盯着书画，不由得带着疑惑地问道：“郑老板，这画有什么不妥？” “妙！妙！实在太妙了！”郑老板是慢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连惊叹地说道。 “妙？”三姥爷眉头微蹙，不由得也是探头鉴赏这副画来。 “你看看这画的线条，再看看这用墨……咦？”郑老板为人师表的毛病发作，只是指向一处时，突然停了下来，细看之后，抬头冲着三姥爷问道：“你这画多少钱？” 这问题当即是难倒了三姥爷，只是想着叶无尽的话，最终硬着头皮说道：“我这是替人托卖的，那人摆在我这里，坚持说价格不低于一百五十万！” 在说出这话之后，三姥爷其实已经准备好郑老板暴跳如雷的准备，但是却很是让人意外，郑老板竟然没有任何的表态，又是极认真地观赏着这一副画作，仿佛这副画作有无穷的魅力一般。 这一个发现，让到三姥爷心里极是犯嘀咕，不明白这副画怎么就吸引住了郑老板，而一向斤斤计较的郑老板怎么对这一百五十万的报价会无动于衷？ …… 宁州市，江边的一颗明珠。 在改革初期，这座小城市没能踏上经济发展的快车道，既没有内地等大城市的招商资源，也没有沿海地区的进出口港口优势。但得益于华夏经济的腾飞，宁州市也得到了一些发展机遇。 近些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当地政府看准了房地产发展的契机，将全市的资源主要投向了西江区的建设中，倒是让到西江区有了繁荣城市的模样，各个楼盘如同雨后春笋般涌起。 只是房地产是一块蛋糕也是一昧毒药，哪怕自以为对经济还不算太了解的叶无尽都知道，这房地产并不能创造出财富，反而是一些群体洗劫平常老百姓财富的一种工具。 现今的房地产就像朱朝时期的盐，这食盐到如今一块五毛一包，都能养肥那帮专营的盐企。而在朱朝时期，那时可远远不是一块五毛一包，但当政者正是掐住了老百姓的这个需求，通过高价盐来洗劫着平常老百姓的财富。 高价盐成为了历史，但是高价房却是迎面走来！ 不过现在似乎还好一点，房子不住死不了人，那时没盐真可能就要了你的命。只是不管如何，如今的高价房就像是当初的高价盐一般，对平常老百姓就是一场洗劫。 叶无尽驾着那辆带着嚣张气焰的悍马，碾压着这里又刚刚翻新的马路，领略着这片难得的繁华之地。或许过于熟悉这座城市的全貌，所以没有被这份繁华所惊到，毕竟全市的资源集中到了这里。 车子很快就到了一个名为“天虹帝景”的楼盘前，那几栋楼还没梭工，但这时售楼大厅的门前铺着红毯，两边摆着花篮，一些俊男靓女正在那里迎接着宾客。 “先生，里面请！” 车子刚停在门口的停车场，一个颇有姿色售楼小姐迎了过来，眼睛带着一股妩媚。房地产是一个很懂得看人的行业，如今他开着悍马，自然会成为她们的上宾。 叶无尽圈轻轻点了点头，眼睛却是四处张望，但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今天他到这里，并不是来买楼的，而是受到宁州证券的邀请，来这里参加由天虹地产和宁州证券联合举办的双联活动。 其实这种跨界合作已经越来越常见，天虹地产看上了宁州证券的优质客户，而宁州证券则看中了能在天虹地产买房的有钱人，双方各出一些客户资源，由天虹地产提供场地承办这项活动。 大厅已经装点得富丽堂皇，墙上和架子摆了不少的油画，这似乎还是一个小型的画展。一位售楼小姐拿起一个指示杆，围着大厅中央的楼盘模型在跟着一些人介绍着，而里边的舞台已经布置妥当，前面的座位上坐了一些。 “叶先生，离活动开始还有一些时间，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楼盘吧？”这个叫小丽的女孩子很是老练，在得知他是宁州证券方面的客户，刚刚又驾着一辆悍马而来，已经决定对他进行营销。 楼盘？ 叶无尽听到这话，眉头微皱，扭头往着大门方向望了一眼，发现这里的地段似乎确实很好。 第一百九十一章被找茬 “叶先生，不知道你有什么顾虑呢？”售楼小姐看着他的反应，顿时心里暗喜。 这售楼看似提成高，但前期却不知道碰了多少壁。先是每天要打几百个电话，要大海捞针般找到潜在客户，而找到足够数量的潜在客户之后，约见这些潜在客户又是一道难关，就算客户肯亲自前来看房，极可能因为种种原因而没能达成交易。 现在这位叶先生购买力绝对是有的，而若真有一丝购买的欲望，那她就不妄来参加这次活动，这起码相当于打了上千的电话。 “这里是属于市中心吧？”叶无尽收回投向门外的目光，不是很确定地冲她问道。 “对！我们这里是市中心，跟我们集团旗下的天虹广场很近！”售楼小姐眼睛闪过一抹喜色，当即伸手示意：“叶先生，请来这边，我给你全面介绍一下我们楼盘！” 叶无尽点了点头，稳步跟了过去。 其实来这里之前，他压根没考虑过买房的事情。只是到了这里，他却突然有了这个想法，在这宁州市安一个家似乎是不错的选择。他不仅可以偶尔回来住住，外公他们也可以过来，这市里跟古寨并不算太远。 当然，一切问题的关键还是钱，而这钱他打算让老妈出。 售楼小姐拿着一个指示杆，走到楼盘模型前，开始给叶无尽进行介绍：“叶先生，我们这个楼盘是请欧洲著名设计师罗伯特设计的，高度适中，密度合理……这里一栋是南北向，里面全部是跃层户型，这两栋是东西向，是普通的户型，您比较合意哪个类型呢？” “跃层，给资料我看看？”叶无尽果断地进行选择，在他的观念看来，自然是房子越大越好。 售楼小姐听到他的意向是复式，心里头热情劲提高了一档，知道今天是走了好运。她将叶无尽请到了旁边的桌椅前，将资料给了他，又问他要喝些什么。 叶无尽要了凉茶，静静地翻着那份材料，发现这里的地理位置确实是不错，离学校、图书馆和医院都很近，是一个安家的理想之选。特别是这医院，外公外婆以后有什么小病痛，不用呆在医院那种充满药水味的病房，可以来这里住一住。 另外，按着现在宁州市的规划，市里的资源还会继续投在西江区，这里的房子应该还有很大的升值空间。这不管自己住还是投资，显然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起来！” 正是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叶无尽的眉头微皱，抬头望去，却见到一个颌下长着大痣的青年男子出现在他面前，这人眼睛带着厉声色。他当时心里就在想，难得自己的长相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已经达到世人不容的地步？ “我不起呢？”叶无尽心里极是不爽，淡淡地反问道。 “那你就滚出去！”青年男子眯着眼睛，指着门口阴森地说道。 “我倒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让我滚出去！”叶无尽却是笑了，那股作为富二代的跋扈也是涌上心头。 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针对他，又是什么身份！但是作为古娇的儿子，他不认为能被人这般骑到头上，纵观整个宁州市，比自己老妈有钱的没几个，而有权的他也敢不放在眼里。 青年男子似乎被这气势震了一下，眼睛迟疑地打量着他。 “你一个穷小子，在这里装什么蒜！” 一个中年男子这时出现，这并不是别人，而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吴老板。 在跟孙亚琳第一次咖啡厅相见的时候，这位吴老板想借着开户的名义要占孙亚琳的便宜，而他当时冒充孙亚琳的弟弟将这人赶走。却是不曾想，如今在这里相见。 从这二人是同伙来看，恐怕这青年男子正是受这位吴老板的指使，所以故意过来找茬，故意给他难堪。 “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叶无尽心里却是冷哼，当即也是反唇相讥，丝毫不给这位吴老板面子。 若说像王子亮那种官家子弟，他还会有一丝忌惮，但对这位富老板他却丝毫不惧。何况，现在他占着一个理字，这个胖子想要羞辱他，他怎么可能还给对方好脸色。 吴老板被这么一呛，那脸上阴沉的可怕，眼神仿佛要吃了叶无尽一般，当即又给自己的堂倒使了一个眼色。其实他确实是故意来找茬，这小子那次突然坏了他好事，此后孙亚琳根本就不再上套，如今他想将心头的那股怨气发泄出来。 “吴主管，你这是干什么呀？” 叫小丽的售楼小姐端着一杯凉茶回来，却不想发生看到这个剑拔弩张的场面，一时间也是愣住了。 这个青年男子是售楼部的主管，在这里倒有一些实权，当即也是将火气冲向了这位售楼小姐：“小丽，你还问我！你也算是老员工了，到现在还人鬼不分，公司的资源可不能浪费在这种穷小子身上！” 穷小子？ 售楼小姐也是懵住了，一时间也是拐不过弯来。按她的经验判断，这位叶先生有很大的希望会买楼，但是吴主管是有着势利眼之称，莫非他一眼就看出什么端倪。 但，似乎又不对呀！这人可是开着悍马过来的，这宁州市有几个人开得起悍马！ “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吴主管似乎又多了几分底气，指着门口厉声说道。 “呵！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主管，在我眼里屁都不是！”叶无尽冷冷一睥，转而冲着那个售楼小姐说道：“去将你们的经理过来，我倒看看他有没有底气让我出去！” “少在这里扯无用的！”吴主管已经认定叶无尽只是一个穷小子，继续卖力讨好着他的堂叔，指着门口又是声色俱厉地说道：“我是天虹地产售楼部的主管，现在命令你滚出去！” 门外已经走进几个人，卢松江那本如沐春风的脸已经收敛起来，向着这边的吴主管冷声说道：“吴主管，你好大的派头啊！要不要连我也一起赶出去啊？” 吴主管猛地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回头看到竟然是这次的合作单位的总经理卢松江，当即也是愣了一下。听着这个口气，这人似乎要为这穷小子出头的意思。 “卢总，你犯得着这么较真吧？他不就是你一个员工的弟弟，这样来凑人数，我堂侄只是请他出去，算不得什么大事！”吴老板这时却是出面，打算让卢松江卖他的一个面子，而且他相信这人会这样做。 卢松江认识这个吴老板，但却更懂得取舍。如今叶无尽已经是他营业部的摇钱树，而这吴老板不过是一个潜在大客户罢了，并没有理会吴老板，朝着吴主管冷哼一声：“叶公子是我们公司请来的重要客人，如果你们天虹真要赶他走的话，那这场活动就不用办了！”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仅仅因为这人，这活动就要取消，吴主管的头皮顿时发麻，当即意识到问题没他想象得那么简单。若是这人真如他堂叔所言，只是一个穷小子，这位卢总不可能说出如此伤和气的话来。 旁边的几个售楼小姐也是纷纷望来，意识到今天极可能发生变故，而变故的原因就是坐在那里的一个年轻人。 “卢总，息怒，请息怒！”一个西装革领的中年男子已经赶了过来，先是安慰了一下卢松江，转而冲着吴主管厉声喝斥道：“吴主管，是谁给你的权力，将卢总的客人赶出去的啊？” 尽管不知道一向精明的手下会如此犯浑，但卢松江能说出这话来，那证明对方是相当生气了。而若活动无法顺利进行，事情必定传出去，这对天虹的声誉必然会有很大的损伤，上头的棍子极可能就落在他的身上。 “他……他是那边充数的！”吴主管心里忐忑，但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句，试图将矛盾的重点进行转移。 华夏的商业合作之所以效果往往不佳，其实就是在开诚布公上做不到位，彼此都想着占对方的便宜。宁州证券希望请来的客人都是真正的买房客户，而天虹地产则希望对方将资产最高的客户请来，但这往往都只是美好的愿景。 “原来我是充数的啊！卢总，要不，我现在就回去？”叶无尽这时却是开口了，眼睛笑盈盈地望向卢松江。 卢松江听到这话，当即也是一阵紧张，躬身上前陪笑道：“叶公子，你就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了，我还等着你一会跟大家分享，你是如何通过融券三天赚到120万的呢！” 三天赚120万？ 程经理听到这话，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先是诧异地望了叶无尽一眼，然后朝着吴主管劈头就大骂：“你别再跟我狡辩，就算是一般的客人，天虹都没有赋予你将人赶出去的权利！现在！马上！向叶公子道歉！” 叶公子？ 从卢松江不卖他面子开始，胡老板就一直处于蒙圈状态，当听到叶公子时，他是彻底懵住了，这不是孙亚琳的穷弟弟吗？怎么就成了叶公子？而且看这个架势，似乎来头还不小。 胡主管知道这次肯定是惹错大神，心里是叫苦不迭，算给这堂叔给害惨了！当即也是老实地朝叶无尽躬身，万分悔意地说道：“叶公子，对不起！” 叶无尽却是将脸往另一侧望去，心想，难道这就算了？ 只是臂间一疼，扭头望去，却看到孙亚琳已经来到了他身旁。 孙亚琳显得亭亭玉立，那双笔直的黑丝长腿呈现，这是一个拥有黄金比例好身材的女人，单是这腿就价值万金。胸前的饱满呼之欲出，那在黑色短裙包裹下的臀部显得尤为性感，身上还散着一股诱人的芳香，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尤物。 第一百九十二章股票类型 “姐，你什么时候来了？”叶无尽的脸上浮出笑容，刚刚的不快已经是烟消云散。 “你就不能消停一次，怎么又惹事了？”孙亚琳从他眼睛中看出那是不作伪的高兴劲，眼神也是柔和了下来。只是心里极是无奈，几乎每次见他，他都会跟人顶牛。 “这次可不是我主动惹事，其实还是你害的！”叶无尽当即叫屈。 “关我什么事！”孙亚琳却很是不解，怎么会扯到她身上，但看着叶无尽呶了呶嘴，看到了那边的张老板。 “人家以为我是你的穷弟弟，好欺负呢！”叶无尽整理了一下衣领，显露着富少的嚣张劲儿。 孙亚琳顿时将事情猜得大概，似乎这次真不能怪这男人了，脸色缓和地说道：“那这事就这样算了！一会活动你要上台演讲，你先跟我来一下！” “好的！”叶无尽痛快答应，跟着她离开了这里。 卢松江看着叶无尽没有追究，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他可是见识过这位大少的脾气，闹起来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不过他脸上仍然显得很是严肃，狠狠地瞪了吴主管一眼，这才带着人去准备活动的事项。 程经理深深地望了主管一眼，这才举步跟了上去。 “上次给这小子骗了啊！”吴老板望着离开的众人，悠悠地说道。 很显然，这对根本不是姐弟，上次其实就是一个谎言。亏他在社会混了这么多年，竟然那点小把戏都看不穿，结果被这小子给唬到了，最终跟美人亲近的机会。 “堂叔，你不是说那是穷小子吗？”胡主管却是哭丧着脸，心里充满着怨气。 因为他读懂了经理离开时投给他的眼神，这件事肯定还没有完，如今算是给这位堂叔害惨了。只希望程经理看在平时没少孝敬的份上，能饶他一回。 作为天虹地产的销售员工，自然不可能只想着那基本工资，都是盯着楼盘的销售分成。如今眼看就到收获的季节，若是在这个关口给进行工作调动，那真的得去跳江了。 这一刻，他很后悔替堂叔出头，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这次的活动是要卖楼，也是开拓新客户，所以主要是由两部分构成。一个是介绍融资融券业务，一个则是介绍这个楼盘，宁州证券在前，而天虹地产在后。 一个负责融资融券业务的员工先是开场，绘声绘色地讲解着这一项新业务。从如何开通账户，到如何进行账户操作，再侧重陈述融券的做空功能，这些知识点都通通向大家一一说明。 只是在场的气氛并不算活跃，感兴趣的人并不算多。 其实也是难怪，如今大盘虽然小有起色，但大家今年总体亏损较为严重。随着华夏央行收缩银根，加上经济不景气，不说股市池的资金被抽走一部分，不少上市企业的业绩跟着下滑，今年的股市根本无法做。 现在倒是有融券这个新产品，但大概是亏怕了，很多人都表现得很淡然。倒是听到一个人上周做空南山渔业赚了120万，让到大家才生起了一点兴趣。 在稀拉的掌声中，叶无尽正式登场。 “好年轻！” “这是不是宁州证券请的托啊？” “应该不是！这事真敢造假，宁州证券就不用混了！” …… 下面的人看到叶无尽如此年轻，都是议论纷纷，对他的能力进行了怀疑。在股市这个领域中，经验是很重要的因素，而年轻的股神往往是运气的结晶。 主持人在将话筒交给叶无尽前，又是笑盈盈地朝大家说了一句：“叶无尽先生其实还有一个身份！他是我们市今年的高考状元，大家给点鼓声欢迎他！” 高考状元？ 听到这话之后，很多人都是眼睛一亮，特别是一些妇人来了一些兴趣，当即鼓起掌来了。年轻没有经验，但是天才却可以解释一切，特别那些数学天才，据说有着无往不利的公式。 叶无尽苦笑地接过话筒，发现真是给宁州证券卖得干净。只是不管看在孙亚琳的份上，还是当初卢松江批给他1000万的额度，他都没有理由去计较这些，开始按部就班地进行演讲。 演讲内容主要是两个：一个是融券的心得，一个是关于炒股的心得！ 叶无尽没有丝毫的怯场，当即就将当天融券卖出时的“心得”说了出来，惹得下面的众人是羡慕忌妒恨，然后又分享着孙亚琳为他提供的“炒股心得”。 “由于时间有限，我就简单地谈一谈我的选股方法！” 叶无尽指着屏幕，孙亚琳准备得很是充分，为他准备着相应的ppt。 “不同类型的上市公司,股票的运行方式也不尽相同，所以在股票投资的实际的操作过程，我们要对不同品种的股票进行区别对待！因此，我们有必要将股市近三千只股票进行分类，而我觉得比较科学的划分是归纳六类，分别是发展缓慢型、稳健适中型、发展迅速型、周期起伏型、可能复苏型、资产隐蔽型。” “发展缓慢型，一般是指大型公司或陈旧公司，他们的增长速度会低于gdp的增长。这类公司前期一般是发展迅速型，但随着市场饱和或者技术已经无法再取得突破，所以公司损失了活力。” “像华夏的家电行业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改革开放时期，那时电风扇、录音机、冰箱这件家电产品，很多人都是通过关系才能从工厂里买到一件！据统计，1985年城镇居民家庭平均每百户空调拥有量是0.4台，但到1992年城镇居民家庭平均每百户空调拥有量是3.4台，增长了近8.5倍。但是到现在呢？去年空调的销量却下跌了1.03%。” “所以现在的家电上市公司，可以归为发展缓慢型企业！而这类企业的股票，好处是业绩比较稳定，但坏处却往往没有大的惊喜，若是国家没有重大的政策，它们的股价波动一般是跟随大盘，这就是发展缓慢型企业的股性，这类股票其实并不适合于激进的投资者。” …… 卢松江望着台上侃侃而谈的叶无尽，顿时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并向孙亚琳竖了一个大拇指。本来还担心叶无尽会怯场，但是却没有想到表现得如此出色，仿佛就是一个专业的分析师一般。 孙亚琳望着叶无尽，心里既是高兴，但也有些不解。这个“炒股心得”是她给叶无尽备选的，花费了她好几晚的时间，结果这男人仅是扫了一眼，竟然能够在台上挥洒自如。 在这个时候，她终于有些相信，这男人确实是宁州市的高考状元，一个真正的天才。不过，她突然有些挫败感，这个男人实在是太优秀了，简直就像一个完美的男人。 “别将我们当白痴！按着你的方法能赚钱，咱早就成了亿万富翁了！” 却在这时，坐在台下的吴老板却是放声讽刺道。很显然，这一位心里还是很不甘心，虽然刚才的事没伤到他，但是给他堂侄带去了麻烦，所以决定给叶无尽找一些不痛快。 卢松江听到这话时，差点就要跳起来，心里当即痛骂张老板一百遍死胖子。 “张老板说得有道理！” “就是这样啊！这些理论的东西一点用都没有！” “那些海归基金经理早证明，外国人那一套不适合我们股市！” …… 不知是经某些理论伤得太深，还是给股市伤到了，经过张老板这一说，不少人的激情却是消退了不少。本是安静的会场，这时却显得闹哄哄的，以致上面的叶无尽也只好停了下来。 “我说！就别听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胡扯了，咱们还是上去看看样板房吧！”张老板看着大家都被他带起情绪，当即又是朗声建议，打算彻底搞乱这次活动。 “大家请安静！请先安静！” 主持人拿着话筒走上舞台上开始救场，正安抚着大家的情绪。 “安静个毛啊！要不你们安排下个节目，谁有空听这小子在那里唧唧歪歪啊？” 吴老板看着大家似乎真要安静下来，当即又是朗声提出要求，这倒不一定要搞乱这次活动，但是让叶无尽灰溜溜地下台，倒也能消解他肚子里的一些怨气。 “就是啊！下一个节目！”有几个人跟吴老板相熟，这时也是继续跟着起哄道。 看着几句话间，就让叶无尽下不了台，吴老板心里很是得意。目光忍不住又睥向那边显得着急的孙亚琳，只是看着那绝美黄金比例的好身段，心里一阵发痒，仍然不甘心这美儿这么遛走。 咦？ 吴老板突然一愣，原本闹哄哄的会场，突然间彻底安静下来，包括他那几个相熟的朋友。而再扭头往着台上望去，只见那屏幕中，毅然出现着一个股票账户。 “叶无尽，总资产：1170万；负债：500万；净资产：670万；利润：150万。” …… 这是叶无尽的融资融券股票账户，吴老板质疑他能力，而他没有反驳，但却用实际行动回应了吴老板，简直就是住那张肥胖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哗啦啦啦…… 突然间，会场一个掌声响起！ 陆续有人跟着鼓掌，而吴老板发现站在边上的堂侄跟着鼓掌，顿时有种想骂他的冲动。只是顺着他堂侄的眼色回头张望，却是浑身一震，脸上满是错愕。 天虹集团的董事长雷天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似乎就是他带头鼓的掌。 第一百九十三章雷天鸣 雷天鸣是宁州市的一号响当当的人物，颇具传统色彩。早年做食品生意起家，然后搞了宁州市第一家大型超市，成为整个西南省响当当的零售界大佬。 据说他身价已经数十亿，天虹集团旗下的资产达到百亿之巨。近些年，又开始在宁州市搞起房地产，这天虹帝景就是他的新楼盘。只是没有想到，他的人竟然到场，而且还给叶无尽鼓了掌。 其实不说雷天鸣的表态支持，单是叶无尽放出来的股票账户，足可以让大家将刚才的质疑咽回去。 先是上周做空南山渔业的一笔120万的利润，然后又是现在的150万，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人已经从股市上猎取了惊人的270万元。这放在在座的所有人面前，都是一笔足以他们眼馋的大数目。 学无先后，达者为先。 现在叶无尽年纪虽轻，但他那高考状元加上这赫赫战绩，足可以折服在场的所有人。 “真厉害！” “乖乖！这绝对是一个牛人啊！” “都安静，他讲的东西没准有用呢！” …… 原本闹哄哄的众人，这时都是安静了下来，眼巴巴地望着台上的叶无尽。上面站着的不在是乳臭未干的小子，仿佛转身一变，成了一个得道的大师。 张老板悄悄缩起脖子，前有叶无尽的战绩打脸，后有雷天鸣这位大神坐镇。他纵然心里有再多的怨气，这时都必须给忍着，不然整个宁州市都没有他立身之地。 张老板都老实了下来，那几个跟张老板相熟的人自然都安静了下来，何况他们也想向叶无尽“取经”。 “股市是有风险，但却同样有机遇！我们碰壁之后，不能就认定知识无用，这知识真没有用的话，那华尔街招人为什么还那般看重文凭？看是否是金融专业出身？” 叶无尽看着众人都安静下来，顿时又是继续侃侃而谈。 其实经过这些年的研究，他知道华夏股市的病根源确是在自身上。这本该是为股民掠夺财富的平台，结果却成了吞噬股民财富的工具，坚持价值投资的结果，可能成为给这股市输送“养料”的蠢蛋。 只是因为这些，断言股市知识无用，那却是错上加错。纵观过去的行情，一些业绩优质的股票还是给股民带来了不错的回报，坚持正确的投资理念还是能产生收益。 当然，他其实还远没达到传教于人的地步，获得成功的原因是拥有商王戒。但是他却觉得，若是能够以正确的理念来玩股票，华夏股市还是会回到正道上，好的企业跟股价会形成正相关。 “现在很多人之所以会亏钱，一方面是大环境不景气，另一方面是对自己的股票认识不足。像有些人，买了发展缓慢型企业的股票，但却想着业绩能每年以50%以上的速度增长；而有人买了周期起伏型企业，却抱怨这间企业的业绩波动大……所以，我们在买下这只股票之前，先得对这股票进行归类，然后再赋予理性的期待值。” “请问你买的月亮纸业是什么类型股票？”下面有人举手，提了一个疑问。 叶无尽微微一笑，回答道：“随着互联网的兴起，纸张的利用率大大地降低，造纸行业已经是由盛而衰。在2006年，九龙纸业造就了华夏第一个女首富之后，这个行业经过了几年的挣扎，但现在已经连发展缓慢都不是了，整个行业的利润下滑相当严重，它其实是属于复苏型企业。去年底，纸浆造纸行业的规模以上企业全国共计2603家，但上半年，这个数字变成了不到2400家，减少了200多家。由此可见，整个造纸业都处于衰退期中，而你查看月亮纸业近些年的经营，你会发现它也不例外。” “那你觉得造纸业会不会复苏？”有人进行追问。 “我个人认为，复苏靠的是技术创新或者打开新市场！从目前来看，整个造纸业都没有复苏的真正迹象，而月亮纸业的造纸上并没有明显的优势，近些年市场的份额也没有增长。我这星期之所以选择造纸业，理由其实很是简单，华夏币升值有利于该行业降低采购成本。而月亮纸业这种可能复苏型的中小市值的股票，对消息的敏感度要高很多，所以我才选择追进它！” “那你觉得月亮纸业还能买进吗？” “不能！起码这个月不能！现在是因为华夏币升值，所以才推动它的股价，但这其实没有持续性的。我们华夏纸业的问题并不是成本高昂，而是市场产能过剩，这华夏币升值的福利会很快在价格战中消耗掉。若真要投资月亮纸业，单看华夏币升值是不行的，要研究它市场有没有进一步做大的可能，但目前暂时看不到。” “那你觉得现在投资什么板块的股票最好？” “这就要看你的投资目标收益和投资周期了！如果目标高点，那就投资发展迅速型和可能复苏型，如果追求稳定，那就投资发展缓慢型和稳健适中型，其实像华夏三家大型的家电企业的股票现在买入还算不错的！” …… 面对着大家的提问，叶无尽表现得很是淡定，回答得那很是从容。或许正是他的这股从容自信，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提问的行列，语气也显得很是尊敬。 “家电企业的市值太高了，股价一直都没有动静！”有人当即就有些嫌弃。 只是马上有人就进行反驳：“所以就说你不懂股票了！那些家电公司确实没什么增长，但是现在大盘不断下跌，市盈率不足10倍，你放在那里的收益肯定要比你到银行买理财产品强。” 在大家的意犹未尽中，他选择了退场，将话筒交给了其他人。虽然比预期的时间长了不少，但是主办方没有任何人说不是，反倒是很感激叶无尽带动了气氛。 活动在继续，搞了一次小抽奖。 “给！” 孙亚琳将一瓶水递给叶无尽，眼睛有着说不出的温柔。这男人的表现远远出乎了她的意料，若不是看他脸上还带着青涩，这简直就是公司的分析师。 “姐，我刚才表现得可以吧？有什么奖励？”叶无尽笑盈盈地接过矿泉水，当即就讨要奖赏。面对着这个尤物干姐姐，他倒能忍着亲她一口的冲动，但若她奖励一个吻肯定会照单全收。 “喏！我们公司给客户准备的礼物都在那里，你喜欢就拿一个！”孙亚琳抱手在胸，嘴巴呶向那边的工作台，眼睛闪着一抹狡黠。 叶无尽听到这话，当即就撇着嘴说道：“谁稀罕你们公司的礼品，都不够我回来的油钱！” “好了，今天我们忙完就下班，我给你弄一桌美味大餐！”孙亚琳抓住他的胳膊安慰，然后又是说道：“雷天鸣想要见你，他已经在招待室那里了，你一会过去可不许失礼！” 叶无尽闻到了一股体香，而那手臂间隐有隐无的触感，让到他的心生几分陶醉。驾车几百里跑回宁州市，这一趟算是值了，心里突然越发喜欢跟她呆着。 叶无尽是第一次见到雷天鸣，这个宁州市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但给他的印象却是其貌不扬。一头精湛的寸头，中等身材，有个小啤酒肚，长着一张大众脸，只是眼神中有着藏不住的锐气。 雷天鸣同样在打量着叶无尽，发现这年轻人很沉稳，在他面前似乎没有惧意。单是这一份沉稳，他就觉得这年轻人要比绝大多数同龄人要优秀了，难怪会在股市中如鱼得水。 二人寒碜握手，雷天鸣越发觉得这年轻人沉稳，眼睛中还带着一股强大的自信。有人的自信是来自于家势，有人的自信则来自于自身才能，而觉得这人是两者皆有。 “雷先生，不知找我什么事呢？”叶无尽坐下之后，直接就开门见山。倒不是他不想借机跟这人多亲近，但他却是明白，二人并不在一个层次，说再多话都只是废话。 雷天鸣示意他先喝茶，然后才微笑着说道：“我有些事，想向你请教！” “请说！”叶无尽端起茶杯，脸上显得重视地询问。 “不知你对大盘的走势怎么判断？”雷天鸣将问题抛出，脸上保持着微笑。 “向上！”叶无尽品了一口茶水，很是肯定地说道。 “如果我要投资5000万到股市中，你觉得投什么股票比较例好？”雷天鸣放下茶杯，微笑地望着叶无尽，说出了他最终目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姐弟 雷天鸣计划投资股票，其实不是想到股市中捞钱，而是想更全面地了解这个股市。在上个月的时候，他就制定了天虹超市三年上市计划，所才决定亲自参加到股市中去。 他始终相信一句话：实践出真理。 现在他计划在天虹还没有正式上市前，想好好地了解这个被众人妖魔化的股市。这理论书籍接触再多，远不如亲自进行参与其中，只有这样才能更深刻地认识这个市场。 “雷先生是想要玩股票？”叶无尽没有急于回答他的话，抬头茶杯微笑地望着他。 “确实是有这个打算！”雷天鸣点头，觉得这事并不需要藏着掖着。 “开户了吗？”叶无尽轻啐了一口浓茶，露出了满口的白牙。 “早年在西南证券开了一个，但却一直没有用！”雷天鸣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些，但仍然老实地作答 孙亚琳一直坐在叶无尽旁边，正好奇着叶无尽会给雷天鸣推荐什么类股票，丝毫这男人在这方面确实是厉害。只是发现叶无尽却差开了话题，突然朝她瞟了一眼。 这个眼神似乎带着什么深意，但还没等她进行揣测，真相被叶无尽吐露，惊得她的嘴角微微张起。 “既然这样！那将西南证券的账户销了，到我姐这里开一个如何？”叶无尽望着雷天鸣，说出了他的想法。 孙亚琳的眼睛瞪起，嘴巴微微张开，难以置信地地望着叶无尽。她怎么了没有想到，这个弟弟竟然要帮他开拓客户，而且开拓的客户还是宁州市最知名的富商雷天鸣身上。 她伸手就要掐叶无尽，怪责他是异想天开和胡闹，结果那力道还没使出，却是软了。 “呵呵……可以！”雷天鸣却是笑了，痛快地同意。 他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寻常的年轻人，没有必要讨好他。现在他要从叶无尽这里得到推荐股票，那就先要到他姐姐那里开户，这是一项利益交易。 对此这种交易，他其实并不反感，反而觉得这种事很是合理。 孙亚琳听到雷天鸣的答复，彻底是懵住了，一个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事似乎真落到了她的头上。若这事真的落实的话，那她在宁州证券的地位会急促上升，而职位恐怕……她不敢再想下去。 有人欢喜有人愁！ 自从看着叶无尽和雷天鸣谈笑甚欢地从招待室走出来时，吴主管的背脊就感到凉飒飒的。 这哪是什么穷小子，分明就是能通天的大牛人，根本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物。原以为只要巴结好自己上司程经理，那这次事件就会轻轻松松地过去，他还是售楼部的主管，但现在看来只能是妄想。 事情确实是如此，程经理将刚才活动前发生的事汇报给雷天鸣，而雷天鸣当场就作出了批示。 解雇！ 当消息真的传来时，吴主管是追悔莫及，整个人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这马上到嘴的大额提成不仅不能品尝，而自己的工作还丢了，这在宁州市上哪还能找到这样的好工作了？ 吴老板看似没受到任何伤害，但其实受到了一点涉及。本来已经谈妥以九折拿到两套房的，只是随着他堂侄子被解雇，那个折扣恐怕是很难拿得到了。 天虹帝景的魅力其实还是挺大的。拥有着整个宁州市唯一的跃层商品房，层高和绿化相当给力，而又是处于这繁华的西江区，不论是居住，还是用于投资，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看过房子之后，他已经准备拍板买下，结果自己堂侄子被解雇的消息传来，张老板当即也是悔青了肠子。 这本想羞辱一个穷小子，但却不仅被人家雷霆反击，害着自己堂侄子丢了工作也就罢了，自己还丧失享受低折扣购房的机会。一时间，他也是欲哭无泪。 八月初的夜，闷热而欢愉！ 某个厨房中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那水笼头白花花的的水迸发而出，一双如葱尖如温玉的小手正在冲刺着那沾着褐色油渍的碟盘。虽然身上披着厨巾，但是却显露着她的好身材。 黑色制服短裙紧紧裹着微翘浑圆的臀部，窄小的胯骨，短裙下是一双黄金比例的大长腿，构成了优美诱人的曲线，构造了一个令所有男人想入非非的背影。 孙亚琳那张瓜子脸显得细致而清丽，一双美眸似一潭晶莹泉水，正在那里洗漱着碗筷。突然听到客厅的动静，往着客厅的方向望去，不由得莞尔一笑。 发现这个男人就是一个猴子，一时都不得消停，竟然用着带回来的天虹帝景的宣传资料，在客厅玩起了纸飞机。说起来，这男人真的让人看不透，时而像一个青年才俊，时而又像是淘气的小孩子。 叶无尽确实还残留着贪玩的个性，将那纸飞机从柜顶取回时，正准备继续让纸飞机起飞时，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没有白天时的稳重，一下子就跳到沙发去接电话。 “妈，买房的事改变主意了？”叶无尽发现是老妈的电话，当即很是欣喜地问道。事情进展不顺利，在他兴致勃勃向着老妈推荐天虹帝景的房子时，却遭到了拒绝。 “不是买房的事！你那个乾隆宝刀在哪里？”古梦瑶直接问起事情。 “在我朋友那里，怎么了？”叶无尽老实地回答，疑惑地反问道。 “三道街有个外号叫马胖子的人，知道张淼的一些线索，但他希望看一看那把乾隆宝刀！”古梦瑶说了事情的因由。 “这个马胖子怎么阴魂不散啊！”叶无尽听到这话，当即蹙起眉头。还真不能小看某些人的决心，这马胖子恐怕是真盯上了他的宝贝，竟然跟着三姥爷做起了交易。 “你那个朋友在哪？方不方便让她将东西送到你三姥爷那里？”古梦瑶并不听他的抱怨，又是继续问起乾隆宝刀的事，显然是已经同意了这一项交易。 “我先问问我朋友，一会给你电话！”叶无尽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屈服于这个决定。 事关黄金槌，恐怕他反对也是无效，何况他对乾隆宝刀并不是多么的看重，甚至价格合适的话，卖出去也无所谓。只是东西放在阮藕那里，而阮藕受伤在另一个家休养，他需要跟那边先沟通一下。 事情进展很是顺利，阮藕说会让人将东西送到文雅斋。 “这马胖子是不是真知道些什么？” 叶无尽在挂掉电话之后，心里涌起了一份好奇。从办公室那个造假的工作台中，他觉得这个张淼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起码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古玩店老板。 其实这个推论还挺靠谱的，不然一个普通古玩店的老板怎么会突然找上古伟业，而且给了一个很诱人的价格。虽说他背后可能是有买主，但那个买主为何偏偏就找上张淼这个人。 希望马胖子真能提供一些线索！ 叶无尽双手枕于脑后，眼睛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心里暗暗地期待着。倒不是全然为了老妈的那笔巨额悬赏，其实他也希望真能将古寨的重宝黄金槌找回来。 而且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这黄金槌藏着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你今晚不住酒店？” 洗好碗筷的孙亚琳走了过来，那条围巾已经解下，露出她那绝美的好身段。盈盈一握的芊芊细腰，给人一种娇柔万分的曲线美感，小腹没有一点赘肉平滑而有弹性，而胸前那白衬衫的扣子受着巨大的张力，坚挺而又圆润。 叶无尽正躺在沙发上想着事情，看着那张精致的脸蛋出现在视线中，浑身感到极是惬意：“我发现这里躺着挺舒服的，以后这张沙发属于我的了！” “有着酒店舒服的大床不睡，偏偏睡这张破沙发，你也不怕人家笑话你！”孙亚琳摆着姐姐的架势，当即就是数落道。 “那你让我睡床好了！”叶无尽眉毛轻扬，期待地望着她。 “想都别想，我们只能做姐弟！”孙亚琳的臀部在沙发中挤占了一点位置，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冲着他发出了警告。只是看到他充满迷恋的眼神，让到她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乱，心脏砰砰地跳动。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这男人这般粘着她，粘着她这里，其实有打她主意的味道。本来倒也没什么，但自从那次让被子的事发生之后，她那颗坚定的心已经微微松动。 “放心！你是我干姐姐，我会一直保护你！”叶无尽坦然地望着她，发自真心地说道。 孙亚琳跟他的眼神相触，看到了他说这话时的真心实意，突然间眼眶微微泛红。本来已经充满防备的心里，在这一刻是彻底瓦解，将头轻轻地爬在了他的胸前，有一跟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叶无尽有些意外，但也很是坦然，一只手轻轻搂住她头上，决定好好保护这个女人。倒没有什么龌蹉的想法，确实是很想保护她，或许这就是常人说的缘份。 这一夜，很是平凡的日子，但二人的心却是突然间走近。 第一百九十五章黄金槌线索 8月5日，星期五。 受进出口不良经济数据的影响，今日大盘整体表现不佳。上证指数收于2044.42点，跌0.42%；深证指数收于8144.31点，跌0.34%；两市全天成交金额为1693亿华夏币，较上一日有所减少。 盘面上，行业多数下跌，仅医药、白酒、非银金融上涨明显，券商、地产、海运和造船等跌幅较深。 韩国有63人感染“超级细菌”、h7n9人际传播有新证据，刺激医药生物股爆发，个别股票已经封致涨停。而本周强势的造纸业在早盘冲高后回落，以小阴线收盘。 这是华夏股市最新的情况，很让人感到忧伤，大盘指数从三年前的3400点跌到如今的2000点，已经跌去了1400点。这里无论是什么原因，在美股节节攀升的时候，华夏股市无疑是一个极糟糕的市场。 只是很可惜，没有人会为这个糟糕的情况负责，证监会主席还往上小升了半步，这让人伤上加伤。 “总资产：710万！” 叶无尽显然不在忧伤的人群队伍中，在将月亮纸业卖出之后，资金已经突破了700万，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股票大户。其实他现在的实力还真的挺强劲，若是动用融资额度，那可调动的资金最高可达到1400万。 这1400万若是砸向小市值融资融券标的股票，那还真能够拉长升二个点左右。当然，这大资金上车容易下车难，若是没有大资金接盘，根本就出不来！ 而事情进展不顺，银质农业勋章没能给他带来半分好处。 “嘟！发现有效信息！” …… “嘟！动用农业勋章！” “嘟！这条消息对天天种业构成利好，该股票本月上涨系数：45，确定为小跌。” “嘟！使用次数8/10。” …… “嘟！动用农业勋章！” “嘟！这条消息对天蓬股份构成利好，该股票本月上涨系数：46，确定为小跌。” “嘟！使用次数9/10。” …… “嘟！动用农业勋章！” “嘟！这条消息对温肉食品构成利好，该股票本月上涨系数：42，定为小跌。” “嘟！使用次数10/10。” …… 叶无尽动用了银质农业勋章，本计划找一只可供八月份买入的好股票，只是让他颇是无奈的是，精挑细选的十只股票全部都是以下跌收场，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特别是看着最近猪肉板块上涨，本以为相应的上市公司会有所表现，但发现似乎是想多了。那四家跟猪肉相关的上市公司，股价无一不是下跌，而这也浪费了他四次机会。 其实他倒不怪这养猪的企业不给力，而是对这农业板块越来越没有信心了。 若是没有借壳概念，单看经营业绩，农业股根本就没有期待性。哪怕是“互联网+农业”，其实就是一个伪命题，制约农业上市企业发展的并不是销售渠道，而是自身低下的生产力。 在宁州市跟着孙亚琳渡过一个愉快的周末之后，叶无尽就驾车返回青水县。 他发现自己没有什么紧要事要忙，这离西南大学开学的时间还早，而呆在南海的老妈不需要他去帮忙筹建新公司，古寨也没什么事要他回去，至于追查黄金槌压根就没有人会想到他。 他那把乾隆宝刀算是做了贡献，在给马胖子认真鉴赏一番之后，马胖子吐露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原来这张淼还真不是普通的古玩店老板，真实身份是西南黑市的合伙人之一，主要负责古玩情报的收集和客户的开拓。这经营文雅斋，既是他的爱好，也算是一个幌子，更多是为黑市的交易服务。 若是平常私底下的古玩交易是游走在法律边缘，那黑市就处于法律的灰色地带。 由于华夏经历过一场浩浩荡荡的特殊时期，真正祖传的古玩其实很是少见。而华夏土地及地上附着物均属于国家，所以你在自家田里挖到宝贝也不归你所有，以致很多古玩属于“非法的产品”。 正是如此，黑市这种交易平台就应运而生，他们将见不得光的产品卖给了那些有钱的客户，而张淼显然是一个游走在法律边沿的人。 这个真相揭露，一切事情似乎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黄金槌被黑市的那些人盯上，他们通过古伟业之手，得到了这充满传奇色彩的好东西。黑市这些人得到黄金槌之后，极可能通过他们的黑市平台交易出去了。 只是卖给了谁？ 这事恐怕只能做进一步调查，但不管如此，线索已经是重新接连上了。如今的关键是找到买下黄金槌的那个人，然后跟那个买家进行交涉，争取拿回黄金槌。 在得知这条消息之后，外公带着寨里的一些人前往云山市，恐怕是要发动所有的力量找到那个买家。 但让叶无尽感到伤心的是，没有人想到他，整个世界似乎都已经将他遗忘。或许在外公等人看来，自己除了长得帅之外，恐怕就一无是处，去那里就是帮倒忙。 收拾好破碎的心情，叶无尽没有返回古寨，而是去了青水县。 银质农业勋章让他感到失望，而他开始打起了银质轻工业勋章的主意。所以他觉得有必要再度进入朱朝世界，去完成打怪升级，争取尽早拿下银质轻工业勋章。 回到青水县时，正值下午。 在公安宿舍门口再次见到张大锤的时候，叶无尽吓了一大跳，这个平时活力四射的胖子仿佛是换了个人一般。 头发很是凌乱，整套衣服显得皱巴巴的，浑身散着一股汗臭味。那双眼睛布满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昏昏欲睡，这拉开车门坐进来，身材重重地躺在副驾驶座上。 叶无尽虽然觉得跟张大锤很久没见，但刨除他在朱朝世界的时间，其实顶多就一个月时间而已。只是如今看着他，简直就像是隔了大半个世纪，这个胖子憔悴得不成人样。 很显然，这个胖子遇到了伤心事！ 叶无尽发动车子，改变了去酒巴玩耍的想法，而是直接向着酒店而去。 路上，叶无尽没有问，而张大锤也不说话。直到将他带到酒店的游泳池，张大锤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接过服务人员送来的游泳裤，换上，然后下去畅游了一番。 叶无尽要了一杯果汁，躺在那张白色的沙摊椅上，对那些身穿比基尼的少妇提不起兴趣，脑子进行着各种猜测。本以为张大锤会跟赵老师天天滚床单，沉醉在温柔乡中，但哪知道竟然是如此的失意。 大概十分钟后，张大锤从泳池上来，整个人已经显得精神不少，起码那乱糟糟的头发和身上的怪味都不见了。 “我当兵的事已经定下来了！” 叶无尽没有想到他的第一句话是关于当兵的事，语气中少了以前的那股高兴劲，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一般。而说完这话之后，张大锤望着天空，玩起了深沉。 “这是好事啊！”叶无尽端起果汁，吸了一口。 “我现在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了！”张大锤扭过头，悠悠地说道。 “因为赵老师？”叶无尽没感到意外，又是认真地询问道。 “是的！”张大锤点头。 “好好解释一下啊！我想她应该会明白的，毕竟这是你的梦想！”叶无尽放下果汁，发现问题没有想象中的严重，他相信赵老师是明整理的人，会支持他这个选择。 张大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苦涩地摇头道：“已经晚了，就在我参加体检的第二天，她就走了。” “她闹脾气了！”叶无尽追问。 “不是闹脾气，而是我真的做错了！”张大锤摇头，颇是自责地说道。 “你当兵有什么错！”叶无尽斩钉截铁，并不认为张大锤该向赵老师妥协。 张大锤摇了摇头，苦涩地望着他说道：“这次我确实是做错了！我事先都没找她商量，这当兵其实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而应该是二个人的事，我竟然连这点都不明白，我是不是很幼稚？” 唏！ 叶无尽听到这话，当即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果然是一个大锤，这事先预防针都不打，难怪人家会生气，毕竟不是任何一个女人都宁愿成军嫂，何况二人的结合还遭受着巨大的阻力。 “找她，好好解释！”沉默了一会，叶无尽提议。 “已经找遍了，但真的找不到！”张大锤却是摇头。 又是玩失踪！ 叶无尽皱起眉头，颇是头疼！他的女人何尝不是如此，这床单才刚开始滚，才刚体验到那种美妙的滋味，结果人却突然就离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当天夜里，叶无尽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进入了朱朝世界，打算来一次风风光光的衣锦还乡。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按着原本计划的赴考路线，是先回一趟龙虎寨，享受衣锦还乡的风光。然后从相邻的松江县坐船北上，沿松江北上，进入长江沿岸，再东进，之后是北上帝都。 但突然发生了变故，凤凰山那边闹山贼的消息传来，前往松江县的交通要道被封堵。如今再返回青水县，那就很可能错过恩科会试，计划不得不进行变更。 最终，叶无尽让阿四按原计划返回龙虎寨，而他则带着阿三前往梧州府北上，直接赶往北京赴考。 第一百九十六章赴京 次日，叶无尽即刻前往北京。 出租车经过前门大街的时候，他看到了朱朝遗留下来的正阳门，那座箭楼充满着古韵。在找好酒店之后，他马上进入了朱朝世界，开启了那个时代的赴京之行。 古代书生赴考，其实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特别还要从西南省到京城，这无疑是一种煎熬。那些用钱捐到的监生，根本就直接放弃了这个辛苦的事情。 这钱还算是其次，这路途实在是太遥远了。 从西南省到京城赴考，最方便的路线其实是走海路，沿着海岸线此上，直达天津卫。只是朱朝从大祖开始，就实行了海禁，现在的嘉靖帝更是将这条禁令进行重申，以致海航成为了一个传说。 如今从西南省到京城主要有两条路线：一条是路和陆路相结合，从梧州府码头登船，从湘江流域进入长江之后，沿长江到达汉口，再经由南阳、洛阳北上到达北京；一条全程都是水路，沿长江直到扬州，由京杭大运河达到京城。 但现在东南沿海一带倭寇横行，这条路线的风险系数很大，所以从汉口登陆，成了现在举子赴考的最佳路线。而叶无尽也没有例外，选择了前面的路线。 且说，叶无尽带着阿三到了梧州府，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一晚。 次日清晨，天空阴沉，昨晚的落叶在码头上散了一地，江面的能见度很低。 叶无尽里面穿的是青绸蓝缘袍的举人服，外面却是貂皮大裘。或许是经历了现实世界中的酷暑，这时对这个冷凛的时节没有抱怨，反而喜欢这带着清新的北风。 他进入这个世界虽然已经一天，但眼睛仍然充满着好奇，打量着这个时代的码头。 码头停着各式各样的商船，大小不一，彰显着这时代的繁华。阿三走在前，而他在后面，在阿三的引领下，找了一艘插着“武通源”旗帜的三层大船。 “往来的河道不太平，这武通源虽然价格高一倍，但船上配着保镖，他们商号在黑白道能两吃，至今没有找过他们的麻烦！”阿三在前面领路，并且做了解释。 叶无尽自然没有意见，其实他深知这时代的劫匪不少，沿海的很多倭寇其实就是自己人。小心地避着这往来的脚夫，这些人属于这时代底层的谋生者，靠着在码头搬运货物赚钱。 没多会，跟着阿三走到大船的甲板上，发现上面已经站着各色的人。这船客以商贩居多，都带着大批的货物，只让脚夫帮忙搬上来，反倒书生模样的人颇少。 本以为会在这里遇到一同赴考的举人，但却是失望了，那几个书生似乎都不是去赴考的，看穿着似乎是游学的公子哥。跟着上次过来参加乡试一样，他又成了吊车尾的一个，又要踩着点去参加会试。 大概是看到他里面穿的是举人服，周围的人在畏惧他的同时，眼睛流露着一种羡慕。 “让开！让开！” 正是这时，两个身穿锦衣配着腰刀的大汉走向这边的船，其中为首的胡须大汉直接推了一个扛着货物的脚夫一把，让他连同货物一并掉进了水中，彰显着这些人的张狂。 这帮人上船之后，那为首的大汉冲着那迎上来的管事的人劈头呵斥道：“给你半柱香的时间，马上给我开船！” “快！快上货！”那管事的人不敢反驳和讲条件，急忙冲着那些脚夫挥手，然后又是陪笑着将这帮人引上了两楼。 公公？ 叶无尽本想到船舱休息，但目光落在后面的三个公公模样的人身上，当即就带着几分好奇。却见为首的公公年纪已经四十多岁，脸白无须，身穿着一身锦衣，那眼睛带着几分阴鸷，但是举态却确实女性化。 驱使那船主快开船，似乎是他的主意，他将手上的佛尘挥向后面，抬头向着前面的楼梯而去。 却是有这时，一个锦衣的公子哥趔趄地从人群中走出，正好挡住了这位公公的去路。当他看到公公那个眼神时，脸上刷地苍白，慌张地解释道：“我被人推出来的！” “滚！” 一个带着尖锐的声音从公公嘴间发出，声音是似女非男。 噗！ 叶无尽听到了这个声音，在满足了好奇心的同时，差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倒不是真要嘲，而是这声音实在有些搞笑，这绝对不是电视剧那些太监模仿得了的。 哎呀！ 只是叶无尽的笑意还没有散去，一个小石头在他的腿上，让他的腿顺势跪下。而他朝着石子飞来的方向望去时，却只看到一个小太监的身影，透露着几分熟悉。 但他仿佛从没有跟太监打过交道，为什么会有熟悉感呢？ “你怎么了？”阿三站在他前面，结果回头却看到他跪下，当即慌忙将他扶起。 叶无尽站起来，又朝着那楼梯上的小太监望了一眼，冲阿三摆手示意没事。 陆续有船客上来，而由于要赶时间的缘故，那些脚夫显得格外的匆忙，让到甲板显得有拥挤感。他跟着阿三走向第一层的船舱，在这狭小的房间看了一圈，当即挥手让阿三问问有没有更好的房间。 阿三出去，没多会带着一个管事的中年男子回来，那人恭谨地笑道：“公子，请跟我来！” 跟任何一个时代一样，有钱就有好服务。 他们被带到了第两层的一个外厅内寝的套间中，这地上铺着厚厚提花地毯，衬托着朱色的雕花窗棂和带着古韵的圆桌方椅，使得整个房间的色调基本协调，便有一股富贵之气直逼而来。 阿三望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将心里的那点担忧咽回了肚子里。 过了小半个时辰，船开动了。 叶无尽坐着这时代的船，倒没有感到危机感，事因这艘大船的时速也就十几公里而已。而且朱朝的造船技术其实已经很厉害了，若不是华夏的海禁政策，开启航海时代的恐怕是朱朝人了。 关于造船业，确实让后人感到惋惜，这门产值惊人的造船技术，在三宝大监下西洋时达到了顶峰，华夏的造船术要远远领先于世界。只是这门如此先进的技术，最终不仅没能给华夏带来利润，而且还白白地毁掉了，以致此后的华夏造船技术落后于世界。 一路东进，叶无尽在房间呆闷之后，会跑到船顶装逼，领略着这时代的大好山河。虽然说在船上会很无聊，但是能够欣赏着这一路美景，他还得觉得挺值的。 自古长江险，隔江如隔天！ 叶无尽一直觉得这话有夸夸其谈之嫌，但是船进入泸江，望着这道天险时，顿时心生几分感慨。这条长江是华夏的一条运输的大动脉，但同时也是一道天渊，将两边的居民切割开来。 正是这时，一个俊俏的小太监悄然靠近。 “在看什么呢？” “在……思乡！” “那你搞错方向了！” “我是解元，不可能错！” “可那明明是东北方位！” “我不会告诉你地球是圆的！” “什么是圆的？” “我们背对背，一直走，最终有一天我们会相遇！” “神经病！” …… 叶无尽说话的时间，还做了一个演示，而演示的最后是两人面对着面。 而且的小太监身材只比他矮半个头，一身油亮的太监服，眉间经过修饰，带着几分的英气，毅然像极一个英俊的小太监。只是这却是一个故人，前些天的刺客木兰。 对于她这身的装扮，叶无尽越发地看不透，这女人简直是百变身。从琴师到花魁，再从刺客到小太监，如今都已经换了四个身份，而这小太监显然也不会是真身。 只是这女人的身份是什么？ 叶无尽目光落在她脸蛋上时，意外却看到了她脸上涌起一抹红晕，而矜持地急转过身。从这个动作来看，他知道这女人已经是对他有些动手了，只是有些惋惜，二人终究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你怎么冒充公公了，不会有危险吧？”叶无尽压着声音，关切地询问。 却是在这时，那个老公公寻了上来，看到叶无尽在这略是意外，却是冲着木兰说道：“小木子，莲花羹送来了！” 木兰抿着嘴没有说话，朝他望了一眼，这才转身向着楼下走去。 老公公落在木兰身后，在临下楼梯时，又是朝他瞧了一眼，这才跟着下楼。 叶无尽注意到，这个老公公虽然没有出现恭敬的举态，但是从他给木兰让步等动作，他猜测到木兰的地位似乎不低。还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他是在护着木兰。 这人就怕没事做，而在这个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开始观察着这太监群体。 那二个佩刀的大汉是护卫，有一个小太监服待着老太监，另一个服待木兰的小太监也是女扮男装。而叶无尽也已经认了出来，正是一直服待木兰的丫环。 但他心里始终有个迷团无法解开，这个木兰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跟太监呆一起？ 经过一个余月的行程，船终于到了汉口。 第一百九十七章与美同行 汉口，华夏的四大古镇之一。 只是这个时代的汉口虽然已经是城镇，但离华夏四大名镇还有些距离，居民只有1500户左右。不过，镇子已经设有汉口巡检司对市镇进行管理，有了一定的繁华迹象。 其实直至朱朝初期，汉口一带，还是无人居住的芦苇荒滩。 宪宗成化年间，汉水主河道在龟山之北形成，并由此入江。汉水故道淤塞，主河道移至龟山之北后，原先的汉阳一分为二，形成南、北两岸，南岸一侧仍称汉阳，北岸一侧则称之为汉口。 陕西省的商人从汉水乘船顺流而下，将货物贩运于汉口进行中转，汉口之名可以说是因这些陕西商贩而得名，即汉水入长江口。而只是由于成为贸易的中转点，才造就了汉口的繁华。 下了船，当即到集市中买马。 叶无尽游逛着这个镇子，只是让他感到有些失望，虽然这集市上的货物是应有尽有，但是却没有想象中的繁华。这流动人口跟青水县不相上下，但街道却没有青水县那青石大街干净。 阿三是一个好帮手，在买马之后又是备了干粮。 其实这一路上，他的话少了很多。倒不是叶无尽不理会他，而是这种封建的阶级观念深入这精壮年轻人的骨髓，对叶无尽这位解元郎是礼敬有加，并不敢像以前那般随便放肆。 叶无尽几番有意想跟他兄弟相称，但是他却没有改变太多，不过却能感觉到这人确实是全心护着他。 在准备妥当之后，二人轻装北上。 叶无尽之所以敢跑回龙虎寨风光一番，正是因为他是轻装上阵，而且他本人又会骑马。一般的书生可没有他这么大的胆子，基本上是刚刚结束鹿鸣宴就筹划上路了。 朱朝是一个很注重统治权的国度，先是大量耗资修了秦长城，然后又大建驿站和官道。若是翻开朱朝时代的驿站路线图，你会发现这简直是铁道网。 “跟着我！” 那支太监的队伍经过叶无尽时，木兰冲着他说了一句。 叶无尽也没有多想，当即就策马跟上了这女人，知道她是要到京城的。虽然对这女人的身份充满着种种疑惑，但他却能感受得到，这个女人不会害他。 事情证明，这跟着木兰是无比正确的事情。 当夜幕降临时，他终于享受到了一次领导待遇，直接住进了——驿站。 叶无尽进去之后发现，其实这驿站就是一个大型的客栈，不过地方确实是大很多，有一些贵人居住的带院子的房舍。不过服务确实是好，这里的人对谁都是笑脸相迎。 虽然说，这驿站是负责官员的场所，但显然太监有资格住进来。 可不能小瞧这时代的太监，由于朱朝设立内庭和外庭相互牵制的体制，而又对文官的权力进行大力削减。文官最高机构仅仅拥有票拟权，而内阁却帮皇帝掌管着批红权。 若一旦碰到不理事的皇帝，那整个天下实则就落入这些太监手里。像魏忠贤、刘瑾，稍微了解历史的人都知道，这两人是朱朝时期权力通天的大太监，鼎盛时期权力之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有时候还能架空皇帝。 当那位老公公亮出牌子时，叶无尽倒吸了一口冷气。 御马监！ 他没有想到对方的来历不小，没准是一个能侍候在皇帝身边的太监。 朱朝大内设有二十四衙门，内设十二监、四司、八局，各专设掌印太监提领，司礼监的权力最重，因为批红权正是放在这部门中，而历代的权监都是司礼监的掌印大监。 但御马监却不可小瞧，他们掌握的是财权和小部分的兵权，鼎盛时还统领过西厂，综合排名是位居第二。 兵权就暂且不提，这财权确实是不少。 御马监的名称由来似乎跟养马有关，名下一共拥有十九个牧场，而每个牧场动辄二三千公倾，放养的马、驼、羊、牛等共一万多匹。每年太仓都会拨一笔钱给他们购入草料，这就充实了他们手中的财权。 另外，御马监还掌管着皇庄、皇店，每年收入就达到二、三十万两白银。除此之外，御马监的各地镇守中官有采办土物贡品的职责，其经手的银两则不计其数。 可以说，这是最有油水的部门，特别是在这个嘉靖年间，这其实比司礼监还要好。 得到了驿站的补给和照料，大家确实是少了很多的辛苦。 或许知道他的身份是解元郎，所以那老太监对他还是透露着几分的尊敬。文官比太监的好处在于，太监往往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而文官却可以做长青树。 得益于老太监手中的令牌，让到他享受了一段较为轻易的旅程。其实这轻松是相对的，木兰似乎有什么急事，所以一路也是马不停蹄，可没受颠簸。 当一行人到达洛阳的时候，星星点点的雪花出现，不久便成了滚滚团团、漫天洒落的大片鹅毛，铺天盖地而下。将远近的山峦，河流，道路，村舍，都变成迷迷茫茫的一片混沌。 叶无尽这个南人，终于看到了一场大雪。 这场雪下得很大，等到傍晚时分，雪仍然铺天盖地的下着，还起了风，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也只是这一场大雪，让到老太监决定留在驿站休息了一天。 一个雪夜，驿站某院子的廊道边。 叶无尽来找木兰，二人望着院子洁白的雪，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着话。只是啃的东西颇是让人无语，竟然是一块大饼，而这饼在这天气中分外有嚼头。 随着这一个多月的接触，二人的关系渐渐亲近。 叶无尽发现她没有想象中的冷傲，而木兰也发现他并不是什么登徒浪子。如今二人是形成了一个默契，叶无尽打着请她吃东西的名义来找她，而二人都不会呆屋里。 木兰嚼了一会，望了望手中的大饼，黑白分明的眼眸横向了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好心请你吃东西，不要还给我！” “休想！” “我别握拳头啊！君子动嘴不动手！” “我是女子！” “哎！孔圣人说得没错，唯小人与……好了，我知道打不过你，给你讲个故事赔礼行了吧！” “……”凝神以待。 “从前有个员外生了重病，快不行了。看病的郎中便将土财主的儿女都叫来，然后问他，你遗言是什么，快说吧，不说就没机会了。”叶无尽讲到这，顿住了。 “怎么不讲了？” “你猜员外给他儿女的遗言是什么？” “肯定是交代后事啦！” “员外当时说的是，能不能换个郎中再试试，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叶无尽说时还模仿了一下声音。 …… 洁白的庭院旁，叶无尽拍着木兰的背。 她是真失了态，真是噎到了，但却是止不住笑意，或许这个笑话能让她笑上一年…… 只是，事情总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大家很快就发现，这场大雪下得不太寻常，到第三天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而气温下降得很是厉害，在官道的两旁，他们看到了一些被冻死的鸟兽。 当前行第五天的时候，大家终于确实了一件事，这个时代是要发生雪灾了。 很多人都不明白，这瑞雪造丰年，怎么会成为灾害呢？ 其实道理很是简单，凡事都是过犹不及，像雨水下多会成水灾一样。如今这雪持续的时间太长，那么积雪就可能压塌房屋，而且过低的气温会将人给冻死。 又过小半个月之后，北国已经白雪皑皑，天空如鹅毛般的雪花一直不曾停止。 老太监已经放弃了赶路，如今队伍只剩下四人，木兰将他的丫环小翠留在驿站，身边只带着一个护卫。 叶无尽在领教风雪中那股寒意的同时，终于还是看到了一具被冰死的尸体。这跟着小学课本《丰碑》有些相似，人是靠在树桩上，整个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木兰倒是平静不少，策马继续向前，似乎对这种事已经习惯。只是叶无尽还是从她的眉间捕捉到，她并不是一个冷血的水，那眼神中藏着一抹忧伤。 由于大雪的缘故，行程很是缓慢。不仅是地上的积雪深厚，还有就是天空的风雪不断，让到人陪受折磨。 叶无尽心里对这个女人很是佩服，面对这种风雪天气竟然没有太多的不适。二人并不是同一个目的地，叶无尽是要到京城，而木兰则是到京城外的一个牧场。 当到达北京城时，已经是到了三月初。 相对于唐僧到西天取经的十四年来说，这点时间确实不算得上什么。只是这么一个行程，他在现代坐飞机到北京就只有几个小时而已，但如今他却花了将近三个月时间。 京城是整个大朱王朝的心脏，东临辽碣，西依太行，北连朔漠，南控中原。这座古城就像一头蛮荒巨兽横卧在面前，规模雄伟，气势恢宏，无愧于下天第一城之名。 这是京城？ 只是通过那个厚实的城门洞时，眼前的一切却将叶无尽惊呆了。只见这条青石大道两边，搭起了一片片、一窝窝的破屋、茅草棚，竟然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放眼望去，满目疮痍，有人在生火取暖，但是那可怜的柴木分明的寒碜。而天空的雪还在飘着，纷纷扬扬，地上的积雪厚厚实实，旁边的一条排污渠已经结冰。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一辆大车从那难民营中出来，上面搁着几十具连冻带饿的难民尸体。在车子给过时，他看到一个白发的老奶奶，那双眼睛睁开着。 在他还在深入那痛思中，身后传来的锣鼓和鞭炮声，阿三将他往旁边拉了一把。 第一百九十八章会试 两队官兵对路人进行清道，一支颇在规格的运输队从城门进来，上面插着工部的旗帜，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众人眼前。这是规格一样的大板车，车上是木料和一些其他的物品。 “前些天，钦安殿发生了火灾，这些木材是送去修葺的，据说又要给真武大帝再塑金身！” 有人将缘由说了出来，但却带着惋惜的口气。 天下人都知道，当今的圣上笃信道教，对朝政的事兴趣不大。只是没有想到，如今天下雪灾，而这位皇帝还在想着那真武大帝，心里压根没将天下百姓放在心上。 那说话的人似乎是有几分忌惮，只是在人多的时候抱怨几句，这人流散去的时候，他也急忙跟着消失。 车队很长，首尾不可相见，只是青石大道旁的灾民区仍然如故。 天空的雪花渐渐又大了起来，那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下来，落在那破屋和茅草棚，落在那两眼无神的灾民头上，这雪仿佛是要将这里的近十万灾民都埋藏了一般。 这是京城？这是华夏民族最骄傲的大城？ 叶无尽顿足良久，抬头望着重檐歇山三滴水的箭楼，突然对这座华夏的天下第一城少了几分期待。 从永定门而入，两边的街道仍然宽广，城中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呈现着繁华似锦的景象。他看到了那古色古香的建筑，看到了往来人群中衣着的炫丽，也看到了指向紫禁城的中轴线。 只是无论多繁华的街道，他的心始终像是搁着一根刺，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或许，我应该做点什么！ 叶无尽遥望着紫禁城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地说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一个游戏，让他回到数百年前的朱朝，体会着这个时代。但他心里却涌起一个越来越强烈的声音，那就是，他要改变这个世界，哪怕只是一个游戏。 没有心情在这座古城中游逛，他带着阿三直接向着贡院的方向而去，打算找地方住下。 由于马上开考，所以叶无尽找了附近的客栈，结果很巧合地住在了鲤鱼胡同边上。 鲤鱼胡同过去叫老人胡同，有年京城大考，有位河南考因生为穷苦，凭着两条腿赶路，千辛万苦来到京城。在京一无亲戚，二无银钱，住不起店，他来到老人胡同正发愁，有位老人从家内出来。河南考生就求老人，老人就让他住在自己家里。考生在老人家发奋读书。临考前三天，突然下起大雨，胡同内积满了水，天晴后，突然从云中掉下条红鲤鱼，在水中游来游去，游到老人门前，鲤鱼一打挺，腾空向贡院向飞去。到了贡院上空，化成一条龙，钻入云端。大考时，河南考生中了状元，人们便说他托鲤鱼的福。曾帮助考生的老人也从此富贵。于量，老人胡同便改称鲤鱼胡同。 “比别的地方贵上一倍？” 叶无尽听到这话之后，顿时也是一阵牙痛，这古人的生意头脑绝对不比现代人差。不过他却是知道，若不是这么一个价格，恐怕他也不会这么顺利就在贡院附近找到地方住下。 要知道，现在不仅是会试期间，而且是雪灾时期，客栈显得很是紧张。若是他真错过了这么一间，没准要像县试那次一般，又得流落街头等美女收留。 这次雪灾不仅是对老百姓的一场灾难，而且对赴考的举人也是一场祸事。 由于去年恩科是在十一月举行，所以给那些新晋的举人赴考时间相对较少。本来时间就已经很紧迫，如今再遇到大雪封路，当即就断送了很多举人的状元梦。 西南和两广的学子最是可惜，几乎就没几个新晋举人能赶到的。 叶无尽很是侥幸，若是按着原计划返回龙虎寨，若是路途没遇上木兰，那恐怕可能会错过这次的会试。 其实这次错过，损失也不算太大，毕竟今年又是正科之年，明年将会再度举行会试。若是真有水平的举子，也仅是迟一年为官罢了，没准迟上这一年就能考上状元呢！ 可不要小瞧这科举的名次，官场中的很多排位就是按着各自殿试的排名而来。而以后要想入阁的话，那就需要翰林出身，而在殿试名次差的，压根不会有这样机会。 嘉靖三十七年，大雪。 两京十三省，近五千名举人考生，齐聚于京城之中。虽然举人已经等于挤入统治阶层，能谋个一官半职，一辈子已经是衣食无忧。只是有着更大野心的人，却不可能就此止步，他们会向着更高的阶层奋力一博。 其实，往届举人有着很强的优势，他们一般都是提前二三个月就到了京城备考。如今考试将近，这此人反而是乐于搞一些诗会、诗社、集会，当然少不了结伴到寺庙进行祈福。 叶无尽对这些活动并不是不感兴趣，而是他来的时候实在是太惊险了。 第二天他就急忙去礼部报名，第三天拿到了准考的牌子。毕竟天下的举人成千上万，如今又下着大雪，你不去礼部报名的话，谁知道你有没有来参加考试。 他算是极幸运的了，在最后的关头赶到，拿到了准考的牌子。只是跟他同年的举人却没有那么幸运了，哪怕是比他早数日出发的楚白河，却一直没见着人。 三月初八，会试第一场。 会试是科举制度中的中央考试，应考者为各省的举人，录取者称为“贡士”，第一名称为“会元”。这场考试由礼部主持，流程其实跟乡试差不多。 会试跟乡试的安排一样，都是九日三场，每场三日，不过考试重心却是有所不同，主要以八股文和策论为主，而考试地点是在京城东南方向的顺天贡院。 “嘟！主线任务：考取会元！” “游戏内容：参加会恩科试，获得会试第一名。” “游戏奖励：银质轻工业勋章一枚！” …… 叶无尽这次参加科举，同样是无利不起早，为着好处而来。只要他能够在会试中夺魁，那么将会在炒股技能上进一步完善，得到这一枚银质轻工业勋章。 这银质轻工业勋章的好处在于，能够查看当月轻工业板块的情况，这能解决叶无尽在周五无股可买的窘境。在对农业板块感到失望之后，他对这枚勋章是志在必得。 天没亮，万千灯笼向着贡院聚集，构建了一个灯笼火海。 叶无尽跟着以往参加科举考试一样，又是早早起来，穿戴整齐，带着应试的东西前往贡院。走到贡院外，那里早已经是人山人海，又是熟悉的应试之境。 北京的顺天贡院是朱清时期最令士子向往，也是最大、最尊贵的贡院，除了承办京城一带的乡试，还是全国会试的场所，如果不是八国联军破坏了顺天贡院，1300年的科举制末尾的两次会试也不会放在京城之外的河南贡院举行了。 叶无尽对这曾经的圣地带着一丝的好奇，这座顺天贡院无愧是全国之首，比西南贡院要大得多。只见大门上高悬着“顺天贡院”的墨字匾额，东、西立着‘明经取士’和‘为国求贤’的匾额。 跟着乡试的情况相似，大家在辕门外集结。 本届恩科会试，一共是四千九百名举人报名参考。本以为都是举人身份的考生，会显得矜持一点，但却是大错特错。那些举人倒是淡定而彬彬有礼，但他们的家丁却像是头恶狼，都在着脖子为自家主子博命。 在阿三的协助下，终于是挤到栅栏前，外门官验过叶无尽的参考牌子，将他放了进去排队等候考试。而跟着外面的博杀相比，这里确实透露着谦和的气氛。 其实也难怪，参加会试的都算得上是成功人士，属于有身份的统治阶层。这时候，脸面是比较值钱的东西，而且人数确实下降了不少，录取率要远高于乡试。 乡试是在为着生存和地位而战，但会试则没有那么强烈的拼命精神。里面都是悠闲地找着自家的队伍，遇到熟人还会停下来聊几句，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 叶无尽在这悠闲的人群中转了一圈，终于是找到了自家的队伍。 全国二京十三省，这四千九百名举人按着籍贯分成了十五支队伍，而每支队伍则代表着本省仕途中的“种子选手”。在官场中，籍贯成了派系的天然姻缘纽带，像东林党就是以江南士大夫为主的党派。 同乡与同科，是官员间是亲切的关系。刚刚在外面是赤眼相争，但是到了自家的队伍，一个个都显得彬彬有礼，各种攀附关系，似乎这不是考试在即，都恨不得勾肩搭背去酒楼大醉一场。 由于新科举人很少人能顺利赶到，所以叶无尽对大家都很是面生。不过他发现年纪优势终于显露出来了，在这三百名左右的同乡举子中，他似乎是最年轻的一个。 大家起初只是诧异他的年纪，但当得知他就是新科解元郎叶无尽时，不少人都争先恐后地围向了他。谁都明白，这人就是当年的唐伯虎，只要不倒霉地被舞弊案所牵连，那前途无可限量，说不定还能入阁。 叶无尽看着一张张热情的脸庞，不得不一一应付，但绝大多数都是初次见面，让他都感到一丝的尴尬。突然心头一动，往着人群外望去，却是看到一个熟人。 这正是跟他有过冲突的宋白谦，往届乡试的解元郎，但如今却是形孤影单站在那里。 果然，长得帅就突然遭人妒忌！ 叶无尽看着那双要喷火的眼睛，突然有种找镜子看脸蛋的冲动。 宋白谦确实很是郁闷，作为西南最知名的才子，不仅师出名门，更是有着解元的头衔，理因是西南举子最耀眼的明星。只是如今，风头却给比他更年轻的穷小子给抢去了。 “定要你知道我的厉害！” 宋白谦暗暗地攥着拳头，打算将这股劲放在考试中，然后用功名好好地打这穷小子的脸，让大家知道谁才是西南第一人，谁才是最应该被巴结的那个人。 三声炮响，贡院大门开放。 第一百九十九章君自富于上 会试是由礼部主持，而礼部尚书担任正主考官似乎成了惯例。 如今的礼部尚书是吴山，嘉靖十四年的进士，虽然跟严嵩是同乡，但他并不是严党之人。他为人正直，不媚权贵，官声颇佳，跟严蒿关系因公有嫌。 不过本届会试副考官是来自于都察院的左副都御史，正三品的官员，是严党中的一员。如今朱朝的朝政，其实还是由着严党把持着，这场会试自然会插上一腿。 在人员配备上，跟着乡试很是相似，同样是内帘和外帘的两套班子。而同考官的人数仍然很少，只比乡试多两名，一共只有八名同考官。 在内帘官集聚之后，外帘官便开始让外面的考生入场。 经过各省领队学官的官员抽签，叶无尽所在的西南省队伍排在第八，运气不好不坏。 东日初升，考生依次入场。 跟乡试同样的流程，又开始进行了复杂而细致的搜检。若是因为考生是举人老爷而有所客气，那就是大错特错了，这些搜检并没有放弃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在叶无尽正等候时，却看到前面一个衣着华丽的举人突然跪地痛哭求饶。 怎么回事？ 叶无尽刚刚走了神，待回过神却看到堂堂的举人突然向一个品阶不高的官员求饶。却见那个官员国字形，身上带着几分官威，沉声挥手道：“拖出去，枷了！以儆效尤！” 两个大兵如果拎鸡仔一般，当即将地上求饶的华衣举人揪起，一左一右将他拖了出去。 作弊？ 叶无尽本来还有些不解，但得知这货是携小抄准备作弊时，不由得收起了那几分同情。不过倒不是真要人命的罪名，按正常流程，是将这举人在贡院外带枷示众一月，然后剥夺功名，永没参加科举资格。 按说，都已经到了举人这一步，就不要再作弊了。 只是人类属于一种贪婪的动物，当肚子饿时，觉得天天能吃上米饭就会满足。但当你天天吃上白米饭时，可能你又会在想着，要是能天天吃上一碗五花肉就好了。 如今是嘉靖三十七年，举人已经远非初期那般值钱了，到吏部报名还要打点，而打点还不一定谋到好官职。就算谋到好官职，由于只是举人出身，这知县没准就是尽头。 正是如此，试图谋取进士功名的举人是大有人在，唐伯虎为什么受到牵连，还不是因为给那些舞弊的人害了的。 经过一番检查，众人入场候考。 叶无尽心里对这后世消失的顺天贡院产生几分好奇，目光仔细地打量着目能所及的地方。 顺着幽静的青砖道，两边是园式美景，这条中轴线直延伸到一座高楼，这楼名：明远。“明远”二字，取自于《大学》中“慎终追远，明德归厚矣”的含意。 明远楼高三层，底层四面为墙，各开有圆拱门，四檐柱从底层直通至楼顶，梁柱交织，四面皆窗。而抬头望去，隐隐可以透过那雕花窗中的人，几个身穿官服的人聚在那里。 叶无尽从历史书中得知，由于这明远楼地位与作用的特殊性，使得贡院内的建筑，包括贡院以外一定范围内的建筑，在高度上均一律不准超过此楼。 在衙役的引领之下，向着考区而去。 这次他不再是天字号，而是地字号，不过很是巧合，他的考棚是地字十八号，跟他那把名为“永寿”的乾隆宝刀同号。 很快，通过栅门，走进了号巷。 这顺天贡院的号巷明显要比云山贡院要好，地方要更宽阔，站起来碰不到头。叶无尽的运气不错，不是那传说中的臭号，至于雨号就根本不用担心了，毕竟这个时节下的只会是雪，屋顶只要不弄个大窟窿都没问题。 三天！ 叶无尽将东西放下，伸展了一下身体，这次心里倒是平静，马上就着手准备烧烤。这考场同样提供炭火盆，而给他再次施展才华的好机会，准备将带来的鲜虾先烤了。 从丑时出客栈，如今已经朝阳普照，肚子早已经有了饿意。相对于那些紧张兮兮的考生，他一路以来，还真没有紧张过，而且三天时间对他确实相当充裕。 咕噜！ 有考生从他身边经过，闻着那香喷喷的烤肉，不由得吞起了口水。 叶无尽在吃着烤虾和烤肉的同时，观察着从身边走过的考生，以年龄三十以上的占绝大多数，而长相有好有坏，有个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女人，以致他怀疑这时代是不是女人也能参加科举。 没多会，明远楼传来了鼓声。 会试第一场考试的试题和乡试题量差不多，总共七道题，其中四书题三道，五经题四道。 很快，小吏开始派发试卷和草稿纸。 跟着乡试一样，题目是装在密封的信封里，打开便是三道四书题和二十题五经题，跟着乡试一样，他选的是《尚书》，五经中最难的一经，但答好却容易得高分。 没有急于答卷，叶无尽先是补了个眠，待到中午才开始拿出试卷。 第一题：百姓足，君孰与不足？ 这是一道很标准的四书题，出自《论语*颜渊篇》。 这个典故是来自于鲁哀公与孔子弟子有若的对话。当时鲁国实行的是十税二的税收政策，但尽管如此，国家的财政还是很紧张，所以鲁哀公就问有若。有若就建议减免税赋，减轻百姓的经济负担，辨说：“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这题目的意思是：百姓富足，君王怎么会不足呢？ 叶无尽看着这话，不由得想到如今的大朱朝，情况跟着鲁国很是相似，这国家财政紧张而百姓也贫穷。虽然不赞成简单的减税政策，但却对“民富”这个思想深表赞同。 很显然，这道放在四书的第一题，显露了出题主考官的部分心思，希望考生能够提倡“富民”的思想。或许这位礼部尚书最终的官路夭折，并不能入阁，但叶无尽此刻对他心生了几分好感。 叶无尽蘸墨，当即就下笔，准备写下一篇规范的名篇。 “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 这是破题，当即道明了君主与百姓间的财富关系，可谓是极其高妙的破题。要是下面的百姓富裕了，上面的君主自然就会富足，这也是文章的开篇。 破题之后，叶无尽的笔没有停，又是在砚台上蘸墨继续挥洒。 盖君之富藏于民者也。民既富矣，君岂有独贫之理哉？ 有若深言君民一体之意，以告哀公，盖谓君之加赋，以用之不足也：欲足其用，盍先足其民乎？ 诚能百亩而彻，恒存节用爱人之心；什一而征，不为厉民自用之计；则民力所出，不困于征求；民财所有，不尽于聚殓。闾阎之内，乃积乃仓，而所谓仰事俯蓄者，无忧矣！田野之间，如茨如梁，而所谓养生送死者无憾矣！ …… 牺牲粢盛，足以为祭祀之供；玉帛筐篚，是以资朝聘之费。借曰不足，百姓自有以给之，其孰与不足乎？饔飧牢醴，足以供宾客之需；车马器械，足以备征伐之用。借曰不足，百姓自有以应之也，又孰与不足乎？ 吁！彻法之立，立本以为民。而国用之足，乃由于此，何必加赋以求富哉？ …… 洋洋洒洒，数百字的文章写好。他对自己的字满意，对文章所表达的意思也很满意，但没有得意忘形，而是小心地将这份草稿放在旁边晾晒，防止那未干的墨迹会污了试卷。 在晾晒草稿时，他又接着看了第二道题，仍然是正统的四书题，这位主考官似乎不喜欢搞截搭题。 “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 这道题出自于《论语*卫灵公第十五》，这句话出自于孔圣人之口，意思是：“君子的遗恨是到死而名声不被人称颂。” 很显然，孔子也有不开心的时候，也对名利有着念想。只是很可惜，他的遭遇就如同他嘴里常念叨的：“人不知而不愠”，感叹没人知道他所以名声不显，跟祥林嫂有几分相似。 “无后世之名，圣人之所忧也。” 叶无尽不用动脑子，又是一篇名章浮现于脑海中，他只需要漂漂亮亮地写下去即可。 三月的京城，雪渐渐停了，但是雪灾后的天气仍然寒冷，那北风如利刃折磨着人露在外面的皮肤。 这次考场中，虽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没有乡试时的雨水连连。但人在这天气中答卷，其实很是不好受，手指肿成萝卜，至于腿则是冻得瑟瑟发抖。 本是南方的一匹俊狼，但在京都冻成狗！ 叶无尽本来就不习惯北方的天气，如今还是在朱朝时期，而且还是雪灾时期，对这种天气的怨念不小。只是他没有一言不合就跑在现实世界中晒太阳，而是选择在这里继续游戏。 其实这北方天气还真挺折磨人，那手冻成冰一般，指头碰到东西就发疼。不过他发现了一件比较好玩的事，那毛笔上有个铁箍，用手指触碰能被沾住。 只是历史早已经证明，困难总会过去，考试也自然会过去！ 第二百章因果 第一场考试结束，流程跟乡试相似。 收卷官签名按印，外帘弥封官将考生姓名封了，但会注明“南”、“北”或“中”。从墨卷中挑出有问题的试卷，然后将卷子送往由数百名誊录人员组建的誊抄所，那些誊抄人员会用朱笔誊抄成朱卷。在确认无误后，才将墨卷在外帘官处封存，朱卷送到内帘飞虹桥上。 籍贯的重要性，在这个时代就已经体现出来了。 为什么这些举人的试卷会被分成南、北和中，这事得从著名的南北榜案说起。 南北榜案，又称春夏榜案、刘三吾舞弊案、南北榜之争、南北榜事件，这是朱朝初期科举考试中的重大事件。 洪武三十年三月五日，是会试发榜日。 这一日，皇榜刚一悬出，群情立即哗然。榜上共录取五十二名贡士，从第一名的宋琮到最后一名刘子信，无一不是江南的考生，北方举子统统落选。 三月殿试，取福建闽县陈某为状元。 北方举子对此相当不满，他们认为主考官翰林学士刘三吾、副主考官白信蹈因自己是南方人，就袒护南方人而压制北方才子。群情激奋的考生，用泥团将高悬的皇榜打得七零八落，随后浩浩荡荡地向礼部闯去。 一时间，南京城里糊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片揭帖，矛头直指刘三吾舞弊。 朱元璋接到礼部奏报，震怒异常，亲自查问主考官刘三吾。刘三吾已是八十五岁高龄却认为榜单没有问题，对朱元璋说：“北方在元朝的残酷统治下民不聊生，文化受到极大摧残，历数十年来，北方举子文章远不如南方举子，这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南北同榜，必然也会出现南优北劣的局面。” 朱元璋听后却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将刘三吾赶出皇城，也将副主考官白信蹈停职罢官，并亲自找到翰林院侍讲张信，让他主持复查会试考生的试卷。 经过二十多天的锁院查卷后，张信向朱元璋禀告复查结果：“臣已认真查核，发现南北考生成绩相差确实悬殊，就连最末一名的刘自信也比北方的优秀者高出许多，而且以文章定优劣，以才华定名份，是国家的一贯制度。现在北方人的试卷仅能列为第五十三名，但名额有限，不能重新更动。” 朱元璋听后则认为是张信故意把成绩差的试卷拿给他看，随即安排刑部调查刘三吾等人的案情。 刑部尚书领会上意，先将刘三吾、张信、白信蹈等统统入狱，严刑逼供，但毫无结果，于是又抓了三方的家人几百，在严刑逼供下终于造出了一个六百多人徇私舞弊的证词，上报朱元璋。 朱元璋朱笔一挥，批道：刘三吾、白信蹈是蓝党，张信是胡党。将白信蹈、张信以及同科的试官二十多人，全部凌迟处死。 刘三吾因年事已高，流刑充军，所选贡士全部罢黜，其中被朱元璋点为状元的考生陈某也以行贿的嫌疑问斩，至此受牵连者不下数百人。 这年的四月底，将这二十多位考官绑赴刑场执法。 六月，朱元璋又亲自阅卷评点出六十一名贡士，第一名是河北的韩克忠，第二名是山东的任伯安，六十一名贡士中竟无南方举子一人。因所录六十一人全系北方人，故又称北榜。 黄榜张出，北方举子欢呼雀跃，举国公案至此了结。 …… 只是事件证明，马上能打天下，但却不能马上治天下。这刀确实是北方举子的情绪安慰了，但是最核心的问题没有解决，南方学子的水平确实是要高于北方学子。 到了仁宗时期，南北书生的实力对比还是很明显，但他并没有采取他祖父的砍头安慰政策，而是采纳大学士杨士奇的提议，推出了“南北分榜”的科举政策：“自今科场取士，南取六分，北取四分。 到了宣德年间，又从南北卷中分出中卷，规定南卷取五十五名，北卷取三十五名，中卷取十名。虽然在景泰年间一度废除南北卷制度，但是因为触及到太多人的利益而遭到强烈反对，于景泰五年再次恢复南北卷。 南卷的范围包括浙江、江西、福建、湖广、广东五省，以及南直隶的应天、松江、苏州、常州、镇江、徽州、宁国、池州、太平、淮安、扬州和广德州。 北卷范围是山东、山西、河南和陕西四省，北直隶的顺天、保定、真定、河间、顺德、大名、永平、广平和延庆州、保安州，以及辽东、大宁、万全三个都司。 中卷范围是秦西、西南、云南、贵州四省，以及南直隶的庐州、凤阳、安庆和徐州、滁州、和州。其间各卷的数量有小幅度的调整，到正德年间成为定制，没有再更改。 正是如此，现在这些被送来的朱卷中，被标出了三个小分类。由于本届恩科录取300名会元，具体的名额是南榜165名，北榜105名，而中榜则只有30名。 “为国家社稷秉公取士，不循私情，不受请托，不纳贿赂，有负此心，神明共殛。” 主考官吴山虽然已经将近五十，但在官场还是属于年富力强的官员，正带着众内帘官在孔圣人牌位面前往三跪九叩之礼，并代表各房考官进香起誓。 待到礼毕，各房同考官便开始依次抽签，每人分配到一卷朱卷。 流程仍然是跟乡试一样：去留在同考，高下在主考。 同考官从这四千多考生中选取优秀的试卷，将看好的试卷向上推荐给副主考官，这叫荐卷。若副主考官认为没有问题，便会在荐卷上批一个‘取’字，然后送主考官。 时间在一天天地过去，阅卷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这一日，一位满是疲倦的同考官亲自将一份试卷送到副主考官欧阳杰的案牍前，脸上能掩兴奋，那批示上更是洋溢着赞扬之词，并对这份试卷进行了高荐。 同考官们将自认为够资格高举的卷子，写明推荐理由，转呈给上面的主副考官。如果有特别出色的卷子，则还可以进行高荐，也就是强烈推荐的意思。 副主考官欧阳杰带着几分的好奇，翻开卷子，认真地翻阅起来。只是眉头却是微微地蹙起，发现这文章做得还算不错，但却觉得没有同考官说得那么好。 “于休哉？于休哉！” 当他再度细嚼时，嘴里还不自觉地默声念叨，前一个是疑惑，因为这文章中多次出现，后一个则是震惊！ “吴大人，不知是否已有会元之选了？”欧阳杰收起了那份试卷，第一时间找到了吴山。 吴山虽然已经年近五旬，但是精气神很足，耷拉着脸对付着桌面上的试卷，听到欧阳杰的问话之后，边写着指示边回答道：“没有！我心里只写了半个经魁！” 欧阳杰看着这一丝不苟地继续处理批阅试卷的吴尚书，心里顿时生起不悦。其实他对这人就没看顺眼过，这人跟严阁老本是同乡，但却没跟严老走到一块。 “你发现会元之作了？”吴山停下笔头，抬头冲着他问道。 欧阳杰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笑道：“还真被大人言中了，刚刚宋同考高荐上来一份试卷，让在下眼前一亮，已经好几年没看到过这种锦绣文章了。” 哦？ 吴山眉毛微挑，当即接过他递来的试卷，坐在位置上又认真地翻阅起来。在吴山翻阅试卷的时候，欧阳杰还在一旁感叹道：“这文章简直精妙至极，觉得孔孟之道了，当定为会元！” 欧阳杰没有离开，仍然微笑地望着吴山，表达着他要推荐这份卷子的强烈态度。 万事万物，有因就有果。 事情要从定他为副主考官的前一天说起，那天小阁老严世藩带着一个年轻人来找过他。那个年轻人他是认得，他爹胡国栋是严阁老的外甥，在西南省做巡抚。 但那天的事情却将他搞得一头雾水。因为他将小阁老恭敬地引到前厅，让仆人上茶，结果小阁老却突然从座位起来，一边向着门口走去，一边说着：“于休哉！于休哉！”。 他带来的年轻人将一份厚礼放在他桌子上，没有说话，朝他拱手微笑着离开。 这件事困扰着他很久，因为事情存在着太多的难以琢磨，小阁老为什么会突然间生气离开，这年轻人为什么还给自己送厚礼。但还没等他亲自上门给小阁老道歉时，他却是因为要担任会试副主考官而被请来了贡院。 直到看见被宋同考推荐上来的文章，看到文章多次出现的“于休哉”，他才猛地惊醒。原来小阁老并不是生气，而是意有所指，当时他说的“于休哉”就是一个暗号。 只是不知小阁老当时就知道会命他为本届会试的副主考，还是在广撒网。他心里其实是倾向于后者，小阁老离开他家之后，恐怕还带着那胡巡抚的公子到了别处。 但这已经不重要，他得到了一个巴结小阁老的好机会，而他相信这位吴尚书会同意点这份试卷为会元。 第二百零一章牧场 吴山将前面的四书题看完，都是做文章的，如何不能看出文章的好与坏。其实在查看第一题时，他就感到事情的古怪，这断然不是什么会元之作，0但看到第二篇文章时，当即是意识到其中的猫腻了。 只是秉着一向谨慎的原则，他又翻开了第三篇，结果他的猜测得到了验证。不得不说，这个手法的巧妙，这“于休哉”不像是那些生僻字，容易落人口实。 “恭喜胡大人了，在我进来之前，小阁老找我闲聊时透过严阁老的态度，是关于你入阁一事！” 欧阳杰看着他眉头微蹙，知道他肯定是看出这里面的猫腻。若只是将这份当成普通荐卷，那么相信这人恐怕不会发现端倪，但如今却要高荐会元，那还真骗不了人了。 只是他却是有后手，因为这位礼部尚书虽然已经上任三年，但却一直都不曾入阁。如今一位阁老刚刚致仕，那内阁就出现了空缺，想必这人在这时候，定会给严阁老卖这个情面。 六部中，礼部尚书入阁的概率是八成，按正常的内阁填补人选正是吴山。同是官场中人，自然清楚这是仕途的关键时期，若是这时再得罪严阁老，那他吴山可能就因这事而入不了阁。 “说什么了？”吴山又继续翻后面的《春秋》，心里微微泛动，他自然明白这次能否入阁的关键就在于当朝的首辅。 虽然内阁出现空缺，但内阁人数却没有定数，可以填补也可能不填补，另外还可以推举其他的六部尚书入阁。这孔圣人都说“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他又何尝不想入阁光耀门庭呢？ “于休哉！于休哉！这事到时你再亲自去问严阁老吧！”欧阳杰却是卖了关子，像是当日小阁老突然失去兴头般负手摇头，但并没有离去。 这于休哉是“罢了，罢了”的意思，听起来很是迷惑人。像当日严世藩说着“于休哉”突然离去，为什么欧阳杰丝毫都没发现有异，那是因为这话很贴合当时的情景。 就像是如今，欧阳杰刚刚准备提小阁老带什么话，但仿佛突然失去了聊天的兴头，所以也就“罢了，罢了”，旁人听起来没有任何的毛病。 但很显然，这里的“于休哉”却传递了大量的信息。最是关键的信息却是，这次舞弊的始作俑者并不是他欧阳杰，而是能手握入阁推荐权的严阁老。 吴山听到这话之后，再度深深地看着试卷中的“于休哉”，一切昭然若揭。 “咱还是谈回这份试卷，这几篇文章在考生已经是鹤立鸡群了，是否可点为会元？”欧阳杰微笑地望着他问道。他相信这人会懂得取舍，毕竟关系到他能否能入阁。 但在他自信满满的时候，胡山脸上却露出几分讥笑之色：“会元？” “胡大人，你意为何！”欧阳杰当即有些不快，没想到这人似乎不打算卖严老的面子。 整个至公堂，顿时多了一股肃杀之气。 “落！” 吴山却是大笔一挥，写下了“不取”的原因，将这文章中肯地评出。不仅没有同意将这份试卷定为会元，更是直接打在了三百名开外，让这位关系户直接落榜。 “吴大人，且慢！”欧阳杰有些慌神了，急忙进行制止，伸手按住那要被吴山丢向落卷堆的试卷。 “你要做啥？”吴山扭头望他，身上散出了官威。 欧阳杰迎着他的严厉的眼神，顿时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这份试卷就算定不了会元，那取中也很合理吧？”其实他知道定会元有些勉强，但若是连取都不取，那恐怕他都难跟小阁老交待了。 “四书尚可，五经……一塌糊涂！”吴山却是公事公办的模样，并不打算妥协。 “哪有你说的如此不堪，我看挺好的！”欧阳杰虽然没有看，但却打定主意一定要帮那西南巡抚之子争个功名，不能真无法交差了。 “所以呢？”吴山望着他，皮笑肉不笑。 “我认为当取！”欧阳杰硬着头皮，坚持己见地说道。 “莫非要我去请陛下来圣栽此卷？”吴山却是望着他，眼睛绕有兴致地问道。 欧阳杰听到这话，那压着试卷的手仿佛被烫到，急忙抽来，而背脊涌起了一股寒意。若事情真闹到圣上那里去的话，那就不是能不能讨好小阁老的事情，他极可能会受到涉及，没准还会被砍头。 虽然说圣上如今痴于丹道，不理国事，但对科举作弊却很反感。 在嘉靖十一年，圣上下过一道旨意，切禁会试、乡试取以艰险之词、奇癖之字哗众取宠者，凡钩棘奇癖之卷，一律黜落！嘉靖十七年，圣上感科场舞弊日多，又命严查试官内外勾结，通关节、买字眼，等十余种舞弊手段，一经查出，严惩不贷！ 如今这事真闹到圣上那里，那这个把戏必然会被揭穿，到时严阁老恐怕都保不住他，肯定是要人头落地了。 迎着吴山的眼睛，他终于是低下了头，屁都不敢放。 只是他心里却是暗骂着，等老子出去就马上告状，别想进什么内阁了，依着小阁老的性子，肯定会将这不开窃的老东西往死里整。 这是阅卷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惊不起任何浪花。 虽然这个慎密的科举制度被钻了空子，但是好在主考官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最终没能让奸人得逞，科举的公正性得到了保证。 …… 荒野大雪天，鸟雀难相觅！ 几匹快马奔跑在那郊外的雪地中，若不是那污泥和马蹄印，恐怕没有认得清官道所在。两边是茫茫白雪，那开阔的平原地带，让人很容易就会迷失方向。 叶无尽踩着马噔，熟练着骑着马跟在后头，望着两边的风光微微摇头。跟着南方的冬天明显不同，这里四季分明，那树木别说叶子了，连枝条都很少。 咦？到了？ 他突然看到小山坡出现了一个辕门，而前面领路的人速度加快，不由得也是拍马跟上。其实他也是有些稀里糊涂，因为算是被半掳来的，虽然有木兰的信物，但他却知道不同意必然会遭到这些人的强硬手段。 当然，他也是对这时代的牧场产生着好奇，所以才接受了邀请，权当是来这里参观一下，欣赏这时代宝马的雄姿。要知道，在现实中可不容易见到了，普通的血汗宝马要几十万美元以上，而纯血统的甚至达到一千万美元。 在这一个时代，哪里的宝马最多，自然就是皇家牧场了。 不过，马场能有今天的繁盛，跟着前人的努力分不开。 汉武帝为了抵御匈奴，曾致力于养马业的发展。为了改良马种，他曾派遣使臣到西域大宛，引入古代有名的汗血马三千匹，进行大规模的繁殖和杂交改良工作。 唐代在马匹改良上也曾经作过极大的努力。在汉代以来改良品种的基础上，还不断从西域输入大批的优良马种。据《唐会要》记载：唐高祖武德年间，康居国进贡马四千匹，属大宛种，体躯很大。 唐太宗贞观二十年，居住在瀚海以北的“骨利干”族人派遣使者来我国，带来良马一百匹，其中有十匹特别好，唐太宗极其珍爱，给每匹马都取了名字，号称“十骥”。 唐太宗曾用军事力量保护丝绸之路的畅通无阻。伴随通商，引进了外国一些先进科学技术，良马也传进来了。“昭陵六骏”中的名马之一“什伐赤”，就是引进的十分名贵的优良马种。 汉、唐以来，先后从西域输入的，有大宛、乌孙、波斯、突厥等地的良马。这些良种马的引入，对于内地马匹的改良，起了极大的作用。《新唐书兵志》称：“既杂胡种，马乃益壮。”汉、唐以来所产生的改良驹，体质健壮，外形优美。这些名驹良骥的雄姿，到现在还可以从汉、唐遗留下的陶俑马、浮雕、壁画和石刻中见到。汉、唐有意识地引入外地种马杂交本地种马，无论是技术成就和数量规模之大，在当时世界上都是少有的。利用异种间的杂交方法来创造新畜种駃騠、骡等，也是华夏古代家畜育种科学的重大成就。 只是当越过辕门时，他却是有些后悔了，因为这座大牧场同样是深埋于茫茫白雪之下，没有想象中的大草原下的万马奔腾，也没有出现汗血宝马的英姿。 通过辕门后，远处是一片屋舍，他硬头皮跟上，发现长得帅果然是毛病，脑子有时候容易短路，这明明就是大雪天，哪可能会有什么大草原。 “快！快！让秦丈夫过来！” 才刚到那连成片的房舍前，却听到一个尖锐的太监声音，然后一个小太监急忙向着另一边的屋里跑去。 大概是看到发生了状况，那为首的军士当即拐向那边。 叶无尽跟上，却看到一匹枣红的大马爬在雪中，已经显得奄奄一息。而看到这情况时，他的心突然揪了一下，正是他刚刚还在念想着的血汗宝马，此时那双眼睛却显得那般无助。 第二百零二章吃大蒜不口臭 没多会，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提着药箱过来，急忙查看着这匹汗血宝马的情况。 兽医掌疗兽病，疗兽疡。凡疗兽病，灌而行之，以节之，以动其气，观其所发而养之。凡疗兽疡，灌而口之，以发其恶，然后药之，养之，食之。 这是战国时期《周礼》的一段记载，意思是说：兽医的职掌是治疗内外科兽病。治疗内科病，采用口服汤药，缓和病势，节制它的行动，借以振足它的精神，然后观察它的表现和症状，妥善调养。治外科病，也是服药，并且要手术割治，把脓血恶液排除，然后再用药治，让它休养，并注意调养。 所以说，兽医在华夏古代已经相当发达了，已经有了内科外科的区分。 那个秦郎中正是牧场的兽医，查看着马匹的情况后，又望向地上的粪便，发出了一声叹息。 为首的军士似乎是一个脾气火爆之人，当即骂咧了一句：“还用这种草料，是想牧场的马死绝了才甘心啊！” 说者无意，但听者有心！ 叶无尽当即望着那马厩，看到马槽中的草确实很是劣质，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在所有的家畜中，以马最是娇贵，像他赴考时的那匹马，只是吃了几口发霉的干草，结果第二天就罢工了。 只是望着整个放牧场茫茫的白雪，他意识到今年的雪灾对人是一种灾害，对马更是如此。恐怕事情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是大雪时节，这水路恐怕是不通，要弄来好马料怕是不易。 经过一名军士的通禀，叶无尽被领向了那边的大房子。 这里的房子是以木结构为主，颇有电影中的龙门客栈的模样。揪开帘子进门，绕过一道屏风便是宽阔的大厅，大厅生着好几个火盆，让到室内的温度很是暖和。 一个两鬓花白的老太监正从楼上下来，旁边跟着两个小太监，而从老太监的气度和华丽衣着来看，毅然是地位不低。 “可是叶解元？” 这个太监声音虽是尖锐，但却带着几分的柔情，长相也是颇为俊朗的一种。其实太监跟明朝的官员一样，相貌是很是重要的因素，若长得歪瓜裂枣的，基本上就很难往上爬。 “正是！请问公公如何称呼！”叶无尽朝他拱手，同时注意着楼上，但却没看到木兰的身影。心里不由得有些腹议，这女人请自己过来，她为何却不曾出现。 “咱家叫刘权，是这牧场的掌场！”刘权朝小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不用掺扶。 “原来是刘掌场，失敬失敬！”叶无尽听闻职称后，故作失态地道歉。 一个放牧场通常设有掌场太监一名，贴场宦官一、二十员，佥书宦官数十员至百余员。至于御马监统领的勇士、旗军，则全要听从这里的宦官指挥。 这掌场在宦官中的品阶不清楚，但却是这个牧场的头子，掌管着这里的人与马，权力不容小窥。 “叶解元，可不要折煞咱家了，我就是一个养马的狗奴才！”刘权倒没有摆架子，在茶送来后，示意叶无尽品茶，接着又微笑地说道：“这是上好的碧螺春，从宫里带出来的，叶解元请用！” 茶香入鼻，味道香醇。 叶无尽轻啐了一小口，直叹是好茶，心里又不由得感慨，这个时代还真是有好有坏。这种茶在现实中，恐怕是有钱都不一定弄得到了，不说某些制茶工艺已经流失，那些好茶早已经成为国家领导的特贡品。 “听说叶解元曾经治好了妖虫病？”茶杯放下，刘权望着他问道。 “你听谁说的？我可不是郎中！”叶无尽心里一动，他还真不想被人当成神医，那次治病其实就是一个巧合罢了。 “倒是！”刘权是一个很会察颜观色的人，看出对方说这话时的果决，而且他也不是很相信这位年轻的解元郎会是神医。 却是这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禀告，说又有几匹宝马出现了病情。 刘权听到这事，当即吩咐人给叶无尽安排休息的房间，急匆匆地往着外面走去。 叶无尽还想问木兰在哪，结果看着人已经走远，也只好作罢。虽然现在他还没有得到官身，但作为西南省的解元郎，恐怕这里的人也没胆谋害于他。 一个小太监将他引向楼上的住处，给他安排了一个外厅内寝的套间。从窗子可以看到外面茫茫的雪景，这本该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但如今被大雪所覆盖。 想着刚才那匹汗血宝马的情况，加上刘权提到他治好妖虫病的事，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这个刘掌场恐怕是想让他来帮忙治疗马匹，只是那位军士都已经给了答案，一切的病因都在草料上。 耐心呆到下午，竟然还没见木兰出现，他却是坐不住了。 没有人阻拦他，他走到了外面，天色不好不坏，天空有些阴沉沉的，但总算没有下雪。 在马厩那边逛了一下，很多马匹都显得病怏怏的，而他意外地看到了几匹骆驼。倒是这些骆驼显得很是精神，活得龙精虎猛的，正在那里大口地啃着粘着雪的干草，显得格外的香甜。 叶无尽来了兴趣，当即拿起一把草料，给骆驼喂起食来。 这骆驼牙口很好，在咀嚼时还带着一股拉力，将草料往他嘴里扯动，而他有意逗弄，直让骆驼伸长着脖子。 正是这时，一名军士快马向着这边而来，在这边的喂养区停下，将马绳交给了其他人。那人动作显得粗犷，看到旁边挂着水壶，他走过来取下便仰着脖子喝了起来。 “二狗，今天收获如何？”有人打听道。 那大汉抹了一下嘴，笑道：“打到大家伙了！” “哈哈……木兰果然是厉害！”那人当即恭维。 叶无尽终于是听到了木兰的名字，原来那女人竟然是去打猎了。 说话间，一支马队向着这边而来，每个人手里似乎都提着野味，有兔子、山鸡和狍子等，而那军士口中的大家伙，想必就是指那两头肥硕的大山猪，每头都在三百斤以上。 木兰很快出现在视野中，她已经不是那个俊俏的小太监，而是一身裘装打扮，腰间佩着刀，背负着一把弓箭，坐在马上显得那般的英姿飒爽，脸上显得颇为兴奋。 很快地，她也看到了叶无尽，当即拍马过来打了招呼。 “你应该带上我！”叶无尽望着她，颇是责怪。 “你喜欢打猎？”木兰意外地反问。 “废话！”叶无尽瞪了一下眼，但觉得不足够表达他的不爽，又是补充道：“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打猎，在龙虎寨的时候，要不是没弄到好弓箭，我早成打猎好手了！” “行啊！下次咱带上你！”一个络腮胡子大汉过来，爽快地说道。 “在下叶无尽，请问如何称呼！”叶无尽看着衣着和气度，当即拱手问道。 “我叫铁水生，是木兰的三叔！”铁水生满是兴奋的样子，并绕在兴趣地打量着他，颇有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 不过有人已经叫他，他应了一声，急忙往那边而去。 都督！ 叶无尽听到别人对这铁水生的称呼，当即明白这人果然是头目，这都督如今虽然已经不值钱，但是品阶却摆在这里，算得上是军品的大人物。只是这人要做木兰的靠山，似乎还兼一点实力。 只是想到他同意以后打猎带上自己，倒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在古寨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拿着汽枪打鸟，只是成就感颇低，因为那时的鸟不好找，而且体积也太小了一些。如今在这茫茫雪地中，骑马猎杀一些野味，想必会很有趣。 叶无尽发现，这个马场的气氛很是融洽，那些军士将猎物带回之后，大家就开始动手处理。 由于天气好，直接就在屋外将猎物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特别还有一头山羊，这在火堆烧得皮焦肉嫩的，格个的诱人，那油渍落在炭火中，“渍”地一声，冒起了一股香味。 木兰在这里表露着军士作风，将一块腿肉利索地分给了叶无尽。 叶无尽早已被诱惑得不行，当即是咬了一口，那肉间的爽劲传到了味蕾中，发现这时代的野味要好上好多。虽然说在龙虎寨没少吃，但由于地域的关系，这各有各的味道。 “你恐怕是找错人了！”吃人手软，叶无尽决定跟她摊牌。 “刘掌场都跟你说了？”木兰手里也拿着一块骨肉啃着，歪着脖子望着他。 “没！但我是什么人，已经猜到了！”叶无尽咀嚼着鲜美的腿肉，指了指脑门的位置，看着她似乎是不信，又是得意地说道：“是不是这里的马发生大规模腹泄，你是想让我来给开药方？” “是！但也不是！”木兰出乎意外，点头却又摇头。 “那是怎么一回事？”叶无尽顿时感到意外！ “我要你来不是解决腹泄，实则这病不难治！”木兰抬头望着他，然后指了指堆好那边的草料又是说道：“我是想让你弄个法子，能不能让马吃这些草料而不发生腹泄！” “你真当我是神仙啊？这简单就是想吃大蒜嘴不臭嘛！” 叶无尽当即就感到荒唐，没想到这女人给的难题远要比想象中的要大。 只是却在这时，一道久违的机械声响起。 “嘟！隐线任务启动！” …… 第二百零三章难题 “隐线游戏任务！” “游戏内容：放牧场马匹发生大规模腹泄，要彻底解决这个状况。” “游戏奖励：时间勋章一枚！” …… 熟悉的感觉再次发生，就在他抱怨这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时，上天似乎有意跟他开玩笑。熟悉的机械声再度响起，再次给他出了一个难题以及一个诱惑。 难题自然就是这个大麻烦，而诱惑却是这么一个时间勋章，尽管不清楚这时间勋章具体是什么作用，但叶无尽却有一种感觉，这是一个极好的奖励。 “我也知道这事不可能！”木兰其实也是病急乱投医，这时也是苦笑地叹了一口气。既想吃差草料，又想马不出问题，这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却不曾想，刚刚还撂担子的叶无尽，这时却是埋怨起她来了。 木兰愣愣地望着这男人，嘴巴微张，这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说说吧！具体怎么一回事？”叶无尽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他早已经领教到这隐线游戏任务的变态，道事情绝对没有表面这么简单，当即询问道。 木兰不再探究他怎么突然翻脸如翻书，当即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其实现在牧场最大的问题不是马匹发生大规模泄腹，而是缺少优质草料，更准确是缺银两。 正统时期，国家公共财政与皇室财政显著分离。内库担负的国家公共财政开支明显减少，而其担负的皇室财政份额却日益增多，与此同时，为便于运输，国家大量赋税开始折征白银。 在这一背景下，正统年间，朝廷户部专门设置一个库。其初始目的，仅在于存储南直隶苏州等府解纳北京的草料银，以便实际用草时召商购买，是为太仓库。 但自从迁都北京之后，北京周边人口渐渐增多，大量荒田开拓成良田，致使当地草料的供应日益减少。正是如此，大仓库根本无法在当地购买到足够的草料，所以决定将草料银直接给御马监自行购买。 每年五月户部大仓库都会向付给御马监一笔草料银，御马监则会用这些银两向民户购买草料，但去年却发生了意外。因为内库用银过度，所以圣上将这笔拨到司马监的草料银取走了一大半。 东郊这个牧场比较特殊，由草料场和放牧场构成，所以上面直接向他们拨了草料银。这草料银大减，那能买到的马料也是大减，本来勒勒裤腰带，这日子就会过去，但谁曾想发生了雪灾。 这场雪灾不仅影响了草料的供应，而且牧场御寒的花销大增，加上由于雪灾造成物价猛涨。原来的那点马料银本就已经捉襟见肘，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虽然说，这事出有原，但是真将马给饿死了，那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当今圣上跟太祖有几分相似，他不会听什么理由，他只会用结果用判断对与错。 正是如此，现在不是不想给马匹喂上优质的草料，而是根本就是无法提供。但若解决不了马匹腹泄的问题，那么必然会了大事，到时仍然是难逃其咎。 问题比想象中棘手！ 叶无尽望着天边，那里已经有几朵云彩，但他却看不到希望。 都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但关键是没钱！ 叶无尽自认商业头脑确实是冠绝这个时代，但让他短期弄来上万两的银子，他却是肯定是做不到。 通过这事也反映到如今朝廷的困境，一心修道的嘉靖帝为了他的成仙梦，可谓是花钱如流水。但就算是堆积的金山，也有花尽的时候，何况如今他修道的时间已然不短了。 幸好他还只有六年的寿命，不然这天下非给他败光不可。 木兰扭头望着正在沉思的叶无尽，她也是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事根本就是无解。这一切问题都在那钱字上面，但世间最难的字，正是这一个钱字。 “能说说，你是什么身份了吗？”叶无尽没有头绪，转而朝她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木兰沉默了一会，望着他道：“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如果这事跟你关系不太，我想回城去等发榜啊！”叶无尽看着她不准备回答的样子，故意要撂挑子般打了一个哈欠，但是眼睛的余光却是观察她的反应。 木兰不知是计，眼睛犹豫了一下，然后扭头望天边道：“我叔公是司马监掌印铁全！” 唏！ 叶无尽听到这话，当即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女人来头还真不小。若说在嘉靖帝中，哪位太监是常青树，司礼监的黄锦是一个，另一个正是御马监掌印铁全。 铁全这人在历史上记录不多，仅是中规中矩和平庸等词来评价，但一个能呆在嘉靖帝身边近二十年的大太监，怎么可能是平庸呢？像嘉靖在帝期间的首辅就换了一大批，而精明如严蒿，最后也是晚节不保。 “这忙关系到我叔公的位置，希望你帮帮我！”木兰扭过头，极是认真地对叶无尽说道。 她深知如今的一切都是他叔公的缘故，若是她叔公真倒台了，那么她将失去所有的借力。而在皇帝的斗争远比常人要复杂，现在他叔公那边想出手拔银，但却是有心无力。 “这事容我考虑一下吧！”叶无尽已经决定出手，但怕给木兰造成过高的期望值，又冲她补充道：“你应该有心理准备，这件事情真的……很难！” 木兰点了点头，她知道事情确实很棘手，甚至是无解。 这顿烤肉吃得很是香甜，而叶无尽不客气地挑了好肉。 听着木兰问起他会试的事，当即咧着嘴得意地道：“过些天，你可以叫我会元公了！” “得瑟！”木兰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闪过一抹光彩，脸上露了一个极是好看的笑容。 她发现这个男人跟她以往见到的读书人并不同，一点都不懂得谦虚。不过，都说越有才的男人越自大，而这男人似乎确有自大的资本，她去年中秋期间可是亲眼看他将宋白谦气到吐血。 “你在这似乎有很多追求者啊！”叶无尽望着另一边，突然笑道。 “别乱说！”木兰当即不满地轻啐一句。 “我可没有乱说！”叶无尽一副认真的模样，又是指着不远处道：“你看他们的眼神，似乎想将我生吃了！” “那你快想办法，不然我让他们将你生吃了！”木兰笑盈盈地望着他，突然扬着拳头威胁道。 “靠！还威胁上了！”叶无尽看着她扬起拳头，顿时暗感头疼。 “不行吗？”木兰有些小得意地仰起脸，然后又是睥着他道：“你没想到办法，休想离开这里！” “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叶无尽望着她，很是正经地询问。 “自然！”木兰憋着笑意道。 “靠！原来是想留我给你做压寨男人啊！”叶无尽很是郁闷。 …… 这边二人聊得欢畅，但那边火堆的一帮男人却是赤红着眼睛，特别是木兰流露出的女儿态时，让到他们心情更是复杂。谁能想到，一向在他们汉子作风的木兰，在这个男人竟然是如此一面。 自从木兰来到这个牧场，无数的男人动过心思。只是得知她的身份之后，很多人才不得已放弃，但那颗爱慕之心仍在。现在看着木兰跟那小白脸有说有笑，大家心里很不是滋味，恨不得将那小白脸给撕碎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牧场的情况是越来越糟糕，大量的马匹发生了腹泄。这腹泄倒是好治，但加速消耗优质马料不说，而且体质会跟着变差，这样下去极可能会造成死亡。 刘掌场天天去户部哭银子，但效果甚微。 铁水生组织人手烘干草料再喂马，倒是有些效果，但是工作量太大，人手严重不够，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木兰在看他们是束手无策之后，反倒是更喜欢粘着叶无尽了，软硬兼施，她似乎认定这个男人会想出办法来。只是他这个举动，倒是给叶无尽带来了麻烦，因为有人越来越看这个小白脸不顺眼了。 只是不顺眼归不顺眼，自从那所谓的军中第一神箭手败给叶无尽之后，大家都是纷纷收起了那份找茬的冲动。 叶无尽整天啥事都没干，除了练箭，就骑着马在这牧场闲逛，随手猎杀几只野兔和山鸡。他发现这牧场竟然比想象中要大，足足有上千颂，而这里不仅是草场，竟然还有近百亩的水田。 经打听，才知道这水田来得不光彩。 当年在建放牧场时，御马监的人倒是不客气，直接就圈地赶人。至于什么产权问题，在皇家的钢刀下，谁还敢说半个不字，原来田产的主人通通被迫迁出，而这些田地都给军士耕种。 这事再度说明了一个真理，财富积累最快的方式是——抢劫。 另外，这牧场除了养马之外，还放养着驼、羊、牛、猪等。 直到叶无尽到了一个猪圈，看着正在进食的大肥猪，他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第二百零四章办法 春夏草生，随时放牧，糟糠之属，当日别与。八、九、十三月，放而不饲。所有糟糠，则蓄待穷冬春初。 …… 这是《齐民要术-养猪》的记载，足见这古人对猪的轻视，主要是用草进行饲养。其实也不能怪责他们虐待小猪，实在是这时代的粮食太珍贵了，用粮食养猪是“赔本买卖”，而他们养猪的动机纯粹是想将植物性的食物转化为肉食性的食物，将低档的食物转化为高档的食物。 正是如此，叶无尽看到猪糟中，竟然是干草和一些米糠的混合物，特别那被碾轧过的干草，如同一段段刺头。 草啊！ 叶无尽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群猪们，顿时有种天雷震震的感觉，这实在颠覆了他的认知。在他的印象中，猪是吃饲料或者泔水的，但哪里知道这货竟然连干草都能吃。 或者是同情，或者是灵感，又或许是长得帅。 正是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闪过了一个词，而困惑他数日的难题终于迎刃而解。 木兰射下了一只又来此觅食的秃鹰，连着箭提着那只秃鹰向这边走来。只是她正要打招呼，结果叶无尽却仿佛没有看见她一般，跟她错身而过，愣愣地向向着草场仓库那边走去。 “莫非是我逼他太厉害，变呆了？” 木兰望着那个单薄的身影，顿时涌起了一丝愧疚感。 接下来的二天里，大家看到了一个古怪的叶无尽。 叶无尽像是着了魔般，让人找来了价格低廉的麸皮，又加入磨碎的大豆、玉米等，将炒过的少量芝麻又放入其中。经过多道劳工序后，他用这些经过发酵的食物喂马。 但那些马根本就不买单，白白糟蹋了粮食。 “这人脑子想什么呢！马怎么可能吃这种劣料！” “现在马料本来就不够，哪经得起他这般浪费，要不咱说说他？” “算了，由着他去吧！那些料子也不值什么钱，本来就是喂牛的。” …… 牧场的军士们早就看这小白脸不顺眼了，如今有人卷起袖子发动大家群而攻之，只是最终还是没能有所行动。倒不是说他们不想，而是这事实则发不了力，不说那马料值不了几个钱，何况那料子转眼喂猪，那猪还吃得贼香。 “怎么会不行呢？” 叶无尽再度进行尝试，结果那马匹闻了之后，又是给了他一个圆润的马屁股，让他眉头不由得紧紧地皱了起来。他想到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只有四个字：现代饲料。 现代饲料业的发展可追溯到1810年德国开发了饲料常规分析法开始。该分析系统使得人们可对饲料的粗蛋白，粗纤维，氮，灰分和水分含量进行分析测定，将更新一级的技术引入饲料配方中。 通俗地说，就像一棵千年老人参，东西固然是好东西，但直接当萝卜啃了，却不见得能吸收多少营养。不说东西的营养流失严重，而且人体摄入未必会合理，反倒是对人体没益。 这种事推广到动物中也是如此，如用豆粕、玉米和其他原料以一定的比例混合加工成饲料来饲喂猪，却可以保证猪能正常生长，效果比单一的豆粕喂食要好。 事实也已经证明，现代饲料确定能在少量原材料投入的情况下，让到家禽吸取到了更多的营养。 像麦当劳的鸡仅需要40天就能出栏，而如果没有饲料进行喂养，一年也就三斤左右。尽管是如此，现代饲料还是在研究着，如何高饲料的转换效率，从而让家禽吸收得更多营养。 假设猪饲料价格每吨350美元，如果我们将猪的饲料转换效率fcr(单位增重耗料)从2.70提高到2.69，同样仅改善1个点，那养猪户每吨饲料就可节约成本1.30美元。 如养猪场的数量是一万头，那一年的饲料消耗是3650吨，仅这个小小一个点的提升，这节省了3万多的成本。如果是十万头猪，那就是三十多万的成本，如果数量到全国范围，那就是一个不错小窥的数字了。 现在牧场遇到的最大问题实质是马匹的营养问题，而用科学的分析法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思路。将马匹的需求转变成粗蛋白，粗纤维，氮，灰分和水分含量等方面的需求，然后一一进行填充。 叶无尽也是这样做了，这马料中占比较高的蛋白质，其实不需要全部用马豆，只要饲料配方得当，完全可以用麸皮而取代一大部分，而其它方面也可以用廉价的东西代替，从而大大降低喂养成本。 只是叶无尽在采用微生物发酵的办法时，却屡屡失败。这本该产生酸味和香味刺激马匹的食欲，帮助消化并增进食量，但马匹却妒忌他长得帅而不买单。 “莫非是发酵的时间不够？不对，应该够了！那就是温度，不能在室外进行？” 叶无尽寻找着问题，很快就注意到马厩地上的冰渍，发现这室外的温度确实是很应该让水结冰。 啷！ 就在他正准备回去准备转移到室内进行试验时，一支箭矢重重地插在那马厩的木栏上，离他不足一尺远，惊得他当即背脊直冒冷汗。抬头却看到一个骑着大马的年轻男子，手持着一把弓箭，那脸上涌现着一股蔑视。 “你敢不敢跟我比试比试箭法？” 那是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长相很是柔美，那两根细眉漂亮得令女人都忌妒。若说有什么不足，那就是长得太漂亮了，漂亮得不太像个男人。 “我为何要跟你比试！”叶无尽望着他，却是笑了。 年轻人身上有股蛮横，当即从身后的箭筒取出一支箭，将箭架在弓上。 “你下马，我今天非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箭法不可！”叶无尽还没待他将弓拉起，当即就指着他进行挑衅。 漂亮的年轻人得意地笑了，当即就是下马，嘴里还带着几分讥讽地说道：“我就不信那么邪乎！你能赢得了北风大哥，肯定是你走了好运气！” 这人叫铁前进，刚刚从京城回来，听到牧场最近来的这位客人的事情之后，当即就来对叶无尽找茬。这浪费草料的事并没让他放在心上，而是那个箭法凌驾大家之上，他却第一个表示不服。 射场就在屋后的那块空地中，那里有专门的靶子，平时大家都在那里练习弓箭。 铁前进向着那边走去，只是没走几步，他的背脊被点了一下，正要回头，突然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竟然想用箭射我，草！” 在他回过头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人心险恶，只感到眼前一黑。 冬日的阴霾正慢慢地散去，黄昏时分终于看到了西方灿烂的霞光，仿佛给了一股向上的希望。那个茫茫的大牧场在霞光的映照下，那里的木屋和马匹仿佛都蒙上了一层金光。 铁前进醒来的时候，他知道是遭到无耻之徒的暗算了，那人看似一个读书人，没想到竟然会在他背后下沉棍。他的脑海还有些昏昏沉沉，只是耳朵一句话传来，让他顿时血气上涌。 “就他！连我都打不过，还武举人？” 这声音让他很是熟悉，因为他晕倒前接触的正是这个的声音，只是那话中的轻蔑让他一口鲜血就要喷出。 “是你下黑棍！” 铁前进蒙不得头痛，从床上坐下来怒目望向声音的方向瞪去，正是那个可恶的书生。 叶无尽正在啃着一只被霜打裂的香脆苹果。看着这个漂亮的年轻人却是没觉得有任何的不妥：“这叫兵不厌诈，你的兵书都喂了狗？” “我跟你拼了！”铁前进气急攻心，打算跟这损人的家伙拼命。 只是还没待他起来，一只手却是按住了他：“你倒是有理了？是你先朝人家放箭的吧？” “我当时只是想吓唬他！”铁前进面对着木兰，当即就泄了气。 “算了，看在你是木兰弟弟的份上，我原谅你了！”叶无尽啃着苹果，表示大度地含糊道。 “我没向你道歉！”铁前进当即望着他，歇斯底里地吼道。 木兰望着二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同时发现弟弟还真是遇到对手了。她跟弟弟其实就差几天，只是这个弟弟却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什么事都是按着性子来。 倒是叶无尽对武举人的事来了些兴趣。 武举开始于武则天执政时期，公元702年，由兵部主持武举考试，考试科目有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等。宋代规定武举不能只有武力，还要考问军事策略，比如孙吴兵法等。 到了现在的朝廷，由于是重文轻武的缘故，更改为“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把军事谋略置于军事技术之上。如果在答策的笔试中不及格，便不能参加武试。 说来也是巧合，原本武科跟文科是错开考的，但由于去年加开恩试，所以今年的文武会试碰到了一起。铁前进这次是在京城参加武举，这玩了几天后才回来牧场这里，听到跟姐姐关系暧昧的叶无尽存在，所以才决定找茬的。 第二百零五章发榜日 只是武科看似很美好，但其实哪怕中了武进士，含金量也很低。 由于当今朝廷特别担心将领造反，在实行以文制武之后，还实行了严格的世袭制度，强调的是血缘和出身，再加上由行伍逐步提拔的军官制度，的而武举实则就是一个小小的补充罢了。 由此可见，文官只有科举入仕，而武官却足足有三条。 虽然跟文试科举一般，都有着会试，但武举却没有殿试，自然也就没有状元一说。 直到末位皇帝崇祯锐意求治，想要提拔武科，选拔人才。恰好当年武举会试发生舞弊，这才借题发挥，仿照文科举形式，也分为三甲。崇祯帝亲自审阅30份考卷，钦定一甲3名，这才产生真正意义上的武状元。 但不管如何，武举远远不能跟文举相比，文举进士构建了整个王朝上层的文官体系，而武举更多是对武官体系下层的一个小小填补，两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抗倭名将俞大猷继承了百户的世袭职务，中武举人。哪怕被当时的兵部尚书的赏识，但也仅被任命为千户，守御金门。但一般的武进人却没有这么好运了，一般就是从参将或副将做起。 朱朝有句俗语：“兵到兵，十三级”，这足见武官的地位了。 特别是土木堡之变后，武将最高的实职无非就是总兵，功高大能如戚继光也不过如此。只是总兵在体系中，其实只是将而不是帅，真正的决策权还会由文官推举的人挂帅。 所以，武进士看似很美好，但不论是接下来的工作分配，还是未来的发展空间，都远远不能跟文进士相提并论。 …… 次日，旭日东升，普照大地。 这许久不见的阳光很是柔情，甚至都不会灼人眼，让不少人都面露着笑容。而今天并不是平凡的日子，是会试发布榜单的日子，所以整个京城都充斥着喜庆的氛围。 西南会馆，坐落在南城。 众举人穿戴整齐聚到了大堂中，在桌间有一句没有一句地聊着，眼睛时而忍不住向门外望去。而话中自然是免不得有诸多猜测，倒没有涉及会元，只说谁会是西南省的第一。 “当然是宋解元，这还用问的！” “这倒不见得吧！叶无尽可是连中四元呢！” “那是由于恩科的缘故，像参加去年乡试的，都是我们上一届淘汰下来的那些人！” …… 不要说间隔的酒桌，哪怕是同张酒桌都有此类的争执，互不相让。聚在这里都是西南省的举人，大家是各执一词，或是支持宋白谦，或是支持叶无尽。 只是当宋白谦出现在这里时，大家的争执才是稍微安静，而支持宋白谦的一方倒是占了上风。其实也难怪，这后面说说也就罢了，如今当着宋白谦的面支持叶无尽，那就太得罪人了。 但凡事都有例外，倒是有一个人不服：“你说宋白谦那般厉害，为何他二度输给叶解元？” 声音不大，但却落入了众人的耳中，而大家纷纷望向了坐在中间桌子的宋白谦。 宋白谦心里仿佛是被扎了一根刺，这是他最不喜欢听到的论调，而且他不认为是真正输给那个小子，这时他本该是装着听不到的，但是终究是意难平。 “若耍奸取巧，在下确比之不过，但论四书五经，在下自认当属西南第一人！”宋白谦朝着那人拱手，身上尽是傲慢之色。他这并不是冲动，而是这次的答卷恰恰是他所长，他自认整个西南无人能超越他。 此言一出，四周一阵喝彩声。 只是有些人却是坐着不动，而一个带队的西南官员却是摇头。这若是真如他所言，在西南诸位新进士中排名前列，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但若是在叶无尽之下，那这话就言之过重了。 不说叶无尽是否真靠耍奸取巧胜他，这个善妒的名头恐怕就得先扣在他宋白谦的头上，并且将会因这话而影响他将来的仕途。 虽然宋白谦这话明显给叶无尽扣了一顶不好的帽子，叶无尽理因反击才对，只是他却不知道去向，如今只有他的仆人在这里。 仆人自然是指阿三，阿三对此也没有否认。 京城居，不太易！ 本来京城的客栈价格就高，加上处于会试期间和大雪灾，那鲤鱼巷的房价更是蹭蹭地向上飞。其实也就是住了二天的客栈，他跟叶无尽就搬来了西南会馆。 会馆是这个时代的特色，跟现代的驻京办有异曲同工之妙。 各省甚至一些大府都在京里建有会馆，据说高峰时达到二百间。这些会馆一般是由同籍贯的官员，捐款或募资筹建而成，平时对本乡入京人员提供住宿，并收取相对低廉的费用以自给。 若是遇到大比之年，凡是与考试没有关系的人员都要暂时搬出去，专门来接待这些举人考生及其随员，且基本上都是免费食宿，以解考生的后顾之忧。 叶无尽其实不想占这点便宜的，但实在是银两有些吃不消，加上大家都住那里了，他没有必要矫情。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以同乡结党，还真有着很强的客观性。 甚至在考前，一些翰林院的前辈会来亲自指导，力争本省要多出几位进士。 阿三这阵子在这里跟大家也混熟了，穿过那些守在院子里准备给新科进士送礼祝贺的商贾，混进了那随从堆里。蹲在那大堂的窗下嗑瓜子，同时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我家少爷会回来的！” 有人向他打听着叶无尽怎么还没回来，他却打了一个马虎眼。 叶无尽只说呆在牧场那边，说有急事可去那里找他。至于这放榜会不会回来，想着乡试那次放榜时的态度，他如今心里根本就没有底，可能会赶回来也可能不会。 对于叶无尽会不会考到好名次，他心里倒是有几分期待，但却没敢将期待放得太高。不过，他心底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无尽能中个进士就行，那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龙虎寨是什么情况，他心里极是清楚！ 这百年连个秀才都没出现过，去年还给官府欺负，以致所有田产都标为了上田。若是真出了进士，那龙虎寨算是真正翻身了，加上织坊和染坊，恐怕以后就是第二个陈村。 一想到将来的美好日子，他心里也是涌起一股兴奋感，甚至他都能想象得到，龙虎寨今天肯定很多人在祈祷。 怎么还不回来？ 阿三其实很希望能看到叶无尽出现，只是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仍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反而是街外突然传来一阵锣鼓声，由远而近，西南省的第一位进士将会诞生…… 却说叶无尽，确实是没有从牧场赶回来，或者他根本就已经忘记了这个放榜的日子。 在这牧场中，他有早上练箭的习惯。 叶无尽对箭其实很是熟悉，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接触了。弓箭跟支枪不同，枪是违禁品，但弓箭却管得比较松，很多场所都能弄得到。像南海的凤凰会所，就有一个专门的弓箭练习场。 或许是喜欢，又或许跟射击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他的射箭水平确实是不低。不过，他现在不可能飞马射箭，但定位射击，在整个牧场他就输给木兰一人罢了。 咻！ 叶无尽站在雪地中，满弓之后，轻轻放手，一支箭在空气中划出了一个柔美的弧线，然后精准地钉在那耙子上。 哼！ 一个冷哼，却是一个长相漂亮的铁前进出现。 叶无尽扭头望着他，虽然初次见面的印象不好，觉得一个男人长得那么漂亮做啥。但或许知道他是木兰弟弟的缘故，所以对他的观感已然有了改观。 铁前进挑衅地望了他一眼，先是跟他平行站位，然后退后五步，拉弓而射。 还真有点本事！ 叶无尽望着那支飞箭，毅然是钉在了那耙子上。 铁前进倒没有说话，用眼睛挑衅着他！ 幼稚！ 叶无尽退后了十步，然后弯弓而射，箭矢直插在那耙子上。 铁前进仿佛一个负气的少年，退后十步，又射。 叶无尽退后十步，射！ 铁前进退后十步，射！ …… 铁前进突然不射了，转身就离开。 叶无尽回头发现后面围观了很多人，其中就有木兰的身影，朝她挑衅地道：“你弟弟太弱了，你来吧！” 木兰一身裘装，持箭在叶无尽五步后停住，射！ 叶无尽退后十步，射！ 木兰再退后十步，射！ …… 叶无尽突然不射了，转身就离开，突然有些不开心，他长得这么帅，但还是输了，简直就没有天理。 一袭快马而来，却是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铁前进中武进士了！” ……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来，当即让大家是一阵欢呼，只是铁前进听到这消息后，直接将自己关到了房间里，为着刚才比试的事情耿耿于怀。他是武进士又如何，结果连一个文举人都赢不了。 无论外面的人如何敲门，他都没有回应。 “让我去安慰他？怎么安慰啊？他根本就不该跟我相比，你还是快去将门砸去，不然一会他要上吊了！” 叶无尽将最新调配的饲料从木屋里取出，对着前来要求他去安慰铁前进的木兰如是说道。 “为什么？”木兰却是茫然不解！ 叶无尽指了指辕门外，却见一匹快马向这里飞奔而来。 第二百零六章还有一份 西南会馆，门口张灯结彩，好不喜庆。 “捷报西南云山阴南县老爷尔春涌，高中戊午会试第二百六十五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捷报西南云阳长川县老爷郑三林，高中戊午会试第二百二十六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捷报西南宁州青水县老爷陈明亮，高中戊午会试第一百九十一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 喜报一波接着一波，报子敲锣打鼓而来，而门前早准备好了爆竹，便是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一大帮人忙于祝贺赠礼，而报子却是忙于讨赏，这些报子倒是精明，找到人之后，上去直接就是嗑头。这跟着乡试不同，举人已经比较富裕，而且面临这样人生大喜事，往往都不吝啬。报子接过丰厚的红包扭头就赶紧去下一家，这能多报一个，就是多一份沉甸甸的大红包，他们也是在拼命讨彩头。 这贡士其实已经等同于进士，只不过是差了殿试的那道程序罢了，毕竟正常而言，殿试是不会淘汰人的。如今拿到贡士的人，简直是已经拿到了官场的超级入场券。 只是报到第一百零三名的时候，足足近一个时辰没有了动静。 这时，大家的目光都不由得落在了宋白谦以及阿三身上，感到疑惑与担忧。 宋白谦相貌不错，是做官的上选之貌，在倾听同桌友人聊天时，还能恰到时机地露着笑脸，但其实他早已经是手心冒汗，只不过是在强装镇定罢了。 阿三却是不淡定了，整个人显得越发的着急，甚至已经考虑如何去安慰落榜的叶无尽。 “果然还是嫩了一点，这见面不如闻名，肯定是没中了！” 有人看到近一个时辰没动静，再看到挠乱了头发的阿三，已经忍不住进行了猜测。 其实也是难怪，这西南学子羸弱由来已久，不仅总体名次一向垫底，而历届最高者都仅是进入三十名左右。现在放榜的名次已经过了三十名，大家已经开始进行了另一番猜想，某人会不会已经被打落。 就在大家都要抓狂的时候，报子终于再次敲锣打鼓地出现！ 谁？是谁？ 众人心里纷纷猜测，眼巴巴地望着那个报子，两个名字不断在众人的脑中交换地盘旋着。虽然先前产生过分歧，但对叶无尽终究是陌生的，更多人觉得会是“稳重”的宋白谦。 “捷报西南云山阴南县宋白谦老爷，高中戊午会试第十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 在大家的猜测和期待中，报子朗声进行了报喜，向众人揭示了答案。 就在“云山”两字刚出，宋白谦再也装不住镇定了，从位置上“霍”地站了起来，而当“宋白谦”三个字传来，让到他浑身一阵发麻，有股热血直往头皮中上涌。 他，终于中了，而且还是前十名！ 一遇风云便化龙，顿时他便是有这么一种感觉，而他也将西南的众多举子踩下，名次远在其它新科贡士之上！ “恭喜宋兄！” “贺喜宋兄！” “我早说宋兄必是我西南的领头人，果然如此啊！哈哈……” …… 一群人当即围向了宋白谦，冲着他各种表示祝贺以及有巴结之意。 宋白谦回过神来，望着周围一张张讨好的笑脸，心里舒畅无比。在跟着众人回礼的时候，没有忘记给那报子打了赏钱，而对那些商贾的贺礼倒是照收无误，在旁人的掺扶下，披着彩球骑上了大马。 有人高兴，但有人失落。 “这瓜子是你该吃的吗？滚！” 阿三心里极是失望，正要继续用吃瓜子消除心里的那份不安与失落，但却遭到这差点就义结金兰的新朋友厉声喝斥，以致他那股不安都消失掉了，惊诧地望着这个人。 只是这书童却是哼了一声，提着剩下的瓜子，大摇大摆地向着他那边的主人走去。 真是势利啊！ 阿三就算是再笨也明白怎么回事了，敢情这些天的热情全部是装的，故意套近他好让他主人跟无尽结交。如今看到无尽已经落榜，所以当即就翻脸不认人。 “旁边的绍兴会馆报喜了，中了第七名！” 有人跑回来传递消息，直接将一些人的最后一丝幻想破灭。 “果然还是太年轻了，要多磨练磨练啊！” 有人听到之后，摆着长辈的架势，摇头但却不见得失望。 西南省这次成绩大体要比住年稍好一点，这会馆诞生了九名贡士，加上没入住的，估计会有十一、二名左右。而其中出现了前十的贡士，更是往年罕见。 宋白谦一脸微笑地走回到大堂，下巴微微抬起，身穿着月牙色的袍服，衣上锈着华丽的图案，显得是风度翩翩，朝着同桌友人拱手道：“呵呵……刚刚没跟诸位打招呼就失陪了，我自罚三杯！” “无妨！无妨！” …… 同桌的友人急忙摆手，各有各词，态度放着很是端正。 “哦！你瞧，这仆人还坐着呢！” “莫非他还以为有机会中榜不成？” “哈哈……太搞笑了，现在都还没死心呢！” “叶无尽不过就是沽名钓誉之辈罢了，本以为会有多厉害呢！” …… 有人指向蹲坐在一边的阿三，当即进行挖苦，都知道宋白谦跟叶无尽有嫌，这时一边却是举杯轮流祝贺着宋白谦，一边却是各种挖苦着叶无尽。 “我早就说了！叶无尽就一个耍奸取巧之徒，真以为会试是这般好中的啊！”宋白谦几杯酒下肚，心中舒畅无比，没有忘记当初所受的气，当即也是直接进行冷嘲。 “会试恩科第三名已经公布了，又是绍庆府的！” 这时，一个小厮从门外跑进来，传递着最新的消息。 “哈哈！彻底没戏了！” “这叶无尽前几次说不定是舞弊呢！” “还等呢！还不去给你公子报喜去，哈哈……” …… 就在大家的奚落和放声大笑中，一阵轻快的马蹄声突然在门外的青砖街道响起。 哒哒哒…… 马蹄声很是清脆，直接扣在众人的心头，轰然响起，揪起了一道惊天巨浪。 众人惊诧不已，齐齐往着门外望去。 马蹄声由远而近，渐渐清晰，仿佛是过了半个世纪，又仿佛仅是眨眼间，一个骑着大马的差役出现并在门外停下。 什么情况？ 当看着报子拿着红榜在这里停住时，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 “捷报西南宁州青水县老爷叶无尽老爷，高中戊午会试第一名会元，金銮殿上领班面圣！！！” …… 那两个报子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台阶，在门外侯着的仆人簇拥之下，一路小跑进来。其中一个差役一边走，一边大声地通报了本届会元的天大喜讯。 什么？ 会元？ 怎么可能？ 众人纷纷是呆立当场，眼睛一眨不眨，惊诧地盯着来人。 谁也没有想到，这西南会馆的报子还有一份，而且还是最值得骄傲的会元。 咣！ 一个酒杯落地打破了这安静的局面。 原来宋白谦本来还微笑着跟友人喝酒，这酒杯送到嘴边，但是听到这个报喜之后，他愣神良久，再来无力捏住那酒杯。这事来得太过突然，仿佛是给他心头一记重击。 “捷报西南宁州青水县老爷叶无尽老爷，高中戊午会试第一名会元，金銮殿上领班面圣！！！” 报子看着没有人回应，又是重复了一遍。 这报子的声音很高，恐怕整个会馆的人都能听得到，只是落在那些先前奚落的人耳中，仿佛是一记脸光。 刚才没有听错！ 叶无尽并不是落榜，而是高中了会元！ 阿三永远也是忘不了，刚刚还是如同病菌的他，身边眨眼间围满了人，包括先前连瓜子都不舍得让他嗑的“好兄弟”。不仅是这些仆人，一些富商，甚至举人老爷都是纷纷对他表示祝贺。 阿三拿着大红喜报，他不识字，但早已经将“叶无尽”三个字记下。当看到上面的三个字时，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这是叶无尽的荣誉，更是整个龙虎寨强势崛起的希望所在。 谁也没有想到，今年会元前十有两名出自西南，而其中还是一名是会元，这是一份西南的沉甸甸荣誉，一雪多年来西南垫底的耻辱，后世必将成为一段佳话。 等到庆祝了半晌，大家才突然意识到，本次的会元竟然已经中了大四喜，加上这一元，那就是连中五元了！这连中五元却从没有听到过，哪怕戏文里都不敢这么唱，但如今却成为了现实。 有些人见识这位传奇人物时，却发现人根本不在会馆内，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 东郊牧场，一匹快马由西而来。 “喜报！喜报！叶无尽老爷中会元了！” …… 这并不是报子，而是牧场这边派出去的探子，如今是惊狂地将消息传了回来。 面对着这个喜报，一个白净的年轻人扭头望向旁边的绝色美人，而绝色美女在惊诧之余，突然转身向着屋里跑去，她担心弟弟听到这消息会不会真想不开。 进宫？还不错！ 叶无尽望着西边的云彩，微微点了点头。按着正常流程，他将会在半个月后，率领众新科贡士进宫面圣，参加最后一场殿试，从而确定各自的最终排名。 第二百零七章门生 叶无尽考取会元的消息迅速在牧场中传开，大家在惊诧之余，对这个新科会元产生了深厚的兴趣。 任谁都知道，这位叶会元的前程远大。没有意外的话，这人会进入翰林院，成为正统的中央体系后备官员，甚至将来会入阁，成为朝廷真正的大人物。 大家的热情高涨，纷纷跑来瞧叶无尽，只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找到叶无尽时，这位新科会元并没有负手对着风雪吟诗，而是在那马厩中喂着马。 不会吧！ 不少人看到这个场景，嘴巴微微地张开，足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阳光正好，许久不见的阳光普照大地已经将近一整天，让人感到很是舒服。 叶无尽的关注点放在面前的黑马上，这黑马并不高大也不壮硕，但之所以选这匹不出众的黑马，是它那杀马特般的发型让他产生了一种亲切感。如今这杀马特温顺如小狗，正埋头在马槽上啃食。 “那匹马吃了？” “怎么可能，马肯吃他那种劣料？” “怎么不可能呀！人家是新科会元！” …… 周围的人看着叶无尽将那些捣腾的古怪东西倒入马槽时，本该嗤之以鼻的马匹，这时却像看到蜜般大口大口地啃着，显得相当的不解。只是有人将这一切的原因，归咎于叶无尽是新科会元身上。 幸好叶无尽分了神，不然听到这个论调，非得给这话活活气死不可！ 不容易啊！ 看着杀马特黑马大吃特吃，叶无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现代的科学饲料终于调制出来，终于为着这牧场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听说你已经连中五元了，是真的吗？”有个小太监过来，小声地询问。 叶无尽没想到这些人消息这么灵通，当即是点头承认。 那小太监有些羞涩，说了一句“真厉害”就跑开了，那奔跑的样子活脱脱像个小女生。那小太监将消息跟其他人一说，那些人又是一些惊讶与敬畏。 只是这身份的出现，反倒是让他们自觉离叶无尽更远了，倒不是故意疏远他，而是一种天生的阶级观念使然。 回到屋里，他将现代饲料的事情跟木兰说。木兰初是疑惑，但看着叶无尽的眼神，最终选择了相信。再度找来了那些劣质的材料，又按着叶无尽的方法进行尝试了一番，静候着明天的结果。 刘掌场对叶无尽中会元的事相当重视，当即就让人杀了羊，准备了一桌好菜。 在吃晚饭时，他见到了铁前进，这个满身傲气的年轻人并没有选择上吊自尽，只是望着叶无尽有几分复杂。他一直自以为是同辈人最优秀的，但是发现跟这人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过得知叶无尽已经连中五元，反倒是让他看开了，毕竟这人没准真是文曲星转世。 到了第二日，现代饲料发酵成功。 木兰亲自给马匹喂食，结果跟昨天那般，这几匹马仿佛是饿了几天，如同饿狗扑食。特别是一头得了厌食症的小白马，这时吃得极欢，将马槽舔得干干净净。 这事毕竟关系到数千匹马，这饲料却不敢马上进行大规模推广，决定再尝试几天，看有没有副作用。另外牧场方面还让秦郎中进行观察，时刻做好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不过他们的担忧的状况并没有出现，这再劣等的草料也是食物，并不是什么毒药。虽然他们对发酵有些顾忌，但这发酵如同酿酒一般，同样不会产生毒素。 到第四天，他们就进行了大规模推广。 倒不是多么信任叶无尽，而且牧场的情况已经到了悬崖边，容不得他们慢慢进行尝试了。 推广之后的效果很好，马匹已经不再腹泄，而马料危机也算是彻底解决了。 刘掌场看到这情况之后，相当的振奋，对叶无尽极是感激，直接将叶无尽引为上上宾，让大家都对他毕恭毕敬的。 叶无尽的日子很惬意，由于牧场的事情得到解决，而他直认箭术修炼到家，他每天都骑马出去打猎。这一带确实是打猎的胜地，牧场内有几处小树林，而后面又是一大片的山林，几乎什么都能打得到。 而最让他有成就感的是，他猎杀了一头近百斤重的梅花鹿。虽然说这时代的梅花鹿还算比较普遍，但是能猎杀到这种东西，确实让他很是心满意足。 日子很快就过去，而他不得回去参加殿试了，完成科举的最后一考。 其实这很像是笔试完后的面试，但是已经不是录取不录取的问题，而是大家的最终排名，相貌的因素在这时也体现出来了。 历史中有这么一个记载，一个叫王艮的男人很有才华，他去参加科举考试。在殿试中，他的策论考了第一名，本来状元应该是他的。但是当时在位的建文帝嫌他长得不好看，便将仪表堂堂的胡广选为状元，结果他成了第二名。像这类现象在古代科举考试中是很常见的，很多人都因为自己那张脸耽误了前程。 除了因为脸之外，名字也很重要。 清光绪三十年的殿试，考官们原来拟的状元是广东人朱汝珍。但就是因为慈禧最恨光绪帝的珍妃，所以看到朱汝珍名字中也有一个“珍”字心中不喜，再加上他又是广东人，令慈禧联想到太平天国的洪秀全，维新派康有为、梁启超，高举反清大旗的孙中山等人。于是，朱汝珍就这样失去了状元的资格。 当慈禧看到直隶肃宁人刘春霖的卷子后，却是频频点头。因为当时正逢大旱，急盼一场春雨，“春霖”之名的“春风化雨、甘霖普降”之意正可谓适逢其时。 所以刘春霖成了状元，而他也是华夏历史上最后一个状元。 总而言之，能否拿到状元，这时才华不再是唯一的权衡标准。或是看脸，或是看身材，或是看名字，最重要的是看皇帝的心情，一切的标准都掌握在皇帝那里。 不过在参加殿试之前，叶无尽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需要去拜访主考官礼部尚书吴山。 朱朝以孝治天下，这尊师重道也陪受推崇。主考官会被称座师，同考官则被称房师，座主、门生关系空前发达，社会对此种关系也持着肯定的态度。 虽然后来有所改变，造成文官阶层纷纷结党营私，但这是到了末期的事。如今却是必须要拜的，这算是一种“谢恩”。 在这个科举最鼎盛的时期，竞争却是最为惨烈，而能够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既有实力也有座师和房师的“恩情”。所以侥幸通过的生员，都会对座师和房师进行“感恩戴德”。 按着传统，科举放榜后，在榜的考生都要去拜谒自己的座师和房师，确认下座主门生关系。这既是尊师重道的一种礼仪，也是为官场铺路子的好机遇。 像当今的次辅徐阶就是前任首辅夏言的得意门生，而在徐阶成为首辅后，提拔了他的门生张居正入阁，又为张居正成为首辅铺了路子。因此可见，有一个厉害且赏识自己的座师会有多大的好处。 只是叶无尽却是知道，他的这位座师却不可能给他带来好处，甚至还会连累了他。 因为两三年后，这位耿直的礼部尚书上疏以日食言罪嘉靖帝，结果将自私小气的嘉靖得罪了，进而被罢了官。虽然隆庆帝即位后，给了他到南京担任礼部尚书，有个享受高官待遇的机会，但他却拒不赴任。 这前景惨淡也就罢了，如今还跟着当权的严蒿为敌。哪怕这个山头就算是攀下了，恐怕不仅没能捞到半点好处，极可能还会在不久的将来受到牵连。 正是如此，叶无尽这次其实秉着例行公事的态度，接过阿三准备的礼品，当即就向着吏部尚书的府邸而去。其实他已经有些不合规矩了，大家都是放榜第二天就来拜谒，而他却是临近殿试才来。 不过好在他并不是来拜山头，不是来向吴山表中心的，不然真的是一种很不理智的行动。 叶无尽在将近吴山所在的胡同附近时，发现不少马车向着菜市口的一条胡同而去，站了良久，才想起这前面就是后来有名的丞相胡同。当今的首辅严蒿正是往在那里，想必这些人都是去拜访这个当权者。 只是他继续向右走，穿过两条街，到槐树胡同。说来也是巧合，当朝的次辅徐阶和礼部尚书吴山住在同一条胡同，徐阶在胡同口，而吴山却是住在最里面。 但走到徐阶门前的时候，他却是突然间停住了，站在这个显得寒酸的府邸前。 从历史的发展来看，如今去巴结严蒿是最快见效的，但那老货却有问题，没几年就得倒台了。而最佳的人选无疑是这徐阶，这个将来会替代严蒿位置的人，所以进行站队最是合适。 呸！这也不是好东西！ 叶无尽往地上吐了浓痰，仿佛是生怕自己跑上去敲门，故而用一口浓痰划清界线。 只是活该他倒霉，在他那口浓痰才刚刚吐出，大门却是突然打开，一个面慈心善的小老头正站在门中央，将他吐浓痰以及脸上的那份厌恶看得一清二楚。 第二百零八章意外 严蒿就不必说了，把持朝政已经十多年，挟权肆财。 在江西袁州，当地一府四县的田地，严家独占了七成，而且严家有的都是良田，平民则是贫瘠地。这还不止，严家的田都一概免去税收，平民则赋税沉重。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另一个问题，都说明朝的三十税一税赋轻，但真正实施下去，比前朝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正是这些豪强将税赋的重担转给了平民。 至于最后严蒿被抄家，家产共抄得黄金三万多两，白银二百万两，相当于当时全国一年的财政总收入。此外还有百万亩田，房屋六千间，及无数的珍稀古玩、名人字画。 这严蒿自然不是好东西，但叶无尽为何会认为徐阶也不是好东西呢？ 其实倒不是说徐阶是一个坏人，但却算是一个尸位素餐、谋取私利的人。 徐阶生平其实没有什么大的政绩，最大的功绩是扳倒了严蒿。这位次辅通过二十余年的隐忍，确实是将祸害天下的恶人严蒿除掉，但是严蒿把持朝政的二十余年间，天下早就搞得乱七八糟。 而在这二十余年的漫长时间里，他徐阶及其族人的日子却是过得相当的滋润。 得益于徐阶这位当朝次辅的庇护，他的家人在家乡华亭大肆经商，仗势欺人。共计拥有二十多万亩良田，佃户不下万人，而且还开了一间规模很大的织场，养了很多织布女工。 这二十多万亩良田或许是经商所得，属于正当收入，但又或许不是。至于发展织场，这种商业行为反倒是值得倡导，这会促进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的演进。 只是作为当朝的次辅，却仅仅是照顾家人，而忽视天下黎民百姓流离失所，这怎么都不能称为一个好官。甚至在本质上，他跟严蒿是同一类人，都是想着谋取天下之财，只是严蒿贪婪而肆无忌惮，而他徐阶却收敛和隐蔽一些罢了。 正是如此，哪怕明知道徐阶这人过几年就能取代严蒿成为首辅，但叶无尽却不喜欢这个小老头。就算真是要进行官场站队的话，他也决定不站在徐阶这一边，或者可以自己拉出一个党派。 “看不见！看不见！” 叶无尽确实那小老头就是徐阶，急忙扭过脸，同时装着若无其事继续向前，朝着胡同尽头的吴府急步走去。只是他却有一种感觉，有一双和蔼的眼睛正在后面一直盯着他。 他心里直发毛，这事恐怕是将这位次辅给彻底得罪了，别说抱大腿了，恐怕以后得防范如何不被他给整死。一想到他对严蒿隐忍了十几年，他的寒毛当即是炸立。 还好这仅是游戏世界，不然他真没信心玩得过这种善于隐忍的老狐狸，谁都不知道对方会在什么时候跳出来咬人。历史书上不是已经说了，徐阶这人比严蒿可怕。 叶无尽走向胡同里面的吴府，正好看到两个身穿五品朝服的官员从里面出来，他朝着对方拱了拱手，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但这两个官员都朝他回了礼，这才迈步离开。 到了吴府门前，叶无尽将门生刺和礼品递交给了门房，然后等候门房的通传。 他对即将要拜访的这位礼部尚书并没有什么了解，历史上对吴山的记载极少。毕竟在浩瀚的历史长流中，吴山这个礼部尚书仅是一个小人物，没有徐阶的善忍，没有严蒿的迎合上意，最终成为了官场中的“失败者”。 至于这些拜访，他也是遵照着这个时代的规矩，例行公事罢了。 没多会，门房便出来请叶无尽进府。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过来给他引路，这路并不算短，过了前院，穿过前厅，又走到了一个走廊，经过几个曲折之后，通过那月亮孔门，来到了后花园中。 虽然经过寒冬，这里的枝叶已经落尽，但是假山、湖水和凉亭的布局透露着一份雅致。 叶无尽发现这位礼部尚书家底似乎不错，这宅子说不上奢华，但却不是一般官员能住得起。这时代的房价其实很是惊人，城外的地是无人问津，但京城这种宅子恐怕要数千两白银。 当然，如今经济已经南移，那里商业发达，这位礼部尚书可能是来自于某个大宗族。而跟严蒿不和还能官至礼部尚书，这在经济上可能是没有问题，不然恐怕早就下台了。 在凉亭中，坐着一个仪表堂堂的老者，正是当朝的礼部尚书吴山。这人没有徐阶那般给人一种和善的感觉，反倒是透露着一种生人勿近，近五十岁，皮肤白净，国字脸，那双虎目看人显得咄咄逼人。 “门人叶无尽拜见座师！”叶无尽来到凉亭前，朝着他拱手行礼道。 “汝为何不跪？”吴山正坐在石桌前喝茶，突然质问道。 “不是秀才就能见官不跪吗？”叶无尽不解，这条法文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何况他如今都是会元了，那就更不用跪了。 “罢了！礼数而已！”吴山淡淡地摆手，然后又说道：“先坐吧！” “我前段时间有事不在城中，如今方过来拜谒，还请恕罪！”叶无尽早已经想好的说辞，拱手对他解释道。 吴山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说道：“我既然是你的座师！那我还得给你两句忠告！” “请说！”叶无尽心里有些好奇，这人会跟他说什么。 吴山借着喝茶的时候，眼睛审视着这个后生，发现确实是当官的好相貌，而且还仅是十九岁。只是想着关于这人的风评，不由得有些惋惜，在放下茶杯的同时，很是认真地告诫道：“第一，你年少得志，是好事也是坏事，切勿受功名富贵所惑！” “弟子谨记！”叶无尽虽然心里有不同意见，但还是老实地点头。 “第二，持才傲物并无不妥，但你初入官场，应当低调做人！”吴山又是告诫道。 叶无尽还想反驳，他什么时候持才傲物了，但对方已经摆手，示意他离开了。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位礼部尚书对他的观感肯定是不好，果然长得帅容易招人忌妒。 拱手告辞，那位管家领着他离开，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但这个拜师流程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只要顺利通过后天的殿试，他将会成为这个时代的官员。 扑通！ 一个落水声突然间从后面传来，他转身望去，先是看到吴山坐在凉亭望着他，二人目光相触的时候，这才齐齐地往着那边池子望去，却看到一片水花荡起。 不好…… 叶无尽的视力极好，当即意识到有人落水了。 冬雪刚融，湖水颇深，而那湖边的水中有一个纤纤玉手探出乱抓，但什么都抓不到，很快就消失掉。单从这手可以判断，这其实只是一个小女孩的手，而对方显然是不会游泳。 由于凉亭在湖心，而落水点在湖边，这位置十分不利，无疑处于十万火急的态势。 叶无尽没有想太多，当即就跳入了湖水中，在那么一瞬间，他却是有些后悔了。入水冰寒无比，这大雪初融的水仿佛能将人冻成冰雕，而他还不得不快速游到落水点。 很快，他将人救了上来，只是情况不容乐观。 这个小女孩约十一二岁的模样，身材瘦小，长相秀美，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她如今眼睛紧闭，嘴唇泛白，身体的温度正在消失，而鼻间已经没有了气息。 “雅儿！”吴山看着没生息的小女孩，那双虎目溢出了眼泪。 叶无尽已经管不得这么多，当即就对这小女孩进行了人工吸引。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仅是一场游戏，但对其他人却并不是，这挂掉可就真的挂掉了！ 往着她嘴里使劲吹气，又是给她做胸压。不得不说，这个小女孩年纪已经不算小，已经小有规模了，在他的胸压之后，终于是有了反应，一声轻咳跟着池水喷出。 “醒了！小姐醒了！” 管家看着女孩睁开眼睛，当即欣喜地叫道。 叶无尽看着小女孩醒过来，顿时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而看着这女孩的眼睛，发现大而有神，仿佛是一潭秋水，又宛如一轮明月，显得分外的迷人。 吴山转身偷偷地抹掉了挂在脸上的眼泪，恢复了那一贯的威严。 一个高大的丫环这时慌张地跑过来，看到这个情况，顿时是花容失色，而管家看到她当即劈头就大骂，直到吴山开口，他才让这个丫环赶快带小姐去换衣服。 “带他去客房换洗吧！”吴山眼睛复杂地望向叶无尽，指着他对管家说道。 管家领命，当即要将叶无尽带往厢房。 叶无尽衣服已经透露，一股风吹来，冻得牙根直打颤。这时是急忙跟这位管家去换洗，他可不想再感冒一场，若那样要受罪不说，没准还会影响到他参加科举拿状元。 只是他却是不知道，他将会面临一个极大的麻烦。 第二百零九章三书六礼 洗过热水澡，换过衣服，浑身有种说不出的惬意。听着吴尚书又要见他，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心知这次救了他的孙女，估计是得给他几万两银子作为答谢了。 本来跳下去救人时还挺后悔，但是如今却觉得这买卖做是值。 尽管这位耿直的礼部尚书没两年就要丢官了，但现在毕竟还是手握实权的二品大员。若参加殿试之后，工作分配真在京城的话，没准还可以从他这里要到一些有用的资源。 管家将他领向后院的书房，在走廊处跟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遇上。 这个妇人约莫四十岁的样子，面容漂亮，一看年轻就是一个大美人，但身材已经有些富态。她站在走廊的一边，那双明亮的眼睛带着喜意，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叶无尽迎着她暧昧的笑容，朝她拱了拱手，急忙紧跟在管家身后，浑身涌起一股恶汗。他有一种预感，若不是管家在场的话，她恐怕会叫身边的丫环将他拖回房间了。 没多会，管家领他走进了一间书房。 这书房的书架上摆了很多书，墙上挂着不少名人字画，而身穿便衣的吴尚书正在书桌前欣赏着一副字画，似乎是有些手痒，正用食指在书桌上比划几下。 叶无尽拦住了要上前通禀的管家，懂礼数地默默站在一旁，没有打扰这位尚书的雅兴。只是眼睛扫过书房内，没有看到地上摆有大箱子，心里颇是失望，恐怕这人是不打算送他金银珠宝了。 良久，吴山准备收起画卷，结果抬头看到站在旁边的叶无尽，眼睛初是有些惊异，但几乎同时就恢复寻常。 “见过座师！”叶无尽拱手。 “这画是你作画？”吴山停止了收起画作的动作，指着那幅画问道。 “正是！”叶无尽探头一看，原来是他今天所赠送的“牧场幕雪图”。 “画中是何地？”吴山似乎有些兴奋，又是对他询问道。 “东郊放牧场，我会试后就到了那里，昨晚刚从那里回来！”叶无尽没有隐瞒，只是却担忧地望着这位尚书大人，这文官跟阉党的矛盾由来已久，却不知这位会不会反感他跟御马监有来往。 吴山没有询问下去，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望着他的眼睛，颇为严厉地说道：“汝可婚配？” “我才十八……十九！还没结！”叶无尽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吴山听到这话，脸色才微缓，边收着那幅画卷边是说道：“今我将我女儿许配给你！” “啊？”叶无尽大脑“嗡”地炸响，但很快就断然拒绝道：“多谢尚书大人的抬爱，但我还不想结婚那么早！”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就像当初拒绝老族长那般，将这尚书大人的好意也推掉，鬼知道他女儿是不是长得跟猪头似的。 吴山却是冷哼一声，脸笑肉不笑地望着他说道：“我女儿的清誉给你毁了，现在你还敢推三阻四？”说这话时，那牙缝间分明透露着一丝杀机，似乎要将叶无尽给大卸八块了。 其实他心里又何尝愿意，若不是今天这事的话，他是十万个不愿意将女儿许配给这风评不好的年轻人。但是事情已然发生，他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结果。 叶无尽觉得有些事还得先弄清楚比较好，探头问道：“你……女儿？可是刚才我救的那个小女孩？” “正是！那是我小女儿吴诗雅，今年十二！”吴山点头，这是他老来得女，一直视为掌上明珠。 这儿子他倒是好几个，但女儿却只有一个，而且年纪最小，所以深得他喜欢。 叶无尽本以为是孙女，没想到却是小女儿，顿时一阵牙疼。不过他明明就是救了人，结果给这老货赖上了，感情他这次是救错人了。只是这算什么回事啊？十二……十二能干什么？什么都不能干吧？这事还能不能再荒唐点？ “我要是不同意呢？”叶无尽迎着他那杀人般的目光，打算硬着头皮拒绝这件事。 哐！ 吴山将桌边的茶杯狠砸到地上，眼睛满是杀意。 门这时被推开，管家带着一帮家丁进来，每个家丁手里都拿着一根棍子，个个脸色狰狞。 叶无尽永远都忘记不了，一群家丁对他虎视眈眈的场景。 “我女儿的清誉给你毁了！”吴山指着他的时候，牙缝间挤出浓浓的杀机，盯着他说道：“如果今天没有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你就休怪我封你口！” “我怎么就毁你女儿的清誉了，我那样做不是为了救她吗？”叶无尽发现这人真是不可理喻，竟然似乎还打算杀人灭口，当即抱怨道。 “打！”吴山并不打算讲道理，当即一声令下。 眼看着那些家丁手上的粗棍就要朝他头砸过来，这流血事小，但打到他的脸问题就严重了，叶无尽急忙紧张地喊道：“等等！等等！我有话说！有话说！” 吴山没的表态，管家望了他一眼，朝众家丁摆了摆手。 “你女儿才多少岁，她太小了……你瞪我也没用，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叶无尽一边担心家丁给他头上来一棍，一边又朝着吴山认真地说着问题的症结。 “老爷，不如让叶公子跟小姐先订婚，如何？”管家似乎不希望真出人命案，拱手建议道。 吴山没有吭声，眼睛望向了叶无尽。 叶无尽知道事情到抉择的时候了，看着一个如同恶狼般的家丁。他绝对会相信，这位尚书大人让他们将自己埋到花园做肥料，这些人绝对不带迟疑的。 至于说这个二品的尚书大人敢不敢这样做，他还是觉得敢的，不说有没有人为自己鸣不平，恐怕也没几个人敢查到一位礼部尚书的头上。 算了，反正这货很快就要倒台！ 叶无尽打定主意，决定先过了这关再说：“订婚，咱先订婚！” 哼！ 吴山捧着管家送过来的热茶，鼻子冷哼了一声，似乎还是极不满意。其实他确实是不满意，除了对女婿不满意之外，他还没有做好女儿要出嫁的准备。 不过还好，虽然叶无尽的风评不好，但从今天的接触来看，似乎没有传闻中那么差劲。何况这人已经连中五元，又年仅十九岁，确实是一块好璞玉。 “叶公子，请这是我姐小姐的生辰八字！”管家又将一张红纸给了他。 叶无尽接过那张红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是望了那边的吴山，顿时发现是掉进了一个巨坑中。 其实他也明白，这终于是朱朝时代，到他这个年纪娶妻生子是很正常的事。只是他这次完全就是被逼的，而且他这个便宜岳父过两年就要倒台了，不说借助他的资源，恐怕以后还得受他拖累。 真是坑啊！早知道就不来拜访什么座师了！ 叶无尽仰头长叹，大有一死方休的架势。只是他最终没有死，不想死，也不舍得死，老实地接受了这万恶的封建婚姻，协助着进行这个订婚的流程。 这年代缔结婚姻是究三书六礼。 三书是指在“六礼”过程中所用的文书，包括聘书、礼书和迎书。“六礼”是指由求婚至完婚的整个结婚过程，即六个礼法，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纳彩为六礼之首，是双方结亲的初步意向阶段。当男方属意女方时，便延请媒人做媒，需将大约达三十种有象征吉祥意义的礼物送给女家，女家亦在此时向媒人打听男家的情况。 问名，也叫合八字，即在女方家长接纳提亲后，女家将女儿的年庚八字给男家，然后男方请算命先生卜一卜吉兆。看看双方是否合适，会不会犯冲之类。 纳吉，当得知双方并没有相冲相克之征象后，男方使遣媒婆致赠薄礼到女家，告知女家议婚可以继续进行。 以上三步，都可以看作是双方的磋商阶段，若有不合可以终止，但是接下来就马虎不得了。 纳征，又称过大礼。男家会请两位或四位女性亲戚约同媒人，带备聘金、礼金及聘礼到女方家中，正式奉上聘书，谓之“纳”。一旦这一步完成了，女方就是男方的人了。 这聘书可以看成是双方订立合同，除非双方同意解除，否则再无反悔可能。 这里有一个小故事：正德年间，有一个叫马凤志的文士，他儿子聘定了一个媳妇，双方都已经签订了婚约。可婚约签订后没几天，他的儿子突然患了痿症(一种四肢软弱无力的疾病，严重者手不能握物，足不能行走)。于是女方家对这门婚事颇有怨言，大有悔婚的意向。马凤志听说这种情况，当即对女方的家里人说：“我怎么能忍心让我的有病的儿子耽误你们家闺女的青春呢？”然后就同意把婚约解除了，连当初给女方的彩礼都没有索要。婚约退掉之后，他儿子的痿症竟很快就好了，又是一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 若是订下婚礼，并不是想退就能退的，甚至还受到法律的保护。 …… 叶无尽深深地感应到这旧社会残忍的一面，稀里糊涂就交出了终生幸福，而对方还仅是个小孩子。不过幸好，殿试来了，他那极是重要的聘书最终没有时间下，这事似乎还留有一点点余地。 第二百一十章殿试 嘉靖三十七年，戊午科，殿试。 殿试，又称“御试”，即指皇帝亲自出题考试，为科举考试中的最高一段。特别是让书生所向往的是，这个考试不仅能够进宫，而且还能亲眼见到皇上。 不过到了嘉靖帝这里，事情却发生了改变。事因壬寅宫变之后，那几个宫女虽然没有将嘉靖勒死，但却将把这个皇帝的胆给勒没了，已经从紫禁城搬出来十四年了。 自从迁居到西苑，嘉靖帝就视紫禁城为凶恶之地，不再回皇极殿上朝，以致刷新了皇帝十四年不上朝的吉尼斯记录，如今自然不可能因为小小的一次殿试而回紫禁城。 正是如此，参加殿试的贡士们只能在进紫禁城和面圣间，只能二选其一。 在严阁老的提议下，这次恩科殿试的考场便从紫禁城建极殿移到了西苑紫光阁前的平台上举行，由鸿胪寺负责布局考场。 天还未亮，新科贡士们已经提着灯笼在西苑宫门前等候。 叶无尽来到这里时，早已经是人头攒动。不过跟着以往参加考试的拥挤场面不同，如今这里仅剩下三百人，周围的氛围显得和谐而兴奋，人人脸上都是红光满面。 科举走到这一步，其实已经算是修成正果了。 就如同唐三藏经过九九八十一难，终于来到了天竺，如今只是静候着佛祖跟他相见，然后赐予他经书。 这殿试只排名不淘汰，至少能有个同进士进身。只要按着规矩来，就算排名低点，进不入翰林院，那也可以到六部，最不济就外放府县，而到县里还必定是知县。 现在只要走完这些流程，他们就会成为整个王朝最有前途的一小摞官员，拿到了权力的入场券，这如何不让他们感到兴奋呢？ 大家三五成群，正聊得不亦乐乎。 叶无尽感到有些古怪，好几次听到有人提及他的名字，但他在这里简直就是个小透明。其实也是难怪，不要说这些素未谋面的贡士，哪怕是西南省的那十个贡士，他也仅是认识宋白谦等三人罢了。 官场险恶，这些菜鸟已然懂得了这个道理，都在拉着关系，希望接下来能相互间有个照应。都知道淌水过河，这上不了大人物的船，那最好的办法是跟人手拉手结队涉险。 只有这样，才能提高生存的机率，才能在官场中出人头地。 叶无尽礼节性地边是点头，边是穿过这些正在搞关系的人群，来到了宫门前。抬头望着这个弥漫着权力气息的建筑体，对里面充满着好奇，这份好奇甚至强于紫禁城。 因为这西苑正是中-南-海的前身，是将来华夏共和国最高领导人的居住地，而如今他将能够进入里面参观了。 啪！ 正当他思考着如今的中南海会是什么样子时，肩膀一沉，一股火辣的痛感传来。 叶无尽顺着手搭肩的方向望去，却没有见到人，再扭头望向另一边，才看到一个白净的大胖子，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道：“堂妹夫！” “你是？”叶无尽顿时一阵恶寒，对这个称呼颇是不适应。 “我是吴三海，小雅的堂哥！”吴三海神采飞扬，显得极是得意地自我介绍道。 “你小声点，我不是还没下聘书吗？”叶无尽发现有人朝着他这边望来，顿时压着声音说道。倒不是害羞，而是很不想将这种关系公开，这跟个屁大的小女孩订婚，这事太丢人了。 “嘻嘻……这不是早晚的事嘛！”吴三海却是浑然不觉得还会有什么变故。 叶无尽却是一阵头疼，至今他都没有想到法子推掉这门婚事，本还打算找皇帝做主的，但想想这样做还是不妥。暂不说嘉靖会不会站在他这一边，这礼部尚书的怒火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哪怕他长得帅也不例外。 “吴胖子，在低咕什么呢！还不过来见过咱省的状元郎？”有人朝着这边喊道。 “殿试还没开始呢！你猖狂什么！”吴三海跟那人显然是认识，当即撇撇嘴说道。 “大家休要再提，殿试确是还没开始，一切都作了准！”一个长相俊朗的青年男子朝旁人拱手，只是朝着吴三海这边望来时，分明是一个不屑的表神。 叶无尽就站在吴胖子的旁边，自然看到了那人的傲慢，当即冲着吴胖子打听道：“那人是谁？”毕竟他也是志在状元的，这摸清竞争者的来历还是很有必要，他可不想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如果说拿到会元就能得到状元，那就大错特错，状元不是会元的比比皆是。 “严阁老的关系户，我的死对头严格，但这次我不会让他如意的，状元肯定是我！”吴三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显得很是自信地说道。 “你会试考了多少？”叶无尽心里一惊，没想到这胖子还是个厉害角色，竟然也是状元的竞争者。 “第300名！”吴三海淡淡地说道。 叶无尽认为耳朵出了问题，迟疑地望着他：“你……确定不是第3名，而是第300名？” “很确定啊！报喜的第一个找到我，我怎么可能记错呢！”吴三海转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叶无尽顿时牙疼，报喜的确实是第一个找到他，但这却不证明他厉害。这次会试一共录取了300名贡士，他是堪堪入选，排名倒数第一，竟然还想着跟人争状元。 虽然说，这殿试的名次肯定会重新排，但是这吊车尾的还想逆袭，这绝对是做白日梦。殿试的成绩其实是跟会元有关的，而一切的玄机在那座位号上，这会给主考官一个很强的主观印象。 却在这时，宫门大开，殿试开始。 叶无尽规矩地站到旁边让道，看着一个个官员威风凛凛地走入宫门。 他又一次见到了徐阶，这个小老头身穿蟒袍玉带面露着微笑，显得很是和善，领着众官员率先走了进去。 这能够在西苑留夜的，都是内阁的成员，而只有严蒿才拥有一个小小的偏院。这些殿试相关的官员也是早早来到宫门前候着，仅是比考生早一会进场罢了。 礼部尚书吴山在官员队伍的前列，这是叶无尽第一次看着他穿朝服，大红朝服在他身上显得异常的有精神，只是脸色跟徐阶有着鲜明的对比，显得全天下都欠他钱一般。 “宣嘉靖戊午科贡生进！” 没多会，一个官员的声音传来，大家这才依次入场。 叶无尽跟着队伍走进了这个如今国家最高的权力中心，原本唠唠叨叨的吴胖子，这时也极是安静。 大家跟随礼部官员，穿过了幽深的城门洞，很快就看到一支甲胄齐全的护卫队经过，这一支支护卫队散落在各处。若不是两边的宫殿，还以为是来到了军营中，防卫很是森严。 通往紫光阁的路很是狭长，在穿越两个宫门，经过几支护卫军后，来到了一个殿前进行沐浴更衣。 沐浴其实有两层含义，一是面圣前的一种礼仪，一是进行体面的搜检。 如今到了这一步，恐怕没有人再愚蠢地作弊了，但却不得不妨。只是对这些后备官员再度进行搜检，似乎又不合适，所以就让这些贡士进去沐浴，而他们在外面搜查衣物。 沐浴之后，又有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来引路，很快就到了考场。 这是一个极宽敞的平台，白石栏子，雕龙望柱，已经排好了考试的桌椅，而前面的紫光阁量宏伟高大，显得雄伟元比，令大家由衷地感到一种敬畏感。 先一步进来的官员已经站在阁前，分两边而立，他们这些考生也被引导站在官员身后。 待所有人站定之后，响起了一阵奏乐，而叶无尽却直想捂住耳朵，简直就像是要给谁送葬的嘈杂感。 在奏乐中，嘉靖帝出现在紫光阁前。 “臣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帮官员当即如同排山倒海地跪下进行朝拜，叶无尽故意落后于众人，在跪拜前偷偷地往上面望了一眼，结果微微错愕。 没有想象中的龙袍加身，更没感受到什么真龙之气，前面只是穿着葛布道袍，脚踏着黑面布鞋，面容清矍，长须飘飘的一个老道人。若不是这么多人跪拜，还真无法联想到他就是嘉靖帝。 “此番恩科，皆因南极真君赐宝图……” 阁前的嘉靖帝没有走下台阶，站在那里就开始训话，没有长篇大论，很简短就结束了讲话。 按着流程，他用一把金柄裁刀将黄案上的试题亲自开封，然后将试题交给了一个红袍大监，大监将试卷双手捧在手上，走下了台阶，交给了一位中年官员。 中年官员接过试卷，向着嘉靖后跪拜之礼，这位鸿胪寺卿是本次殿试的捧题官。 他行礼完毕之后，便将试题送住东侧皇案上，在那里的内阁成员监督下取出试卷，放在那张桌面上。严蒿手持着试题，那年迈的身躯用尽力气般喊了一句：“嘉靖三十七年，戊午科殿试，开始！” 话刚落，奏乐再起，有鞭炮声传来。 众人再次三跪九叩，恭送当今圣上离开！ 皇帝退场，一些大臣离开了一批，这里包括礼部尚书吴山，毕竟这三百名考生都是他的门生，留下已然不合适。但留下的监考阵容很是惊人，徐阶、严世蕃都留了下来。 礼部和鸿胪寺官员给众人安排座位，依次入座，而叶无尽作为会元坐在第一位。不少人这才发现，本届会元不仅年轻，而且相貌还不俗，有人担忧地望向另一边的严格。 严格微微诧异，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都听好了！本次殿试分上下两场，今辰时考，午时交卷……” 待大家坐好之后，礼部的官员宣讲着规矩，然后就让人发放试卷。 叶无尽接过试卷，这试卷用的是名贵的宣纸，每页长十二寸，宽四寸，有红线直格。不知是用何墨，上面竟散着淡淡檀香，而考题缓缓出现在眼前。 第二百一十一章生财之道 精裱的宣纸上，题目的字是馆阁体，字体如同印制般映入眼帘。 “生财之道！” 若是一个人穷疯了，还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嘉靖竟然在殿试直接询问如何弄钱。不过这也反映了如今国家财政的窘迫，国库肯定是没有钱了，嘉靖帝现在的日子不滋润了。 从嘉靖十年开始，嘉靖帝就变了，为了表示对玄修的虔诚程度，不借动用国库修建各种道家建筑。只是修这些殿堂、庙宇、祭坛，都要花钱，国家的财政收入根本跟不上这种花费速度。 现在不少官员的俸禄不仅拖欠着，有些地方还将税赋征收到了嘉靖四十五年。而去年秦西省的干旱，今年年初的雪灾，东南的抗倭，福建的平定……这些通通得得花钱。 倒不知这位皇帝是为没钱安置流民着急，还是为了没钱修道家建筑而犯愁，或许是两者皆有。 不管如此，从这题目可以看出，嘉靖帝现在很需要钱。 但针对这个问题，其实《礼记大学》中已经有了正确的答案：“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 这话的意思是：国家增加物质财富有一个基本准则：生产的人多，消费的人少，增加得快，耗用得慢，这样国家的资财就会经常富足。主体意思就是讲述开源节流，多挣钱少花钱。 正统的答卷之法，无疑就从这两个方面入手，要么就重点大谈如何开源，要么就侧重讲怎么去节流，然后洋洋洒洒就是一篇锦绣文章，这次殿试就算过关了。 叶无尽的脑海闪过一篇文章，但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吃着桌面上放的早点。这毕竟是殿试，这吃的并不需要他操劳，而他也第一次享用了宫廷的美食。 当吃过早点，正准备下笔，突然间微微一动。 一个鸿胪寺官员在经过严格身边时，挠了挠额头，这本是很正常的举动，但叶无尽却看到严格的宣纸上多了一段小草根。很显然，这是有人在给严格的一种提示。 草根？ 叶无尽微微微着眉头，再扭头望东边的严世藩。他正坐在桌前，左手端着茶船，右手捏茶壶拨动茶汤，喝茶时用茶盖遮住鼻嘴，轻吹细吮着茶水，动作显得很是优雅。 原来如此！ 叶无尽很快就看出了玄机，那放下的茶没有重新盖上，这结合刚刚丢下的草根，显然是指要侧重“开源”。这儒学其实偏重的是帝王节流，所谓的“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 不过如今不是讲大道理辩论的时候，关键这题来自于嘉靖帝。若是普普通通蒙混过关，那倒没有问题，但想获得状元之位，恐怕要按着嘉靖的意图去作策。 很显然，嘉靖并不喜欢玩节俭那一套，他想要在开源上提些建议的人。 虽然长得帅，但我还是太年轻了！ 当叶无尽将事情理清之后，暗暗地拍了拍英俊的额头。 只是这么一来，却是让他感到犯难了，问题就变得比较棘手。 用那些儒学的方法，什么减税，大力发展经济，君自富于上，这肯定不能让嘉靖帝感到满意。嘉靖要是真吃那一套，不然早就听那些大臣的了，根本不会在这个殿试中出这么一道题。 从整个王朝来看，目前土地生产是最大的财富积累方式，这是由农耕社会所决定的。 要想创造更多的社会财富，增加更多的国家税收，那就需要提高土地的生产效率。一方面改进农具，降低生产成本；一方面开拓出更多的田地，增加更多的产出。 只是历史早有记载，这已经不是王朝初期地广人稀、人人有田产的时代。由于官僚阶层的强大，大量的田产已经流向了官僚阶层，他们掌握了整个社会的大部分财富，而普通百姓却很窘迫，甚至到了无田可种的地步。 土地的生产效率不仅没有提升，反而在不断地下降，这才是目前王朝真正需要解决的问题。 而要解决这个问题，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要这些官僚阶层将土地还给贫民。土地得到合理的分配，农民的生产积极性提高，再加上适当的水利建设，那整个社会的财富会得到提升，国家的财政自然就会得到增长。 但叶无尽清楚地知道，这条建议不能提，不然会死得很惨。 权倾朝野的大太监刘瑾是怎么死的？ 在建国之初，太祖将天下的0.89亿亩田产归为国有，用于养军队，这些田产称之为“军屯”，全部交由军户耕种。这0.89亿亩的价值就暂时不提了，哪怕以下等田3两换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若一年收取2.5斗田租，一年就可以收取2255万石米，相当于一千多万两白银。 但是这项国有资产，已经慢慢被强大的官僚阶层侵占和瓜分，而很多军户变成了流民。 刘瑾发现了这一个问题，意识到这是他留名青史的好机会。当即奏请正德皇帝——整理军屯，他告诉正德皇帝朱厚照，整理军屯可以增加国家收入、可以改善军队给养、可以减少流民、可以保帝国的长治久安……。 正德皇帝龙颜大悦，当即欣喜地准奏，让他放手去干。 这确实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但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太监在幻想着建功立业时，一场浩劫已然朝他迎面而来。 官僚阶层可以容纳一个贪得无厌的权监，可以容纳一个祸国殃民的党首，但却容下去一个要做实事的良臣。 正德五年八月十六日，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跟刘瑾同为宫内“八虎”的太监张勇，突然在宫廷御宴后向正德皇帝呈上了内阁大学士李东阳的奏折，状告刘瑾谋反。 谋反，这个事任哪位皇帝都不会轻视！ 次日，京城六部九卿、全国十三布政司同时上书，一致弹劾千古罪人刘瑾。给刘瑾足足罗列了十九条罪名，内容倒不全是杜撰，毕竟刘瑾确实干了不少的坏事。 只是谋反，还真有街商榷。 正德其实还是挺相信刘谨的，但为了查证刘瑾的罪行，还是将刘谨的家抄了。而在第二次抄家时，终于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了证据——上千幅铠甲和一把带匕首的扇子。 最终，经正德皇帝裁定，刘瑾谋反罪名成立，凌迟处死，并籍没全部家产。 权倾朝野的刘瑾都是如此的下场，若是让那些人知道他有这个改革的心思，这个状元就算拿到了，而他的官场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虽然这个办法相当好，但却不能提，哪怕长得比刘瑾帅上一百倍。 另外，征收工商税也不需要再提！ 尽管这时代已经出现了资本萌芽，工商业发展得不错，而工商税却不到总额的1%，但这个提议早被文官阶层所反对。理由是有违重农抑商的祖制，说对商人征税会提高他们的地位云云。 只是依叶无尽看来，这是因为征收工商税会动了官僚阶层的蛋糕。首辅严蒿在全国经营当店，而次辅徐阶从事纺织，如今的官商早已经是相当普遍的现象，谁都不愿意到手的蛋糕要分一块出去。 “臣闻治天下者，莫不以民为先，……令海洋贸易，实有益于民生，若此充阜财货流通，各省俱有裨益。且出海贸易非贫民所能，富商大贾懋迁有无，薄征其税，不致累民，可充朝廷兵饷……” 叶无尽没有提议征税，也不想在工商税上做文章，而是直接提议国家进行对外贸易。他希望皇帝能够带领这些官僚阶层，从掠夺国内，转而掠夺海外。 如今的王朝拥有绝对的贸易优势，艺术品领域有陶瓷，纺织业有高档的丝绸和棉布，高档饮料有茶叶……这些其实都可以换来银两，拥有这么强大的产品技术优势，完全可以由这方面来创造财富。 唐朝为什么要空前强盛，这跟自由的经济环境和对外贸易有关，特别是开设的市舶司，让到封建经济得到了充分的发展，成为整个东亚乃至世界的中心。 洋洋洒洒地在纸间挥洒，几乎没有停顿。 他发现这朱朝的条件确实是好，这贫穷完全是自找的，拥有这么多的先进技术，结果却搞个重农抑商和闭关锁国。最终导致成了周围国家中的肥羊，连不远万里的小日本都要来咬一口。 有时叶无尽都在想，若由他来主政这个国家，他肯定要将日本的公主打包买回来做女仆。 虽然在胡思乱想，但他写得极是认真，悬腕弄笔，笔尖在洁净的白纸上飞舞，将他那颇有个性的书法展露出来。整篇文章很快呈现，可堪称是完美。 这殿试跟以往不同，试卷会直接呈现主考官，所以书法占了很大的印象分。 大殿中的书生都在奋笔疾书，将他们节俭良策，治国之道和爱国之心，通过一篇锦绣文章写在了试卷上。或许是题出得不难，很多人脸上都流露着淡淡的微笑，对文章显得颇是满意。 特别大家都知道如今国家财政窘迫，皆由皇帝的修玄所造成的。如今若是劝阻皇帝“回心转意”，不仅解决了帝国的问题，还可以赢得一个好名声。 很快，午时已到！ 严格的答卷几乎是最后完成的，但他却是颇是得意的模样，望向叶无尽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屑。大概是看着叶无尽早早完成试卷，所以误以为他是选用了中规中矩的解题方法。 状元是我严格的了！ 严格在交卷的时候，嘴角微微翘起，显得是自信满满。 当日黄昏，红霞满天，西苑的宫门徐徐打开。 一群书生从里面走出，虽然脸上有倦容，但显得异常兴奋。寒窗书剑十年苦，终到蟾宫折桂时，三天后便见分晓，而他们的科举之路如今已经功德圆满。 不管最终的榜单排名如何，他们必然会在榜上，而他们将以进士的身份迈入官场中。 第二百一十二章祥瑞 贡士们考完就可以去庆祝了，但是考官们却得忙碌起来。虽然相对于乡试和会试，工作量已经是大大地减轻，但是时间却很紧迫，需要在二天内将三百份试卷审批完成。 这次没有主考官，但却有首席阅卷官和两位次席阅卷官，首席阅卷官由内阁次辅徐阶担任。阅卷官又称读卷官，共由八人组成，阵容相当豪华，都是朝廷的重员。 自正统朝以来，规定非执政大臣不与，而去取在首席阅卷官。这里的“去取”并不是落榜的意思，而是专指要挑选的十份最优秀的试卷，这十份试卷将会交由皇帝亲自审阅，点出状元、榜眼和探花。 翌日，阳德门外。 阅卷开始之前，也有一套仪式，在叩拜孔圣人之后，由徐阶带领大家发了一个无关痛痒的毒誓，然后回到内阁的直庐内开始阅卷，为着三百份试卷定优劣，并进行排名。 监视官将试卷箱取来，然后按官位高低一份份地分派下去。 阅卷官拿到分派下来的试卷后，每审阅完一份，就会递交给右手边的阅卷官。同样地，右手边的阅卷官审阅完试卷，会将试卷交给他右边的阅卷官，这种审阅的方法叫“转桌”，每份试卷都会经过八人审阅。 审阅的卷子上面要写下自己姓氏来标示，并各加“○”、“△”、“”、“1”、“”五种记号来评分，以“○”为佳，“”为劣，共分为五等。 为防止审卷官打压或者作弊，所以允许大家的评级等次有别，但却不允许差得太多。比如“○”与“”出现在同一份卷子中，那监视官会提卷，并请来另一位大臣来阅卷。 一旦发现存在某位审卷官打击或作弊行为，这位阅卷官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只是历史早已经证明，任何制度都会存在着漏洞。 如今早已经形成了一套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后面的阅读官在批阅卷子时，都会小心提防这种大分歧的产生。这样便出现了“圈不见点，尖不见直”的现象，将评分分歧保持在一个等级内。 在一份试卷之中，第一位阅卷官的意见就变得犹为重要了。若是他给了你一个低分，其他审卷官一般就不可能给你“○”，那这位考生的名次注定不高了。 叶无尽是幸或不幸，虽然第一位阅卷官颇为公允地给了一个“○”，但由于有二个“△”，最终却得了一个二甲。 皇帝向来只会看推荐上来的前十名试卷，咱们一心修玄的嘉靖帝自然不例外，所以叶无尽的试卷将无缘呈上去。若是没有意外的话，这次算是考砸了。 而且颇是无奈的是，这个二甲评选还让人挑不着毛病，成绩并不能算太差。毕竟这会元排在二甲的，历史上并不少见，会元跟状元往往就不会是同一人。 事情就是这般敲定了，虽然徐阶有要求对某份试卷复审的权力，但他却是坚持着他老好人的风格，万事以和为贵。 经过近二天的忙碌，终于在傍晚时分将三百份试卷的名次定下，并选出了其中最优的十份。 徐阶带着其他两位阅卷官，一起去面见圣上。 如今圣上痴迷于丹道，对国事并不是太关心，哪怕这是他亲点的恩科，事情丢给严蒿后就几乎不过问。只是这状元非得皇上亲点不可，所以他们也不敢将心放下来。 在西苑外候见，却是刚好遇上办差归来的御马监掌印铁公公，徐阶当即跟他聊了几句。 “马场的事解决了？”徐阶颇是惊奇，因为户部那里早已经揭开不锅。 “算是解决了，但今年的马料钱，户部可万万拖不得啊！”铁全点了点头，然后又打了一记预防针。 “铁公公请放心，今年我会督促户部！”徐阶朝他拱手，并不敢轻视这位兴王府跟过来的老太监。 这时，嘉靖帝宣见，大家跟着走进了西苑。 西苑尽是红墙黄瓦，殿宇楼台，错落有致，在这个黄昏的渲染下，显得金碧辉煌。虽然没有紫禁城的雄伟壮观，但却充斥着一股威严，特别那巡视的侍卫队让这里有着肃杀之气。 跟着太监穿过三道宫门，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庭院，四周是大片的花圃和药圃，里面是一条条由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中间实际上是用白色玉石铺成的，那是只有皇帝才能走的御道。 现在大家并没有走入鹅卵石小道中，而是绕着外侧的青石道行走，一直到了正南方向的大殿门口。在太监跟守卫说明来意后，走上了那汉白玉台阶，经过通禀方才进到里面。 众人进到殿内，先是闻到一股檀香，里面烟气弥漫，都是低着头走到一张纱幔前。 “臣等恭请圣安。” 徐阶等人只是隐隐约约瞧到里面有人打坐，当即就朝里面进行跪拜之礼。 “都起来吧！” 片刻，里面传来了一个不急不慢的声音。 “启奏陛下，臣等已经将本次恩科十份名列前茅的卷子整理出来，还请阅览！”徐阶站起来之后，当即就提及正事，希望能尽快将事情敲定下来。 黄锦走过来，接过了那些试卷。 “铁全，牧场一切可安好？”嘉靖的声音又是响来，却是对一旁的御马监铁全询问。 “启奏皇上，牧场一切都已然安好！”铁全认真地回禀，然后又笑着拱手说道：“贺喜皇上，又得一大祥瑞！” 嘉靖缓缓睁开了眼睛，当即来了兴致，他知道这个跟他几十年的老奴不像其他太监那般喜欢夸夸其谈，当即半开玩笑着说道：“你今天去了牧场，莫非马下了麒麟不成？” 众人都是疑惑地望向铁全，但铁全却是摇头道：“启禀皇上，马场没出现麒麟，但此次恩科……确实出了祥瑞！” 恩科？ 三位大臣听到这话，微微显得不解，而徐阶却突然心里微震，眼睛吃惊地望向旁边的铁全。 “这恩科怎么跟祥瑞扯上关系了，朕还以为你老实，没想到跟了陈洪一样！”嘉靖当即却是晒笑，但话中却没有责骂的意思。 “皇上，这次确实是祥瑞，此祥瑞叫双瑞齐祥。”铁全却是突然跪地，然后高兴地说道：“老奴虽未经科考，但却知自隋唐开科取士以来，并没有连中六元的士子！今圣上在位三十八载，首开恩科，六首便现世间，此乃大大的祥瑞也！”说着，又是叩首道：“这前有南极真君赐宝图，今有文魁星君下凡辅佐，此乃是咱朱朝大兴之兆啊！” 咯噔！ 三位大臣听到这些话后，一股寒意油然而生，直感背脊骨发寒。 六首啊！ 他们怎么就忘记这点，忘记叶无尽虽然是寒门子弟，但先前已经连中了五元！ “你啊！你啊！朕还没有点状元，你就六首六首地嚷嚷了，也不怕将祥瑞给吓跑了！”嘉靖已经从蒲团站了起来，指着铁全故装埋怨道。 只是不需要看到他的脸色，单是那话间流露的意思，显然已经表明了一种态度。 铁全如何不知这话已经深得帝心，当即又是讨好的笑道：“雷霆雨露，皆是圣恩！这状元还不是由陛下所决定的吗？另外，这事冥冥之中其实已经有了天意！” “哦？”嘉靖眉毛轻挑，兴致更浓。 “敢问陛下，这长寿图出自何处？”铁全抬头，卖了一个小关子。 “西南青水县一无名山中！”嘉靖答道。 铁全当即再拜，欣喜地说道：“叶无尽乃西南青水县人，此乃上天派文曲星君来辅佐圣明君主也！” “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宫殿中传出，以致外面站岗的侍卫的头不由得望里面张望，已经很久没听到过皇上笑得如此开怀了。 “叶无尽好啊！落叶，无穷尽也，乃寿元无尽矣，这名字好啊！” 嘉靖的脸上涨红，已经兴奋到膀胱胀起。 他走到了黄锦面前，高兴地翻阅起了试卷，但是找遍了十份试卷，却并没有叶无尽的卷子，那脸上的笑容已经敛尽，顿时是面沉若水地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这是本次殿试最优秀的十份试卷了！”礼部左待郎知道只有硬着头皮往上顶，不然这板子非得砸他们身上不可。 “最优秀？果然是最优秀，第一名严格，呵呵！”嘉靖将试卷放下，却是笑了，已经认定了这殿试有猫腻。 “启奏陛下，这次阅卷时间仓促，仅是挑了十份果实优异的卷子，其他试子的确不够仔细，若是要评个高下，恐怕还得再给微臣等一些时间！”徐阶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将阅卷官的责任轻轻地卸下。 只是任谁都知道，皇上对这些的阅卷不满意，对他们更是不满意，这个印象分是大减了。 但事情也不能全怪他们，谁能想到事情会如此演变。若是追本溯源，还是他们没有想到叶无尽这连中五元的威力，更没有想到御马监的掌印会站出来帮一个寒门子弟说话。 第二百一十三章始戴乌纱帽 夜幕降临，华灯初起。 一个大胖子喘着粗气一个劲地在后面叫着等一等，而前面的年轻书生却没有停下，当找到便宜坊时，脚步才稍缓。看到一间亮着灯火的酒楼，当即就一头扎了进去。 由于正是饭点，这里的人颇多，他们二人上了两楼。 吴三海刚刚还是要死要活的，但到了这里之后，整个人就显得精神抖擞，眼睛先是瞅着别人食桌上的饭菜，又是打量着这间有些年分的酒楼，咽着口水说道：“这地方似乎不错呢！” 作为一个吃货，他深知酒楼跟酒一样，越是有年分可能会越香醇。 “废话，我带的地方错得了吗？”叶无尽要了临街的雅座，颇是不屑地朝他睥了一眼。 “你好像第一次来京城吧？怎么搞得比我还熟悉京城？”吴三海当即颇是不解地问道。 老堂倌给他们上了毛尖，问他们要什么菜。 “我来这里当然是吃鸭了，将你们的招牌菜看着上！”叶无尽大手一挥，又是睥了吴三海一眼：“第一次也比你强！别再带我去什么京城第一楼了，要好吃就得跟着哥走！” 老堂倌听到这话似乎颇为受用，当即嘻嘻地笑道：“请稍等！” 吴三海的眼神带着怀疑，虽然这里看似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不说这地方比较偏僻，而且酒楼也很是普通，压根无法跟他带去的香悦楼相比。 没多会，老堂倌端上来的四菜一汤，一盆脆皮烤鸭、火燎鸭心、梨花鸭舌和一个素菜以及一个老鸭靓汤。 吴三海尝下第一块烤鸭片时，那眼睛当即就红了，是给感动的。这本就是一个吃货，面对着如此美食，那嘴巴塞得满满的，看那架势似乎想将叶无尽踹开好自己享用。 “服不服？”叶无尽没有急着动筷，有些得意地望着他。 “服！”吴三海猛地点头，咽下又舞着筷子补充道：“以后你是我哥！” 旁边的老堂倌笑得如同菊花一般，转身又去忙碌了。 时代不同，若是他在华夏要到全聚德吃北京烤鸭，要等不说，恐怕还吃不到得正宗北京烤鸭。但是此时此刻，这种店却只能是龟缩在这时代的角落，使尽浑身解数也仅是一间小酒楼罢了。 叶无尽将鸭片夹进嘴里，才嚼两下，顿时涌起一股满足感。皮是酥的，肉是嫩的，最为鲜美。而他喜欢沾点蒜泥，蒜泥可以解油腻，而且增添了一丝辣意，更具烤鸭风味。 这一顿，吴三海吃得大呼过瘾，而叶无尽也是大为畅快。 烤鸭之美，除了手艺，还有源于名贵品种的北京鸭，这个世界共认最优质的一种肉食鸭。 相传，辽金元之历代帝王游猎，偶获此纯白野鸭种，后为游猎而养，一直延续下来，才得此优良纯种，培育成今之名贵的肉食鸭种。 朱朝初年，老百姓爱吃南京板鸭，皇帝也爱吃，据说太祖朱元璋就“日食烤鸭一只”。宫廷里的御厨们就想方设法研制鸭馔的新吃法来讨好万岁爷，于是也就研制出了叉烧烤鸭和焖炉烤鸭这两种。 只是不管是何种做法，哪怕是后来的挂炉烤鸭，都已经变得不重要。因为这纯正的北京鸭已然越来越难得，由于繁殖等原因，最终被配种繁育的新北京鸭所取代。 叶无尽望着吴三海舔盘，不由得舔了短筷子，如今能够吃到最正宗的北京烤鸭，他心里很是满足。这个时代虽然有种种不堪的地方，但却拥有着后世所无法比拟的好食材。 “痛快！痛快！” 吴三海将盘子重重丢回桌面，一脸满足地感叹道。 叶无尽喝了一口茶解腻，又让老堂倌打包一只烤鸭，让吴胖子给吴府带回去，给他们也尝尝这里的美食。虽然有种被强迫的感觉，但总归跟吴府有了婚约，那吴山成了他未来的岳父。 事情既然无法反抗，那他就接受命运的安排，何况他似乎也不全然吃亏。 在接过那只香喷喷的烤鸭之后，吴三海朝他眨了眨眼，拍着胸脯说保证完成任务，只是叶无尽却严重怀疑这货会不会半路就将烤鸭啃掉了。 西南会馆，灯光通明。 自从会试之后，那些落榜的举人已经纷纷离京返乡或者搬离了这个伤心地了。其实叶无尽也想搬出去的，但总归当初得到了免房租的好处，所以也就暂时做着活招牌。 走进院子时，简单地应付几个试图讨好他的举人。有人还想要扬名立万，但有人却是屈于现实，这几个举人已经到吏部报道，正在等候朝廷的工作分配。 他才回到房间中，阿三敲门进来，并带来了一套衣物，说是礼制清吏司的差役送来的一套进士冠服，明天参加金殿传胪穿的。 这是一个阶级社会，不论是言行举止，连同穿着都有着一套规矩。如今叶无尽是新科进士，身份算是介乎士与官之间，虽然还不是真正的官身，但却已经是士林中的顶层人士。 “老爷，这衣服我已经研究……”阿三将进士冠服放到床上，准备介绍这套繁杂的衣服分类，只是还不待他说下去，叶无尽却是板着脸说道：“三哥！” 阿三听到这个称呼，浑身微颤。 叶无尽望着床边的阿三，心里微微地叹息，这个时代的阶级观念太严重了，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道：“三哥，你先过来吧！” “老……无尽，你叫我阿三吧！”阿三的称呼还没出口，被他严厉的眼神给缩了回去，老实地走过来坐下。 “三哥，我和你都是龙虎寨的本家人！你能决定留下帮我，我心里很高兴！”叶无尽喝了一口茶，然后又是真挚地望着他说道：“虽然我现在身份是不同的了，但你永远是我兄弟，而不是其他！” “无尽，我心里没有委曲，而且我在肖家本来也只是一个下人！”阿三眼睛泛着泪光，认真地抬头望着他说道。 “我不管你以前干什么的！”叶无尽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望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只知道我们是兄弟，以后你就别再叫我什么老爷了，你只是留在身边帮我，明白吗？” 阿三用头地点头，但眼泪忍不住从眼眶中涌出。 其实从一个员外的家丁到一位大人的随从，身份已经算是升迁了，但让他最是感动的是，叶无尽仍然没有因为地位抬升而有所改变，仍然将他当成自家兄弟。 “好了，这衣服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零碎件？”叶无尽不喜欢这种气氛，故意转移了一个话题，指着放床上的衣服询问道。 阿三抹了把眼泪，难得用感慨的语气说道：“这衣服实在太麻烦了，我也是弄了一下午才弄清楚怎么穿，你先穿一遍，还得看这衣服要不要改呢！” 这套进士冠服确实是很麻烦，主要由冠、袍、衣、带和鞋组成，另外还有很多的小部件，如一个用槐木做的笏板，五十多厘米长，十厘米宽，就是官员经常双手拿在手里的东西。 别以为这东西是装修品，华夏共和国的官员手里常常拿着笔记本，其实就是起源起它。这是古代大臣朝见天子时，用来记录天子的命令或旨意，也可用来书写向天子上奏的章疏内容，为备忘提示用，相当于这时代的笔记本。 叶无尽将青边深蓝色广袖罗袍穿上，发现衣服偏宽，果然需要修改。只是这件事倒也不麻烦，会馆这里有绣娘，完全可以将这事交给她们，何况这时代的女人几乎都懂女红。 阿三请来了二个绣娘，不过就是话多了一点，进来就说个不停，对这套进士冠服颇感兴趣。 叶无尽发现衣服虽然宽，但是那顶帽子倒很是合适，当他将进士帽戴上时，二个绣娘都直说有大人的模样。 乌纱帽！ 叶无尽这才反应过来，头上戴的正是传说中的乌纱帽，无数人为之疯狂的东西。 这进士帽就是一顶乌纱帽，用藤丝编成帽胎，前高后低，涂上黑漆后，外裹一层黑纱，两旁各插一翅。只是跟官员的乌纱帽又有着一些区别，那翅的形状不同之外，翅的顶端还系有皂丝做的垂带，帽身还有簪翠叶绒花。 虽然跟官员的乌纱帽有些区别，但这个时代能戴乌纱帽的，都已经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哪怕是举人都不能戴。 这乌纱帽是由黑纱做的帽子，本是普通百姓常带的一种帽子，但到了朱朝太祖这里却改变了命运。洪武三年作出规定:凡文武百官上朝和办公时，一律要戴乌纱帽，穿圆领衫，束腰带。另外，取得功名而未授官职的状元、进士，也可戴乌纱帽。 从此，乌纱帽遂成为官帽，成为了身份的象征，而老百姓则再也不能戴了。 或许是这乌纱帽的一种超然身份象征，又或许这乌纱帽确实是漂亮，叶无尽很快就喜欢上了这顶帽子。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叶无尽戴着这顶帽子的时候，顿时是感到了一股万丈豪情油然而生。他在这个时代中，已经不再是空有功名的读书人，而是即将踏入官场的新贵，没准还是这时代的弄潮儿。 当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他穿着戴着乌纱帽率领文武百官大摇大摆地走在长安街上，看到一只狗挡道，他轻轻一挥手，身后的文武百官就将那只狗给群殴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传胪大典 东方的天空露出鱼肚白，渐渐又转成了粉丝色，突然天际出现了橙色的彩霞，然后一道耀眼的弧光升起。这天地间已然明亮，那座拥有方形城墙古城苏醒过来。 这座古城里面以灰色格调为主，被一条条街道划分成了整齐的小方块，但在那条南北中轴线上，却是一片绵延的红色和金色，那个地方便是紫禁城，这个文明国度的皇宫。 在阳光的沐浴下，这座由深红色的宫墙和金黄色的琉璃瓦组极的宫殿群充满着喜庆气氛，伴随着一串庄严的钟声，那紫禁城南门的三扇正门、两扇掖门，同时缓缓开启。 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从宫门里面整齐地跑出，伫立在白玉铺成的大道两旁。 在宫门前的广场，身穿朝服的文武百官、皇室公卿已然在此静候多时，后面跟着三百名新科进士。 这些新科进士统一穿着青边深蓝色广袖罗袍，腰系饰以黑角的青鞓色革带，手持槐木笏板，头戴着乌纱帽，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们如同破壳而出的蝉虫，正处于由士到官的最后阶段，只需要雨露降下，便能展翅而飞，由地下之虫变成枝头的鸣蝉。 如今，他们还没有体会到权力的滋润，却已经感受到了权力的澎湃，十几米高的城墙宛如一头巨兽横在眼前。 他们随着前面的官员和公卿走向紫禁城，由于上次的殿试在西苑举行，所以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紫禁城，这个权力颠峰的地方。面对着这座气势宏伟的宫殿，令他们久久无法自拔。 虽然西苑才是如今的权力中心，但是在他们所有人的心里，这紫禁城才是真正皇权所在。只可惜，在嘉靖二十一年壬寅宫变之后，皇上对紫禁城留下了阴影，若非今日是大典之日，恐怕不会再踏入紫禁城半城。 不过他们是幸运的，如今朝廷中的文武百官都难得有机会再入紫禁城，而他们却在入官场前就能够有些荣幸。 正面三个门洞已经大开，中间的大门足有十一丈高，这是皇上进入禁宫的专用门，逾越者死。但有特殊情况，皇后大婚之日可以进一次，而殿试中的状元、榜眼和探花可以从此门出一次。 即他们中的三人，今天将会有此荣光，从中间的大门中走出！ 文武百官走左边的掖门，皇室公卿走右边的掖门，他们这些新科进士自然是跟着文武百官走。 穿过那幽深的宫门洞后，再走过奉天门，便看到了一个白玉栏杆、雕龙望柱，宽阔无比的广场，这并不是殿试考场那小平台所能比的，这里彰显着皇家的气派。 在那广场的尽头，是一座三层汉白玉高台，拾阶而上，便是那足有十一丈高的宫殿。这宫殿在朝阳的照耀下，显得金光闪耀，而这正是整个紫禁城最高最大的建筑：奉天殿。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新科进士们，不少人已经是泪流满面，特别是看到通行宫殿的御路石的腾龙，或是畏惧，或是忠贞，他们在这座大殿前已经在心理上产生了一种屈服。 叶无尽自然是属于例外，这眼前的建筑物虽然雄伟壮观，代表着这时代最高的建筑成就。只是他并不属于这时代的人，已经见识太多的建筑奇迹，眼界已经不是这时代所能满足了。 同样地，他并不否认这奉天殿的神奇，而他实质用着欣赏的目光观察着这里，领悟着这原汁原味的皇宫。虽然说他参观完紫禁城的遗址，但他总觉得失去皇权的统治，那紫禁城只不过是个壳罢了。 如今来到这里，他感受到了紫禁城的气势，感受到了紫禁城所拥有的威严，这一座真正意义上的皇宫。 奉天殿前，金甲卫士林立，捍卫着这时代皇权的尊严。 叶无尽跟其他新科进士都不能入奉天殿，而是老实地跪在大殿外的御道两边，而文武百官和皇室公卿则整齐地走入了那神圣的大殿中，然后便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在分列两队的时候，吴三海凑到了叶无尽旁边，这时趁着那边的御史没注意这边，小声地说道：“我紧张！” “有什么好紧张的，跟着大家走就是！”叶无尽故意弄着乌纱帽，眼睛没有望他。因为从他们进来开始，就有御史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有不当的举止会被记录下来，然后会秋后算账。 “我跟你们不同啊！”吴三海苦涩地说道。 “有何不同？”不仅是叶无尽，周围几个人都被他的话所吸引。 吴三海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有些忧郁地说道：“状元可能是我，一会我自己进去肯定会紧张！” 噗！ 旁边一个人听到这话，差点就吐血，这货真的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没待叶无尽开口，身后有一个人说道：“吴胖子，你就将你的心放在肚子里吧！西苑今天早上就传出消息，我们殿试的状元是严格！” “怎么可能！那个白板脸拿状元了？有没有搞错啊？那我呢？榜眼总该是我的吧？”吴胖子听到这话也是急了，不再顾及身后有御史在记录他们的言行。 “吴胖子，你就别再丢我们江西人了！”有人忍不住埋怨道。 叶无尽听到这个传闻，眉头微微皱起，抬头望着对面的严格，发现这白板脸形容得还算贴切，那脸确实比常人要白很多，但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后，对方却是淡淡地扫一眼又移开。 这人显然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似乎谁都无法入他法眼，眼睛颇是期待地往着宫殿里面望去。 难道状元真是这人？ 叶无尽已经不再像以往那般坚定了，这殿试比的根本不是文章，人脉和相貌更是重要。人脉自然不会说了，他未来岳父需要那避嫌，而他虽然长得帅，但更可能引起那些阅卷官的忌妒，这不落在三甲都应该偷笑了。 正是这时，里面一个官员的宣读声音传出，但却不能听得太清楚：“……今嘉靖三十七年戊午科殿试结束，由陛下策试天下贡士，钦赐一甲进士、二甲进士、三甲同进士！” 跪在大殿前的众进士都是耸起了耳朵，仔细地倾听着，毕竟这官员的声音虽洪亮，但带着一点地方口音。 只是不知为何，里面突然又没了动静，久久没有声音传出。 叶无尽倒是平静，他的目光观察着众人，发现吴胖子很有意思，正用力瞪着眼睛望着里面。而对面的严格似乎是胜券在握，很是激动地望着里面，那姿势似乎随时打算站起来。 这是另一个官员的声音，比较苍老，但缓缓地打破了宁静：“殿试一甲第一名……叶无尽！” 两边的护卫大声地跟着唱起：“殿试一甲第一名……叶无尽！晋见！” 一时间，叶无尽的名字在奉天殿上回响。 严格在里面声音传来的时候，就已经作好了要起来的姿势，而当名字传出，他就已经半站起来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肯定的许诺，他这次的答卷做得最出色，状元非他莫属。 只是当他将腰杆直起时，大脑突然嗡地发响，因为他才反应过来，大殿传来的名字不是严格，而是叶无尽，他对面的一个寒酸书生。而对方并没有急着站起来，反而戏谑地望着他。 众进士望着站起来的严格，都显得很是诧异，倒不知是对状元落到叶无尽头上感到不解，还是奇怪严格怎么站起来。 “状元郎，请跟我来吧！”鸿胪寺的官员过来，脸上颇是欣赏地微笑道。 “不！不是我！”严格很是难堪，急着又跪了回去。 鸿胪寺的官员感到诧异与不解，而对面的一个年轻书生已经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朝他拱手道：“我才是叶无尽！” “都放规矩点！”胪寺的官员得知乌龙之后，当即不快地训了一名，而让跪回去的严格难堪到顶点。 “殿试一甲第一名……叶无尽！晋见！” 殿内待卫的唱名再次，这倒是不催促，而是对一甲状元、榜眼和探花的礼遇，名字会唱上三遍。 叶无尽跟着那位鸿胪寺的官员通过御道，走进金銮殿内，进行了谢恩。 在三跪九叩之后，他被领到了文官队伍末端中站好。 尽管是站在末端，但如今他摸了摸头上的乌纱帽，感觉自己已经是站到了权力的边沿，只需将前面的一个个人挤掉，那他就可能成为首辅，甚至是权臣。 那金色主格调的台基上有一张宽大的龙椅，龙椅上的嘉靖仍然是一身道袍，正颇有兴趣地望向他。而他缺少对皇帝的敬畏，眼神道没有怯意，坦然一笑，然后乖乖地低下头。 这个举动似乎是让嘉靖感到新奇，又是继续望着叶无尽这边，但却不知在想着什么。 传胪放榜在继续，接着宣进了第二名榜眼，然后宣进了探花。一甲前三名才有资格进殿，而其他的进士只需要在外面谢恩即可。 待到唱名完毕之后，乐声又再起，齐百官及新科进士再行跪拜。 嘉靖似乎极是不喜欢这里，在按着流程赐下殿试金榜，然后就摆驾回西苑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御街夸官 待到嘉靖帝离开，众公卿当即围向坐在末端的三位一甲进士。 他们关注的焦点自然放在状元叶无尽身上，其他两人不过是绿枝罢了。科举自隋唐至今已经有千年，连中三元者不过十余位，而连中六元者却不曾出现。 朱朝开国至今近两百年，但连中大三元者不过是成化年间的首辅商辂。不过这位商首辅从解元到状元花费了十年的时间，在中解元后却是停滞十年，最终才厚积薄发般连夺会元与状元。 相对于商首辅，眼前这一位新科状元却生猛得多，堪称是科举史上最大的一个奇迹。 在去年二月开始参加县试，八月夺得小三元，恰好搭上了恩科的春风，又是过关斩将，勇夺了朱朝历史上的第二个份量最重的大三元，造就了史无前例的六首壮举。 去年二月以前，还仅是一介白丁，但如今仅过一年余，已经是新科状元，这是常人根本就无法想象的事情。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这诗好在此子身上，再是恰当不过，通过科举一举完成了惊天质变。而且还不是得益皇恩，而是实实在在“打拼”出来的，如何携带着六首的美名，成为起步最高的官场新贵。 最让到大家感到震惊的是，这人年仅十九岁，是本朝历史上最年轻的状元，比先前最小的状元年轻了一岁。拥有着如此的年龄优秀，又拥有六首的美名，哪怕是在翰林院熬资质，将来必将是朝廷中的一名大员。 文武大臣和皇家卿都围了过来，对他们三人纷纷祝贺，而叶无尽自然是首当其冲。他们都想跟叶无尽搞好关系，或者进行拉拢，谁都知道这人潜力无穷。 叶无尽虽未涉官场，但深知官场的恶险。别看一个个如同是笑脸相迎，一副要提拔你的样子，但若不是他们团体成员，回头能给你踩一脚，绝对是换着钉子鞋来踩。 这些人很是热情，如同苍蝇般在耳边嗡嗡地叫着，让到他当即是吃不消。特别还有个应该是早上没刷牙的，那口沫溅到了他的脸上，若不是看在对方年老的份上，他真想抬头踹去。 本来吵吵闹闹就忍了，但有几只手往他手上摸，他顿时差点就颠覆了人生观。 “诸位，诸位，请听我一言！”老好人徐阶笑盈盈地拨开人群，朝着大家拱手道：“三甲还要更衣进行‘御街夸官’仪式，这时辰更耽搁不得，大家就别围着他们了！” 看着徐次辅都发话了，众人也识趣地不再缠着三人，而三人也是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你们跟着张公公去换衣服吧！”徐阶脸露着淡淡的微笑，冲着三人温和地说道。 榜眼和探花纷纷拱手道谢，对这位身处高位又能爱护他们的次辅大人，好感直接爆表。 叶无尽反应稍迟，正要跟着二人般对徐阶进行感谢，结果一只温和的手拦住了他，徐阶满眼暖意地望着他说道：“状元郎，快去吧！”一副极是赏识的模样。 这人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坏啊！ 叶无尽跟着一位公公走向了偏殿，心里对这个徐阶的观感不错，但说改观是恐怕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个小老头是什么人，历史是已经记载得很是清楚。 徐阶的脸上挂着笑容，目送着三人走向偏殿，但目光会聚在叶无尽身上时，眼睛深处却是涌起一股懊恼与憎恨。自从昨天面圣之后，他实则一直没有缓过劲来。 当御马监的掌印铁全将六首和祥瑞扯到一起，惹得陛下开怀大笑时，事情就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陛下没看到叶无尽的卷子的时候，当即就是大发雷霆，矛头直指他们阅卷官不公。本来这挨骂就算了，将试卷送上，遂了皇上的心意将叶无尽点为状元便是。 只是陛下看过叶无尽卷子，结果的火气又再度被点燃，指着卷子就将他们几个骂得狗血淋头：“如此文章！如此中兴之言！就算没有祥瑞，你们也应该送到朕的案前！” 徐阶并不是没有受到过皇上的责骂，只是让他感到惊恐的是，他当时分明看到皇上眼睛所流露出来的失望感。他为何能够在严蒿如何强势的情况伫立于次辅而不倒，这正是因为皇上对他品德的认可，若是这个认可没有了，那他还能在这位置上呆多久？ 他本以为这殿试的阅卷不跟严蒿产生冲突，那就不会产生什么麻烦事，但却是没有想到，一个被他忽略的小角色让到他在皇上面前失了分。 在徐阶暗自伤神时，叶无尽等三人已经在宫女的服待下，换好了一套新的衣服。 叶无尽换上了跟新郎官衣服相似的状元冠服，衣服是圆领的纱罗袍，其他配件都得到了提升，腰带是六品的光素银带，挂着一副药玉佩，而乌纱帽上多了两朵大红花的装饰。 三人换装之后，整个人已然不同，特别榜眼和榜花都比叶无尽矮一个头，这更是彰显着叶无尽的气度。而那乌纱上插着两朵大红花，但从整体的装饰来看，叶无尽身上多了几分官气。 按着仪式，三位内阁大学士亲自将叶无尽等三人送到了奉天门。其他的进士则没有这般风光，老实地跟在后面，这其中包括严格，他仅是二甲第二名。 礼部尚书吴山站在奉天门外，负责接下来的流程，看着威风凛凛的叶无尽，那张苦瓜脸终于是露出了笑脸。他却是没有想到，叶无尽最终能击败严格，一举夺得了状元之位。 仪式继续！ 叶无尽在前，榜眼和探花在后，三人由承天门而出，走在只有皇帝才能走的御道。 那二人对这条道显得沉迷，但叶无尽却没感到太过于特别，而且他始终且有一个信念。单是凭着他这张脸蛋，估计在不远的将来，他可以将这道御道都拆掉。 出了承天门，外面的声乐顿时响起，显得极是喜庆。 随着礼部尚书吴山前行，三人在前，众进士在后，后面的锣鼓喧天，吹吹打打，一直向着长安左门，即龙门，有着鱼跃龙门之意。而榜上之人，正式是由士变官。 礼部已经在此建了一个席棚，将礼部尚书送来的金榜悬挂起来，正式昭告天下。 金榜高悬而起，叶无尽在第一之列，而叶无尽仅是扫了一眼，顿时却哑然失笑。因为在那榜尾的位置，毅然是吴三海的名字，这货压根还挂在吊车尾上，亏这货还好意思嚷嚷状元。 在众进士群中搜索，很轻易就看到胖肥的吴三海，不过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失望之色，正得意地跟着旁人聊着什么。大概是意识到他的目光，朝他这边竖了一个大拇指。 顺天府京兆尹带着众官员上前祝贺，并亲自为叶无尽服务，将他头的上两朵红花换上金色，又给他身上挂着一朵大红花，然后又牵来了一匹毛色纯正的大马，扶叶无尽上马。 大兴、宛平两县令也为榜眼、探花如是炮制。 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传说中的“御街夸官”开始了。 前面的乐队在前，带着他们三人游街，吹吹打打，鞭炮声连天响，而后面还有各种旗帜和奉牌，其中“连中六元”、“状元及第叶无尽”最是显眼。 长安街两边已经是水泄不通，挤满了围观的群体，好在有士兵结成人墙，不然今日的长安街根本无法游街。 叶无尽骑的一头神骏的大白马，望着街边的士兵，颇有一种阅兵的感觉。而他每朝一处拱手都能引来欢呼声，那是一张张好奇又艳羡的眼神，他发现自己简直就是这时代的大明星。 而他别注意到，不少漂亮的女子朝他太抛媚眼，有的甚至是尖叫。而经过一个阅楼时，有鲜花花瓣往他身边抛去，那些花瓣在风中沸沸扬扬而下，让到他感到了一股醉香。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 叶无尽很快就被她们的兴奋所感染，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深刻地领悟到了这时代状元的魅力。不仅是地位，更是大家心里的偶像，甚至是无数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 流程很是繁忙而有条不紊，经过几条主街和几个衙门，到文选司的奎星堂、观音庙和关帝庙行香，然后才游回到礼部衙门，接下来参加士子中最重要的琼林宴。 叶无尽连中六元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用不着多久就会传到全国，肯定还会传回到龙虎寨。而很快听到这消息的人，都是一阵欢腾，大街小巷又是一番热闹的场景。 这其实不是叶无尽一个人的喜事，是天下士林的喜讯，更是普通老百姓对太平盛世的一种向住与依托。 在琼林宴上，为史无前例的六首叶尽自然成为了宴会中的主角，而也成为了大家敬酒的对象。 最终，他醉倒在被他一直轻视的低度酒上。 他被人送回西南会馆时，那个小小的会馆已经围满了人，看着他醉着被送回来，又是一番紧张地照顾。若不是阿三阻拦，某个富商的漂亮小妾就要侍寝叶无尽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意外的分配 第二天一早，新科进士还得继续，众人一早上又到了鸿胪寺。 鸿胪寺，掌管朝会、筵席、祭祀赞相礼仪的机构，是一个正四品的衙门。尽管级别不太，但是参加很多诸多外交事务，另外还肩负起“中央党校”的职能。 所有的新科进士在正式进入官场前，都要在这里进行一场“职前培训”，主要是学习朝会、筵席、祭祀等官场礼仪，时间是三天。 叶无尽并不例外，一夜宿醉后，早早就来到了这里报道。 让他感到很意外的是，鸿胪寺已经张起了一张大榜单，三百位进士都已经被授官，他们成为名义上的官员了，分别领到了正式的官服和正式的乌纱帽。 按着传统惯性，叶无尽被授予了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是所有新科进士中品阶最高的官职。一甲榜的其他二位榜眼和探花，被授予了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 这翰林院给的官职看似品阶不高，权力也不大，似乎也没有什么油水。但要知道这是中央官，皇上的顾问机构，接触都是国家的大事，甚至个人之言能影响到朝政。 若是为了人生抱负和将来的发展，进入翰林院是最好的工作分配，这要称为一等分配。 而被大家公认的第二等好分配，则是庶吉士。这其实像一个实习生，可以在翰林院实习三年，三年后若是散考成绩优异，那就会得到前三甲般的待遇，可谓是曲线救国。 至于第三等，那就是留在中央衙门了。翰林院这个部门门槛高，自然不好进，故而很多进士就打起了其他中央部门的主意。如六部、都察院、通政司等重要衙门，都是一个极好的动向，虽说跟内阁已经无缘，但有可能熬成部门的头子。 但是现实很是残忍，大多数进士都能得到四等待遇，都不能留京，会被派往各省、府和县。 这类进士倒不是说没有进步的空间，但是远离中央核心，又远离京城，在人脉上肯定无法跟前两者相争。若是繁华的江南一带还好，但若是其他的偏远地区，恐怕就很难再有机会回京了。 当然，就算是再差劲，他们都是实打实地得到了一个七品的官位，这还是很多人羡慕不来的。 吴三海这个吊车尾没有那般好运了，他没能留在京城，被发往西南省布政使司观政。 不过也算不得太差的结果，毕竟他初入官场，他这吊车尾太高调也不合适。只要政治资源存在，他家那边有足够的实力，过一年半载将他调回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进来鸿胪寺的第一天，三百名进士又如同提线木偶般，跟着鸿胪寺的官员到了孔庙，在那里进行祭拜，一套仪式下来之后，众人围到了进士题名碑前。 看到进士题名碑上的名字之后，很多人一天的疲倦当即是烟消云散。 进士题名碑始于元代皇庆二年开科取士后，将众进士题名于碑上，借以显宗耀祖。到了今朝，这个传统被很好地继承了下来，不过有些不道德的地方。 出于对前朝的痛恨，他们没有别立新碑，而是将元代的进士刻名磨去，重新刻上当朝新科进士的姓名。 但不管如此，这个优良传统是被继承了下来。自永乐十四年丙申科始，这里每次科举都会留下进士题名碑，上面将各位进士的籍贯、姓名都记录下来，想要留名千古。 实质上，他们取得了成功，这进士题名碑确实是传了下去。 三天的时间贬眼就过去，鸿胪寺的职前培训结束，而他们即将正式踏入官场。 西南会馆，清静而幽雅。 叶无尽从鸿胪寺回来的时候，已经红霞满天，如今他已经不再是士子，而是翰林院的修撰。大家见到他，都会称他“叶大人”，而他也渐渐地适应了这个身份。 随着呆在这时代的时间渐长，让他有时都会觉得，他其实就是这时代中的一员。他是朱朝的翰林院的修撰叶无尽，也是华夏共和国的富二代叶无尽，二个世界都是真实的。 走过院子，正要经过走廊回房间，结果看着阿三匆匆地走过来，看到他颇是高兴的说道：“大人，你回来了！我正想去鸿寺等你呢？今天我看了一所房子，离翰林院并不算远，价格挺公道，要不你现在就过去看看？” “先等等吧！”叶无尽有些兴致盎然，淡淡地说道。 “大人，这房子很抢手的，离翰林院又比较近，我怕……”阿三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将顾忌说了出来。 这些天，他也是跑遍了大半个京城，对这京城的房价已经有了清楚的认识。今天算是走了一个好运，有人要离开京城急于将房子租出去，对方知道他家大人是翰林老爷后，给的条件都很是公道。 说实在的，就他们现在手里的这些钱，要租下离翰林院又近又体面的宅子，还真的挺不容易的。 “再等等吧！”叶无尽望了望西南边的天空，又是刚才那句话，然后就走回了房间中。 阿三伫立在走廊边，困惑地望着离开的叶无尽，脸上有些许的困惑。 他发现无尽对租房的事并不热衷，始时以为是因为钱的事，但后来吴府送来了一些银两，这事按说就要迅速敲定才对。只是到了如今，无尽还是一副能拖则拖的态度。 难道想辞官回家，前天还说想龙虎寨来着！ 阿三脑海涌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心里当即有些发慌，他知道无尽向来是胆大，而且做事向来果决。 次日，长安街，翰林院。 很多人都没有想到，这个令天下人趋之若鹜的衙门只有五品，比鸿胪寺还要低一品，而且衙门前很是平常。但是确实不容小窥，翰林院负责修书撰史，考义制度等，往往还是乡试中的主考官，地位极是清贵。 尤其是翰林院作为皇上的顾问机构，参加到国家大事中去，而让这翰林的官员既知史，又懂治国方略，故而成为国家治理真正的实用型人才。而到了今朝，更是被称为了储相之所，凡要入内阁必须要在翰林院任过职。 不仅是朱朝的翰林院地位高，在各朝各代中，翰林学士始终是社会中地位最高的士人群体，集中了当时知识分子中的精英。唐朝的李白、杜甫、张九龄、白居易，宋朝的苏轼、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晚清的曾国藩、李鸿章等等，皆是翰林中人。 叶无尽记得相当之清楚，他出具吏部的堪合，才走出到翰林院的大院，身后就传来了一阵骚动。 “圣旨到！” 一个公公带着两位小太监走了出来，站在了门前台阶上，一脸的倨傲地高喊。 几乎就在一瞬间，里面就走出了一帮官员，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出来的叶无尽，目光全部放在了那位公公和他手上的金黄圣旨上面。不过脸上都较为镇定，翰林院来圣旨不是什么稀罕事。 “翰林院修撰叶无尽何在？” 那位白净的公公没有急着宣旨，而是望着人群，大声地问道。 翰林学士身穿着五品官服，但是颇为文人的气质，他目光环视一圈，正要回复这位新科状元还没来报道时，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却是恰好传来“我在”。 “请上前听旨！” 公公望向叶无尽，脸色微缓，冲着他和蔼地说道。 但是他脸上很快就变得肃穆，将手中的圣旨徐徐展开，而大家看到那个圣旨，在给叶无尽让出一条道后，翰林院的众官员都是纷纷跪下。 叶无尽上前听宣，倒是有些稀奇，他是第一次如同近距离地看到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翰林院修撰叶无尽才学八斗，乃惊世之才，深得朕心，……特命西南青水县知县，赏白银百两，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叶无尽谢主龙恩！” 众人跪地，而叶无尽是现学现用，将从鸿胪寺学的那一套，恰好用上，对着圣旨进行谢恩。 只是大家再起来时，眼神复杂地望着这位新科状元。次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却是突然间被贬到了西南，做一个小小的知县，这简直是不能再糟糕的结果了。 得罪皇上了？ 不少人都是摇了摇头，默默地回到了后面办公。本想着巴结这位前程似锦的叶六首，但是谁能想到，这位璀璨如同烈日的新贵，却一夜间就陨落了。 这消息很快就传开，令到世人皆惊！ 西南在他们很多人的心目中，还是一个野蛮之地，那里的乱民甚多。到那里当一个知县，没有油水不说，还可能丢了性命，这是三甲进士都不愿去的地方。 只是事情很快就有了改变，大家突然发现一个极其重要的细节：叶无尽是青水县人。 不得在原籍为官，不能在一地久任的流官制度，是华夏延续了两千年的一个古老传统。 “南人官北，北人官南。” 朱朝在开国之后，就实行了这种流官制度，将全国划分南北区域。不过后来这种制度存在不合理的地方，最终将这个尺度放宽，规定除了学官之外，不得官本省。 宣德年间，皇帝授予杨恭左布政使一职，可是遭到了吏部的坚决反对。说只有陕西的这个职位是空缺的，可是杨恭是陕西人，因此抗旨不遵。当然，这毕竟是皇权至上的国度，这事最终还是给办了。 现在嘉靖要将新科状元放回乡里，这看似贬谪，但却似乎又包含着褒扬的味道，让人一时间完全看不透。 第二百一十七章离京 嘉靖为何突然下这么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旨意呢？ 这一切的根由，说来也是无稽，皆因嘉靖做了一个梦。 昨天夜里，嘉靖如同往常般服用了一颗仙丹。其实这种丹药没后世传得那么邪乎，它其实就是一种以矿物质为主的合成药物，大多丹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毒性，而且还真具有很强的功效。 在丹药的各种功效中，追求长生只是其中的一种，而很多人却沉迷于壮阳和兴奋的功效中。或许是具有这种“神奇”的功效，所以丹药也是经久不衰，甚至还时而出现辉煌时期。 例如在魏晋时代，许多上流社会的人士都会服食一种叫“五石散”的丹药。 这“五石散”也叫“寒石散”，服药之后，全身燥热，可以饮冰卧雪，面色红润，双目有神（魏晋时代是个美男子井喷的时代和这也有关系，其实这是微量砷中毒的初期反应），胃口好，进食多，精神爽，补身壮阳且能使人产生一种不可言喻的快感。 其实，这最主要的功效还是兴奋，类似于“摇头丸”。 正是这五石散的风靡一时，以致当时的士子阶层放浪形骸成风，出了数之不尽的狂生。他们打破了世俗的阶级观念，借着这种药物的兴奋作用，更是无所不谈，无所不敢谈。 两汉魏晋时，当面言及对方长辈的名讳是非常犯忌而且无礼的事情。 桓玄曾手握重兵雄镇一方，此刻虽然失势，但也不可轻侮。但那书生王忱吃了药再喝了酒以后，便假装神志有点不大清醒，当面屡犯桓温名讳，但是也因他服石之故，桓玄此刻就可以不以为仵，反为对方开解，这样自己不会丢面子，还阻止了他继续攻击自己。 这从另一面说明，在当时那些服药以后所做的不合常理甚至是极其无礼的举动，通常是会被人谅解，甚至被推许为名士风范的。 但是这寒石散的风靡，确实是减少了很多士子的功利之心，促进了他们的思想解放。以致逍遥自在的魏晋文人，对山水草木、虫鱼花鸟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 竹林七贤在放浪山水时，就常常冒出许多玄虚的想法。比如面对差不多与天地同样古老的山峰，会联想到个人的生命短得就像庄子所说的不知春秋的夏虫，于是惕然心惊，觉得应该及时行乐。 不过，五石散解放了文人禁锢的思想，但却也是毁了他们不少人的身体。因为这实质就是慢性的毒药，长期服用是有害的，有人形容“魂不守宅，血不华色，精爽烟浮，容若搞木，谓之鬼幽。” 最终，这东西盛于魏晋，但也没于魏晋，不过五石散却没有断绝，毕竟很多人还是愿意沉迷于它。后来的唐太宗仅活五十岁，正是由于服用此物过度。 嘉靖倒没有迷恋于五石散，实则他更加节制一些，服丹药更追求质。 如今冬天会服用热丹，而夏天则会用寒丹，如今可谓是“寒暑不惧”。以致今年年初雪灾冻死不少人的消息传来，他却是诧异地问：“天，何寒之有？” 洗过阳春水，将送来的丹药服下。 得益于他从二十多岁就开始痴迷于丹药，让到他身本的抗毒性极强，但是这种重金属积累的后遗症慢慢也显露。如他做梦会极具真实感，而且还很难及时醒过来。 当晚他就做了一个梦，梦中他来到了一个无名山，周围是雾气缭绕，时而数声鹤鸣，地上尽是奇花异草，而他抬头看到有一仙人立于山峰上，正怒目望着他。 仙人的样子模糊，但他却是感受到对方的怒意，眼睛在那里一直是盯着他。 虽然他是皇帝，但他却是知道，他终究是一个人，最终向着仙人行礼问道：“敢问仙君，朕何罪之？” 哼！ 一个鼻音传出，天地间震动，他几乎是站不稳。 再是抬头，那个仙人已经飘飘然驾着仙云向着西南而去，从天际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金童归来兮！” 醒来后的嘉靖，既是高兴又是犯愁。高兴的是，他越发肯定这世间存在神仙，这是神仙给他托梦了。犯愁的是，他好像得罪了仙君，而更不明白是哪里冒犯了对方！ “朕有此梦，何解？” 故而，将他的御用仙师召来，要这位鹤发童颜的老道士帮忙解梦。 李仙师闻名于山东，后来到京城寻找上位的机会，最终达成了梦想。而他确实是有一些“真才实学”，无论是练丹，还是堪舆，都是极为精通，这解梦自然是小菜一碟。 “一数坎兮二数坤,三震四巽数中分,五寄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 身穿八封道袍的李仙师曲指掐算，嘴里是念念有词。 过了一会，他的眼睛豁然睁开，朝着皇上行礼道：“巽卦！离中虚，坎中满，此卦指西南，皇上因当从善为行！” “该如何做！”嘉靖皱头问道。 接下来的对话，改变了叶无尽的命运！ “皇上让金童归西南！” “仙师知道金童是何人了？” “都说新科状元是文曲星转世，但贫道已经算到，其乃是文曲星座下金童也！” “原来如此！梦中那人确像是文曲星君！” …… 正是因为这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本应该在翰林院喝茶数星星的叶无尽，稀里糊涂地被发配回西南，得到了一个三等的分配待遇，直接到青水县担任知县。 这一个任命，并没有揪起什么波澜，而且吏部很快就将事情落实了下去。 吴府后花园，园中已经有了绿意，那湖中几条锦鲤在水面畅游。 吴山静坐在石桌前，静静地品着香茗，他偏好铁观音，觉得那茶中的绿意让他更具生机感。只是不知道是否受到这份偏好的影响，摒弃红茶的结果，让他最近一直得不到好运。 本来内阁大学士出现空缺，该是他这位礼部尚书进行填补才对，但事情却是卡在了严蒿手中。而近期他静下心写了几篇青词，但奈何水平确实一般，并不能打动皇上。 青词！ 吴山轻啐一口茶水，不由得摇了摇头。 不知是幸或者不幸，当今圣上对道教青词极是青睐，而从嘉靖十七年至今，内阁十三个首辅，有八个是因为青词而“拜相”的。像如今的内阁首辅严蒿和次辅徐阶，都是顶级的青词高手。 只是这治国如何重要的职责，怎么能以青词而论之，他表示极是伤感！ “坐吧！”看着叶无尽已经到来，冲着他淡淡地说道。同时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只是让他感到意外，这位年轻人显得很是沉稳，并没有失意的神色。 叶无尽将带来的礼品放好，又是将几张银票掏出，道：“这钱不需要了，谢谢！” “怎么不需要，拿好！”吴山当即板起脸，显得很不快。他何尝不知道一个知县的权力，但却不想这个未来女婿栽在这上面，希望这位女婿能够重新崛起。 叶天尽看着他的脸色，当即知道这老古板是误会了，又是说道：“我在青水县有些产业，能够养活我自己的！” “祖业就应该好好地守着！”吴山很自然就想到了房产和田产，神色更是严厉。 叶无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将钱收好。虽然这次回程可以住驿站，会节省不少花销，但是他却不清楚龙虎寨那边的经营情况，叶二虎那个大老粗会不会又惹祸，所以有钱傍身还是好的。 “这次回原籍贯做父母官，我给你一点忠告！”吴山看着他将银票收下，脸色才微缓地说道。 “请说！”叶无尽心里还是希望做个好官的，当即洗耳恭听。 吴山将一个字帖拿出，将他递给了叶无尽。 叶无尽将字帖打开，顿时颇是意外，他没有想到这位便宜岳父的字会写得这么好，而且字体极是方正。都说以字观其人，恐怕这人是一个确实是一个正派的之人，而字帖上写着“铁面无私”四个大字。 很显然，这四个字是有针对性的。毕竟他是要回故地任职，难免会牵涉到宗亲，而那些宗亲可能会借着他的地位，进而在青水县作威作福，鱼肉百姓。 正是居于这个判断，所以吴山才将这四个字放在首位，希望叶无尽能够奉公执法，约束好自己的宗亲。 “有点难！”叶无尽皱了皱眉头，仰着头认真地答道。不要说如今的封建社会，就算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华夏共和国，哪里不是以宗亲为纽带，进而各自抱团，甚至是官商勾结。 吴山严肃地望着他，看到他清澈的目光，最终也是叹了一口气：“你若是真这么点头的话，我其实会怀疑你的品性！这事别说是你，就算是我，恐怕也不敢说能做对！” 对于宗亲这个纽带，他是深有体会，不可能不会有所偏袒自家人。 “不过这东西给我正好！我拿回我们龙虎寨里，就先挂起来，让大家都好好地看一遍！”叶无尽扬了扬那幅字帖，有些得意地说道。毕竟是当朝礼部尚书的告诫，这东西挂起来，恐怕很多人都会收敛。 吴山顿时是哑然失笑，但却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又是说道：“你那你的尺度是什么？” “小事宗法，大事国法！”叶无尽斩钉截铁地说出了他的标准，对于什么奸淫或杀人绝对动用国法。 “好！”吴山颇是满足地点头。 …… 二人聊了一会，而叶无尽告辞之后，又大方地去找周诗雅，给那个小女孩带了一份不错的礼物。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虽然不知道将来会有什么结果，但是先将小丫头的心骗到手也是好的。 四月初六，天空晴朗。 从一个次六品的翰林修撰变成一个正七品的知县，虽然是品阶掉了，但是他却没有失落。相对于这浮华的京城，他更喜欢清幽的青水县城，反正这里的北京烤鸭他也已经品尝了好几次。 没有什么留恋，叶无尽带着阿三拍马离开了京城的南门，带着官职文书，向着西南方向而去，向着龙虎寨而归。 第二百一十八章偶遇 八月炎热如暑，北京如同一个大蒸笼。 在蓝钻国际大酒店的贵宾客房的大床上，一个赤着上身的年轻人睁开了眼睛，并没有急着起床，透过没拉严实的窗户望着外面的天空，天空碧蓝如洗。 房内的空调在运作着，一股股冷气呼呼地喷出，让到室内的人很是舒服。没多会，年轻人从床上爬了起来，走进了洗浴间，哗啦啦的凉水从喷洒上散到了他的头上。 尽管他已经越来越适应两个世界间的身份转换，但他还是习惯通过一个凉水澡来让他“清醒”。 朱朝的世界是真的，这个世界也是真的，他是朱朝的知县，也是华夏共和国的富二代叶无尽，两者并没有本质上的冲突。他在朱朝要肩负龙虎寨崛起的责任，在这里却只要负责帅即可。 若问他现在更喜欢哪个身份，只能说各有千秋，他从不会去比较西施和杨贵妃哪个美，每晚轮着睡便是。不论是在朱朝，还是在如今，他都感到一种享受。 一个冷水澡后，来到镜子前，他还是十八岁，脸上还是仍然着一丝青涩，但却发现眼神多了一层说之不透的气质。或许是藏着这么一个大秘密，又或许是在朱朝经历了一个完整的科举，让到他整个人显得更有故事。 本来就长得帅，如今配着一双这么迷人的眼睛，还让不让其他男人活了？ 仅是三秒钟，他又是一副洋洋得意地在镜子前摆弄姿势，脸上是挥之不去的窃喜之色，而他对着镜子将近浪费半小时。 叶无尽的心情很是不错，换上了舒适的旅行装，身上喷着香水。一个轻便的行李他都懒得拿，叫来了一个待者，然后到下面的柜台结账，在那漂亮的酒店服务人员含情脉脉的目光中，大步走出了酒店。 古寨那边倒没有什么事，但是书雅斋的好事并不少，先是他那幅《云山图》已经高价卖出，而那把乾隆宝刀来了一个大买主。如今他打算看在老妈的面子上，先回云山市处理乾隆宝刀。 出租车已经被叫了过来，他给了待者小费，然后就直奔北京国际机场而去。 北京这座大都市并没有让他感到留恋，这里虽然说是华夏的首都，但早已经失去了真正的古韵，而能够让他留下的只有两样东西：女人和商机。可惜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份空洞的繁华。 看着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看着街道两边各式的商店，无不说明着这时代的物质丰盛。在这里，有钱可以得到很多的东西，有钱可以享受很高质的服务。 对于有钱人而言，这似乎确实是一个好时代。 来北京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叶无尽股票账户上的资金可没有闲着，特别是在得到轻工业银质勋章之后，股票账户增长喜人，如今早就已经突破了1000万，他成了真正的千万富翁。 或许说，他成为了华夏最帅的千万富翁。 只是在朱朝的科举经历影响了他的心态，平静地享受如今拥有的一切。而且他觉得这仅是一个不值一提的成就，他还要拥有得更多，下一个目标是向着亿万富翁进军。 如果这时代用财富来权衡成功的话，那他希望成为整个世界最成功的那一个人。 走进了机场大厅，买了一张返回云山市的机票。离航班起飞还有一些时间，他直接到了贵宾候机室，要了一本咖啡，挑了一本股票类的书籍，慢慢地翻阅了起来。 这是一本关于股市历史的书籍，其中一个故事很是有趣，简直是对如今题材股炒作一个最妙的比喻。 有一个商人到了一个山村，村子周围的山上全是猴子。商人就和村子种地的农民说，我买猴子，100元一只，村民不知是真是假，试着抓猴子，商人果然给了100元，全村的人都去抓猴子，这比种地容易的多了。很快商人买了两千多只猴子，山上猴子很少了。 商人这时又出价200元一只买猴子，村民见猴价翻番，便纷纷去抓，商人又买了，但猴子已经很难抓到了。商人又出价300元一只买猴子，猴子几乎抓不到了。 商人出价到500元一只，山上没有猴子，三千多只猴子都在商人这里。 这天，商人有事回城里，他的助手到村里和农民们说，我把猴子300元一只卖你们，等商人回来，你们500元卖给商人，你们就发财了。村民疯了一般，把锅砸了卖铁，凑够钱，把三千多只猴子全买了回去。 助手带着钱走了，商人再也没有回来。 村民等了很久很久，他们坚信商人会回来500元买他们的猴子，终于有人等不急了，猴子还要吃香蕉，这有费用啊，把猴子放回了山上，山上到处是猴子。 一切恢复原样，但村民的钱却到了商人的口袋中了。 叶无尽对这种现象确实是深有体会，借着“冰鲜概念”炒作的英华农业和南山渔业股价经历了一段暴涨，但是炒作终归是炒作，互联网解决不了农业低产的属性，很多人不断地“抄底”，但如今股价早跌回了年初的价位。 看着最新的半年报表，看看具体的经营，这“冰鲜概念”压根带不来利润。 农业的最大问题并不是渠道，而是生产效率低下。你哪怕是借着互联网将产品更快地送到消费者手中，但是你永远改变不了养一只扇贝要三四年、一个鸡场只能养几万只鸡的问题。 猴子不能给村民创造财富，那500块必定是空中楼阁。英华农业当初最高达到20块，但最新的半年报表示利润没有提高，那表明这所谓的“冰鲜概念”只是一个美好的故事。 “13块也不能买啊！” 叶无尽看着最近又是蠢蠢欲动的英华农业，看着无数人还说要抄底，不由得苦涩地摇了摇头。有些底能抄，但有些底却不能抄，猴子没有价值，价格再低也没有意义。 不说那些虚无缥缈的概念炒作，哪怕是基于业绩，那也应该有一个理智的认知。 华夏外贸最辉煌的时期应该是2007年，而作为最大的造船上市企业，中国船舶的股份从5元涨到最高达到了298元。而这些年没有除权，股价已经跌到20块，跌幅赶超过93%。 这还是回到了企业属性的问题，中国船舶属于周期性行业，行业景气时则会如2007年般利润近30亿，而行业不景气时，则也会如去年般亏损25亿元。 很显然，这种股票虽然跌得很惨，但在将来还是可能有机会的，这类股票不失为以后的一个选择。 抄底不可以全盘而否，但是有些概念由始至终就是一个陷阱罢了，只有跟风才能赚钱，真正亏钱的是抄底的那些人。 “先生，你的航班即将要起飞了，请您跟我来！” 一个好听的女人声传来，正是穿着短裙的机场服务人员，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 叶无尽抬头望去，是一个身穿机场工作服的美女，长得颇有一些姿色，特别是那双美腿，虽然跟孙亚琳有差距，但在空姐中已经算是出类拔萃，加之相貌端正，确实是迷人。 今天他买的是头等舱，所以不用担心会错过起飞，这里不仅有着周到的服务，还会有人提醒他登机，只是没想到提醒他的还是这么一位大美女。 “先生，你的书忘了！” 叶无尽正要去上机，结果那个美女又追了来，原来是将那本他本想丢掉的书。 叶无尽没有辜负她的好意，但将书接过时，诧异地发现这位美女的脸蛋羞红，在将书递给他之后就低着头往回走了。而他将书翻开，却是一个名字和一个号码，这个暗示似乎很明显了。 望着那跟腰间形成强烈对比的胯部，有一种要留下的冲动，估计将这美女约出去，没准今晚是一个美好之夜。只是他还是转身上机了，尽管一直有考虑找一个女人滚床单，但却不想过于随便。 他发现自己身上的魅力值是爆表，那个的女人刚走，那边又走出了两男两女。 其中一个女的倒是认识，而另一个女人拥有一张娃娃脸，身材不高，但是胸前很具规模，很是能吸引男人的眼神。而她偏偏穿着牛仔短裙和一件白色的吊带背心，那胸前的事业线呈露无疑。 这一路走来，她却是吸引着众人的目光，而这娃娃脸的女人竟然是大胆地望着他，对他似乎是颇有兴致的模样。 哼！ 等她们经过时，却是隐隐一个冷哼。这正是他的死对头安琪所发，没想到今天在此偶遇，但却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确实是有魅力，长着一张精致的脸孔，身材高佻，凹凸有致，浑身没有半点可挑剔的地方。 尽管她身着较为保守，但跟着那娃娃脸的女人并行，竟然还能压着娃娃脸一头，更多的男人将目光投向了她，无论脸蛋和身材都那般的完美。 叶无尽看着安琪对他装着不认识，他也是耸了耸肩，没有主动跟这女人打招呼。而目光扫过她们的后面，一个西装革领的青年男子，手上戴着劳力士，满脸春风的模样。而他身后是衣着普通的老者，地位似乎不高。 青年男子应该是充当护花使者的角色，似乎对他的存在感到不爽，或者是感到某种威胁，在经过他时，那眼睛恶恶地瞪了他一眼，没有遮掩他心里的厌恶感。 那女人不会是眼瞎，看上这种人吧？ 叶无尽倒没有生气，而是猜测着这青年男子跟安琪的关系。不过从他们的举止来看，似乎没有过分的亲密，这青年男子恐怕还仅是一个追求者，只是他们为何会一起出行呢？ 让他感到意外，他跟他们竟然是同一个航班，而且都是头等舱的位置。 第二百一十九章换座 这趟航班起飞时间是一点三十分，到达云山已经是傍晚。 叶无尽的座位正好跟安琪隔着一条过道，只是这女人将脸别了过去跟着那个娃娃脸聊天，仍然是不打算跟他招呼的样子，倒是她旁边的娃娃脸看到他出现，显得很欣喜的样子。 果然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叶无尽跟安琪的关系虽然一向很糟糕，但还不算恶劣，只是上个星期在北京放了她一次飞机，现在却装着不认识他了。只是他也懒得理这个女人，若不是她当初害自己，何至于在古寨苦熬两年。 头等舱其实跟经济舱的区别并不大，只是座椅的位置要大一些，可以将座位放下躺着睡觉或者看电影。当然，这里的空姐要更优质一些，服务会更加周到。 没多会，飞机起升，而他戴上耳机听起了音乐。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 仅是这两句，让到他心跟着颤动，这首歌的开篇太凄美了，以致不由得静了下来，欣赏着这首难得的好作品。有些好歌给人快乐，有些好歌给人伤感，而他觉得扣人心弦的好歌最是难得，而这首无疑就是如此。 我是一剑书生独醉江湖 十年寒窗十年苦读 金榜题名时 功名利碌光宗耀祖 洞房花烛后 阴阳相隔人鬼殊途 …… 能不能为我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永别时的那一次回眸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今生今世却只能虚度 …… 大概是因为在朱朝经历了一个完整科举的缘故，他如今的音乐口味偏好于古风。其实古代的词太多数是可以吟唱的，可惜那时的格律跟现代的不相同，不然恐怕会诞生很多的填词大师。 伴随这首扣人心弦的歌曲，飞机向着高空拔升，他被这凄美的爱情故事所感染。或许千年前他真是一个书生，而千年前有一个白狐陪在他身边，那个白狐名字就叫白薇。 时间并不能冲淡一切，至今他都会常常想起那个蠢女人，很想她回到他身边。但事情却离他的愿望背道而驰，白薇仿佛真像是个报恩的千年白狐，跟着他滚完床单就此消失。 飞机还有向上拔高，仿佛一辆正在向上攀爬的过山车。 安琪的安全带紧扣，身体随着飞机倾斜，她很享受飞机拔高而起的感觉，甚至曾经一度想要成为一名飞行员。只是出生于她这种家庭，注定不可能让她如此“胡来”。 一念至此，不由得扭头望向这个从小就能胡作非为的同学，其实她心里对他有着几分羡慕。只是当她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他身上时，眼睛顿时愣了一下，心里头微微地颤动。 尽管是分离两年时间，但不论是通讯交流，还是从古姨那里，对这男人的情况都很是了解。所以一直以来，她都自认为对这男人相当了解，对方只是一个喜欢胡作非为的二世祖，永远长不大的捣蛋鬼。 只是如今看到他，竟然有一种浓浓的陌生感，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了。 若说先前对他高考成绩还有质疑，但是刚才在贵宾候机室看书和如今流露出来的气质，让她这份质疑慢慢地动摇起来。这男人哪像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分明就是一个努力向上的好学生，特别他身上那股……书生气。 对了，就是书生气！ 安琪注意着这男人的侧脸，发现这人不再那般令人感到讨厌，反而很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特别是那眼睛流露出来的东西，虽然她仅是瞧了一眼，但让她怦然心动。 其实不仅是安琪，那边漂亮的空姐同样注意着叶无尽，眼睛也是涌起了一种迷离。 你是我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体仙乐飘飘，衣袂飘飘 今生今世却只能虚度 …… 叶无尽被这首歌曲打动，陷入于那个千年白狐的传说中，心里涌起了一份浓浓的伤感。 在很多很多年前，一个书生救下了一只白狐，一人一狐朝夕相处。 很多年过去了，大约是一千年吧。 当年的树林铲平了，这里刚刚建起了一座官邸。 今天到处张灯结彩，原来是新晋状元新婚大喜的日子，听说状元才高八斗，连皇上也下令将公主许配给他，举国大庆。 状元郎今天起得特别早，因为管家告诉他，公主的花轿很快就到了，啪啪啪啪……，鞭声撩人，管家急匆匆地闯进来：“公子！公主花轿到了，公主到了。” 状元郎激动得三步并作一步，冲出门外，揭开轿门：“公主……”但见一身绿装的公主坐在轿里，笑靥如花。状元一阵晕醺：公主好面熟啊，似乎在梦里见过无数次，可却总是记不起来。 洞房花烛夜，状元与公主四目深情，门突地被撞开，状元定睛一看，是服侍自己多年的丫鬟，丫鬟从小开始照顾状元，喜欢穿一袭白衣，丫鬟走到状元身前一稽首，眼睛里满是泪珠：“公子，丫鬟自幼伺候您，今日要与您道别了。” 状元猛然阵阵心痛：“为何故？” 丫鬟撩起裤脚，雪白的腿上留着一道深疤，丫鬟指着公主说：“临走之前，想报当年一箭之仇，请公子赐恩。”状元大惊，双手护住公主：“你到底所为何事？” 丫鬟泪珠夺眶而出，凄然着望着状元：“公子当年相救之恩，恨不能立时相报，修行千年方能变成人身，殷殷相许，今日公子金榜题名，前缘尽了，以一恩消一恨，望公子珍重。” 丫鬟再次深深稽首，礼罢退至大庭深处，翩翩起舞，但见皎皎月下，白衣胜雪，似梦似幻，舞到深处，丫鬟吱吱而鸣，声声凄然。 明月当空，状元喃喃而立，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夕阳、远山，青山高处，那一团白影踏歌而舞，梦里状元满脑是绿影姣容，梦醒时，状元千百寻找的，可是那翩翩白影？ 从那晚后，再也没见过丫鬟，有人传说：在远山深处，夕照时分，总能看到有人在翩翩起舞，状元郎也差人寻过无数次，再没找到过。 …… 飞机终于上升到了高空，大家可以自由行动，而叶无尽耳边多了一股嘈杂声。 虽然已经过了午餐时间，但是空姐还是走过来询问，有几种套餐可供大家挑选。只是大多数人都表示已经吃过，只要了饮料或者水果，能坐头等舱的人都不会挺意空腹蹭这个飞机餐。 叶无尽这才想起，今天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当即要了带汤的套餐。 没多会，餐点送了过来！ 进入朱朝世界的一个副作用就是，出来后的饭量还很大的，他品尝美味的老火靓汤后，又让那位空姐送来了一份寿司。 只是他这般海吃，却让旁边的孙明心里微微地鄙视了：“小兄弟，你都有钱买头等舱的机票，怎么到现在都没吃中午饭，莫非故意留着肚子吃这顿不成？” “这飞机有午餐提供，我为什么还要吃饱再上来？”叶无尽很是自然地回答，懒得对这人进行解释。事情很是凑巧，坐他旁边的青年男子跟安琪一道的，刚才在机场似乎没给他好脸色，他自然不可能热情相待。 “得！得！不过你这机票钱也吃不回来了！”张明竖起大拇指，但脸上有些几分不屑的表情。 如今能坐头等舱的不一定是有钱人，由于订票软件的普及，一些人提前抢购头等舱其实也花不着多少钱，甚至比其他人坐经济舱花的钱更少。很显然，旁边这位肯定是得到了订票软件的实惠，所以上来才会如此拼命吃喝。 叶无尽懒得理会，又让那漂亮的空姐送一份蔬菜沙拉，空姐的脸上是毫无挑剔的微笑。 “小兄弟，你先别吃了，我跟你换个位置！”孙明看着他还要点东西，心里更加的鄙视，这时将压抑以久的想法说了出来。事情很不凑巧，他的位置离两位美女有些远，所以想要将位置换过来。 “不换！”叶无尽津津有味地将叉起蔬菜沙拉，本来换个位置也无所谓，他其实更喜欢靠窗的位置，但是他对这青年男子太不爽了，自然不可能满足他的要求。 孙明的屁股已经即将要起来，听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当即就沉下脸：“这事就不要惊动机组人员了吧？那边是我的朋友，我买的是全价票，这事我还占着一个理字呢！” “那你就找她们说理去啊！”叶无尽嗤之以鼻，这货还真当他是小孩子，竟然用这鬼话恫吓他。别说他买的是全价票，哪怕是特价票，谁有没有让他换位的权利。 孙明还真按了服务号，叫来了空姐，摆着谱对着空姐沉声说道：“我要跟他换个座，我朋友在那边，没有你们这样安排位置的！” “不用看我！我不换！给我送杯茶过来！”叶无尽还不待空姐说出诉求，就直接了当地拒绝，并且又要了继续点要东西。 “你不换也得换，这位置本该就是我的！”孙明脸沉如水，话语似乎带着火气，恶狠狠地望着叶无尽。 他这次本是公务出差到西南省，但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接到了护送两位大美女的一份美差。如今不管是追到哪一位，都是艳福不浅，何况这两位的背景深厚。 本来计划在飞机上使出浑身解数，展现着他的幽默细胞和才华，以博取这两位美女的好感。但是谁想到，订票的座位却没有连号，让到他如意算盘落空。 叶无尽看着空姐乞求的眼神，不由得抬头望着刚从洗手间回来的女人挖苦道：“八婆，你哪里认识人，素质也太低了吧？” 安琪正奇怪叶无尽怎么又跟人争执上了，却是看到这混蛋又称呼她“八婆”，当即对他反讥道：“你有什么资格说人家，你的素质也不见得高吧！” 认识？ 听到这个对话，周围的人一阵意外，诧异地望着二人。 孙明本就是打着跟安琪认识的旗号要求换位置，但哪里想到，人家似乎更加熟悉。这原本是很强硬的换座要求，如今却是那般的软件无力，人家的亲密度似乎足可以秒杀他。 第二百二十章名表 认识？ 谁也没有想到，见面不打招呼，上来一句话都没有说的二个人，关系却似乎很是熟悉。不要说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孙明，就是一直陪在安琪身边的赵蕾蕾，这时也是大感到意外。 孙明反复地望着二人，心里仍然不敢相信。 “安琪，他是谁？你们认识？”赵蕾蕾一脸惊喜地问道。 “他就是叶无尽！”安琪没有遮掩她的不爽，话间从齿间挤出，带着浓浓的杀意。 结果，赵蕾蕾听到这名字之后，却更加惊喜地望向叶无尽道：“他就是那个高考状元？” “我不是早说了吗？肯定是作弊的！”安琪补充了一句，保持着她对叶无尽的一贯态度。 “你好！我叫赵蕾蕾！”赵蕾蕾却是没有受到她态度的影响，很自然地坐到了安琪的座位，并且主动朝叶无尽伸手。 叶无尽跟着她的手轻轻握了一下，这只小手白嫩，打量着这个身材火爆的女人，特别是那吊带衫下悬空而出的事业线，发现这女人确实是滚床单的理想人选，保持平静地说道：“你好！我是叶无尽，很高兴认识你！”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兴趣，那无疑是一个极危险的信号，特别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女人。 好在，叶无尽并没有达到那种见到一个女人漂亮就想办法弄上床的程度，但对她们的行程产生了一些好奇。这离大学开学还有大半个月时间，不明白这女人怎么就到云山市了。 “我是去旅游，安琪是到她妈妈那里！”赵蕾蕾显得很是开朗，当即就将行程说了出来。 叶无尽这才想起，安琪的老妈调到了西南省省政府担任要职，如今云山市也算是她半个家了，当即朝着安琪问道：“八婆，你报什么专业的，有没有跟我一个系？” “我不认识你！”安琪似乎很不想搭理他，但旋即又挖苦道：“你是不是太搞笑了，报中文系，你怎么不去学历史？” “那也比你好，你的志愿是你妈帮你填的吧？”叶无尽当即反讥，很自然戳她的痛脚。 这女人虽然在班里很是强横，但是在家里却有一个更强横的老妈，这志愿百分百是由她妈帮她填的。自己报中文系是有些恣意妄为，但她却连恣意妄为的资格都没有。 咯咯…… 安琪听到这话，咬得牙齿咯咯响。 叶无尽看着她如此，却是更加得意，又是朝着赵蕾蕾问道：“她什么专业？” 赵蕾蕾对叶无尽明显有好感，先是看了一下安琪，然后示意叶无尽伸手过来，而他在手心处写了几个字。 工商管理！ 叶无尽得知是这个专业时，微微感到些意外，不过旋即又释然。如今在官场中，除了政法系统的官员，这对经济知识要求越来越高，很多上升快的官员都是搞经济的一把好手。 很显然，她妈妈是希望安琪能学习经济，然后从经济方面积累政绩升迁。 “无尽，你是不是也到云山市旅游？”赵蕾蕾颇是期待地望着叶无尽。 叶无尽迎着他期待的目光，心里默默一叹：“我只是去处理点事，过些天就会回我外公那里！” “你外公家在哪？”赵蕾蕾追问。 “宁州市青水县古寨，一个小地方！”叶无尽隐隐猜到这女人有邀请之意，但却是不打算改变行程。 一方面，他出来时间太久，想到回家里看看。另一方面，他想重新回到朱朝世界，看看龙虎寨有没有什么变故，同时感受一下衣锦还乡的那份荣耀。 尽管粘上去跟她们同游的话，没准就真会有一份艳遇，但他却还是决定回家。 古寨？ 孙明听到这个地方之后，当即就嗤之以鼻，发现这个威胁者不过如此。尽管这人高考成绩出众，还跟安琪是同学，但如今早不是学历的天下，而是一个金钱至上的社会。 钱，才是成功的权衡标准。 “小兄弟，我叫孙明，你叫我明哥就行了！没想到你跟安琪认识，刚才的事……误会误会！”孙明一改嚣张的模样，顿时热情地朝叶无尽伸手笑道。 “不认识你也换不了座位！”叶无尽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出了一个事实。 拽什么拽！ 孙明心里暗骂，但是脸上保持着绅士风度，还朝向这边望来的赵蕾蕾微微一笑。只是他心里却憋着一肚子气，他如何看不出来，这个小妮子对这个书呆子有意思。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弃，一定要狠狠将这穷小子踩下，然后抱得美人归。 “兄弟，不知道你对古董有没有兴趣呢？”孙明“忍辱负重”，再度热情地挑起一个话头。 “还行！”叶无尽喝着茶，平静地说道。 “这是我的名片！”孙明从口袋中掏出一张较是精致的名片，脸上显得很是得意。 叶无尽接过名片，颇是有些意外，这人竟然是一间典当行的老板，还兼着一个奢侈品鉴定师的头衔。这么看来，这人倒是有些能耐，算得上是一个成功人士。 “今天咱们有缘，我跟你说说古董这个门道，要是你能摸清一二，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孙明先是抛出了一个诱饵，然后将手上的那块名表百达翡丽解了下来，递给叶无尽热情地说道：“你知道这块表我是多少钱收的？” “2000块！”叶无尽何尝不知道他故意摆显，但装着很是小心地报了一个价。 噗！ 孙明听到这价，差点就吐血，但是想着这人就是一个穷小子，当即又是释然，得意地道：“2000块还买不了一根指针！告诉你，这块钱我是十万收上来的，但现在三十万我都不会卖，你可拿小心点了！” 后面这句话，明面是在好心告诫，但实质是在“打击”着叶无尽。 “给我看看！” 赵蕾蕾在跟着安琪咬着耳朵说悄悄话，这时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又是来了兴致，当即就索要那块名表。 孙明得意地将名表交给了赵蕾蕾，并且含沙射影地说道：“这百达翡丽是世界上最好的表，要是好一点的，哪怕是西南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一辈子都买不起一块。像曾经拍卖一块百达翡丽表，价值是1100万美元！” 这话并不作假，手表大体可分为机械表、石英表和电子表，而最具收藏价值的是机械表。 世界上最早的机械打点钟问世于1335年的意大利，而第一只真正可佩戴的表发明于1587年的瑞士，直到1902年诞生第一只完善的机械表。尽管机械表的历史短暂，但却让人收藏者疯狂。 而在众多的机械表中，又是以百达翡丽为尊。 1999年，纽约苏富比古董钟表专场，一款1933年的百达翡丽金表以1100万美元成交，刷新了当时世界名表的拍卖价格纪录，并且一直保留至今，成为当之无愧的钟表之王。 这百达翡丽于1839年建厂，表平均零售价达13000美元至20000美元。公司是瑞士仅存的真正的独立制表商之一，由头至尾都是自己生产，训练一名百达翡丽表师需10年时间。 在其公司成立至今的一个半多世纪以来，总产量仅有60万左右。 难能可贵的是，百达翡丽绝不因为市场走红而滥造一只。该厂有个保密车间，百余年保持一个传统，即每年只手工制造一只产品，其价在华夏币3000万元左右，而谁要获得这只手表，起码要耐心等待8至10年时间。 正是因为珍稀，百达翡丽的名表一直被收藏家所喜爱，成为很多人的收藏品。 当然，孙明说他的表值30万，一般是指拍卖行的价格。只是拍卖行的手续费用并不低又耗时，而私下交易又受到假货的冲击，所以能卖20余万就已经不错了。 瞧吧！你小子拿什么跟我比，老子一块表就足够你奋斗十年。 孙明看着赵蕾蕾看得认真，心里很是得意，如同喝了酒般兴奋。而当看到她拿起叶无尽的手，跟着那书呆子手上的表作相比，顿时更是兴致到膀胱膨胀了。 任何表在他百达翡丽面前，都会直接变成渣。 只是很快地，他却是笑不出来了。 “你这块表没有无尽的漂亮，还给你！”赵蕾蕾将表递还给孙明，然后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漂亮？ 孙明感到一阵委屈，这可是百达翡丽名表，重在价值而不是外表。 怎么可能？ 当他看清楚叶无尽手上的那块表，顿时嘴巴微微地张开。这书呆子手上戴的竟然是一块百达翡丽，这个型号他是认得，价格并不比他手上的表低多少。 敢情这个书呆子并不是穷小子，而是一个富二代。 噗！ 迎着对方似笑非笑的目光，孙明想要吐血，刚才的表演简直就像是个小丑。亏他还在卖力地摆显，人家戴着名表却是那般低调，这简直是在故意衬托对方的涵养。 再望向那边的安琪，顿时发现自己蠢得跟猪一样，若是一般人怎么可能会成为她的同学。 只是让他相当不明白，这天下的好事怎么都落在这小子身上了，又是高考状元，还是一个富二代，这还让不让其他男人活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为人师 云山国际机场，傍晚时分。 八月的夜晚总是姗姗来迟，那座白色的机场沐浴在霞光中，被铺垫得宛如一座金色的堡垒。在那一条条跑道上，有飞机陆续降落，然后慢慢地转向机场这边滑来。 一批从北京来的旅客一并向着出口的方向而去，不少男子拖着一双疲倦的双腿，只是当看到同行中有二位大美女出现，那份疲倦一扫而空，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 那一个气质极佳的大美女就先是不提，旁边那个身材不高但火爆的妹子足让男人的荷尔蒙上涌。那件浅蓝色的牛仔短裤包裹着丰臀，白色吊带衫呈现着女人的胸前的雄伟，更要人命的是腰间很纤细，加上那一张娃娃脸，令不少人渴望将她拉回酒店狠狠地蹂躏一番。 只是他们只能是想一想，因为她身边有男人陪伴，而且还跟那个小白脸颇为亲近的样子。 好白菜给猪拱了！ 不少人看着那对男女，心里都涌起显得愤愤不平。 叶无尽这次是简装而行，并没有行李托运，所以道是方便，直接离开即可。但安琪这次是小搬家，托动了一大包行李，所以需要去取东西才能离开机场。 “无尽，要不跟我们一起坐车回去吧？”赵蕾蕾看着叶无尽要跟她们道别，伸手拉住了他，那眼睛显得楚楚动人。 “我有车！”叶无尽冲她说道。 孙明本来恨不得要跟叶无尽立刻分开才好，但突然却是改变了主意：“哦？那我们正好一起走，我对路不是很熟，一些你得带我回市区啊！”这自然只是一个借口，而他其实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这次他为了彰显身份，特意从朋友那里借了辆奔驰来撑场面，如今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以此找回一些颜面。这次在飞机上，他是彻彻底底丢了面子。 “不是有导航吗？”叶无尽眉头微蹙，并不想跟这人发生太多纠葛。虽然不需要急着赶回去，但却不想在这种无聊事浪费时间，这次回来卖乾隆刀还是其次，他还得跟进一下黄金槌的事。 尽管上次已经从马胖子那里得到了重要的线索，而且黑市的交易地点也已经找到，只是事情却是进展得不顺利。按着老妈的意思，是希望他再出点力。 “现在导航能信吗？你车子在前面，我后面跟着，一会东门见！”孙明看着他的态度，更是打定了这个主意。 “无尽，就这样定了，我们一会东门见！”赵蕾蕾显得很是喜欢跟叶无尽粘一起，朝他挥手就匆匆跟安琪去取行李。 孙明很快就开来了他那辆黑色奔驰，心里顿时恢复了不少自信。特别是看着停在门口的一辆桑塔纳和一辆夏利，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顿时一种久违的自豪感已经归来。 说起来，这真是一次郁闷之旅。 在他的计划中，这次飞机旅程极可能会博得美人的好感。但却是没有想到，这不仅没得到美人的青睐，而且还屡屡受到打击，一个比他条件更优秀的男人横在了他跟两位大美女的中间。 若是京城的那些红色子弟也就罢了，但偏偏不是如此，而是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混小子。但终究只是家里有点小钱的富二代，这如何跟他这种取得成功的男人相比，如何跟他的奔驰相比。 车子缓缓停向美人，他已经从美人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份惊喜，让到他浑身涌起一阵酸爽，那爽劲从脚底直涌到头皮。 嘟嘟…… 就在他打算优雅地把车子停到美人面前时，一辆庞然大物突然从后面超车，并且先一步停到了前面。 噗！ 当他意识到那辆高大的悍马就是叶无尽的座驾时，他差点就当场吐血。虽然这奔驰的价值并不比那辆悍马低，但是其他人却不是这般比较的，在那威风凛凛的悍马面前，这奔驰实在是那般的娇小和含蓄。 “啊！好酷！” 赵蕾蕾尖叫一声，当即就跑向了悍马，直接上了副驾驶座。 “这小子……” 孙明心里暗骂，他见到的富二代并不少，但座驾一般顶多就是奥迪，哪怕是京城里的公子哥都是很平常的车子。但哪里想到，这货竟然会如此张扬，开的竟然是悍马。 再度受到打击的孙明，正好默默地下来帮忙将安琪的行李搬上车。 “明哥，我们要坐无尽的车回去，麻烦你将行李放到这车的后尾箱就行了！”车上的赵蕾蕾显得很是兴奋，又是冲着他说了一句，然后扭头又叫安琪上车。 噗！ 孙明此刻的心是在滴着血，这原本想着送她们到住所，没准还能蹭一顿饭，但如今什么都落空。现在不仅丧失了好机会，而且他直接就给人抛弃了。 “刚才让他离开就好了，我干嘛要多嘴嘛！” 孙明看着消失的悍马，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心里极是懊悔。 天色渐暗，街道两边的灯火渐渐亮起。 一辆悍马进入春风路，在穿过一条幽静的道路后，车子直接驶入了院子中。这是一座两层式的小楼，并不太起眼，但是却是整个西南省三号人物的居所。 在院子中，还停着两辆车子，显然是有客人来访。 大概是听到了车子驶进来的声音，有一个保姆开门出来，看到下车的安琪脸上当即笑着迎了上来。 叶无尽是第一次来这里，先是瞧了一眼旁边车子的车牌，然后才跟着走了进去，客厅果然有客人，而这个微胖的中年男子在电视上倒是看过，是宁州市的唐市长。 这时没有在电视前威风凛凛的模样，坐在沙发上显得很谦卑，一副是聆听教诲的模样。大概是意识到领导的女儿从北京过来了，这时很识趣地站了起来要离开。 安琪的老妈叫陈达玲，是西南省新任的常务副省长。虽然穿着保守且老气，但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模样，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长相本就很惊艳，在官场中更是罕见，早前就被媒体美誉为“第一美女市长”。 其实这个头衔对她的升迁是不利的，毕竟华夏的升迁不是通过民众票选，而是需要上一级的常委会投票表决。只是很多人出于各种原因，特别担心因此粘上桃色传闻，所以能避免则会避免。 只是她的政绩确实是实打实的，在南海市担任常务市长、代理市长和市长期间的工作相当之出色，而加上西南省的经济又糟糕至极，所以让她抓到了这个机会，从南海市市长一举跃升到西南省的常务副省长。 这一次的跃升其实是有利也有弊，毕竟相对于南粤的经济，西南省实在是落后太多了。不过南海市长跟西南省常务副省长都是副省级，但西南省常务副省长是入常务委的，若是她能够真将西南这糟糕的经济搞好了，没准四年后就有机会觊觎省长的宝座。 她起身亲自将唐市长送出了门，在经过叶无尽旁边时，颇是诧异地望了叶无尽一眼。只是在官场打滚多年，这点诧异自然不会外露，脸上保持着极是温婉的微笑。 “张姐，你给他们先上菜！安琪照顾好无尽和蕾蕾，跟他们先吃饭，无尽你等等先留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陈达玲走回来收集茶几上面的一份资料，在跟赵蕾蕾点头的同时，已经跟屋里的其他三人说过话。或许者，并不是说话，而是传达了一份命令，然后就上了两楼的书房。 赵蕾蕾看着她上楼的背影，偷偷地吐了吐舌头。 “是不是亲生的？” 叶无尽同样望着消失在楼梯上的身影，然后同情地扭头望向安琪。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八婆跟她妈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了，但再次相见却是这般寡淡。 “看什么看，吃饭！”安琪瞪了他一眼，然后主动走向了客厅。 饭菜很快就送了上来，倒很是丰盛。 叶无尽不客气地夹起了一块鸡腿，然后冲着安琪说道：“八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要做基金经理来着，怎么报了工商管理？” “那也比你报的中文系要强！”安琪喜欢吃鱼，正吃着一块鱼肉。 “我这是梦想，懂不懂！我觉得吧！你应该抗争一下，不然你妈当你好欺负了！”叶无尽是唯恐天下不乱，当即期待地望着安琪。 安琪横了他一眼，然后温婉地笑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抗争？” “很简单啊！跟你妈直接摊牌，她要是不肯，你就直接闹！她不是工作狂吗？她晚上在家工作，你就将电闸关了，她放在家里的重要资料，你就藏起来……”叶无尽看着她竟然如此上道，当即是倾囊相授，然后又是得意地补充：“这些招式当初我来看对待我老妈，百试百灵，不灵不要钱！” 正是得意时，他突然发现气氛有些诡异，因为对面的安琪笑得太开心了，而旁边的赵蕾蕾眼睛像是进了沙子，最让他感到恐惧的是，肩膀上多了一只手，传来了一个较为熟悉的声音：“是吗？” 第二百二十二章醉玲珑 叶无尽的心情很是沮丧，这本来是想给人添点乱，结果却被人逮了个正着。面对着一个权高权重的省级干部，他知道这条小命就掌握在她手里，分分钟能将他的肩膀捏碎。 “玲姨，你不是在上面工作吗？怎么这么快下来了？”他保持着一张虚假的笑脸，并且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陈达玲横了他一眼，感情这事得怪她一般，但并没有真跟叶无尽计较，在旁边的椅子坐下直接问道：“你知不知道彩虹水泥厂？” “我知道啊！不过应该已经被拆了吧？听说彩虹水泥厂的地要卖给人家建国际影视城，那间厂好像是打算直接关掉！”叶无尽将了解到的情况，当即就说出。 对彩虹水泥厂他倒是知道一些，这间工厂是宁州市的老牌明星企业，占地有数百亩，一度还传言要上市。只是后来效益越来越差，一是整个行业早已经产能过剩，一是这间企业的产品质量并不好。 其实倒也是难怪，全国的省、市和县都要搞水泥厂，而每间水泥厂都没有什么技术堡垒，这自然就很容易造成产能过剩。若不是国家大力发展基建和房地产，这彩虹水泥厂早就死了几百遍。 “这事遇到了一些麻烦！有工人阻止拆迁，你有空就帮我了解下具体的情况，看有没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陈达玲接过保姆递送过来的饭碗，跟着大家开始一起吃饭。 叶无尽很是上道，当即敬礼道：“是的，长官！” 陈达玲看着他这个模样，脸上当即露出了笑容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饭罢，陈大省长又叮嘱了三人几句，然后她又去忙工作了，典型的工作狂。 或许正是这么一个共同点，古梦瑶跟陈达玲的关系颇佳，让到这个亲密关系维持了十几年。甚至叶无尽早已经被孙达玲当子侄看待，所以刚才饭桌又被指导了关于他选择专业过于随意。 在驾车离开之后，叶无尽当即打了一个电话，找的是孙亚琳，而孙亚琳恰巧知道彩虹水泥厂的事。 结果得知了一些真相，原来这彩虹水泥厂的员工闹事，并不是因为下岗安置问题，而是他们对股权赔偿不满，矛头直指前任厂长贪污受贿和搞利益输送。 大概十年前，彩虹水泥厂计划上市，所以向广大职工出售了原始股。其实这倒没有什么，很多国企都是这样搞，但是问题在于，后来不仅上不了市，如今更是要搞清算了。 这彩虹水泥厂哪里还有什么资产，所以股权的赔偿可想而知，不说跟他们的期望值相比，哪怕是跟当初他们买原始股的钱都相差甚远。结果这事就出现了利益茅盾，员工们也是结成了组织，直指利益输送坑害了他们。 其实对于中央屡屡提及的国企改制，叶无尽一直是抱着一个怀疑的态度。 这国企里面牵扯着太多的利益，单是原料的供应端，其实是利益群体在吃着这一块肉。像水泥、钢铁和造纸等行业的产能过剩问题，就是相关利益群体推动的结果。 比如钢铁企业，一年的原料采购动辄数十亿，而这是一块相当肥美的蛋糕，就怕是5%的利润，那也是数亿的收入。而他们只需要推动企业加大一倍的产能，那么一年下来又会多上几亿的收入。 所以有报道称，一些钢铁企业哪怕是亏损极是严重，仍然没有停产止亏，甚至一些市政府不断地出面向银行担保，为着这些早已经资不抵债的企业提供货款。 如今中央想要将这国企进行改制，让到国企优胜劣汰，这事情谈何容易。事情也证明如此，一直都是在宣传着要改革，只是却没有出现本质性的举措。 “真坑啊！看来彩虹水泥厂这笔账有得算了！”叶无尽微微感叹，这国企改革还真是动不得，如今只不过是除名一间小小的水泥厂，一个腐败案极可能就会出现。 “现在新闻上虽然没有报道，但其实闹得很大，不过市里最近好像打算跟工人重新商讨股权补偿的事！”孙亚琳又是说道。 “那水泥厂好像欠银行几个亿吧？这股权哪里还值钱，政府肯定又是拿纳税人的事去息事宁人！”叶无尽颇是不愤，然后又是转个话题：“那帝景园的房子你有没有帮我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看过了，搞得我心痒痒的，不过就是价格贵！你真打算从股市中拿钱出来买房了？”孙亚琳有些感慨，然后颇是认真地询问。 “谁说我从股市拿钱了，现在我股票账户是钱滚钱，我可不舍得从那里拿钱！”叶无尽当即进行否认。 “你不是说你妈不肯出钱吗？”孙亚琳不解。 “她不肯我就没其他门路了吗？我明天可能会卖那把乾隆宝刀，到时买下几套房都不成问题！”叶无尽得意地说着，其实他不仅是乾隆宝刀，还有那《云山图》已经是高价卖出。 “知道你厉害了！我有电话进来，先挂了，你回来记得给我电话！”孙亚琳说着，就挂了电话。 次日上午，阳光明媚。 由于处于暑假期间，三道街显得很是热闹，街道两边摆着很多古玩摊子，这里充斥着不少外国友人的身影。当然，他们其实是冲着工艺品而来，给他们古董也带不出国门。 叶无尽对三道街其实并不算熟悉，反正他就没有注意到孝道街街口的位置还有一间如此雅意的茶楼。这间酒楼是仿清建筑，门前高高地挂着红灯笼，上面是一块颇具古韵的牌匾：醉玲珑。 进门之后，便是大堂，生意还挺好，桌着放着茶点，三五人围成一桌在品茶聊天。而整个大堂布置精雅，以棕色的格调为主，很有一番古色古香的味道。 “军哥呢？” 马胖子对这里似乎很是熟悉，进门就大声嚷嚷道。 “马老板，请跟我来，老板让你们到包厢稍等片刻！” 一名穿着传统服饰的年轻女子作了一个漂亮的请势，然后就领着三人向着包厢而去。 叶无尽这才意识到，这次的买主原来还是这间茶楼的老板。其实他选择将这把乾隆宝刀处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拿到这位老板黑市的推荐名额。 黄金槌的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虽然知道东西是通过黑市卖出去的，但能搞黑市的人都是极有势力的。何况还是西南省最大的地下黑市，这里不可能因为你来了几个人，就会乖乖地帮你将黄金槌追回来。 三姥爷几个人仅是参加一次黑市，然后就以“意图不轨”为由，直接给列入了黑名单。而那次参加黑市根本就没找到丝毫的线索，自然更不知道黄金槌是让谁给买去了。 如今按着古梦瑶的意思，这次是要叶无尽这个“福将”亲自出马，去黑市查明黄金槌的流向。但叶无尽想要参加黑市，那同样需要找到一个黑市认可的介绍人，而这次出售乾隆宝刀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通过茶楼大堂后，进到里面的一个回廊，这里是一个小型的人工景观，养了一些锦鲤。随着那位落落大方的服务小姐，直接走进了那间向南的包厢中。 在进门前有一个关公的神邸，上面三根檀香正在燃烧着，袅袅淡淡的烟雾正钻鼻间，让人能闻到沁人心脾的幽香。 进到里面是一个小客厅，摆着沙发和茶几，前面是墙挂着大屏高清液晶电视机，而再里面是一张长长的方桌，围绕着方桌放着六张椅子，墙上挂着几副古画，这里的风格是典型的中西融合。 “咱先等等！”马胖子说着，一大屁股就坐到了沙发上。 “马胖子，这位老板什么来头？”叶无尽随着坐到旁边的沙发，对他进行打听道。 马胖子看似大大咧咧，但是心却却细，笑道：“老弟，你就放心好了，我介绍的人绝对没有错！这里的老板叫赵立军，这间茶楼只是他最不起眼的产业，他跟人搞房地产，而且……他来自四九城！” 说到四九城时，特意压低了声音，制造了一种神秘感。 “肯定能推荐我参加黑市吧？”叶无尽单刀直入，他并不管对方来头多大，关键是能真给予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你就放一万个心好了，这多小的事呀！”马胖子显然极是不屑，然后又是说道：“对了，一会还有几个人过来，这次说好是交流会，你可不要说漏嘴了啊！” 叶无尽顿时一阵暴汗，发现这死胖子嘴里没几句话是牢靠的。初时说这位神秘的老板想买他的乾隆宝刀，如今到这里又换了一种说话，变成了鉴宝交流会。 只是他倒也没有非将乾隆宝刀出手不可，这次其实就是来结识下这位老板，希望他能将自己推荐去参加黑市。 正是这时，走廊外隐隐有脚步声传来，没多会就走进了六七个男人。 为首的是三四十岁的男子，一头干净的平头，眼睛炯炯有神，相貌说不上英俊，但却有一个男人的方刚之气，皮肤显得白净，那左手戴着一枚殷红的戒指。 叶无尽感到意外，这里竟然有他熟悉的身影，在人群后面的正是孙明，而孙明看到他也是微微一愣。 第二百二十三章勋章的妙用 原来如此！ 叶无尽看到孙明旁边的老者，当即就将事情理顺。 昨天在飞机上，他就已经得知孙明这次是半出差，主要是带着他店里的鉴定师来帮一位客户鉴定刀剑。如今看来，他口中的客户正是这间茶馆的老板，这位鉴定大师正是冲着他的乾隆宝刀而来。 “你好！我叫赵志军！”赵志军将目光放到了叶无尽手上，将手伸过来自我介绍道。 “久仰！我叫叶无尽！”叶无尽跟着他握了握手，脸上保持着平静的微笑。 赵志军又给他介绍了身后的齐老板和孙掌柜，这两位一看就是收藏界中的元老。当介绍到孙明的时候，二人都没有点破，仿佛确实是初次见面一般。 叶无尽注意到，他们几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样东西，或小或大，显然是他们各自用来这次交流的宝贝。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孙明手里也拿着一个长长的盒子。 众人没有坐沙发，而是选择了那边仿清桌椅。 两个身材高挑的服务员走了进来，一人手里端着茶具摆放在木桌上，一人则小心地捧着红泥小火炉，这个红泥小火炉很是精致，里面的炭火已经点燃，炭火没有一丝烟气冒出。 这套茶具很是精美，特别是那个茶壶只有拳头般大小，紫泥色，上面有着文字，而那白色的茶杯薄如羽翼，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一般，但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我前段时间弄到了一些极品铁观音，今天就跟大家品尝品尝！” 赵立军一边招呼着众人，一边将带来的茶叶交给了服务员，显得对这茶叶很是看重的样子。 “呵呵……这肯定好东西，我一会得好好尝尝！”刘掌柜当即笑道。 叶无尽看着桌间的其他人，发现大家都很是沉稳，似乎都将注意力放到了这茶上，没有急着去炫耀自己的东西或者查看别人带来的物件，仿佛这次就是来喝茶的。 虽然对品茶的兴致不太，但这次定力他还是有的，所以也就将注意力放到了这茶上面。 红泥小火炉里面的炭火很旺，很快茶壶中的水被已经被烧开，而一个声音极好听的服务员跟大家讲解着茶艺，并且还让他们闻一闻茶叶的香味，以示这确是好茶。 叶无尽听到她说到水源和火候时，才知道这采用炭火并不是完全是为了摆显，而是茶道的一种讲究“活水须活火烹”，即这山泉水要用旺火去煮沸。 这个泡茶的女服务的动作很是幽雅，颇有江南女子的灵秀，举手投足间显得那般的温雅。 她先是提起浇开的水壶，浇在那茶壶表面，就这是所谓的“温壶”。然后才用茶匙将茶叶拨入茶壶内，先细后粗再茶梗，然后向着茶壶中倒入……一套繁杂的流程下来，香茶袅袅而起。 到了第二泡，服务员的额头已经冒起了一层薄汗，然后给各人的杯中倒茶。 叶无尽倒是不急，端放在鼻间，轻轻地闻了一下袅袅而起的茶香，香气沁鼻，有一种提神醒脑之效。然后轻轻啐了一小口，直感到一股香气仿佛弥漫全身。 这品茶是一种文化，但也是一项技术，通过这种流程可以品到更香的茶。就像是鸡尾酒，通过恰当的调配，就可以喝到更加美味的酒香，这其实是一个道理。 只是将要叶无尽自己如此去泡的话，他估计是不会干，更喜欢直接饮用。 “叶老弟，这茶如何？”赵立军跟齐老板聊了几句，将茶杯放下，笑盈盈地冲他问道。 “我还真没喝过这么好的茶，看来以后我买茶得找你了！”叶无尽点了点头，倒不是故意恭维，而是这茶确实比他先前买得要好上很多，心里有意买几斤回去孝敬外公。 赵立军闻言却是哈哈大笑，解释道：“这茶你找我也没有用，这可是特贡茶啊！” “有钱都弄不到？”叶无尽认真地询问。 “倒不是买不到！”赵立军思索了一下，然后旋即又是摇头道：“只是要想正宗的茶，恐怕还真得有可靠的渠道才行，茶厂可出不了这么好的茶！” “看来我得抱你大腿了！”叶无尽半是开玩笑地望着他道。 “你还真敢想，军哥的大腿是谁都能抱的吗？”一旁的孙明早看叶无尽不顺眼，这时忍不住打击一下。 “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就一个做点小生意的普通老板，可不敢让叶老板来抱的我大腿！”赵立军显得谦虚地说道。 齐老板不知是心急难熬，还是怕出现争端，这时放下茶杯说道：“好了，大家茶都品了，都将宝贝拿出来吧！不管什么好茶给我这老头子都是浪费，还是拿你们的宝贝让我过过眼瘾吧！” 几人相视一眼，却看到孙明率先表态。 “好，那就让孙经理先来！”赵立军点了点头，示意由孙明先开始亮他的宝贝。 孙明将盒子打开，取出了一副画卷，竟然是一张古代官员的人物画像。 华夏古代的画作分为三大类：人物、花鸟、山水。而人物画是发展最早，历史最悠久的画种，也是最趋于成熟的画作，战国时期的《人物龙凤图》就出现了这一个主题。 由于历史原因，古代的王公贵族达官贵人肖像都会请画家给自己画像，以此留流下去，甚至贫穷的文化人也会找画家画像。而正是这些需求，让到人物画得到了发展和成熟。 如阎立本、吴道子、张萱、周昉、尉迟乙僧、梁令瓒、卢棱伽等都是名闻遐迩的杰出人物画家，画像传神。而唐伯虎虽然不乏惊世之作，但其人物仕女画却最受世人追捧。 “这副画是我从一位满清的后裔收来的，当初在我这里本是活当，后来成了死当，前后花了二十万，不过我已经找人鉴定，这画至于在一百万以上！”孙明站在一旁，颇是得意地介绍。 这典当行就是蕴含着这种机遇，一些活当的东西在过期后就会转成死当。如很多奢侈品，典当行本来将拍卖公司就有固定的合作，而自身又拥有不错的销售渠道，所以东西会很容易脱手，利润还相当丰厚。 这副画是他的得意之作，初时只给了十万，后来那人似乎特别急用钱，最终给他又加了十万，算是将这副画给买下了。本计划是送到拍卖公司换钱的，但孙明对这画过于喜爱，所以就留在手里。 如今有此机会，他也是不远万里，将这画带来这里“摆显”。 效果很好，几个人都围向了那幅画，眼睛很快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叶无尽有些好奇，所以跟着围了过去，看着这个官员确实是威风凛凛，而且用笔和画工确实是很好，纸质看起来也有了年分，只是看到官员的备注时，差点一口鲜血吐出。 徐阶？ 叶无尽彻底是呆住，这个脸蛋圆润，眉清目秀的人竟然是徐阶，跟他在朱朝看到的，完全就是货不对版啊！倒不是完全不一样，还是有几分相像，但却完全是画走样了。 “徐阶，字子升，这可是我们朱朝的首辅，继任首辅之后，大力革除严嵩弊政，十分注重选拔，至于给他画像之人，正是朱朝嘉靖年间的画师……” 在大家观赏的时候，孙还显得洋洋得意地介绍着，似乎生怕大家不知道徐除这个人似的。 擦！肯定是假的！ 当看到这面相的瞬间，叶无尽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判断。如果说是清朝人谁画的，倒可以解释这个“误差”，但若是嘉靖年间的画家陈玄生，那定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误差”。 只是这个判断依据却不能说出来，毕竟没人会相信他见过徐阶本人。而他仔细地看了一遍这篇画像，发现没有丝毫的破绽，那上面还有清朝人的用印，仿佛真像是从嘉靖年间留传下来的画。 咦？ 就在他打算收回目光的时候，突然微微一愣。 “嘟！是否动用银质轻工业勋章！” …… 他心里已经打算放弃了，但是事情总是那股的猝不及防，一个熟悉的机械声突然间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这个意外，让到他感到很是突然，不明白这又是闹哪一出。 怎么回事？ 叶无尽皱着眉头，心里完全没有谱。一直以来，这勋章都是用来对待股票的，判断股票的涨跌，但如今却对一幅画产生了反应。 “动用！” 最终，他很自然地选择了尝试，想探探这次是闹哪一出。 “嘟！经过鉴定，此纸产于1930年！” “嘟！使用次数7/10。” …… 随着他意念的传达，一段信息闪过了脑海中，这枚轻工业勋章却是鉴定了这画卷的纸张生产时间。 纸，是文房四宝最不起眼的东西，但却是最重要的一项，因为不管多么惊艳的作品，都需要靠它来传承。如今这枚银质轻工业勋章能查看纸张的生产时间，那无疑可以通过这个功能来推断古画的形成时间，进而判断古画的真与假。 第二百二十四章黑陶 1930年？ 叶无尽得知这个生产日期，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幅画是赝品无疑了。既然这纸是1930年产的，那嘉靖年间的画家如何用得上这种纸，他是穿越过来拿这种纸不成？ 虽然这幅画有些年分，而且画工很好，但却改不了他是赝品的事实。这自画像的价值本来就不算高，收藏界对此类画并不热衷，如今这幅画还是赝品，别说一百万以上了，顶多就二三千块。 只是花二十万买了这么一副东西，还真不明白他有什么可骄傲的，还好意思拿出来摆显。 “叶老板，你笑什么呢？难道觉得我这画有问题？”孙明正洋洋得意地望着众人，结果看到叶无尽的嘴角微微翘着，当即就显得不满地质问道。 此言一出，大家先将目光望向了叶无尽，然后又不解地望向孙明，发现这人今天似乎是带着火气而来。 赵立军睥了孙明一眼，不明白这孙明怎么老在针对着叶无尽，心里不免有些恼火。 你说你典当行的范师傅是刀剑的行家，倒是接纳了你的推荐，你自己凑着过来也没什么问题。但今天你不是不知道，老子是冲着乾隆宝刀来的，你先将这乾隆宝刀的主人得罪了，这算怎么回事嘛？ 叶无尽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他招谁惹谁的，老子哪有说这画不行了，结果这货却是主动过来找茬了。 “我这画可是经过多位专家鉴定过的，这可是百分之一百的真品！”孙明寒着脸，指着画又是沉声说了一句，表达着他心里的不满。 “专业鉴定又怎么样？难道就不能出差错了？”叶无尽并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当即就反驳，还没待他回话又是说道：“这画既然是嘉靖年间的著名画师陈玄生所作，那你可知陈道生跟徐阶的关系如何？” “同是华亭人，关系颇好！”孙明听到这话，有些洋洋得意地回答道。 “那是在徐阶成为首辅以前！”叶无尽却是笑了，然后环视众人，开始进行鸡蛋里挑骨头：“胡宗宪将颇负盛名的陈玄生招到幕府中，并对他委予重任，对陈玄生可算是有知遇之恩了吧？但徐阶接任严蒿成为首辅之后，先是让胡宗宪受严蒿的牵连而下野，后来又令胡宗宪含冤而死。陈道生失去了依靠，从此回到家中卖画为生。且不说陈道生会不会抛开胡宗宪对他的知遇之恩，屁颠颠地跑去京城给徐阶作画像，而以徐阶的性格，似乎也不敢用这种人帮他作画像吧？” 事实早已经证明，要证明一个人是好人很难，但证明一个人是坏人却很容易。如今确定这画是假的，那只要有心，可以找出很多理由，比如如今这个恩怨论。 只是他这个恩怨论似乎是很有市场，围观的众人都是露出了沉思之色，齐老板还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这是在胡扯！”孙明脸色大变，当即指着他怒道。 “或许是吧！”叶无尽却是不怒反喜，指着那副画像显得嫌弃地接着说道：“不过，你这画像画得……真的很一般，若说出自陈玄生之手，我是不信的，顶多就是民国的仿品罢了！” 民国仿品？ 孙明听到如此低端的评价，顿时脸都青了，气得牙齿咯咯响。 这本是他最得意的捡漏，结果如今给这小子给挑出了毛病，而且这毛病似乎还有点道理。而让他感到心里绞痛的是，若真的是一个仿品，那价格却大打折扣了。 这幅画不再是他能沾沾自喜的“捡漏”，简直成了收藏界的反面教材，被狠狠地打了眼，而且还足足交了二十万的学费。从今天之后，这事恐怕还会流传出去，他会成为收藏界的一个笑谈。 不行！这画绝对不能是赝品！ “我赞成，这幅画确实不怎么样，一看就知道是仿品！”马胖子已经踱步来到了这里，手里捧着瓜子正在吃着，他并不需要给这个从北京来的孙老板面子。 孙明正要反驳，结果另一人又开口了。 “这画倒是画得不错，但却确不像是陈玄生所作！”刘掌柜收起了放大镜，朝着那幅画可惜地摇了摇头，显然是赞同了叶无尽的观点，认为这是赝品。 孙明听到这话，将涌到喉咙的火气生生地压了下来，以致他浑身感觉要炸了一般。因为这刘掌柜在收藏界有些名气，还是一个典型的画痴，如今他都这么说，那这副画有七八成是假的了。 这被打眼事小，而这事若真在收藏界中传开，那他真的无法混了。人家以后必定会拿这事作文章，他手里的艺术品，很多老板绝对不敢再轻易收取了，会怀疑他们典当行的鉴定能力。 “这画就算不是真品，但如此好的画功工，也是值得收藏的嘛！”赵立军安慰了一句，打算轻轻地揭过这件事，然后拿出了一个盒子冲着大家得意地说道：“那下面就轮到我了，我今天可是带了好东西！当然，可能会是一个赝品，你们得帮我掌掌眼。” 说着，就将那个檀木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黑色的陶罐。这个陶罐大概有五十公分高，表面没有任何花纹，但却黑中透着亮、亮中带着光、光中带着古韵，这个色彩令人迷醉其中。 任何事情，只要到一个精致，都会产生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美感。就如同长城，长度达到了万里，所以成为了世界的八大奇迹，而这黑陶也是如此，黑得令人感觉这就是仙品。 “龙山黑陶！” 刘掌柜才将放大镜放回口袋，结果却马上惊叫了出来，那眼睛死死地盯着赵立军手上的黑色陶罐。整个人愣愣地站在那里，仿佛突然间就成了雕像。 赵立军脸上显得很得意，将陶罐交给了旁边的齐老板，齐老板很是小心地接过黑陶，然后用手在上面轻弹，顿时一个悦耳的鸣玉之声传出。这黑陶像墨玉又像漆金，而表面光亮无比，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好！好！” 刘掌柜在听到声音之后，整个人仿佛喝了酒一般，满脸通红。 陶器其实是不怎么值钱的，像有些上千年的陶器完全可以砸了，而汉代的陶罐摆在大街都没人要。一方面，陶器并不是华夏专用，很多国家的先祖都懂得用坯土制陶；另一方面则是早期的陶器其实只是一个盛器，制作很是粗糙，并没有什么艺术价值。 只是事情没有绝对的，陶器中也有受追捧的品种。 兵马俑就暂且不提，这东西不是没有收藏价值，而是有钱人不敢拿自己性命去开玩笑。但除此之外，具有收藏价值的陶器并不少见，像仰韶文化时期的红陶、彩陶，龙山文化时期的黑陶，商代后期的白陶以及汉代的釉陶，这些都是制陶技术的优良作品。 只是由于生产工艺复杂，以及后来更加优良的瓷器技术出现，瓷器代替了“高端陶器”，以致留存下来的数量极其稀少，所以这种类的陶器的收藏价值很高。 其实黑陶的历史一度被忽略了，在华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收藏界甚至都不知道它的存在。直到1928年，著名的考古学家吴金鼎在山东的龙山镇发现了一处史前文化遗址，称为“龙山文化”，并发现了黑陶，这才揭开了龙山黑陶的真面目。 龙山黑陶分有细泥、泥质和夹砂三种，以细泥薄壁黑陶的制作水平最高。胎壁厚仅0.5－1毫米左右，表面乌黑发亮，故而又有“蛋壳黑陶”之称，代表了当时最高的制陶水平。 赵立军带来的这个黑陶并不是蛋壳黑陶，但却又是黑陶中的精品。 这黑陶在烧造过程中采用了渗炭工艺，是龙山文化的一个典型代表，深受收藏界的追捧。如今拿到拍卖行必定会不愁卖不出去，价格起码要在500万以上。 在经过刘掌柜赏玩之后，马胖子接过黑陶，又拍了赵立军的一通马屁。 叶无尽是最后一个接过黑陶，发现确定是漂亮，虽然没有一丝的图纹装饰，但这份质朴中透露着轻灵、精雅、纯洁，陶罐表面细腻润泽，光泽中沉着典雅，仿佛一个散着光辉的致宝，拥有着一种神秘的魅力。 原本还对这个所谓的交流会有些腹议，但如今却觉得是赚到了，能够触摸到如此有魅力的古玩，确实是不虚此行。 带着一份期待的心情，又是看了齐老板带来的东西，竟然是一个瓷器——清代的皇宫花瓶。 这陶器跟瓷器虽然是两种不同的物质烧制，但两者却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世界很多国家的文化初期，都掌握了制陶术，这种用高温烧制坯土的技术并不算难。只是华夏的古人更有智慧，先是不制改进了制陶术，烧制了黑陶、彩陶和白陶等高端产品。 而在一个适当的时机，他们发现了高岭土，慢慢研究出了制瓷工艺，在艺术品领域中站到了世界之颠。从而让到华夏的瓷器成为各国渴望的产品，并且给华夏一度创造了巨额的“外汇”。 第二百二十五章画的价值 刘掌柜对他带来的是一副书画，不仅自己戴上了白手套，还给其他人都派了手套，单是这点就比孙明要强。书画跟其他的收藏品不同，手上的汗迹会对书纸造成损坏。 这还不止，这桌子本来是足够大的，但是他还是让服务员将桌面上的茶具全部撤去，将风险放到最低。似乎是生怕哪个不长眼的，会将茶壶打翻，从而毁了他的名画。 看着他如此慎重的举动，连叶无尽的胃口当被吊了起来。只是现实总是那般的无情，当看到刘掌柜将那幅画亮出来的时候，叶无尽却差点要喷茶了。 “这是朱朝的一名不知名画家所绘，但却极是难得。这画跟《清明上河图》一样，是典型的风俗画！你们仔细看看，这画记录了朱朝时期文道街的风貌！特别是这间书店，这在古史中有记载……” 刘掌柜将画中的几处景致，向着大家一一指出，脸色颇是郑重。 众人原本看到落款人之后，对这画反应平平，毕竟这幅古画并不是什么名作。但是经过他指出几处关键处之后，大家的兴趣渐浓，都将脸凑近，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哪怕是矜持的赵立军这时也是挤在人群中，目光随着刘掌柜的手指而动，然后连连点头。 “呵呵……这画确实有意思，很不错！” 等到刘掌柜介绍完毕，齐老板等人纷纷点头称赞。 只是大家都没有看到，叶无尽的目光落到那幅画时，嘴角正微微抽搐着，心里还有几分尴尬。 这刘掌柜拿来的画出自于香雅斋，更准确地说，是出自于叶无尽之手，正是他所画的《云山图——文道街》。当初他在张淼那张工作台绘制好这画之后，就挂在了香雅斋售卖，价格要在100万以上。 结果这幅画还很受追捧，最终以130万的价格成交，而买主正是这位酷爱书画的刘掌柜。 叶无尽本以为这《云山图》能高价出售，是因为他画工所致，但如今看来，他似乎是想多了。刘掌柜完全是冲着画中的景致和写实般的人物而来的，因为这呈现了当时文道街的社会面貌，拥有极高的价值。 《清明上河图》为什么被奉为至宝，难道真是画工所致吗？ 这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此画生动地记录了华夏十二世纪北宋都城汴京的城市面貌和当时社会各阶层人民的生活状况，是北宋时期都城汴京当年繁荣的见证，也是北宋城市经济情况的写照。 如今这幅《云山图——文街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似乎才是此画的核心价值，才是能够得以高价售出的原因。 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叶无尽当初弄出这画，主要是想打着仿古的旗号彰显他的画工。只是没有想到，事情显得阴差阳错，不仅画受到了追捧，而且还真被人当成了古画炫耀。 “老刘，你这画确实很好，这绝对算得上是三道街的宝画了啊！”齐老板收回了放大镜，朝着刘掌柜竖了大拇指，由衷地称赞道。 “侥幸！侥幸！”刘掌柜很高兴地拱手，目光又望向了叶无尽，指着他笑道：“这幅画还得多亏叶老板，这是从叶老板的书雅斋淘到的，呵呵……” 众人一听是从叶无尽店中淘到的好物件，都扭头望向他，不免又对他高看了一眼。这开古玩店并不是本事，而能弄来好东西，那才是真正的能人。 “刘掌柜你就别说了，我三姥爷这些天都悔青肠子，说卖亏给你了呢！”叶无尽半真半假地说道。这画都已经卖给了人家，这该叫屈还得叫屈，总不能告诉人家这是自己画的吧！ “这画会不会是假的？”孙明不由是不是听到了叶无尽的心声，这时低咕了一句。 此言一出，叶无尽倒是吓了一下，但其他人却微微皱起眉头，赵立军的眼睛更是闪过一抹不快。先不说该不该得罪这乾隆宝刀的主人，如今一点依据都没有，结果来了这么一句，摆明就是要找事情。 “假的？”站在人群中的马胖子冷哼一声，指着刘掌柜大声地说道：“刘掌柜，我还是那句话，你这幅画我有客户看上了，你只要点头，我现在即刻转200万到你账户上！” 咦？ 赵立军听到马胖子的话，略感意外，朝那幅画又看了一眼，他知道这画不错，但没想到会如此值钱。这马胖子平时确实是大话连篇，但关键时还有几分信誉，恐怕他的客户真的愿意掏出200万买这幅画。 让他更加意外的是刘掌柜的话！ “妙宝斋的林老板给我这个数，但我都没出手，你就别打这画的主意了！”刘掌柜朝马胖子比了比手势，似乎是担心他会抢一般，当即就将画收了起来。 叶无尽这才放下心来，结果又无奈地苦笑。这事倒是听三姥爷说过，如今这《云山图》在三道街彻底传开了，被誉为三道街之宝，受到三道街众多古玩街老板的追捧，价格甚至已经翻倍。 只要刘掌柜愿意，他一转手就是上百万的利润。而不仅是三道街的老板们疯狂，三道街的管理委员会还主动找上了刘掌柜，给了刘掌柜一些租金优惠，希望放在街口宣扬三道街的古文化。 不过，叶无尽倒没有后悔，毕竟这画的来历他心里清楚，而且若不是卖给刘掌柜这人，恐怕这画也不会被“炒”起来。现在已经得到130万，若还后悔的话，那就是贪得无厌了。 马胖子似乎是不嫌事情闹大，睥了那边的孙明一眼，然后又朗声地说道：“但有人说这画是假的啊！刘掌柜，你还是出手了吧！我做个好人，帮你吃这个亏！” “就他那水平也敢玩画！别说这画有没有得仿，哪怕谁能还原明朝京城的街景，我这钱也愿意掏出来！”刘掌柜果然中了马胖子的套，目光望向孙明，说得话掷地有声。 孙明自然知道刘掌柜的矛头在指着他，顿时心里头一阵难堪，只是他却无从反驳，也不敢反驳。其实他的本意是想泼叶无尽一些脏水，但没想到反将这位刘掌柜给得罪了。 今天可谓是背到家了，自己在这场交流会中丢了脸不说，反倒这个靠家里的富二代却是屡次出彩。 齐老板似乎不想这点不愉快影响到大家，看着孙明识趣不吭声，微笑着对叶无尽说道：“小叶，将你那乾隆宝刀拿出来，让我们看看。东西要是真的话，那真的不得了，我们这些人也能沾你光了呢！” 大家听到这话，目光跟着望向了叶无尽，对那把乾隆宝刀都带着几分期待之色。 这沾光并不是客套话，在这收藏界中打滚，很讲究名气。只是这名气不是发发传单就能来的，而是要有实打实的“战绩”，一是捡漏捡到好东西，二是鉴定过一些稀罕的珍宝。 像叶无尽，尽管在三道街都没呆几天，还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门外汉，但是整条街的人几乎都知道他。正是因为他从刀剑摊那里捡到了宝贝，让他的名字跟乾隆宝刀联系到一起，而东西卖掉之后，还会让到他扬名于收藏界。 如今若是确定这把乾隆宝刀是真的，那在座的这些人会有一份谈资，以及一点“见识”。 若是这刀由齐老板鉴定是真的，那么叶无尽出去宣扬说齐老板说我这刀是真的，那齐老板就可能“沾光”。而若事实证明这个判断正确，那么会有很多人佩服齐老板的眼力。 当然，这次的鉴定人主角其实并不是齐老板，而是孙明带来的范师傅。 这位范师傅的性格似乎很内向，一直充当着围观者，几乎是不发一言。 “齐老，你这话就不中听了，什么要是真的，这东西肯定是真的，我马胖子以人格担保！”马胖子扯着粗嗓门叫声，说到乾隆宝刀他整个人特别有精神。 只是听到他人格保证时，不仅是齐老，就连赵立军都翻了一个白眼，最不可信的就是马胖子的人格。这货眼里只有钱，要是人格能换一块钱，他绝对不会留着过夜。 叶无尽不卖关子，接过豹子叔递过来的刀盒，将盒子放在桌面上并打开，却看到了乾隆宝刀的真容。不得不说，这刀的卖相很好，那雪白的刀锋显得寒意逼人。 众人看到的时候，都是一阵的惊心，目光定定地打量着这把宝刀。 叶无尽将乾隆宝刀从刀盒中取出，然后将它交给了旁边的赵立军。 赵立军接过宝刀，竖着举起，眯眼望着这把窄面的宝刀，那刀身印现着他的脸，而刀身上面金、银、铜丝镶嵌的花饰及云龙纹，显得很具有一种美感。 好刀！ 赵立军从人群中走出，挥舞了几下，不由得脱口赞道。 “军哥，这刀可以吧？”马胖子已经凑到了赵立军，挤眉弄眼地笑问道。 赵立军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了叶无尽前面道：“叶老板，不介意我让人仔细鉴定一下吧？” “请随意！”叶无尽做了一个手势，早知道会是如此。 赵立军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将刀放回盒子中，请范师傅上前。 范师傅倒没有客气，当即开始了鉴定工作。 鉴定需要的时间并不短，叶无尽倒不着急，站了一会，又是找了马胖子再次提了要黑市的事。虽然这卖刀能够让他有笔收入，但他没有忘记追查黄金槌的崇高使命。 第二百二十六章鉴定结果 范师傅准备得很是充分，带来了一台小型的仪器和一堆资料，认真且仔细地鉴定着。 齐老和刘掌柜初时还围在那里观看，但是后面二人走回了沙发椅这边，交流起了鉴定书画的心得。而服务员又送来了茶水，二个聊喝边聊，显得不亦乐乎。 赵立军的目光落在了坐在沙发上的叶无尽，他看到叶无尽神色显得很轻松，身上流露着气定神闲的气息，仿佛正在鉴定的乾隆宝刀不是他的一般，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个年轻人的定力。 尽管是初次见面，但他对这年轻人的观感其实挺不错，一看就知道这年轻人来自富裕的家庭，但身上没有张狂的气息，而且显得老成稳重。特别年纪轻轻就拥有这种定力，他是自认不如。 只是他并不知道，叶无尽的想法其实很光棍。 他现在并不缺钱，这乾隆宝刀卖与不卖在两可之间。如果东西鉴定是真的，那他就将顺手将东西卖了，但附加条件是赵立军将他推荐进入黑市。如果这东西是假的，那东西就留着，他也没有损失。 当然，他并不认为这乾隆宝刀是假的。一来这乾隆宝刀确实是捡漏所得，他并没有造假；二来，这把刀通过阮藕送给周教授做过来鉴定，那位大教授已经证实这把乾隆宝刀是真的。 正是如此，叶无尽很是心安，对鉴定的结果并不在意，自然就不会感到紧张。 “来一根？”叶无尽看着赵立军走过来，掏出烟朝他问道。 “不抽！”赵立军在他旁边坐下，并且摆了摆手。 叶无尽将烟收起，再将叨在嘴里的烟取下问道：“军哥是做房地产生意的？” “马胖子的话只能信三成！”赵立军望了那边打电话的马胖子一眼，然后笑着说道：“我的生意很杂，茶馆也开，酒店也搞，房地产确是有些股份，最近我还跟人一起在宁州打算弄一个影视基地。” “宁州影视基地？”叶无尽猛地抬头，没想到事情会这般巧合，当即冲他问道：“最近是不是在拆迁上出了问题，彩虹水泥厂的员工不肯搬迁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赵立军也就随口一说，但没想到这人会对影视基地的事如此清楚。 叶无尽咧嘴笑道：“我外公家在宁州，我在宁州读的高中，宁州的事情我还是比较清楚的！” “那真是巧了！”赵立军跟着笑了，身体不由得靠近了一些，又是问道：“有点事我还真得向你打听打听！这彩虹水泥厂是不是真存在严重的贪腐问题，那个四海有限公司是不是真跟原来的书记有关系？” 不得不说，华夏是一个有些风吹草动就会传闻满天飞的国度。 在彩虹水泥厂的员工说要向中央巡视组举报之后，各种贪腐的版本纷纷传出，有人说跟原市委书记儿子有关，又有人说是现任唐市长当初的小金库，还有人说是这事牵扯到省里的大人物。 众说纷纭，各个版本都像是真的。 “没有！我打听了一下，应该没牵扯到那么大的人物，这水泥厂的效益几年前就下来了，已经没有什么油水！”叶无尽将烟头掐灭，认真地摇头道。 这彩虹水泥厂存在利益输送是肯定的，但却没牵扯到那么大的人物。其实认真想想也就明白，整间水泥厂也就不到十个亿，其实就是一块大宗土皮的价格。 就算人家真是要贪，那不可能将精力放在这小小的水泥厂上面。而赵立军有此一问，其实是担心牵扯面若太大，必定会影响到影视基地的建设，甚至会因此夭折。 “嗯！在理！”赵立军听到这话，认可地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也有判断，而且他合伙人也给了他安心丸，只是恰好遇到叶无尽这个当地人，所以顺口打听罢了。 “这工人股权赔偿的问题不好处理吧？”叶无尽吸了一口烟，装着随意地打听道。 赵立军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老实地说道：“政府那边已经找我们沟通了，他们希望我们出这一笔钱！” “你们同意？”叶无尽略微不解，这摆明是要被当肥羊。 “这得谈啊！我们出钱可以，但肯定得要一些东西补偿嘛！”赵立军说道。 叶无尽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一个理。不过估计政府那边会选择退步，毕竟工人闹事是头等大事，至于土地转让等问题上的牺牲让步，并不是不可以接受。 “你们在聊什么呢？”马胖子打完电话走了回来，大概是遇到了好事，脸上显得很是兴奋。 叶无尽心里一动，当即说道：“你跟军哥说黑市的事了没？你没说的话，我就说了啊！” “什么黑市？”赵立军不解地问道。 “哎呀！我不是正要说吗？你急什么呢！”马胖子的粗嗓门嚷道，并且生生地挤到他跟赵立军的中间。 叶无尽的额头冒起一串黑线，这死胖子果然是信不过，当即跟着赵立军直接说道：“我想到西南的黑市淘点好东西，但我没认识人，需要你帮忙引荐一下！” “这事简单啊！”赵立军显得轻松地说道。 咳咳…… 马胖子仿佛什么卡到喉咙，猛地咳嗽，还不停地朝他使眼色。 赵立军自然是看到，但却横了他一眼，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对着叶无尽说道：“我记得明天晚上就有拍卖会，你到时打这个电话，直接报我名字，会有人带你去，不过你需要准备现金！” “那先谢谢你了！”叶无尽接过电话号码，当即感谢道。 “小事而已！”赵立军却是不当一回事地道。 叶无尽看着马胖子沮丧地望着他，很想往这胖子身上踹一脚，这货还真懂得掐人命脉。不过若不是这人，他似乎也不会认识赵立军，自然也得不到进入黑市的资格。 马胖子发现叶无尽瞪着他，他倒也不尴尬，他本就是一张二皮子脸。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范师傅将他那些仪器收了起来。 这个范师傅年纪已经五十岁，由于是秃头，所以显得更苍老一些，留着花白的山羊胡，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不过那双三角眼带着一丝的狡黠，但整体确实给人一种鉴定专家的风范。 看着他将仪器收起，大家的目光不由得汇集在他的身上，知道他已经鉴定完毕了。 马胖子艰难地咽口水，显得紧张地望着他。今天这项交易能不能成，主要得看这人的鉴定结果了，若是判断这乾隆宝刀是假，那他这段时间是白忙活了。 仿佛是故意要吊大家胃口似的，范师傅将手套摘下后，又是重新戴了起来，再度摸了摸刀锋，然后才重新放下。 都是在社会上打滚至少十几年的人，所以这点定力还是有的，大家都安静地坐在那边的沙发上，等着范师傅过去公布鉴定结果。 范师傅走来了过来，抹了抹额头，望着大家说道：“这把刀我已经仔细地鉴定过！” 说到这，或许是由于职业习惯，他停顿了一下，只是大家都没有吭声，静候着下文。 “这把刀跟宝腾宝刀的特征一般无二，但是史料没有这刀的记载，所以……”范师傅说到这里，又是再度停顿了下来。 大家望着他良久，结果竟然没有了下文。 马胖子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即就操着粗嗓门骂道：“你不是废话吗？谁不知道这把永寿宝刀没有史册记载的，你别告诉我，研究半天就这两句话啊！” “这鉴定的结果本来就一两句话的事！”孙明给范师傅送去一瓶水，在旁边助威道。 马胖子却是相当不爽，当即冷讽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刀剑鉴定师，这水平不去卖药真是浪费了！” “东西假就是假，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有用！”孙明虽然是冲着马胖子而说，但眼睛却望向叶无尽。 叶无尽心里默默一叹，果然是宁可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扭头望向赵立军说道：“军哥，今天的交流会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哎……那今天咱就散了吧！”齐老跟着站了起来，但望着那边的刀盒，还是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单凭这就说东西是假的，我是不服气的！” “小叶你也别沮丧，你是如此捡到这东西，咱三道街的人都是清清楚楚！”刘掌柜对叶无尽显然是有好感，话间分明是向着他，说着也是跟着站了起来。 “无尽，请等一等！”赵立军突然叫住叶无尽。 叶无尽停了下来，平静地扭头看着他。 “我给你600万，怎么样？”赵立军当机立断地说道。 600万！ 大家听到这个数字，都是停下了脚步，眼睛定定地望向叶无尽。这2万块捡来的东西，眨眼就卖了600万，净赚598万，这足可以让三道街谈上半年了。 而且这个价格确实是厚道了，毕竟这乾隆宝刀是个半残品。 马胖子听到这个价格，脸上也是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已经看到钞票在朝他招手了。 “赵老板，按说你这价已经很厚道，甚至赶过我的心理价！”叶无尽微笑地望着他的眼睛，然后轻轻地摇头道：“但我不想不明不白地卖掉这把刀，告辞了！” 说着，就这般扬长而去，丝毫不留恋那唾手可得的600万。 第二百二十七章玻璃工业 待其他人都离场，赵立军的脸色阴沉如水。 对那把乾隆宝刀，他其实是心动的。无论是那个捡漏的传闻，还是那把乾隆宝刀的观感，都已经打动了他。 正是如此，他才决定在这个鉴定结果出来之后，仍然出高价购买。但事情却进展不顺利，对方并不是一个见钱眼开之人，而是较真于这个鉴定结果。 “你真的看不准？”赵立军压抑着心里的烦躁，再度认真地询问范师傅。 范师傅暗暗望了孙明一眼，孙明微微摇头，显然二人已经私底下达成了某个默契。 二人眼神交流之后，却见范师傅缓缓地说道：“这把刀做得精巧，但史册并没有永寿宝刀的记载，确实是看不准！” 收藏界中的看不准，是一个托词，就是在说这件东西有问题，八成是赝品假货。之所以用这个词，主要是给持宝人留一点面子，让到气氛不会突然 变得紧张。 “军哥，那把刀肯定是假货，我看刚才他就是在欲擒故纵，恐怕回头还会找你狮子大开口呢！”孙明心知叶无尽的拒绝扰乱了赵立军的判断，这时怀着恶意地推测道。 赵立军自然是不相信，但却不好反驳，压抑着心中的厌恶感，平淡地说道：“这次辛苦你跑一趟了，不过我这些天还有事情要忙，就不招待你了！” 他心里其实已经清楚，下次要找人鉴宝，绝对不会再找这人了，哪怕这人才吹得天花乱坠。 “您忙你的就行了！不过我对西南黑市有些兴趣，还请军哥也给我引个路啊！”孙明急忙摆手，但是脸上堆着笑容说出了他的诉求，也打算去见识一下西南黑市。 “没问题！”赵立军虽然心里对他极是不爽，但还是点头同意他这个小要求。 眨眼间，九月已经来临。 “金九银十”初是指一个美好的时节，因为九月份和十月份进入秋收时令，是农业收获的季节。只是如今却成了一个噱头，很多商家都将这两个月份定为“旺季”。 很巧合的是，在股市上素有“金九银十”的魔力，甚至有股民只选在这两个月份做股票，其他月份则空仓观望。 今天是九月份的第一天，很多人都缅怀着美好的愿望，希望真能迎来好行情。只是外围却给这个喜庆的日子蒙上了一层阴影，受叙利亚战事升级影响，隔夜欧美股市大跌，其中美股跌至两个月低位。 不过这些都影响不到叶无尽，自从得到了轻工业勋章之后，他也是决定大干一把。在确定两只农业股没有太动静之后，他当即决定放弃了农业板块，将目光放在了轻工业板块上面。 轻工业板块并不是指单一的行业，其实是由诸多行业构成的集合体。当年苏联就给出了一个定义，轻工业是纺织工业、缝纫工业、皮革工业和玻璃工业等的总称。 窗外的阳光明媚，叶无尽吃着阮藕为他准备的早餐，一边浏览着财经网站。在经过十多分钟的筛选之后，他终于将目标放在了玻璃工业上面，这个颇为有趣的行业。 玻璃，是一种由二氧化硅和其他化学物质熔融在一起形成的非金属材料。 约公元前3700年前，古埃及人已制出玻璃装饰品和简单玻璃器皿，不过当时只有有色玻璃。 约公元前1000年前，华夏制造出无色玻璃。只是很可惜，这项技术并没有得到推广和运用，而且仅是处于碎片装饰品阶段，最终没有能够进行产业化。 公元前11世纪，玻璃迎来了一个发展的契机，由腓尼基人创造出了商品——玻璃球。 约3000多年前，一艘腓尼基人的商船，满载着晶体矿物“天然苏打”，航行在地中海沿岸的贝鲁斯河上。由于海水落潮，商船搁浅了，于是船员们纷纷登上沙滩。有的船员还抬来大锅，搬来木柴，并用几块“天然苏打”作为大锅的支架，在沙滩上做起饭来。 船员们吃完饭，潮水开始上涨了。他们正准备收拾一下登船继续航行时，突然有人高喊：“大家快来看啊，锅下面的沙地上有一些晶莹明亮、闪闪发光的东西！” 船员们把这些闪烁光芒的东西，带到船上仔细研究起来。他们发现，这些亮晶晶的东西上粘有一些石英砂和融化的天然苏打。原来，这些闪光的东西，是他们做饭时用来做锅的支架的天然苏打，在火焰的作用下，与沙滩上的石英砂发生化学反应而产生的物质，这就是最早的玻璃。 后来腓尼基人把石英砂和天然苏打和在一起，然后用一种特制的炉子熔化，制成玻璃球，使腓尼基人发了一笔大财。 若是玻璃球是玻璃商品化的第一阶段的话，那第二阶段则是罗马吹制玻璃技术的诞生，这项技术让到玻璃走进了千家万户，廉价的玻璃日用器皿取代了陶器的地位。 公元前世纪末，玻璃制作出现了伟大的进展一种制造玻璃产品的革命性技术发明了这就是吹制玻璃的发明。用一根至少一米长的铁管把它浸入熔化的玻璃中蘸出一团然后吹制匠把玻璃吹成一个泡。 一开始是放在模具里吹制很快就发展为无模吹制，由于吹制技术本身相对简单易学所以迅速传遍了罗马帝国各省的玻璃作坊，吹制技术的发明使得玻璃工艺有了很大突破，通过这项技术可以制作非常纤薄而透明的玻璃大大推广了玻璃产品在欧洲生活的应用。 罗马人在玻璃发展史上占据中心地位，他们不仅提供了工艺技术，而且贡献了一个认识，即玻璃是一种名副其实的重要生活用品材料。 玻璃制造业的能工巧匠们能够随心所欲地生产出优质价廉的玻璃日用品碟子、瓶子、罐子、杯子、盘子、匙子乃至灯盏和墨水池尤其因为玻璃烘托了罗马人所陶醉的杯中物“酒”的迷人之处它更是备受推崇。 玻璃日用器皿的出现，直接取代了阿尔列提乌姆的陶器，以致后者走向衰落。或许正是玻璃的出现，让到欧洲从陶器到瓷器的进展被强制中断，走上了另一条不一样的发展道路。 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标志罗马帝国走向衰亡，这对玻璃制造业来说是个严重的打击，但玻璃制造技术并没有因此消亡。 第三阶段，玻璃技术的完善和发展，以及彩色玻璃在建筑方面的运用。 中世纪（约公元476年-公元1453年）的玻璃制造大致可以分为两个区域：北方包括德国、法国、比利时、英格兰和波希米亚；南方则主要是意大利。 玻璃在北方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一些新型玻璃器具，主要是炊具，名目繁多如法兰克的、墨洛温的、日耳曼风格的英格兰还能制造蓝色玻璃器皿。 南方意大利威尼斯的玻璃制造大约从罗马时期开始就一直延续着，为了垄断玻璃的生产和价格。1291年，一道法令使威尼斯的玻璃制造全部移到了穆拉诺岛，他们付给玻璃工人高薪但严禁他们与外界接触。 整个中世纪的玻璃制造技术虽然仅仅处于保留罗马传统技术的层面，并没有太大突破，但在玻璃应用方面，此时的玻璃却在欧洲建筑史上占据着重要地位。 彩色玻璃最开始价格昂贵，所以普通民众家里是无法安装彩色玻璃，彩色玻璃多数被运用在当时欧洲最为神圣的地方——教堂，在中世纪的基督教神学理论中，人与上帝之间的交流是一个核心的命题。 作为艺术载体的玻璃，在哥特式教堂的玻璃花窗上闪耀着上帝的光。哥特式教堂内墙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着的近似框架式的结构窗子占满了支柱之间的整个面积。过去画家和雕塑家用来施展才华的墙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彩色玻璃镶嵌的巨大窗户。 12世纪，玻璃的颜色达21种之多，而且色彩越来越富丽明亮。 13世纪末，哥特式教堂不像一座建筑物，而像一件细工镶嵌的首饰，简直是一块五彩的玻璃，一个用金银线织成的巨大的网络，一件在喜庆大典上插戴的饰物，做工像皇后或新娘用的一般精致。 第四阶段，13世纪意大利的威尼斯玻璃制造业发明了水晶玻璃和镜子。 镜子的经济利益无疑是相当丰厚的。当时的镜子跟如今有些不同，那时的工艺相当要复杂！ 他们在一块玻璃上放一张锡箔，上面浇上水银，水银能溶解锡，形成“锡汞齐”，紧紧的粘附在玻璃上，从而成为一面镜子。只是把整块玻璃都涂上均匀的一层锡汞齐，要花整整一个月时间，所以镜子的成本并不低。 不过，威尼斯的镜子轰动了整个欧洲，成为一种非常时髦的东西。王公贵族，阔佬富商，都以拥有一面威尼斯的镜子为荣，镜子顿时身价百倍。一个法国的皇后结婚，威尼斯送的礼物，就是一面小小的镜子。 现在看来非常搞笑，当时却是最昂贵的东西——价值十五万法郎。 意大利官方十分重视镜子技术的保密，以致他们成为全世界最大且唯一的镜子制造商。据史册记载，制镜业兴旺时期，威尼斯有40个大工厂，员工达到数千人。 而整个欧洲的订单是络绎不绝，仅是一个法国，每年就要200箱镜子。 第二百二十八章继续买入 法国人最终将主意打在镜子的生产技术上面了，法国驻威尼斯的大使成功策反了几个威尼斯的工匠，帮他们偷渡到法国去，使镜子的秘密大白于天下，这也被誉为工业间谍史上最成功的案例。 1666年，法国的诺曼底出现了一个镜子工厂，仿照威尼斯的工艺，制造出了法国的镜子。也就是从这天起，镜子不再是威尼斯的专利，也揭开了镜子的神秘面纱。 1688年，一名叫纳夫的人发明了制作大块玻璃的工艺，从此玻璃成了普通的物品。 18世纪，为适应制望远镜的需要，制出光学玻璃。 1874年，比利时首先制出平板玻璃。 1906年，美国制出平板玻璃引上机。 此后，随着玻璃生产的工业化和规模化，各种用途和各种性能的玻璃相继问世。 …… 由最初的玻璃球，到日用器皿，再到建筑的运用，然后到镜子，这是一段值得褒扬的历史。如今的玻璃更是运用到了生活的各个方面，单是最普通的平板玻璃，全球的总产值就达到了513亿欧元。 如果说纺织业开启了工业时代，那玻璃工业在其中同样扮演着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 华夏的玻璃制造工艺始于西周时期，历经绵延不绝的两千余年，只是一直没找到自身的定位。在装饰品上，没能抢过玉石的光彩；在日用器皿上，又不是陶瓷的对手；在装饰上面，又没有雕梁画栋的雅致。 华夏玻璃产业起步较晚，要远远落后于世界。 1922年，比利时人在秦皇岛市建立起我国第一座平板玻璃工厂，采用有槽垂直上引工艺。 1937年，沈阳市、大连市相继建立起两座平板玻璃生产厂。 1949年，我国仅有这三座平板玻璃生产厂，24台引上机，年产量为107万标准箱。 1949年以后，我国的平板玻璃工业发展迅速，生产规模迅速扩大，但一直以有槽垂直引上为主，以无槽引上和平拉法为辅。 1971年9月23日，洛玻集团成功地建起了第一条浮法玻璃生产线，生产出了我国第一块浮法玻璃。这种玻璃在机械强度、平整度、透光度均优于其它平板玻璃。 20世纪80年代以后，我国的浮法工业得到了迅猛发展，逐步替代、淘汰引上法和平拉法，特别是小平拉玻璃生产工艺已被国家明令禁止。从此，我国平板玻璃工业的面貌为之一新，浮法技术所形成的先进生产力已经成为当代中国玻璃工业的主体。 1984年，深圳光华中空玻璃工程公司成立，是全国首家生产中空玻璃的中外合资企业。 随着深圳光华在引进中空玻璃生产线方面迈出第一步，秦皇岛耀华工业技术玻璃厂、通辽玻璃厂、上海耀华玻璃厂、南玻集团等紧随其后也引进了中空玻璃生产线，对国内手工作业、半机械化作业的中空玻璃生产方式形成了第一次冲击。 据不完全统计，此后几年我国又陆续从美国、意大利、德国、奥地利和瑞士等国引进了约40条生产线和关键设备，促使其他企业进行仿制和二次研发，提高机械化生产水平，并开始吸引行业外的企业加入到中空玻璃及配套材料的生产中来，初步改善了我国中空玻璃生产规模小、产量低、质量差、成本高的落后局面。 1990年前后，我国中空玻璃行业形成了多种生产方式共存的局面，其中机械化生产线40余条、年产能400多万平方米；半机械化生产线10余条、年产能50多万平方米；采用单道密封的手工作业线200余条、年产能200多万平方米，全国累计年产能650万平方米以上，并实现了小批量出口。 1994年中空玻璃出口量达3605吨、约10余万平方米。在此期间，南玻集团于1991年生产出更加节能的阳光控制镀膜中空玻璃。 …… 华夏的玻璃工业在向着世界追赶，只是追赶的是产能，而不是技术。 很是不幸，平板玻璃是政府认定的五大严重产能过剩行业之一，境已有290条平板玻璃生产线，今年预计还将新增42条。而平板玻璃价格却大幅下跌，如今每生产一吨平板玻璃要亏100块。 面对着如此困境，华夏政府也是大力怂恿各间琉璃企业能够走出去。只是效果并不是太好，华夏玻璃制品的出口已经达到68亿美元，但平板玻璃出口额只有1.2亿美元。 受到这个情况的影响，这几间生产平板玻璃的上市公司业绩平平，股价这些年表现得并不高。虽然已经有计划向着特种玻璃在转型，只是技术的难关，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攻破的。 叶无尽仍然选择这个产能过剩的玻璃行业，主要是因为最新的一则新闻！ “据报道，德国肖特玻璃厂带来一项电子产品的重要材料——一种比头发丝还薄的玻璃，却能经得起数万次弯折。此种超薄玻璃的弯折不是轻轻的来回撇动，而是可以承受接近180度的大幅度挤压折弯，再恢复正常。” …… 或许很多人想到玻璃，但想到窗户和镜子，但他实则上还可能是其他东西。说不定这东西再次研制出来的时候，他如同取代陶器般，打开广阔的市场，又或许如同镜子般，成为一种奢侈至极的产品。 如今是电子时代，若是玻璃真能转变成一种新电子材料，那极可能撬动上千亿美元的市值，届时玻璃企业可能是枯木逢春。 “股票名称：太阳玻璃！” “这条消息对该股票构成利好，上涨系数：82，确定当周：大涨！” “使用次数：1/5。” …… “股票名称：太阳玻璃！” “这条消息对该股票构成利好，上涨系数：99，确定当月：大涨。” “使用次数：1/10.” …… 叶无尽同时运用了铜质轻工业勋章和银质轻工业勋章，对股票进行了双重鉴定。而这一次相当的顺利，他选择了玻璃行业中比较纯正的玻璃股，当即就给出了一个喜人的结果。 9：30分，股市准时开盘。 大盘果然受到了隔夜美股创两个月新低的影响，不仅没有受到“金九银十”的提振，反而指数将好不容易收回2100点抛弃，今天开盘直接跌破了这一个关口。 太阳玻璃意外地，没有因为德国研究出新电子材料而上涨，反而受到大盘拖累，竟然是低下了一个多点。 “太阳玻璃，9.80元，买入，1000手！” “太阳玻璃，9.81元，买入，1000手！” “太阳玻璃，9.82元，买入，1000手！” …… 叶无尽没有任何犹豫，趁着股价还没被炒起来，直接挥着大把钞票杀了进去。让他感到意外的时，这次的卖单还挺快多，以致宁州证券给他的1000万授信额度很快就用完了。 本来融资融券大概是1：1的融资额，即你有10万，那可以从宁州证券借来10万。但如今他的自有资金已经超过1000万，所以这条已经不适用了，毕竟宁州证券不是银行，想掏多少钱就能掏出多少钱。 “无尽，这股有人在砸盘！”阮藕在旁边提醒道。 叶无尽本计划是换另一只玻璃股票，毕竟现在资金不小，这大量买入会造成股价暴涨，从而会增加他的持股成本。只是看着有人在跟他作对，竟然还敢砸盘。 看到9.70元上面突然挂着1万多手的卖单，他的眼睛闪过一抹戏谑。 “太阳玻璃：9.70元，买入，1200万！” …… 叶无尽没有犹豫，将他自有的资金全部砸入这只股票中，直接吃了一万二千多股。 在他刚将他吃下不久，一个新买单也是出现，直接将剩下的三千多股通通吃掉。原本大家看着这几单巨量的买单还颤颤惊惊，但马上就看到了一楼希望。 世界的金融中心在华尔街，而西南的金融中心则在金融街。 云山市金融街，之所以能名动全国，不仅因为这条街道汇集银行、券商、保险，商品交易所等金融机构和国外一些知名投行，而且这里是冒险者的乐园，吸引了无数的投资者和私募基金扎堆于此。 私募是相对于公募而言，私募是指向小规模数量（通常35个人以下）出售股票，此方式可以免除如在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注册程序。投资者要签署一份投资书声明，购买目的是投资而不是为了再次出售。 私募基金的资金募集受到政府严格限制，因为私募很容易成为“非法集资”，两者的区别就是：是否面向一般大众集资，资金所有权是否发生转移，如果募集人数超过50人，并转移至个人账户，则定为非法集资，非法集资是极严重经济犯罪，可判死刑。 公募基金，只能投资股票或债券，不能投资非上市公司股权，不能投资房地产，不能投资有风险企业，而私募基金可以。 现在私募的组成结构以公司式私募基金为主，它有完整的公司架构，运作比较正式和规范。目前公司式私募基金（如“某某投资公司“）在华夏能够比较方便地成立。 所以私募基金的规模很小，只有数千万，跟动辄数百亿资金的公募基金相比，简直就不值一提。但各有各的优质，公募资金大而笨重，私募资金小而灵巧。 只是由于受政策限制较少，它们更加贴近市场，虽然签署过投资的声明，但改不了他们身上流淌着投机的血液。正是他们的存在，让到西南证券金融街营业部屡次登上龙虎榜，成为华夏股市中的一支著名游资。 西南证券金融街营业部，某个超级大户室内，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初时自信地下达一个个指令，但是随着行情变换，他将领带不断地扯开，最终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第二百二十九章戏剧性变化 “再挂3000手，我就不信了！”宋晓峰咬着牙，眼睛泛起了血丝。 太阳玻璃是他计划要做庄的股票，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洗盘，如今是在刚开始吸筹阶段。只是担心这条来自德国的消息会影响到他的吸筹计划，所以他决定对股价进行打压，将一些股民炒作的念头灭于萌芽中。 其实德国研究出电子新材料，这消息对国内的玻璃企业没有实质性的利好。 首先，这电子材料从实验室到商品化还会有一段时间，而能否取代其他电子材料会面临一个竞争性问题，哪怕这个产品技术得到成熟且有宽广的市场，恐怕国内的玻璃企业很难分到这块肥肉。 华夏是玻璃的生产大国，但并非是生产强国。如今德国肖特玻璃厂给玻璃业指出一个发展方向，但国内玻璃厂想强行超车恐怕很是艰难，技术性人才匮乏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太阳玻璃是华夏最老牌的玻璃企业之一，但还是败于房地产。随着国内房地产价格的高涨，这个在豫州市占着好地皮的国有企业，最终给房地产让路，将他的厂房迁到了县城中去。 可想而知，由市到县的迁移过程中，必然会造成高端人才的流失。而流失一个高端人才，就可能跟某个颠覆世界的发明失之交臂，自然就不要说超越德国了。 结合着这种种的分析，宋晓峰判断这条消息并没有给国内的玻璃企业提供实质性利好，这个“热度”完全可以用资金去扼杀。他是这么分析，也是这么做的，在开盘之后，他就连续挂出了大笔的卖单。 只是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些挂起的大单刚开始虽然是震慑住那些广大的股民，甚至不少股民还跟着他抛售手上的股票，但很快招来了几条大鱼的围抢，没多会就将他的单子吃得干干净净。 这无疑是很危险的信号，散民的力量很恐怕的，如果你让他们感到恐惧，那他可能帮你将股价打到地窖。只是让他们看到的是希望，那他们就可能如同飞蛾般扑来，将股份捧上九霄。 如今，他硬着硬着头皮做空，连续下令操盘手再砸下大单子，打算用强行的力度控制好局面。 “老板，我们的单子又被吃了！”第一操盘手提示最新的情况，那3000单坚持不了二分钟就被瓜分得一干二净。 超级大户室里，除了宋晓峰和几个操盘手之外，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一名美妇。三十多岁的模样，皮肤白皙，身体丰满，特别是那紧身的职业装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了出来。 萧红抬头意外地望着这位老同学，她们班里最出息的男人，眼神中透露着一抹敬佩。曾担任某国有基金公司的市场总监兼基金经理，掌控着数百亿的资金，前年获得时代财经杂志颁布的金牛奖，是基金业的明星基金经理。 去年突然间辞职，宣布出来创立晓峰私募基金，结果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就募集到了三亿资金，在私募界堪称是一个奇迹。而她顺理成章地拉到自家的营业部中来。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她抬头望去，不由得愕然。 “买回来，给老子将那些筹码买回来！” 那原本放在桌面上的烟灰缸被摔在地板上，已经摔成了数块，宋晓峰朝朝着那几个操盘手厉声地怒喝，早已经没了平时的温文儒雅。 与公募基金收取管理费的旱涝保收相比，私募界更是个靠业绩说话的战场，这里才是真正的试金石。曾经一个明星公募基金经理转投私募后，因业绩不佳准备转行开饭馆。 姐妹股票群，气氛一片轻松喜庆。 大胸妹：“幸运星，么么哒！” 一抹情：“幸好这次我手快，嘻嘻！” 刁蛮公主：“虽然比你们高了一点，但我的收获也不错！” …… 叶无尽跟群里众人的关系保持得良好，在买入太阳玻璃之后，就发动了她们去跟着买入。或许是她们的强势出手，吸引到更多散户进行跟风，以致主力不得不改变了方向。 “太阳玻璃，9.88元。” “太阳玻璃，9.89元。” “太阳玻璃，9.90元。” …… 随着大量的买单介入，股价如同直线般上升。不仅仅是太阳玻璃，其他几只玻璃股也受到了资金的追捧，不过在力度上倒是比太阳玻璃要差上一些。 眨眼间，太阳玻璃的价格就突破了10元的关卡，股价向着更高的位置而去。 至于德国研发出电子新材料这个新闻重要也不重要。很多人买入似乎仅仅是跟风而已，绝大多数人没有注意这条消息，甚至主力也已经忽悠了它，但若没有这条消息，似乎又没有今天的“变局”。 所以说，股民变幻莫测，一切都没有定数。 咣！ 叶无尽看着股票节节攀升，掏出了火机，很快就窜起了一道小火苗。他将叨在嘴里的香烟靠近小火苗点燃，深深地吸上一口，那个红点在香烟杆上急促地燃烧，很快又烟雾喷出。 美美地吞云吐雾，他露出了满口白牙，心情很是舒畅。他觉得离亿万富翁的梦想已经不远了，如今能调动的资金已经高达2200万，才仅是一会间，就已经看到了100万的利润。 他已经算过了，现在只要抓住一只涨五六倍的股票，就会成为货真价实的亿万富翁。而他已经有了初步打算，只要资金真达到1个亿，那他就开始进行创业，成立一间投资公司。 突然一个烟灰缸摆在他的桌前，他轻轻地将烟灰弹在上面，然后微笑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这女人一副教师打扮，那精致的脸蛋上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白色的连衣裙，有着少女般的清秀，又有少妇般的韵味，身上还散发着轻柔的体香，手上抱着一摞书本，文静而端庄。 不愧为西南大学的第一美女教师，确实很令人赏心悦目，仿佛一道靓丽的风景。 他这次回来云山市又借住到了阮藕这里，倒不是没钱住酒店，而是这里窗台正好对着西南大学的校区，又有如此美人相伴，所以他就厚着脸皮前来蹭吃蹭住。 自然地，他无疑也是一个财神爷，这女人也是供着他。 “我要到学校去一趟，你要不要到学校逛逛？”阮藕抱着书本，冲着他问道。 “那里有什么好逛的，以后我得呆四年，迟早会看吐！”叶无尽显得不屑，吸了一口烟又是说道：“玩偶，你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在这教书，教授好像也没什么钱吧？” “我不教书能做什么？”阮藕看着他还在抽烟，没有急着催促他离开，将书本放下又是问道：“马上就要开学了，你要收收心了，别整天还想着到处玩！” “收心做什么？上大学不是没有压力，整天玩就行了吗？”叶无尽并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真不知道你这种态度是怎么考上我们学校的！”阮藕走过去取了一支水，然后又是回头问道：“你妈怎么又买回了蚂蚁科技的股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关于蚂蚁科技，事情又发生了戏剧性变化。 明日资本挥舞着钞票，兴高采烈地将蚂蚁科技收于麾下，结果发现吃了哑巴亏。先前对蚂蚁科技在屏幕上取得突破的判断是错误的，完全就是古梦瑶故意放出的烟雾弹，三星电子的“考察事件”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蚂蚁科技研发部在手机屏幕上根本没有取得任何突破，其主要精力还转放到了手机的研发上。这个真相无疑是很打击的人的，这不仅大大降低了蚂蚁科技的价值，而且跟明日资本的投资诉求并不符。 如今华夏手机业并不是一个理想的投资领域，这个行业早已经进行了红海，需要大量的金钱才能杀出一条血路。而明日资本当初花大价钱收购蚂蚁科技，主要是看他稳定的业绩和手机屏幕的题材。 他们打算将蚂蚁科技进行包装之后，以屏幕技术为卖点，高价转给一间跟他们有关联的上市企业，从中获得数十倍的利润。但是这个计划破灭，完全就上了古梦瑶的当。 这蚂蚁科技是一个陷阱，想要扶持的古伟业根本控制不了工厂的场面，加上蚂蚁科技人才流失严重，最终明日资本的董事会决定选择退出，决定认输离场。 故而，他们重新找上古梦瑶，希望取消这项交易，将蚂蚁科技还给古梦瑶。 经过近一个月的谈判，古梦瑶同意取消原有的交易，但要求以很低廉的价格购入明日资本手上持有蚂蚁科技的其他股份。而经过这么一闹，古梦瑶算是夺回了蚂蚁科技的绝对控制权，并打算研制蚂蚁手机。 这无疑是极漂亮的一战，古梦瑶不仅取得了蚂蚁科技的绝对控股权，而且还达成了进军手机行业的愿望。 “你怎么知道这事？”叶无尽略感到意外，毕竟这事都没有对外界公布。 第二百三十章黑市1 “这又不是什么多么隐秘的事！”阮藕拧开了瓶子喝了一口水，望着他又说道：“不过你妈妈打算进军手机行业，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选择，倒不如拿钱玩玩影视。” “玩偶，你坚持留在这教书是对的！”叶无尽将烟头掐灭，一本正经地抬头望着她说道。 阮藕狠狠地瞪他一眼，不愤地说道：“我哪里错了？现在手机的格局已经形成，低端手机根本是在赔钱赚吆喝。你再看看现在的电影市场多火，最近一部片子投资才3000万，就有十几亿的票房，半年就得到了十余倍的利润。” 今年可谓是华夏的电影年，不仅连出数部过亿票房的作品，而且整个市场的增长喜人，总票房再创历史新高已经成为定数，预计总票房将突破300亿。要知道，华夏2003年的总票房才15亿华夏币而已，到如今却是增长了20倍。 而从华夏上市的几间影视公司发现的半年报表也可以看出，如今的电影行业确实还处于黄金期，营业收入都得到大幅度增长，而大部分的利润增长都在35%以上。 正是如此，很多企业看到红火的电影市场，都纷纷要介入，试图分一杯羹。阮藕很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觉得如今电影市场红火，可以趁机进去捞上一把。 叶无尽听着她拿最赚钱那部电影举例，不由得翻了一下白眼，但旋即心里一动，冲着挤眉弄眼地道：“玩偶，要不咱们合伙一起开个影视公司怎么样？” “你是认真的？”阮藕望着他询问道。 “当然是认真的了，不过现在我手头紧，所以暂时只出技术，你来出钱！”叶无尽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罐上，眼睛充满着期待之色。 他发现眼前这位是一个理想的合伙人，手里有钱不说，而且想法还挺天真。只要将她的钱忽悠到手，到时挪用来炒股票，那不出半年自己绝对可以成为亿万富翁。 “你要我出多少钱？”阮藕不动声色地望道。 “初期咱先投个3000万，每人占五成股，怎么样？”叶无尽满是兴奋地望着他。 “不怎么样！”阮藕将桌面上的书抱起，准备去上课。 “2000万！……算了1500万，你只要出1500万，我另外送你董事长的位置！”叶无尽急忙跟上她，进行降价大促销。 “1500万没有，1500要不要啊？”阮藕看着他还想纠缠，转过身又白了他一眼。 她自知不是做生意的料，若是投钱给这男人倒是可以的，毕竟这男人的股票玩得这么厉害，想必经营企业也不会差。但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想从她身上空手套白狼，要她掏出3000万来办企业。 “好！就这么定了！给钱！”叶无尽很是爽快，决定吃下这唾手可得的1500块。 扑哧！ 阮藕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夜幕降临，这个诺大的城市笼罩在夜色中，如同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叶无尽坐在副驾驶座上，扭头望着窗外的夜色，心情很是郁卒。因为阮藕笑得好看，所以他当时望痴了，以致她离开后才反应过来，她根本就没将1500块给他。 一想到错失1500块，他表现很是心痛。 不过让他略感到欣慰的是，今天大盘虽然跌破2100点，但是玻璃行业却涨幅居前，太阳玻璃更是表现抢眼。虽然没有封涨停，但涨幅高达8%，而叶无尽股票账户的利润是200万，让他的本金上升到1400万。 或许是这个原因，虽然今天有失但也有得，而他并没有想不开跑去自杀。 另外，他不仅没有坠落，反而还很振作，正式接过追回黄金槌的神圣使命，为着古氏宗族的族宝而努力，为着老妈那1亿的悬赏而奋斗到底。 其实在老妈接回蚂蚁科技时，他就知道这个悬赏可能是镜中花水中月了。毕竟老妈接收明日资本手上的股份就花了不少钱，如今还打算进军手机行业，这更是一个烧钱的机器。 不过他还是决定继续帮着追加黄金槌，一来他相信老妈的能力，会在手机行业中吃到肉；二来冥冥之中好像有股力量也在驱使他去做这一件事，总觉得黄金槌跟他手上的商王戒有很大的关联，而他会得到巨大的好处。 此时天气昏暗，那火车站前的灯火已经亮起，火车站的字牌格外的显眼。恰好一趟火车到站，不少旅客背着行李从火车站出口涌出，有人兴奋有人感到迷惘。 夜色下的广场鱼龙混杂，有人仅是经过，而有人却是在这里拉拢客人，甚至有人就在这里行骗。 一辆悍马车子缓缓停在火车站广场的路边，没多会就走来了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小伙子，身上带着痞气，敲了敲车窗，车窗才刚放下，他就冲着叶无尽问道：“老板，要票吗？” “到哪里的票？”叶无尽打量着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鼓弯市北站！”小伙子露出满口的白牙。 叶无尽知道是来接头的人，鼓弯市是西南省的一个地级市，但这里却是音指“古玩黑市”，而所谓的北站其实是无中生有，当即点头道：“给我一张票！” “你们二个人！”小伙子指了指驾车的豹子叔。 “那两张，多少钱一张？”叶无尽掏出了钱包。 “有300、500和1000的！”小伙子说道。 “有什么区别？”叶无尽抬头问道。 “座位会好一点！”小伙子解释道。 叶无尽不在意这点小钱，利落地数了二千块递给了他。 小伙子数了一遍，将多出的一百块要还回去，叶无尽早已经关了窗，示意他别磨蹭。 “无尽，根本不用浪费那个钱，上次我们买300的，跟1000根本确实没有区别，里面的位置其实都是一个样，而且我们又不是真去买东西！”豹子叔跟着前面的车子，有些心疼钱地说道。 “怪不得你们只能去一次！”叶无尽点了烟，有些无奈地摇头。 “这次有猫腻？”豹子叔不解。 “倒没有猫腻！”叶无尽吸了一口烟缓缓摇头，但又是补充道“但谁开门做生意，谁都想要豪客！他们看到你们舍不得掏钱，那自然就是将你们降一档，说没区别是不可能的！” “好像是这个理！”豹子叔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华夏的黑市其实是一直存在的，而且是屡禁不止。哪怕在建国初的严打时期，当时不少人从田地里挖掘到文物或者黄金，思想觉悟低的，都会偷偷带到省里换取粮票。 三道街在解放后的很长时间里，就扮演过西南省黑市的角色，很多人挖到宝贝就是到那里寻找买家。 车子在市里绕了好几圈，直到确实没有尾巴之后，才向着郊外驶去。 地点很是偏僻，倒不知道是哪个镇子管辖的，从公路拐入一条乡镇路，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村子里。这村子似乎并不大，但闲人倒是不少，有人在村口蹲守聊天。 想必这些人并不是真的在闲聊，看着他们手里拿着手机，恐怕是设在这里的岗哨。 跟着前面的车子在村边的废弃晒谷场停下，那里已经停了不少车子，那些车子的车牌都已经被遮住。 虽然已经是初秋，但是叶无尽下车时，还是听到远处的池塘和田野传来的呱呱声。卖票的小伙子走过来将他带进村里走去，七拐八拐就到了一座建在池子边的房子前。 这房子就在宗祠旁边，应该是公家吃喝的地方，这时里面灯光通明，但门前有岗哨，有人手里还拿着对讲机。 “朋友，第一次来？”一个叨着香烟的平头男走了过来，流里流气地打量着叶无尽。 叶无尽很是镇定地道：“是的，希望你这里别让你失望！” “呦！口气还挺大嘛！”平头男笑着望了望左右，但似乎还想要震慑一下叶无尽，只是那引路的小伙子在他耳边低咕了两句，他的脸上恢复如常地道：“原来是军哥的朋友，失敬失敬！” “客气了！”叶无尽不卑不亢地回答。 “既然你是军哥的朋友，那我就不说要开开眼的话了，里面请吧！”平头男的目光放到了豹子叔手里提着的箱子上，缓慢地错了个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叶无尽看着他话语平缓，动作又故作迟顿，如何不知道他还是想见箱子的，当即就朝着豹子叔点了点头，豹子叔冷哼一声，当即将钱箱打开，露出了里面红彤彤的钞票。 这里一共是整整200万，虽然不算多，但在这里也不能说是小数目了。只是让叶无尽感到泄气的是，这钱并不是来自于他老妈，而是从书雅斋中支取的，即这些钱都是他的。 只是一眼，平头男的眼睛就是一亮，对叶无尽顿时是恭敬有加。这开着悍马不说，而且还带着一个保镖，又是如此的年轻，这绝对是理想中的肥羊。 “哎呀！都说不用看的嘛！你是军哥的朋友，就是我们的贵客，两位里面请！里面请！”平头男脸上已经找不到丝毫的狠劲，脸上堆着笑容恭敬地说道。 叶无尽抬脚往里面走去，一阵嘈杂的声音从里面扑面而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黑市2 跟着叶无尽猜测得一样，这里是公家的地方，一个主要是用于宗族吃酒席的大食堂。大厅是长方形，大概有一百多平方，里面已经布置好一个拍卖台，而周围摆满了茶座。 这里大概有二三十张茶座，几乎坐满了人，都在交头接耳地各自聊天。 这毕竟是鱼龙混杂之地，所以都不会单纯而来，每个茶座上都有二三个人。而若是留心的话，你会发现他们一般都不会桌面上的茶水，显得戒备心十足。 随着收藏市场的火爆以及富裕阶层的兴起，这收藏不再是收藏爱好者的专利，越来越多的老板投入进来。而在这个黑市之中，并不缺乏这种富老板的身影。 只是这些人通常都比较张扬，他们不仅带来了保镖，还带着秘书或者情妇。所以这大厅有几个女人的身影，而且个个都长相不俗，或是脸蛋俏丽，或是身材火爆。 其中一个女孩颇是引人注意，她坐在一位可以做她爸爸的中年男子大腿上。 这个女孩很像是香港电影中的小太妹，虽然浓妆艳抹，但年纪并不大。长相俏皮，穿着一身露脐装，那白色的体恤被她饱满的胸撑起，规模倒不是很巨大，但是造型却恰到好处，如同一对水桃，而那凸起的两点令人热血上涌，里面无疑是真空。 那露出的细腰很是雪白，彰显着少女如奶酪般的肌肤，肚脐上是一个钢环，上面还闪闪的宝石发亮，仿佛是这段细腰的一个点缀，让人对那段细腰更是蠢蠢欲动。 似乎是对闪亮的东西格外的喜爱，她那腰带扎着一条韩版腰带，不仅是腰带头镶了水钻，那整条腰带以菱形排列镶着密密麻麻的水钻，很是炫人眼。 最吸引人的还是那两条美腿，或者说是再上面的部分。那是一条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她屁股坐在中年男人的大腿上，但两腿是张开，所以裙下的风光暴露无疑，一条白色闪光的内裤，鼓胀着，不知包裹着什么…… 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男子从背包取出两罐红牛，在旁边开启着，虽然目光像是盯着红牛罐，但眼角却不着痕迹地往着睥向了那裙底风光，女孩发现了，但却没有收拢，反而还暗暗地给她抛媚眼。 凡是从这张桌子经过的男人，或者在这桌子附近的男人，或是偷偷打量，或是瞪直眼，又或者是干咽口水。 叶无尽也不例外，在经过的时候，肆无忌惮地打量了一眼，当即也是心猿意马。这果然是一个小妖精，只是从这坐姿来看，这女人恐怕不检点，那胸恐怕没几年就得下垂了。 不过在没下垂前，发生一段露水情缘，似乎也是一段很爽的事情。 他的位置比较靠前，所以那段风光没能继续饱览，在他刚坐下就有人送了茶水和点心。 手机在外面就已经关了，这时无聊地打量着四周，竖起着耳朵，旁边茶座陆续有声音传来。听到后面桌的二个年老收藏者抱怨，说上次拍卖到的物件是假的云云。 听到这里，叶无尽却是莞尔一笑，这里跟股市很是相像，明知道风险万分，但却仍然是趋之若鹜。 黑市主要是将一些来历不明、或者通过正常渠道无法出售的物品，用拍卖的方式将之售卖出去。在这里竞拍，面临的竞争性要远低于传统的拍卖行，所以有机会用“低价”买到好东西。 只是黑市的主办方不可能弄到那么多的好东西来满足大家，而且他们也不可能是老实巴交的人，所以这拍卖品里面会掺着一些赝品，在考验大家眼力的同时提升自身的收入。 甚至为了让大家上当，这里的灯火都是下了一番功夫，将早已经淘汰下来的钨丝灯用上，整个拍卖场蒙着一层淡淡的橙光。 豹子叔来到这里之后，眼睛左右观察着，显然并没有忘记参加黑市的神圣使命。目光除了落在会场的一些客人身上之外，还会仔细地观察着黑市主办方的工作人员，特别是明显有地位的工作人员。 这直接找黑市的主办方要黄金槌的买家信息，不说古寨没有这个实力，而且对方为了自身信誉，自然不可能出卖客人。所以通过其他客人旁敲侧击是一个方法，但揪到黑市主办方的知情人，也是一个不错之举。 相对于前者的大海捞针式的方法，他更倾向于后者，直接找到主办方的知情人，从他口中套取需要的信息。 “擦！怎么还不开始啊？” “妈笔的，老子都来半天了！” “快点了！还拍不拍的，不拍老子回去教训这骚娘们了！” …… 有人带头抱怨，然后是此消彼长，整个会场显得是闹哄哄的，大家似乎有一起闹革命的意思。 叶无尽注意到主办方有人在极力解释，说拍卖师临时出了点状况，要大家再等一等。结果吵闹声更大，因为他们并不喜欢专业的拍卖师，试图施加压力让他们找人草草顶上这个职位。 这厉害的拍卖师，太能渲染氛围，很容易让人头脑发热，从而失去理智。 仅是一会，闹哄哄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叶无尽正是困惑不解，心想这黑市的人莫非掏枪威胁了不成，不由得回过头望去，倒不是黑幽幽的枪口，而是一个女人。 准确地说，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 女人似乎是刚刚赶过来，但是却并不慌乱，由着先前守在门外的平头男恭敬的引向这边的拍卖台。而她手里先是扫着一张纸，但很快就将纸揉成一团。 不得不说，这女人确实有轰杀全场的资本。 一张东方古典美的精致脸庞，配上一头褐色的长波浪发型，身着一套ol黑色紧身套裙，大长腿上一双肉色丝袜包裹的美足，脚下还蹬着一双10公分的杏色尖头高跟鞋，身高足有一米七二的样子，一具完美的身材比例。 从看到她的那一刻，不少男人已经忘记了呼吸。 这位美丽不可方物的女人还拥有着强大的气场，那双美眸美白分明，但却显得自信十足，整个人仿佛是黑夜中盛开的玫瑰花。先前在会场上争相斗研的女孩，这地通通都是黯然失色。 那原本坐在中年男子大腿根的女孩，仿是感受到了什么变动，伸手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男人，屁股也从他大腿上离开。 真大！ 叶无尽在她从旁边的桌间经过时，目光落在她的侧胸上，不由得暗叹了一声。这个女人似乎是参加什么约会，这时才赶过来，这衣物其实是不适合拍卖会上穿的。 “无尽，这女人可以！”豹子叔看着左右无人，靠近他轻声说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叶无尽横了一个白眼，只要不是眼瞎，谁不知道这女人长得漂亮的，连他这么挑剔的人都已经是折服，很想将这女人抱起来亲一把。 “我们找个机会，待她落单，将她绑起来！”豹子叔目光望着已经走上台上的女人，压着声音道。 叶无尽心里一惊，扭头望向他，仿佛不认识他一般。这个在寨里是出了名的好男人，结果竟然有如此龌蹉的心思，只是他却感到一丝心动，有些意动地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不用担心！这事你不用出手，交给我就行了，不过后面还得麻烦你！”豹子目光转了回来，诚恳地说道。 叶无尽又是打量着台上女人一眼，发现这女人那份极品熟妇般的气质，想到“麻烦”两个字的含义，让到他心里发痒。他没有想到，豹子叔竟然会有如此够意思的一面。 这时不再顾及茶水会不会有问题，将那杯茶猛地喝尽，但他最终还是摇头叹息道：“豹子叔，你这个想法不行，我一会带你去花皇宫？” “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为了神槌，我就算是将自己搭进监狱，也再所不惜！”豹子叔眼睛闪过坚定之色。 噗 叶无尽这才发现，搞了半天，原来二人说的并不是一件事。 豹子叔的意思明显是要从这个身份并不低的女人口中索取黄金槌的消息，从而找到那个买了黄金槌的买家。而他却是错误都以为，豹子叔是看这女人长得漂亮，所以要绑回来滚床单。 “对了，你刚说要带我去花皇宫，这是为什么呀？”豹子叔这时反应过来，不解地冲着叶无尽问道。 叶无尽摸着鼻子，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刚刚得知，花皇宫那里没准会有线索！” “好！一会我们就过去！”豹子一手拍在他肩膀上，很是高兴地说道。 这时，台上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大家叫我雪姐也行，叫我小雪也可以！由于今天发生了点状况，耽误了大家不少时间，在此向诸位老板陪不是了！……拍卖的规矩大家应该都知道了，价高者得，出口喊价却不许反悔……都说无规不成方圆，想必大家都明白规矩的重要性，但丑话说在前，这坏了规矩的，就别怪我们这边不讲屋面，还请诸位谅解。好了，咱们现在开始拍卖……” 那个叫雪姐的女人表现大方得体，而且气场十足，声音也很是甜美，这时冲着旁边的人点头，却看到有人端起一个盘子出来，上面盛着今年拍卖会的第一件物品。 第二百三十二章黑市3 东西很快亮出，但却并不是古玩，竟然是一张虎皮。 “印度支那虎，我们俗称的东南亚虎，目前已经不足400只，属于濒临物种。这张虎皮很是难得，没有弹孔，完好无损，是虎皮中的精品，大家可以上来一观！” 台上美人柔美的声音响起，给大家介绍起了这个拍品的来历。 这东西的来历很显然不需要解释，必定是从海外走私过来的物品。如今放在这黑市中销售，倒也是恰到好处，两者恰是相得益彰，是销售走私品的绝好渠道。 真正的收藏者对这虎皮是不屑一顾的，但是那些老板却格外有兴趣，主动上前观看。那张虎皮被挂起及张开，美丽的纹理显露，有一种厚实的美感。 几个老板在确定完好无损之后，都是纷纷点了点头，对这张虎皮似乎很是满意。这虎皮其实还是有优势的，跟古玩有所不同，这古玩真假他们很难辨别，但虎皮却是可以。 “东西大家都已经看过了，现在诸位请回到座位上吧！这张虎皮底价以20万开拍，每次加价不少于1万，有意的朋友现在可以出价了！” 台上的女人很是干脆利落，待众人看完，就马上让人叫价。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气氛当即变得紧张起来，有人已经当即就纷纷出价了。 “21万！” “22万！” “23万！” …… 其实这虎皮的市场价在40万左右，而且还是有钱都很难买得到。如今黑市主办方开了20万的底价，确实是打动了不少人，何况今天在场的不乏有钱人。 只是主办方似乎也不吃亏，价格在眨眼间就已经叫到了30万。 叫得最凶的是那个腿上坐着露着白色闪亮内裤小太妹的中年男子，而帮她叫价的是那个小太妹，那小太妹一共喊三次价，但每次喊价都会被狠狠地揉一把，以致那小太妹会忍不住呻吟一声。 大家都是过来人，都是忍不住朝那些望去，既是忌恨又是羡慕。 不过，这倒是主办方乐于看到的，中年男子这个举动显然是惹怒了其他人，所以大家没有让他如意。几乎在他那边刚喊价，总会有人马上用价格压过他。 叶无尽的目光更多放在叫雪姐的女人身上，发现这女人的眼眸如水般清澈而迷人，对虎皮的兴趣平平。因为他知道现在买下这张虎皮，只会让东南亚紧跟华南虎的后尘，成为人类的一大遗憾。 说来也怪令人惋惜的，华夏的南方曾经生活着一种老虎，是华夏地地道道的本土虎——华南虎，而这东南亚虎就是它的分支之一。 在建国初期，野生华南虎还有4000多头。只是在五、六十年代，当时政府宣布“华南虎”为四害之一，由解放军和民兵组成专门打虎队，对华南虎进行大规模猎杀。 1959年2月，林业部颁发批示，将东北虎与大熊猫、金丝猴猎为同一类保护动物，明确不能猎杀。但华南虎却归到狼、豹和熊同一类，号召猎人对它们大力围杀。 1966年，国际自然与自然资源保护联盟在《哺乳动物红皮书》中将华南虎列为e级，也就是濒危级。 1977年，农业部修改了规定，将华南虎从黑名单转移到红名单。 1979年，农业部将华南虎列为一级保护动物。 据统计，直至1981年时，野生华南虎已经不足80只。 2000年-2001年，国家林业局和wwf进行全国野生华南虎及其栖息地大规模调查，搜索过程中没有看到一只野生虎的踪迹，一些学者认为野生华南虎已经灭绝。 …… 这事无疑是很令人惋惜的，可以说，野生华南虎的灭绝可以归咎于政府某些人的愚昧与无知上。如今由东南虎分化出来的亚种之一——东南亚虎，再度陷入濒危，这跟人类的贪婪离不开干系。 叶无尽虽然对虎皮其实很喜欢，甚至在朱朝世界还曾想进山打虎，但是在如今的世界中却不想助桀为虐，并不希望这个虎种受到灭绝。 只是其他人并不是这般认为，先后有六、七人出价，最终这张虎皮给一位老板以43万的价格拍走。 货物是当场交接，东西被直接送到了那位老板的桌前。 接下来的拍品，让到叶无尽感到意外，竟然是一份清朝时期的圣旨。 圣旨的材料很考究，均为上好的蚕丝制成的绫锦品，图案多为祥云瑞鹤、富丽堂皇。圣旨两端翻飞的巨龙为防伪标志，而圣旨颜色越丰富，则说彰接受封赠的官阶越高。 如清朝的圣旨，多彩圣旨颁发给五品以上官员，颜色单一的纯白绫则颁发给五品以下官员。而轴柄质地同样有品阶之别：一品为玉轴，二品为黑犀牛角轴，三品为贴金，四、五品为黑牛角轴。 这次不需要大家上去，而是由着一个年轻人捧着向大家展示。若是有兴趣的桌子，他会多停留片刻，若是没有反应的桌子，他的速度就会放快一些。 叶无尽对这圣旨倒有些兴趣，当送到眼前时，他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这圣旨一看就知道是刚出土没多久，上面不仅有些污染色，还有一股淡淡的泥土气息。 圣旨的价值其实不在材质本身，而在于圣旨的颁布者和受旨者，以及圣旨的内容。如果是嘉靖和严蒿，而且涉及的是一件重要历史事件，那这份圣旨就是价值连城了。 只是黑市拍卖的这份圣旨却是乾隆对一位三品官员的封赏，价值是不高不低。 “相信大家都已经看清楚了，那咱们就开始竞拍了！虽然这圣旨有所不足，但整体保存完整，已经堪称是精品了。这份圣旨的底价是五万，每次加价不少于一千，请各位朋友出价吧！” 台上的女人微微一笑，让到下面的男人一阵迷醉，顿时也是荷尔蒙直涌而起。 “六万！” 率先叫价的是那位首场被众人围堵的中年男子，似乎要找回刚才的脸面。 “六万一！” 就那位中年男子刚出价，结果就有人紧跟着举手，似乎今天来就是专门堵截这人的。 气氛马上就紧张了起来，没等台上的女人鼓动大声，又有人出了价格。 “七万！” “七万一！” “八万！” …… “十万！” …… 只是眨眼间，这份圣旨就被叫到了十万之巨，让不少人暗自结舌，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了市场价。 叶无尽看着疯狂的众人，又望了望台上漂亮的女人，嘴角微微翘起。那份圣旨材质不是纸张，而是绵缎，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他的轻工业勋章能对此进行鉴定。 “嘟！经过鉴定，此布料产于1999年！” “嘟！勋章使用次数5/10.” …… 很显然，这份受众人追捧的圣旨是假货。这里的主办方也确实是精明，并没有按着正常套路来，先用一张真虎皮来开胃，然后马上就用假货打大家的措手不及。 不过，得到这个结论的叶无尽很是兴奋，拥有着这枚银质轻工业勋章，以后他将会少走很多弯路。特别他本人对书画类很是喜欢，没准还真要淘到名家大作。 若说有什么惋惜的，那就是这枚轻工业银质勋章的使用次数太少了。这偶尔用下还可以，但想要用来大面积淘宝，那却是行不通，毕竟他一个月仅是十次的使用次数，而且还得用来炒股。 想想也是挺无奈，这刚从朱朝世界得到这枚银质轻工业勋章，本以为所有问题都能解决了。但却发现还得进入那个世界，继续寻找更加强大的勋章。 东西还是没有被那个腿上坐着露着白色闪亮内裤小太妹的中年男子拍到，给邻桌的一位大腹便便的老板拍了去，而价格炒到了十五万，这份假圣旨竟然还能被炒得翻三番。 接下来，又是出现了几件不错的拍品，有如摇钱树、陪葬陶器和精美瓷器。 只是叶无尽对这些东西却是拿不准，加上本身对这些陶瓷兴趣不大，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不过，很快他终于又看到了书画项，顿时微微来了一些兴趣。 “下面这件相信大家都会有兴趣，清朝王士祯《皇华纪闻》的手稿，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上前观赏，但这东西不能上手了！” 台上的女人温婉而笑，指着被小心端上来的一本破旧的手稿说道。 出乎叶无尽的意料，这次竟然没有太大的反应，一些原本很是活跃的老先生压根就没有动屁股。 “行了，换下一个拍品吧！有这东西你们肯定会留在顶级场拍卖了，还能留在这？” 有个老先生似乎是倚老卖老，当即就朝着台上的女人不满地说道。 叶无尽的眉头微皱，他马上梳理出一条讯息，原来这拍卖场还分等级的。若是这么说来的话，想通过这个拍卖场的其他客人寻找黄金槌的线索根本行不通，目光不由又落到了台上的女人身上。 “钱老，你先看看东西嘛！我们对每次拍卖场都是一视同仁，力求将最好的东西呈现给大家，当然，这个拍品的底价并不低，所以大家要有心理准备！” 台上的女人似乎认识这个老头，微笑地解释道。 听到她的解释之后，钱老及几个老先生半信半疑地走上前，戴上一副白手套，用随身的放大镜开始鉴定起来。很快地，只见他们眉头捏结，然后不动声色地走了回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黑市4 王士祯，原名士禛，字子真、贻上，号阮亭，又号渔洋山人，人称王渔洋，谥文简。新城人，常自称济南人，清初最为杰出的大诗人、学者、文学家，康熙时继钱谦益而主盟诗坛。 王士祯出生在一个世代官宦家庭，祖父王象晋，为朱朝河南布政使。五岁入家塾读书，六七岁时读《诗经》，在顺治七年的时候去应童子试，并且连得县、府、道第一，顺治十五年戊戌科进士，文名渐著。 二十三岁游历济南，邀请在济南的文坛名士，集会于大明湖水面亭上，即景赋秋柳诗四首，此诗传开，名震大江南北，一时和作者甚多，当时被文坛称为“秋柳诗社”，从此闻名天下。 后来，王士祯成为清初文坛公认的盟主。一时间，诗坛新人、文坛后辈到京城求名师指点作品，往往首先拜见王士祯，如能得其一言片字褒奖，就会声名鹊起。 《聊斋志异》的作者蒲松龄正是得益于王士祯的提携，成为一段美谈。 蒲松龄是落拓不第的文人，《聊斋志异》也久不被世人认识，当蒲松龄找到王士祯时，王士祯“加评骘而还之”，还赠诗蒲松龄：“姑妄言之妄听之，豆棚瓜架雨如丝.料应厌作人间语，爱听秋坟鬼唱诗。” 为了让《聊斋志异》出版，王士祯在该书上大书“王阮亭鉴定”，使得各家书坊争相求索书稿，刊刻《聊斋志异》“以为荣”。当时的名流称赞此事：“国家文治轶千秋，扢雅扬风，巨公踵出，而一代正宗必以新城王公称首。 叶无尽上前，但没有戴白手套，而仅是站在别人身后瞅了几眼。这《皇华纪闻》纸张泛黄，前面几张被虫啃过，但后面较为完整，记载着几首诗，其中一首还颇为优美。 “秋来何处最销魂？残照西风白下门。他日差池春燕影，只今憔悴晚烟痕。愁生陌上黄聪曲，梦远江南乌夜村。莫听临风三弄笛，玉关哀怨总难论。” 虽然这书经过多次出版，但他却没有看过，所以并不清楚手稿跟出版书有多大区别，是否刊印着这首诗。 另外，手稿中的诗作印有几个铃印，虽然一时不能确定是否有属于名人印章，但这无疑是增色不少。若这份手稿是真的话，那确实是价值相当之高。 其实王土祯是一个人生赢家，不仅在文坛达到时代之颠，而且官场还颇为得意。 22岁考中进士，26岁的王土祯被任命为扬州府推官，可谓少年得志、春风得意。在康熙四年的时候，王士祯升任户部郎中，而后虽有波折，但官至刑部尚书，颇有政声。 “那咱们就开始吧！相信大家也都看清楚了，这绝对是真品，50万底价，请各位朋友出价吧！” 台上的女人看着大家都走回座位，这时微笑地开口道。 声音动听，但下面却很是安静。 大家不再像是对待老虎皮那般热切，目光纷纷转向了钱老。 今天到场的绝大多数人都只是伪收藏者，眼力极是有限，别说让他们对真伪进行鉴定了，哪怕让他们说说王士祯这个人，恐怕都是一头雾水。不过他们倒是有办法，将鉴定的期望放在古玩界的大名人钱老身上。 只是钱老端坐在那里，静静地品着桌面上的茶水，仿佛是在权衡着什么，又仿佛是对那边《皇华纪闻》手稿的不屑一顾，让人完全猜不到他此时此刻的内心。 五十万！ 这是一个并不低的底价，所以没有人敢冒然举牌，而书画项是出了名的难鉴定，国外的很多著名的拍卖行极少推出此类拍品。尽管这东西很是诱惑人，但更多人选择观望，静候着这位老者的反应。 正当钱老似乎要有所行动时，一个轻佻的声音突然传出：“美女，定价这么高，我拍下的话，能不能陪我一起吃个宵夜啊？” 众人纷纷往声源处望去，却见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正露着轻浮的笑容，嘴里叨着一根香烟，眯着眼睛打量着台上的美人，一副公子哥做派。看到这个情形，不少人都是暗自摇头，摆着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这年轻人一看就是一个没脑的富二代，也不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敢在公然调戏这里的女人。不说这事并不占理，哪怕是在这里占了理，真将人家惹怒了，人家分分钟能将他剁成肉酱。 苏暮雪本来是准备去相亲，只是这中档拍卖场出了些问题，所以她借着这个理由跑过来处理。她自然知道自己长得多迷人，何况今天还经过特别打扮，自然会想到可能遭到一些调戏。 “你小子吃熊心豹子胆了，嘴巴不注意点，信不信老子现在将你丢出去！”站在场边的平头男大步走了过来，指着叶无尽满是愤怒地说道。那脸上露着蛮横劲，身上的杀气腾腾，让人丝毫不敢质疑他的话。 豹子叔心知叶无尽的计划，这时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目光平静地望着平头男，二人的目光相触，先是如同斗牛般瞪着眼，但杀气腾腾的平头男很快身体微微一颤，还轻微地后退了一小步。 “猛子，回去！” 苏暮雪的目光先是落在那出言不逊的年轻人身上，然后又望向他那个保镖，最终冲着手下猛子命令道。这种轻佻话语其实在她的意料之内，所以心里并没有过于愤怒。 “如果你在这里不守点规矩，就别怪我这边不客气了，你可明白？”苏暮雪脸上保持着笑意，淡淡地威胁道。 “我这不是想认识你吗？”叶无尽轻吐了一口香烟，看着平头男又回头凶狠地盯着他，装着无奈地举手道：“我是很有诚意的！100万！也不知道这手稿硌不硌屁股！” 这个败家仔！ 大家听到他的叫价，心里都是暗暗地骂了一句。这50万本就是一个天价，如今这货竟然直接翻倍了，简直就是白白送钱的行为，想必也不可能懂得书画鉴定，这肯定又是一个脑袋长在裤裆的货。 100万？ 钱老暗暗打量了一下叶无尽，眉头微蹙。其实他相当看好这本《皇华纪闻》，只是他却是明白，若是他出价的话，五十万绝对是拿不下来，一百万也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 正待他考虑要不要拼尽全力拿下这手稿，结果这个公子哥却为引起美人的注意，直接砸下了100万，让到手稿突然就从100万起步。本来心里就极是挣扎，这时让他更是心乱如麻。 “九号桌的这位先生出价100万，有没有比这更高的？”苏暮雪深深地望了叶无尽一眼，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会如今的豪阔，不由对他的身份产生几分好奇。 不仅是她，哪怕刚刚走回旁边站着的平头男都是略感意外。这个年轻人能出这个价，自然不可能是冲着《皇华纪闻》的，分明就是故意在彰显他的财力。 “美女，这东西都值一百万了，你能不能亲自送货上门！……要不，给个联系号码也行啊！”叶无尽没有理会那些诧异或者鄙视的眼神，显得不死心又是冲着苏暮雪问道。 无耻！ 大家听到这货打的是这个主意，默默地竖了一根中指，这货竟然还不死心。 但目光放到台上，不由得心猿意马，那张鹅蛋型脸蛋极是精致，哪怕是不注重脸蛋的男人，都不得不承认，哪怕是漂亮的脸蛋，都会分个三六九等。 虽然叶无尽又在胡闹，但这次平头男却不再站出来。 不说台上的苏暮雪不想闹，单是这位公子哥肯为着一副真假不明的手稿砸下100万，足说明这人有些财力和背景。他们能够成为西南最大的黑市，自然是些背景，但对有些人还是能不得罪就别得罪。 “既然没有更高价，那这《皇华纪闻》的手稿就属于……九号桌的这位先生！”苏暮雪并没有理会叶无尽，眼睛徐徐地望着在场的众人，举起的槌子徐徐落下。 哎！ 钱老扭头望向叶无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睛中有些羡慕。 呼！ 叶无尽悬起的心微微落下，这好东西终于是到手。他虽然对王士祯和《皇华纪闻》都知之不深，但对书画市场行情还是有所了解的，这绝对要比100万要高。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身上恢复轻浮的模样，目光投放在台上的美人身上，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虽然这好东西到手，但却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黄金槌的线索还落在这女人身上。 从平头男刚才对这女人的恭敬，想必这女人在黑市这个组织中的地位并不低，自然能知道黄金槌的去向。如今他打算采用美男计，从她那性感的小嘴中解开迷团。 “美人，能一起吃个宵夜吗？”叶无尽借着上去交钱的机会，酷酷地对着苏暮雪又是说道。 苏暮雪让人又呈上新的拍品，正趁机喝点水，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打量着这个长得还算顺眼的公子哥。只是她却不喜欢这种草包般的公子哥，先是将水放下，发现他还在看着她。 “不能！”她将瓶子拧好，淡淡地拒绝。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等你！”叶无尽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纸条递过去，看着对方没接，心知这是女人的矜持，转而将纸条放到了她的桌前，然后在旁边愤怒的目光中退回去。 拍卖在继续！ 这竟然是一副古画，但叶无尽却是撇了撇嘴，不过他看着旁人追捧，适机抬了一下价格。最终，那副出自郑板桥之手的古画给人以80万的价格拍走。 让叶无尽感到意外的是，整个拍卖会下来，他的100万竟然是本场拍卖会的最高价，《皇华纪闻》竟然成为了标王。 叶无尽本来还想找机会接触苏暮雪，但拍卖会刚结束，这帮人就开始清场。或许是知道他的意图，那个平头男直接站到了他的面前，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看着苏暮雪从另一扇门离开，他知道想在这里真再想强行接触这个女人，恐怕真会惹上大麻烦。豹子叔也朝他摇了摇头，他也没有强求，转身随着大流向着村边的哂谷场而去。 由于他这次拍到了价值不低的东西，所以主办方这边还特意派了一辆车给他们引路。 第二百三十四章线索 驱车回到市里，已经将近九点。 九月的云山市还是很闷热，经过一间夜店门口，那里进出的女郎身上的衣物极少，露着白花花的大腿。叶无尽朝着一个身材火爆的女郎吹了一个口哨，但却没让豹子叔停车。 车子很快就驶入了永福小区，这是古寨在云山市的一个小据点。自从得知黄金槌流落于云山市，外公他们就在这里租了一套三房一厅的居室，大家都在这里安顿。 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楼房都没有安装电梯，车子直接停在楼下。他们二人刚从车上下来，抬头看到七楼的阳台有烟头闪烁，传出一个“回来了”的欣喜声音。 叶无尽抱着一个盒子上楼，走进到屋里的时候，外公和三姥爷正在客厅下象棋。看着他走进来，都是将目光投到了他脸上，大概是看到他身后的豹子叔脸上没有喜色，二人又默默地继续下棋。 二人都是寨里最厉害的象棋高手，厮杀了大半辈子，但却仍然是难分高下。以前在古寨常会在宗祠的前楼厮杀，如今来到了云山市，战火顺理成章地燃烧到这里。 这次古寨一共来了六人，除了客厅对战的二人，六叔和七叔在房间对弈，瘦猴在饮水机前倒水。 叶无尽搬来了板凳，在棋盘旁边坐下，掏出烟火点了一根，将烟火放在桌面上。目光落在外公脸上，这段时间外公确实削瘦不少，但还显得很是精神。 他其实知道外公的焦急以及对黄金槌的看重，只是这养气功夫挺让他感到佩服。如今他就坐在旁边，外公愣是没多看他一眼，安静地继续对付着这棋局。 “无尽，渴了吧！”瘦猴端来一杯水，笑盈盈地递给他。 叶无尽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温适当好处，抬头看到瘦猴将中华烟派给从房间走出来的五叔和六叔，这才发现桌上的中华烟给他顺走了，当即怒道：“你的手真该剁了，给我留一根！” 瘦猴其实有一段不堪的过去，从小就拜在名偷门下，如今虽然是改邪归正，但有些东西却是改不了。 “我这包给你！”瘦猴嘴里叨着燃着中华烟，半包软白沙丢过来，隔着数米远，但烟盒正好落在刚才放烟的地方。 叶无尽翻了一个白眼，但却没有计较，又是喝着水继续盯着棋盘。棋盘上的棋子已经是寥寥无几，双方仅剩下单马和单炮，心知这又将是一盘和棋。 六叔和七叔其实很是好奇今晚是否有收获，但看着二位长者都不吭声，他们也只好怏怏地站在一旁抽烟。 没多会，兵卒都被吃掉，二人决定和盘。 “有什么收获？”古雄飞端起放桌上的茶盅，浅浅地喝了一口浓茶。虽然他对这个外孙并不抱什么期待，但毕竟今晚他是去参加黑市了，所以还是问了一句。 大家听到这话，目光都落在叶无尽身上，显然对他去参加黑市的成果同样很好奇。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也是将全部精力放在了黑市上，虽然差点跟黑市的人发生械斗，但收效甚微。 叶无尽发现坐矮板凳是个失策，在外公面前又直接矮了半个头，无形间成了小辈。他先将烟头掐灭，然后才仰头回答道：“没有找到黄金槌的线索！不过这黑市的拍卖会好像分等级的，一个叫钱老的老头好像颇有身份，有可能参加过6月24日那场拍卖会。” 驻守云山市的众人这段时间没有闲着，从黑市的人员口中得到了一些模糊的线索，知道黄金槌应该是6月24号拍卖出去的。只是最终给谁拍到，这事却不清楚，黑市的保密措施很严。 如今调查黄金槌的方向有二个：一个是捕到黑市的核心人员，从他们口中套出黄金槌的流向；一个是查出那场拍卖会上有谁参加，从而获知黄金槌被谁拍走。 其实最佳的办法是前者，这黑市核心人员肯定会知道购买者的身份，这让事情会轻松很多。只是上次掳走黑市几个外围人员，已经得罪了黑市的主办方，对方甚至在卯着劲准备反扑他们，以致他们都不敢对黑市的小鱼小虾动手了。 现在他们将精力放在后者，只是收获甚微。这个调查方向其实是有问题的，毕竟参加拍卖的人极可能相互间不认识，哪怕真找到了参加拍卖会的人，恐怕还得继续大海捞针。 只是从目前而言，后者的方面的风险系数最低，适当如今的调查方向。 “黑市分等级？”古雄飞听到这话，眉头微微蹙起。 “应该是这样！”三姥爷古雄三点了点头，回忆道：“现在想来，确实应该是这样！上次我们去参加黑市，那些拍品绝大多数都是赝品，有的甚至是在糊弄小孩子！只是这黑市能成为西南的翘楚，跟当时拿出的拍品极不相符。” 古雄三这个思维并没有问题，黑市其实就是一个地下拍卖行。要想让这个拍卖行搭建起来，既要有优质的竞拍者，也需要足够吸引人的商品，只有这样才能持续下去。 还没有听说过，哪个拍卖行是靠着卖低劣的古玩发展起来的。，所以上次他们极可能是进入一个初级的拍卖场，而黄金槌作为高端的拍卖品，自然会在高等拍卖场上进行拍卖。 “看来我们的追查方向出了偏差！”古雄飞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道。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他们都将目标放在上次参加拍卖会的人身上，特别是拍到东西的有钱人。只是结果可想而知，这类有钱人根本就进不了高端拍卖品，自然就不可能知道黄金槌的去向。 古雄三轻轻擦了一根火柴，用燃着的火柴梗点燃了烟斗中的烟丝，慢悠悠地抽了起来，突然抬头冲着叶无尽问道：“你刚才说的钱老是怎么一回事？” 叶无尽放下水杯，将今天的所见跟着大家说起。 “那钱老确实是挺有派头的，没准还是高级拍卖场的常客！”豹子叔将那个钱箱放在古雄三旁边，并对叶无尽的话进行附和。 古雄三吐了一口悠长的烟，眼睛突然一亮，冲着豹子叔比划了一下左眉问道：“那钱老是不是银色的短平头，人很瘦小，这眉间有道旧伤疤，但不是很明显？” “他是很瘦小，但好像没有！”豹子叔沉思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叶无尽先是望了豹子叔一眼，然后才冲着三姥爷说道：“那旧伤疤旁边是不是还有一颗小痣，左边的眼睛比右边眼睛略小？” “对！对！”三姥爷当即激动地点头，眼睛闪过一股喜悦。 豹子叔听到这话，挠了挠头，他今天晚上是将主要精力放在那漂亮的拍卖师身上，对那个叫钱老的人倒没怎么留意。幸好无尽注意到这个细节，不然可能就错过这条很重要的线索了。 “老三，看来得你亲自出马了！”古雄飞放下茶盅，脸上欣喜地说道。 “好！不过先不能过于着急，我明白将他请到我们店里，先是探下口风！”古雄三点了点头，然后扭头望着叶无尽，微微感慨道：“这次多亏无尽，不然真是灯下黑了！” 在三道街的这些时日，他并没有闲着，一直都在结识着古玩界的名人，希望能从他们中获知黄金槌的信息。这个钱老就是其中之一，二人的关系还颇好，只是他一直将目光放在那些有钱的老板身上，却不知要找的人可能就在身边。 “这小子确实有几分运气！”古雄飞望着外孙，同样感慨地说道。 自从神槌失窃之后，几次都遇到调查困局，但最后都是这小子帮忙找到新线索。这让他们先发现黄金槌调包，揪出古伟业，并确定黄金槌流向了西南的黑市。 如今又是打开了一扇窗，让到大家看到了一丝希望。 “钱怎么少了？你买了什么？”三姥爷将钱箱打开，奇怪地问道。 “喏！这个好东西！”叶无尽指着桌面上的盒子道。 瘦猴走过来将盒子打开，发现是一本破旧的书册，好奇地问道：“这书多少钱啊？” “100万！”豹子叔帮忙回答。 “我草！”瘦猴正要将那份手稿拿出，结果像是烫到他的手般，将手缩了回去。 古雄飞眉头微蹙，扫了一眼那盒子中的手稿，又扭头望向叶无尽，显得有些不满，但最终没有说什么。相对于寻找到神槌的线索，这一百万简直是不值一提。 “对了，这份手稿先借给你！”叶无尽将那手稿从盒中取出，直接递给古雄三说道：“那个钱老好像对这份手稿很有兴趣，明天你拿给他阅览，没准是一个契机！” “好！”古雄三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待到叶无尽离开，古雄飞却是说道：“老三，明天这破书就别拿出来了，免得让人家看轻了你！” 古雄三却没有吭声，目光正落在手稿上，眉头微微地蹙起。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走回到房间取出一本书，正是一本在三道街淘的王士祯诗集。 “怎么了？”古雄飞看着三姥爷脸色凝重，当即疑惑地问道。 “这可能是真品！”三姥爷抬头，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 古雄飞当即将手稿的字跟诗集中的拓文进行对比，眉头随之微微蹙起，但却不敢轻意表态。只是初以为这个外孙又是乱花钱，但却没有想到，极可能是做了一笔好生意，明天没准会是一个大筹码。 第二百三十五章喜讯 次日早晨，阳光明媚。 阮藕在厨房中忙碌，迎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一抹朝阳，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利落地准备着早餐，麻雀的声音从远处林子中传来，让到她的心情很是不错。 暑假已经过去，但她并没有假期后遗症，很享受已经开启的校园生活。她的性子喜欢安静，但是太久的安静会让她感到疲倦，更喜欢有事情忙碌的生活。 没多会，一个焦黄的鸡蛋煎好，她将鸡蛋铲在一个白色的碟盘中，端着走到外面的饭厅。 饭厅在南边，并没有阳光照射进来，一个年轻人正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翻着书页。面对这个厚着脸皮凑到她家的男人，她打骂不是，最终只好默默地收留。 不过她心里其实是喜欢的，她其实有着轻微的自闭症，这男人如此强行闯入她生活，让她的日子变得丰富起来，而且身心也显得更回开朗。 “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阮藕好奇地问道。跟这男人相处这么久，自然知道他嗜睡的习惯，在一个月前同居的那段时间，这男人几乎都是差不多中午才起床。 叶无尽将书合上，打了一个呵欠，目光落在那煎得金黄的漂亮鸡蛋上面，伸手想要扯下一块，结果手挨了一下：“怎么像个小孩子！快去洗手吃饭！” “你管得真宽！”叶无尽埋怨了一句，但还是老实地去洗手。 洗手回来，餐桌已经摆好了早餐，那漂亮的碗上已经装着雪白的米粥，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很是诱人。桌面上摆着精美的咸菜，这个搭配极能勾引他的食欲。 可口的咸菜跟香喷喷的米粥送入口中，虽然这两样都是很平常的东西，但他却很是享受，何况还是煎得金黄的鸡蛋和蒸得鲜美的肉饼，胃口当即大开。 抬头看到阮藕从厨房又端着一个味碟走过来，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知道这女人现在的心情不错。但他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就入股的事情继续缠着她。 这不打算出钱，又想控股新公司，确实有些不厚道。 其实他倒想找老妈要一些启动资金，但想着当初书雅斋其实没占多少便宜，而老妈最近回购蚂蚁科技的股份，现在又在上马手机新项目，恐怕也不可能会给他几千万。 最终，他决定先将跟阮藕合伙创业的心思收起来，将手上的资金做大了再行动。其实按着如今的赚钱速度，恐怕用不着过多久，一个亿的目标将会很快就能够达成。 “你班级和宿舍都分好了，要不要听听？” 阮藕将围巾解下，挂到旁边的椅把上，露出她那丰腴成熟的好身材。上身是合体的雪白衬衫，下身是咖啡色微带弹性的长裤，经过刚才的忙碌，白皙的脸上似敷了一层脂粉，一副黑色的平光玳瑁眼镜，演绎着完美的教师形象。 作为西南大学的讲师，权限自然很是有限，但要查到叶无尽具体的分班情况，倒不是什么难事。 “我怎么都是宁州市高考状元，按着华夏大学的尿性，我肯定是分在一班了！”叶无尽边是将一块鸡蛋送进嘴里，边是注意着她的表情，不屑地进行了推测。 看着她没吭声，他知道是猜对了，夹起一根清蒸青草在刚拿过来的味碟上沾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抬头又是说道：“玩偶，不过宿舍的事我倒有些兴趣，你帮我将我舍友的资料弄份过来！” “你要干嘛？”阮藕警惕地望着他。 “你说干嘛！我当然要先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可不能让我的宿舍混个基佬进来，那我真的就不活了！”叶无尽将青菜塞进嘴里，理所当然地挥舞着筷子说道。 阮藕横了他一眼，没有点头同意，但似乎也没有出言反对。其实她的性格比较软，很多朋友拜托她的事，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她通常都很少拒绝。 白粥很香，清蒸的肉饼甘甜，让到叶无尽很是享受。 吃过早饭，阮藕就出门了，她如今开始得按时上下班。 叶无尽早将这里当成自己家，拿着刚才没看完的书跑到客厅的那张床榻上，舒服地枕着软靠枕，打发着这剩下的时间，静静地等着股市开盘。本来让他不屑的基金业，没想到竟然有着一个极是牛叉的人物——王冠伟。 王冠伟这个人物颇有传奇色彩，从基金助理到基金经理期间，其参与的封闭式基金上涨84.86%，对应同期上证综指涨幅是18.79%。虽然说得益于一个好行情，但无疑也证明了他的能力。 2001年12月起，王冠伟开始担任华夏成长的基金经理，正式开启了他基金经理的生涯。 初战受到行情低迷的影响，2002年大盘下跌18.62%，整个基金业是哀鸿遍野，华夏成长的净值增长率为-3.09%。这个成绩其实情有可原，但毕竟给投资者带去了损失。 2003年11月，上证综指创出了新低，但华夏成长的净值增长率为13.09%，这的成绩极是亮丽。 2005年4月，王冠伟不再担任华夏成长的基金经理。根据数据显示，从2001年12月21日到2005年4月12日，即王冠伟离任，上证综指下跌28.5%，但是华夏成长净值增长率为13.22%。 这个成绩其实已经相当出色，但可惜生在一个错误的行情中，这个增幅并没有让投资者感到惊喜。不过事情早已经证明，是金子总会发光。 2005年12月，王冠伟接手华夏大盘精选基金，迎来了大牛市，也开启了属于他的时代。 2006年，华夏大盘以154.49%的业绩在118只基金中排名第12。 2007年，华夏大盘精选气势如虹，以226%的净值增长率高居国内各类型基金之首，借取拿到了基金金牛奖。 2008年，华夏大盘在股市暴跌中成为基金抗跌亚军。 2009年11月16日，华夏大盘精选累计净值达到10.039，成为国内基金业有史以来第一只累计净值突破10元的基金。（注：2005年接手时，其净值为1.001元。） 2011年，《福布斯》中文版发布了2011最佳基金经理50强榜单，华夏基金王冠伟以最近5年748.90%的总回报毫无悬念名列第一。 2012年5月7日，华夏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发布公告称，王冠伟因个人原因于2012年5月4日离职。 …… 能够取是如今惊人的成绩，确实很是令人震惊，或者说感到不可思议。特别公募基金的资金庞大，又受到仓位线的严格限制，简直就是在带着镣铐在操作。 当然，基金经理享受的资源并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他们拥有着专业的研究团队支持，又有最新的资讯渠道，特别手上的子弹又充足，倒不能说基金经理就肯定吃亏。 但不管如何，王冠伟能够取得如今卓越的成绩，确实像是一个神话。 只是，跟着众多的明星基金经理那般，在获取了足够的名誉之后，他终于还是选择了“下海”。 叶无尽对基金业有所了解，这基金经理并不能跟客户进行收益分成，而仅仅能得到管理费。像王冠伟这个等级的基金经理，年薪加奖金最高也就是几百万而已，相对于他们所赢得的利润，确实是太少了一点。 或许是心里的不平衡，又或许是财富的诱惑，很多知名的公募基金经理都会转投到私募的怀抱之中，跟客户进行收益分成模式。若是创造上亿的利润，那就能分得数千万，远比公募基金的死工资要好得多。 面对着这个不能免俗的传奇人物，叶无尽心里只希望他能够取得成功。 很快，股市已经悄然开盘。 今天的股市行情还不错，大盘将2100点踩下，玻璃行业也是迎来了一抹曙光。 随着这些年玻璃产能过剩，玻璃企业间出现了惨烈的价格竞争，价格跌得惨不忍睹。只是在众多玻璃企业关停生产线后，昨天璃期货价格出现了大幅回升。 得益于玻璃期货价格的回升，加上玻璃企业的股价跌到了谷底，所以玻璃板块延续了昨天的反弹行情。当然，每个板块一般都会有一二只领头羊，而这次的领头羊则是月亮玻璃。 月亮玻璃存在的猫腻自然不用多说，这只受到秘密操盘的股票如今正式启动了上涨的强劲势头。尽管没有具体的利好消息出现，但前期受到了大多的挤压，如今简直像是脱僵的野马。 中午的时候，叶无尽的账号利润已经超过了300万，收获很是喜人。 他正准备去书雅斋看看，结果才到楼下取到车，电话却是响了起来。外公在电话中很是简短，只说了一句“你那本《皇华纪闻》350万卖了！”，然后也不待他是否同意，电话直接就挂了。 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有250万进账，直接帮他解决了买房的资金问题。只是他并没有过于高兴，而是从外公这个蛮横的决定中，想到了一个可能。 当在三道街旁边的停车场找到车位停下时，外公的电话再度打了过来，说神槌的买主找到了。 听到这话，叶无尽也是松了一大口气，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第二百三十六章怪人怪事 黄金槌的买家让人感意外，竟然是宁州市本地人，甚至叶无尽在不久前还见过对方。他就是宁州市的首富雷天鸣，怎么也没有想到，东西竟然给这个富豪拍去了。 这个结果，其实算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大家都是宁州人，知道黄金槌归古寨所有，自家人比较好说话；忧的则是雷天鸣这个人在宁州当地有权有势，若是他捂着黄金槌不肯放手或许直接缄口不言，这事也会很棘手。 不过，如今总算是知道黄金槌在雷天鸣手里，已经将层层的迷雾揭开了，离追回黄金槌似乎不远了。 叶无尽穿过难得清静的文道街，才走到书雅斋门口，结果外公带着六叔匆匆从店里走了出来。古雄飞看到他微愣，当即沉着脸让他开车送他们回永福小区。 古雄飞似乎是一分一秒都不想耽搁，决定马上启程返回宁州市，显然是相信了钱老所提供的线索，确信黄金槌就在雷天鸣手里。 “外公，你打算怎样索回？” 叶无尽返回停车子取车，在路口接上了他们，直接就往着永福小区而去，只是终究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虽然知道雷天鸣是黄金槌的买主，这购买的渠道并不合法，但想要索回恐怕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先不说对方会不会承认黄金槌在他手里，这同不同意进行交易都成为问题。 达到雷天鸣这个层次的富豪，有钱难买心头好。若他是真的迷恋上黄金槌，恐怕会一口咬死东西不在他手上，哪怕是双方最终撕破脸，东西都不一定要得回来。 “当然是直接找雷天鸣，让他将神槌归还，谁不知道神槌是我们古寨的！”还不待古雄飞回应，六叔却已经大义凛然地大声说道，仿佛对方就理应如何做。 叶无尽从后视镜观察外公，发现外公正微微苦笑。 古雄飞自然不可能如此乐观，人家是花真金白银买回去的，不说对方都不一定愿意交易，更别说直接送回给他们了。一想到即将要面临的难题，他心里也是微微一叹。 “我说得不对？”六叔感觉到车内的气氛不对，似乎也意识到他的想法单纯了。 古雄飞却不知道是回答六叔，还是回答叶无尽先前的话，道：“走一路看一步吧！” 车子回到了永福小区楼下，二人上去收拾好行李。 如今正是中午，烈日高悬。 仅是十分钟，古雄飞就提着一个褐色的包走下来，后面跟着的六叔、七叔和瘦猴莫不是带着各自的行李。他们有一辆桑塔纳，四个人打算同乘一辆车返回宁州市。 或许受到好消息的影响，个个都显得干劲十足。 古雄飞突然想起什么没带，对着六叔说了一句，六叔当即又是跑上楼。他扭头看到悍马车还停在原地，外孙的手肘撑在车窗抽着香烟，上前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这一次能够查出黄金槌的买家，叶无尽无疑是要被记头功，古雄飞对叶无尽的态度明显是有所改善。特别高考成绩出来之后，他发现对这个天才外孙了解不够，为着前两年的压迫态度感到“亏欠”。 “我打算今天就回古寨，我送你回宁州！”叶无尽其实早就计划回古寨，只是被黄金槌的事情耽搁，如今事情已经解决，他自然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 古雄飞望了一眼空调坏掉的桑塔纳，又望了望宽敞豪华的悍马，并没有废话，当即就将行李丢到车后面，直接上了车。不仅是他，还冲着那边的七叔招了招手，让他也来坐这辆车回去。 没多会，六叔将一个箱子提了下去，笑盈盈地走向了这边。 两辆车很快就离开了宁州市区，沿着云梧高速公路直行，向着宁州市方向而回。这张遍布全省的道路网，倒让到交通显得相当便利，让到市与市间能够轻松地连接起来。 华夏的资源由政府统筹，这倒是一件好事，这些年铁路、高速和高铁修建不断。不过凡事是有利也有弊，大量的资源集中到了中心城市，最终造成了区域的发展不均衡。 首都，自然就不必说了，恨不得将所有资源都投到该城市中，教育资源还是其次，过些年大概就能修出十环来。而最突出的还是城市与农村间，大量的资源早已经跟农村无缘，以致农村正向着废墟演变。 “外公，雷天鸣怎么舍得花2000万买黄金槌？”叶无尽其实是有事想问外公的，只是六叔和七叔都在车里，他一直憋到中途在高速服务区才找到了机会。 价格是围着商品价值而波动的，这黄金槌虽然有些历史，而且黄金制品确实有很大的市场。但黄金槌的制式过于朴质，并没有艺术品该有的样子，这2000万确实令人感到意外。 “那是神槌！”古雄飞站在车前抽着烟，脸上不苟言笑。 “我是高考状元！”叶无尽扯出身份，眼睛充满着埋怨。 正这时，六叔和七叔结伴向这边走来，手里提着一些食物。 待他们将要走近，而叶无尽还在眼巴巴地望着他，古雄飞将烟丢在地下，用脚尖将烟头踩灭，并没有再看叶无尽，但是说了一句：“那不是普通的东西！” 叶无尽眉头微微蹙起，不明白外公这话是什么意思，那黄金槌是黄金打制的，自然不是普通东西，这不是废话吗？ 只是六叔和七叔已经过来，他也不好再多问。 叶无尽下午将外公送到宁州市，吃了饭就离开了市区，向着彩虹水泥厂而去。 这时天气已经昏暗，灯光似乎随时要亮起。 彩虹水泥厂的事件已经平息，随着那肮脏的交易被揭了出来，政府下达了停止对彩虹水泥厂的指令。如今工人代表和影视城基地、政府形成三方会谈，正在商讨出一个能令各方都满意的结果。 入眼之下，工厂一片荒凉。 叶无尽站在铁门外，打量着里面工厂的情况，然后就上车准备离开。他其实就是来确定一下，这里有没有被拆掉，会不会再度出现冲突，只是这事似乎已经被压了下来。 刚上车，手机便响了起来！ “回到哪里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舅妈甜美的声音，让到他心里一暖。这次离开古寨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加上在朱朝世界的经历时间，感觉离开那里已经相当久远，如今回去有一种难以压抑的喜悦。 “刚出市区呢？还要买什么东西吗？”叶无尽笑着问道。 “不用！虎妞今天在稻田捉了很多鱼，刚给你做了酸菜鱼，你快点回来！”古南琴笑盈盈地说道。 “好咧！”叶无尽高兴地应道。 这稻田养的鱼是吃谷橞长大的，味道极是鲜美，是河道中的鱼所无法比拟的，跟饮料喂养的鱼更有天壤之别。现在搭上地地道道的酸菜，绝对是一道绝味佳肴。 想着已经做好的饭菜，想着那菜塞入嘴里的幸福感，他的口水都快要溢了来，让他更是归心似箭，油门踩得更兴奋了。 滋…… 叶无尽的兴奋劲还没有散去，心突然就提到了嗓子眼，一个身影从前面公路窜过，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踩车，结果还是结实地将那个身影给狠狠地碰上了。 让他感到心惊的是，他这笨重的悍马竟然还晃了晃。 他的脑袋壳嗡嗡作响，头皮直是发麻，知道今天是闯大祸了，竟然将人给撞了。急忙推开车门走下去，打算将人送到医院抢救，不然这个罪责就真大了。 只是脚沾地，迎着前面吹来的风，直感到背脊骨凉飒飒的。 他又走了几步，蹲地查下车底，但这地上哪有撞伤的人。车灯照耀下的路面显得干净无比，而车底更也没有任何东西，刚刚的一切仿佛像是做梦一般。 但刚才的一切是那般的真实，他甚至还能回想起撞到人时，对方那半张老脸和神情寡淡的眼神。不过现实却摆在眼前，地上没有人，他压根就没有撞到人。 不过，这个结果让他既惊又喜，惊的是事情过于诡异，喜的是他的车并没有撞到人。 咦？ 正当他准备回车上时，发现车头保险杠的一边弯曲了，那车头还裂了一道，就像车头刚才撞到了电线杆般。 他没有仔细检查，看着四处静悄悄的荒野，心里寒毛直立，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如今的一切，让他感到很是恐怖，仿佛周围仿佛随时会窜出鬼魅。 没敢再继续逗留，他当即就上了车，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车子确实出了问题，启动几次才让车子重新上路。 怎么回事？ 直到车子将近高速收费站，这里充满着人气，他的心才微微平复下来。只是心里不断地发出疑问，刚才的一切用科学根本无法解释，那老头的半张脸一直浮现在他脑海中。 叶无尽有段时间是迷信过少林功夫的，但是随着年龄的随长，加之对电影拍摄的认识，已经将轻功、六指神剑和降龙十八掌给否了，那只不过是一种美丽的遐想罢了。 但刚刚遇到的老头，却又是那般的真实，甚至保险杠都被撞坏了，这显然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叶无尽还在努力地回想，在车撞到那老头时，那老头是被撞飞还是贴在车头，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不确信当时是眼睛一花，还是他紧张得没敢瞧，这让他更是感到事情古怪。 其实对于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倒是经历过来，戒指将他带回朱朝世界就是一次至今都无法解释的事。只是那事是有一个过程的，那次初时以为是梦境或游戏，所以并没给他带来过大的冲击。 只是这次却是不同，活生生一个非人类出现，而且还给他给碰了。 车子很快回到熟悉的地方，寨子还是那般的清静，透露着浓浓的亲切感。进到屋里时，桌子已经摆着丰盛的晚餐，那酸菜鱼显得香喷喷，格外的诱人。 叶无尽还是受到了事情的影响，在吃过饭之后，就借口身体累，洗澡准备睡觉。临上楼时，倒是听到来舅妈说了一句，附近村子最近有几个小女孩失踪，搞得寨里人心惶惶。 第二百三十七章新起点 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地慢慢转动，而朱朝世界则像是铵上了快进键。自从得到了时间勋章奖励之后，改变了现实时间跟朱朝时间的对比，可以说是“现实一夜朱朝一月”。 从京城到西南省，有数千里之遥，需要经洛阳、南阳，回到汉口，再从长江乘船进入湘江流域。由于古代交通工具的制约，整个行程需要数月，甚至半年之久。 叶无尽年轻力壮，又擅于骑马，自然要比绝大多数人更快。如今他已经是正经的官身，不再需要借助其他人，已经可以冠冕堂皇地到驿站享受免费食宿，接受热情且周到的招待。 其实这招待还会有高低之分，品阶越高得到的照顾越多，像一些出京的高官到驿站就有数十两至上千两的孝银。作为七品的知县，叶无尽虽然不能得到这种孝银，但却还是有一些物质好处，譬如可以从驿站牵两匹官马。 不过，驿站这里并不是完全没有节制，像叶无尽这个品阶的官员仅能带二个随从免费入住。这二个名额对叶无尽自然是足够的，但对太多数官员却是不足，他们既有妻妾又有随从，所以沿途的花销并不小。 正是如此，很多官员需要借高利贷赴任，到赴任地再从库仓中取银还债。只是这时代的俸禄极少，根本都不够自家的花销，更别说用俸禄还高利贷了，以致很多官员从赴任起就注定成为贪官。 只是这一切跟叶无尽没有半点关系，不说他的花销并不算多，而且还从便宜岳父那里得到了支助。腰包的银两很充足，而赴任没有严格的时间限制，所以他是悠哉悠哉而回。 这无疑是一个美好的时代！ 沿途的风光，各地的风情美食，都是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叶无尽在途中都没有穿官服，不想过于张扬，还是一副书生装打扮。只是让他感到失望的是，这时代想在路上遇到美女都不太可能，想在路途炮妞简直难于登天。 到了汉口，他们直接将马卖掉，因为接下来很长的时间都会在船上度过。 这汉口的集市显得很是简陋，他选择一间靠近码头的小饭店，慢悠悠地吃喝着美食，让阿三去处理登船等事务。由于不是正餐时分，所以店里面只有二三张桌子坐着人，大厅显得很是空旷。 叶无尽头戴书生方巾，身穿宝蓝色棉质长袍，脚踏着黑面白底棉靴，手持着一把画扇，彰显着书生的潇洒，对着满桌的佳肴就不停筷子，正喝着鲜美的羊杂汤。 汤加了胡椒，很是鲜美诱人，入口有种令人说不出的惬意。 门外突然一暗，走过来一个瘦黑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四十岁出头的样子，留着长胡须，眼睛显得锐气十足。坐下就急匆匆地点了几张面饼和咸菜，似乎吃过就要马上赶路一般。 从他头上的灰尘倒是可以看出，这人应该不是从船上下来的，而是需要登船。只是不知他是沿长江东行，还是沿长江西去，如今东边的倭寇十分猖狂，东边很是不太平。 仅过一会，小二略有不满地将饼和咸菜送上，若不是注意小二的脸色，单是这个上菜速度就可以给这饭店满分评价。 这个瘦黑的中年男子用手撕着烙饼，就着咸菜，吃得很是欢快。倒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小二久久没送茶上来，他只好将带着的水壶取来，又是细细地喝着水就着饼和咸菜。 若不注意他吃的是什么东西，单从那嘴型和进食的速度，这定然会令人误以为他在吃着什么山珍海味。 叶无尽望着门外往来衣衫褴褛的乞丐，又望着面前这人，心里微微一叹。这时代普通人的需求果然是低，烙饼和咸菜竟然能吃得如此津津有味。而他吃东西的时候，胡子一上一下，显得很是有趣。 大概是发现叶无尽在望着他，瘦黑的中年男子冷冷一瞪，又是继续吃着东西。只是茶水仍然没有上来，他的眉头慢慢地蹙起，而这烙饼显得干巴巴的，加上又处是火热季节，突然就噎着了。 他不再吝啬水壶里的水，仰头往嘴里倒，但水实在是太少了，拼命倒才倒出几粒水来。 叶无尽看到这个情况，急忙给他送去茶水，而在他抓到茶碗时，如同溺水人抓到救命稻草般，将那碗茶水咕咕地喝下去。伸手又使劲地锤了锤胸口，猛地一挺，才将喉咙里的粗粮咽了下去，长舒一口气道：“差点憋死我了！谢谢兄台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而已！”叶无尽微微一笑，并不居功。 “我的茶水怎么还没上？”瘦黑的中年男子心里有些不痛快，朝着正收银子送客人离开的小二质问道。若不是这饭店没有上茶水，不然他肯定就不会噎着，这小二需要负上相当重大的责任。 小二手里掂着那雪亮的碎银，听到这边的质问，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眼睛睥向这边不屑地道：“你点那些东西都不够我茶钱呢？”话中的意思很是明显，店里免费的茶水并不打算给他。 “给我上一壶茶！”瘦黑的中年男子似乎被激起怒气，咬着牙说道。 小二听到这话，又望了望站在桌子旁边的叶无尽，最终转身回去准备茶。虽然他不怕得罪这个瘦黑的中年男子，但叶无尽就在旁边。这个面子还是需要给的。 “在下林刚阳，谢谢兄台了！”林刚阳看着小二已经进去准备茶水，拱手自我介绍道。 “林兄，要不过来与我一席，如何？”叶无尽心里一动，对着他邀请道。 “不了！”林刚阳几乎不带犹豫，扫向那边满桌佳肴，睥了叶无尽一眼又是说道：“你年纪轻轻就如此衣食无度，这实在有违读书人勤俭之道也！” 得，做好事反遭批评了！ 叶无尽走回桌前，举着酒杯坦然笑道：“人生得意须欢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向往李太白的洒脱，无拘无束！” “你可是禀生，每月能拿禀米？”林刚阳沉着脸问道。 老子是状元了，当即摇头说道：“不能！” 这倒是一个半实话，如今他拿的是朝廷俸禄，自然不可能再享受禀米的待遇。 “看你的穿着并不是大富之家，恐怕也仅是小富的家庭！”林刚阳打量着叶无尽的书生装，然后接着又说道：“你如今的银两皆来自家中，现在一不能下地，二不能上织机，你这般挥霍可曾对得起父母？” “就你这个穷鬼还想教训人，吃了快走！”小二将茶重重地放在桌面上，然后调头就走开。 叶无尽本来还想跟这人理论一下，或许摆出身份狠狠抽抽他的脸，让他别随便说教！但看着林刚阳被小二的一句话气歪了鼻子，他当即差点就笑了出来，气也就消了。 说起来，这个林刚阳也算是一片好心，勤俭在任何时代都不应该归为一种错误。 这是一个好时代，但也是一个复杂的时代。你断然不能将现实中的享乐主义放在这里。在现代将自家别墅烧掉是豪迈与任性，但是在这时代却会被当成神经病。 没多会，阿三从外面大门大步走出来，告知已经联系好船家。 叶无尽望了他一眼，看着他眼睛遮盖不住的兴奋劲，知道阿三也是归心似箭。其实也是难怪，这时代的人更加恋家，何况青水县还有他的红颜知己。 从小饭馆出来之后，二人就直奔码头而去，找到了一艘最好商誉的大商船。 让叶无尽感到意外，老古董林刚阳竟然跟他同船。不过林刚阳是挤在最便宜的底舱里面，每顿继续啃着干粮，而叶无尽刚是住在二楼的套房中，天天都是精致的好饭菜。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 在行程两天后的下午，叶无尽望着涛涛江水，一股豪情涌上胸间，想起了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如今他不是什么富二代，也不是普通的书生，而是朱朝的一名有远大抱负的官员。 现在他既是衣锦还乡，同时也是前去青水县衙门赴任，即将开启他的官场生涯。 其实回想过往，这科举还真是一条漫长之路，从县试起，分别经过府试、院试、科试、乡试、会试、殿试，这一步步都不算是易事，正常参考的时间竟然是要三年以上。 不过如今的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往云烟，叶无尽开启新的篇章，正式进入官场之中。他想要成为首辅，执掌这天下的权柄，恐怕还需要一段更长的路要走。 但他却是相信，他会“卷起千堆雪”，成为这个时代的弄潮儿。 第二百三十八章衣锦还乡 黄竹环抱的山村，不需墨染，便是一副诗意的画卷。 自从衙门来报喜之后，这个原本不知名的山村仿佛得到了圣光的照拂。如今别说是青叶镇内，整个青水县都在传颂着这个山村，传唱着这个培养出的六首状元的神奇山村。 虽然已经三个月过去，但是寨子牌坊前的炮衣还残留着，那地上密密麻麻的炮衣仿佛还在诉说着那日的盛况。而在那日之后，这里仿佛是名胜古迹，无数的学子前来参观。 中午时分，正是烈日最毒辣的时候。 寨里边上的竹架挂着各种颜色的布匹，知了在竹枝头唱着夏日歌，整个寨子显得喧闹而安静。被树萌庇护的村口走出了一名老人，正扶着一根棍子，从那阴凉处走出。 老族长站在烈日下，那双显得浑浊的眼睛先是望着路两边青壮的庄稼，满心的欣喜。 虽然如今的龙虎寨早已经不需要在意庄稼的收成，但是能够在下个月得到丰收，他的心会更有底。这跟庄稼打交道几十年，他对这粮食有种无法割舍的感情。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老虎不在家，打个小松鼠！” “松鼠有几只？一二三四五！” “数来又数去，一二三四五！” …… 却是这时，几个清朗的童声传来，一队整齐的小队伍从田坝走上大路，为首的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手里还举着一根树枝，正用树枝遮着被晒得粉红的小脸。 “爷爷，你在这里做什么？”小丫才走近，好奇地仰头问道。 老族长打量着这贪玩的孙女，目光显得柔和地道：“快回去吃午饭！” “一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飞呀，飞呀。” “二只小耗子呀，跑到粮仓里呀，吃呀，呓呀。” “三只小花猫呀，去抓小耗子呀，追呀，追呀。” …… 又是富有节奏的脚步声，青涩的童声渐远。 老族长望着这些调皮的孩童，满心的舒畅，这要是放在一年多前，这些顽童哪可能会有如此的精力，恐怕都得病怏怏地呆在家里吧！ 一念至此，他的目光掠过那座木桥，望着对面的山坡。他这些天有个预感，京城可能有信要来了，所以这阵子无论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总惦挂着那即将到来的信。 虽然知道哪怕有来信，信中可能仅是报平安的内容，但他却很是期盼。仿佛只要看到“平安”两字，他整个人会极是满足般。 嗒嗒…… 他的精神一抖，眼睛望向山坡那里，果然是出现了动静。一辆马车出现在那山坡上，徐徐地向这边而来，车厢上应该没有货物，所以速度显得很快。 赶着马车的是阿武，刚从青叶镇的店里回来，看到老族长一个人站在村口，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族长，你在等谁？” “有信吗？”老族长简单直接地问道。 “还没有！”阿武老实地摇头，如今他跟镇上巡检司的人混得极熟，若是有信必定会第一时间支会他。 老族长脸上闪过一抹失望，朝他挥了挥手，而阿武怏怏地摸了摸鼻子，又是驱使着马车往着染坊那边赶去。现在镇上的生意极好，他打算再拉一车布匹过去。 或许是什么事耽搁了吧！ 老族长心里想着，转身向着寨里走去。这里跟京城有数千里之遥，这路途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那封信件可能丢失，或者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到达。 得知信件没有到达，他惦记起那辣椒地来，打算回去浇水除虫。虽然至今还是不能适应辣椒的那股怪味，但是他却极是相信，这东西会是一种宝贝。 嗒嗒…… 就在他刚回到树萌处，突然后面一阵声音传来，他微微诧异地回头，来人渐渐靠近，老脸露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十月启程到云山府参加乡试！ 十二月以举人的身份前往京城赴考！ 今年四月恩科折桂从京城衣锦而回！ …… 时隔将近一年，叶无尽看着落入眼帘的寨子，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压抑的喜悦。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寨子，如今真切地落在他眼前，桥还是那座桥，牌坊还是那牌坊，周围的田地又长着绿油油的稻谷，那竹林环抱着熟悉的竹楼。 胯下的马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绪，正撒欢地通过木桥，往着寨子狂奔而去。当看到那个站在村口那伛偻的身影，看到那张苍老的脸孔，看到那双眼睛溢出兴奋的眼泪，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 他回来了！ 虽然没有能够在翰林院站稳脚，没能成为这个时代作为内阁种子进行培养。只是让他再度进行选择的话，他仍然会选择回到这里，做这里的父母官。 他不仅要守护这里，而且还要将他们带领出去，一起过着最好的日子。 这一路，其实并不容易。 只是在这一刻，叶无尽没有了丝毫的疲倦，觉得一切都是那般的值得。 叶无尽回来了！ 消息在第一时间就在寨里传来了，大家初时并不相信，毕竟衙门那些人说叶无尽是得留在京城做官，但到老族长家里看到叶无尽换着官服走出来时，大家当即是手足无措，有人还惊恐地朝着叶无尽跪下了。 叶无尽头得乌纱帽，双眼大而有神，剑眉直插云鬓，鼻染高拔，嘴唇微薄，这身穿着官服时，有股正气在其中，让人不敢相视他的双眼，倒极有“官相”。 在官场中，这是一个极重要的品质，而长相正气的官员在仕途上更突然走得远。 叶无尽是按着老族长的要求，换上这身官服，结果将衣服换着走出来，还故意地端着官架子。结果望着楼下跪成一团的众人，不由得愕然，觉得是遇到碰瓷了。 “拜见大人！” 有老者先是行礼，一些妇人看着自家长辈都跪了，忙是拉着自己的孩子一起跪下，结果下面黑乎乎地跪成一团。最终，连那些年轻人都乖乖地跟着一起跪下。 “别！老族长你在玩我啊！” 叶无尽眼疾手快，忙着拦着要给他下跪的老族长。他这才意识到，这是一个万恶的封建社会，大家的阶级观念极深，如今他已经是官，恐怕没有人敢对他不从了。 虽然他很喜欢戴乌纱帽，但却知道不能这般任性，不然就直接跟大家拉开距离感了。他让大家起身，结果发现眼神都是充满着畏惧，只好跑回来换回先前的衣服。 待他换回书生装，从里面走出来时，大家似乎都一下子放下心里的石头，极为兴奋地望着他。 “来，我抱抱！” 叶无尽一抱将怯怯地望着他的小丫抱起，发生这小丫头重了一些，对着下面站着的阿牛说道：“阿牛，你愣着干什么，快去弄头猪回来！”看到阿武又说道：“去！还是下河村的酒，弄几坛回来！” “好咧！” 大家知道今天又要聚餐，顿时都是精神头十足，都是各自去张罗了。 老族长对着下面又是一通吩咐，打算进行祭祖，让人去准备鸡。 “想不想我？”叶无尽望着长相精致的小丫问道。 “想！”小丫脸色绯红，用力地点头道。其实她是将近一年没见才显得生分，如今看着叶无尽主动抱她，她当即解除了那份生疏感，那双大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晒谷场，那口大铁锅已经架起，冒起了阵阵肉香。 在那边上已经多了三座屋舍，除了纺纱坊、织布坊和染布坊，还有棉仓和布仓。现在生产工序已经更加完善，生产效率得到极大提高，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叶无尽跟着老族长一起视察着织布坊的情况，虽然很多妇人想跟叶无尽打招呼，但迫于老族长的威严，大家都仅是极为兴奋地盯着他，仿佛他脸上有花一般。 “现在一个月给杜府是1100匹，我们寨里每个月有数百两进账，一会我让铁公羊带账本回来！”老族长颇为欣喜地说道：“如今积攒了不少银两，其实我还想写信给你，但你回来了，那一切就由你拿主意了！” “好！”叶无尽不客气，当即就点头。 现在他在青水县做知县，不论是继续将布匹生产做大，还是涉及其他产业，都是比较容易的事。如今有充足的资本，他又是青水县的天，倒不会担心找不到赚钱的项目。 不过，他倒并不着急，等到青水县正式任了职，然后才做打算都不迟！ 跟着老族长走出外面，发现大家还在远远地望着他，只好对这些人报以微笑。正想向着染布坊那边走去，突然注意到人群中有抽泣的声音，发现是矮子七的瞎子老婆。 他的耳朵很尖，听到有人劝着瞎子婶先别说，不要扰乱今天的喜庆日子云云。 “怎么回事？”叶无尽直接冲老族长问道。 老族长望了那边一眼，又望着叶无尽坚定的眼神，叹了一口气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矮子七喝酒犯了大事，如今正被关在县衙之中。 第二百三十九章情与法 矮子七每年都会帮陈府做木工，上个月接了活，用从云南运来的金丝楠木做一个衣柜。只是矮子七在陈府过夜时，跟着他要好的一名家丁喝酒发生了争执，结果错手将人砸死。 虽然他连夜潜逃到山里，但最终还是被捕快捉住，如今被关在县狱中，按律当斩。 叶无尽听到竟然是一起命案，眉头微微地皱起，这事还真是棘手。虽然他心里很同情瞎子婶，但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没道理将人杀了还想平安无事。 另外，就算他真想要帮忙矮子七颠倒黑白，恐怕陈府那边肯定会发难。要知道陈府跟宁州知府的关系匪浅，这事他若要“护短”，事情必定会捅到宁州知府那里去。 “无尽，这事你就别管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矮子七是罪有应得，咱们帮他照顾好家人便是！”老族长看到叶无尽脸露难色，当即对他劝道，似乎还担心叶无尽会感情用事。 “七叔承认杀人了吗？”叶无尽沉思片刻，望着老族长认真地问道。 “是的！他亲口跟我承认，确实是杀了人！”老族长叹气道。 叶无尽又望向那边的瞎子婶，看着她仅是哭哭啼啼，倒没有喊冤，知道事情恐怕是假不了了。心里微微叹息，并不打算帮瞎子婶“排忧解难”，只希望能够保矮子七一命。 本来还挺开心的，但得知这个不幸的消息，心情顿时有些沉重起来。 老族长看出了他的心思，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劝导，这事只能怪矮子七做事过于冲动。 二人走进染布坊，染布坊经过修整，四周的墙已经是密不透风，工作区多添了二口染池，工人都在染池边上各自忙碌着。染布坊如今已经有明确的分工制度，每个染池有一个组长，全权负责染布的事宜。 看着他跟老族长进来，一众人都打纷纷打起招呼，目光含蓄而热情地望向叶无尽。对于这个龙虎寨的传奇人物，他们除了敬佩还是敬佩，眼前这位不仅是传说中的状元郎，如今更是他们的父母官。 “大家不用理我，你们忙你们的吧！” 叶无尽对大家都不陌生，那些组长其实都是先前他带的人，如今一个个都变成了染布的师傅，而他倒想看看这些人的实操能力。财富有两种，一种是银两，一种是人才。 特别他有计划到青水县城内进行投资扩产，这就更需要一些老练的师傅去撑起染布坊，只有这样才能迅速地将生意铺开，成为整个西南的最大布料生产商。 四口染池一共有十数人，他先是环视一周，走到一个由三个少年郎负责的染池前，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小五将一只鲜虾放进染池中，仅过了两秒的样子，他掐着虾须将熟虾提了出来。 “大人！”小五发现叶无尽靠近，略显害羞地将那只虾放下。 “小五，咱都是自家人，以后就别叫这么生分了！”叶无尽摆了摆手，指着那烫红的虾问道：“这个办法挺不错，是谁想出来的？” “是……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小五忸怩地望着脚尖，显得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 “呃！”叶无尽眉毛微挑，打量着这个微胖的少年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错！” 手掌落在小五肩上，明显感觉到身体微颤，那双眼睛闪过一抹激动与兴奋。 “无尽，这小子在弄什么，我怎么一直都看不懂？”有个青年男子注意着这边，好奇地询问道。 “对啊！这小子一直不肯说，非要我们请酒才肯说！”又有人附和道。 “想知道，那就请小五喝酒啊！”叶无尽很尊重知识产权，并不打算揭露迷底。 从下布，到染色、清洗，再到悬挂起来，每个步骤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视察了一圈，发现这时代人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强，这一个个都已经是大师级的染布师傅了。不说那些有些年纪的稳定人，单是小五带少年队，就已经将布染得极好。 看到这个情况之后，叶无尽知道到县城投资扩产，并不会遇到技术难题，顿时也是放下心来。 从染布坊视察出来，门前的座椅已经摆放，他那张睡椅经过仔细擦拭，正规规矩矩地放在那方桌前。在那方桌上，已经沏好茶，青瓷茶壶静静地摆放在那里。 叶无尽躺下，透过那高耸的树梢，望着这碧蓝的天空，天空没有一丝的杂质，让人的心灵在这刻很容易放空。这无疑是一个极好的时代，没有工业的废气，这里保持着原生态的大气层。 收回目光和思绪，跟着老族长喝着杜员外去年送的茶，说起了跟礼部尚书家的小屁孩订婚的事。一方面这事需要让长辈知道，另一方面打消老族长催婚的念头。 “这门亲事好！好！很好！”老族长听到之后，极是欣慰地赞道。 叶无尽望了他一眼，确定不是在讽刺他，这才继续品茶道：“我跟人订婚的事，先不要宣扬出去，我以后可能会退婚！” “退婚？这样不好吧！”老族长听到这话，当即就倒吸了一口气凉气，没想到这个后辈竟然有此念头。 “我就是有这个想法，但事情怎么发展还没定数，所以这事还请先别大肆宣扬！”在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叮嘱过阿武，如今老族长不说出去的话，这事恐怕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好！”老族长喝了一口浓茶，重重地点头应承下来。尽管他很希望叶无尽攀上这个官至礼部尚书的高官岳父，但知道这个后辈考虑的问题会比他全面。 叶无尽跟老族长说过事之后，正打算回竹楼瞧瞧，那里毕竟他名义上的家，想回去看看竹楼门前的燕巢还在不在。 却是这时，一匹快马从村口方向回来。 坐在马上的人正是叶二虎，身穿着青色短衫，体型健硕，皮肤比去年更加黝黑。他是因为矮子七的事到青水县城，如果刚刚从县里回来。他看到晒谷场的锅在煮着肉鸡，而狗四在挥刀切割着猪肉，微微愣了一下。 这个情况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股莫名的兴奋油然而生。 “无尽回来了？” 叶二虎先是惊喜地询问，结果有人给他指向染布坊门口那边，当他看到叶无尽时，脸上显得很是狂喜，当即就拍马向着这边而来。 “无尽，你不是在京城做大官吗？怎么回来了？”将近一年不见，叶无尽发现这个胡须大汉还是风风火火的性格，距着老远就大话询问道。 “无尽被皇上亲自派回来，做我们青水县的县大爷！”正在切割着猪肉的狗四抹了抹额头的细汗，得意地朝着叶二虎朗声道。 “什么？”叶二虎听到这话，顿时又是一惊，朝着叶无尽吃惊地问道：“无尽，你真是我们青水县的知县？” “是的！”叶无尽微微点头。 只是叶无尽的话刚落，让人感到异样的是，叶二虎突然间勒马转身。 “你去哪？”老族长看着他要调头，当即沉声问道。 叶二虎头也不回，嘴里带着怒意地大声冲着众人说道：“我回去干死那个周老三，一个小小的狱卒，竟然敢给老子脸色看，老子不弄死他就不姓叶！” 今天探监的时候，他是受了一点气，如今打算回去就脸子找回来。 “你站住！”老族长气结。 叶二虎诧异地回过头，看着老爹满脸怒容，顿时挎着脸道：“爹，现在无尽是青水县的知县，那这青水县就是龙虎寨的天下了，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对方就是一个小小的狱卒，无尽一根小拇指都能戳死！” 叶二虎的想法很是简单，如今叶无尽成了青水县的天，那他就不可能再忍气吞声，要将场子通通找回来。现在在他的心里，开始罗列着各个他所看不顺眼的人。 “你……你从今以后都呆在寨子里，哪里都不能去！”老族长颤抖地指着他，似乎差点要气炸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儿子会如此的胡作非为，竟然要扯起叶无尽的虎皮。只是他却是知道，青水县的官场很是复杂，如今绝对不能拖无尽的后腿。 其实叶二虎的想法很有代表性，如今叶无尽就是青水县的天，那整个青水县就理由是龙虎寨的。特别在这个时代，知县并不由地方官任免，在这种偏远的地方简直是地地道道的土皇帝。 老族长很有远见，在开席的时候就朗声对着众人说道：“无尽将来是要做大官的人！谁以为无尽做着知县，就以为可以无法无天，那就大错特错！谁敢给无尽惹出麻烦，我第一个就不饶他，老祖宗更不能饶他！” 大家听到连老祖宗都搬了出来，都是萎缩着脖子，心知还得夹着尾巴继续低调做人了。 由于叶无尽并没有经过青水县城，而是从松江县那边绕回来的，所以他回来的消息暂时是被封锁住的，所以并没有人过来打扰。在龙虎寨呆了两天，他就决定前往县城，打算将青水县知县的大印先拿下。 第二百四十章贵人 八月初七，风和日丽。 一支马车队伍从龙虎寨离开，浩浩荡荡地向着青水县而去。眨眼间又到了交货的日期，足足六百匹布送往青水县的肖府，这已经成为了青水县的一道美景。 车队经由古色古香的青叶镇，由于特意避开墟期，所以街道显得有几分萧索。青石街道是由一纵一横的两条街道组成，只有两边的店铺在营业，或许是将近中秋，有人已经在门前挂起了大红灯笼。 经由那座石桥离开小镇，车队正要继续向东而去，结果却给一支十余人的官兵拦了下来。 “站住！” 一个矮胖的青年男子站在路中央，脸上有几分流里流气，正轻蔑地打量着眼前的车与人。这人确实有几分嚣张的本钱，他是青叶镇巡检司的副巡检，县级衙门底下的基层组织二头目，货真价实的从九品官员。 这巡检的品阶虽然不大，但却是负责着青叶镇的治安问题，属于当地的土霸王。 “刘巡检，原来你在这办公啊，我刚才还想找你续续旧呢！”肖府的钱管家拍马上前，脸上堆着笑容，只是心里却是暗骂。 这小鬼难缠果然是不假，为了顺利将龙虎寨的布运回到县里，可没少请这巡检司的人吃吃喝喝。只是今天却不知为何，竟然站出来拦路，敢情以前请的吃喝都喂了狗。 “你车上都是什么东西？”刘巡检手持着腰刀，眼瞅着马车冷声问道。 钱管家下马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但还是老实地说道：“这车上都是布料啊！” “布料？”刘巡检却是皮笑肉不笑，突然挥手道：“我怀疑这车里都是赃物，给我押回巡检司！” “慢着！”钱管家顿时是慌了，没想到这人竟然是要直接翻脸。 这东西送到了巡检司衙门，倒不怕东西要不回来，老爷在县衙还是有些关系。只是这批货给人预定了，根本耽搁不得，如今真被这些人扣下，那影响甚大。 “你敢抗命？”刘巡检斜睨一眼，阴着脸质问道。 “刘巡检，我岂敢抗命！不过这车上确实是普通布料，并不是什么赃物，你是不是弄错了？”钱管家先是用左手将他扯住，不动声色地用右手的袖管套住他的手，一绽银子送了过去。 手法很是老练，恐怕这位钱管家没少干这事，不过却不能怪他如此坏风气，而是不这样做的话，在这时是寸步难行。各地的官吏都莫不是如此，都想方设法在他们商家身上搓点油。 哼！ 刘巡检的手突然用力一摔，那绽银子从袖子中落在地上，他突然将刀抽出冷声道：“你竟然想要贿赂我？这车上必定是脏物无疑，来人啊！将他也带回去！” 说着，两个衙差上前就要绑住钱管家，打算押回巡检司。 “容我去找张巡检讨讨说法！”钱管家虽然被架住，但脸色还是显得很是镇定。他并不是初生的牛犊，自然猜到龙虎寨或者肖府得罪了人，有人在背后唆使这位刘巡检闹事。 “张巡检？他马上就要被调走了，现在是我们刘巡检当家！”一个衙差边是绑着钱管家，边是不屑地说道。 青叶镇巡检司设有正副巡检各一职，都是从九品的官员。这正巡检叫张海峰，而副巡检叫刘海，原本一直是张海峰执掌着巡检司，但大概是这位刘副巡检攀了高枝，如今不仅将张巡检的权力架空，似乎还要取而代之。 钱管家联想到青水县近期的权力更迭，当即心里是微微轻叹。原先的知县林溪已经高升，到宁州府担任同知，如今是程县丞代理知县的职责，据说将由他接任知县的位置。 刘海上前揪开车帘，看着满满的布匹，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大人，后面的那辆马车让我们等一等！”一个衙差从桥那头跑过来说道。 “等？等什么？” 刘海提高语调，向着后面的马车走去。 如今整个青水镇都是他的地盘，而县里又有人撑着，他完全不觉得肖府还有什么资格让他等的。至于龙虎寨那边，原先确实有几个狠角色让他忌惮，特别是那个猛人叶大虎打架简直能不要命。 只是那叶大虎带着他们寨里的一些人，逃到海上成了国贼，如今的龙虎寨根本不成气候。当然，他说的气候是指争强斗狠，谁不知道龙虎寨出了状元郎。 刘海来到最后一辆马车前，那里毅然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是何方神圣。从他的神态来看，没有半个的慌乱，正静静地打量着他，似乎有几分依仗。 “这车里面是人！”有个颇为机灵的衙差悄声说道。 是人？ 刘巡检又是打量了这年轻的马夫几眼，突然晒然一笑，朝着马车里面拱手道：“肖公子，多有得罪了，还请离开青水镇吧！”这位肖家的公子确实是厉害，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秀才，大家都说他肯定能中举为官。 “我家公子问你，你们在调查什么案件？”负责赶马车的年轻马夫朗声问道。 “自然是失窃案！”刘巡检的眉头微皱，却不知道是不喜欢被追问这事，还是不喜欢这位肖公子的态度。 “是谁家失窃了？整个青叶镇谁家能有600匹棉布让贼惦记？”马夫又是追问道。 “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能查，自然是有证据！”刘巡检当然知道这个借口很笨拙，但如今上面有人罩着，倒也不怕这肖府能挑什么毛病，又是出言威胁道：“你们快点离开，再继续在这阻挡办差，我就将你们一并拿回去！” “你没够格！”马夫隐隐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冷冷地说道。 “你还反了！”刘巡检眯起眼睛，当即挥手道：“将他们也带回去！我倒要让他看看，老子够不够格！” 身后的几名衙差就要上前，打算将车上的马夫连同车内的肖公子揪下来。 “你们住手！” 突然间，一声暴喝传来，却见一个壮实的青年汉子气喘吁吁地出现。 “程县丞前天说的话，难道你这么快就给忘了吗？”刘巡检略感意外地打量着赶来的张巡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他能够冠冕堂皇地执掌青叶镇巡检司，自然是有所依仗，而他的靠山正是即将接任青水县知县的程县丞。如今他更是得到了承诺，只要将这事办好，那他就能够更进一步。 “下官张海峰，拜见大人！” 张海峰没有看他，而是恭恭敬敬地跪在马车前朗声道。 这一跪，让到周围的衙差都是瞪直了眼睛，不解地望向地上的张巡检，然后又惊恐地抬头望向马车。只是车帘没有揪起，并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但却有种让他们心惊肉跳的感觉。 大人？ 那里面坐着竟然是贵人，一个能让张巡检跪拜的官员！ “大人？不是肖公子？” 刘海当即也是懵住了，狐疑地望向张巡检，试图能够从他脸上看穿这仅是一个谎言。只是让他失望了，并没有找到丝毫的破绽，这马车之人似乎真是官员。 他的目光望着从后面赶来的二个人，一个是龙虎寨的阿武，一个是下河村的朱童生。这倒没有什么奇怪，想必是这二人刚才去巡检司通风报信，叫来了张海峰。 突然间，他的眼瞳微微收缩，死死地瞪在朱童生手上的一个信封上面，直感到天旋地转。 “下……下官刘海，拜见大人！” 刘海当即上前就扑通跪下，那脸差点就摔到了地上。这马车上面竟然真是一个官员，这不管里面坐着的是什么级别的官员，都不是他这种小小的巡检所能得罪的。 “拜见大人！” 原来围观的衙差还不知道这是闹哪一出，结果看着他们的两个上官都跪下了，急忙跟着纷纷跪地。只是心里仍然在暗自猜测着，这里面坐着的究竟会是何人。 “你们在调查谁家的失窃案？” 马车里面传来的声音让人意外，声音显得很年轻，但带着淡淡的威严。 “大人在问你话呢！”张海峰扭过头，望着刘海冷声说道。 “禀……禀告大人，是……是陈村陈府的！”刘海拱着手，硬着头皮说道。 他心随电转，额头已经微微冒起了热汗，已经隐隐将马车上的贵人身份猜到了。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解，为何这人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却只恨能够安然度过这一关。 “陈府不见了600匹棉布？”车上的人寒声又问道。 “是……不是，他们只是不见了十几匹棉布！”刘海大汗淋漓地回答。 “那你去查查！哪些棉布是赃物，快点清点出来！”车上的人淡淡地说道。 “不……不用，这里没有赃物！”刘海自然不敢真去查证，不说他知道找不出来，哪怕真有赃物，他也不敢真找出来。 “张巡检！”车上的人又是说道。 “下官在！”张海峰应声。 “约束好下属，不然我的板子迟早打在你身上！”车上的人告诫道。 张海峰听到这话，脸上当即却是狂喜，上前跪下大声道：“下官遵命！” “我还得到县里呆两天，我希望没人会打扰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车上的又是说道。 “下官明白！”张海峰认真地回答。 “退下吧！”里面的人淡淡地说道。 张海峰带着众衙差退下，将路让了出来，目送着这支车队离开。 直到现在，他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位传奇的状元郎竟然回来了，而且还是回来做青水县的知县。虽然这知县远不能跟翰林院的老爷相比，但是能够打破异地为官的传统，这里的文章恐怕是不小。 “将刘巡检拿下！” 张海峰扭头望着呆若木鸡的刘海，突然对着左右的衙差下令道。 第二百四十一章探监 车队重新出发，整齐地顺着官道往着青水县而去。 叶无尽将窗帘拉开，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这洁净无暇天空似乎时刻在提醒着这是朱朝，而他将是朱朝青水县的知县，一个执掌数万人口的地方官。 在其位，谋其政！ 他虽然“出身”在青水县，但对这个地方却很陌生，对县衙的情况更是一抹黑。如今这小小的青叶镇巡检司就存在着刘海这类大蛆虫，恐怕县衙也不见得好上多少。 吏有多种，或庸、或贪、或滑，这三类是最让人感到头疼。但这些人都会伪装，不可能将标签写在额头上，而他需要迅速找到能吏，那他才能真正治理好这个县。 “程县丞是通过陈府才搭上咱宁州知府那条线，知府向吏部推荐他接任知县，想必他也得要报恩。依我看，今天这事就是程县丞在后面指使，想帮陈府将布匹生意抢回去！”朱童生萎缩着身子坐在马车一角，那八字胡一颤一抖，向着叶无尽陈述着他的判断。 对这个六首状元，又即将成为他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他是打心底的敬畏。如今有幸被他召开，他在欣喜之余，也是搜肠刮肚，将所知道都一股脑袋地倒出。 虽然猜到这位状元郎会看出刚才事情的玄机，但他还是忍不住将这玄机揭露出来，揭示出程县丞那张丑恶的嘴脸。 叶无尽心里微微一笑，从这带着怨恨的口气中可以听出，这朱有才对程县丞是一种敌视态度。其实倒也难怪，朱有才从贴书好不容易熬进班房，这眼看就是转正在即，结果程县丞收了银子，将名额给了别人。 “你继续说说县衙的情况吧！”叶无尽无意就刚才的事情进行探讨，冲着他淡淡地说道。 “好的！”朱童生忙是点头，又是继续介绍着县衙的情况。他像是一个八卦的机器，将县衙的人事清晰地讲述出来，甚至连鸡毛蒜皮的事情都不放过。 有件事颇为有趣！ 叶无尽一直都知道上任知县林溪跟陈府关系不睦，甚至视为仇寇，但却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起因却仅是因为陈家落的一句玩笑话。那时林溪初到青水县任职，一次到酒楼的大厅吃饭，楼上下来的陈家落跟友人说林溪的脑袋像冬瓜，说完这离开了酒楼。 正是这句本是无伤大雅的玩笑话，结果直接让到林知县跟陈府决裂了足足五年，而陈家落是事后很久才弄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以致陈家落都有些哭笑不得。 在这一件事上，叶无尽却是同情起了陈府来了，因为林溪的脑袋确实像冬瓜，陈家落说得一点都没错。 听着县衙种种的八卦，叶无尽心里对青水县的情况渐渐清晰起来。由于知县林溪调任，如今是程县丞当家，而这个程县丞似乎是以为知县之位非他莫属，正在想着办法捞钱。 哎！ 叶无尽想到会面对一个较为强势的县丞，身后还有知府撑腰，微微感到有些头疼。如今的官制中，虽然知县是凌驾在县丞之上，但却没有人事权，这位县丞根本不是他想罢免就能够罢免的。 跟着运输布匹的车队进城，并没有造成任何的惊扰，而他则直接住进了肖府。 肖家作为青水县的首富，宅子确实是很具时代规模，处于繁华地带，跟着城隍庙相邻，呈方形结构，整个府邸占地颇大，单是后院恐怕有数亩之地。 由于今年又是大比之年，所以肖东城已经到云山府参加乡试，所以人并不在府中。不仅是肖东城，他的父亲肖富贵也已经前住云山府，打算继续进行陪考。 接待叶无尽的是肖老夫人，一个气色很好的老太太，已经年过六旬，待他很是热情，晚宴极为丰盛。只是终究是女人在这持家，他也仅是晚上借住厢房，白天则在外面走动。 或许是因为知道即将要入主这里的缘故，叶无尽开始嫌这座县城太小，也不够繁华，不说跟传说中的苏杭相比，远逊于云山府和宁州府。幸好他不打算做一个贪官，不然非要吐血不出，这座处处破落的古城看不出有多大的油水。 除了到县衙那边转转，他还打算在县城内进行扩产经营，在这里或买或租一个地方，建成一座布匹的生产作坊。 上午的时候，叶无尽带着阿三和阿武去看了几处地方，但都嫌太小，最大的地方才仅有三百平方。如今他的目光不仅放在西南省，他想要向外省拓张，计划建一个月产量最终能达到上万匹的大作坊。 没有找到满意的地方，而又是临近中午，他当即就往着青云街而去。至今他都没有忘记，当初来参加县试的时候，正是来到这条街，见到了一个能让他心动的女人。 一想到那张动人的脸庞，他的心微微荡漾。 “怎么回事？” 叶无尽站在青云街头，望着眼前的一片废墟，眉头捏成一团。入目之下，那原先的两层酒楼已经成了断垣残壁，连同跟这间酒楼相接的店铺都被大火烧毁。 阿牛跟阿三也是面面相觑，但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呃！神马酒楼发生火灾了，一把火将这都烧了，还死了人！” “这个周员外真不是好东西，看着人家生意好，就夜间放火烧楼！” “你只知道其一，却不知其二！周员外早就想纳赵明月为妾，这是故意将那家子逼上绝路！” …… 在路边下棋的几个老人很是热心，稍微打听就得知了情况，原来是周员外让人放火烧了神马酒楼。 “那位女掌柜现在住在哪里？”阿牛望了叶无尽一眼，又是冲着老人问道。 “这倒不清楚了，可能是回乡下了吧！”一个老头推测道。 “我们先吃东西吧！”叶无尽看着打听不到更多东西，淡淡地说道。 顺着青云街，向着那边的石桥而去，经过明春酒楼时，发现酒楼已经被贴了封条。 三人到了临河边的小吃摊对付了一顿，这时代的价格极是公道，三人花费不到一百文。 吃过饭，三人前往县衙，叶无尽买了一些酒菜，打算探望矮子叔。虽然矮子叔是罪无可恕，但终究都是自家人，一些合理的照顾还是相当有必要的。 青水县的县衙座落在这座城池的中轴线上，门前有一个青砖铺地小广场。由于朱朝有“官不修衙”的优良传统，所以这县衙门口不仅没有气派之感，而且还显得极为破落。 “狱卒说了，矮子叔是杀人犯，不能探监！”阿牛进去没多久，出来压着声音说道。 “要使钱的！”阿三以为阿牛不懂规矩，提点道。 “使了！”阿牛比划了一个数字，苦涩地摇头。 “怎么会这样？”阿三听到这话，扭头不解地望向叶无尽。 不能探监？ 叶无尽听到这话，心里微微一动，由于熟读朱朝的律法，自然知道并没有这一项。如今狱卒以此来推脱，又不接受银两贿赂，加上程县丞并不是什么正派的官员，说明这事有蹊跷。 阿三察颜观色的本事倒也算一流，看着叶无尽朝他望来，当即心领神会地进了里面。 没多会，一个身材结实的捕快走出来，本想朝叶无尽行礼，但却让叶无尽制止住了，示意领他们进去。 进了县衙大门就是一个庭院，右边是寅宾馆，左边则是县狱。 叶无尽倒是没有想到，这县衙的大堂还没坐，结果却先到了县狱。这县狱不大不小，进门就是一个干净的厅室，三个看守正坐在那里喝酒聊天，进去就闻到一股酒气。 “姚捕头，来得正好，咱一起喝酒！” 看着姚捕头带人进来，一个衙差招呼姚捕头坐下，同时打量着叶无尽等三人。叶无尽今天仍然是书生装扮，书生的气息极浓，像是一个有钱的公子哥。 “你先带我去甲一牢房！”姚捕头摆了摆头，冲着那喝得醉乎乎的牢头说道。 “姚捕头，程县丞可是再三交待过的，那里面的重刑犯不能探监！”将一只脚踩在板凳上吃着花生的青年衙差听到是要甲一房的犯人，当即是不阴不阳地说道。 “我自有分寸！”姚捕头显得硬气，眼睛瞪着拿钥匙的牢头。 那个牢头显然是墙头草，看着姚捕头这边硬气，当即就走去开门。 县狱的第一道门才打开，叶无尽的眉头就微微蹙起，一股恶臭味从里面传来。抬阶而下，阴凉而处处充满着异味，特别地板还有带着异味的水渍，这时代的县狱简直就像是猪圈。 关在外围的人似乎是想要喊冤，但大概是看到叶无尽三人过于年轻，又是退了回来。反倒是有一个混混跟着姚捕头阴阳怪气地打起招呼，得意洋洋地说用不着几天就能出去。 拐了弯，到了最里面，一道光线从墙上的凿洞落在那墙上，那里面阴暗处正躺着一个乱发蓬松的瘦小男子。大概是听到这边有动静，朝着这边望了过来，但似乎看得不真切，还揉了揉眼睛。 “无……无尽！” 矮子七瞪着眼睛，显得难以置信的模样，而声音充满着凄切，又像是找到了一丝慰藉。 第二百四十二章欺负人 哗啦啦…… 最后一道锁链打开，狱卒将门用力拉开，让到外面一行人跟里面的囚犯直接相对。 叶无尽看着那个瘦成骨头架的身影，心里头微微抽搐几下，这个靠手艺吃饭的老实人显然被折磨得不轻。在这么一刻，他很想将这个县狱踹得稀巴烂，带着矮子七回龙虎寨喝酒吃肉，帮他将遭受的罪填补回来。 “无尽，真的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矮子七站在敞亮处看着走进来的叶无尽，又望了望身后的阿武和阿三，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在接到报喜的那天，他们寨里就已经打听到，状元都会安排到翰林院做官，做响当当的京官。而他知道叶无尽要留在京城很久一段时间，为此还惋惜良久。 只是如今，离放榜才仅过四个余月，叶无尽却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这怎么不让他感到意外？ “是我！”叶无尽上前扶着他，示意他先在那干净的稻草席前坐下，迎着他泪眼婆娑的目光道：“矮子叔，咱先不急着说话，你应该还没吃中午饭，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阿三将食盒打开，里面装着猪头肉、小菜和酒水，顿时是肉香扑鼻。 大概是真的饿死了，矮子七看到食盒中的肉食，眼睛当即放出凶光。再也顾不得其他，这段时间他确实不知肉味，用手抓起猪头肉就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阿牛看到他这个情况，微微侧过脸去，眼眶有眼泪花在打转。 阿三倒是还好一点，但也不忍去看矮子七吃食的模样。 “不急，你先吃，我有时间，一会咱再慢慢聊！”叶无尽看着他含糊着想要说话，结果却差点就咽着，帮他拍了拍背脊冲制止道。 如今他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是朱朝一甲进士出身的官员，这个监狱很多规矩对他都已经无效。虽然心里头同样带着种种的疑惑，但还是想等他好好吃完这顿再问事情。 矮子七似乎是从他眼睛中找到了安全感，当即轻轻地点头，然后又是狼吞虎咽地继续吃着肉食，但却没有碰旁边的酒水。 大家都安静地呆在一旁，或是站，或是坐，静静地等着矮子七将酒菜吃得痛快。 “姚捕头，你想要造反不成？” 却是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人还未至，一个洪亮的嗓音已经从外面传来。 姚捕头听到这个声音微微蹙眉，但扭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叶无尽神态自若，眉头又轻轻地舒展开来。虽然才刚刚接触，但他却是看得出来，这个新科状元并不简单。 仅是一会，一个身穿着绣着黄鹂官服的官员出现。这官员四十多岁，正值壮年，甲字脸，左颌下有一颗带毛的黑痣，怒目微张，打量着监牢里面的一众人。 不需要表明身份，从他的八品官服就可以判断出来，这位就是青水县的县丞程荣耀，如今县衙的最高长官。 姚捕头看着程荣耀才片刻功夫就赶来，在暗恼有狱卒跑去通风报信的同时，却又不得不多想。这位程县丞来得如此迅速，加之先前禁止探监，让他严重怀疑这里面有他所不知道的隐情。 只是这个案件他认真梳理过，这名罪犯并没有问题，在捉捕时根本就没有喊冤，估计不应该是一个冤案。 “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通通给老子滚出去！” 程县丞似乎是带着满腔怒火进来，在踏进来的同时，马上就开始火山爆发。不管是扶刀的姚捕头，还是风度翩翩的叶无尽，亦是健壮如牛的阿牛，他似乎全都不放在眼里。 矮子七停止了吃食，担忧地望着叶无尽，而叶无尽让他投去没事的眼神，示意他继续用餐。 “程县丞，大朱的律法可没有说过，这重犯不能探监的！”姚捕头这时倒也是变得硬气了起来，目光迎着程县丞那双仿佛要吃人的眼睛进行据理力争。 “别跟我提律法！在这青水县，老子就是律法！”程荣耀显然是想不到姚捕头敢顶撞他，当即就又来到了爆发的边沿：“你要是不想干，就马上给老子滚蛋！还有你们，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滚出去！” 声音很是洪亮，话间更是显得无法无天，跟他进来的几个衙差都不由得退了几步，生怕这位顶头上司的怒火会发泄到他们的头上。 “在青水县！你就是律法？” 就在程县丞自以为掌控住局势，会将这些人全部撵走时，突然一个声音不咸不淡地传来。闻声望去，却是一名书生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见惯了懦弱的书生，如今看着这个目光中的坦荡书生，顿时心里头微微颤动。 “是，又怎么样！”程县丞眯着眼睛打量着他，自认自身资本雄厚，并不需要惧怕一个小小的书生。 “无视律法，你可知该当何罪？”叶无尽眼睛瞪着他，当即厉声呵斥道。 “呵！你想要治我罪？还未请教尊称大名！”程县丞看到他穿的仅是普通书生装，认定这只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罢了。 “叶无尽！”叶无尽淡淡地说道。 此言一出，周围的衙差和狱卒都微微变色，难以置信地望着叶无尽，倒是有一人认出了他来。 “叶无尽？呵！你再不滚出去，我现在就将你收监！”程县丞还以为是哪位大佬的家的公子，结果听到这个叶姓，当即就知道这就是一个愣头青，读了几本破书就以为能着伸张正义。 “大人，他……他是叶无尽！”程县丞的一个心腹上前，小声地提醒道。 “叶无尽怎么了？他就可以无法无天地闯进牢房了？”程县丞的声势不减，还顺便给叶无尽扣上乱闯牢房的罪名。 那个心腹看着正气凛然的程县丞，差点就急哭了：“大人，他……他是状元叶无尽！” 状元叶无尽？ 人都会有认知盲区，程县丞一直在考虑着叶无尽跟哪位官员能挂上关系，结果却完全没有想到，这眼前之人并不需要借助父辈的萌护，他本身就很是牛叉。 程县丞目瞪口呆，这才想起来，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六首状元，不正是叫这个名字吗？看着叶无尽似笑非笑地瞪着他，背脊当即是冒起了冷汗。 他不过是举人出身的小小县丞，如何能够敢跟眼前这位状元郎叫板。若不是身后有人驱使，他甚至都不愿意动龙虎寨的人，免得这位状元郎发迹后会找他算账。 但是如今，却是大言不惭地要将这位状元郎收监，一想刚才的那些狂言，他真想狠狠扇自己的耳光。 “下官程荣耀参见叶大人！”程县丞当即给叶无尽行礼，毕竟对对方的官阶低一大截。 “无视律法，你可知罪？”叶无尽又是冷冷地质问。 “下官刚才口不择言，还请大人恕罪！”程荣耀没想到这人揪着不放，心里腹议不已，但还是低头认错。只是心里却在另一番谋算，等他当上知县，非要给龙虎寨惹得麻烦不可，反正这位翰林院的修撰根本管不到他头上。 “下去吧！”叶无尽淡淡地摆手道。 “下官告退！”程荣耀装孙子的本领一流，举止让人无法挑剔，但心里却已经在盘算着如何给龙虎寨找麻烦事，所以说宁可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等等！”叶无尽突然叫住他。 “大人，还有何吩咐？”程县丞一脸温和地转身，就像是一个听话的下属。 叶无尽打量了他良久，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的端倪，只是心里有些许的不解，但却不管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确实不知道他赴任的实情，当即又是吩咐道：“明天早上，我将正式赴任，你下去做好准备吧！” “赴任？”程县丞猛地抬起头，脑袋嗡嗡作响，已经顾不得装孙子了。 “你不知道？”叶无尽看着他不像是装的，眉头微微蹙起，然后又给阿三打了一个眼色。 阿三将官凭亮出，放到了程县丞的眼前：“请看！” 程县丞望着面前的官凭，看到叶无尽的任命函时，直感到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栽倒在地。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朝廷会突然空降一位状元下来，将他本以为唾手可得的知县之位抢了去。 “不！不可能！” 程县丞感到脑袋要爆裂一般，摇着头，并不宁愿接受这一个残忍的事实。甚至在数天前，知府还来跟他谈过话，言外之意就是知县之位非你莫属，根本就没有谈及朝廷会派其他人接任知县之事。 “你在质疑我造假？”叶无尽冷淡地问道。 “不！下官青水县县丞程荣耀拜见知县大人！” 程县丞最终没有失去理智，知道一位状元断然不可能假扮知县，世上还没有这么傻的人。而最大的可能，这本该传到青水县的任命公文，结果给知府那边截留了。 作为官场的老油条，他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残忍，知府摆明就是故意隐瞒他，以诱使他去针对龙虎寨。 “拜见知县大人！” 原来气势汹汹的衙差和狱卒都是纷纷跪下，拜见这位新头目。 叶无尽看着跪在面前的众人，一排黑乎乎的人头，特别还有一位八品官员，他顿时感到了一种权力的美妙，但还是很平淡地挥手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程县丞这时极是犹豫，但是抬头望了叶无尽一眼，当即迅速低下头，悄然带着众人退了出去。这时他很想哭，知县的宝座不见也就罢了，还派一位状元来担任知县，简直就是来欺负他的。 这官员是极看出身的，举人出身的知县跟进士出身的知县就相差甚大，前者仕途已经算是到了天花板，后者却才算是刚刚起步。如今一个状元出身的知县，那些下属还不死命巴结，他一个举人出身的八品县丞拿什么跟人斗？ 只是退下去的程县丞，却是心有不甘，仍然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遣人到知府进行最后的核实。 第二百四十三章上任 程县丞等人离开，牢房显得空旷不少。 呜呜呜…… 矮子七突然抱头哭了起来，阿三和阿牛面面相觑，不明白矮子叔怎么情绪突然就失控了。 叶无尽坐回他的旁边，静静地等着他平复情绪。都说要无畏生死，但谁真的面临死亡时，心里不会恐惧的呢？哪怕是有名的硬汉海瑞，在狱中得知逃过一劫，也是突然哭得死去活来。 “矮子叔，如果你是有冤情，我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帮你平反。只是如果你真的杀了人，我……怕是帮不了你什么了！”看着他控制好情绪，叶无尽将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说道。 人心都是肉长的，叶无尽自然是同情，毕竟矮子叔被砍头，那就真的从朱朝世界上消失了。只是他并不打算冒天下之大不韪，帮着矮子叔逃脱这个罪责。 阿三和阿牛都望向矮子七，眼神中似乎带着些许的期待。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次是罪有因得！”矮子七连连点头，表明理解着叶无尽的态度，并不企望叶无尽会包庇他。 大家听到这话，都是微微地叹了一口长气。 叶无尽亲心底的那丝期望破灭，不由得有些痛心地望着他道：“当初你怎么就不控制下性子呢？” “我就是浑！好好喝什么酒！”矮子七扇了一个耳光，揪着头发自责地说道。 “你跟我详细说说当晚发生的情况吧！”叶无尽微微仰头，目光落在坚实的青砖墙上。 矮子七点了点头，懊悔地将事情说了一遍，从杀人到出逃，最后如何被姚捕头给捉拿到。只是事情并没有什么猫腻，似乎就是一个杀人犯被逮捕的故事。 叶无尽却是眉头微蹙，因为这案件并没有翻案的可能，但心里总隐隐觉得有些东西不妥，沉思片刻又是说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让我们来探监？” “其实我是今天才知道他们不让人进来探监的！”矮子七苦涩地笑了笑，然后又是推测道：“那个程县丞就是陈府的走狗，他们想要从我这得到我们寨里机器的设计图和染料的配方！” “你给他了？”站在一边的阿牛着急地问，结果给旁边的阿三轻轻拉了一下。 “没有！我没给他！”矮子七很是坚定地摇头。 叶无尽看着他明显经过严刑的身体，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阵子让你受苦了！” “没什么！”矮子七故作轻松地摇头道。 叶无尽没有客气，将姚捕头叫了进来，让他马上改善一下这里的条件。姚捕头自然是满口答应，其实这事不需要吩咐，他们也会处理好的，毕竟谁都知道这位即将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又聊了一会，确定过些天会带瞎子嫂来看他，然后准备离开。 “无尽，有个事我觉得很奇怪，不知道该不该说！”矮子七犹豫了片刻，然后才是说道。 “什么事？”叶无尽来了兴致。 “他们说！只要我将所有的技术透露出来，他们可以帮我脱罪！”矮子七先是低头陈述，接着又是解释道：“我并不是想奢求什么，只是他们说的时候，好像是底气十足，这让我有些奇怪。” 叶无尽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对老实巴交的人而言，这法律自然是无法逾越的。只是对于一些人而言，法律却是可以随时贱踏的，包庇一个杀人犯并不是难事。 若不是他被突然调回来，程县丞真的接任青水县知县的位置，那这里还真是陈府的天下了，完全可以无法无天。 “叶大人！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才从甲一监牢出来，侧边牢房的一个乱发蓬松的囚犯大声地喊冤。 叶无尽扭头望了一眼，发现这囚犯体型肥胖，虽然看不清脸，但却有一种熟悉感。只是想将人看清，却先看到那人脸上一道鲜红的血印子，倒差点吓他一跳。 “叶大人，我是明春酒楼的老板周通！我没有纵火，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周通的左边大腿像是受伤，这时挣扎着想借助栅站起来，声音极是委屈地继续喊冤。 叶无尽打量了片刻，然后才迈步离开，任由他在后面歇斯底里地继续喊冤。 对这个周员外，他自然有印象，但却并没有一丝好感。当初这位周员外通过卑劣的手段，试图整倒神马酒楼，想要纳赵明月为妾。幸好他当时出手相助，这才救了佳人，免得被这奸人欺凌。 只是没有想到，如今的神马酒楼还是付之一炬，给一场大火烧成了焦土，凶手正是这位周员外。 如今这位周员外哪怕真有冤情，他帮周员外平冤的欲望并不强烈，何况此刻他还不能算是青水县知县，暂时还缺少着一道程序。 嘉靖三十七年八月初九，上任之期。 一支如同迎亲般的喜庆队伍，八抬大轿、旗牌仪仗、吹吹打打从城东面的驿站启程，向着青水县城而来。这由东面进城是极有讲究的，叫做紫气东来。 县内诸位官吏、生员、豪商大贾、乡绅耆老等，都早早恭候在县城东门，参加接待的人甚众。若是一个举人知县，他们不少人倒有轻视的资格，但是对一名六首状元知县，他们都得小心地奉承着。 官员在前，其他人则是在后，以程县丞为首。此刻程荣耀心情自然不会好，他担任青水县知县的梦想破灭，如今还来一个出身状元的县尊，接下来他在县衙的地位骤然急下。 待到轿子来到城门前，众人纷纷见礼，都想在新县尊面前先混一个面熟。尽管这位新县尊出身于青水县，但是在场的诸位跟他都不熟，甚至绝大部分人都是素未谋面。 在城门前三接三迎之后，轿子正式进城。 叶无尽坐在轿子中，头戴双翅乌纱官帽，身穿崭新的蓝色丝罗官服，胸前锈着鸂鶒，腰间缠着锻花腰带，正是七品官员的官服。在众人的簇拥和喧闹的锣鼓声中，他端着一县之尊的架子，坐在轿子里目不斜视。 如今在外面偷瞧着他的人，都是青水县里的“权势人物”。虽然他可以依靠着官位压制他们，但要想令他们感到害怕和畏惧，还是得装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模样。 这个姿态的效果似乎是颇好，不管是属于的官吏，还是豪商大贾，眼睛中都带着一丝畏惧。 轿车进城由东向西而行，他先要到了城隍庙举行祭礼。这几乎是各地官员的规矩，每个官员都要老实地拜一拜城隍庙，而这时代城隍神的地位无疑达到了顶峰。 城隍庙那里已经预备好三牲祭礼、灯笼彩盏等用具，由老主薄乔长生主持。 流程很是繁杂，这通忙碌下来也是费了不少时间。 拜过城隍庙，然后又赶回县衙，进行最后的礼仪。 青水县县衙坐落在南北中轴线上，处于最繁华的地带，是整个县城的权力中心。 叶无尽虽然昨天就进过县衙，但进门就左拐到了县狱，根本还没有看清这县衙的真面目。只是如今，他不仅能好好地打量，而且会成为这里的新主人。 对此，他其实有些期待，在得知到了县衙时，他揪开了轿帘，打量着他即将入主的领土。 从南面到县衙，会先看到一面张贴公示榜文的照壁墙，绕过此墙，便到了县衙前的广场。小广场跟衙门门口一般，都显得很破旧，那铺在地上的青砖似乎在述说着一段历史。 轿子并没有在县衙门前广场停下，而是穿过县衙的大门，直接进入到院子中。这里他是昨天来过，不过当时是左拐到了县狱，压根没有继续进里面。 进了二门，必须下轿了。 叶无尽开始进行仪式，对着眼前的仪门行一跪三叩之礼。 “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老主薄乔长生照本宣科，代表着皇意念道。 “臣谨记！”叶无尽按着流程，大声地进行回应。只是心里却是不屑，这种誓言若有用的话，朱朝就不会灭国。 参拜之后，迎面可见的是高峻威严、气势宏大的县衙大堂。 大堂为单檐硬山式建筑，面积足有二百多平方，堂前有宽阔的月台，堂内雕梁画栋，颇具气势之感。堂中有一暖阁，为知县公堂，是知县审理重大案件和举行重大典礼的地方。 两侧放着排架，上面有仗、刀、枪、剑、戟、刑具等，这些自然不是排设。 大堂前甬道两侧有很多房舍，是六部书吏的办公点，东为吏、户、礼房，西为兵、刑、工房。而县丞和主薄同样有此办公，大堂东侧的为县丞衙，西侧为主薄衙。 这里无疑就是整个县衙的办公地点，很多事情都在这里处理。 叶无尽踏上月台，来到大堂之上，整理衣冠，向着北面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对皇上进行谢恩，再拜官印。 他走上公堂的县尊大椅坐下，正式成为青水县的知县，成为这县内数万民众的新县尊。 第二百四十四章县情 县尊，这是朱朝时期才流行起来的称谓。 秦至南北朝时，县的行政长官有了大小区分，大县称县令，小县称县长。到了唐代，称佐官代理县令为“知县事”，宋代则经常派遣朝廷官员为县的长官，管理一县行政，亦称“知县事”，简称知县。元代时，县的主官不再称知县，改称县尹。 到了当朝，一县的正式长官称为“知县”，也叫县尊、县正堂。 “卑职青水县县丞程荣耀，参加县尊大人！” “卑职青水县主薄乔长生，参加县尊大人！” “卑职青水县教渝曹文昌，参加县尊大人！” …… 下面的一干人等，纷纷进行跪拜，声势浩荡，仿佛是在参拜着新君。 叶无尽坐在大椅上，望着黑乎乎的堂下众人，心里暗想，难怪这个时代的人会对功名如此执着，这功名确实是一种万金难换的好东西。正想让他们起来，意外却突然发生。 整个天地悄然静止，身体仿佛失去了支配能力，而在三尺法尺桌面上，一股白光突然直冲而起，闪亮了整个大堂。他的眼睛微微转动，脸前正浮现了一方官印。 这官印通体绽放着圣光，只见其形不见其貌，有着数对鸂鶒绕着官印盘旋着，隐隐听到啼叫声，甚是美观，仿若是传说中的圣物或稀宝。 “嘟！得到鸂鶒官印一枚！” …… 这时熟悉的机械声再度传来，仿佛是在解释此刻所发生的变故。当那声音刚落下时，那方白色的官印突然向着他左手的戒指飞了过来，钻进了戒指中，周围恢复如常。 这一切，就发生在眨眼间。 叶无尽的眉头微微颇起，倒不是嫌弃这突如其来的官印，而是不明白这鸂鶒官印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好处。这鸂鶒是七品官服的图案，同理这鸂鶒官印就是七品官印，难道拿着这官印回到现实世界还能当个县委书记不成？ 算了，这事等出去再研究吧！ 叶无尽让众人起来，然后扭头望向主薄。 “县尊大人，里面请！” 主薄乔长生胡子已经雪白，这时站起来恭敬地说道。 这上任的仪式是完成了，但由于是刚刚入住县衙，所以还得到内宅祭祀灶王爷、衙神萧何、土地公、马房的马现神、狱神庙里的龙王四太子等诸位神仙，不过这种事已经是无伤大雅了。 “你们都先散去吧！” 叶无尽冲着无关的人员摆了摆手，然后就跟着主薄走进里面。这时代地方官员的住房福利相当优越，县衙面积有二十亩，而县令的住房面积就占了大半。 大堂左右门，分别通往县丞衙和主薄衙。而从大堂的寅恭门始，这就是属于知县个人的办公点和居所了。 二堂和三堂跟大堂连成一线，二堂挂着“思补堂”的匾额，格局规制与大堂相仿，是处理一般民事案件的地方，也是知县最常用来审理案件的地方。 三堂则是处理和审讯比较私密案件的场所，已经属于内宅，外人不得擅入。三堂院子西侧为书房，东侧屋为签押房，这签押房是整个县衙最核心的地方，所有的批复公文和机要文件都存放在这里。 三堂后面是后宅，地方相当大，是县尊及眷属起居的地方。这里不仅有上好的房间，而且在这十余亩的后宅中，东有池水和亭榭，西有假山花竹，清静雅致，远非寻常的宅子能比。 中午，叶无尽按着规矩，在后宅的花厅宴请群僚。但毕竟是初次见面，大家没摸清这位状元郎的脾气，表现得都很是矜持，并不敢放任畅饮，吃过饭便是散去各自继续当差。 “知主薄贵庚几何？”叶无尽将老主薄留了下来，邀他一起在县衙逛逛。 “岁月蹉跎，今已五十有七！”乔主薄摸着额头上的皱纹，心态倒显得极好。 科举之路是千军过独木桥，像叶无尽这种岁数的一甲进士出身，算是另类中的另类了。乔长生中举已经四十多岁，候补数年逾五旬，吏部那边自然就不可能再给这种老家伙好差事，这青水县主薄大概是他仕途的终点站。 只是若不拿叶无尽这种另类比较的话，乔长生还是能够接受的，毕竟跟那些终其一生都不能谋得一官半职的读书人而言，他确实算得上是幸运的了。 “可是梧州府人？”叶无尽对他情况已经摸底，但还是装着糊涂地继续问道。大概是吏部的同情，所以并没有将他调得太远，竟然直接安排回了本省。 “正是！”老主薄拱手，似乎是看着这位新县尊很好说话，犹豫着询问道：“按说县尊大人是六首状元，文曲星下凡，为何……为何会调回故土任职？” 一个响当当的六首状元，本朝的第一人，但却给放回来做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若不是派遣回的是原籍，恐怕其他人肯定要将这个被“皇上摒弃”的状元郎踩死，以此来讨好皇上。 其实到了如今，很多人都在猜测和打听着，想探知其中的隐情。或许是这么一个原因，县衙很多人都持着一个观望的态度，希望事态明朗之后，再进行站队。 “圣上亲自下旨，我想是定然有他的意图，我当歇尽全力治理好青水县，方不负圣恩！”叶无尽是一个聪慧之人，在暗暗感谢老主薄传递过来的善意提醒时，轻轻地将他的诡异派遣跟“圣恩”挂上了勾。 “圣上能让县尊归来，此乃青水之福也！”老主薄朝着北面，露着一脸感激涕零的模样，同时知道这话传出去，其他人别说踩他了，结巴他还来不及。 叶无尽却是暗感，这老头也是一个马屁精，接着虚心请教道：“虽然我是青水县人，但却在家中寒窗十载，连县城都没来过几回。我算是初来乍到，还得请教乔主薄给我讲讲县里的情况。” “全县户七千，人口五万，良田有三十万亩，我们县是整个宁州府内的粮仓大县！”老主薄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颇为自豪地说着一组数据。 “那为何今年西北边还闹了乱子？”叶无尽苦笑地睥了他一眼，却是没有被数据所迷惑。 其实不说是西边边出了乱子，哪怕是龙虎寨附近的村落。若不是龙虎寨照拂和出资聘工，恐怕不少人都得是饿死，不过主因并不是天灾，而是这没完没了的税赋。 虽然他还没有了解县衙征税的情况，但去年将龙虎寨的所有田产都定为上田，证明这征税所生了严重的不公。而据他了解，西北那边正是被这高税赋压垮。 “咱县的田产主要是在青水河附近！”老主薄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低着头说道。 叶无尽望了他一眼，知道这事不能怪老主薄不肯倾囊相告，毕竟二人才初次接触。不过老主薄这话倒是说出了几分实情，这时代的田产极依赖于土壤和水源。 青水河是由北往南，所以良田主要集中在南北中轴，是全县最重要的粮仓。这西边遍地多是石灰石，田地极是贫瘠之地，亩产数极低，甚至有人都不敢开荒，因为这田地若登记在册的话，产出还不够交税。 今年年初，西北地区就是因为干旱致使水利瘫痪，而税赋又比往年要增重，最终差点就激起了民变。 叶无尽没有就西北出乱子的事继续询问，而是关心起了今年收成的情况。 二人说话间，已经从后院穿过了三堂、二堂和大堂，在穿过二门就来到了院子里。只是叶无尽并没有继续往县衙大门出去，而是右转走向了那幽森的县狱。 “参加县尊大人！” 还是昨日的几个狱卒，但是态度已经截然不同，都是急忙放下酒碗从桌子起来，纷纷给这位新的县尊大人行礼。 叶无尽让着狱卒领路，他要到死牢探望矮子叔。一方面是查看这些人有没有将牢房环境改善好，一方面则是要给矮子叔安个心，知道这里会有着他帮着撑腰。 矮子七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囚衣，正坐着一张方桌前吃着阿牛先前送来的好酒好菜，抬头看着穿着官服进来的叶无尽，眼睛闪过一抹狂喜，当即就要行跪拜之礼。 叶无尽急忙制止，但是矮子叔对这事却是极为坚持，然后笑呵呵地指着床铺，说昨晚睡得很舒服。只是叶无尽从他眼神中，却是看到一丝不自然的感觉，但却没有多往心里想。 其实也难怪，哪怕环境改善了，但他仍然改变不了即将被砍头的命运。 “矮子叔，我就住在后面，你以后有什么需要，通知我一声即可！”由于还要处理好人事安排，叶无尽也不继续在此逗留，跟着矮子七叮嘱之后就要离开。 矮子七的眼睛又滋润了，连称几个好字，这坐牢能坐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整个青水县没几个人了。 “县尊大人，怎么了？”老主薄看着叶无尽出来就突然停住，不甘好奇地问道。 叶无尽似乎是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指着那个空牢房，沉声问道：“人呢？” …… 第二百四十五章怒意 叶无尽望着左边空荡荡的监牢，心里生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先不论周员外纵火烧掉神马酒楼的事能不能洗清，他都要好好地审理一番这个重大嫌疑人，但如今周员外却已经顺利出狱。 在这一刻，他决定好好地调查这起案件，将那周员外揪回来再好好地审问。 老主薄从他口气听到不满，顺着他的手指望向空荡荡的牢房，那张满是皱纹的脸闪过惶恐与疑惑。倒不知是因为不知这个牢房关着何人而困惑，还是纯粹担忧县尊隐藏中的怒火。 旁边的狱卒闻言，急忙跪地道：“小的该死！这位周员外在昨夜已经是畏罪自杀了！” 死了？ 叶无尽微微愣了一下，低头望着跪下的狱卒，心头的火气顿时浇灭大半。他看着这牢房已经空了，本以为是谁将周员外放了出去，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人都是很奇怪的动物，方才还想着如何给周员外找些不痛快，这时却突然同情起周员外来了。若不是被放出来，而是死于这狱中，这周员外很可能是事情的受害者。 脑海闪过了昨天周员外求饶的画面，让到他眉头微微地皱起，心里涌起一个猜测，这起案件可能存在着一些蹊跷。 虽然周员外的嫌疑最大，甚至叶无尽看到神马酒楼的废墟时，脑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周员外。但如今周员外畏罪自杀，反倒让叶无尽有了新的判断，纵火者可能真另有其人。 叶无尽朝地上的狱卒冷哼一声，大步向着外面走去，发现青水县这潭水很深。只是他倒没有丝毫的畏惧，他决定马上就展开调查，将这个案件弄清，给赵明月还一个公道。 老主薄若有深意地望了望跪着的狱卒，然后快步跟上了上去。只是他不知县尊是为狱卒的失职而生气，还是因为在上任当天却有人死掉而感到晦气。 从阴森的县狱出来，外面阳光将门外照得很是敞亮，似乎藏不得一丝污秽的东西。 “帮我叫朱有才过来！”叶无尽跟着老主薄作别，他直接大步走回了签押房。正常而言，他需要先理清县衙的人事，筛选出几个能吏，但如今他却管不得这般了，结果马上就着手办案。 朱有才很快就赶了过来，虽然知道可能会被叶无尽重用，但是真的发生时，他还是压抑不住心里头的狂喜。从一个编外人员，一步迈入县衙的核心，如何不让他欣喜若狂。 不过他知道这段时间都会是一个考察期，很是尽责地忙碌着，办好叶无尽吩咐的每一件事。其实事情倒难不倒他，这些年以来，真正干活的还是他们这些编外人员。 签押房分为两部分，内间是办公，外间则是接待。 叶无尽坐着摆放着文房四宝的桌前，要了周员外的卷宗，查看了这起纵火案的前因后果，倒是让他微微泄了点火气。在这起纵火案中，似乎不像真是冤枉周员外，这里竟然还有人证和物证。 看到此，他的眉头微微蹙起，这纵火行凶案既然已经定了罪，而且确实是烧死了人，那如果他没有真凭实据，还真不宜再将人再揪到大堂中提审了。 一团怒火是刚刚燃起，但面临着现实情况时，却又不得不默默地熄去。 叶无尽在签押房办公时，二个年轻人正在后宅忙碌着。跟着那些前呼后拥的官员不同，叶无尽这次随从仅带了阿三，不要说暖被窝的美妾，身边连个丫环都没有。 “这个宅子真大，你以前来过这里吗？”阿武正帮忙打扫着房间，擦着桌子跟着阿三微微感慨道。虽然有人显然是帮忙打扫过，但有不少地方还残留着灰尘，需要他们仔细打扫。 “没有！不能说我了，就是肖老爷，这里也不是随便能进的？”阿三铺着被褥，微笑着回答道。 “嘻嘻……我现在就可以随便进！”阿武趾高气扬地走床前，很是得意地拍了拍别在腰间的钥匙。 阿三整理好被褥，抬头望着那串钥匙笑道：“知道你现在威风了！” “说到威风，这自然是无尽！刚才你可看见了，那么多大人物和官差，都得乖乖地向无尽跪着，这才是真正的厉害人物。”阿武伸竖起大拇指，一本正经地说着，恐怕这事会成为他日后的谈资。 阿三将罗账放下，防止蚊虫飞进里面，平淡而又不无钦佩道：“这点算什么？你是不知道，叶无尽在京城成为状元的时候，那时是多风光，在长安街御街夸官，整个京城都在传唱无尽的名字！” “嘻嘻……你再跟我说说，你跟无尽到京城都看到什么嘛！”阿武眼睛当即发亮，脸上露着讨好地哀求道。 “能说的，我都已经跟你说了！但有些不能说的，这事你就别问了，你只要记住一点，以后要认真做事，无尽是能带领我们寨子走向兴盛的人。”阿武的口气极紧，然后又是认真地叮嘱道。 “我明白！”阿武收起那颗八卦的心思，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是八卦地道：“那个周员外死得真蹊跷，看着无尽的意思，是想将这事调查清楚了？” “我听说这事已经结案了，恐怕不会再继续下去！”阿三坐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警惕地望了望外面一眼才压着声音回答道。 “要不我们打个赌？”阿武坐在桌子对面，露出了满口白牙。 “不赌！”阿三将杯子放下，断然拒绝，不过还是给阿武倒了一杯茶打听道：“你怎么会这么有信心？” “嘻嘻！我当然有信心！”阿武端起茶杯，得意地打量着他，发现阿三也不是全然知道叶无尽的事，心里显得极是痛快，慢悠悠地喝着略带苦涩的茶水。 “不说拉倒！”阿三以倒为进，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水。 阿武果然中计，示意他将耳朵凑过来，神秘地说道：“去年无尽来县里赴考，住的就是神马酒楼！” “所以呢？”阿三端起茶杯，颇是不解地望着他。 “你可听清了，是酒楼，不是客栈，你说他跟神马酒楼女掌柜会是什么关系？”阿武得意地强调，然后暧昧地望着阿三又道：“你是没看到过那位女掌柜，那是长得花容月貌，美若天仙，是整个青水县最漂亮的女人，跟无尽肯定是老相好！” “所以叶无尽肯定会调查下去？”阿三喝了一口茶，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对呀！要是我的老相好给人烧了房，这事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阿武打了一个指响，很是肯定地说道。 孙有才这时走到门前，冲着二人说道：“县尊大人让你们跟着他一起去吃饭！” 由于是刚刚搬进来，而又没有带厨子，这饭还真需要到外面解决才行。 县里名气最大的神马酒楼和明春酒楼都已经停业，如今他们只能是退而求其次，在离县衙较远的河边，找到了一间人气颇旺的酒楼，这里的招牌菜恰好是豆豉鸭。 叶无尽换了一身书生装，带着阿三和阿武倒不惹人眼，选了二楼邻窗的座位，要了一桌酒菜。 “酒！酒！” 邻桌是一个酒气熏天的青年书生，这时举着个空酒壶，冲着楼梯那边大声地嚷嚷着。 哎！ 旁人看着都是纷纷地摇头，不过大多数人似乎没有同情的。如今正处于乡试期间，这人却在这里求醉，定然不是因为落榜所致，而是这人压根就还没有获得生员之名。 “程缺德真是个畜生！仗着自己老爹是县丞，在县里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倒是有一个知道实情的人，这时揭露了一丝真相。 原来这书生姓孙，竟然是一个秀才，有一个长得极是漂亮的妻子。只是在赴考途中听闻妻子落井而亡的恶讯，这赶回来操办了丧事，虽然程县丞之子有纠缠过他妻子，但苦于没有证据。 只是不知是亡妻之痛，还是再度错失金榜题名的机会，亦或者是其他原因，孙秀才终日是借酒消愁。 “程德，我跟你拼了！” 孙秀才看到从雅间出来一行人，当即就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匕首，似乎要跟那脸上长着痣的年轻公子拼命。 那个程德正跟着同伴说着女人的乐事，这时看到孙秀才摆着要跟他拼命的架势，顿时微微犯杵。 “程兄，你先走！”跟程德一起喝酒的公子哥是陈风，这时颇为讲意气地站出来道。 “谢谢陈兄，那我先告辞了！”程德朝着陈风拱手，然后就带着几名随从下楼。 陈风的随从有个练家子的，一把抓住孙秀才的手腕，顺势将他摔倒在地上。孙秀才身体本就羸弱，这么一摔下去，痛得七荤八素，手上的利器也已经脱落一旁。 “竟然敢当众行凶，给我打！”陈风指着地上的孙秀才，脸色极是阴晴。 这三位家丁倒不客气，不说他们近期在青水县横行惯了，如今这孙秀才持刀行凶，他们占着一个理字。围着孙秀才一通乱揍，直将孙秀才踹得口吐鲜血。 “不知死活的东西！”陈风看着地上挣扎着的孙秀才，住地上吐上了一口浓痰。正当他想上去再补一脚时，却发现一个人已经来到他面前，让到他的心突然间被揪起。 “叶……无尽？” 陈风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叶无尽，不由得暗暗咽了咽口沫。若说如今整个宁州府，还有陈府感到忌惮的人，那面前这绝对算得上一个。 “滚！” 叶无尽眼睛瞪着他，厉声一声喝斥道。 陈风被那双眼睛望着，直感到一把利刃插在心头，头发更是阵阵发麻。如今听到一个“滚”字，他并没有感到屈辱，反而有一种如获大赫的释然感。 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如同逃一般，将他三个随从带走。 第二百四十六章仇人相见 这人是谁？ 看着这年轻书生将陈府的陈风公子喝走，大家都纷纷地打听起这人的身份，一股八卦之心油然而生。今天青水县最大的事件无疑是新知县上任，而不少人特意去围观了，这时倒有人认出了叶无尽的身份。 “什么？他就是状元郎！” “不愧是文曲星，还真是英俊呢！” “希望是个好官，不然青水县真没救了！” …… 大家得知叶无尽的身份后，都是议论纷纷，满足了不少人的好奇心。只是很多人显得很是理智，抱着一种观望的态度，并不认为这位六首状元就一定会是好官。 叶无尽看着陈风仓促逃下楼，目光落到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孙秀才身上，心里泛起了几分同情。很显然，他妻子的死恐怕跟程县丞之子有关，但这位瘦弱的书生却是报官无门，所以才走此一步。 本打算让阿三和阿武打算送他去医馆，只是这孙秀才的脾气很是倔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拾起匕首就要离开。 “匕首留下！”叶无尽拦住了他，淡淡地说道。 阿三似乎是担心这孙秀才会恼羞成怒伤到叶无尽，看着他迟疑的样子，一把伸手夺过了匕首。 孙秀才深深地望了一眼叶无尽，然后就下楼离开。 叶无尽看着孙秀才没有跪地喊冤，心里微微感到失望，结账跟着下楼，但并没有直接离开酒楼，而是走向了酒楼的厨房。在刚才品尝豆豉鸭的时候，他就已经确定，神马酒楼原来的刘厨子已经是跳槽到这间酒楼了。 刘厨子自然是认识叶无尽，更知道叶无尽如今显赫的身份。看着县尊大人驾临，他显得是受宠若惊，在得知来意之后，当即将赵明月回乡的事情说出。 回到县门口，天气早已经昏暗，衙门前的衙字灯笼已经高高亮起。由于紧挨着青水河，这座古城的夜晚温度降低不少，东边还时不时吹来阵阵凉风。 叶无尽低头走在前面，似乎是在想着事情，阿三在旁边陪伴，不敢吭一声，而阿武手里提着一个饭盒，并没有忘记牢房里的矮子叔，打算给他带一份好吃的。 “我爹回来了，马上过来通知我一声！” 县衙里面传来程德的声音，人似乎正往着门口而出。 据说，程县丞这些年捞了不少钱，如今在县城中购置一套三进的宅子。平时程县丞住在县衙，但程德却根本不会住这里，而是喜欢在程府逍遥快活。 叶无尽正考虑要不要抽时间去看望赵明月，结果被这个声音打断思绪，抬头颇感到意外地打量着出来的人。刚听程德的口气，本以为是对着程家的家仆吩咐的话，但却不想竟然是吩咐县衙的门房，敢情真将青水衙门当成是他家里的私产了。 由于两拨人几乎是同时到门槛前，结果正好是对上眼了。 叶无尽打量着眼前的程德，大概上次是在秋天相见的缘故，如今这人更黝黑一些，但似乎被酒色财气所淘空，身体看起来有几分羸弱，步伐显得有些轻虚。 想着刚才在酒楼听到的一些传闻，加之上次亲眼看到他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心里对这个县丞之子难生好感。眼睛冷冷地打量着他，希望他能主动让出一条道。 “给我打！” 程德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挥手冷声命令道。 那几个随从倒是平日嚣张惯了，听到命令之后，当即就朝着叶无尽扑了上来，抡起拳头就砸向叶无尽的鼻梁。幸好阿三反应很快，在身后拉了叶无尽一把，这才避过这一劫。 “找死！” 阿武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当即就加入战斗中，他打架还真没怕过谁。快步上前，侧身避过拳头的同时，一拳就朝着对方的鼻梁骨挥去，痛得对方捂鼻倒地。 “小子，总算让我找到你了，今天我要扒你的皮！” 程德咬牙切齿地指着叶无尽，他可不会忘记这个年轻的书生去年冒充陈林的事情，那时简直将他当成孙子在训。以致他一度以为得罪了陈府大少，但直到后来见面才知道，当时是给人骗了。 随着他爹在青水县站稳脚跟，又搭上知府和陈府的线，特别他爹即将就任知县，他家在青水县差不多能只手遮天了。或许是越来越得志，他对初时乍到时受到的羞辱，却越发的在意，只可惜一直没能找到那个冒充陈林的书生。 但就在他都要放弃时，却在今晚见到了这位冒牌书生，这去年秋天受到的恶气当即也是涌上心头。如今他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好好地训练这个曾羞辱过他的书生。 “打死他！本公子重重有赏！”程德看着对方退到广场处，又是恶恶地进行悬赏。 两波人打成一团，而里面的衙差听到的动静，都是纷纷赶了出来。这些衙差手持着钢刀，迅速地跨过门槛，将打架的众人都围住，战局自然就是停止。 “程公子，你没事吧？”一个衙差头目没有理会那边，第一时间关心起程德。 “我没事！”程德显得很是神气，指着已经退到广场的叶无尽厉声道：“将他捉进监狱！本公子要亲自玩死他，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将他带进监狱！”衙差头目冷冷一睥，吩咐着下面的衙差道。 广场较为阴暗，站在门槛的人看不清人脸，但是手持钢刀的衙差却已经瑟瑟发抖。特别那二个上去要抓人的衙差，这时看到是县尊大人，差点就要瘫痪在地。 “你将我的话当耳边风吗？”衙差头目颇为生气地怒斥道。 叶无尽站在阴暗处，打量着那敞亮的县衙门口，却是气极反笑，他没有想到在自己的地盘竟然会遭受到如此待遇。同时他又不得不警惕，这个程县丞在县衙有着很强的影响力。 那个衙差头目看到走上台阶的叶无尽，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嘴里哆嗦着“县……”，结果却无法再吐一个字。他也是没有想到，程公子要教训的人竟然是县尊，顿时心里直骂这程公子就是猪。 别说是程公子，哪怕是程县丞来了，也得乖乖给这人跪下。 “小子，我让你嚣张，今天老子就要扒了你这层皮！”程德没注意到衙差的异样，这时恶狠狠地说道。 “刚才他们袭击我，可是你指使的？”叶无尽站在程德面前，平静地望着他的眼睛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吗？莫非打傻了不成？”程德仿佛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戏谑地说道。 叶无尽的脸色却是一变，瞪着程德的笑容，沉声下令道：“众衙役听令！这个恶徒派人袭击朝廷命官，将他送进牢里，听候发落！”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齿间挤出。 “你疯了不成？哪来的朝廷命官！”程德脸色微变，他可不敢接这么大的帽子，这可不是什么小罪。 “是，大人！”众衙役当即领命，矛头当即转向，如狼似虎地上来将程德拿下，而程德完全是懵住了，但还是很有底气地叫嚣道：“你们做什么？我爹是程县丞，马上就要接任知县，你们是造反不成？” 很显然，这位刚跟陈风游玩回来的程公子还不知道县里的变故，并不知道他爹知县的位置已经给叶无尽抢去了，如今还以为他们家在青水县能够只手遮天。 “你休在这里胡言，这位是新知县叶无尽，你爹的上司！”有人沉声说道。 “什么……他是知县，他就是叶无尽？”程德的大脑嗡嗡地作响，两个讯息让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前面一个让他横行青水县的愿望落空，后者却是更让他无法接受，这位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六首状元。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让他念念要报复的人，竟然是本朝的六首状元。 “不！不！这是误会，我没有袭击你！”他的反应还算快，急忙想要洗清袭击朝廷命官的罪名。 只是今天晚上的事，已经是容不得他再抵赖了。 “带他下去！”叶无尽摆着知县的威严，沉声说道。 “走吧！”并不是所有衙差都惧怕和讨好程县丞，这时有人狠狠地揪着程德，要将他送去旁边的监狱中，而程县丞惊慌地哭叫，他哪里受到了那份罪。 这里的动静并不小，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县衙。 谁也没有想到，新知县才上任第一天，就跟着县丞会产生这么大的对立。不过，让他们更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程德简直是失心疯，竟然在县衙袭击知县。 叶无尽板着脸，直接往着自己宅子而去。不过倒不是真怒，毕竟没有受到半点伤害，他刚才的样子更多是给别人看的，如今他也算是抓住了程县丞的把柄。 这袭击朝廷命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切标准都在叶无尽这里。 “程县丞来找我的话，就说我睡了！” 叶无尽叮嘱阿三，然后就回到了签押房中。 如今他倒不怕对方折腾出什么浪花，他不仅捏着程德的小命，而且还是青水县的县尊。若是对方真要恶斗的话，他倒也并不怕，哪怕对方后面站着知府。 让他意外的是，程县丞没有主动找上门求情，而给矮子叔送饭归来的阿武，郑重地将门关上，带回来了一条消息。 次日上午，晴空万里。 阿武来县里报案，说龙虎寨的家中失窃，叶无尽当即点齐人马，前往着青水镇去查失窃案。这种明目张胆的小把戏让到众人目瞪口呆，但却没有人敢站出来质疑这种荒唐的行径。 第二百四十七章开棺 这个新县尊不靠谱！ 消息很快就传开，不少人都是纷纷地摇头。这位县尊放着一大堆的公务不处理，竟然指使自己的族人谎报失窃，从而在县衙调遣大批衙差回家乡炫耀。 一想到新县尊竟然是如此虚荣的一个人，不少人对青水县的未来感到担忧。历史早已经证明，一个爱慕虚荣的官员最终都经受不住诱惑，最终会演变成一个贪官。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对叶无尽带着众多衙差出城，有人保持着警惕之心。只是消息很快就传了回来，新县尊并没有突然去办什么大案，确实是直接返回了龙虎寨。 龙虎寨是一个什么地方，大家都很是清楚，一个西部偏远的小山村，一点油水都没有的穷山恶水。青水县最富裕的地方，还是青水河的沿岸，这里才是富人的核心利益所在。 在得知新县尊真带人回家乡炫耀，大部分富人都是放下了心，同时对这个新县尊轻视了不少。 八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阳光明媚，但眨眼间就被铁墨色的乌云遮盖。 在一个山林的边沿处，有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土包，木制的墓碑写着“萧三之墓”。坟包的泥土被晒得很是干燥，但在那石块坟头下面，已经钻出了一蔟绿草。 挖！ 随着一声令下，四五个衙差当即挥起锄头，将那坟头的一簇绿草锄去，掘开这座不起眼的坟墓。没多会，一个窄小的薄木棺材便被抬出了地面，轻轻地放在平地上。 轰隆！ 一个雷声从天空响起，紧接着那如黄豆般大小的雨点滴落下来，砸到脸上很是生疼。 叶无尽有些无奈，示意给他打伞的阿三去遮棺材，保护着棺材不被雨水侵蚀。姚捕头看到县尊都不顾雨淋，站在雨中，他也是让出了雨伞，跟着县尊一起淋雨。 好在，这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很快停歇，东边的天空很快亮起乳白的云层。只是现在已将近是黄昏，这种亮光在不久，恐怕又会给夜幕所侵蚀。 “打开！” 叶无尽朝着棺材挥手，几个衙差利落地将棺材盖上的柳钉撬开，再将棺材板取下。在取下棺材板的时候，一股恶臭味从里面传来，附近十米内的人直想呕吐。 那四个衙差脸色惨变，捏着鼻子四下逃开。这尸体是新鲜的腐尸，不说那模样很是吓人，这种腐肉的气味确实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何况尸体在腐化过程中还会产生有毒的气体。 待到气味消淡，仵作这才上前查看尸体。 萧二已经下死亡一个月，如今又处于盛夏时节，这无疑会加剧尸体的腐烂速度，所以这是一具腐化掉的尸体。虽然还有不少表皮肌肉组织粘附在骨骼上，但面容已经无法辨认。 仵作虽然已经四十多，但却还是一个新人，刚刚才接了他老爹的班。这时显得极是认真，小心且仔细地检查着这具腐化着的尸体，仔细地进行着尸检。 叶无尽站在坡上，望着下面绿油油的稻田，静候着答案。 他并没有县里那些人想象的那般肤浅，让阿武到县衙“报案”，其实是冲着还矮子叔清白而来。在听到矮子七杀人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一个怀疑，凭着矮子七的身高，恐怕没有这一个技能，特别杀掉的还是陈府的人，这就更加剧了他的怀疑。 当知道程县丞跟陈府相勾结，而在县狱中又得知，陈府方面想从矮子七口中得到龙虎寨的纺织和染布技术，这就让他更加肯定先前的猜测，整个事情极可能就是一个阴谋。 正是如此，他打算先还矮子七一个清白，进行开棺验尸。但怕这消息会提前泄露出去，所以让阿武以家中失窃的名义报官，上演一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 只是事情还是出了些许的意外，他本以为对方会是假死，但现实却是他的想法有所出入，这棺材里面还真埋着萧二的尸体。 落日在天空仅留下一道长影，一片血红，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那坡上的山林变成灰色，远处的群山更是若隐若现，坡下的稻田有片片的蛙声传来，这是夜幕将临的征兆。 “查得怎么样？”叶无尽看着仵作过来，对他直接询问道。 “死者三十岁左右，身长五尺，额头比常人宽，左手六指，死于砒霜！”仵作刚刚用水袋洗过手，这时正拿着布巾在擦拭。 “死于砒霜？”叶无尽听到这话，冷冷一笑，这果然是陈府设下的局，矮子七根本没有砸死人。 阿武倒像是发现了什么，冲着仵作问道：“你说他额头比常人宽，左手有六指？” “正是！”仵作似乎有些不快，放下布巾睥了阿武一眼。 阿武顾不得跟仵作道歉，转而跟着叶无尽说道：“无尽，陈府的萧二我认识，他的额头并不宽，是一张标准的椭形圆，左手也很正常，没有长有六指。” “麻烦让我瞧瞧他的手掌！”叶无尽没想到还有此古怪，朝着仵作说道。 仵作知道这些是尸体身份的关键，当即又走回了那棺材中，其他人是捂着口鼻，但他却是不用，举起死人的左手掌时，果然是长有六指，特意又指着头骨道：“县尊大人且看，这人头骨上大下小，生前的额头必宽于常人！” 众人看到之后，都是纷纷点头，这无疑可以断定，这具尸身并不是陈府的家丁萧二。 “诸位请再看！”仵作又取出银针，见他用银针插入喉咙处，再拔出时毅然已经变黑。 叶无尽看着发黑的银针却是苦笑，这银针试砒霜并不够严谨。 实质上，银针跟纯砒霜并不会产生化学反应，只是这时代的提纯工艺很一般，所以砒霜会含有少量的硫和硫化物，而这两种物质很容易致使银变黑。 只是有如今，确实是一种却有效的鉴定砒霜的方法，但此法在将来却不适用了。 现在这具尸体是中毒而死，从身体特征又证实非萧二本人，那这不仅仅证明矮子七没有杀人，而且还牵出了另一起命案，这无疑让性质又发生了变化。 “大人，我现在就带人去陈府捉人！”姚捕头上前，主动请缨道。 先前他对叶无尽开棺验尸是有些微词的，毕竟矮子七已经认罪，此举有帮族人洗罪之嫌。只是看到开棺结果，竟然是李代桃僵，让到他看清了程县丞和陈府丑陋的面目。 “不急！”叶无尽却是摆了摆手，望着精神抖擞的几个衙差道：“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人手又不够！你一会派人去巡检司调人，明早我们再到陈村，来个瓮中捉鳖！” “是！”姚捕头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拱手应道。 哈欠！ 叶无尽经过一番雨淋，这时衣服已经湿透，一阵山风吹来，让到他直打喷嚏。没有继续在此逗留，吩咐下去之后，他就向着龙虎寨所在的方向而去。 这萧二的坟墓葬的竟然不是本人，那证明先前的猜测没有错，萧二可能并没有死。只要找到萧二本人，那就可以彻底推翻矮子七杀人案，还矮子七清白。 不过，接下来要面临的难题其实并不小，需要尽快捉到萧二。若不能找到萧二，那没准会给对方反咬一口，陈府不仅不会承认这棺材的尸体，反而会说叶无尽为庇护族人而出此下策。 回到寨里，暮色已经降临，整个天地彻底昏暗下来。不过晒谷场这时却是聚满了人，显得很是嘈杂，一头肥美的山鹿在火炭上烤着，飘起了阵阵的肉香。 虽然叶无尽是无意炫耀，但是龙虎寨的人看着他真的穿着知县的官服还着众官差出现，心里都格外的踏实。 在这个饱受欺凌的时代，他们受到了大多的委屈，只是如今，他们能够挺着腰杆做人了。不需要再惧怕不可一世的里正，不需要再担心那腰间别着大刀的官差，不需要再担心交不上粮会被逼得家破人亡，因为他们身后站着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在得知矮子七有可能会无罪释放时，大家都显得很是亢奋，这无疑又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矮子七在寨里虽然是有些抠门，但却是寨里的能工巧匠，而且还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以前没少帮大家勉强做木工。特别如今瞎子嫂有了身孕，大家就更希望他能够从监狱里出来，一家子好好地过日子。 老族长今天似乎挺高兴，喝得比往常要多，但却还保持着清醒，走到然着艾草的火堆前。 “放心，这萧二肯定还藏在陈村！”叶无尽躺在椅子上，仰望着星空。 “我相信你肯定能帮矮子七清脱清白！”老族长点了点头，然后又说起了另一件事：“银两我都已经清点好了，你回县衙的时候，将这些银两都带上！” “你不怕我将这些银两都赔了？”叶无尽扭头望着他一眼，笑着问道。 “怕！有时候我很害怕，担心一觉醒来，又回到以前的那种日子！”老族长望着那边围着篝火前的人群，没有掩饰他内心深处藏着的一丝惶恐，但扭头望着叶无尽又满眼欣慰：“但有你在，我知道肯定不会！” 叶无尽读懂了老族长的眼神，同时感到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不过他有信心帮龙虎寨打下一份更大的产业。 第二百四十八章破家县令 朝阳从东方升起，照拂在一个不知名的山村上，山村仿佛是藏于山林间，只有部分建筑体显露出来。那村边被露珠打湿的树叶散发着熠熠的晶莹亮光，有鸟儿在树间喝着没有蒸发掉的晨露，发出一声声脆鸣。 只是这个和谐很快被打破，几匹快马飞奔进村子，然后一支由近三十人组成的衙差队紧随其后。衙差将村头和村尾的路口堵住，剩下的人则是围在了一座占地近二十亩的府邸前。 这座府邸气势非凡，门前有两个石狮镇守，不知是因为中秋将至还是府里刚巧喜事临门，门口高高地悬挂着大红灯笼，那朱漆的大门彰显着这户人家的非富即贵。 听到门口的动静，很快就有人出来，但不是身穿绫罗绸缎的大财主，而是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管家。 赵管家正在客厅督促下人干活，听到府邸被官差包围，慌张地跑了出来。这时代的官差比强盗还可怕，遇到强盗还能组织人手抵抗，而遇到官差则只能任人鱼肉。 走到门槛，微微拌了一下，差点摔得狗啃屎，而抬头望着骑在马上的年轻官员，心里极是复杂。他有想过，这人肯定会有出息，但这种崛起的速度，让他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谁能想到，就在一年多前，眼前这人还是一个找他交易猎物的毛头小子。但是如今，却已经是青水县的父母，是一个可以将拿捏他们陈府的大人物。 “县尊大人，不知你此番是何意！”赵管家不卑不亢地走下地阶，拱手问道。他自然知道叶无尽的身份非同一般，但他如今代表着陈府，该有的姿态还必须得端出。 “你们当家人呢？”叶无尽坐在马上打量着大门里面，却不见陈家落的身影。 “家主不在，大人有什么可以对我说！”赵管家迎着朝阳的刺眼光线，眯着眼睛望着叶无尽。 “萧二的墓，你应该知道了吧！”叶无尽暗感可惜，翻马下来。 “萧二的墓怎么了，还请县尊大人明示！”赵管家作了一下邀请进门的手势，脸上微微错愕地回答。 叶无尽侧头看着镇定的赵管家，心里微微一沉。看来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人显然是已经知晓了他掘墓验尸的消息，不然不可能听到这消息还如此镇定，但如今箭在弦上，沉着脸道：“你休想再推脱！本官昨天已查过萧二的墓，这墓中之人并不是萧二！” “县尊是说笑了吧？我可是亲眼看着他下葬的，莫非这墓还能换人不成？”赵管家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这话可是你说的！”叶无尽冷冷地打量着他的脸，但没看到任何心虚的神态，没想到这位赵管家会如此有恃无恐，只是如今没有他退缩的余地，咬牙道：“将你们陈府的人通通都召集起来！我现在怀疑萧二就藏在府中，我要对这里进行搜查！” “县尊大人，这样做不妥吧！萧二被矮子七打死，这是铁一定的事实，都已经定案了，你怎么还说萧二在府上，难道人死还能复生不成？”赵管家身体没有动，似乎对这个决定很是不满。 “还不去！”叶无尽冷声道。 赵管家感觉到叶无尽身上的霸道，心头微颤，当即也不再抱怨。这灭门刺史，破家县令，如今这位县令要进府搜查，还真的不然阻拦，毕竟陈府表面的实力震慑不了这人。 没过多会，家丁就被召集到前院，而女眷则是聚在后宅。 “怎么回事？” “家主不是得过些天才回来吗？” “知县？什么知县这么大有胆子！” …… 聚在一起有家丁议论纷纷，不明白为何将他们突然纠集起来，只是看着脸沉如水的管家出现，他们才闭上嘴巴。 阿武和张巡检陪在叶无尽一左一右，张巡检今天也是意气风发，在得知新知县不是程县丞之后，他就知道是避过一劫。如今得到叶无尽的差遣，他也是尽心尽力。 “没有！” 张巡检查看着这十余名家丁，轻轻地摇了摇头，并没有看到萧二。 叶无尽倒没有感到意外，若是这么轻易就能找到人，他倒还不相信了。又让着赵管家带路，他要去女眷那边看看，除了想找出萧二，还有对陈府女眷的一种好奇。 在这个时代，女人是珍稀动物，而漂亮的千金小姐更是养在深闺人未识，而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陈府有没有千金。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彻底地走进这家府邸，地方比他想象得要大，占地有近二十亩。在经过迂回的走廊，来到了后院，这里青砖干干净净，周围是奇花异草，空气中飘着芳香，在绿树翠竹中，亭台楼阁耸立其间。 叶无尽看着这些排成一行的丫环，这才明白赵管家没有阻拦，原来重要的女眷并不在府中。但仍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这里并没有萧二的身影，沉着脸又是问道：“全部人都在这里了？” “陈风公子还没起床！”赵管家跟着一个书童模样的人询问后，回答道。 “搜！” 叶无尽一声令下，而早已经摩拳擦掌的衙役当即就行动，开始在这诺大的府邸中搜查。 陈管家似乎生怕会弄坏什么东西，忙又是吩咐了下去。 “我跟陈风可是同考呢！带路吧！”叶无尽似笑非笑对朝着赵管家道，他自然没有忘记跟那位大少的宿怨，如今不可能太快有结果，所以打算是请这位嚣张的少爷起床，扰掉他的清梦。 说陈风跟他同考，还真是高抬陈风了。二人是去年一同考加的府试，结果叶无尽通过院试、乡试、会试、殿试，拿到了状元，而陈风到如今再次栽在府试中，至今连一个童生都不是。 陈林的房间在水榭边，那微风习习，池水带来几分清凉。 看着门前虚掩，叶无尽大步走过去推开，只是那张笑脸微微地愣了一下。却看到一张青纱账床，两个光不溜秋的身影正在纠缠着，而那肌肤雪嫩的女人正骑坐在男人身上，身体摇曳着，发着令人销魂的声音。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声音很甜美，皮肤雪白如脂，身材极好。那头长发散落于脑后，腰肢纤细，胸前饱满挺翘，那一点嫣红格外的显眼，仿佛是熟了的草莓。 啊…… 谁…… 一阵过堂风吹过，拂起了青账，虽然让到青账里面风光更清晰，但也惊扰到了床上的一对男女。虽然仅是惊鸿一瞥，但那是一张很是妩媚的脸蛋，一张饱含着万种风情的情感小嘴。 “陈公子，打扰了！” 叶无尽倒是不尴尬，大方地走了进去朗声地打招呼。目光自然更多地放在那女人身上，只可惜那女人如同惊弓之鸟，已经将整个身子都躲进被子中了。 “是你！”陈风慌张地遮住身体，但见到叶无尽显得很是意外。他得知叶无尽回来任知县的消息，所以昨天才从县城回到陈村避开跟叶无尽见面，不曾想这人却是阴魂不散。 “是我！搜！”叶无尽露出满口白牙，然后下令搜查这个房间。他不会被颠鸾倒凤的一幕所迷惑，没准这其实就是一个烟雾弹，目的就是让他忽视这个房间。 “叶无尽，你这是要干什么？你可不要乱来？”陈风看着几个衙差向着床走去，以为叶无尽是要将他揪下床，在将身子裹得更紧的同时，朝着他大声地质问道。 “报告大人，没有发现！” 几个衙差搜索一番，特别是查看了床底，但并没有发现萧二的身影。 叶无尽暗感可惜，但看着光着身子在床上的二人，发现那女人一直捂在被窝不肯探头，调戏心大起，当即又板起脸来问道：“姑娘躲着干什么呢，报上名来！” “民女张……张嫣！”女人微微探头，发出如同蚊子般的声音。 张嫣是谁？ 叶无尽自然不认识这人，但是发现一旁的张巡检脸色暧昧，还朝他眨了眨眼睛，知道这事定然有隐情。再看着面如土色的陈风，这时哪还有往日的嚣张，正在那里瑟瑟发抖。 赵管家从进来房间后，一直站在门边不吭声，但是脸色极是凝重。 “到别处再找！” 叶无尽已经意识到，这床上的男女关系不正常，当即又带队离开。 出来之后，张巡检当即就将那床上女人的身份戳穿，竟然是陈风的堂嫂。没想到这二人有奸情不说，还这般饥渴，这么大早上就搞到床上去了，而且还意外地被叶无尽直接捉奸在床。 虽然没有找到萧二，但能够撞破这二人的奸情，倒也让叶无尽感到不虚此行。 “报告大人，发现一处秘室！”一个衙差来禀告。 叶无尽顿时就来了精神，让张个衙差在前面领路。他相信萧二若留在陈府的话，想必不会公然在陈府露面，这一直躲在密室中，似乎一切都合情合理。 秘室在后院那片竹林的房舍中，那房舍表面就是一个套间，但仔细步量之后，发现这房间存在一个夹间。 一个衙差很快就在房间找到了暗门，往着那书架一推，门却是打开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流言 日已高悬，这光线越来越灼热，小山村的林木怏怏不振，树梢传唱着令人厌烦的蝉声。村中那间气派的府邸显得很是躁动，皂衣衙役还在各处搜索着。 “大人，恐怕是昨夜就走漏了消息！” 张巡检望着这明显有人居住过的暗室，来到叶无尽耳边悄声说道。 其实从刚才进府前，他就觉得赵管家的底气过足，而这番搜查下来却没有萧二的踪影，这让他更是断定消息已经走漏。倒不是他有多高的侦察能力，而是他很是清楚青叶巡检司的情况，副巡检刘海就是陈府的人。 想必，刘海昨夜已经偷偷派人通知了陈府，而陈府早一步将人转移了。 几个衙差在暗室仔细搜查，但最终无奈地摇头，并没有发现萧雨的踪影。 “继续搜！”叶无尽紧绷着脸，身体很是躁热。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张巡检的推断很是正确，消息应该是提前走漏。其实他却是很清楚，虽然他顶着县尊的头衔足可以压制任何人，但若要想下面的人认真做事，这恐怕还需要施加其他手段。 跟着数百年后的县委书记不同，这时代的知县拥有不了多少财权，能够给下面的好处有限，所以很多下层衙差和书吏都甘心做内应。这事倒也给他一个提醒，若以后要对地方豪强动手，需要更严密的手段，同时也要注意用财力收拢一些心腹为己用。 走回到后花园，看着花园栽种的奇花异草，让他微微顿足欣赏起来。其实有一件事情，他至今都没有弄明白，这陈府有何背景，为何会有番椒这种花卉的存在。 莫非有机关？ 阿武紧跟在叶无尽身后，这时看着他郑重地走向一株盆栽前，脸色极是凝重。 “县尊大人，我给你备了些茶点，还请随我来！”赵管家走过来，微笑地说道。 “你丢失的是不是此物？”叶无尽没有理会赵管家，立起身子对着阿武严肃地问道。 阿武初是一愣，但反应也很是迅速，忙是浮夸地指着那盆栽道：“对！大人请为我作主，小人丢失的正是此物！” “来人！将它带回县衙！”叶无尽沉着脸，一副为民伸张正义的模样。 赵管家看着衙差将盆栽搬走，嘴角微微抽搐，只是面对着这种欺负，他却是有苦无处伸去。别说这小小的盆栽了，恐怕看上了哪个丫环，这边都得乖乖送到他府上。 当然，这前提是这位新县尊是一个拿钱能办事的主，以后多多照拂着陈府，跟着那位程县丞那般上道，那陈府这么定然是少不得各种孝敬。 张巡检先是望向那株极得很普通的盆栽，只是一朵不起眼的白色瓣的小花，这让他有些不解，不明白县尊怎么看上这个盆栽。但该有的规矩他还是懂的，目光往着别处张望，似乎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很快，陈府上上下下都搜遍了，密室竟然有三处，但并没有找到萧二。 “收队！” 尽管叶无尽有万般的不甘，但是对方显然已经有了防备，萧二应该被他们悄悄地转移了。这再这么扎腾下去，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结果，倒不如留着精力做其他事。 不过，这次过来倒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陈风收拾着行李，如丧考妣地要离开陈府。尽管罪魁祸首是叶无尽，但他却不敢多看一眼，若是事情最终闹到衙门，那他就直接落到叶无尽的手上。 这时代的通奸是大罪，若是进去的不是叶无尽，而是那女人的丈夫，若当场将陈风杀了，那也是白死，律法并不会追究。 一众衙役出门离开，赵管家送着人出来。 叶无尽走下台阶，目光向着村子西边的路望去，这路直通邻省的松江县。看着这条寂静而幽远的路，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一种担忧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县尊大人，这陈府上上下下给你搜遍了，但是并没有见过那所谓死而复生的萧二，还请大人给我们陈府一个交待！”赵管家带着两名家丁出来，当场就对叶无尽进行逼宫。 叶无尽接过马鞭，潇洒地翻身上马，冲着衙差吩咐道：“将他带去！” “你……你这是要干嘛！”赵管家奋力挣扎，心里极是不解，这人怎么还要抓拿他。 只是叶无尽却仿佛是一个专横的官匪，已经策着马先一步离开，而这些衙差押着赵管家跟上。 怎么这样？ 跟着赵管家的两名家丁看到擒拿的赵管家，顿时也是慌了神，待到人走远，旋即往着村边跑去。 在陈府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传到了青水县里，酒楼无疑是这时代八卦的场所。大家本来就对这位新县尊很感兴趣，现在听到他的话题，酒楼的闲客都显得格外的亢奋。 “太赤裸裸了吧！这样帮自己族人洗脱嫌疑？” “听说了吗？县尊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具死尸，给陈府扣帽子了！” “朗朗乾坤！竟然有这等事，我等贵为孔圣门生，当一起揭发此恶行！” ……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将大家推向了叶无尽的对立面。消息很快就发酵，甚至有书生已经开始组织，说是要一起联名上书，状告叶无尽试图颠倒是非。 这就是本土为官的弊端，容易产生包庇和徇私。现在叶无尽上任之初，就为矮子七洗清冤情，哪怕他其实找到了相对可靠的证据，但大家更容易相信他在坟墓上做了手脚。 某些人似乎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若是叶无尽不能将萧二捉回来，恐怕他单靠这么一具来路不明的尸体，恐怕很难令人信服。甚至如今，大多数人确实是相信，这一切来自于叶无尽的策划。 只是很可惜，最新的消息传来，叶无尽并没有找到萧二，反而恼羞成怒地将陈家的管家逮捕了。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傍晚，宁州府那边有了动静。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在了县衙前，先下车的是一位八品官员，这个八品官员很是狗腿地跑到前头恭迎，一位身穿五品官服的揪开车帘，从马车上下来，脸色显得很是凝重。 这正是宁州府的知府唐同德，嘉靖二十二年进士，诗文颇佳。 “卑职青水县主薄乔长生参加府尊大人！” 乔长生在接到知府要来访的消息，早早就领着众下属等侯在县衙门口。 唐同德并不是第一次来青水县，对这里自然很是熟悉，眼皮微抬，沉着脸问道：“叶知县呢？” “禀告府尊大人，县尊大人查案未归！”乔长生老实地回答，偷偷看着一同回来的程县丞，当即琢磨出一点味道。 “怎么还不回来！”程县丞站在一旁，恢复他青水县头目的气势。 其实在叶无尽上任的当天，他就已经按捺不住地跑到了宁州府，如今唐知府亲至，恐怕就是他的功劳。只是却不知道，他没有知晓儿子被关进县狱的事情。 “卑职不知！”乔长生老实地回答，心里同样疑惑叶无尽，昨天就说返回青水县，但至今还没到县衙。 由于叶无尽不在，晚宴只好安排在县丞衙中。只是简陋的县丞衙自然不能跟知县的住处相比，本以为叶无尽能够在今晚赶回，但直到夜深仍然不见踪影。 唐知府选择在县衙住下，只是叶无尽并不在，所以也不好去住他的上房，只好委屈在县丞衙过夜。哪怕是程县丞让了他的居室，但仍然让唐知府住得很不舒服。 最郁闷的自然是程县丞，他本想借着唐知府的势，好好地打压叶无尽的威风，只是人却不在，如意算盘却是落了空。而他儿子被关在县狱被蚊虫咬得不成样子，他倒是有心想将人捞出来，但这殴打朝廷命官并不是小事，人还真不合适放出来。 直到次日中午，叶无尽才骑马返回到县衙。 对于官场的礼节，他还是选择了遵守，老实地去县丞衙拜见唐知府。尽管知道唐知府这次是来者不善，代表着陈府的利益，但该有的姿态还得表现出来。 唐知府正跟着程县丞坐在偏厅喝茶，这时听到叶无尽归来，那本是笑盈盈的脸庞，这时不着痕迹地收了起来。目光带着几分严肃，望着走进来的叶无尽。 彼此才见过礼，程县丞就阴阳怪气地说道：“县尊大人，我最近听到一个谣言，说死人竟然能复生，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么荒谬的话，你是听谁说的？”叶无尽落座，仿佛没听出弦外音。 程县丞的眼睛闪过一抹喜色，用茶杯划着茶水笑道：“坊间都在传，传得有鼻有眼的，还跟县尊大人有关呢！” “哦？”叶无尽端起茶杯，应付了一声。 “现在都在传，县尊大人为了洗清族人叶七的嫌疑，明明萧二被人杀了，结果却说人并没有死，不知是否可真？”程县丞锋芒显露，矛头直指向叶无尽。 大家都看着叶无尽，以为会有下文，但叶无尽却是自顾自地喝着茶，仿佛刚才的话根本没有传进他的耳朵，以致整个客厅安静下来。 程县丞被如此忽视，脸当即涨得如同猪肝一般。只是他却又是能如何，对方不仅是他的长官，而且还是一甲进士出身，哪里是他这举人出身的官员能叫板的。 第二百五十章亮剑 唐同德在官场沉淫多年，都知道哪怕私底下斗得再厉害，往往都会保持着表面的和气。但在这位状元郎身上似乎并不适用，这心里若是不爽，还真敢当场令同僚难堪。 只是眼前这事却又不能怪他，程县丞作为属官，今天确实有点放肆、理不清尊卑了，如今叶无尽直接无视他，倒也不能说叶无尽的不是。 “不知是否可有此事？”唐同德照拂程县丞的颜面，轻咳了一声，出言帮忙化解程县丞的尴尬。 “呃！”叶无尽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然后望着程县丞认真问道：“刚才你说什么了？再说一遍吧！” 噗！ 程县丞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当即是怒血攻心，脸色瞬时就涨得通红，但还是忍着怒气将话又说了一遍：“现在外面都在传，县尊大人为了洗清族人叶七的嫌疑，明明萧二被人杀了，结果却说人并没有死。” “府尊大人，这萧二确实是没有死！只是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给我泼脏水，而且还传到了府尊大人耳中，下官定当严查此事！”叶无尽放下茶杯，脸带微怒地说道。 严查？ 听到这话，唐同德的嘴角都有些抽搐，这哪跟跟呀，他压根就不是这个意思。 “可不是泼脏水吧！这萧二若是没有死了，难道上次那具是活人不成？而且你的族人叶七都已经认罪了，难道是他还故意栽赃自己不成？”程县丞吹着浮于水面的茶梗，阴阳怪气地说道。 像是担心叶无尽再度沉默给程县丞难堪，唐同德没有品送到嘴边的茶水，紧跟着话题说道：“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个铁案，你怎么会说萧二没有死呢？”看似一个普通的询问，但却为着将来过问此事埋下伏笔。 叶无尽并不是读坏脑子的迂腐书生，自然知道这唐知府的心机深沉，但却没有接过话茬，转而望向了程县丞：“这事我倒要问程县丞了，你可是亲眼看到萧二的尸身？” 程县丞望向唐知府，但唐知府似乎全部心思都放在茶水上，不过他心知这事败露脱不了干系，如今必须要将叶无尽置于死地才能有他的好日子，当即也是硬着语气道：“自然是亲眼看到，所以才觉得县尊大人神奇，一个本已经死去的人却突然活过来了，只是不知这萧二在何处？” 事到如今，程县丞算是小赌上了仕途。不过，他的用心同样很是歹毒，这咬着萧二已经去世的口供不放，若是叶无尽无法提供有力证据，那就会坐实叶无尽是造假为其族人叶七脱罪的传闻。 这事传到士林中，恐怕也得受到士林的攻讦，叶无尽会恐怕如此而被罢官。 “程县丞，你似乎是认定我找不到萧二了，莫非是谁将人转移到其他地方了？”叶无尽却也是没有想到，这才当上知县没两天，结果却迎来了如此大的考验。 这个时候，他开始初步体会到了官场的险恶，真是一步都不能踏错。 “哦？县尊大人，莫非是打算用此种说法来了结这个悬案？”程县丞喝了一口浓茶，胸有成竹地望向叶无尽，似笑非笑。 唐知府看着叶无尽静静地打量着程县丞，放下茶杯温和地打圆场道：“叶知县，若是你说萧二没有死，那就将人找出来嘛！若是没找到人，却仅靠着一具来历不明的尸身，别就程知县不服，老夫也不服啊！呵呵！” 果然中沆瀣一气！ 叶无尽心里暗骂，但戏谑地望了得意着的程县丞一眼，然后朝着唐知府拱手道：“启禀大人，这萧二确实没有死，下官已经将他擒拿，此时应该进了青水城！” “什么？人抓到了？”唐知府差点打翻茶盏，被这消息一下子搞懵了。 “怎……怎么可能！”程县丞被热茶烫到，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消息太具震撼性了，若是萧二真的被捉到，那不要说借此扳倒叶无尽，恐怕他头上的乌纱帽都是岌岌可危了。瞬间时，他对陈府的人恨之入骨，恨不得马上将人揪过来怒斥，不是说保证万无一失吗？ “是的！还请将这鼓吹之人给我扣押起来，他这是在背后污辱和诽谤本官！另外，程县丞说亲眼看到萧二的尸身，这事倒很是稀奇呢！”叶无尽皮笑肉不笑地望着程县丞，这时也是露出了獠牙。 与此同时，一个囚车缓缓地驶入城来，街道两边的人对着车人的囚犯指指点点，打听着各种新鲜出炉的八卦事。毕竟如此押送的罪犯，想必这案件小不了。 “什么？他是陈府萧二！” “还真没死啊！这究竟怎么回事？” “依贫道看，定然是状元公施法，让人给复活了！” …… 消息很快就在整个城中传开了，那个萧二果然没有死，如今正押往县狱大牢的路上。虽然有各种奇闻随之出现，但先前攻击叶无尽的话已经消失不变，仿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在酒楼上，大家都在指责着程县丞先前办案糊涂，草菅人命云云。 一时间，叶无尽成了慧眼如炬的青天老爷，而程县丞成了大反派。 风向突然转向，让到很多人都是措手不及，不少书生跑去县衙寻求事情的真相。一个本该死掉的人，而且县衙这边还判了刑，结果人怎么却莫名其妙地复活了？ 热闹还在继续，就在当天下午，衙门开始审查这起荒唐的案件，很多民众前去围观。 “咚咚咚！” 随着惊堂鼓响了三通，十二个头戴黑红帽、身穿皂红公服、脚踏高底黑靴，手持着水火长棍的结实衙役，分成两列，面对面站在堂下两侧，神色肃穆。 身穿着七品官服的叶无尽走上大堂，端坐在大案前，头顶是“明镜高悬”，身后是江海水牙、旭日东升的巨幅屏风，虽然已经有些旧，但将这位年轻县尊映衬得威严无比。 叶无尽是第一次升堂，但却没有紧张，甚至还有一点小兴奋，学着印象中知县该有的样子，拿起桌面上的惊堂木，重重地一拍，沉声道：“升堂！” “威……武……” 衙差的水火棍捣在地板上，杂乱无章的声音响成一片。 下面的围观民众，这时都是屏息以待，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带人犯叶七、萧二！”叶无尽板着脸，吩咐下去道。 没多会，矮子七和萧二被带到。矮子七是又矮又瘦，丝毫没有杀人犯该有的模样，结果这萧二也是好不到哪里去，个子稍高于矮子七，但在常人眼中却仍然足可以用矮瘦形容，跟矮子七简直就是兄弟俩。 从第一眼看到矮子七，大家都对这起杀人案产生严重的质疑，但看着同样矮小的萧二，顿时不少人都乐了。 叶无尽拿起惊堂木，用力拍下道：“各色人等保持肃静！” 堂下的众衙役仿佛是应声机械，当即将手中的水火棍往地砖上捣去，发出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让到外面的众人停止了交谈，整个大堂便是恢复安静。 矮子七虽然在牢中就知道了萧二未死的事情，但是到了公堂，眼睛的泪仍然还是止不住。一想到他极可能被放出，又很快能做父亲，心里头直感到一切是那般不真实。 “堂下戴枷者何人，报上名来！”叶无尽看着矮子七有些过于激动，所以率先询问起萧二。 “草民萧二，陈府家丁！”萧二老实地回答道。 堂前围观的人群“嗡”地炸开了，虽然刚才已经有传言萧二已经被捕，但如今萧二在堂上亲口坐实自份，让到大家都很是震惊。这起闹得沸沸扬扬的杀人案，竟然真的只是一场闹剧，萧二原来并没有死 “肃静！” 叶无尽敲了惊堂木，待到下面鸦雀无声，这才冲着萧二又沉声问道：“日前你跟叶七喝酒争执，叶七错将你误杀，可有此事？”这话自然是毫无逻辑的话，但仍然是程度需要。 “这事另有隐情！”萧二低着头说道。 “从实招来！”叶无尽板着脸问道。 “当日小的确跟叶七一起喝酒，后来跟他发生了争执，他错手将小的砸晕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小的发现正躺在棺材中……”萧二说话战战兢兢，但逻辑很是清晰，将他跟矮子七如何喝酒争执，然后又如何从假死中苏醒过来，诉说着一个离奇的复生故事。 只是萧二复生之后，出于对矮子七的报复，所以并没有跑出来澄清，反而躲在山林中生活。 这下不光是堂下的观众，就连那三班衙役都是面面相觑，这事也太离奇了吧！只是听着这些话似乎又有几个可信度，毕竟人被误死送至棺材，这事并不罕见。 “你将本县的仵作当成傻子不成？这是生是死，都验不出来？”叶无尽拿起惊堂木，短促地敲到桌面上。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愣，狐疑地望向跪在公堂上的萧二。 萧二当即惊若筛糠，咬了咬牙，沉声解释道：“小的并没有撒谎，当日确实没有断气！而小的听闻，给小的尸检的并非……本县仵作，而是县丞程大人！” 嗡…… 此言一出，大家当即忍不住又是议论起来。感情这荒唐案件的起因在此，那个程县丞草率地做下结论，所以才有了这后面的事，有了这起糊涂冤案。 一件普通的斗殴事件最终演变成所谓的“凶杀案”，事情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本县的县丞大人。一念至此，大家都是摇头轻叹，这个程县丞确实是够糊涂的。 当然，这是老实老百姓的想法，而有人早已经往着深处而去。 叶无尽这次倒是宽容着堂人的众人议论一阵，这才拿起惊堂木，嘴角都不由得微微翘起，甚至他都看到有人已经悄悄离开，显然是去县丞衙通风报信了。 “棺中的尸体你又作何解释？”叶无尽又问道。 “此乃小的在河边找到一处新坟，行了李代桃僵之策！”萧二回答。 “是否有人证！”叶无尽又是问道。 “有！小人的妻弟吴泉一直协助于我！”萧二说道。 “传！”叶无尽道。 很快，萧二的妻弟吴泉被带到，对上述的事情供认不讳。 “案情已明，暂且将萧二、吴泉收监，叶七虽有伤人之实，但今已受牢狱之苦，当堂释放。今日公堂到此结束，结果待本官查明后，择日宣判。”叶无尽沉声说着，然后又一拍惊堂土道：“退堂！” 众人虽然还意犹未尽，但却也只好跪送县尊大人离场，而人群中有一个风华绝代的身影，紧跟着人流离开。 第二百五十一章除害 县衙后院，欢声笑语。 “小丫，你别乱跑，等会摔跤又要哭鼻子了！”二嫂朝着在后院追逐小兔子的小丫训了一句，然后将端着的一碗浓汤递给矮子七：“七哥，你先喝这个！” 矮子七刚洗过药澡，也不问这是什么汤，接过就送进嘴里。虽然已经放了糖，但还是带着苦味儿，不过他眉头都不皱一下，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心里既是高兴又是亲切。 经过这次的牢狱之灾，特别还算是经历了一场生死，他对亲情有了新的认识，很喜欢龙虎寨这个大家庭。他相信龙虎寨的人只要团结一起，肯定要创造更大的成就，过了更好的日子。 “过来吃饭了，我肚子都饿扁了！”叶二虎提着酒水回来，进门就直嚷嚷道。今天他终于解除禁足，从龙虎寨跟来了县城，如今在这县衙倒也不客套，将这里当成自家。 亭子那边听到这里说要开饭，几个人边聊边向这里走来。叶无尽毅然在列，但已经换了便服，老族长不知是听到什么开心事，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如同菊花般绽放。 这县衙后宅确实很不错，特别是那荷花池，不仅飘散着浓郁的芳香，而且是一个乘凉的好去处。似乎刚刚经过修葺，这里不论是景致还是房屋，都显得很是协调。 矮子七站在走廊的石阶处，自然知道这条命是谁救回来的，他知道这份恩情，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都是自家人，就别客套了！”叶无尽看着矮子七要对他叩谢，急忙扶着他说道。 老族长对这事却是暗自庆幸，公允地说道：“这次还真多亏无尽，我们都想不到陈府设局骗人！若不是无尽跑回来要掘墓，恐怕我们所有人还蒙在鼓里呢！” “我也是侥幸翻了卷宗，这才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场阴谋！”叶无尽示意大家到餐桌那边，解释着当初他掘墓的原因。 老族长轻轻地点了点头，如今从结果来看，陈府的这次阴谋的确存在不少破绽。只是人向来都是事后诸葛，在当初情况未明的时候，能看穿骗局的恐怕没几个，而敢去将人家的墓挖的恐怕一个都没有。 虽然叶无尽这般说，但他还是将功劳归于叶无尽身上。 酒桌很是丰盛，除了自家做的一些小菜，还从外面买了熟食，另外叶无尽特意交待去酒楼买一份豆豉鸭。倒不知道是买了两份，还是客栈那边知道是他要买，这盘中豆豉鸭的份量很是充足。 叶二虎本来是要痛快喝酒的，但是看着矮子七说戒酒，老爹在一旁虎视眈眈，又见妻子说一会领小丫去看戏，最终他决定控制好酒量。这随着中秋将至，现在晚上街道还是有些看头的。 吃过饭，大家各自散去。阿武陪着矮子七去外面走走，而阿三则去准备茶水，二嫂则是帮忙收拾碗筷，小丫抱着她的兔子去厨房找菜叶，其他人都离开。 叶无尽将老族长领回签押房，路上聊着寨里的琐事。 “那胡巴真黑！”老族长突然冒出了一句，让到叶无尽脸上不由得一乐。 这次能够成功捕捉到萧二，并不是衙差或者龙虎寨的功劳，靠的是胡巴那些人。他们对陈府附近的山林极是了解，在跟叶无尽这边确定了交易之后，当即就成功伏击到了萧二。 不过，胡巴倒是精明，显得极有商业天赋。对“猎物”的要价并不低，而且还借机索要了一些作物的种子，其中就包括霜桑的苗种。面对着这种种要求，龙虎寨这边也只能老实被宰。 “还不是你压榨人家太厉害了？”叶无尽倒没有怪胡巴，毕竟他们的日子过得并不容易。 “我怎么压榨了，要不是我们龙虎寨，他们去年冬天就挨不过！当时我听你的，给了他们送米送粮，没想到才找他办点小事，结果就反脸不认人了！”老族长似乎是憋着一肚子气，说话间胡子都被吹起。 “这账还真不能这么算！我们找他攀交情，让他来做这事，那恐怕他免费都给我们办！但我们好像是不愿意跟人家结交，人家是在商言商，这狮子大开口也怨不得人家啊！”二人来到了门前，叶无尽让老族长先在后面等一等，这才掏出火折子摸黑走了进去。 “他们是山民，我们怎么能跟他攀交情？”老族长伫立在门边，借着月色望着里面的叶无尽。 叶无尽往着火折子吹了几下，将油灯点亮才笑道：“其实这要价也不算多过分，毕竟换回了一条人命呢！” 油灯已经亮起，将签押房的外间照得很是敞亮。 老族长听到人命这个词，倒也不吭声了，只是想消除他对胡巴这种山民的成见，恐怕还得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趟。借着亮光走进屋里，在桌子前坐下，说起了一另一件事：“我看你今天在公堂上，似乎不想追究陈府了？” “陈家落不在府里，陈府现在就赵管家主事！我再怎么揪着陈府不放，顶多就打掉赵管家，这个买卖不划算！”叶无尽看着阿三端茶进来，示意他将茶放下。 “那……你是要对程县丞下手？”老族长的手指在桌面轻轻响起，沉思片刻便推测道。 叶无尽用热茶汤过杯子，边给他倒茶边是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程县丞儿子在县里的恶行？” “倒是听过一些！”老族长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轻啐一口茶水，才继续接着道：“就在前不久，有个秀才去赴考，结果程县丞的儿子将人家妻子玷污了，以致使那女人跳井自杀！……这事倒没有真凭实据，但是似乎确有此事！” “说来也巧！那天我跟阿三到酒楼吃饭，恰好见过那秀才，那秀才姓孙！”叶无尽指了指站在旁边的阿三，将那天看到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还将回到县衙门口跟程德发生的冲突也说了。 “哦？你将他关到了监牢里了？”老族长听到这话，那张习惯紧绷的老脸绽放出几份笑容。 “是的，我打算让他永远出不来了，甚至让他们父子在里面团聚！”叶无尽轻啐了一口浓茶，深深地望着老族长。 “我听说程荣耀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啊！”老族长将茶杯徐徐放下，目光微微有些担忧，毕竟对方是官场的老油条了。 “他的儿子终究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就算他本领再大，我也得将他儿子绳之于法！”叶无尽说到这，眼睛闪过一抹坚毅之色。 “我们有什么能帮你的？”老族长点了点头，倒也很是干脆。 次日，萧二“还魂”事件还在酒楼中口口相传，结果又一首童谣在整个县城中扩散开来，很快成为了大家议论的焦点。 青水有糊涂县丞！ 断案神速害二命！ 萧二未死叶七死！ 真凶逍遥周通亡！ …… 前面三句倒还好，大家都知道指的就是县丞程荣耀，点名他在“叶七凶杀案”中的糊涂行径。但后面的“真凶逍遥周通丧”，这话当即就揪起了轩然大波。 周通何许人也，神马酒楼纵火案的元凶，前些天在监狱已经是畏罪自杀。若是按着这童谣的说法，那周通就死得很冤枉，而真正的凶手还逍遥法外。 “这会不会又是一起糊涂案？” “畏罪自杀？官字二张口，还不是他们说什么说是什么！” “我看这又是一个起糊涂冤案！我们到县衙去，要求进行重审！” …… 消息迅速地发酵，越来越多人质疑起“周通畏罪自杀”的说法，认为这又是一起糊涂冤案。 县丞衙，书房。 程荣耀正在准备着礼物，准备在唐知府从陈村回来后，将东西偷偷地给他捎上。这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虽然无法搜罗来已死去几年唐寅画作，但也是搜罗了一幅极名贵的古画。 只是最近老天向是跟他作对一般，这股高兴劲还没过，坏消息当即就来了。 “有一帮书生正在写一份联名书，要求县尊对这神马酒楼失火案进行重审！”一个书吏慌张地跑进来，说出了这个最新的消息。 “这帮酸儒！”程荣耀咬得牙齿咯咯响，手上的青筋直冒。对这些连乡试都没资格参加的书生，他是极看不起的，但却不得不承认，这些书生的举动很是要命。 在叶无尽对叶七杀人案进行翻供时，他心里其实是窃喜的，这必然会造成陈府跟叶无尽对立，而他这位县丞将会重要起来。只是事情的演变出乎了他的意料，叶无尽并没有对陈府进行穷追猛打，反而矛头指向了他。 他已经开始意识到，叶无尽第一个要除的不是陈府，而是他这位县丞。一想到那首童谣，他心里有一肚子的苦水，甚至他怀疑这其实就是叶无尽的一场阴谋。 “老爷，我们去哪里？”仆从看着程县丞拿着古画往外走，当即追问道。 “备车！我们到青叶镇！”程县丞咬牙说道。 …… 第二百五十二章翰林官 夜色渐浓，随着中秋佳节的降临，天空的明月格外明亮。 叶无尽在签押房查看着卷宗，了解着他主政下的这个县城。青水县是绝对的农业经济，主要是以水稻种植为主，养蚕为辅。靠着水稻的生产解决温饱问题，而通过养蚕来补贴家用。 只是朱朝立国将近二百年，已经开始暴露出封建帝国的弊端。跟着全国其他地区一样，随着官绅阶层的崛起和壮大，大量的土地流向这些权力阶层。 首辅严蒿占良田百万亩，次辅徐阶占田数十万亩，这虽然是特例，但是却也说明了天下的一个现象。严蒿和徐阶之流是少数，但全国少不了一些强势官绅。 青水县呈现着极大的贫富不均，有人占据三四百亩良田，而有人却仅靠着几亩薄田过日子。 另外，地区的贫富情况也相当严重。在青水河两岸的民众倒还好，但在西部则多是山地，而且这地方是苗族的聚集地，那是不仅土地贫瘠，更是一个是非之地，民众过得相当艰苦。 劫富济贫！ 叶无尽并不打算这样做，这个方法仅能够治根，并不能治本，而且有人靠做生意积累财富并不是罪。现在最有效的方式，还是要让到青水县高速发展起来，只有发展才能解决一切问题。 “大人，唐知府来访！”朱有才急忙走进来，略显得着急地说道。他的眼睛悄悄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县尊，发现这人很是老成，倒不知是他性子使然，还是因为成为县尊的缘故。 “来了？”仿佛是早意料到一般，叶无尽不紧不慢地伸了伸懒腰站起来。 “是的，估计这会已经落桥了，咱是不是该去迎接他？”朱有才看着叶无尽走回内室，不由得提醒道。这官场有官场的规矩，上官驾临县衙，那就需要叶无尽亲自到门口去迎接。 “我换件衣服，你去领他进来吧！”叶无尽已经走进内室，声音似乎还得着一份慵懒。 朱有才狐疑地打量着叶无尽的背影，看着他穿的正是官袍，倒不知他为何还去换便装。只是这事并不是他能过问的，如今他只要做好本分工作即可。 “你们县尊呢？”唐知府已经走到二院门，但却仅是看到朱有才，并没有发现叶无尽，眉头不由得微微地蹙起。 虽然知道这位下属是少年得志，而且还是本朝第一位六首状元，难免会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只是如今竟然已经进入官场，那一切规矩就理应跟章程来，这不主动出来恭迎他这个上官，这就是怠慢。 朱有才是心慧之人，自然不会说县尊跑去换衣服了，忙是陪罪道：“我们大人方才在休息，这听到府尊大人过来，这才匆忙整理妆容，令小的来跟向大人先行陪罪。” 唐知府听到这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待一行人走到三堂，这才见到叶无尽急匆匆地迎出来。 唐知府不会忘记他此行目的，就差将不满写在脸上了，只是待走近时，脸上尽是愕然，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这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年轻官员，身穿着一件胸前绣着鹭鸶的官袍，整个人显得格外有精神。 “下官有所远迎，还请府尊大人恕罪！”叶无尽远远见到唐同德，忙是拱手陪罪道。 这是…… 只是唐知府仿佛都没注意到他的脸，甚至似乎都没听清叶无尽在跟他说话，目光紧紧地盯着那绣着鹭鸶的官袍。这官袍并没有出彩之处，仅是中规中矩的次六品。 不过，这身官袍出现在任何地方，他都可以完全不予理会，但偏偏出现在叶无尽身上，那就耐人寻味了。 “府尊大人，里面请！”叶无尽揣着明白装糊涂，伸手示意唐知府往里面走。 在调任青水知县的时候，他在翰林院修撰的官职其实并没有撤去，所以他名义上还是身兼两职，官阶在次六品。只是不清楚西南省布政司给疏忽了，还是青水县的行政级别就是如此，所以仅是给着他七品的官服。 但不管如何，叶无尽是翰林院修撰兼任青水县知县，货真价实的翰林官员。 翰林官员本身的权柄其实并不大，仅是作为顾问机构的存在，翰林学士也不过仅是五品。但翰林院有着超然的地位，是朱朝高官的摇篮，是进内阁的必备条件之一。 可以这么说，翰林官不一定都能当高官，但能够当高官的必是翰林系官员。首辅严蒿和次辅徐除自不用说了，哪怕现在六部尚书之首的吴山，同样是翰林院出身，而且朝廷高官绝大多数位置都被翰林出身的官员占据。 叶无尽作为翰林院的编撰，又拥有六首状元的光环，以着他如今的年纪，将来必然会升上去。若是运程不差，那将来进内阁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好！好！请！”唐知府有些失态，破天荒地伸手示意这个下属一起走。 原先他是错以为叶无尽是被贬谪，所以才没将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放在眼里，甚至想扶持程县丞跟他争权。只是意识到他竟然没被免去翰林院修撰，额头的汗珠都要流下来了。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唐知府虽然在地方上算是一小号人物，但他这种知府或知州，全国有数百号人，放在整个官僚系统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而想再进一步难于登天。 反观这些翰林官，只要不犯大错误，单是喝凉茶都能将品阶熬上去。而叶无尽这种顶级出身，似乎还背负着圣上隆恩，这用不着三十年，恐怕用不着数年就必将站在他头上，甚至还能主宰他的官途。 唐知府深知现在虽然作为叶无尽的上司，但若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他，恐怕就有些蠢了。若是不想为将来招来祸事，不想给子孙带去无妄之灾，那就算不能跟这位下属交好，也绝对不可得罪。 在客厅用茶，二人相谈甚欢。 唐知府对一个下属知县自然能拿姿态，但若是对一个翰林院编撰还拿姿态，那他在官场上就白混这么多年了。若不是抹不开那个脸面，他都恨不得跟这位翰林院编撰兄弟相称了。 只是唐知府终究还是对叶无尽调来青水县任知县有所疑惑，进行了旁敲侧击，而叶无尽又是搬出以前的说词：“圣上亲自下旨，我想是定然有他的意图，我当歇尽全力治理好青水县，方不负圣恩！” 同样一句话，效果却已经全然不相同。 唐知府先前是听过这个说词，但当时却是不屑一顾，以为叶无尽是故意往自己脸上贴金。只是知道他还兼着翰林院编撰，对这话却是太为惊心，知道这个调令极可能就是“圣恩”。 “府尊大人，近日县内有一个童谣流传甚广，不知大人是否有耳闻？”叶无尽看准时机，当即扯开话题道。 唐知府是一个聪明的人，不然也不会以前三甲进士出身这么快混到宁州知府，不动声色地说道：“不知是指哪一个呢？” “青水有糊涂县丞，断案神速害二命。萧二未死叶七死，真凶逍遥周通亡。”叶无尽抑扬顿挫地念出，然后又是叹气道：“按说作为同僚，我应该相信程县丞的办案能力，但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我都担心这么闹下去会激起民愤了。” 若是程县丞在此看到叶无尽如此惺惺作态，恐怕要往他白净的脸上吐口水不可。这口里说是相信同僚，结果却用沸沸扬扬和民愤，这分别就是在推他下火坑。 “那依叶大人的意思呢？”唐知府将茶盏端起，用茶盖在水面上轻轻拨动，动作甚是儒雅。 “圣上竟然将我遣回原籍任知县，定然想让青水县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的！”叶无尽朝着北方拱了拱手，然后又是接着道：“如今发生这等事，我打算先委屈程县丞，应百姓所请，重审纵火行凶案。若是纵火行凶案是周通所为，那也算是还程县丞一下清白。” 唐知府深深地打量着眼前这年轻人，没想到官腔打得这么漂亮，暗想这不愧是六首状元，但眼脸微垂，专注用茶壶拨过茶水，犹豫着说道：“这案宗我曾翻阅过，这人证物证俱全，似乎不是一起冤案。” “虽是如此！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之后，有人说当日更夫并没有出现在神马客栈附近，而是酩酊大醉地躺在别人家门前，说更夫是作了伪证。”叶无尽又道。 得益于全城百姓的力量，大家将这案件进行深挖，结果发现了更夫作伪证。有时不得不承认，群众的力量是很巨大的。 “呃，竟有此事？”唐知府眉毛微挑，显得很是惊讶地抬起头来。 很多事并不需要挑明，如今知府不站出来反对，那就证明可以重审此案。 其实叶无尽不管唐知府反对与否，他都已经打定主意重审此案了，而他今天如此作态，只是为了减少一些阻力罢了。他相信亮出翰林院编撰的身份后，就算对方再不满，也不可能会选择为了保住程县丞而公然跟他撕破脸，甚至会主动放弃程县丞。 将人刚刚送走，叶无尽返回大厅，却见一个画中人立于灯下。 这美人约莫二十出头，拥有一张清丽绝伦的瓜子脸，面庞白皙细嫩，琼鼻洁白如玉，樱唇娇艳欲滴，纤细的身子若风拂杨柳婀娜多姿，身穿着素衣孝服，令人垂怜。 “小女子谢过大人！”赵明月盈盈欠身，睫毛微微低垂。在得知烧死她父亲的元凶不是周通之后，她也是从老家而来，希望找到烧死她父亲的真正凶手。 “谢就不用了，来给我捏捏腿吧？”叶无尽伸了伸懒腰，这放下官场那一套伪装，躺在睡椅显得不正经地道。 赵明白轻咬了下唇，果真走了过去，乖乖地蹲着给他捏腿。 叶无尽本是开玩笑，但看着那轻柔的手搭捏着他的腿，望着这仙女般的女人羞羞答答的俏模样，那原本制止的话咽了回去，咬着下唇默默地享受着这种爽劲。 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也是一个美好的时代。 第二百五十三章经济账 次日，神马酒楼纵火案开审。 这次来了很多百姓旁观，只是地方有限，所以衙役仅放行了一百余号人进入。八卦向来是国人的至爱，有人倒是为着伸张正义鼓劲而来，有人却纯粹是来围观。 “威……武……” 那水火棍捣在地板上，发出了抖抖的声响，令人的脊梁骨一阵发麻，这一百余号人当即是鸦雀无声。 “带更夫刘二！”一个字正腔圆的官话从大堂传出，拉开了审判的序幕。 没多会，只见显得邋遢的更夫刘二被衙役带上大堂。 “小人那晚确实看到周通逃回阳春酒楼，而神马酒楼那边刚刚起火！” 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个更夫却是咬着先前的口供不放，生称确实是见到周通纵火。 “休得狡辩，传席春来！” 一声惊堂木响起，又是那字正腔圆的官话从大堂传出。 没多会，大家便看到衙差领着一位留着三缕胡须的中年男子走上大堂。这人的形象跟邋遢的刘二截然不同，虽然衣服不显富贵，甚至比寒酸仅是好上一些，但却很是齐整。 “小人席春来拜见老父母！” 席春来走上大堂，对县尊进行跪拜，姿态放得是很低。 “看看吧！席春来可是亲眼看到更夫醉躺在他家门口的！” 大家看到县尊大人叫来了席春来，对更夫刘二都藏着一份幸灾乐祸的心思，这人竟然到如今还敢嘴硬，看一会县尊大人如何收拾他。他们大费老远跟来围观，除了满足对案情的好奇心之外，还有就是希望看到更夫刘二吃腻，如今却即将上演。 “小人那晚并没有看到更夫刘二，我……我是讨喜大家，所以才故意杜撰的！” 席春来的声音从大堂传来，让到众人顿时都是面面相觑，然后就炸开了祸。这席春来将前天拍着胸口搬出祖宗起毒誓的话当屁放了，这到公堂却已不承认，说切都是他杜撰的？ 听到这话，难道大家心里不震惊，这个反转也是太大了吧！ “肃静！” 大堂传来了一声惊堂木，听到那抖抖的声响，大家都是乖乖地闭嘴。 “竟然妖言惑众，来人，给我重重的打！” 随着县尊大人的一声令下，两个如狼似虎的衙差当即将席春来按在地上，抡起毛竹大板朝着他屁股地打去。 “哎哟！哎哟！痛死某了！” 衙差那板子丝毫没有留情，打得啪啪作响，直打得席春来狼嚎鬼叫，屁股更是皮开肉绽。 大家原本还气愤席春来突然更改口供，愚弄了广大的人民群众，但是听着那板子落在屁股的声音，以及那阵阵的惨叫，让他们心里又不免生出几分同情。 难得这不是什么糊涂案？真的是周通放火？ 看到如今这个情形，有人已经心生疑虑。让他们先前这般激动的主要原因，正是席春来宣称当时在门口看到睡成死猪的更夫刘二，但如若这事是杜撰的话，那更夫刘二说的证词似乎是可信的。 到目前为止，一切的证言证词都指向周通，而周通的作案动机确实很充分。 叶无尽端坐在大案前，头顶是“明镜高悬”，身后是江海水牙、旭日东升的巨幅屏风，只是这时的眉头微蹙。本以为能当堂揭穿更夫刘二的谎言，却不曾想，这席春来却已经不承认先前所说。 “刘二，那晚你在孙掌柜那喝了多少酒？”叶无尽沉声问道。 “刚开始一坛，后来又打了三两！”刘二答道。 “吃了多少猪头肉？”叶无尽又问。 “一斤半，掌柜送我一个羊腰子！”刘二答道。 “赊账还是给现银？”叶无尽再问。 “赊账，一共是一钱，小的记得清清楚楚！”刘二笑着道。 从这个对答可以看出，当日刘二应该没有喝醉，结合那小店跟席春来家的距离。若真是醉了，那他出店没多久就醉倒在地，对喝酒的细节理应没这般清楚才对。 啪！ 叶无尽却突然扬起惊堂木拍下，厉声说道：“好一个赊账！第二天你在孙掌柜那里赊的账清了，你在赌场欠的十两赌债也还上了，你这些钱从何而来，如实招来！” 啊？ 刘二听到这话，当即就傻眼了。他没想到县尊突然调查起这事来了，这时再也没有先前的从容：“我……我……”。虽然在绞尽脑汁，结果却半天找不到理由。 恐怕他跟他背后的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县尊突然会找他算经济账了。在这个收入单一的年代，你一夜暴富的机会极少极少，而真若发生了，往往都属于不义之财。 “要我大刑伺候吗？”叶无尽又是沉声问道。 “禀告大人，那钱……是我捡到的！”刘二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 “捡了多少？”叶无尽倒是没想到，这邋遢的更夫还算是个果决之人。 “五……五十两！”刘二心痛地答道。 堂下的众人听到这话，都是将信将疑，毕竟这个数额并不小。不过这事是见仁见智了，有人觉得这事该轮到他们头上，有人却始终不相信这种好事。 叶无尽却是冷笑，望向还痛苦地爬在地上的席春来道：“你莫非也捡了五十两？” 席春来正咧着嘴，本以为这次算熬过去，接下来他就被遣回去养伤。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县尊大人还惦记着他，此时却是恨不得有个洞钻走，好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是他却无法离开，需要面对着县尊大人的提问，而他当下就大汗淋漓。他是一个货郎，知道有些钱根本经不住推敲，而县尊大人如此询问，定然是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砰！ 叶无尽握起惊堂木重重地敲下，厉声呵斥道：“你可以蒙骗本官，但还想欺瞒全城的百姓吗？一夜间，酒钱清了，赌债还了，这事是不是太巧合了啊？” 席春来顿时心惊肉跳，没想到县尊大人还调查了他的情况，想必是提前猜到他会变卦了。 却是这时，外面人群有人响亮地说道：“席春来这厮昨夜还还了揭勇二十两利子钱，我亲眼看到的！” 此话一出，大家当即嗡地炸响。原本还相信席春来仅是吹牛，只是如今，让他们却不得不怀疑这事确实存在着猫腻了，这个席春来存在极大的问题，钱来得太恰到好处了。 “刚才何人喧哗，到堂上说话！”叶无尽喝停大家之后，又是朝着人群说道。 在人群中，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走上大堂来，先是望了一眼爬在地上的席春来，然后才拱手道：“见过县尊大人！小人叫沈贵，昨夜在悦来赌坊小赌，却是撞见席春来给揭勇还了二十两利子钱。” “席长春，可有此事？”叶无尽沉声问道。 “……是！”席长春如丧考妣地应道。 “钱从何而来？休要蒙骗本官，否则待本官查清，这定要再打你三十大板！”叶无尽握起惊堂木又往桌面一拍，冲着他告诫道。 大概是被板子打怕了，席长春的身体哆嗦一下，不敢再死扛，忙着求饶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说！”叶无尽当即沉声问道。 席春来不再隐瞒，当即进行招控：“昨日有人给小人……八十两，让小人闭嘴！” 人群“嗡”地一声，顿时就沸腾了。原来这真是一起糊涂案，席长春最初并没有说谎，他真的看到刘二躺在他家门前，只是被人收买才更改了口供。 叶无尽的眉头微蹙，“啪”地一拍惊堂木道：“各色人等保持肃静！” 衙役们又是齐齐将火水棍戳在地上，发出抖抖的声响，令到人群再度安静下来。 “是何人给你钱？”叶无尽心里一动，对他又是问道。 “小的不认得，他应该不是城里人！”席春来摇头。 “真不认得？”叶无尽眯起眼睛。 “大人，小的断不敢欺瞒大人，不过我记得他的样子！”席春来心生寒意，当即叩头道。 啪！ 叶无尽握起惊木堂拍下，但怒气并不是冲席春来，而是对向更夫刘二，喝道：“刘二，你口口声声说见到周通纵火，但为何当时却醉倒在席春来家门口？” “小人糊涂！请大人饶命！请大人饶命！”事已至此，他也不敢再欺瞒了，他确实没有见过周通纵火。 “说！受何人指使！”叶无尽心里大定，沉声追问道。 “小人也是不认得！”刘二苦涩地摇头。 “不认得！”叶无尽眉头微蹙，观察着他的表情。 “那人应该不是我们县城里的人，但我记得他的长相！”刘二忙是叩头道。 案子审到这里，虽然真凶仍然没有找到，但却拔开了一层迷雾：周通并不是真凶。这次审判看似没有结果，但却已经产生了一些嫌疑人，毕竟周通在县狱里“畏罪自杀”。 一个应该没有犯罪的人，为何会畏罪自杀，这确实是耐人寻味！ “案情已明，刘二作了伪证，暂且收押，今日公审到此结束！”叶无尽大声地宣布，然后猛地拍下惊堂木又道：“退堂！” …… 第二百五十四章断臂求生 更夫刘二作伪证的消息很快就在城里传开，当即又引起了轩然大波。先前的猜测是一回事，如今证实又是另一回事，整个案件已经超越了一般的仇杀。 那场大火烧死了神马客栈的赵掌柜，还涉及了隔壁两家店铺，书画店的余掌柜同样没能逃过火灾。这起火灾案其实算不上多恶劣，毕竟谁都有不小心烧掉厨房的时候，但后面刘二的伪证以及周通在狱中惨死，这就令人不寒而栗了。 整个事情透露着阴谋的味道，偏偏到如今，大家竟然还不知道凶手是谁。 不过，这世间总会有聪明的人，会比普通人先一步看破真相。 “西北一火烧两命，” “东南一绳挂冤魂。” “子纵火来为美人，” “父灭口去保子嗣。” …… 很快地，一首朗朗上口的童谣在城中传唱开来，大概是得到了颇多人的认可，所以传播得又快又广。不到半天功夫，就已经满城皆知，而这首童谣的矛头无疑直指程县丞父子。 这个猜测还真不算什么恶意诽谤，这“子纵火来为美人”显然指的是程德纵火为的是为了得到赵明月。 程德是县里有名的花花公子，贪婪赵明月的美色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就曾多次扬言要纳赵明月为妾。而在案发的前几天，甚至就说过要赵明月答应做他的侍妾不然就烧楼的话。 其实若真将神马酒楼烧了，倒还真算是一个好办法。毕竟失去神马酒楼的收入，赵明月恐怕无力照顾她那个药罐子的老爹，在经济压力之下，没准她会甘愿做侍妾。 另外，这次火灾恰恰是赵明月回乡的当天，这事情未免太巧了，似乎是担心会烧伤赵明月才挑了这个日子。 正是如此，程德不仅有动机，而且有极大的嫌疑。 至于“父灭口去保子嗣”，这也不是完全没有依据。 若事情真是程德干的，特别在事发前还说过烧楼的话，那就需要洗清嫌疑，尽快找到一个替罪羊来顶罪了。程县丞就有理由找人指证一个替罪羊，然后利用手上的权力将替罪羊拿下，事情似乎也是如此进行着。 只是新知县的突然到来，打乱了他的全部部署，所以为了不让儿子有任何闪失，程县丞仓促之下选择对周通进行灭口。而能够在县狱中杀人于无形的，也证明这人在县衙极有份量，而最大嫌疑人自然就是程县丞。 正是如此，大家都得出了这么一个推论：“杀人者，程县丞父子也”，绝对是有理有据的。 黄昏时分，县衙签押房茶香袅袅。 叶无尽刚在县里又转了一大圈，虽然听到了那首编得不错的童谣，但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其实他是想找现成的作坊，但奈何青水县的纺织基础太差，都是一些十几台织机的小作坊，压根无法满足他的要求。 如今他似乎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在县里购买土地，然后自行建造一个纺、织和染一体的大作坊。这种做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建厂，好处则是能够动用合理的布局设计作坊。 “坐吧！”叶无尽喝着苦涩的茶水润着嗓子，同时示意对面的姚捕头坐下说话。 姚捕头扎着马架子坐下，倒不客气直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解渴，然后才郑重地说道：“县尊大人，我已经认真调查过了，那晚四个牢头吃过饭后都莫名其妙地昏睡，而醒来后却是发现周通已经吊在牢房死了。他们也是怕担责，恰好那天你又到任，所以四人才没有声张！” “他们倒是厉害啊！我才上任，竟然就跟我玩这一出！”叶无尽望着浮在杯中的茶梗，冷冷地哼一声。 “县尊大人，是要对他们的失职进行处理吗？”姚捕头小心地询问，至今他还摸不准这位县尊的脾气。 “先放一边吧！”叶无尽吹开那浮在水面上的茶梗，轻啐了一口茶才道：“那四个牢头昏倒了，县狱里面不是还有几十双眼睛吗？他们难道眼瞎了，什么都没有看见？” “那晚他们都昏睡了，而周员应该也是昏迷后才被吊死的，不然那脖子上不会只出现一道绳痕！”姚捕头放下茶杯，苦涩地摇头。正是这种死法，以致初时断定为畏罪自杀，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怀疑。 “你调查过没有，那天是从哪里送过去的饭菜？”叶无尽还是不小心将浮在水面的一根茶梗喝进了嘴里，不由得闭嘴含住茶梗。 “厨房！我私底下调查过，但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姚捕头摇头道。 “有没有查过都有谁进入过厨房？”叶无尽用舌头将茶梗推到嘴边，然后吐到了地上 “大人，这恐怕很难！县衙里的厨房就是一个闹市，很多人到点见没开饭都跑去瞅一瞅！”姚捕头苦涩地说明厨房的情况。 叶无尽眉头微皱，知道这条线索恐怕是要断了，没想到这程县丞还真是谨慎，似乎都不留一点破绽给他。突然又一根茶梗钻入嘴里，他正要厌恶地吐掉，突然心里一动，望了望杯中的茶水：“那水呢？你有没有调查过他们的饮用水？” “对！他们可能是在水里动手脚！”姚捕头猛地拍了一下额头，仿佛突然茅塞顿开。 叶无尽倒没有他这般乐观，一个能将这么多东西都计算在内的人，恐怕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接着又问道：“行贿刘二和席春来的人，你有找到线索吗？” “他们二个描绘的应该是同一人，这人在县里确实出现过，但据守门的官兵透露，昨日那人已经骑着马离开县城，住着东边的府城而去了。”姚捕头默默地摇头，这是他见过计划缜密的案件。 叶无尽往着门口望去，像是无意提了一句：“在县衙有见过他吗？” “没有！从没进过县衙！”姚捕头自然听出这话的弦外之音，毕竟谁都清楚，程县丞是本次案件最大嫌疑人，只是碍于情面，这些调查能做但不能说。 “你下去忙吧！”叶无尽的目光从院子那株盛花的桂花收回，淡淡地说道。虽然明摆着二个调查方向，但是却让他失望的是，并没有得到丝毫实质性的证据。 “卑职告退！”姚捕头站起来，规矩地退了出去。 叶无尽继续喝着茶水，心里却很是烦躁。尽管他已经知道这是谁人所为，但却苦于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就像有蚊子明明在皮肤上吸血，但却不能一掌将之拍死。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时代的人比他想象得更要精明，更难对付。 姚捕头刚走，阿牛就大步走进来禀告道：“大人，程县丞求见！”这些天，老族长似乎挺担心叶无尽的安全，不仅加强了戒备，还让阿牛来暂时充当门房。 “带他进来吧！”叶无尽倒不觉得意外，淡淡地说道。 程县丞一张国字脸，属于当官的上选，只可惜那颌下的大黑痣让他失分不少，面容慈祥，年纪四十多，目光显得温和，但偶尔会闪过精光，这算是一个极善于伪装的一个人。 “拜见县尊大人！”程县丞是带着礼品而来，一进门就满脸春光，仿佛是见到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程县丞请坐！”叶无尽的目光扫过他身后拿着礼品盒的管家，脸上微微一笑，隐隐已经猜到了什么。 “县尊大人，小人教子无方，先前多有得罪，今日特代犬子前来赔罪！”程县丞当即就施礼赔罪，姿态放得很低。 阿三重新沏了一壶茶送了上来，他接过茶壶亲自倒茶道：“陪罪倒是不用了！我也不打算太难为他，就是想再关他几天，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 这话他说得都透露着几分虚假，如今他没找到证据前，是不可能放程德出来的。 “多谢县尊大人的教诲，下官以后定让他以此为训！”程县丞坐下又是拱手，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我对他也是失望透顶！我这次打算辞官回家，对这个孽子进行严加管教，让他闭关三年，省得他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你要辞官？”叶无尽放下茶壶，微微地愣了一下。 意外！意外！实在是太意外了！ 他有想过程县丞可能会派人刺杀他，他有想过程县丞可能动用重金行贿他，甚至有想过程县丞将那漂亮的小妾送给他暖床，但唯独没想过他竟然会辞官。 这辞官可不是闹着玩的，如今建国近二百年，每个坑都严严实实地填着萝卜。普通的举人到礼部去候补，正常都要排个三年五载，程县丞若没有过硬的关系，这注定跟仕途彻底无缘了。 “是的，我已经将辞官文书上交，所以这次来也算是向县尊大人道别的！”程县丞勉强地笑道。 “是不是太……草率了？”叶无尽端起茶杯，目光仍然狐疑地打量着他。 “其实这事我是经过深思熟虑了很久了，这人言可畏啊！”程县丞似乎意有所指，然后又是恳求道：“东西我都已经打点好了，明天早上就打算带着儿子离开，还请大人成全！” 老管家这时上前，却是将礼品放到了桌面上，那双老眼诚恳地望着他道：“这些是我家老爷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果然是要行贿啊！不过倒不是跟他消灾，而仅仅是放他一马罢了。 其实从利益的角度出发，叶无尽无疑会是赢家。他刚开始的目标是要扳倒这强势的县丞，打破他跟唐知府和陈府的铁三角，如今人辞官离开，似乎最初目的就达成了。 “既然程大人主意已定，那我当祝程大人和程公子一路平安！”叶无尽拱起手祝贺道。 “谢谢县尊大人，那下官先告辞了。”程县丞听到他松了口，脸上也是露出了浓浓的笑容。 还真是大手笔啊！ 叶无尽看着程县丞离开，翻开了礼盒，结果是白花花的纹银，这少说也有三百两，而其中还有古玩和字画。这人果然不容小觑，如今看到形势不对，当即就放弃了县丞之位。 倒先不说他如今处境是否危险，单是这份果决就鲜有人能比，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断臂求生。 正当叶无尽翻开古画就要好好欣赏时，却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位佳人，黄昏下的倩影披着一层金光，仿佛那观音下了红尘。 赵明月手里端起糕点，仍然是一身素衣，眉若春山，眼横秋水，那般的楚楚动人。皮肤白嫩，青丝素盘，纤细的身子若风拂杨柳婀娜多姿，绝对算得上是一位绝世佳人。 叶无尽注意到她的微微地咬着下唇，眼睛呛着薄泪。很显然，她刚才应该在门外偷听了，而偏偏他此刻脸上正浮现着道之不明的笑容，活脱脱的一张贪官嘴脸。 第二百五十五章诱人条件 误会！ 叶无尽有心想要解释一下，但却发现话到嘴边却无从说起，这简直就是典型的人赃并获。另外，这些东西他似乎都不打算还回去，现在说什么似乎都难让人信服。 “你这是做什么？” 正在他踌躇间，却见赵明月盈盈走进来，突然就跪在他的面前。 赵明月今天是经历太多的打击，这丧父之痛还没有愈合，结果一个残忍的真相却突然跳了出来。纵火者并非掌柜周通，而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了程德，这让她很是悲痛欲加。 按说，不管是周通还是程德，这都是一样的凶徒。 实际上，却是相差甚远。 周通放火烧神马酒楼，是基于利益而采取的行动，这主因在于两家酒楼的竞争关系。但程德却是不然，那是甚于觊觎她美色而纵火烧神马酒楼，这等于是她间接害死了父亲，这如何不让她难过呢？ 只是上天似乎折磨得她还不够，她本以为凶徒会最终绳之以法，只是却让她听到和看到不堪的一幕。程县丞花费重金来消灾，而她一向钦慕的男人却将东西悉数收下，答应将杀她父亲的凶手释放。 这一刻，她的心如刀割，很想将面前的一切砸得稀巴烂，以为这都不会是真的。只是脑海却有一个念头强行令她冷静下来，她不能这般冲动，她需要想出办法让程德绳之于法。 “请大人为小女子作主！大人若能帮小女子将凶徒绳之于法，小女子甘心为妾，一辈子侍候大人！”赵明月双膝跪下，声泪俱下，打算将自己送出去。 虽然她已经知道这男人不是好官，但她宁愿将身子给这人糟蹋，也要让程德受到律法的制裁，为此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霞云满天，县衙某一庭院沐浴在霞光之中，连带着敞开的房门也是红霞铺地，房间中很是敞亮。 “可真？”叶无尽将手上的古画放下，没有弯身去将她扶起，目光先是放在那未曾冷却的茶杯上，然后又落到桌面上孤伶伶的一把纸扇，再就是门外的满天红霞。 “小女子若有违此誓……”赵明月将右手举起，郑重地要立下一个毒誓，只是却被叶无尽给拦住，不无霸道地说道：“好了，相信你也不敢戏耍本官！” 这是封建时代，对绝大多数人是一个极其不好的时代，但对一小撮人却是极其美好。叶无尽才发现世人对做官为何会如此痴狂，确实当权力在手的时候，有一种凌驾于云层之上的舒爽感。 “谢谢大人！”赵明月心知从此是将自己给卖了，但心里并没有过多悲伤，还是发自真心的感激。 对于程家的能耐，她比一般人要知道得要更多一些。这程县丞虽然只是身居次职，但却是一个极有能耐的一个人，先是得到陈府等当地豪绅的支持，然后又在县衙大肆收买人心，形成一股极强大的力量。 上任知县林溪就没少吃他的亏，一度逼得林知县很没脾气。若不是得益于叶无尽中了六首状元，林溪获得了教化之功，借着机会升迁到宁州府同知，不然还不知道要过多久的苦日子。 如果叶无尽若真能够将程家斗倒，那她牺牲这白嫩的身子，她倒也就是认了。 “吴管家，你不是说要取东西吗？” 却是这时，阿三的声音从院子传来。 赵明月扭头望向门口，却是程县丞的吴管家去而复返，想必二人刚刚的对话已经被他听到了，她脸上倒没有觉得尴尬，俏脸却是微微发寒。这事传到程县丞耳上，她倒也是不惧，反正她跟程家本就已经有不共戴天之仇。 “何事？”叶无尽看着吴管家略显尴尬地站在门口，板着脸问道。 “我家老爷的扇子忘了拿！”吴管家心里暗暗叫苦，指着桌面上的那把纸扇说道。 “你回来得正好！将这些东西带回去给你老爷吧！”叶无尽仍然是板着脸，指着桌面上的几个礼品盒说道。 赵明月听到这话，心里微微一松。 “这东西都已经给叶大人了，我若带回去，我家老爷肯定会打断我的腿，还请别让小的为难！”吴管家打算采用拖延的计策，当即哭丧着脸博同情。 “我让你带回去！”叶无尽语言不容拒绝，眼睛冷冷瞪向他。 却仅是数日，叶无尽身上已经颇具官威，以致吴管家被他的凌厉的目光扫过时，身体微微颤抖，当即不敢再废话，默默地将桌面上的东西带回去。 “还有这个！”叶无尽看着他故意将贵重的名画留下，当即又是寒声指着古画说道。 吴管家只好又折回来，知道这位县尊是打定主意站在赵明月那边了，在将古画夹在臂弯下的同时，忍不住抬头往赵明月身上望了一眼。心里不由得暗想，果然是闭月羞花的美人儿，别说正是气血方刚的县尊大人了，恐怕都没有男人能抵挡这个诱惑。 看着吴管家带着东西离开，叶无尽对着站在门口的阿三吩咐道：“去通知姚捕头，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将程公子放出，一定要将人给我看住了！” “是！”阿三当即就领命而去。 “谢谢大人！”赵明月感激地说道。 她自然明白，程县丞这份礼的份量，将她卖了都不一定还得起。如今这男人不仅将东西悉数退了回去，还要帮她将程德绳之于法，这怎么看都是一个赔本的买卖。 只是这男人却是做了，尽管他的目的有些龌蹉，是冲着她的身子而来，但她心里确实还是感激。 叶无尽收回目光，往着旁边的赵明月望去，目光仅仅相触，她当即害羞地低垂，甚是诱人。看着这个娇滴滴的女人，有些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反倒是想将她紧紧地搂到怀中。 或许真将她收为侍妾，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一念至此，他当即觉得这时代确实很是美好。 次日清晨，天空蒙蒙亮。 虽然程德还被关在县狱中，但是程荣耀却仍是决定辞官回家。 程荣耀换上了一身布衣，将卖宅子的事交给吴管家，带着家眷开始上路，向着东门而去。他除了正妻外，还有二房小妾，仆人众多，而家当并不少，足足装满了二辆大马车。 在月初，他还想着该如何主政青水县，从这个贫穷的县城中如何捞到更多的好处。但这才几天功夫，他的儿子还在县狱里关着，而他却要灰溜溜地辞官离开。 虽然说世事变幻莫测，但这变得也太快了。若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那倒是好事，只是现实却是那般的残忍，他是以失败者的身份偷偷地离开。 咕咕…… 程荣耀听着车轱辘带来的杂音，又听着妻子低泣声，顿时有些心烦意乱。 他其实是微有失算，本以为他这种举态，叶无尽会遵守着官场规则，如何都会放他一马。只是没想到那竟是一个贪色之徒，为了一个女人，却是要对他程家进行赶尽杀绝。 “别哭了！”程荣耀终于是忍不住呵斥一句，心里压抑的怒火就要喷出来。 “你个没良心的，这就不要儿子了？你要知道，那是你们程家唯一的香火！”程荣耀的妻子四十岁出头，性子本来就泼辣，这时却是直接大声地埋怨起来了。 “我还能再生！”程荣耀冷冷地说着，目光凌厉地打量着他的妻子。 “那是你的骨肉！”程夫人倒真怕彻底惹怒了他，但还是忍不住别过脸说了一句。 车内沉默了一会，程荣耀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德儿不会有事的！”虽然说他还能再生，其实这是一个气话，他倒没有真打算放弃这个唯一的儿子。 “怎么不会有事！那叶大人不是将钱退了回来，肯定还要找德儿算账的！”程夫人眼泪还挂在脸颊上，但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所以说你们女人没有见识！”程荣耀睥了她一眼，这才接着说道：“他钱是退回来了不假，但关键刚开始是收钱了，这就证明他还是看重钱的。过些天，等他将那个赵明月给睡了，再给他送一份厚礼过去，人肯定会给放出来的！” “你给吴管家留那些银子，就是为这些？”程夫人眼睛一亮。 “不错！”程荣耀缓缓地点了点头。先前他对这个六首状元还是很谨慎的，只是却没有想到，其实就是一个贪财好色的才子罢了，所以他很有信心营救出儿子。 程夫人听到这个分析，心里微微安定不少。她对自家男人还是很有信心的，这是一个比常人厉害得多的人物，不能也不可能令他们家子过如此舒适的日子。 正是这时，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程荣耀知道是到了城门，正想揪开帘子跟官兵头子打声招呼，他相信没有人敢为难他。帘子才揪开，脸却是愣住了，只见城门下整齐地站着一支衙差队伍，除了姚捕头严阵以待，还有就是一身官袍的叶无尽。 第二百五十六章真凶 天气尚早，城门才刚开启不久，整个古城显得很是宁静，城外的青山还被雾气缭绕。 一支衙差队伍分立于城东门两侧，每个人腰间都挂着大刀，脸色肃穆。一个身穿着崭新七品官袍的年轻官员站在最前头，手持着一把题字纸扇，轻轻地往脖颈间扇风，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潇洒。 在他们的前面，正是一支整齐的马车队伍，最前面的马车已经徐徐停下。从那辆高大的马车上，走下了一位身穿着布衣的中年胡须男子，身上有一种不可忽视的威严。 “程大人，我在这里准备了些茶点，不如过来一起享用，如何？”叶无尽将纸扇收拢，指着旁边的一张方桌，方桌虽然有些陈旧，但上面果然摆放着茶点。 程荣耀望着那严阵以待的队伍，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些人都是给他送行的。只是他却不知道这个贪财好色的年轻县尊打算玩哪一出，莫非是自己他家底丰厚，还想敢抢他的财物不成？ “如此甚好！”程荣耀拱了拱手，便带着仆从走向了那张方桌。他已经注意到旁边街道有一个早点摊，而这方桌跟那边的桌椅极相似，想必这桌椅就是从那边借来的。 “程大人，还请让诸位夫人都下车，我怕一会检查的时候，惊扰到她们就不好了！”叶无尽示意程荣耀入座，同时用纸扇指了指那边的马车，脸上仍旧是那人畜无害的笑脸。 跟着程荣耀的仆从顿时愕然，吃惊地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县尊，这县尊竟然要查他们老爷的车。 “你这是何意？”程荣耀就算是再好的脾气，这一刻都憋不住了。他如今辞职不假，但他怎么都算是朝廷旧员，如今人都还没走出城门，结果这茶却是凉了。 “程大人，你可别生气，我这只是例行检查罢了！”叶无尽微笑着解释，但扭头看到站在旁边的姚捕头时，那张脸当即就沉下来说道：“给我搜！” “谁敢！”程荣耀往桌面一拍，身上散发着他一贯的威严。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程荣耀这人确实很不一般。他尽管已经辞官，但这么一个小举动就令那些衙差几乎都停了下来，很多人连眼神地不敢住这边瞧。 “程大人，得罪了！……给我搜！”姚捕头倒是一个硬角色，朝着程荣耀拱了拱手，当即就挥下让手下去搜车。 这些衙役心里都极是害怕，但如今是神仙打架，再怎么也怪责不到他们头上。正是如此，他们仅是害怕，倒没有谁会真正退缩，何况县尊大人还在旁边看着呢。 “叶大人，你就不怕我参你一本吗？”程荣耀看着不奏效，略带威胁地望向叶无尽。 还别说，这事放到官场之上，叶无尽就真是不懂规矩了。官场容得下贪赃枉法，但却容不得疾恶如仇，更容不得这种打击报复。哪怕二人斗得再厉害，这离任就不能再穷追猛打，所谓给人善终就是给己善终，这早已经形成了默契。 虽然叶无尽截停程县丞的车，倒不算多么恶劣的事，但终究是坏了上层的规矩。若事情真被参了上去，叶无尽倒不会受到处罚，但可能从此成为一个污点。 “程大人，你可别生气，先喝杯茶消消火！”叶无尽端起茶壶，主动给他倒了茶，看着他还紧绷着脸，当即又是笑着说道：“我真的只是例行检查，你不会是在车上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你真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你不必玩这一出！”程荣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沉声说道。 “你觉得我是要钱？”叶无尽将茶壶放下，微笑着望着他。 “莫非为了一个女人，你打算连我都不放过？”程荣耀将茶杯放下，看着他没有当即否认，接着又是坦然地告诫道：“不过实话告诉你，那些谣言全部都是假的，你这是拿着自己的前程在冒险！” “我不知道你们所谓的官场规则！但我却是知道，若是有人杀人犯了法，那就应该受到律法的制裁，你在我的地盘，自然不会例外！”叶无尽不再嬉皮笑脸，而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大人，东西已经找到！”正是这时，姚捕头大步走来，脸上似乎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劲。 叶无尽听到这话，心里悬着的石头微微放下，寒着脸说道：“将他带回县衙！” 程荣耀猛地抬起头，脸上尽是震惊之色，似乎这才想到了什么。 当天再度传出一则令人欣喜的消息，县尊将于今天下午再审理神马客栈纵火行凶案。 这起纵火案早已经牵动了全县百姓的心，如今听到是要再审，大家的热情高涨。很多人纷纷涌向了县衙，只是来的人却是大多了，都已经将县衙门前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幸运的一百多号人进到大堂旁听，虽然正是艳阳天，但他们都没有丝毫抱怨。 “威……武……” 那水火棍捣在地板上，发出了抖抖的声响，令人的脊梁骨一阵发麻，大家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带人犯！”一个字正腔圆的官话从大堂传出，拉开了审判的序幕。 没多会，只见一个身穿麻衣的中年男子被衙役押上堂来。 “咦？这是谁啊？” “这不是程德的老子吗？怎么押他上来了？” “是不是顺序搞错了，应该审程德那混球啊！” …… 这围观的一百多号人看着被押上大堂的不是程德，而是程德的老子——县丞程荣耀，顿时都是大感意外，他们还想看程德被上刑然后招供的戏码呢！ “肃静！” 大堂传来了一声惊堂木，听到水火棍那抖抖的声响，大家都是乖乖地闭嘴。尽管他们满是疑惑，尽管他们很想提醒县尊大人这是错误的，但这时都不得不停止喧哗。 叶无尽端坐在大案前，头顶是“明镜高悬”，身后是江海水牙、旭日东升的巨幅屏风，沉声望着程荣耀问道：“程荣耀，你可知罪？” “本官不知！”程荣耀却没有跪地，站在大堂正昂首挺胸。 叶无尽握起惊堂木，重重一拍道：“你觊觎余掌柜的《李端图》，本月初一，你趁夜入室劫杀余掌柜。为了毁灭罪证，你又纵火烧屋，并误将神马酒楼赵掌柜烧死，后又嫁祸于周通，于八月八日将其灭口，你手上可是沾了三条人命，竟然还不知罪？” 人群“嗡”地一声，顿时就沸腾了，这个案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特别是站在人群前面的赵明月，这时嘴巴微微张开，吃惊地望着堂上的程荣耀，脑子顿时乱成一团。 “这不是程德放火？” “看来是我们全都搞错了主次，凶手要杀的是余掌柜，赵掌柜不过是被误杀罢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李端图》确是在余掌柜手里，那东西果然还是给他招了杀身之祸！” …… 大家集体傻眼了，这个真相让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跟他们的版本相差甚远。他们本来都将关注点放在神马酒楼或赵掌柜身上，只是却不曾想，一切的祸因是隔壁书坊的余掌柜。 不过倒也是难怪，毕竟神马酒楼和赵明月太耀眼了，而余掌柜跟他的书坊都极不起眼，甚至都没多少人知道他有《李端图》的事情。 堂上的惊堂木又是响起，传来了叶无尽的声音：“各色人等保持肃静！” “你不会单凭一幅古画就想指证我吧？”程荣耀倒是淡定，并不承认一切是他所为。 “我们从你马车上搜得《李端图》，上面有余掌柜的印章，你还如何辩解？”叶无尽沉声问道。 “那是我从他手上重金购得！”程荣耀淡淡地回答道。 啪！ 叶无尽握起惊堂木，往着桌面一拍道：“还想狡辩，传证人周雄！” 没多会，一个瘦小的青年男子走上大堂，不少人认出那正是周通的堂侄，以前一直在明春酒楼做事。 “将你当夜所见，原原本本地向本官陈明！”叶无尽沉声说道。 “是，大人！”周雄点头，当即将那夜的事情说了出来：“那晚小的去了丽春楼，跟相好玩得很过了时辰，已经到了宵禁时分，但小的决定悄悄遛回来。只是在经过余掌柜书坊时，我听到那里有动静，心里不由有些好奇，所以就偷偷躲在门口偷看了……” “程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说？”叶无尽望向程县丞，厉声质问道。 程荣耀望着端坐在大堂上的叶无尽，脸色复杂地说了一句：“原来大人是早有预谋，我倒是小瞧你了！” 本以为对方是一个贪财好色之徒，但却不曾想，对方却早已经盯上了他，只待在最恰当的时机出手。如此想来，昨天收受贿赂恐怕也是一个阴谋。 第二百五十七章真相 “过奖了！”叶无尽倒是不否认，淡淡地说道。 这事情还要从他第一次去探监矮子七说起，那时矮子七跟周通的牢房是挨着的。周通在得知叶无尽即将担任知县之后，看到了洗清冤情的机会，向矮子七道明他堂侄周雄那里有事实真相。 矮子七看到周通莫名其妙就死了，也感觉到这事情很蹊跷，故而又将事情告之了叶无尽。初时叶无尽确实以为纵火凶手就是周通，但得知周通“畏罪自杀”，同样觉察这纵火案另有玄机。 上次出城，他之所以耽搁这么久，除了亲自去找赵明月，还去找到周雄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从周雄口中，他得知这个惊人的真相，这纵火者并不是周通，而是程县丞。动因并不是神马酒楼，而是神马酒楼旁边的书画坊，目的是窃取《李端图》。 在得知这一切之后，叶无尽打算将程县丞绳之于法，除了帮赵明月报杀父之仇外，还有就是要铲除这个强势县丞。只是单靠着周雄的推证，并不能扳倒程荣耀。 正是如此，叶无尽需要一件有力的物证，而这余掌柜的《李端图》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他不敢冒然去搜查，怕打草惊蛇，以致东西最终被销赃或者毁掉。 所以他先是故意制造了阴谋论，让大家关注神马客栈纵火行凶案，然后是趁机提出重审。事情进展很是顺利，将更夫刘二做伪证的事情揭穿，大家都果然将怀疑目光盯向了程家父子。 叶无尽原本是打算扣着程德，然后不断给程县丞施压，慢慢地等待能确保搜出《李端图》的机会，将他一击毙命的机会。 时光很快就出现了，程县丞似乎担心叶无尽会找到证据，所以当即决定辞官回家。其实有这个想象倒不难理解，一来他的仕途确是蒙上了阴影，二来他已经得到了宝画。 叶无尽当即决定假意接受贿赂，等于明天他们一家人离开，再将他们当场缉拿。按道理，他们若真是全家离开青水县，这么重要的宝图自然会一起带走。 虽然计划因赵明月的介入，从而发生了一点改变，但却没有影响程荣耀的辞官离开。其实倒也不难理解，毕竟程德并必是真正凶手，哪怕叶无尽再如何调查，恐怕在程德身上也不可能找到什么罪证。 跟着叶无尽所料不差，那幅《李端图》果然是在马车上，这就取到了一个最重要的物证。 “此案暂不宣判，待本官上秉按察司！”叶无尽沉声说道，然后往着桌面一拍：“退堂！” 这毕竟是涉及到朝廷官员，而程荣耀虽然有辞官之举，但其实名义还属于八品官员。正是如此，叶无尽并没有当场斩杀一名八品官的权力，还需要交给更高的权力机构处理。 不过，这案件有人证周雄和物证《李端图》，已然成了一个铁证。 消息很快就在城中传开，大家听到凶手是程县丞时，都很是怀疑。不过当得知整件事情的经过，态度当即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变化，对着程县丞一阵的痛斥。 “青水状元回青水，” “青天知县还青天。” “一双慧眼识真伪，” “一轮明月断公明！” …… 很快地，叶无尽的声名彰显，有人已经开始传颂他的“壮举”。 他顶着天下读书人的至高光芒，还在短短的时间就连破了两桩悬案，更是将程县丞这个大害虫给除掉，确实是大快人心。如今在县衙和县衙外，他的声名算是建立了。 另外，在程县丞对周通灭口一事上，还取得了一点进展，已经确定问题就出在了水源上。特别这事还得到了矮子叔的证实，说来事情倒也凑巧，那日矮子七享用了叶无尽给他带去的美食，所以当晚只喝水没有吃饭菜，结果却同样昏倒了。 眨眼间，中秋节将至。 这不仅是一个喜庆的日子，也是到了叶无尽成为官员后第一次放假的日子，这个时代称之为沐沐。 沐沐源于汉朝，那时正式确定了休息制度，工作五日休息一日。到唐朝时，官员最是舒服的，休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经常性不用去上班。只是到了朱朝，那简直就是官员的噩耗了，朱家简直是想要将官员当畜牧使。 朱太祖是苦孩子出身，而夺得天下之后，认为天下是自己的，这官员也是自己的奴隶。朱元璋最初规定，官员一年休息时间只有三天，分别是春节、冬至和朱元璋生日。 这么一搞，真是令到全国官员们怨声载道，一些跟家人分居两地的官员最惨，过年想回家团聚都不可能。后来喜欢用屠刀解决问题的朱太祖，最终还是妥协了，腊月到正月放假一个月。 尽管如此，所有官员一年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没有假期，需要连续上数几个月班。到了后来，朱太祖的后代似乎都是看不下去了，开始这个添点假期，那个又给点休息日。 到如今，每月初一、十五和三十都会放假，加上元旦、元宵、中元、冬至等节日，还有缩短的半个月寒假，让到一天近七十天的休息时间，这比三天要幸福得太多了。 当然，在这种事情上，地方官倒是要比京官舒服多了。地方官能够偷了懒什么的，但是京官却是不行，有着几百双眼睛彼此瞪着，动不动就上奏参你一本。 叶无尽是土皇帝不假，但毕竟是刚刚入职，倒不好马上就无视朝廷制度。而如今，他确实是需要这个名正言顺的假期来拯救一下，这两天绝对是一种折磨。 在顺利破了两起悬案，又将县丞被撸下去，令到这些百姓是热情高涨，简直视他为包公再世。只可惜，这些人确实太无聊，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来找他主持公道，如今的县衙简直就成了菜市场。 在打发一对因自家鸡毛被拔而争执的妇女之后，叶无尽有气无力地离开二堂，然后直接走回后院。后院的小亭无疑要比二堂要凉爽太多，这里垂柳青翠，微风轻指湖心。 叶无尽刚在石桌前坐下，结果叶二虎就大步走了过来。 近来，龙虎寨在县里接手小染坊和小织布坊，打算先初步完成对青水县的产业布局。只是建厂的地点还没有确实，叶二虎找到了三处，让他进行参详，另外还提到了明春酒楼要转让的事。 叶无尽的脑中还残余着那二个妇人在二堂争吵的声音，谈兴并不浓，所以没几句话就将他打发走。然后打了一个哈欠，有些无精打采地用手支着下巴，望着那湖边的垂柳发呆。 突然耳边听来了动静，扭头望去，却是一个身穿素衣的美人端着茶点盈盈走了过来。看到赵明月出现，他倒是精神了不少，眼睛盯着她再也移不开了。 赵明月被他这双大胆的眼睛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着头，将茶点轻轻放在桌面上，又是小心地给他倒了一杯茶，俏脸微微泛红，目光却一直有意避开跟叶无尽相触。 “咱一起回龙虎寨过中秋节，没问题吧？”叶无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顿时是精神不少。 “嗯！”赵明月脸刷地又红了，声音更是微不可闻。 叶无尽虽然没有听清，但知道这事是定了，这些天他是见识这个女人羞涩的一面，而为了得到这个女人，他倒也不介意霸道一些。拿起瓷碟上的一块雪白的莲花糕放进嘴里，当即露出满意之色，发现这女人确实是厉害，这做糕点的功夫真是无人能及。 赵明月将茶点都放下，正想着要离开，但才走几步又停住了。突然咬了咬下唇，转过身来说道：“大人，我那客栈已经烧毁，如果大人有需要的话，可以给你建染坊！” “你那里？”叶无尽拿起一块莲花糕，脸色显得是凝重，突然轻轻点头道：“你那地方倒是不错，但你不打算重建了吗？”他发现那地方确实是上佳之选，若是将旁边两块烧毁的店铺都买下来，地方是绰绰有余，而且那里的交通便利。 “不了！”赵明月眼睛黯然，轻轻地摇头。 “行，你觉得多少钱合适？”叶无尽咬了一口莲花糕，当即拍板决定买下。 “不……不用，算……算嫁妆！”赵明月低头望着脚尖，羞到耳根处。 叶无尽顿时心神微荡，抬头看着眼前羞羞答答的美人儿，顿时又是一阵心驰神往，当即开心地拍板道：“那就这么定了，算你的嫁妆！” “我先告退了！”赵明月此刻只想逃，但叶无尽哪可能会让她如意，这是这女人最明显的暗示了，却是先一步站起来拉住了她那只白嫩的小手，她似乎没想到叶无尽会这般唐突，顿时心慌意乱道：“你……”结果身子的重心不稳，便要摔倒在地。 赵明月惊得花容失色，闭着眼睛等着落地那重摔，结果却被人拉住手，在空中转了半圈，然后一只深厚有力的大手又将她的腰肢托住，二人四目相对，心跳加剧。 第二百五十八章中秋团圆 这是一张清新脱俗的脸，面庞白皙细嫩，琼鼻洁白如玉，樱唇娇艳欲滴，特别是那眼眸，清澈如湖水。 叶无尽望着这搂在怀中的女人，忍不住要俯身想亲吻她的香唇，想狠狠地将这如诗如画的女人蛮横地占有。只是看着她清瘦的脸孔，他又不忍此时去渎褒，只慢慢细细地欣赏。 赵明月仰着头，心跳正在加速，本应挣扎脱离这个男人，但她却突然是呆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男人的眼睛能够如此纯净，目光中满是惜爱，还有一股灼热的热情……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柳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 湖边杨柳随风轻舞，午后的阳光落在荡漾的湖面上，那凉亭有两颗心正在激烈跳动。 “你……放我起来！”赵明月微微避开他的目光，轻声说道。 叶无尽看着她反应不强烈，当即知道这女人是跑不了了，将她拉了起来，但却是抓着她的手，深情地说道：“真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一起地老天荒！” 赵明月本欲是要挣扎一下，但听到这话，脸刷都红了，心里头有份触动，被这地老天荒轻轻地打动。 “嫁给我好不好？”叶无尽将她轻轻地搂在怀里，有些动情地说道。 赵明月却是没有想到，他会主动说这样，情泪忍不住溢到了眼眶，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然后又点了点头。 其实在她的心里面，早就有了叶无尽的位置，只是却一直深埋着罢了。从去年开始，不知道有多少媒婆上门说亲，她都坚决不同意，而她那时就清楚其中的原因，她心里有着一种期盼。 “你身上放什么了？真香！”叶无尽的鼻间紧靠着她脸颊，闻到一股清雅幽香，令人醉魂酥骨。 “许是衣服薰的呢！”赵明月红着脸。 叶无尽本来倒是信了，但是看到她粉若桃花般娇羞的脸蛋，心里一阵酥骨，但却有几分明悟：“你当本官断案如神是虚头，不从实招来，我就动用家法！” “什么家法！我……我还没过门呢！”赵明月却是不知道她是哪里看出破绽，很是羞涩地说道。 叶无尽却是色胆包天，在她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满脸陶醉地说道：“你果然是欺骗本官，分明就是你身上的香味，怎么却骗我说是衣服薰的香。” “你……轻薄我！”赵明月如何想到他会有这般举动，待反应过来已经为时过晚，又羞又恼。 其实还是时代观念的使然。在数百年后，男女相悦，二人一起滚床单是很正常的事。只是在如今，却不可逾礼，需要真正的夫妻才能够有这种亲密的举动，而且还要在闺房中。 “谁让你骗本官的！”叶无尽却没有道歉的意思，还大言不惭地道：“也就是你，别人让我轻薄，我还不愿意呢！” “你就知道欺负我！”赵明月却是又喜又羞。 “告诉我，到底是什么香，真好闻！”叶无尽恬着脸，又是靠近她问道。 “那你先放开我！”赵明月提出条件。 “不放！”叶无尽却是吃定了她，将她搂着更紧一些。 赵明月的心提到嗓门眼，不过看着没有人会来，这才将头低下，脸羞得凝出血来，声音如蚊子般道：“冤家，是我身上的味儿，这下行了吧！”话说完，她偷偷地仰头望了叶无尽一眼，却看到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盯着她，看着她娇躯一片舒麻。 果真……人世极品！ 叶无尽得知是这个答案，气血当即是上涌，胸腹四肢发热，很想即刻就将这女人占有。望着怀中的女人霞染双颊，说不出的娇羞动人，一双美眸温情似水。 再也抑制不住冲动，叶无尽主动地朝着她的唇吻了上去。 四唇相触，唇间初是轻轻相碰，一股电流通往全身，二人同时闭上了眼睛，一股令人不可描述的滋味传递到他们二人心间。 叶无尽倒还算好，赵明月则差不多要深身瘫软。 …… 八月十五当天，叶无尽带领着龙虎寨众人，运了一车月饼茶叶等礼品浩浩荡荡地返回了龙虎寨。 在马车上，赵明月显得很是紧张地攥着衣袖，虽然叶无尽是孤儿，但她仍然有种媳妇见公婆的紧张感。叶无尽看出了她的紧张，马上笑话了她几句，结果却是给横了一眼。 由于是县尊归家，所以沿途倒没有谁不开眼敢来拦路。那青叶镇的巡检司自然没了嚣张的气焰，早早就迎在青叶镇的路口，恭迎着县尊的车队经过。 从青水县到青叶镇的距离并不近，所以车队在镇上休整片刻，然后才继续向着那青水县最偏远的一个山村而去。待他们的马车刚刚出现在小山坡上时，就已经听到那寨门前有欢呼声传来了，寨里的人也是已经早早就等候着他们了。 噼里啪啦…… 喜庆的鞭炮声在寨门响起，迎接着他们的归来。 由于是中秋节的缘故，今天龙虎布业也是全面停工放假，无论男女老少都聚到了晒谷场边上。马车停在晒谷场中，大家都是上前帮忙将整车东西搬卸下来。 “石头！” 一声饱含思念的呼唤，却是让闻者落泪。 “石头哥！” 在大眼婶的身后，那四个小孩都是欣喜雀跃地叫道。 从后面马车下来的一个结实的少年，少年的皮肤黝黑，但双眼却炯炯有神，这正是去年十月跟着叶无尽一起到云山府的石头。由于铁公羊去风云酒楼顶班，所以他跟着叶南八一起回来过春节。 很是凑巧，他们是昨天傍晚才赶回到青水县，今天正好随着大部队回来。 石头看着身穿光鲜、精神抖擞的弟妹们，心里也是一阵欣喜，虽然这离他想给她们的好生活还有些距离，但知道这比先前的生活实在强上不知多少倍了。 近一年的历练让到他沉稳了不少，大步走去跟着家人团聚，心情很是激动。 叶南八是最后一个下车的，先是打量了那织布坊和纺纱坊，这是他到云山府前并没有的建筑体。对于能够完善整个产业链，他是相当支持的，只是想进去看看，却发现门前已经上了锁。 “爹！” 一个青年人领着妻子走到了他面前，规矩地打了招呼。 “见过公公！” 一个羞涩的少妇也是盈盈欠身，向着他请安。 叶南八作为一家之主，显得很是气势，先是望了一眼儿子，然后又打量着这忐忑不安的儿媳妇，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这才径直向着家中的方向走去。 说来他也是尽心尽责了，哪怕儿子今年取亲，他都坚守在风云酒楼的岗位上，如今已经足足一年没踏入家门了。 矮子七是先一步回到寨里，他是跟着老族长一起回来的。这时正扶着他那挺着大肚子的媳妇向这边走来，经过一场牢狱之灾之后，他显得开朗了不少。 叶无尽从县里带回了几盏大红灯笼，叶二虎才下车就嚷嚷过来几个人，挂在晒谷场的边上，让到寨里也像个富裕人家。虽然他有时做事脑袋缺几根弦，但是在寨里确实有领导力。 二婶跟赵明月先前就在县衙见过，如今知道她跟叶无尽的关系确定，简直是将她当成自家的儿媳妇看待了。看着她从车上下来，当即就热情地拉着她的手，给她介绍了起大家来了。 “果然没吹牛，长得真跟仙女似的！” 春花婶几个妇人看到赵明月，倒也是一阵夸赞。 对这位神马酒楼的漂亮女掌柜，她们虽然都没有见过面，但却早就听到了她的大名。知道叶无尽当初参加县试时，就是住在她家里了，都说这女掌柜长得如何如何漂亮。 只是大家一直都怀疑阿牛夸大其词，但如今相见，却意识到没有半句虚言。 赵明月初是有些紧张的，但是看着一双双友善的眼神和她们打心底的热情劲，她也是慢慢地放下了心来。而让她极是意外的是，这里的人都不是生分，仿佛是一个和睦的大家庭般。 虽然还没有深入了解，但她却是一下子就喜欢上这里，喜欢这些友善的村民。 “都排好队领东西了！” 寨里分派的东西开始发放，每家都能分配到月饼、茶叶和一些银两。如今龙虎布业还说不上多赚钱，但是每个月都有数百两的净利，而风云酒楼那边收入也不错，所以会隔一段时间都会分下来一些。 “一个个来！人人有份！” 赵明月拿着糖，开始给寨里的小孩子发了起来，这帮小孩子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神仙般的姐姐。 当天下午，晒谷场又举行了大聚餐，大家享用着中秋佳节的团圆饭。 当明月升起时，晒谷场边的大红灯笼也是亮起，各家都找来了草席铺在地上，上面放着月饼、水果和茶水，边是聊天边是赏着月，享受着这团圆的好日子。 虽然先后进入朱朝一年多，但上个中秋节是在云山府稀里糊涂度过的，而叶无尽觉得这才是他在朱朝的第一个中秋节。 第二百五十九章委屈 天空碧蓝如洗，比往常要显得要低矮，电线杆上有几只麻雀在歇息，正抖动着蓬松的羽毛。下面的水泥路静静地横在田野间，一头向着那边的村子笔直延伸，那是一个坐落在坡地上的小山村。 村子背靠着青山，村前有清澈的溪水潺潺而流，村内很是安静。虽有人走动，但鲜有年轻人的身影，都是在各家门前纳凉或闲聊的老头老太太。而在村边一栋漂亮房子的两楼房间中，一个赤着上身的年轻人正爬在床上呼呼而睡。 笃笃…… 叶无尽听到敲门声，从梦中慢慢地醒来，顶着一双惺忪的眼睛和疲倦的身躯从床上爬起。走到房门前将门锁打开，并没有睁开眼看门外的来人，直接折回，然后径直地栽回到那张软床上。 每次从朱朝世界回来，他都像是个嗜睡的婴孩，感觉永远都睡不饱，浑身软弱无力。 只是他睡回床上没多会，先是一阵细碎的声音从书桌那边传来，然后就感觉到一个小东西爬上了他的床，片刻一个小脑袋枕到了他的腰上，又有轻微的游戏声响来。 哎！ 叶无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任何的悬念，又是这个小丫头来叫他起床了，而此时绝对是十一点整。说来他能够起床如此有规律，还多亏这个“小闹钟”，每天都是准时准点来敲门。 “无尽哥，你怎么天天起床都这么晚呀？太阳都要烧到你屁股了！”虎妞扎着两根小辫子子，大眼睛又黑又亮，非常可爱，长得白白净净的，漂亮可爱，说话虽然奶声奶气，但却极像个小大人。 “是照不是烧！”叶无尽进行纠正，不过眼睛睁开一道缝，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发现时间确实不早了。只是心知这种日子很快就会结束，想到过些天就得到云山市上学，顿时又是打不起精神来。 “意思都差不多啦！你怎么会起床这么晚呢？我天天都是七点钟就起床帮奶奶干活了，要是我跟你睡这么晚，我奶奶肯定会骂死我的！”虎妞一边玩着游戏，一起抖动那只搭在另一只腿上的脚丫，嘴里碎碎叨叨地着，末了又是补充道：“不过我也睡不了这么晚，我一般六点半钟就醒了，再睡也睡不着了！我听电视上说过，睡多了也不好，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不好，但我也觉得不好。” 叶无尽本想继续昏睡，但听着这小话唠念叨不停，睡意慢慢地消去。有时候不得不感谢这个小丫头，确实是要比闹钟强上太多了，但还想缓冲下再起床：“虎妞，最近有什么大事？” 这是“小闹钟”的另一个好处，能够帮她梳理下现在世界的情况。 虎妞的脚丫晃动着，嘴里又是说个不停：“大事？你是问坏人捉小孩的事吗？我刚刚听八婶说，我们镇有个小孩昨天晚上被捉了，说是那些坏人跑来我们镇这边捉人了。八婶还说，那些当官的话信不得，电视说38个小孩失踪是骗人的，肯定故意隐瞒了，肯定是被捉走380个小孩。” 噗……380个！ 叶无尽有时候不知是夸这个丫头人小鬼大，还是鄙视她傻气，经常将一些小道消息信以为真。 最近，确实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宁州市内出现了一起特大的儿童失踪案件，主要遍布在全市的乡镇，失踪人数昨夜已经达到了惊人的38人，这是极为罕见的大案。 虽然传统媒体还是讳莫如深，但在网上已经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只是事情很是古怪，在市公安局高度重视的情况下，不仅没有找到拐卖集团的窝点，而且失踪人数还在有效上升，这无疑是对政府能力的一份质疑，而这里的居民自然会引起恐慌，大家都时刻关注着事情的进展。 “寨里呢？”叶无尽对这个话题没有多大的兴趣，又是冲她打听道。 “我们寨里能有什么大事啊！现在寨里都没什么人了，猪红全家都到县里，但我就不明白了，哪里不是读书呀？怎么就非要到县里读书呢！”虎妞那肉肉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说话丝毫不影响她玩游戏。 “你是不是也应该要读书了？”叶无尽心里突然一动，疑惑地问道。 虎妞难得沉默了一会，重重地滑着屏幕，良久才叹气道：“我奶奶说要再等一年，但猪红比我还小几个月，但她都读完学前班了，这到县里是读一年级。我在电话跟妈妈说了一下，但她没有说让你去读书，应该也是想我再等一年！” “那你怎么想？”叶无尽有所同情，好奇地探究着这五岁孩童的小世界。 “哎呀！我能怎么想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家里都做不了主，要是我做得了主，我早就让我家盖楼房了！”虎妞继续玩着游戏，说出心里的小九九：“其实我知道，家里肯定又是心疼钱了，我奶奶早就说了，女孩读书没有用，明年都不一定让我读书呢！” “上次卖龟卖蛋不是赚了些钱吗？”叶无尽皱着眉头，觉得这对这小丫头很不公平。 虎妞点了点头，但满怀心事地道：“对呀！但都不知道钱都哪去了，现在不要说给我钱读书了，我想买糖果吃，奶奶也说没有钱，就一块钱都舍不得给我，哎！” 虽然这小丫头的话多一点，嘴巴确实有点贪吃，但叶无尽还是挺喜欢这小丫头的，想了想又是说道：“虎妞，明天我们一起再进山，我帮你弄学费去！” “真的？”虎妞当即就放下平板电脑坐了起来，大眼睛显得满是欣喜。倒不知她是为有书读而高兴，还是仅因为能够进山赚钱而雀跃，或是两者皆有。 “对！”叶无尽从床上跪起，伸手掐了掐虎妞肉肉的脸蛋，然后就下床找拖鞋，打算去洗个澡。 “我去告诉婶婶！”虎妞攥着平板电脑，屁股滑下了床。 叶无尽没有理会屁颠颠下楼的小丫头，穿着拖鞋走向浴室。 没多会，那清凉的水就洒遍了他的全身，让到他慢慢地忘却。如今他不再是朱朝青水县的县尊大人，而是华夏共和国的富二代，一个即将要前往西南大学上学的高考状元。 在水不断地洒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的脑袋渐渐清晰，计划着接下来的生活。 明天他将进狮子岭的泉水潭探险，争取弄点好东西卖点钱，让虎妞能够高高兴兴地上学。过些天，他则去云山市上大学，虽然对上课并不感冒，但毕竟考上了名校，弃之可惜。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他暂时会做个好学生，体会一下大学的校园生活。至于在朱朝的人与事，恐怕需要暂时放下一段时间了，毕竟他的真身是华夏国的最帅气的富二代。 洗过澡下楼，却没有看到小丫头的影子，大概是跑回家准备明天出发的装备了。 “我说多少次了，喂鸡要用左手抓米喂！” “这养鸡都能生几个蛋，养你就得被活活气死！” “你说说你有什么用，肚子又没动静，人家吃干饭都比你强！” …… 刚要走出门，结果就听到院子外婆的声音。 叶无尽收住了脚步，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知道又是外婆训舅妈了，这些天可没少发生。舅舅上个月回来，但却只呆了一个星期，而舅妈这次似乎又没怀上。 外婆抱孙子的愿望又是落空，而且还觉得舅舅之所以才呆一个星期，定然是舅妈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所以这自然是憋着满肚子的火气，可没少揪着点小事就大声训斥。 “还验什么验？你儿子回来根本就不碰我，你满意了吧！” 舅妈歇斯底里地回应了一声，接着是竹杆落地的东西，就看到了满脸是泪的舅妈冲了进来，然后房间紧闭的声音。 没碰她？ 消息是很震撼的！ 虽然二人是相亲而结合，感情其实比较寡淡，但终究是夫妻。如今舅舅一年才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结果竟然没有碰舅妈，这事情透露着各种的诡异。 一心想抱孙子的外婆突然也是懵住了，她绝对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古南琴回到房间爬在床上，像是决堤的河坝，泪水再也止不住了。想着这些年受到的委屈，想着这些年的兢兢业业，又想着丈夫跟她同床异梦，一时间悲从中来。 她何曾不想为着古家生个儿子，让她也能成为真正的古家人，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只是这不是她能够控制得了的，而这次丈夫回来，更是不曾碰她，让到她的那丝幻想彻底破灭。 其实她是想将事情瞒下来，接受所有的压力，只是最终她高估了自己，没能再扛下一年，也没信心让丈夫会回心转意。而她隐隐有了猜测，她丈夫在军队肯定有了别的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泪慢慢地止住了，但心里却有着说不尽的酸楚，还有就是对未来的迷茫。 第二百六十章上帝之眼 叶无尽推门进房间的时候，古南琴已经坐到了梳妆台前，正在那里呆呆地望着镜子出神。虽然听到了门的响动，但反应明显要比往常迟钝，良久才扭过脸来，眼睛说不尽的迷茫。 古南琴虽然已经年近三十，但极有风韵，腰细臀大，身上没有多余的赘肉，体型柔美，脸蛋长得甜美，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大美人，甚至比以前那十里八乡的一朵金花还更胜一筹了。 只是又有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美人儿生活是这般的不如意，也会有如此无助的时候。看着她的这个眼神，别说是一直视她为亲人的叶无尽，恐怕是一般人都会感到心疼。 “外婆刚刚又回横山了，要不我们到天虹广场玩一玩？”叶无尽找不到椅子，背靠在墙边故作轻松地望着她说道。 古南琴自然知道这话的好意，只是却淡淡地道：“有烟吗？” 叶无尽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地从口袋掏出了烟火，将烟火递给了她。如今他倒也是知道，这次恐怕跟以前有所不同了，如今摊出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 咳…… 古南琴先将烟叨在嘴里，笨拙地点上，结果第一口就被烟呛到，眼睛泛起薄薄的泪花，却不知是被烟真呛到的，还是心里的委屈难消。她又勉强抽了二口，发现烟灰不知如何处置，看着支放在台上的结婚照片，她将相框放倒，直接将烟灰弹落在照片上。 叶无尽看到烟灰正落在舅舅的脸上，心里不由得暗暗一叹，想必她已经对舅舅也失望透顶了吧！谁能想到，男的结实俊朗，女的更是貌美如花，这对被整个雷山镇誉为金石良缘，结果却已经到了决裂的边沿。 “我受够了！”古南琴将烟弹落后，有些委屈地说道。 叶无尽这些年就生活在这个家庭中，如何不将一些事看明白，将双手插在裤兜，最终将那些劝导的话咽了回来，开口问道：“舅舅这样做，他是什么说法？” 这婆媳矛盾其实是次要，这是外婆的传宗接代的观察在作祟，如果舅妈真能生了男丁，那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如今最是主要的是舅舅那边，他为何不碰舅妈，如今是什么打算，对这段婚姻是什么态度。 “你能想象，他在这房间跟我没说超过三句话吗？”古南琴又是吸了一口烟，惨然地抬头笑道。 叶无尽倒吸了一口冷气，其实他去年就知道二人的关系出了问题，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严重，这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冷战。只是让他想不明白，舅妈完全没有什么不妥的举动，为何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若舅舅真对舅妈没了一丝感情，或者外面已经有了女人，那为何不主动离婚，将所有问题都摊开还予舅妈自由？ 古南琴接着悲愤地说道：“我等了他整整一年，结果好不容易回来，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跟我说！婆婆对我是苛刻一点，对我当丫环使唤，但他呢？我在他面前，简直就是一个透明人！” 叶无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思考良久才说道：“这事我会跟我妈说说的，帮你打听下舅舅那边的态度！”如今一昧安抚舅妈这边是不公平的，哪怕真将她安抚了，问题还是客观存在，关键还是要弄清舅舅那边的意图。 古南琴不再说话，似乎也认可了这个方案，又是默默地将那剩下的半截烟抽完。 从房间出来，他就给老妈打了电话，那边刚好正在开会。 蚂蚁科技已经宣布将在今年国庆节推出第一款手机产品蚂蚁n1，这让业界大为惊讶。这宣布进入手机也多久的时间，竟然能够如此迅速地推出产品，如何不让人感到震惊。 就算是叶无尽都没有想到，他本以为最少要在明年才能推出产品。而如今能够有这种速度，自然证明古梦瑶在事前做了大量的工作，比很多人想象得要多得多。 事情细细想来，单是这一点，就证明古梦瑶进军手机行业是有备而战，没准真能让她闯进一条血路来。手机行业确实错过了最佳的发展时机，但并不代表没有前途，要知道，如今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正是做手机的苹果。 现在是最后的冲刺阶段，古梦瑶确实是忙得焦头烂额，这电话打过去不在开会才稀奇。 叶无尽知道现在说这事会打扰到老妈，但还是将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老妈似乎也清楚事情的核心所在，只是说会跟舅舅好好地沟通，然后就挂了电话。 不过他听得出，老妈对这事并不乐观，而且好像还知道一点内情。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叶无尽不好再安慰什么，看着古南琴没有到市里玩的意思，吃过饭又上楼看股票去了。虽然如今资金才二千万出头，但他正努力地向着半亿富翁挺进。 古寨的生活是简单而悠闲，坐看风起云涌。 今天的争吵不仅让到古南琴不痛快，外婆似乎也受到了一点打击，所以回了娘家至今都没有回来，似乎有呆上几天的意思。 其实也是难怪，外婆也是不是真正的恶人，一心只想着抱孙子。原本她以为“过错”在古南琴这边，所以对这个儿媳妇是横竖看不顺眼，只是却没有想到，根源竟是她的宝贝儿子。 月挂树梢头，虎妞洗过澡变成了浑身香喷喷的小罗莉，又跑来窜门了。 叶无尽下楼的时候，看到她正陪着舅妈看着电视，这小丫头什么剧都能看得津津有味。到外公房间找到了茶叶，这上楼的时候，虎妞却是跟着他上来了，还给他带来了一条消息。 今天有一支军队悄悄进了雷山镇，正在搜查那帮猖狂的犯罪集团。 事情发展到如今，警方显得很是不作为，总是哪里发生失踪案件就扑向哪里，结果往往都是扑个空。如今军方介入，似乎倒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虎妞，你以后别到处乱跑了，更不能到一个人跑到山里，知道吗？”叶无尽边是在书桌上冲泡着茶，边是叮嘱道。 虎妞从书桌上拿起了平板电脑，低着头脆脆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了，我也怕被人捉去卖的，刚才过来的时候，我就差点吓死了，我觉得有东西在盯着我！” “什么东西？”叶无尽停下泡茶的动作，警惕地望向了她。 “不知道！就觉得有东西盯我，在那边的山头上！”虎妞仰起头，指了指山头的方向说道。 “你是不是紧张过度了，你怎么可能看得了这么远！”叶无尽扭着望着窗外的月色，但对她的话有严重的质疑，毕竟这跟那小山包隔着晒谷场、池塘和一片稻田。 “我没有看到，但就是感觉到嘛！我的感觉很准的，上次我感觉我家母鸡一窝能生24个蛋，结果就生了这么多个！”虎妞仰起那张可爱的包子脸，一副不骗你的表情。 尽管这小丫头说得认真，但叶无尽有些无奈地摇头，并不相信她这个感觉。不过这小丫头能够如此警惕，倒也算是一件好事，他真不希望这小丫头给拐走了。 呆到九点半，叶无尽没让虎妞一个人回去，哪怕就是几步路，但他还是送了这小丫头回家。虎妞的家里还是平房，显得很是破旧，倒也不怪这丫头一直念叨着要盖楼房。 由于这些天都是早早就入睡，所以他也养成了早睡的习惯。 只是这一次出来，叶无尽明显感到有所不同。 当他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清晰地浮现着整个古寨的场景，似乎是能看清这里的一草一木。随着他的意念，他还能够将范围缩小到那个废弃的晒谷场，甚至知道一只飞蛾地爬在悍马的挡风琉璃上。 是真是梦？ 叶无尽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拿着手电筒下楼。当他来到了晒谷场前，手电筒那束亮光打在悍马的挡风玻璃上，他清晰地看到爬在上面的褐色大飞蛾。 是真的！ 叶无尽望着那褐色的大飞蛾，确实他是拥有了一个不一样的技能。只是当他还没从惊讶反应过来时，若有所觉地往着那边的山头望去，他的身体冒起了一阵冷汗。 在他的感知之下，那山头有一头野兽正潜伏在一簇草丛中，却不知为何，那头野兽仿佛有所察觉，突然从草丛中窜出，向着那边的山林逃去，速度比豹子要快得多。 这是怎么东西？ 叶无尽没弄清那头野兽，但直觉却告诉他，这不是他所熟知的老虎豹子类的动物。心里头不由得涌起了一份寒意，这世界似乎有着他先前所不知道的东西，先是上次开车撞到一个怪人，如今又是一头非比寻常的野兽。 “刚到车里取了一点东西！” 叶无尽找了一个借口敷衍古南琴，然后又上楼回房了。 这一晚，他像是发现了一个新鲜玩具的孩子，意识不断地在寨里扫荡。仿佛是拥有了上帝之眼，他将意念不停地在寨里扫荡，当放到了虎妞家里时，只见这个小丫头已经将薄被踢开，那肉肉的脸蛋贴在枕头上，有口水溢出。 不过意识继续在寨里游荡的时候，他扫向了一个闺房，当即让到他热血上涌，差点有鼻血涌出。 …… 第二百六十一章霉运当头 次日上午，阳光明媚。 由于知道今天要进山寻宝，虎妞很早就起来帮着家里干活了。将门口的一堆柴木破好之后，她就换了那套迷彩服，戴着一顶军帽，整个人显得很是可爱。 当虎妞从她家过来，叶无尽却是刚刚起床，正在洗漱间无精打采地刷牙。 “无尽哥，我们几点钟出发？”虎妞看到叶无尽已经起床很是高兴，当即仰着那张包子脸问道。 叶无尽停止洗牙的动作，扭头望着这精神抖擞的小丫头，心里很佩服她的精力，半眯着惺忪的眼睛道：“去叫饭缸过来！” 虎妞点了点头，当即听话地下楼去叫人。 叶无尽洗漱之后，就换上了一套迷彩服，从床底又是翻出了那把锃亮的加强版汽枪。在稍微打扮后，这才扛着枪下楼，准备再带这几个人进山去寻宝。 当他到客厅时，三个人都已经在集结完毕，都显得精神抖擞。 古南琴没有了昨天的颓废，穿着一件蓝色的弹力牛仔裤，上身是卡通体恤，脚下穿着一双红白主格调的登山鞋，头戴着一顶时尚的太阳幅，整个人显得青春而富有活力，绝对的颜伟担当。 饭缸仍然是背着那熟悉的箩筐，正宗山民打扮，看到叶无尽下来时，朝他咧嘴傻笑，对进山寻宝仍然同样很期待。其实倒也是难怪，他老妈如今时不时住院，需要大笔钱来治疗。 不过，他额头上有道伤痕才刚刚拆线，却不知会不会影响他的智商。 黄金槌的追索进行得并不顺利，跟先前预料一样，雷天鸣初并不承认在黑市中拍得神槌。在多次沟通未果之后，古寨这边决定运用武力，在成功让雷天鸣将黄金转移的途中，组织人手进行了抢夺。 只是计划似乎已经走漏，黄金槌当时并没有在车上，而饭缸在那次械斗中光荣负伤。 “出发！” 叶无尽挥手，带着众人出门取车。 古南琴的心情似乎是极力，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 “雨珊姐姐没来？”虎妞上车后，好奇地望道。 叶无尽望了一眼古南琴，心里暗暗地感叹，女人心如海底针。他倒是有计划叫上杜雨珊这个金主，但古南琴昨天说只想四个人进山，所以他自然就不会通知那个女人了。 车子通过一段山路，很快就到了山口。跟着上次一样，先将车子丢在山口的草地上，然后大家步行进山。 饭缸是一个低调做事的性子，手持着猎刀在前面开路，为着大家扫平障碍。由于前二次开过道，这次倒是轻松不少，他如同一辆推土机般碾压一切，而且推进的速度明显要比上次快很多。 虽然这活是辛苦，但他却是知道，他最大的价值似乎是在这里。先前的二次寻宝，他的功劳并不大，而且若没有叶无尽，他根本都不知道如何处理那金钱龟。 砰！ 叶无尽在路上随手打了两只山鸡，打算一会做午餐。 古南琴倒是发现了他枪法提升了不少，当即就夸了两句，只是他却仅是笑了笑。 当到第一座山头时，虎妞又被丢进了饭缸背后的箩筐里，躲在里面吃起了棒棒糖。这个小丫头其实不喜欢呆在这箩筐里，但她也是知道，她无法翻越这座山头的事实。 古南琴这次没有闹别扭，让着叶无尽托着她屁股上了平台，由于经常健身的缘故，倒不显得怎么吃力。而且先前已经攀爬二次，所以一切都很是顺利。 约摸一个小时，大家终于来到了那座独木桥前，木桥被树萌遮挡，桥下是藻青色的河面。对面右边是静谧的竹林，阳光正洒落在竹叶上，一切仿佛都是那般的美好。 断了？ 大家很快就发展了情况，上次在这留下的护绳已经断成两截。 “应该是给老鼠咬的，你看！”饭缸将一段绳子收回，将那断口举到叶无尽面前。 “哎呀！这老鼠真讨厌，等我看到，我要吃了它！”虎妞从后面的箩筐探出头，显得不愤地说道，只是肉肉的脸蛋被古南琴的手掐住，笑道：“你说，还有什么你不敢吃的？” “好像没有哦！”虎妞认真思索，然后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叶无尽看着那断口处，发现极可能是老鼠所为，只是突然意识到在这里留下线绳并不是明智之举。当即将绑在树干上的一端绳子解下，打算重新再绑一根，一会离开要取回。 只是还不待他开始行动，结果三人已经站到了河的对岸，似乎都嫌这样做麻烦。 古南琴迎着叶无尽的目光，暗暗地吐了一个香舌。她自然没有忘记，当初没有借助护绳而落水的事，若不是这个男人，恐怕此时她已经在那时就结束了人生。 虽然如今她很不如意，但她不可能将过错归纳到叶无尽身上，反而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份救命恩情。 竹林清幽，溪水静淌，有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跟上次一样，都搜仔细了！”叶无尽作为领队，叮嘱着三人道， 如今到了这里，那就相当于进行了金钱龟的生活领地，这寻宝自然就宣告开始了。 虎妞走到了最前头，沿着溪流搜得很是认真，连着小石头都要搬开瞧一瞧，仿佛生怕漏过一只乌龟。倒不知她是为了能够上学读书而动力十足，还是单纯冲着钱而努力，若后者就显得庸俗了。 只是好运仍然没有降临，他们沿溪而上，一直走进了竹林的深处，然后又是进入了那裂谷中。不过，倒没有浇灭大家的热情，毕竟大家对这里捉到金钱龟的期望并不大。 清澈的溪流如丝绸般滑过碎石，静静地在裂谷左侧流淌，而旁边一些地方冲积出来白色的细沙地。 四人才进裂谷不久，马上就停了下来，都是屏息地盯站地上。因为在细沙地中有一个清晰的野兽脚印，脚印很宽很大，好消息是这应该不属于大型的猫科动物。 “无尽，我看不准这是什么脚印！”饭缸蹲地观察，然后摇头道。 “我们先撤！” 叶无尽当机立断，打算原路返回到独木桥那头。他一直都知道这狮子岭是危机重重，虽然华南虎已经绝踪，但跑出一两只豹子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若是里面真跑进了一头豹子，凭着他们几个，绝对是被撕了的份。 叶南琴意识到危险，自然也没有反对。 虎妞也难得安静下来，那双漂亮的眼睛警惕地望着四周。 只是大家正准备退出裂谷，意外却再度发生，一阵沉重的鼻响声传来。 叶无尽示意大家地站住，手握着钢枪，小心地向着裂谷口走去，而那哼哼的鼻响声渐大。当他将要走到裂谷口时，却是看到两头体型庞大的野猪出现，正在裂谷口的竹子下面拱着土。 这两头野猪一身乌黑油亮的毛发，远比土猪要旺盛，巨大的头部像是戴上了钢盔，最让人感到恐惧的是，它们的嘴巴上都有一对七八公分长的獠牙，硕大锋锐。 擦！ 叶无尽心里却是暗骂走了霉运，看着这两头如同小水牛的野猪，眼中出现了浓烈的忌惮之色。这汽枪在这两头家伙面前，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子弹不可能穿透那厚实的脂肪。 在当地有着这么一个说法：“一猪二熊三老虎”。野猪能够排在老虎之前，倒不是说它强于老虎，实则野猪还是老虎的猎物，但按着对人类的危险划分的话，野猪却是能够名列前茅。 野猪的活动范围广，而且极有攻击性。它们常在分泌一种黏稠松油的松树蹭痒，又喜欢在泥土打滚，这体体格强壮的野兽，一旦发起疯来，直接能撞飞一排人。 现在遇到这两头大家伙，哪怕是经验老道的猎人，都要避开它们，不然是非死即残。 叶无尽望着那两头正在拱土的大家伙，喉咙干咽着口水，若是它们开启冲锋技能，他自然不可能傻傻地射击，只有选择逃跑的份。不过还好，风是从竹林往裂谷冲的，他正处于下风向，两头野猪没有嗅到他的气味。 叶无尽冲着饭缸使了一个手势，让他先带着古南琴和虎妞进里面。如今这出口被堵，别说带着虎妞和古南琴，哪怕是叶无尽和饭缸，都不敢冒险闯出去，不然会死得很惨。 他并没有跟着进山谷里面，而是躲在石壁的凹处继续观察着野猪的动态。这应该是一公一母，那公猪的体长要短于母猪，但显得很健硕，围胸要更大，而白色的獠牙显得更长。 竹林的土地确实是肥沃，它们从泥土刨出很多的粗长的蚯蚓，吃得是津津有味，鼻响如雷。 糟糕！ 叶无尽本以为它们吃饱就会离开，结果它们走到了裂谷口旁边，那里原本有一个洞穴，如今成了他们的老巢。这两头野猪却没有回洞穴，而是躺在外面晒太阳，算是彻底将他们的退路给堵死了。 目测从这裂谷口到独木桥的距离，他顿时想死的心都有。谁能想到，前二次是那般安全的一处好地方，如今却来了这么两头大家伙，一下子让他们陷入了险境。 第二百六十二章猎杀野猪 山谷清幽，湖面波光凛凛，这里仍然是一处详和之境。 叶无尽沉着脸走进山谷，将野猪的事情告诉了等候在谷口的古南琴。 古南琴当即蹙起眉头，方才她听到声音就猜测可能会是野猪，如今得到了证实，如何不让她感到担忧，何况老巢竟然就在裂谷口旁边。只是事已至此，那现在最重要是想办法去应对了。 她扭头望着叶无尽，不知从何时起，渐渐依赖这个先前以为极不靠谱的男人。而她发现这个男人在这几个月，变化很是惊人，性子成熟了很多，做事显得稳重而可靠。 “无尽哥，这里都没有金钱龟了！”虎妞从河滩那边走回来，闷闷不乐地鼓起腮帮子。 原来她们进来山谷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金钱龟在湖中的大青石上歇息，而搜索湖边也没见到金钱龟的踪迹。很显然，这个状况大大低于虎妞的预期。 “今天恐怕是要空手而归了！”叶无尽观察着这山谷的地貌，指着石壁上的一处藏身之所说道：“你跟虎妞先呆在这里，若是有野猪跑进这里的话，你就先躲到上面，我会想办法来救你！” “你去哪里？”古南琴紧张地问道。 “那两头野猪肯定是绕不过的！”叶无尽朝着饭缸招手，然后发现古南琴一脸担忧地望着他，当即笑着解释道：“放心，没事的！在竹林有个土坑，我打算和饭缸去那里布置一个陷阱，猎杀那两头野猪应该没问题！” “你小心点！”古南琴眼睛满是担忧，认真地叮嘱道。 叶无尽点了点头，从背包中取出工兵铲组装起来。这工兵铲看似很薄，但是材料不是普通的合金能比，所以杀伤力很大，为这把东西他可花费了不少钱，如今也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饭缸得知是野猪后，面色很是凝重，默默地准备着工具。 “无尽哥，野猪肉很香的，我以前吃过，好好吃的哦！”虎妞听到是野猪时，眼睛却是微微发亮，大口咬着苹果认真地说道。 这个小吃货！ 叶无尽听到这话，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望着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问道：“虎妞，一会猎杀了野猪，你要吃哪个部位的肉，我给你弄回来烧烤！” 虎妞信以为真，咽下嘴里的苹果肉，匆忙地提出了她的诉求：“我要猪腿肉，那里的肉烤着最好吃了！早知道我就带锅来了，我还想喝加点花椒的猪杂汤。” 这话将刚刚紧张的气氛冲淡不少，而且还勾起了大家的食欲。 “猪杂汤没了，一会给你带猪腿肉！”叶无尽满口答应虎妞的请求，然后笑盈盈地望向古南琴：“你呢？” 古南琴白他一眼，并没有说话，但脸上明显是缓和不少，甚至嘴角还藏着一丝好看的笑容。 饭缸是典型的吃货，接着虎妞的话头说道：“野猪肉其实还真蛮香的，我等会也要吃一只猪腿，嘻嘻……” “你们都不懂吃东西，那猪腰子是我的了！”叶无尽有意化解紧张的气氛，所以也提出了他的诉求。 “猪腰子没肉好吃！”虎妞发表见解。 “腰子都不够一口！”饭缸却是嫌弃。 古南琴没有吭声，古怪地望了他一眼，而被叶无尽发现，当即也是反应过来：“别怀疑，我厉害着呢！” “流氓！”古南琴闹了一个大红脸。 “虎妞，你的苹果别吃了，给我！”叶无尽将背包的二个苹果拿起之后，又是夺了那被虎妞咬了一半的大苹果，搞得她闷闷不乐地道：“哎呀！我都吃过了，你还吃呀，都有我口水了呢！” “你还想不想吃野猪肉了，你无尽哥是用苹果作诱饵呢！”叶南琴跟着虎妞解释，然后又递给了叶无尽一个东西道：“这个是我求的平安符，你拿着！” 叶无尽痛快地接过平安符，只是发现这平安符似乎有些不同，放到鼻间竟然有股浓郁的乳香。眼角无意间睥到古南琴，却看到那动美艳动人的脸蛋红了半边，当即知道这平安符藏放的地方不足为外人道也。 没敢多瞧这个美艳的舅妈，带着饭缸向着谷外走去，只是脑海却不免又浮现了昨晚撩人的一幕，让他的脚步不由得加快。 重新回到裂谷口，阳光已经被阴云遮挡，竹林显得极是安静。他微微闭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的缘故，如今感应的范围明显要比昨晚小很多，三十米内的场景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好机会！ 那两只野猪已经回到洞内熟睡了，他当即带着饭缸向着左边的竹林走去。 在竹林中确实有一个土坑，只是土坑不到二米，需要再度进行加深。好在这里的泥土松软，只是担心着野猪会突然出现，让到二人额外流了不少虚汗。 叶无尽将挖坑的任务交给饭缸，而他则是在旁边砍了竹子做成竹刺，打算猎杀掉进陷阱中的野猪。 只是在安装的时候，饭缸却是有其他想法，他用绳子绑成了竹刺架，让到杀伤力一下子增加了数倍。不得不说，饭缸虽然脑子不够用，但却神奇地拥有一双巧手。 二人将竹枝和一些干草铺上，然后摆上了苹果和其他食物当诱饵，食物没有直接堆放在中央，而是摆成了一条线。这样不论野猪是从哪边开始啃吃，身体地会下意识地向中间走去。 “靠！回去拿绳子来！” 叶无尽正准备再弄个套脚绳套，结果才发现绳子只剩下一点，根本就不够用。这时候，他才发现刚才完全没必要浪费绳子绑那竹架刺，毕竟他们猎杀一只野猪就足够享用了。 饭缸挠了挠头，怏怏地跑回山谷去取绳子。 靠！ 叶无尽拿出一根烟叨在嘴里，还没来得及点上，结果往着左边望去时，却是吓了一大跳。只见在不远处的空地中，一头露着獠牙的大家伙正盯着他，可以用虎视眈眈来形容。 跟着温顺的家猪简直是天壤之别，在看到他之后，那近五百斤的野猪鼻吼喷着粗气，眼睛已经显得通红，突然就向着他直冲而来，开启了那蛮不讲理的冲刺技能。 野猪的冲击是极其恐怖的，别说是人了，就算是墙都会被它撞穿。 泥妹啊！ 叶无尽叨在嘴边的烟头落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着石壁的方向跑去。那里有几块陡峭的大石，最高处离地面有四米多，这是他跟饭缸早就找好的安全点。 哼哼…… 这头野猪紧追不舍，而且极是野蛮和蛮不讲理，并没有傻傻地撞那石头，竟然是借势向上冲来。好在它的份量实在是太重了，而且蹄子在光滑的石头并不能抓力，在将要追上叶无尽时，整个躯体轰然倒了下去，尘土飞扬。 叶无尽的菊花暗暗收紧，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最高处，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望着下面的暴躁的大家伙，一想到险些被獠牙爆菊，他的背脊涌起一阵冷汗。 哼哼…… 那头更强壮的公野猪大概是听到这边的叫声，闻讯而来，两头黑色的大家伙竟然就守在下面。 叶无尽坐在石头上，没心思体会竹林吹拂而来的微风，虽然是暂时安全了，但却已经被困在这里。若是一头野猪守着，他相信还会有一线生机离开，但如今这两头野猪围着，他根本就没有半点希望逃离。 更糟糕的是，他刚才逃得过于匆忙，背包和工兵铲都没有带，现在手里只有一把汽枪罢了。但看着下面皮糙肉厚的两头大家伙，他觉得手里倒不如拿着一把瓜子，起码这时还能嗑嗑解解闷。 叶无尽还担心着饭缸会傻里傻气地出现，所以眉头微闭，时刻观察着那边裂谷口的动静。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饭缸一直都没有出现，而他却人能一直困在这里。 天气突然阴沉下来，那竹林被狂风席卷，伴随着吱吱的怪声。 惊喜来得很突然，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从竹林传来。 野猪终究不是虎狼，它们并没有耐性一直守着，毕竟人类不是它们的食物，而那头贪吃的公猪果然是中招了。 它想去吃那香喷喷的苹果，结果整个身体都栽进了陷阱中。这五百斤的大家伙足可以碾压一切，同时还皮糙肉厚，只是竹子极有韧性，几根竹子插入了它的体内，鲜血如注。 那头母野猪意识到危险，从竹林窜出，又回来堵叶无尽了。 砰！ 叶无尽在那头母野猪调头离开时，举起枪举向了它后腿的关节处。 这母猪的关节骨是后突，那关节骨被薄皮包裹，当子弹打在那里时，倒没有什么血迹，也没能让关节骨粉碎。只是别提那头母猪了，就是叶无尽都替它感到疼痛。 砰！ 叶无尽却在射击一次之后，又进行了第二次精准射击，还是同样射在那左后腿的关节骨处，那头母野猪一阵惨叫。在第三次击中那里时，那头野猪痛苦地爬在地上，那左后腿显然失去了行动力，同时暂时也失去它最引以为豪的撞刺技能。 若是饭缸在这里的话，他相信凭着二人，绝对可以解决掉这头大家伙了。 想跑？ 叶无尽看着那头母野猪站了起来，正拖着那条瘸脚，向着跟老巢的相反的方向而去。 滴滴嗒嗒…… 在他举着枪想要射击时，一场雨水却是悄然而来，如同黄豆大的雨点打在他身上。突然意识到饭缸回去的时间似乎长了一点，当即不想再节外生枝。 靠！这猪还会游泳啊！ 叶无尽通过上帝之眼，很快就“看到”那头野猪游向了对岸，似乎它知道这里相当危险。他将工兵铲放回背包，又看了一下在坑中奄奄一息的野猪，这才背着背包打算先回山谷里面。 只是才走到裂谷口，就看到虎妞灰头土脸地跑了出来，在看到他时，她那眼泪跟鼻涕就流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 叶无尽看到虎妞竟然这个样子，心里当即涌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第二百六十三章偷袭 “坏人，里面有坏人，他打死了饭缸，捉住了婶婶，呜呜……” 虎妞有着远胜于平常孩童的胆色，但此时却如同懦弱的小孩童般痛哭起来。 叶无尽当即也是懵了，虽然饭缸回去时间过长让他产生不好的预感，但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只是让他微微疑惑，他一直在这竹林里，而且还动用了上帝之眼，这人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虎妞，你先乖乖躲在这里藏好，等我回来，知道吗？”他将虎妞抱到方才的石壁上，并将背包交给了她。 虎妞抽着鼻涕很是乖巧地点头，抱着那个背包缩进那石壁的凹处，不过眼泪却还是忍不住流淌起来，显然被吓得不轻。特别这次还遇见了死亡，如何不让她感到恐惧的。 不过如今的表现已经算是可以了，这个五岁的孩童被安排在荒山野岭中，并没有哭闹。 叶无尽没有耽搁时间，在安排好虎妞之后，他就带着工兵铲和枪跑了回去。 从虎妞的口中得知，这人并不是从裂谷进去的，而是从石壁上面顺着绳子下来。这人抢了他们的食物，动手打死上找他理论的饭缸，然后捉住了古南琴。 冰冷的雨滴不停从天空落下，让到地面汇集无数的细流，这些细流最终形成积水，有的只有巴掌大，有的成了大水坑。 叶无尽急步穿过裂谷，脚踩得泥水飞溅，显得的心急如焚。他的上帝之眼已经打开，路上并没有遇到伏击，而在快到谷内时，脑海终于浮现了人影。 谷内的人影一共有三个，虽然面容模糊，但从体型他就能判断出他们的身份。 饭缸身形粗壮，但这时却躺在湖中的大青石面上，雨水不停滴落在他身上，一股血水渗到湖中泛红了一大片。不过让他松一口气的是，饭缸似乎还有气息，并没有像虎妞说的那般，真给人杀死了。 舅妈头发凌乱地坐在湖滩边，任着雨水滴落在她的身上，身上没有鲜血流出，但已经在瑟瑟发抖。而在她的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偏瘦的男子，这男子伫立在湖前。 叶无尽感觉到一种极大的讽刺，都说狮子岭的野兽会攻击人，但实质上，最危险的野兽始终还是人。在这远离现代法律制裁的荒山野岭，这人竟然毫无缘由地对他们下了杀手。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叶无尽从来都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做事也不会优柔寡断，如今的处境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若不能杀了这人，恐怕他们全部人都要命丧于此”。而他心里不再视对方为人类，觉得那人是一头比刚才野猪更凶猛的野兽。 猎杀这人！ 叶无尽坚定地迈进山谷，心里暗暗地下了一下决定。视野之内，他终于看到了那人的背影，那身形略得单薄，身高大概一米七出头，但却是异常的挺拔。 他心里微微不解，这样身形的人如何会是饭缸的对手，莫非这人是暗算？ 带枪？ 叶无尽很快就找到了原因，在那人的腰间挂着一把锃亮的手枪。当看到这支手枪时，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他心里头当即涌起一股调头逃跑的冲动。 逃？不逃？ 他心里头极是挣扎，若是不能将对方一把制服，那极可能就会在这里被当场射杀，美好的人生就此终结。不过他骨子里还是很有担当，看到舅妈的身影，他坚定地继续迈步向前。 其实他还是占着一定的优势，首先对方可能不知道他的存在，同时也不会知道他手里拥有一把加强版的汽枪。而且这场雨来得恰是时机，在一定程度模糊了对方的视线。 从裂谷口对湖滩大概是二十多米的距离，只是这个距离有些远，不可能将人一击即毙。 二十米、十九米、十八米…… 叶无尽一步步地轻轻迈过去，显得很有耐心，而枪齐肩举起，随时都准备射击。而且他只有一次的射击机会，这颗铅弹射出之后，马上就会成为废铁，唯一的好处是坚实能砸人。 咕！ 隔着距离较远，加之前面的水流声音干扰，并没有听清那人突然对舅妈说了什么。只是舅妈扭过脸时，显然是看到他了，不过她很聪明地掩饰了下来。 “将衣服脱了！”那男人的声音传来。 古南琴轻轻地咬了下唇，慢吞吞地开始脱衣服，先将那体恤上面的扣子解下，然后伸起两只手，将着整件体恤脱了下来，初是那细腻光滑的腰肢呈现，动作很是柔美。 她身上的肌肤光滑白嫩，蓝色带花边的胸罩包裹着那诱人的酥胸，将她傲人的本钱彰显。跟着一些大胸女人的垂胸不同，她是挺而翘，显得更加的诱人。 “裤子！”那名男子吞着口水打量着她洁白的好身段，又是强装镇定命令道。 古南琴穿的是蓝色的弹性牛仔裤，衣服本来就提臀，而加上他臀部翘而圆，让到牛仔裤下是性感的曲线。而两条大腿长而笔直，令人很想知晓里面的美景。 她咬了咬牙，将褐色的腰带解开，又是解开了那牛仔裤扣子，然后慢吞吞地拉链。链子有些废劲，只是随着链子徐徐拉下，露出了那跟胸罩配套的蓝色带花边内裤。 随着那条紧身的牛仔裤剥落，古南琴的整个白皙无暇的好身段完全显露，她体型丰腴，但腰间没有一点赘肉，大腿坚实而带着光泽，那是一条令人疯狂的美腿。 如今被雨水浇透全身，倒不知她是害怕还是身体发冷，这时显得那般的楚楚动人。 哗…… 叶无尽还是受到了影响，一只脚不小心踩到了水洼上，溅起了泥水，发出了一声异响。 古南琴脸露惊恐之色，初是看了前面的男人，然后又望向冒险前来救他的叶无尽，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自然是希望叶无尽来救她，帮她逃离这人的魔爪，但如今看着叶无尽真的前来，她又希望叶无尽能够逃得远远的。 那男人警惕性很高，在转身之致，摸出了腰间那把枪，举枪就要射击。单从这一个连贯的动作就完全可以看出，这人对枪械极是熟悉，是一个用枪的高手。 砰！ 一颗铅弹向着前方飞出，叶无尽显得极是沉着，仿佛是一个天生的猎人一般。其实他自己都感到奇怪，面对着这个危险的局势，他心里却能够保持着极度的冷静，在最佳时刻才扣动扳机。 或许是这份难得的品质救了他，那子弹没的射偏，击中了对方的眉心。 死！ 叶无尽却不敢大意，在扣下板机的同时，他就向着那人扑了过去，同时反手抡起这支钢枪。这钢枪几乎全部是钢材结构，相当于趁手的钢棒，上前用尽全力砸向了对方的脑袋。 这一击，别说是人的脑瓜壳，就是石头他都有信心砸得粉碎。 啪！ 钢枪砸中了对方的脑袋，他甚至都感觉到手掌一阵发麻，这是他全尽全力的一击。对方没有招架之力，当即向着左边栽倒在地，直挺挺地横躺在地。 叶无尽心里的那份紧张释放，同时很是解气，看着古南琴扑过来，他也是将她紧紧地搂住了。玉体入怀，他心里头的大石也是放下不少，他刚才真担心她会出事。 呜呜…… 古南琴再也压抑不住情绪，扑在叶无尽的肩膀痛哭了起来。虽然在面临一场即将破灭的婚姻后，她已经看淡了生死，但是当真正死亡来袭时，她又有了生存的渴望，特别是叶无尽又在最关键的时刻站出来救了她。 “好了，没事了！” 叶无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脊，理解舅妈这时的懦弱，同时涌起了一份保护她的强烈欲望。只是心里多少有些尴尬，毕竟舅妈此刻仅是穿着内衣，而她身体是那般的丰腴而有弹性。 只是突然间，他发觉古南琴的身材僵直，若有所感到扭过头，突然浑身的寒毛炸立。却见那个男人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 这男子大概四十岁出头的样子，身体偏瘦，相貌平平，不过有一双狭长的眼睛，带着一丝的阴鸷，仿佛是夜里的猫头鹰，而在他的额头边，有几道清晰的疤痕，给人感觉就不像是好人。 “你很不错！” 他揉了揉脑袋，好像说刚才那一击确实弄疼到他了，手又伸向了额头的位置。却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里有一颗变形的铅弹，而他轻轻地摘了下来，笑着丢给了叶无尽。 怎么可能？ 叶无尽的眼睛瞪直，不可思议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人，脑海一片空白。虽然说，这加强版的汽枪很难直接致命，它并没有弹头那一份破坏力，但绝对也不可能连皮都伤不到。 古南琴同样是惊恐莫名，她清晰地看到刚才叶无尽那粗暴的一击，正常人的脑瓜壳恐怕都要裂成两半。结果这人却一点事都没有，仿佛刚才只是给了挠了痒。 超人类！ 叶无尽咽了咽口水，脑海涌出了这么一个词。 第二百六十四章生机 雨水从天空中飘落，带着刺骨的冰寒。 山谷已经被雨水浇湿，那石壁上的植物显得更加翠绿，而一道道水流注入那清澈的深潭中，溅起道道水花。 在那深潭的青石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被绑住手脚，身上的伤口血流不止，显得奄奄一息。 潭边的沙滩上，叶无尽紧张地将古南琴护在身后，警惕地望着朝他步步紧逼的中年男子，强行镇定地开口说道：“只要你放了我们，我可以给你很多钱，你开个价吧！” 面对着生死的威胁，面对着这么一个超人类，他选择了妥协。如果能够用钱买回三人的性命，这无疑是一个不错的结果，毕竟这时的钱财确实是身外之物。 古南琴身材赤裸，被冰凉的雨水冻得瑟瑟发抖，俏脸显得苍白，眼睛紧张地望着这个神秘人。她知道这次是遇到了怪物般的存在，如今三人的性命已然落在这人手中，只希望他能够同意这项交易。 “钱？”刀疤男用手帕擦着枪支沾上的沙子，皮笑肉不笑地嘲讽道：“你觉得你能满足得了我的胃口吗？” “500万！”叶无尽望着他，进行了尝试性报价。 刀疤男停下了擦拭的动作，饶有兴趣地打开着叶无尽道：“倒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富二代啊！” 叶无尽看着他还食“人间烟火”，心里倒是暗松了一口气，这身迷彩服自然没有什么说服力，他将手腕上的名表解了下来，把那百达翡丽的标志亮出，然后直接抛了过去道：“放了我们，500万一分不少，现金或者转账都行！” “这倒是可以考虑！”刀疤男将手帕塞回裤兜里，用枪指着叶无尽身后的古南琴眯着眼睛道：“不过，你得先杀了她，以前古代的投名状听过吧？你手上若是沾了血，就肯定不会玩花样了！” 古南琴心里一阵紧张，犹豫了一下，攥着叶无尽衣服的手松开了，只是叶无尽反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跟着刀疤男说道：“还请你放我们一条生路，我再添点，给你1000万怎么样？” 刀疤男沉着脸走到了叶无尽身前，枪口指向他的头。叶无尽当即很是紧张，浑身都感到僵硬，暗暗地咽了咽口沫，担心一颗子弹会从黝黑的枪口飞出。 好在枪口很快移开，不过叶无尽才刚放下的心又迅速提起，刀疤男用枪口指着他身后的古南琴，不容置疑地说道：“别跟我谈条件！你要想活命，那就先杀了她，不然你就算给5000万都没用！” “当真？”叶无尽表情挣扎，眼睛直直地盯着刀疤男，仿佛是在权衡着什么。 “自然是当真！”刀疤男笑道。 古南琴的手已经被叶无尽放开，她觉察到这一点，脸上浮起了痛苦之色。只是她没有呐喊，也没有转身要逃，而是定定地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叶无尽走向刀疤男，慢慢地转过身，眼神复杂地望着古南琴。古南琴跟他的目光相触，缓缓地将眼睛闭上，只是身体微微地颤抖。刀疤男走到他身边，将枪平放在叶无尽的前方，似乎也是防范着他。 叶无尽接过枪时，手臂是抬举着的，而且枪口正对着古南琴。他却是知晓，若是这时手臂有弯曲的动作，那么这人定然会出手，不可能让他有调转枪口的机会。 啪！ 枪刚到叶无尽的手上，似乎是过于紧张，那把枪他没拿稳，跌落在地上了。 糟糕！ 刀疤男的目光跟随着跌落在地的枪去，他是防着叶无尽会调整枪头，但哪里想到，这人却压根没准备用枪。在枪落地吸引住他注意力时，叶无尽突然发难，转身就抱住他的腰，拼命地向着湖里冲了过去，似乎打算跟他进行水战。 在意识到这人对钱没那般渴望之后，叶无尽当即决定再度进行抗争，他始终相信生命是靠自己来争取的。而他在水里有优势，而若这人是旱鸭子，没准他跟舅妈就能获得一线生机。 “还真是个训不熟的小狼崽！” 刀疤男心里暗叹，不过他自然不可能被这种招式得瑟，被拖到水边时，他将对方双手形成的手扣强行解开，然后抓住叶无尽采用一个过肩摔。力量的悬殊让他化解危局，而叶无尽的身体重重地落在沙滩上的小水坑中，水花四溅。 咳！ 叶无尽重重地咳了一声，被摔得七荤八素，胸口差点就喘不过气来。若不是刚好落在这松软的沙滩上，他恐怕要残废不可，这人的力气远远超乎他的想象，这果然是一个超人类。 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喉咙被掐住了，他一百多斤的身体竟然被这人单手提起，而刀疤男冰冷的声音这时传出：“你是想我现在掐断他的脖子吗？” 叶无尽这才看到，古南琴已经跑去捡起了那把枪，心里不由得一喜，很想要舅妈不顾一切将这人射杀。只是喉咙被狠狠地掐住，他根本就说不出话来，而且浑身的血液直往上涌，简直就像是在上吊。 “你……快放了他！”古南琴颤颤巍巍地握着枪，她心里是紧张到了极点。在听到要掐断叶无尽的脖子，她几乎就想要缴械投降，不过她并没有失去理性，知道这枪是唯一活命的依仗。 “将枪放下，不然我掐死他！”刀疤男阴着脸说道。 “不，你快将他放了！”古南琴看着叶无尽的整张脸都差不多变成紫色了，握枪的手都颤抖起来。 “我数三下，不将枪放下，我就掐爆他的喉咙！三、二……！”刀疤男沉着脸，开始进行数数。 啪！ 古南琴将枪丢下，着急地说道：“你快放开他！” 叶无尽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是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脑袋此刻还在嗡嗡作响，眼前一片灰白。他有一种预感，这人不需要掐碎他喉咙，再掐着喉咙几秒钟都能让他小命不保，顿时有种无法反抗的挫败感。 “有意思！有意思！”刀疤男似乎对古南琴的选择感到有趣，笑盈盈地望着古南琴道：“竟然为了救你的情郎，连自己性命都不顾，这份感情太感人了！” 嘴里说感人，但他的语气却充满着戏谑，似乎仅仅是发现点有趣的东西罢了。 “求你放了他！”古南琴知道如今的生死再度被人掌握，当即又是哀求道。 “看在你们感情如此感人的份上，我可以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刀疤男脸上挂着笑容，嘴角微微地翘起。 “你要我怎么做？”古南琴追问道。 “我向来都喜欢做等价交易！”刀疤男笑容不改，笑眯眯地打量着他：“他的命现在就掌握在人手中，你若真想要救他的话，那就拿你的命来换！如果你现在自杀的话，那我马上就放了他，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为他做到这一步！” 不……要…… 叶无尽看着古南琴向前挪了一步，喉咙结艰难地动了两下，只是这人的力气确定大的惊人，他根本就无法反抗。 “你发誓！”古南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定，眼睛盯着刀疤男。 刀疤男用力地掐着叶无尽的喉咙，不让他更发出一点声音，同时举起左手的三根手指：“我，暗猫在此发誓！今天你若自杀的话，我保证不要这小子的命，会让这小子安全离开！否则必遭天遣……满意了吧？” 叶无尽使出浑身的力气想趁机挣扎开来，但这人的力气实在太到难以想象。而他充满血丝的眼睛望着前方的女人，读懂了她的眼神，用尽全力说道：“不——要——” 古南琴从地上重新拾起了枪支，眼睛温柔地望着叶无尽一眼，然后决然地将枪口指着她白皙的下颌。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发现这个男人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成为她人生中极其重要的人。她甚至已经隐隐意识到，这段感情可能已经越了线，注定不应该存在，注定会为世人不容。 不，他们仅是深厚的亲情！ 为什么会为了救他，而甘愿自杀？ 对了，上次他救了我，所以我得还他，仅此而已！ 古南琴甩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找到了一个合理合情的理由。 或许来生，我们能再次相遇！ 古南琴深情地望了一眼叶无尽，眼睛缓缓闭上，只是脸颊上多了两行情泪，和一个淡淡的笑容。这笑容极是好看，仿佛是她留给这世界最后的一份礼物。 不…… 叶无尽看着她不是伪装来寻找机会，果真要扣下扳机，眼睛瞪得血红，一股怒火从心间燃起。 此刻，他心如刀割，很想撕毁眼前的一切，更像将他掐着他喉咙的人碎尸万段。正是这时，左手那枚戒指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传来了一股暖流。 第二百六十五章本官判你斩立决 雨在继续下着，带着刺骨的冰寒，让到整个山谷都蒙上了一层阴色。在这座清幽的山谷中，伫立着三个人，而上演着三种不同的情绪，或是决绝、或是痛苦、或是高兴。 咔！ 随着板机扣下，枪发出一声闷响，但却没有子弹飞出，古南琴整个身体跌坐在地上。她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跳动，她有足够面对死亡的勇气，但却受不了这种死亡边沿又被拉回来的折磨。 没子弹？ 叶无尽的眼睛充血着血丝，愤怒达到了顶点，不过很快也发现被愚弄了。 “哇哈哈哈……小美人，我都还没玩你的身子，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刀疤男将叶无尽推开，望着地上的古南琴猖狂而大笑，眼泪都差不多要溢出。 由始至终，这不过是他心血来潮的一个小游戏罢了，枪根本就没有填充子弹。 刚开始的时候，他让叶无尽用空枪去杀古南琴，其实就是想让古南琴看穿这人的“丑陋面目”。只是没有想到，在最后关头叶无尽竟然选择垂死挣扎。 他旋即将计就计，故意让古南琴成功捡到那把枪，上演着用人质威胁的戏码。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会如此痴情，不仅肯将枪放下，而且还愿意用自杀来救叶无尽。 这是一场痴情的感情戏码，但他自然不可能会感动，而在他看来，这才会让事情变得更有趣。如今在这个山谷中，他就是这里的主宰，执掌着这三条可怜的生命，特别还有一对痴情的男女。 他喜欢掌控生死的那种感觉，喜欢将一切地玩弄于鼓掌间，更喜欢看着别人痛苦到极点的样子。而如今，达到了最为理想的条件，他将会享受到那种折磨人的快感。 叶无尽被他推开，趔趄几步差点摔倒，喉咙的不适让他猛咳了几声，伸手揉着脖子上的淤青望着他说道：“打一开始，你就没打算放过我们吧？你根本就没打算跟我进行交易，对不对？” “不错！”刀疤男痛快地承认，然后望着他略带挖苦地笑道：“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这深潭下有一条黑蛟，你们注定会成为诱饵，包括刚才逃出去的小女孩。”接着他又是说道：“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傻女人真愿意为你去死，但我已经替你感到悲哀了！” “为什么？”叶无尽沉着脸问道。 事情已经渐渐明朗，这人是冲着这深潭下的黑蛟而来。虎妞能够逃出去，原来是故意诱使他进来，至于他原来计划的金钱交易恐怕是不可行了，这人打一开始就打算让他们做诱饵。 “这个新游戏我玩了不下十次，你们是第一对能够为对方自杀的。”刀疤男淡淡地说着，突然嘴角微微翘起：“现在这个游戏可以进入第二个环节了，我会在你面前……将她上了，你说说……到时你是不是会痛不欲生啊？哈哈哈……” 坐在草地上的古南琴听到这话，浑身哆嗦了一下，没想到遇到的竟然是个超级变态狂。 “我们可有深仇大恨？”叶无尽不愤地问道。 “深仇大恨？你也配？”刀疤男斜睥了他一眼，然后又轻蔑地说道：“你是不是很不甘心？不过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们由始至终，都只是我今天娱乐的可怜虫罢了。而让最是可怜，你的女人会在我胯下承欢，而你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是不是很爽啊？哈哈哈……” 各人对快乐的定义不同，有人是追求鲜花和鼓声，有人是追求精神和肉体的享受，而有人仅仅是要目睹别人的痛苦。刀疤男的外号叫暗猫，但很多人都更喜欢称他为变态猫。 这折磨人的手段有千万种，哪怕是最凶恶的亡命之徒，对他都佩服有加。 有一只蚊子落到了暗猫结实的手臂上，但他却一直没有动手，而是静静地忍受着它吸血。他喜欢等到蛟子在吸得最痛快的时候，再重重地将它拍死，让它在最满足中突然就一无所有。 只是这蚊子很是奇怪，爬在他手臂上，针管已经插入他的血管中，但却没有进行吸吮。 “可怜？难道你没发现雨已经停了吗？”叶无尽突然提醒道。 “那又如……”刀疤男不屑，不明白这人怎么聊起天气，但倒也发现这雨确实是突然间就停了。 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一道道白色雨线停留在半空之中，地上的女人定在了那里，而方才潭边一直响个不停的流水声也没有了，整个天地像是突然间停止了一般。 刀疤男心里极是惶恐不安，不明白这天地为什么突然如此诡异，但身上还是有几分血性，扭头盯向叶无尽大声道：“少在这装神弄鬼，我要杀了你！”在他看来，一切都是这人搞的鬼，而杀了他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是吗？那……本官判你……斩！立！决！”叶无尽伫立在原地，淡淡地开口说道。他的气息确实是变了，由那个任人宰割的富二代，一下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官员。 “故弄玄虚……怎么可能？” 刀疤男正要动手，决定让这年轻人见识他的速度和力量，结果身体像是掉入了冰窟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怖。而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身体竟然动弹不得，而有股神秘的力量迫使他强行跪下。 刀疤男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想要抵抗这股神秘的力量，只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力气，在这一刻竟然生生被这股力量所压制，所有力气如同泥牛入海。 他的背脊突然涌起了一股寒意，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正是靠着这对死亡的敏感，让到他一次次逃过生死，但这次他却已经无力反抗。 不要…… 他跪倒在地上时，地上正好有一个水坑，通过水坑的倒影看到一把凭空出现的斩刀。看到这把斩刀时，他的眼睛瞪得直直的，早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玩弄一切的自信，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浑身颤抖个不停。 传说中的宗师能够用飞叶杀人，但如今发生的一切，让到他彻底颠覆了。这究竟是一种什么的力量，仅仅是一个意念，就足够要了他的性格，就有斩刀朝他脖子挥下。 斩！ 那把斩刀无情地划落，暗猫的头被斩下，流血如注。人头在地上滚了几圈，脸部正好朝上，双眼还张开着，仿佛是死不瞑目，又仿佛有无数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出。 他觉得死得很冤，甚至都不知道一切是怎么一回事！ 本官判你……斩！立！决！ 这轻飘飘的七个大字，余音未消，一个人头就滚落在地。 山谷幽静，一人伫立，一人人头落地。 叶无尽站在原地，脸色平常地望着这一切，仿佛一切都跟他无关。只是那手掌浮起的白色官印，却又是那般的真实，官印周围有数只鸂鶒环绕，并伴随着几声脆鸣。 此刻，他的心境似乎也变了。他仿佛又回到了朱朝，成为坐在公堂上的青水县县尊，随便可以执掌人的生与死。 在朱朝世界中，叶无尽成为青水县知县时，曾经得到了七品的鸂鶒官印。当时他还嫌弃这官印，觉得这官印可能就是一个虚名头，倒不如给他一个技能奖励实在。 却让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官印的功效远超他的想象，别人的生死似乎仅凭他一念间。而凭着这个官印，他不仅保住了性命，还拥有了难以想象的力量。 如今，他似乎真成了一个主宰者，哪怕对方是一位超人类。 只是时间刚刚重新运转，一头近四米长的黑色蛟龙从潭面窜出，露出狰狞的利爪，向着叶无尽直扑而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蛇胆最补 蛟龙出水，直扑而来。 叶无尽早有觉察，投过去一个凌厉的眼神。那条黑色蛟龙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生物，瞳孔当即放大，正要调头回深潭中，只是它没有了逃离的机会，眼睛满是后悔之色。 半空突然出现了一把斩刀，直接将黑蛟斩首，落在沙滩边上，鲜血飞溅。 天地恢复如初，雨水重新滴落，但寒意似乎消散不少。而这场雨似乎就要过去，天空的乌云消散不少，东边有块地方已经露出了乳白，整个山谷显得敞亮起来。 古南琴正在地上瑟瑟发抖，正想着如何去抵抗这人的羞辱，结果一切转变得超乎她想象。几乎就是在眨眼之间，那人的头颅就已经滚落，而接着一头蛟龙也莫名其妙摔在沙摊上。 在这电光火石间，她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觉得这世界变得更加古怪。 哇！ 看着叶无尽向她走来，她再也压抑不住情绪，眼泪落了下来，紧紧地抱住了叶无尽，仿佛怕稍微一放松，一切又会成为一场梦。直到如今，她都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那个暗猫会突然就死掉。 叶无尽同样紧搂着她，心里有几分感动，他没有想到自己在她心中竟然会如此重要。而这一刻他已经打定主意，哪怕舅妈跟舅舅离了婚，他仍然会将她当成重要的亲人。 暗猫被斩，黑蛟伏诛。 这个山谷恢复如初，所有的威胁都悄然地散去。 古南琴直到很久，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暗猫耍的什么手段。只是一切又是那般的诡异，只见人头落地，却压根不知道是谁出了手。不过她还是隐隐觉得这可能跟叶无尽有关，但她决定不去探究这事的真相。 经历了这次生死，她也清晰地感觉到，叶无尽能够用生命来守护她。不管叶无尽身上是否有秘密，但她都知道，他对她永远都不会有恶意，甚至会一直保护着她。 饭缸手脚被绑，放在那块大青石上面，但由于失血严重，这时已经是昏迷过去。这个二百斤的大个子，着实是让叶无尽费了好一番劲才将他背回来，放到了那临时的营地边上。 叶无尽检查了一下他腹部的伤口，伤口并不深，但不知暗猫用了什么利器，以致这伤口是流血不止。不过处理伤口倒不麻烦，用带来的药物就止住了血。 在处理暗猫尸体的时候，一块铜牌从他口袋中掉了出来，他好奇地捡起来看了一下，这是一块身份挂牌，前面是一个红色的狼形图案，后面则是用篆书写着“初级战将：暗猫”六个字。 古南琴走过来看到了，犹豫了一下，才小声地说道：“你舅舅也有一块！” “他是军方特种部队的人？”叶无尽心里一凛，再查看他携带的小刀，刀身黝黑，刀刃雪白，显得是锋利无比，而刀身带着一条血槽，确实像是军队才有的刀具。 “可能是！”古南琴缓缓地点头，眉头微微地蹙起。 原本只打算在这里埋了，但知道对方来自军方，叶无尽当即选择了更谨慎的处理方法。将尸体装进了一个袋子之中，再装入一些石头，直接沉下了深潭中。 了解这深潭的深度，如今将尸体抛进这里，算是真正的毁尸灭迹了。 糟糕！ 叶无尽刚刚处理好尸体，脸色顿时一变。 在使用了鸂鶒官印之后，他的上帝之眼似乎有了质的飞跃，范围急速地放大。由于不想让虎妞看到这血腥的场景，他打算先处理尸体，然后再接那小丫头回来。不过他倒也是担心着虎妞的安危，所以一直都留意着虎妞那里的情况，如今眼睛闪过一抹杀机。 裂谷外的竹林中，一头嘴里叨着生肉的黑色野兽正向石壁的一处藏身之所而去，那双幽绿的眼睛仿佛发现了什么，正准备顺着石头往上爬。而在那石壁的一个凹处，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正搂着橙色背包，浑身湿透，双眼早已经哭肿，正可怜兮兮地藏在那里。 怎么了？ 古南琴看着叶无尽匆匆往着裂谷外面走去，当即也是跟了上去。 雨后的竹林显得更加的苍翠，竹子间隙很大，所以肉眼能够看到很远的距离。只是情况却极不容乐观，河水的水位突然暴涨，竟然已经浸了半片竹林。 “婶婶！” 虎妞探出小脑袋看到古南琴时，眼泪又是止不住了。尽管她没在直接面对暗猫的死亡威胁，但是躲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都没看到叶无尽回来，确实也将她吓得不轻。 古南琴将她抱到怀里，发现她肉肉的身体又湿又冷，很是怜惜地紧搂着她，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温度分一大半给她。同时也告诉着她，危险已经解除了。 看着叶无尽的神色不对，见他一个人向着竹林的一个土坑走去，当即也是跟了上去。到了近处才知道这就是猎杀野猪的陷阱，只是她的眉头微微地蹙起。 在这个陷阱中，一头野猪正泡在血水中，身体已经被啃得面目全非。 “刚才吓死我了，有个很大的猫，它好像要吃我呢！”虎妞抽了抽鼻涕，脆脆地说道。 古南琴看着被啃得这般模样的野猪，又听到虎妞提到猫，第一个念头就想到豹子。当即警惕地望了望周围，这狮子岭出现一两头豹子，倒也不算难以想象的事情。 “我们先回去吧！” 叶无尽没有吭声，其实他知道这不是豹子所为，估计是那头神秘的野兽。 刚才他动用上帝之眼时，虽然遗漏了这野猪被啃吃的场景，但一切的证据都指向那头神秘的野兽。不过这头野兽极是敏觉，在他冲出裂谷时，这头东西已经是逃之夭夭。 不过，这次似乎是多亏这头野猪，拖延了野兽的时间，不然虎妞这丫头没准就落入它腹中了。 三人回到营地，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由于河边暴涨，断了他们的归途，饭缸又是重伤在身，所以只能是在这山谷中过夜了。不过幸好他们这次带的东西不少，倒可以勉强应付。 古南琴和虎妞方才就收集到了不少柴木，这时用石头搭起了灶头，很快就生起了火。 叶无尽打起了那条黑蛟的主意，虽然这东西长得古怪，但对于一个吃货而言，这都不是什么问题。而他从暗猫的背包中翻出一口锅和加上自己带进来的花椒，当即打算做蛇羹。 他先是用了饭缸那把猎刀，结果猎刀砍在这黑蛟身上，压根连皮都划不破。好在他还留着暗猫的那把刀具，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是弄到了满满一锅蛇肉。 “无尽哥，我想要蛇胆，我奶奶说蛇胆最补了！” 虎妞走到沙滩边，肉肉的小身板蹲在一个石块上面，似乎已经将刚才发生的不快地忘于脑后，眼睛直直地望着这条肥美的黑蛟，打起了蛇胆的主意。 那边的火已经生好，古南琴走过来端起锅道：“虎妞，那东西多苦啊？你怎么喜欢吃它？” “我这样吞下去，就不苦的！”虎妞捏着她的小塌鼻，仰着圆脸讲解讲诀窍。 古南琴将装满蛇肉的锅端走，但却笑着又说了一句：“这蛇的胆起码有鸡蛋那么大，你哪里吞得了？” 虎妞皱了皱眉头，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但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先切开来嘛！你都不切开来，怎么知道有多大呢？没准这蛇胆只有花生米那么大呢！” 叶无尽都已经洗手准备上岸，听到她这话，当即决定让这小丫头死心，用事实狠狠地打肿她的脸。 刀刃虽然异常锋利，但还是挺费劲，找准了蛇胆的大致位置，叶无尽先是开了一个口，然后就伸手往里面掏。虎妞蹲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盯着，对蛇胆似乎很是期待。 咦？ 叶无尽将蛇胆掏了出来，让他颇为意外，这蛇胆竟然只有鸽子蛋大小，不过通体碧绿，隐隐散着幽光。与其说这是蛇胆，倒不如说这是一颗顶级绿宝石。 “这是什么东西？”古南琴去而复返，凑过脸来好奇地打量。 “这蛇胆好怪哦！”虎妞也是跟着凑了过来，皱着眉头说道。 叶无尽隐隐看到里面有液体流动，放到鼻子边闻了闻，发现不仅没有鱼腥性，竟然还有股淡淡的清香，当即下了一个结论道：“这可能是好东西！” 古南琴接过蛇胆闻了闻，然后又让虎妞闻了闻，都觉得会是好东西。 叶无尽心里隐隐觉得，暗猫费这么大劲找到这里，恐怕就是为了这个东西。只是他却是不知道，这蛇胆有什么作用，甚至都不能确定能不能直接吞吃。 第二百六十七章肉的功效 夕阳西下，肉香飘起。 三人用自制竹筷夹起蛇肉，这蛇肉的肉质紧绷，并没有被煮烂，看起来雪白诱人。 虎妞率先夹了一块，鼓着粉腮用力吹了吹热气，刚送到嘴边就落下，而她迅速用手接住，想都没想就直接塞进嘴里。当蛇肉入口，那肉汁弥漫于味蕾间，她都还没开始嚼动，眉毛就已经舒展开来了。 “好吃！” 虎妞咀嚼着蛇肉，香汁四溅，忍不住含糊地点评道。 古南琴从来都不吃蛇肉，并不喜欢这类爬行动物，但看着虎妞吃得津津有味，当即也是送了一块到嘴里。当蛇肉送进嘴里的瞬间，她将那种困守十几年的不喜欢抛于脑后。 叶无尽倒不是挑剔，跟着夹了一块嫩白的蛇肉，顿时一股香甜的味道冲动鼻间，入口即化。 “果然好吃！” 话刚落，他顿时又是愣住了。这肉似乎进不到肚子，在将蛇肉咽下时，那肉化成一道热流，然后扩散到全身，仿佛进入了他的百骸中，让到精神都为之一振。 很快，他就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热气升腾，整个人仿佛是沐浴在阳光般，身体极是舒服。这种感觉很是奇特，仿佛吃的不是什么蛇肉，而是一种灵丹妙药般，让到身体跟着亢奋起来。 当吃到第二块，他本想细细品尝一下，结果那肉质的香味让他根本慢不下来，味道实在是太好了。 呜呜…… 虎妞本来就贪吃，这刻简直成了一头小狼仔，一块接一块地住嘴里塞，那本就肉肉的腮帮子，这时都鼓成了气球，但她的眼睛还瞪着锅里，筷子又从锅里捞起一块。 古南琴吃东西一向都很文雅，有着淑女风范，但这时眼睛也是死盯着锅里的蛇肉。 当吃到第四块时，叶无尽整个身材都是暖腾腾的，舒服到了极点，而且精神似乎还越来越好。更加神奇的是，这蛇肉似乎根本不管饱，蛇肉似乎进不了肚子里面。 这锅蛇肉少说也得有五、六斤，但很快就见了底，但谁都没有停下筷子的意思。虎妞吃下超过二斤的量，这对一个五岁大的小丫头是不可能想象的事，但如今她仍然没有收手的意思。 “别吃了，留点给饭缸！”叶无尽看着仅剩下两块肉的锅，终于想起旁边还有一个昏迷着的饭缸。 “饭缸带了好多包子！！”虎妞含糊地说着，伸筷子又夹起了其中一块肉塞进嘴里。 古南琴不甘落后，夹起最后一块蛇肉含糊地说道：“一会你将剩下的切了，我再做一锅！” 正是如此，满满一锅蛇肉，已经彻底见底。 这二个吃货！ 叶无尽给饭缸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心里对这两个女人鄙视到极点，真的一点都不留。在微微感叹“世风日下”之后，他端起那锅中的汤汁，全部喝光，添了添嘴角，味道极是鲜美。 一个响声突然从潭中传来，他扭头望去，却是微微愣了一下。 咯咯…… 虎妞站在岸边得意地笑了，冲着这边的叶无尽神采飞扬地脆声说道：“无尽哥，我力气现在变得可大了哦！”说着，她抱起岸边那块数十斤重的石头，猛地往着深潭的方向甩出，嗖地一声，竟然一下子飞出了五、六米远。 砰地一声，石头落在深潭中，溅起了一片水花。 咕…… 叶无尽打量着虎妞那个小身板，有些呆呆地发愣，这白瓷娃娃般的小丫头力气实在太惊人了。谁能想到，一个仅五岁的孩童，而且还是肉墩墩的小女孩，突然能将几十斤的石头丢到五、六米远，这还是她没掌握力发力技巧的缘故。 正是这时，一个矫健的身影从裂谷跑了回来，脸蛋红润，说不出的诱人，手里拿着几根竹枝，似乎是准备再弄成筷子。 “你刚才跑出外面的竹林了？”叶无尽望着她好看的脸蛋，眼睛又是微微一瞪，脑袋有些混乱，这才多久的功夫啊！ “是的，我身上似乎变得很不同了！”古南琴眼睛炯炯有神，整个人都显得更有魅力，又是说道：“这肉好神奇，我不仅跑得快了，力气也大了很多！” 叶无尽刚刚喝了汤，体内还是热气腾腾，而随着这股暖流钻入百骸中，他也开始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仿佛真的经过了洗髓，身体不仅轻盈起来，而且似乎拥有了无穷的力气。 咯咯…… 叶无尽反应身体真的不同，随着暖流钻入骨骼中，他动了动身体，关节处传来了响声。走到岸边最大的卧牛石前，曾经就是在这石头后面挖出了人参的地方，眼睛盯着这块石头少说也有一吨重的大石。 他将双手放在石头凸出的部位，用力往上推，正常而言，自然是纹丝不动，只是随着他发力，那块大石缓缓向上。他的身体向前，再猛地换着位置推动石头，这块大石头真的被他翻转了起来。 想着刚才跟暗猫的较量时，暗猫单手将他毫不费力地提起，他隐隐已经有了一种猜测。那人的力气并不是天生的，可能就是吃了类似这黑蛟肉的东西，所有才提升了力气。 轰隆！ 这块巨石被他顺利翻转过来，他将巨石推倒，得意地拍了拍双手，发现真的成了大力士。只是得意地望向那边的古南琴时，发现她的脸色有异，而随着她的目光往着脚下望去，心脏当即都快被吓了出来。 这石头下面竟然藏着一个蛇洞，蛇洞如同一张蜘蛛网，一条一米多长的蛇正弯弯扭扭地躺在洞中。这蛇通身黑褐色，而黑褐色部分间以极小铁锈色点，极成了网纹形态，在背鳞有一部分为黄绿色，成团聚集，形成云斑，与黑褐色相间，形成完整横纹或前后略为交错。 初以为它身上的黄绿色云斑是沾了青苔的缘故，但看清楚它通体都是如此，当即被这蛇给恶心到了。仿佛再呆一秒身上就会沾到这丑陋的细菌，叶无尽是跳着脚离开。 小心！ 叶无尽听到这话，再加上感知到蛇已经窜起，当即是落荒而逃，刷地一声就跑出了十多米开外。只是再回过头时，脸上却是尴尬了，因为古南琴不是让他小心，而是让虎妞注意安全。 虎妞刚刚正在喝水，这时却已经反手拿着矿泉水瓶，将那一米多长的丑蛇给敲晕在地了。 蛇头呈三角形，通体黑褐色，这无疑是一条毒蛇，但却是栽在了一个五岁的孩童手里。叶无尽为着那条蛇默哀了三秒钟，同时为着他的落荒而逃鄙视一秒钟。 “无尽，这应该是莽山烙铁头！”古南琴走到了她虎妞身旁，同时打量着这条蛇，蛇头呈三角形，通体黑褐色，有着不规则的绿色云斑，确实是丑陋，而尾部呈白颜色，当即认出了蛇的身份。 莽山烙铁头？ 叶无尽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当即又快步走了回来，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1984年，湖南莽山林区的一名职工被毒蛇咬伤，找到当地最有名的治疗蛇毒医生陈远辉，结果花了一个月时间才将病人体内的蛇毒清除。经过对病人的询问，他觉得这是一种还没有被大家所认识的毒蛇，而他想到了莽山瑶族的图腾“小青龙”。 1989年9月，莽山林区的一名职工在保护区发现了两条成蛇和一窝奇怪的小蛇，它们都有白尾巴，而陈远辉很快意识到这就是他苦苦寻觅的“小青龙”。 1990年，陈远辉联合赵尔宓教授在《四川动物》联合发表这个发现，向全世界宣布了这一个新蛇种，正式将这“小青龙”命名为“莽山烙铁头”，而陈远辉也成了世界上第一个发现此蛇的人。 只是在这蛇被发现之后，受到了大家的疯狂追捧，其价格迅速由数百到数万，然后涨到如今黑市价格高达百万，甚至已经是有价无市。 这种蛇的种群数量本身极少，分布狭窄，而经过最初的大肆捕捉，数量急促下降到数百条，加之国内还没有掌握人工培育二代的技术。早在十多年前，莽山烙铁头就被定为面临灭绝的品种之一，并称其比大熊猫更濒危。 正是由于这个稀缺性，加之有着极高的科研价值，所以黑市的价格炒到了百万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当然，这东西并不能公开交易，不然你完全可以先回家准备好一块薄荷味的肥皂了。 叶无尽确定这真是莽山烙铁头之后，当即找来布袋将蛇装了起来，打算找杜雨珊脱手。本来他都已经放弃了寻宝的念头，却没有想到，仅仅翻个石头就翻出了宝贝。 不过，这似乎都是小事情，毕竟他也是真正的千万富翁了。如今最让他感到兴奋的是，这黑蛟肉竟然能够让他们增强了力气和速度，哪怕反应神经似乎也得到了增强。 当即，他又去处理剩下的黑蛟肉，打算继续享受这份美食。而先前切割极是费劲的黑蛟肉，但他却如同庖丁解牛般，肉质顺着他的刀峰就分开，露出鲜美诱人的肉质。 第二百六十八章关于世界 夜空挂着一轮圆月，暗示着中秋佳节将近。 洁白月色如同水幕般泄在这幽静的山谷中，那石壁显得光亮，凸出的石头棱角清晰可见。石壁上不少地方长着杂草，随着那清凉的夜风而轻轻晃动，仿佛是犯困的嗑睡虫。 山谷中有一堆火，只剩下两根干竹在勉强燃烧着，一堆火炭正慢慢地暗淡下来。一个年轻男子走到火堆前，丢了一些柴火进去，火堆很快重新燃起，照在他那张年轻的脸蛋上。 叶无尽脸上没有睡意，他扭头望了望躺在左边沉睡着的饭缸。饭缸今天伤得不算重，但主要是失血过多，不过几块蛇肉和蛇羹入肚，整个人当即恢复了不少，相信明天又能够生龙活虎了。 “好吃！” 右边传来了一个充满稚气的童声，扭头望去却是躺在古南琴怀中的虎妞所发，这小丫头做梦都想着吃，果真是一个小吃货。大概是声音惊动了古南琴，她伸手轻轻地搂着虎妞，安抚着她别乱动。 叶无尽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将近十一点，只是他仍然没有什么睡意。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来到了旁边的沙摊上，伸手摸了摸口袋，才记起他将那包又湿又扁的烟丢掉了。 失眠，没烟，寂寞的夜。 沙堆正好有个斜度，他用手枕着头望着北方天空上的繁星，回想着今天的一幕幕，仿佛如同是做梦一般。 原来他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中，有着这般神奇的野兽，吃了能够让人增长力气。而随着这个秘密被揭开，他不得不重新认识着这个世界，这里原来有着很多他先前所不知道的东西。 不过他倒没有感到恐惧，历史发展到如今，大家似乎对新事物都有了很强的适应能力。 纵观历史中的祖辈，他们谁能想到人类能够在天上飞？他们谁能想到真的会千里传音？他们谁能想象得到所生活的地球其实是圆的？他们谁又能想象到月亮是地球六分之一大的星球？ 人类都是从懵懂和愚昧中过来的，而事后的真相往往让他们感到汗颜。不过日新月异的新事物，层出不穷的高科技，让到这时代的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极强。 叶无尽有过进入朱朝的经历，对这种突然冒出来的“仙肉”，心里真的没多少波澜。不过如今发现了这一个秘密，他自然需要用新的目光去看待这世界，知道有这么一群超越于普通人的超人类。 不过他从暗猫是军方身份进行判断，觉得华夏还是由政府在统治着，而超人类恐怕只是呆在军队中的一小撮人罢了。他们的力量确实超出常人，但恐怕还不足以威胁到普通人类，不然这个秘密早就公之于众了。 他掏出那枚蛇胆，借着月光仔细地瞧了起来，这东西散着幽幽的绿光。犹豫了一下，又放到嘴里咬了一下，结果却仍然是咬不动，这蛇胆似乎真不是用来吃的。 突然一股幽香传来，一个娇媚的女人在旁边坐下，说借她一只手，然后就将他的左手按了过去，而她则直接是枕在了他的手臂上，跟着他一起望着星空。 二人都没有说话，周围是静悄悄的。 叶无尽将蛇胆收起，闻着她发间的清香，跟着她一起静静地望着那北边的深邃的星空。或许是空气中的幽香，又或许是美人在侧，眼皮竟然变得有些沉重，有了几分睡意。 正是嗑睡虫要来时，她却是开口道：“你说宇宙这么大，除了我们地球，还会不会有其他星球生活着人类？” “不会！”叶无尽闭着眼睛，很是肯定地回答。 “为什么？”古南琴问道。 “因为我们到现在没有都发现，所以我认为没有！”叶无尽说出了他的判断理由。 “那是因为我们能力不够！就像今天的事，你以前敢想象吗？”古南琴扭头望着他，眼睛很是明亮。 叶无尽嘴角挂起一丝苦笑，先前他知道宇宙虽然浩瀚无边，但一直认为地球是唯一存在生命体的星球。只是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他发现世界藏着太多的秘密，很多事情真不能再想当然了。 二人又沉默了一会，古南琴突然侧身依偎在叶无尽在胸前，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加速。 美人在怀，特别是感受到她身体的丰腴，恐怕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是坐怀不乱。他轻搂着她的身子，但压抑着那股冲动，静静地享受着这美好的一刻。 经历生死，二人的心贴得近了，但却无意去打破什么。 “你什么时候去上学？”古南琴脸贴在他胸前，轻声问道。 “明天吧！先去乖乖呆上半个月！”叶无尽说出他的计划。 “你回来可能见不到我了？”古南琴有些伤感地说道。 “你真决定要跟舅舅离了？”叶无尽知道她的意思，手撩开她乌黑的秀发。 “是的，压抑太久了！”古南琴翻动一下身子，又枕到他手臂上望着星空，接着又是说道：“只是我仍然想跟跟他当面好好谈谈，想听听他的解释！” “或许他有他的苦衷吧！”叶无尽望着星空，觉得这世界存在太大的秘密。 古南琴又爬回了他怀里，轻声说道：“我常常也是这么想，起码他从来没主动跟我说过要离婚。只是现在想来，问题还是在于我，我仿佛离不开这个家，离开这里我该去哪？该做点什么？我全都不知道！” 还不待叶无尽说话，她接着又说道：“我其实去年就开始想了，我也想跟你妈一样厉害，做个不用依靠谁的女强人。只是我也知道，我不是那方面的料，不过现在这层纸捅破了，我估计得勇敢地迈出去了，你觉得我开个花店怎么样？” “你会插花？”叶无尽搂着她，心里有些怜惜。 “可以学呀！我先找间花店打工，然后再自己做店主，我都打听过了，其实用不了多少钱！”古南琴说着，玩耍着她的一撮头发，仿佛是个少女般，充满着天真。 叶无尽突然侧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亲了一下，而她明显是愣了半响，完全没想到他会有此举动。只是接下来的话，让到她又是热眶满盈，突然间想好想哭出来。 “不管怎么，我会支持着你！” 古南琴离开了这社会太久，先前的人生规划是养儿育女、伺候两老，只是现实无情，她的婚姻将会走到尽头。如今要重新去规则人生，这难免心里会惊惶不安。 她的学历和能力，都不足找到轻松的工作，甚至都早已经失去了人脉基础。最为重要的是，她心里一直都是空荡荡的，对未来根本没有一丁点底气。 如今叶无尽说要支持她，而且她感受到了这话间的决然，她得到了此时心底最需要籍慰，以及作为女人所需要的依靠。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勇敢地走出去，获得她的新生。 次日上午，阳光明媚。 一行四人从山林中走出，向着那辆高大的黑色悍马走去，为首的个急匆匆的小丫头，而跟在后面的则是垂头丧气的大高个，这时正捂着那吃疼的后脑勺。 饭缸对这次历险是一头雾水，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他昨天明明受到了重创，几乎就到了死亡的边沿，只是一觉醒来，一切都已经变得雨过天晴，连同身上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 而让他极是不解的是，刚刚他有心捉弄一下这小丫头，乔装抢她的零食，结果后脑被她扇了一巴掌，疼了一路。虽然一直都知道虎妞的力气大，但那是相对同龄人的，只是如今简直可称为恐怖。 叶无尽跟着古南琴先后上车，然后驱车向着古寨所在的方向而去。 他并没有将吃肉长力气的秘密告诉饭缸，也不打算暴露出去。只是虎妞虽然可以守口如瓶，但这小丫头的毛病也是显而易见的，谁抢她的零食足能够让她发彪。 不过在古寨这里，倒也没有几个小孩敢抢虎妞的零食，估计还是瞒着一段时间。 驱车回到寨里，寨里仍然如故，不过让他感到忧伤的是，大家似乎都不晓得他们被困在山里一天。不过这也是他自作自受，昨天他对外的口径是去市里玩，其他人大概也认为他们是玩得乐不思蜀了。 叶无尽简单洗过澡，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打算今天就启程。虽然对读书的事不上心，但他决定还是选择暂时做个乖乖的好学生，准时到西南大学报道。 另外，他刚才在电话里联系了杜雨珊，对方拒绝得很是干脆，并不打算买下莽山烙铁头。他觉察到那女人很不高兴，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卖她那么丑的蛇而不痛快，还是因为这次进山不叫她而闹别扭。 但不管如何，他需要寻找新的买家，而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西南省的黑市。 之所以会想到那里，有两方面考虑，一是那条销售渠道能够卖得起价钱，二是能够避免后续的麻烦。若是找一个相识的人卖了，可能会有后遗症，到时没准警察会找上门来。 正是如此，他当即决定联系黑市那里，通过那条线进行交易。 第二百六十九章股权概念 下午三点，股市收盘，当周最后一个交易日结束。 随着华夏货币政策由紧缩到适度放松，大盘本周表现极佳。上证指数收于2226点.24点，本周涨幅4.12%；深证指数收于9313.54点，本周涨幅5.54%；成交量有效放大，日均成交量超过1800亿华夏币。 在经过大半年的低迷之后，华夏大盘终于迎来了一个小小的高潮。 这是一次普涨的大行情，哪怕一直作为打酱油存在在农业板块，本周表现也是相当漂亮。特别是爆发了“黑天鹅事件”后就深陷谷底的南山渔业，竟然是得到了二个涨停板的强力反弹。 叶无尽当天在卖出了南山渔业获得600万的利润之后，转手又果断全仓买入了荣耀玻璃。加上宁州证券给他的1000万融资额度，一共买入了3500万，即他的本金达到了惊人的2500万。 2500万不能算是小数目了，如今他可谓是超级大户了，恐怕不久还会成为大名鼎鼎的牛散。不过最让他感到高兴的是，他终于捕捉到了一只漂亮的大牛股。 “股票名称：荣耀玻璃！” “这条消息对该股票构成重大利好，上涨系数：100，确定当月：大涨。” “使用次数：7/10.” …… 平板玻璃是华夏四大产能过剩的品种之一，如今生产越多亏得也就越惨，资本对这个夕阳行业早已经是闻之色变。但请注意，这是平板玻璃存在的问题，但实质还存在着耀眼的产品——汽车玻璃。 汽车无疑是一个强大的行业，世界有好些城市就是靠汽车工业才迅速发展起来的，而大型汽车企业年销售额就达到上千亿，这是很多行业根本无法想象的。 作为汽车的依附品，汽车玻璃的日子过得还挺滋润，可以算得上是大树底下好乖凉了。 荣耀玻璃起于一家小小的乡镇水表玻璃厂，但他得知一块汽车玻璃要几千元，当即意识到了这一个前景广阔的市场。那还是1985年的夏天，华夏的汽车工业还没有起步，国内汽车玻璃全部都要依靠进口，但生产一块汽车玻璃的成本不过就几十块而已。 或许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个市场，但荣耀玻璃的行动力无疑是最强的。 目前占据了国内汽车玻璃的56%市场，同时是全球八大汽车制造巨头的供应商，其产品在全球占据10%的份额。去年营业额达到150亿，而利润近27亿，是名副其实的优绩股。 只是受累于近来股市的低迷，加上国内汽车市场出现萎缩，荣耀玻璃的股价一直在低位徘徊。不过这种优绩股自然会受到资本的关注，而财大气粗的春天保险在本月初就突然对它举牌。 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最近却是有传闻流出，春天保险打算在荣耀玻璃股价低迷之致，还会选择继续增持，并会进行控股权争夺，试图拿下这间企业。 在得知这个传闻后，叶无尽关注到了这只股票，确实这股票有大作为之后，他兴奋地挥舞着3500万资金杀了进去，打算本月剩下的时间就耗在这只股票上面。 股市始终还是一个玩弄概念的地方，而在众多概念之中，股权争夺无疑最容易引发大家的激情。 华夏最早的上市公司并购案“宝延风波”，至今都被股民所津津乐道。 1985年，上海延中实业股份有限公司成立。 1986年9月26日，延中股票在工商银行上海信托投资公司静安分公司挂牌上柜交易，该股票成为第一批可流通股票。 1990年，上海证券交易所成立后，延中股票全部上市流通，成为第一批全流通股票。 1992年2月，“延中实业”股票成为率先取消涨停板制度试行放开股价的公司股票之一。 1993年9月3日，上海证券交易所允许法人机构开设证券账户投资股市，这无疑是这起事件的导火线。 延中实业当时的股权分散，以至几乎没有控股股东，而且大部分股份都在二级市场上流通。这无疑给并购提供了并购的可能性，成为资本眼中的猎物。 特别是上海证券交易所允许法人机构开设证券账户投资股市，那无疑是给公司吞并其他公司，提升了有力的渠道。 率先出手的是深圳宝安，这是一间主营房地产、工业及进出口贸易的大型股份制企业。得益于深圳的高速发展，自身积累了深厚的资本，当时的实力很是强劲。 1993年9月13日，深宝安旗下宝安上海、宝安华东保健品公司和深圳龙岗宝灵电子灯饰公司在二级市场上悄悄收购延中实业的股票。 1993年9月29日，3家子公司已经分别持有延中实业4.56%、4.52%和1.657%的股份，合计持有10.6%。由此，延中实业的股票价格从9月13日的8.83元涨至12.05元，涨幅36.4%。 1993年9月30日上午11点15分，宝安公司在开盘后逐渐买入342万股，占总股本5.28%，一举突破5%的警戒线。由于延中实业股本分散，中国宝安15.98%成为第一大股东。 值得一提的是，延中实业管理层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没有采用资本手段进行反击，反而将希望寄托于证监会和媒体大众。 1993年10月4日，深宝安上海公司再次公告，已持有15.89％的延中实业股票。 1993年10月5日，延中实业总经理秦国梁对宝安持有延中股票的合法性提出质疑，指责宝安违反举牌规定。（按《股票交易暂行办法》，间接持股达5%同样需要披露。） 1993年10月6日，深宝安再次购入延中股票2％。 1993年10月22日宝安已经持有延中19.8%的股票。 1993年10月22日，证监会肯定宝安购入延中股票是市场行为，持股有效；但对宝安信息披露不及时处以100万元罚款。至此，宝安得以顺利进入延中。 这起并购案，深宝安虽然有违规的地方，但无疑是一场股民的狂欢，延中实业股价由8.8元，涨到了42.2元，涨幅达到379.54%。 现在叶无尽觉得财大气粗的春天保险极可能是对股权较为分散的荣耀玻璃动手，而他这3500万不需要翻三、四倍，哪怕是一倍，那他都是货真价实的半亿富豪了。 怀着这美好的期景，他得意地关掉了电脑。 虽然打算去学校报到，但他计划先到宁州市一趟。黄金槌的事进展得似乎不顺利，雷天鸣不承认黄金槌在他手里不说，而上次古寨选择直接动手，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 他外公刚才亲自给他打电话，但在电话什么都不说，只是让他过去一趟，说有事跟他商量。对此，他用脚趾想都知道，他外公又是想要帅气的他亲自出马了。 “姐，在忙呢？”叶无尽将电脑关了之后，马上孙亚琳打去了电话。 “再忙也不能怠慢着你啊！你现在可是我最大的客户呢！”孙亚琳的心情似乎不错，笑着说道。 “知道不能怠慢我就好！我今晚到市里没地方过夜，借你那对付一宵！”叶无尽走到镜子前，开始整理着妆容，计划今晚就将她给吃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倒不知是打理由拒绝还是避开其他人的耳目，带着责怪的语气说道：“宁州市大把酒店，你哪里没地方住了，非要懒着我那张破沙发？” “能省就省嘛！你不知道现在经济不景气，大家的日子都难过吗？”叶无尽梳理着头发，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真好意思装穷，说说这星期就赚多少钱了？你要是没钱，我帮你开房间行了吧？”孙亚琳嗔怪道。 “好！那这么说定了，开好房间等我！” 叶无尽快刀斩乱麻，说完当即就挂了电话，没等那边有反应的时间。 想着马上就能够见到长腿姐姐，而且可能是开好房间等着他，叶无尽的心情显得很是不错。看着衣服不够彰显他的帅气，又换了一套衣服，往着身上洒了些香气，然后才是出门。 到了客厅，看到外婆已经回来，不过那张脸仍然是紧绷着，跟着打了打招呼，又朝着在院子中忙碌的古南琴扬了扬手，然后就大步出门，准备驱车启程。 在那晒谷场看到虎妞的身影，这个小丫头是贪玩的性子，不过现在却是形单影只，事因她原先的同伴都去读书了，而她又不屑于跟三四岁的小屁孩玩耍。 而此时，她正小心翼翼地双膝脆在草地上，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在草地上搜索，一只肉肉的小手抬着并作着合拢的形状，突然猛地往着草地盖去。没多会，她就将一只蚱蜢提了起来。 “虎妞，你真无聊，蚱蜢这东西有什么好玩的？”叶无尽站在远处，冲着她取笑道。 虎妞听到话语，抬起头，微微眯着眼睛，看到是叶无尽，马上就小跑过来，扬起左手提的塑料袋道：“我哪里是玩了？你看看嘛！这东西我都弄死了，是用来玩的吗？这是用来喂蛇的，你这都不知道！” “咦？”叶无尽微微一愣，略感意外地打量着这个小屁孩，倒没想到这小丫头想得如此周到。 “无尽哥，你要记得喂哦，饿死人家可能就不要了！”虎妞帮忙将那袋蚱蜢放进后备车箱，认真地叮嘱道。 “知道了，等我好消息！”叶无尽伸手掐了掐她肉肉的脸蛋，打算好好办妥这件事，让这丫头也能去读书，不需要一个人在寨里跟着三四岁的小孩子玩耍。 第二百七十章蓝海舞厅1 车子很快到了镇上，如今雷山镇还是原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已近黄昏，街道没有什么人，那“热烈祝贺雷山中学叶无尽考取697分，成为宁州市状元！”和“热烈祝贺雷山中学叶无尽以697分考入西南大学！”的条幅在迎风招展。 没有走绕着镇子的大路，而是进入街道，穿过那居民居的巷道，很快到了雷山中学门口。恰好是放学时间，一大帮学生从门口蜂拥而出，一下子就将门口堵了。 叶无尽看着无法将车直接开进校园，就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打算在校门口截住白雪。虽然至今都不知道白薇去了哪里，只是知道现在过得还不错，但他还是承担起帮她照顾妹妹的一点责任。 “叶无尽，他就是叶无尽！” “真的好帅啊！要是他做我男朋友就好了！” “别犯花痴了，人家什么条件，怎么可能看上你！ …… 有几个女学生从车边经过认出了他，那个圆脸的女孩倒不掩饰她的期许，只是很快就给她的同伴浇了冷人。不过她的同伴似乎也是同样的心思，眼睛不停地暗送秋波。 不管叶无尽是否愿意，如今他都已经成了一个招生的金字招牌，被宣传成为雷山中学的活榜样。加之他长得帅、家里又有钱，自然而然地成了爱看言情小说女生们最理想的白马王子，甚至是意淫对象。 没几分钟，叶无尽终于看到了白雪的身影，只见她是精神抖擞地带着几个同伴走出来，倒真有几分大姐大的风范。只是她却没有往大路这边走，反而带着一个女孩往着围墙那边走去，几个人围着那个女孩不知在告诫什么。 叶无尽靠在车窗抽着烟，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不由得无奈地摇头。这个小姨子跟她姐姐完全就是二个路子，这不喜欢学习倒可以理解，贪玩也没有错，只是她怎么就往着黑社会方向发展呢？ 姐夫？ 经过她一个同伴的提醒，白雪扭头看到这边的车子，初是诧异，但很快就被惊喜给填满。那身子虽然干瘦，胸前更是飞机场，但却拥有一双漂亮的大长腿，如同燕子般跑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好好学习？”叶无尽弹了弹烟灰，上下打量着她问道。 白雪却是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呀！你不知道，我最近都没有旷过课，已经开始用功读书了，到时一定要给你们大大的惊喜！” “上车，请你吃饭！”叶无尽将烟头丢掉，扣好安全带。 “好捧！”白雪当即大喜，又冲着正朝这边张望的三个同伴招了招手，然后就喜滋滋坐上副驾驶座，并指着那三个跟着上车的同伴进行简单地介绍。 这三个女孩都是正值年华，大概都是高一的新生，长得都各有特色。 叶无尽跟着三个女孩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他对她二个同伴都有些眼熟，好像原先就是雷山中学的，另一个倒让他感到意外，长得文文静静的，脸若桃花，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是一个漂亮的美人胚子。 “姐夫，我想去吃海鲜！”待车子启动，白雪高举着双手说道。 叶无尽扶着方向盘，白了她一眼：“雷山镇哪来的海鲜！” “到宁州市啊！”白雪很自然地说道。 “你晚上不用上晚自修了？”叶无尽满头皆是黑线，亏这女人刚刚还说要安心读书。 “你不知道今天放假了吗？我们去吃海鲜！”白雪是个急性子，伸手过来抓方向盘就向右转，惹得叶无尽当即踩车大叫道：“喂，你是想我们给你陪葬啊？” 却是这时，一辆载着沙石的卡车从后面超过，刚才若是右拐就真得撞上了。 白雪看到那风驰而过的卡车，心知是做错了事，当即吐了吐舌头，不敢再提什么要求，不过却用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眸子望着叶无尽。 “海鲜没有，请你到县里吃大餐！”叶无尽最终还是心软，将车子右拐向着青水县的方向而去。 “姐夫你真捧！”白雪闻言，当即兴奋地叫道，并朝后面的三个女生得意地眨了眨眼。 其他二个女生似乎都知道白雪的性子，脸上都露出狡黠的笑容。 叶无尽将白雪带上就知道今天不可能那么容易打发，这到餐厅吃了一顿好的之后，她又嚷嚷着带她们去蓝海舞厅玩。在车子差点撞到路边的花坛后，他再度选择了向这野蛮的小妮子妥协。 青水县虽然不小，但能玩的地方其实就那么几处地方，而夜场大家首选蓝海舞厅。 叶无尽跟赵灵灵等人去那里玩过几回，倒是听说这舞厅的大老板背景很大，都说他是前县委书记刘青云家的常客，是宁州市赵家帮的重要成员。这传闻他倒不知是真是假，不过这话现在恐怕没几个人会再提了，因为赵春山和刘青云都被双规，若是有靠山也已经倒台了。 其实不说是倒台，这时代的官员跟朱朝一样，流运性都很大。像他这个朱朝的知县，三年一次考核，三次考核都不能升迁的话，那就毕竟要换地方了，而如今的县委书记也一样，两届是一个极限值。 所以想靠着有后台就滋润一辈子的事，在这个时代几乎是不可能了，哪怕是京城的大家族都会有失势的一天。 夜幕才刚刚降临，蓝海舞厅的喧嚣已起。 强烈重金属打击乐回荡在舞厅的上空，几个领舞小妹在台上疯狂地扭动着小蛮腰，白色小背心包裹不住胸前的丰盈，黑色超短裙的裙袂飞舞，雪白的粉臀时隐时现，那股煽情直让人受不了。 叶无尽带着四个漂亮的小妞出现，马上让大厅众人是羡慕万分。 虽然他很少来这个地方，但这里的人都是认钱的主儿，那个漂亮的大堂经理一眼就认出了他来，脸上着笑着快步迎了过来，将他领上了二楼的豪华包厢。 三个女孩似乎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脸上既是害怕，又感到一种新奇劲，彰显着她们这花季年华少女该有的反应。 进了包间，叶无尽点了扎啤和果盘，在那位漂亮经理期待的眼神中，他又点了一瓶人头马路易十三，直让那位经理欣喜万分。 到了他这个层次，哪怕不喝都要点了，用点小钱换取优质服务，叶无尽还是很乐意做的。 白雪是个贪玩的性子，已经点歌开始唱了起来。 叶无尽想给张大锤打电话，只是摸了摸手机，当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货已经到军队报道了。但还是摸出了手机，给赵灵灵打去了电话，结果却被告之今天人已经到了云山，反倒被埋怨了一通。 郁闷地回到包厢，白雪正在拿着话筒大展歌喉，倒让他感到意外，这小妮子很有唱歌天赋。唱了一杯酒，他也跟着白雪和她的同学们玩了起来，大家轮流点歌唱。 “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 叶无尽唱起了那首《最浪漫的事》，这是他的把妹情歌，曾经就是在班上用这首歌打劫白薇的。如今再度唱起，他演绎得很是出色，似乎真是用心用情在唱。 四个女孩听到了，都是鼓掌连连，特别是那个叫藩小桃的女孩，这时眼睛中夹带着一丝情愫。不过当叶无尽无意间朝她望去时，她的目光急忙移开了，脸上羞得不行，性子明显很是内敛。 他刚将话筒给白雪，一个穿着黑色低胸装、露出深深事业线的优雅美妇推门而入。 叶无尽认得这个漂亮女人，大家都叫她红姐，是蓝海舞厅的主事人，极有手腕。如今知道他来这里消费，她亲自前来敬酒，这倒算是给足了叶无尽面子。 “好漂亮哦！她眼睛那样看你，你不会跟她有什么吧？”白雪看着她扭着小蛮腰离开，当即凑到叶无尽身边八卦道。 其他三个女孩听到这话，都是好奇地望向叶无尽，叶无尽却是瞪了一眼白雪：“胡说什么呢？经营这种场子的，哪一个不是八面玲珑，利用姿色吊吊男人胃口是常用的手段！” “你不会被她吊到胃口吧？”白雪怀疑地望着他，大有没有满意答案，马上就报告给她姐。 “我觉得是我吊到她了！”叶无尽面对着四个女孩的好奇的目光，自恋地做了一个酷酷的表情。 噗！ 四个女孩听到这个意外的答案，当即笑作一团，花枝乱颤。 或许是叶无尽的幽默，又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大家都是放开着玩。而如今有四个漂亮的小妞作伴，叶无尽也是难得放松起来，跟着大家玩起了骰子，结果白雪是输得最惨。 白雪说要上厕所，拉着旁边的藩小桃出去了，叶无尽跟着其他二个女孩继续玩，大有将这四个女孩地灌醉的意思。 突然，门被推开，红姐慌慌张张地推门走了进来，说他带来的女孩出了事情。 第二百七十一章蓝海舞厅2 却说白雪跟藩小桃上洗手间，这回来时进错了隔壁的房间，结果里面的人却拦着不让她们离开。 藩小桃身穿着学生装，长相清纯，极具诱惑力，在这种场所中无疑就是一昧致命的毒药。一个中年胖子忍不住朝她屁股摸了一把，尖叫了一声，白雪想也没想就一巴掌扇了过去，扇得那个响亮。 这事情闹了起来，红姐进去救场，还搬出了叶无尽，但中年胖子却是不买账，非要教训白雪不可。而看着无法进行调和，红姐又是急忙过来找叶无尽。 “这王海是道上的厉害人物，宁州市的英皇国际就是他开的，听说他跟王副市长有些亲戚关系！”红姐心似乎向着叶无尽，将那中年胖子的底细透露了一些。 叶无尽暗暗感到头疼，这宁州市的英皇国际就相当于青水县的蓝海舞厅，水深得很。哪怕他跟王副市长没有什么关系，但能够将场子搞得如此有声色，那他背后的人物也是简单。 不过好在，如今事情是发生在青水县，倒没有达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将隔壁的门推开，走了进去，扫了一眼包厢的众人，果然是在道上混的，小弟倒是不少，而且还有一个老熟。陈副局长家的公子陈景正坐在那个中年胖子旁边，不过假意喝着酒没瞧见他。 不需要介绍，叶无尽知道居中而坐的中年胖子就是王海，这王海其貌不扬，五短身材，但身上带着几分狠劲。似乎也是从谁口中得知了他的来头，却是摆着一副爱理不理的姿态。 姐夫！ 白雪看着叶无尽进来，悄悄地吐了吐舌头，而她的同伴藩小桃却显得惊恐不安。毕竟她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玩，结果却遇到了如此蛮不讲理的人与事，如今更是无法脱身。 “王总，给我一个面子，今天你房间的消费全算我的，红姐请开两瓶人头马路易十三过来。”叶无尽走到包厢中，并无意惹事。 “给你面子？你算什么东西！”王海却是冷笑一声，在道上混久了，怕的只是那些有权有势的衙内，倒不惧这种富家子，如今却是一点面子都不想给叶无尽，摆明就是看低他。 叶无尽再好的脾气，被这般直接扫面子，这刻心里都难免涌起了怒火，但他脸上却保持着平静，淡淡地望着对方问道：“那你打算这事怎么来解决？” “你看看，这是什么？”王海指了指他肥胖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子，眼睛闪过阴鸷地指着白雪说道：“这多少年了，还没有人敢扇我耳光！我的要求很简单，让这个小妮子要么陪我一晚，要么就留下一根手指头。” 白雪听到这话，忍不住将手指握起，似乎生怕真将她的手指剁了一般。 “你这个要求过分了！”叶无尽沉着脸，没事到这人竟然一点情面都不讲，二个要求他都不可能答应。 “海爷，我看大家都各退一步，你若喜欢高中生的话，我这就给你找几个过来，保持能讨你喜欢！”红姐就跟在叶无尽身后，这时站出来打圆场道。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快去将常老板叫来，我们今天就利落地将合同签了！”王海却是不给红姐面子，然后又指着叶无尽说道：“将这个什么少丢出来，毛都没长齐，在这里学人装蒜，我就过分了怎么样？”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而王海这头强龙却是横行无忌，似乎他就是天皇老子。 “这里不是宁州市！”叶无尽淡淡地说着，知道今天的事不能善罢了。 “你以为在这，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吗？”王海望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陈景，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我是说你不能无法无天！”叶无尽从口袋上掏出了手机，准备给张大锤的老爹打个电话。对方摆明是没有妥协的余地，那他就不需要再多费口舌，倒不如搬些援兵过来。 “我就无法无天了，你拿我怎么样！” 王海将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摔，然后怒喝道：“阿彪，给我弄死他！” 叶无尽收起手机，倒是觉察这人摆明是故意找茬了。想来王海跟王副市长有关系并非是空穴来风了，而他跟王子亮的过节并不是什么秘密，这人恐怕是想故意找借口为王子亮出头。 那个站在门口的壮汉走了出来，身姿挺拔，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看起来不像是道上混的，反倒更像是一个退伍军人。这人没有吭声，但是不动则已，一动如同一头猛兽相扑而来。 他快步上前，那比常人要粗一倍的手臂直击向叶无尽的肚子，带着虎啸的劲风，这拳打中非要断几根肋骨不可。 一边作壁上观的陈景看到这个打手竟然如此厉害，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准备是坐看一场好戏。 “小心！”白雪惊声叫道。 “现在知道怕了？”叶无尽却是淡然面对，竟然还是闲功夫训练白雪，但在那重拳砸来之致，突然单手一托，架住了阿彪这要命的一拳。 阿彪心里却是大惊，虽然他有所保留，但这拳足可以将普通房门打烂，结果却被这个文质彬彬的公子哥单手给架住了？他想要用力拉回去拳头，竟然被紧紧地钳住了，当即又是一脚踢去。 “这人怎么这么强？” 阿彪跟着他对脚，趁机后退两步跟他分开，只是脚刚才像是踢到了铁板，暗暗生疼，但突然却狰狞地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我就喜欢跟你这种人交手！” 说着，他的力量和速度竟然明显提升，再次直扑叶无尽而来，仿若一头饿狼，且招招是致命。 “找死！” 叶无尽却不知他的格斗技巧本就是如此，还是就是想杀人，但看着他尽是杀招和毒招，却也是动了肝火。如今对方都想要他的命，若还是一昧地仁慈，那就是一头猪了。 砰！ 在避开阿彪一个杀招的同时，叶无尽一个反身侧踢，将他的力量猛地提升了一大截。阿彪哪里经得住叶无尽吃过兽肉强化的身体，如同一个皮球般，被踹飞到了对面的墙，然后落到了沙发中，惊得那的陪酒小姐作鸟散状。 “阿彪，你没事吧？” 王海看着从沙发爬起来的阿彪，关切地问道。 这可是他新得到了的一员大将，为此他可没少下心思，但竟然给一个毛头小子这么简单给打败了，这如何不让他感到吃惊？ 阿彪刚想说没事，但却忍不住喷了一口血，显示是小瞧了叶无尽那一击。 “上！你们一起上，砍死他！”王海身上倒有狠劲，并没有因为阿彪不敌而退缩，当即不计后果地让手下要将叶无尽弄死。在道上混了几十年，他一直相信是双手难战四拳，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这帮今天不知道来这是干嘛的，竟然带着家伙而来，一人提出了一个沉重的黑色旅行袋，拉开那链子露出里面的刀具和铁棍，当即就向大家分派起来。 看着这个情况，白雪和藩小桃都将心提到了嗓门眼里。 叶无尽却是动了，他的上帝之眼大开，而速度再提升一截，几乎是将他所有的潜能激发。吃过兽肉强化过的身体，倒不能说多么逆天，但要对付这十余个持刀棍的混混，倒还是绰绰有余。 当他夺过一根铁棍时，他仿佛成了一名英勇的古惑仔，所到之所皆是人仰马翻。 啊…… 一个混混捂着断手倒地！ 啊…… 一个混混捂着断腿呻吟！ 啊…… 一个混混直接昏倒在地！ 砰…… 一个混混飞出阳台，然后又是阳台的护栏处翻了下来，惊得下面正在玩乐的众人惊慌而逃。 这里的打斗影响到了整个蓝海舞厅，随着又一人飞了下去，大厅那重金属打击乐停止。很快，音响也被关掉了，有人仓促离开，有人倒是好奇地抬头围观。 “怎么可能？” 躲到门口边上藩小桃和红姐，都是难以置信地望着叶无尽，这是一个真正彪悍的男人。几乎就在眨眼间，他就将一众人全部干翻在地，这比拍电影还要精彩。 姐夫，好帅！ 白雪倒是粗神经一枚，看着这不断倒下的混混，还偷偷往跌倒在她旁边的一个混混狠踹了一脚，而扭头望到英勇无比的叶无尽时，满眼都是小星星，就差直接鼓掌了。 叶无尽料理了这帮混混，直接走到了王海面前，平静地望着他，一言不发，但却让人心里发毛。 “你想怎么样？”王海倒是真害怕了，他从这人的眼中看到了怒火。 “想怎么样？”叶无尽不信什么慈悲为怀，如若他没有这个实力，恐怕非让他们骑到头上撒屎撒尿不可。如今他占据着上风，那他自然不可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刚刚是这只手摸人屁股的吧？” 叶无尽扯住王海的衣领，一把将他丢到了地上，然后一脚将他的手踩住，手里捡起一把锋利的刀子刺下，一根手指头滚落在地下，传出了王海的惨叫声。 第二百七十二章蓝海舞厅3 陈景看着王海爬在地上的惨状，背脊直冒起一股冷汗。虽然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来，但是他心里却极是害怕，很担心这人会迁怒到他头上来。 上次这嚣张的家伙连王子亮都没放眼里，他自然不可能例外了，偏偏这人竟然还如此能打。但却在这时，他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叶无尽朝他望来时不善的眼神，他很想将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拉过来暴打一顿。 为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你不知道这个魔头在这里吗？是嫌老子命长是不是？ “怎么不接电话呢？”叶无尽看着这位公安局长家的公子，戏谑地望着他说道。 经过这番打斗，他的气其实是消了一大半，特别将王海的一根指头剁下，更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爽劲。难怪香港古惑仔系列的电影能风靡一时，实在是这殴打人的感觉，绝不比玩女人差多少。 至于这个陈景，他倒没有非揍他一顿不可，毕竟这人今天并没得罪他，没必要将这人痛打一顿。何况看着他害怕的模样，他再动手的话，会显得很没趣。 呃…… 陈景像是接到指示，急忙抓起了电话，却是他爸的心腹打过来的。刚刚的打斗引发了一楼大厅的骚动，倒不知道哪个乌龟王八蛋报了警，如今那边打电话来了解情况。 其实今天他跟王海到蓝海舞厅是谈事情的，为了保证事情能够万无一失，他让刘哥带着人在舞厅外候着。如今得知这边有动静，那边担心这边出意外，所以电话过来问需不需要来支援。 “快让他们快过来，弄死这个混蛋！”说话的却是从地上爬起的王海，他捂着流血的手叫嚣道。不得不说，这人身上倒有几分狠劲，这时仍然是想着弄死叶无尽。 砰！ 叶无尽倒是没客气，抬脚就踹在王海的脸门上，他还真不怕对方是硬骨头。如今打陈景这种软骨头没意思，但对这个硬骨头的海爷倒是半点没客气，在将他狠踹几脚后，又朝着他裆下狠踹了一下，痛得他嗷呜直叫。 叶无尽相信这脚下去，这死胖子的下面估计不废也得残，省得这人以后再去祸害其他女孩子。其实这里就是今晚的祸根，见到女孩漂亮就什么心思都敢疼。 靠在门口围观的女孩子虽然没有蛋，但这时都替他敢到蛋疼，而先前被他强行骚扰的一个陪酒女孩，这时觉得分外的解气，恨不得这老色鬼直接废掉才好。 电话那头似乎听到了惨叫声，又是着急地询问陈景要不要他们进来。 叶无尽看着陈景为难的表情，淡淡地说道：“陈公子，你让他们都进来吧！宁州市我管不到，但在青水县想欺负我，那就得看看你有多大能耐了！” 狂傲！ 谁都知道警察真到场，会对他处境不利，但他却显得丝毫不担心，反而还往着地上的海爷啐了一口，此时的王海再是硬气，却是捂着胯下不敢叫嚣了。 没几分钟，一个眉间长着一颗黑痣的青年警察带队赶来，进门看到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帮人，再看到地上的刀棍心里当即是一惊。不过幸好，并没有发生人命案。 “刘队，还请麻烦你将这小子带回来好好招待一下，我王海日后有厚报！”王海看着援兵到场，竟然还能从地上爬起来，很是硬气地瞪着叶无尽说道。 这些年他为什么能够横行无忌，正是将明面解决不了的问题，放到道上来解决，而在道上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就放到了明面上来解决。如今叶无尽能打，但他总不敢打警察吧？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等在里面将这人弄残了，出来马上就好好地收拾他。 “王总，你请放心，我们警察会依法办事的，不会让任何一个凶徒逍遥法外。”刘孙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然后沉着脸冲着叶无尽说道：“你出手伤人，还请跟我回警局接受调查！” 只是在这正义凛然的背后，他早就通过眼神跟着王海达成了默契，甚至已经幻想着那份厚礼是女人还是金钱，或者两者皆有。其实不说什么好处，单是能跟这宁州市叱咤风云的人物扯上关系，他都觉得这买卖值。 “我伤人？你没看到地上的刀具吗？”叶无尽坐在沙发上没动，淡淡地打量着这个刘队。 “你少废话！我让你跟我回去就回去！”刘队却是沉声说着，又是示意两名手下动手扣人。 “怕是不行呢！你们张副局长让我在这等他，说五分钟就赶到！”叶无尽道不怕这些警察，但他自然不可能傻傻地跟警察硬抗，而是给了张大锤的老爸打去了电话。 刘队长听到通知了张副局长，顿时眉头微皱，心知这事有些棘手了。虽然他不归张副局长直管，但对方怎么都是他的领导，有些事情还真不能做得太过。 正想着要不要给陈局长打电话时，门却突然被推开了。 叶无尽本以为是张大锤的老爹张一雄赶到了，抬头望去，却发现是一个不相识的中年男子。听着个刘队恭敬地称呼他为“陈局长”，当即知道这位就是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陈洪，陈景的老爹。 陈局长进来，只是跟着王海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将儿子陈景拉到了一旁。陈景当即就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向他父亲道出，而在说话期间，陈局长诧异地望了叶无尽一眼。 眼睛明显有惊疑之色，似乎不相信这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会将十几个混混打爬，不过事实又摆在眼前，所以让他暗暗心惊。不过得知叶无尽请的缓兵是张副局长，他的脸色微缓。 虽然张副局长受县委书记肖立道的赏识，是县委书记提拔上来的人，但他才刚刚从雷山镇派出所调入县公安局，现在只分管交通，根基还是太浅了。 倒也是巧合，刚刚了解完情况，张副局长却敲门要进来。 “张局长，今天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我会妥善处理好的。”陈局长面对着这个同僚，倒显得很是强势，一手按在门上，隔着一道门缝说话，并不打算让张一雄进来。 “不知道张局长打算如何处理呢？”张一雄看着门推不动，当即沉声问道。 “这你就不必问了！”陈洪紧绷着脸，似乎有怪他多事的意思。 “那我总有权知道这是一起怎么样的案件吧？”张一雄却是笑了。 “一起普通的伤人案件！”陈洪倒不好拒绝回答，当即为着今晚的闹剧定性。 “伤人者是谁？受害人是谁？”张一雄追问。 “伤人者叶无尽，受害人王海！好了，你先回去吧！”陈副局长显得不耐烦，说完就要将门关上。 “混账！” 却是这时，陈副局长的身后一个不满的声音传出。 陈副局长隐隐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却想不起这人是谁来，正当他想通过门缝看清来人时，却听到那人又沉着声说道：“还不将门打开，是要我亲自踹门不成？” 啊？ 陈副局长借着射出去的亮光，终于是看清楚那人的脸庞，那是一张四十多岁的白皙脸蛋，国字脸，浓眉大眼，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息，那双炯炯的眼睛正盯着他，正让他心里发毛。 几乎就在看到这人时，他忙是将手撒开，无比吃惊地望着来人。只是脑袋嗡嗡地作响，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来人竟然就是县委书记肖立道，这青水县的第一把手亲自到场。 九月的青水县还是闷热无比，但是张局长的背脊却冒起了阵阵冷汗，心知这次是捅了大篓子。 肖立道走进这个包厢，看着地上的刀棍，顿时是直皱眉头。 他来青水县任职不过三、四个月，但已经得知青水县的官场是暗流涌动，有小部分党员已经腐化到了根子里。但这些先前都只是猜测，如今亲眼所见，再想着刚才陈副局长的话，他就觉得一阵寒心。 “这些刀具是怎么回事？”肖立道指着地上的刀具，目光定定地望着陈洪问道。 陈洪头皮顿时是一阵发麻，而眼角扫过张一雄的脸上时，当即意识到小瞧了这人，刚才在门外就已经悄然给他下了套。如今他若再咬着这是一般性伤人事件，恐怕他都要自身难保了。 支支吾吾半天，结果愣是说不出一个理由来！ “还不将人扣起来，你们还等什么！” 肖立道看着陈洪就直想骂娘，当即就将火气冲着其他人喝道。 张一雄倒是当仁不让，当即就按着县委书记的指示，指示那些警察将这些人通通扣起来。 事情发展到这里，围观的众人都对叶无尽算是刮目相看了。如今肖立道的态度很是明显，他要偏袒着叶无尽，板子直接砸到了嚣张不可一世的王海的身上。 原本大家都知道，叶无尽家里有钱，跟着青水县的衙内玩得很是要好。却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不简单，竟然能让到县委书记亲自站出来帮他主持公道。 第二百七十三章蓝海舞厅4 “肖书记，您可要为我做主啊！”王海看着县委书记进来，当即就要一把鼻涕一把汗。而他的模样确实像是苦主，这鼻青脸肿不说，手指还被剁了一根，还痛苦地捂着胯下。 “做主？王海，你看看这地上的刀具，这青水不是你来争地盘的地方！”说话的是张一雄，当即指着地上的刀具厉声呵斥。 争地盘！ 这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指控，而王海一时半会还真不好反驳，总不能说他们拿着刀过来削苹果的吧！ 王海望了一眼紧绷着脸的县委书记，再望望地上的刀具，又望向了那嚣张的小子。突然想起那句“这不是宁州市”，这才明白这小子确实是有牛气的本钱，竟然连县委书记都惊动了。 其实王海却是误会了，叶无尽同样没有想到，张一雄会将县委书记带过来，后面还跟着县委办副主任。只是他却是深知，这县委书记跟他家没有什么交情，为何会突然出现呢？ 刚巧在附近？还是他想要借此事做文章？ 叶无尽已经不再天真，会以为维护正义是官员的基本准则。看着肖立道向着他走来，他不再摆谱，站起来跟着主动伸手过来的县委书记握手打招呼。 “你就是叶无尽？长得果真是一表人才，感谢你在高考中，为我们青水县争了光！”肖立道正是年富力强之时，握着叶无尽的手是孔武有力，脸上如沐春风。 “肖书记，这是我该做的！”叶无尽温和地回应，自然没有表现得诚惶诚恐，也没有显得盛气凌人，一切都是无可挑剔。 随着拥有主宰他人生死的鸂鶒官印，他对于权势，少了那一份畏惧之心。只要他愿意，他完全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县委书记的头颅斩下，而利用现代的侦察手段，根本查不出是他所为。 如果说这县委书记有能力让他被关到局子里，那他却有能力判这人死亡，试问他对一个能够轻易掌握生死的人又有何敬畏之感呢？ “不错！年轻人就应该不骄不躁，你差不多要开学了吧？”肖立道握着他的手没放开，又是温和地关切道。 “后天报到！我打算明天就到云山市！”叶无尽发现这人有些热情过度，但还是老实地敷衍道。 “嗯！到了西南大学，还是要继续为了我们青水县争光！”肖立道打着官腔，然后又看似无意地跟着站在一边的藩小桃说了一句：“无尽你很优秀，小桃你得跟你这位学长好好学习！” “嗯！”藩小桃蚊子般地应了一句，微微点了点头。 叶无尽的眼角睥了她一眼，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位肖书记今晚并不是冲他而来的，而是白雪这个漂亮同学的功劳。只是不知白雪这个同学是什么身份，她跟县委书记究竟是什么关系？而她又怎么会跑到雷山中学读书？ 不过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隐私，叶无尽也不好去探究什么，装着浑然没觉察到什么的样子。 肖立道是从一个商务宴会中赶过来的，这还得回去陪客人，所以也仅是寒暄几句。 青水县虽然有河运优势，但却一直发挥不出来。而如今肖立道计划借助民间资本开发青水码头，哪怕发展不成大型的码头，那也比如今半死不活要强。 而今晚他本是在酒店宴请了南粤那边的重要投资商，看着这里的事情妥善处理好，他又跟着张一雄叮嘱了几句，然后就转身离开。至于王海，他由始至终地没正眼瞧一下。 陈局长急忙跟上，只是脸神却是如丧考妣。他知道这次是要栽跟头了。当着肖书记的面竟然想要治叶无尽的罪，却是不知肖书记进来就将枪口指向王海，反而对叶无尽是亲近有加。 让他更是叫苦的是，他忘记这个“行凶者”是本市的高考状元，青水县的一个金字招牌。如果他真咬着高考状元打伤了王海不放，别说县委书记不同意，哪怕是整个常委班子成员都不同意，宁州市里的高官也不见得会同意。 高考状元是青水县里的一个形象，特别叶无尽还是比较有名气的高考状元，是草根状元的新典范。真要将叶无尽的形象毁了，分管教育的副市长恐怕是第一个站出来踹他。 正是如此，陈局长知道叶无尽不仅不能有过错，而且还要塑造他成无辜的受害者，这才符合大家的利益。 陈景心知官场的险恶，这时也是看清了形势，垂头丧气地跟着他爹往门外走去。他已经隐隐意识到，他在青水县的日子，恐怕不可能像以前那般滋润了。 众人陆续离开，整个包厢倒是清静不少。 叶无尽正要跟着出去，突然看到那地上有份合同，当即好奇地弯腰捡起。翻了几页，然后抬头笑盈盈地望向正按着门迎他出去的红姐，只是那笑容直让红姐感到惊慌。 “叶少，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我脸上有花不成？或者是想让我给你找个漂亮的小妹妹，不过我这里的姑娘只陪酒哦。”红姐保养得看好，一笑间，可谓是风韵犹存。 “难道你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叶无尽扬了扬手上的合同本，朝着她问道。 白雪和藩小桃都停下脚步，不解地望向叶无尽以及他手上的合同。随着形势被有力控制，这二个少女早就没了惊慌，白雪这时甚至想着一会要唱什么歌。 红姐将门关上，走过来接过合同望了两眼，叹了一口气才道：“我说什么事呢？今晚王海过来是想跟我们老板谈买卖蓝海舞厅的事，现在给你这么一闹，今晚事情怕是谈不成了，你怎么还怪起我们来了？” “是吗？你大概是想我来闹的吧？”叶无尽歪着脖子打量着她，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有如此心机。 从这份合同来推测，蓝天舞厅恐怕是真失去靠山了，而海爷看准时机，联合陈洪一起收购这间青水县最富盛名的夜场。只是海爷这帮人明显是要欺负人，这份合同的购置款仅仅给1500万。 明眼人都清楚，这1500万恐怕都不够蓝海舞厅当初的投入，何况蓝天舞厅这地方处于县中心，升值空间很巨大。想必蓝天舞厅大概不甘心吃这个亏，所以不会坐以待毙。 白雪和藩小桃走错房间的事，恐怕就是红姐使的小手段，目的是让他跟海爷发生冲突。而今晚的效果是显而易见，在这场冲突之下，海爷是一败涂地，今晚收购的事自然就黄了。 只是让叶无尽不敢肯定的是，事情是蓝海舞厅的老板常云在谋划，还是面前这漂亮女人的神来之笔。 “叶少，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要是小女子哪里有得罪叶少的地方，你说罚几杯，我认罚便是！”红姐那白皙的小手拿来了几个干净杯子，往着里面倒起了洋酒，一副甘愿处置的模样。 却是这时，门外有敲门声，一个漂亮的服务员进来说道：“红姐，老板到了，说让你到他办公室一趟！” 待那服务员离开，叶无尽却是绕有兴致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女人来。 这女人妆容较浓，倒看不出她的具体年龄，但脸蛋很是漂亮。身高不足一米六，身型偏瘦，但胸臀都很是丰满诱人，身穿着黑色低胸装，艳光四射。 只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漂亮尤物，竟然不着痕迹地引发了今晚的“地震”。 “回答我三个问题，这酒就不用喝了！”叶无尽端起酒杯，抛出了他的条件。 “请说！”红姐脸色微正，不敢再轻视这个富二代。其实她也已经觉察到先前判断有误，若仅是普通的放浪子，如何能考得高考状元，又如何能将十几个持刀棍的混混打得爬下。 叶无尽给了白雪一个眼神，示意她先进去，白雪却是不满地伸出一个拳头挥舞了一下，倒不知她是在告诫什么，这才带着藩小桃走出了门外。 “经过今晚这事之后，这间蓝海舞厅还会不会卖？”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询问道。 “你觉得王海会甘心吗？哪怕王海甘心，他背后的人能甘心？”红姐端起一杯茶，猛地喝了一大口，心里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失意。 “你在蓝海有多少股份？”叶无尽喝了一小口酒，皱着眉头又问道。 “我没有股份！”红姐直接摇头，迎着叶无尽疑惑的目光，这才解释道：“我真没有股份，不过我在这间舞厅有5%的分红，所以……姐的损失很大，他们那边也不会用我！” “为了这5%的分红，你还蛮拼的，真当我好欺负？”叶无尽放下酒杯，心里好笑地打量着她。 “不错！今天是我得罪了你，要杀要剐，……悉随尊便！”红姐将一杯酒饮尽，美眸中有几分迷离和决然。 叶无尽望着她妩媚的脸蛋，又看着她黑色低胸装那诱人的雪白，很想扑上去品尝这具成熟的躯体。而这女人显然已经有了暗示，这时行动断然不会被拒绝，这也算是她为熄灭他报复而甘愿接受的“惩罚”。 “我想你协助我收购蓝海舞厅……当然，我不会亏待你，我会给你10%的分红，这里仍然会交由你来打理！”叶无尽将脸别向他处，摸了摸鼻子说出了他的打算。 第二百七十四章捷足先登 买下蓝海舞厅，说是一时兴起，但其实也算是情理之中。 随着他手头上的资金越来越多，加上又忽悠到了阮藕那个金主，他早就萌生了创业的念头，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项目。如今这个南海舞厅自己主动蹦出来，让到叶无尽顿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觉得这将是笔不错的买卖。 如今蓝海舞厅的老板有意出售，而眼前又有现成的管理者，他当即就决定将这里买下。以着如此低廉的价格买下这里，哪怕日后经营得不好，这地皮将来的升值都不会让他赔本。 “当真？”红姐听到这话，眼睛也是闪过一片雪亮，似乎真被他开出的丰厚条件所打动。 “你应该知道，明天我就要上学了！不过财务我会另派人手，打理场子的人选我也会安排！”叶无尽坦诚地说出心底的想法，他知道跟这种聪明的女人打交道，开门见山要比拐弯抹角要好。 红姐朝着他的眼睛望了那么几秒钟，她似乎在权衡什么。按说如今这般优厚的条件，她应该牢牢抓住才是，不过多年的经验早已经告诉她，男人都不可信。 生活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她却不得不防着，没准这男人利用完她马上就将她踢出场，安排他的人来接替自己。 “今晚你下不了决定的话，那就当我没说吧！”叶无尽说着就站了起来，装作要离开。 “好，我答应！”红姐看着他站起来要离开，当即急声说道。虽然她知道男人不可信，但如今她任由着叶无尽离开，那她连赌博的机会都没有，而叶无尽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 叶无尽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心里也是一阵窃喜，不过脸上还是平静地试探道：“那我们现在去见你的老板？” “咱先商量一下！”红姐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坐下。 红姐，本名谢紫红，在夜场中工作多年，颇有识人的本领，而且为人善于处事，能够左右逢源，将这夜场是打理得有声有色。如今她决定倒戈过来，当即就处处为着叶无尽考虑，竟然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老板卖得干净。 不得不说，叶无尽选择这个女人极为正确。 蓝海舞厅的老板常云今晚为什么迟迟不能人影，这并不是他不想将蓝海舞厅卖掉。实质上，陈局长的人隔三差五就来封场，蓝海舞厅的生意受影响极大，而他早已经萌生了退意。 只是他对王海开出的1500万的意见很大，想要王海提高一些价格，希望能提到1800万。只是王海自以为吃定了他，加上青水县也无人敢接这个场子，所以并不如他所愿。 若是王海能够提高到1800万，那今晚常云也不会姗姗来迟，合同也早就签下，恐怕也就没有叶无尽什么事了。 但世事没有如果，如今常云要卖是事实，王海没买下也是事实，这给了叶无尽插上一脚的机会。 叶无尽得知常云的底线是1800万，当即大气地说道：“给他2000万，不过得分期！若他要得急的话，也可以答应他，等南海舞厅交易完成可以向银行抵押贷款偿还！” 倒不是叶无尽拿不出这笔钱来，他银行卡上有350万，股票账户上面有2500万，加上阮藕那里可能会投钱。只是考虑到资金的有限利用，他更喜欢动用最少的本金完成收购。 “这些条件应该是足够了！”叶无尽向她交了底，红姐对这项交易极为乐观。而她心里甚至都已经认定，这就是她的新老板，日后她要讨好的对象。 二人商谈一些细节之后，就前去办公室见了常云。 常云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秃头胖子，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是文质彬彬，更像是一个导演。他刚才本想叫红姐来了解情况，但后来又通过其他人知晓今晚所发生的事情，知道了叶无尽今天的壮举。 能将十几个拿刀棍的混混打倒，还敢对王海下狠手，而后县委书记肖立道亲至关怀，加上还有一个有钱的老妈，这无不说明眼前这个年轻人有傲气的资本，是青水县真正的坐地虎。 面对着这么一号人，如今已经失势的他自然不敢托大，将他迎到了茶几前。 没多会，茶香袅袅，满室提神的芳香。 听到叶无尽愿意再提高500万收购时，他端着茶杯的水微颤，心里更是一阵窃喜，竟然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这价格其实也比较低，但想到今晚差点就要在1500万的合同上签字，他还是心存侥幸和感激的。 “有什么条件，请常老板都可以提出来！”叶无尽抛出诱饵后，微笑着说道。 “这舞厅能够有今天的成绩，还多亏小红，我希望你能够给她留个好职位！”常云就杯子放下，颇像是真情留露地说道。 谢紫红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然知道这个抠门老板的打算，但却也不道破，而且显得感激地望了常云一眼。 “这没问题！”叶无尽爽快地答应，他并没有利用谢紫红的意思，不仅会给她留个好职位，甚至只是后续没有问题的话，这个舞厅就全权都交由她来打理。 二人敲定细节，确定打款账户，交易当即就签字达成。 叶无尽并没有那般不近人情，这签好合同后，他这个新老板就主动离开，让常云交待着后面事宜。不过他倒是跟着谢紫红交待了几句，希望她尽量挽留一些老员工。 由于刚才的事闹得不小，南海舞厅早就已经清场，而他倒也是可以好好地审视这里。看着装潢奢华而又宽阔的舞厅，他心里都还有得意着，这笔买卖做得值。 走下楼，看到白雪几个在一楼的大厅干坐着，正想要叫她走人，突然看到大门处有一帮人进来。 “哟！王少，好久不见！” 叶无尽心情正好，看着王子亮突然出现，脸上当即绽放出笑容。 王子亮是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这时看到叶无尽微微皱了皱眉头。今晚所发生的事已经传到了他耳中，只是他没想到叶无尽还没有离开，并不想理会这人，当即就闪身上楼。 “王少，我家的楼梯滑，你可要小……”叶无尽好心提醒，结果话还没落，王子亮竟然真的滑倒，从上面滚了下来，而叶无尽有一旁又补刀道：“你看看嘛！我早说我家楼梯滑了，你怎就不相信呢？” 楼梯其实不足以让王子亮滑倒，此刻他无比震惊地望着叶无尽道：“你说这里是你的？”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他却已经涌起了一个极不好的预感。 “是的，刚刚签了合同呢！对了，王少，你这么匆忙来这里做什么，不会也是看上这间舞厅了吧？”叶无尽扬起了那份刚签下的合同，看着那张已经扭曲的脸，又是明知故问地笑道。 签了？ 身后几个人都是大吃一惊，然后又扭头望向王子亮。 王子亮这时的眼睛瞪大，脸色是阴晴不定，很想将眼前的合同撕个粉碎。 叶无尽猜得没有错，他匆匆而来，就是怕夜长梦多，想跟常云签下合同，哪怕给1800万也愿意。只是谁能想到，就在这短短的一会功夫，竟然就给这小子捷足先登了。 想着他家为了得到蓝海舞厅所做的一切，他的心都在流血。 “怎么？还想抢不成，难道你也想跟王海一样？”叶无尽看着一名男子想要动手，当即寒着脸说道。 那男子显然是知道了今晚的发生的事情，不由得退了一步，似乎真担心叶无尽将他的蛋蛋踹碎。王海刚被送到医院检查，那个在道上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蛋蛋是真的碎掉了。 “王少，欢迎以后常来我这里玩，下次见！”叶无尽心情很好，带着走过来的白雪等人离开。 原本以着2000万的价格买下这里，他就已经很爽了，想着王子亮那张气歪的脸，他的心情就变得更加畅快。出了门，他当即就联系了老妈那边，让她再安排个财务过来。 混蛋！ 就在叶无尽离开不久，王子亮怒不可遏地准备搬起椅子，结果搬了才知道那椅子是被固定住，气得他差点要吐血。世上最气人的莫过于此，想要泄火，结果连张椅子都跟他作对。 “姐夫，我怎么不知道你打架这么厉害的，我要拜你为师。哼哼哈，师傅，我这几拳怎么样？” “姐夫，我就知道是那女人设计我跟小桃，她故意将门口的服务人员换了位置，还故意给我们开门进去！” “对了，小桃你跟县委书记认识？我怎么感觉他对你很熟悉呢？你家跟他是什么关系啊？” …… 白雪如同一只皮猴子，在车里是叽叽喳喳个不停，那脖子就像只翠鸟，能左右扭成一百八十度。 其他二个女孩没看到叶无尽刚才打斗的英姿，如今听着叶无尽一个打十几个，眼睛都是充满着好奇。按理说，她们不该相信这种荒唐的事，但她们同样相信白雪不会在这种事上欺骗她们。 藩小桃是亲眼所见，只是这反而让她显得更加害羞，那眼睛甚至都不敢住叶无尽望去，每看一眼那颗心脏头就如同小鹿乱撞。 车子到了雷山镇，白雪喊饿说要吃宵夜，几个人买着烧烤和啤酒回了叶无尽在镇上的家。 只是叶无尽很快就后悔了，白雪似乎是早有预谋，进屋就张罗着今晚睡在哪个房间。很显然，她早就有了霸占他房子的想法，想将这里发展成她在校外的居所。 “姐夫大捧了，我爱你，啵！” 叶无尽看着房子丢在这也没用，同意将房子的三楼让给她，结果马上接来了一个亲吻，而他摸着脸上的口水，颇是嫌弃地说道：“你是不是趁机占我便宜？” 白雪给了他一个白眼，当即就跳去沙发打开了电视机，兴奋地在沙发上打滚，同样幻想着以后无拘无束的好日子。 第二百七十五章新生报道 九月，是学生返校的高峰期。 云山作为西南省的省会城市，不仅是行政中心，更是文化中心。单是一线本科就有六七间，而二线本科院校则更多，三线差不多泛滥，这座城市汇聚的高校恐怕达到了上百所。 当然，在这上百所高校中，最引入注目的始终还是西南大学，这座在全国名列前十的百年名校。一旦迈入这间学校的大门，不说以后的日子注定要比大多数人优越，如今找女朋友也会容易得多。 叶无尽拿着一瓶矿泉水，顺着人流从车站出来。 他昨天到宁州市才知道，黄金槌的事情进展得很不顺利，搞了半天竟然闹了个大乌龙。原来雷天鸣买的黄金槌是假的，东西还在黑市那帮人手里，或者黑市卖给了其他买家。 正是如此，古雄飞又是带着人返回云山市，打算以莽山烙铁头为契机，再度跟黑市的那些人进行接触。只是古雄飞担心在半道上会被查出他们贩卖莽山烙铁头，为了安全起见，他让叶无尽独自乘车前往省城。 叶无尽自然不是没有独立能力的大少，不论是在古寨的两年磨砺，还是在朱朝世界的一年多的经历，都早让他成长起来了。 出了车站，到处都是返校的学子和兴奋的新生们，完全没有暑期结束的沮丧感。他本想打车前往，但先看到了一排学校大巴扎堆停在那里，所以改变主意坐顺风车返校。 在每辆大巴前都有张桌子，桌子后面有条幅，都写着各自学校的名字。他很快就看到那醒目的西南大学招牌，当即就大步走了过去，排在了几个学生后面。 相对于其他人的大包小包地扛着，叶无尽简直像是来旅游的，显得有些另类。 “同学，你是西南大学的新生？请问哪个专业的？”一个戴着眼镜的漂亮学姐询问道。 “我是中文系的，这是我的通知书！”叶无尽从裤袋掏出通知书，朝着这位显得冷艳的学姐平静地说道。 “你可以上车了，你的行李呢？”学姐登记完后，正想看要不要帮忙安排行李，结果这才发现眼前这人不仅没有家长陪同，身上竟然连一件行李都没有。 “没规定不带行李不能上车吧？”叶无尽看着她吃惊的模样，笑着打趣道。 “小子牛啊！才来报道就敢调戏林静学姐了？”有个学长笑嘻嘻地说道。 这学长的嗓门很大，以致车上的人都听到，不少男生从窗户探出头，都给了叶无尽一种佩服的眼神，似乎对这位冷艳的林静学姐都有觊觎之心。或者说，学弟和学姐成为了校园的一种时尚。 叶无尽上去的时候，车座基本上满了，所以很快车子便启动。 说是对大学不在乎，但随着离目的地渐近，他的心里难免涌起了一份期待。跟着高中那种暗无天日的备考不同，大学期间完全可以舒服地享受生活，所以他期待接下来的生活能变得有趣一些。 大概二十多分钟，车辆驶进了树木浓郁的西南大学，这座整个西南最高的学府，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神圣神殿堂。车子停在主楼前，那楼前广场已经是人头攒动，各院系都搬着桌子并在一起，成立了临时登记点。 每个下来的新生，都会有学姐或者学长带去院系报名，将华夏乐于助人的传统传发扬光大。 叶无尽谢绝了一位学长的帮助，掏出手机正要拨通一个号码，结果就看到一只手正朝着他挥舞。 阮藕今天装着白色连衣裙，露出白皙的胳膊和纤细的小腿，头发扎了一条麻花辫子，置于腰间很是好看，那精致的脸蛋泛着红晕，眼睛宛如一潭秋水，一时间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小子什么来头？” “咱学校的女神老师怎么亲自接待他？” “是不是想多了，我觉得可能就是亲戚关系！” …… 这些乐于助人的学长将华夏的优势传统丢到一边，将这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新生丢在一边，正痴痴地望着那对离开的男女，眼睛有着无限的憧憬，似乎极想将那人取而代之。 阮藕没有理会那些不解的目光，她很是理所当然地领着叶无尽置办一切，甚至还将他直接送到了宿舍中。 虽然二人其实将会是师生关系，但他们二人似乎都没有这种觉悟，仍然是以朋友般相处着。 叶无尽在电话中就已经将蓝海舞厅的事跟着阮藕提了，如今二人见面，他又将更具体的细节说出，并且说出了接下来的经营计划。 “你可能接受不了蓝海舞厅这个行业，但它却是我一个契机，我打算通过蓝海舞厅进入青水县的实业经营。未来肯定不会局限一个舞厅，我或者会向旅游业方向发展，又或者向房地产方向发展，又或者是其他。” “行了，我又没说不信你，你的宿舍到了！”阮藕有些幽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停在了一个房门前。 a3公寓8801，这是他的宿舍。 “你好，我叫温谦华！” 宿舍已经有人，一个斯斯文文的眼镜男正在打扫宿舍卫生，看到有人进来主动打招呼。 “你好，我叫叶无尽，也是这个宿舍的！”叶无尽微笑道。 “你的床在那里！”温谦华朝着阮藕又是腼腆一笑，然后侧身指着里面的床位，又补充了一句：“宿舍我都打扫一遍了，我这人有点洁癖的小毛病，所以看不得脏乱，还请见谅！” 叶无尽对这个能够主动打扫卫生的新舍友有些好感，恐怕以后卫生问题不需要他操心了。走到床前，床上已经贴着他的名字和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他有些稚气未消，是他高一时拍的照片。 阮藕探头望了一眼，又扭头看他进行对比，然后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幼稚！” 叶无尽看着她用手机将那照片拍下，当即就翻了一个白眼。 在阮藕的帮助下，很快就铺好了床铺，阮藕临时有事要离开，他将她送出门外，回头跟着马志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温谦华一看就是不善于打交道的书呆子，这来上大学还带了一大堆书，不过让叶无尽感到意外的是，这人并不是西南省人，竟然是从北京大老远跑来这上学。 二人正要一起出去吃午饭，第三位宿舍出现，不需要询问，单是听他那粤式普通话就知晓他来自南粤。这人叫常光荣，身材微矮，长得胖墩墩的，皮肤白净，笑起来不见眼睛，有点笑剧人的好形象。 这第三位宿舍刚站稳，外面突然传来了大动静，一大帮人涌了进来。 让到三人想不到的是，首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位七十岁的老奶奶，这个富家奶奶进来就嚷嚷开了：“这宿舍怎么这样子嘛！要不让你爸在附近买个房子给你，你看这里多挤，怎么住人嘛？” “奶奶，这已经是最好的宿舍了，你就别在挑毛病了！”一个长得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三位同学，你们好！我是林家亨的老爸，这是我儿子林家亨，以后还请诸位以后多多照顾！”一个大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出现，又是朝着三人邀请道：“现在正好是午饭时间，你们都没吃午饭吧？走走走，我请客！” 看着中年男子热情相邀，三人都不好拒绝。 中午饭安排在梧州大酒店，这是梧州市政府在这设立的办事处，别看这里看似简陋，但是服务质量往往能飙升到五星以上。林家亨的老爸跟梧州市政府方面似乎有些关系，办事处主任是亲自出来招待，给他们安排了豪华的包间。 “有钱有权啊！”常光荣在桌底下拉了拉叶无尽，压着声音说道。 叶无尽端起茶杯笑了笑。 气派非凡的中年男子其实也打量着三人的反应，从而推测一些东西。 温谦华人如其名，处事谦谦有礼，不过面对着这桌十几万的佳肴，反映仍然如此平常，倒有些值得推敲了。不过想着他是北京人，有这点养气功倒不足为奇。 常光荣动作频频，而每筷都挑贵的，显然家里比较富裕。不过这挑贵除了证明有见识外，也证明他爱占小便宜，倒不知是他性子使然，还是本就是小富之家出身。 只是对这个寒门状元叶无尽，林父却是有些意外了。按说这种贫穷出身的人，在这桌间怎么都有些拘束或者紧张才对，只是他却跟着常光荣般坦然，常光荣是挑贵的，而他却是挑喜欢吃的。 哎！究竟是寒门出身！ 林父是商人出身，极是注定着人脉的培养，而他也早就叮嘱着儿子，哪怕是舍友也得分个亲疏。如今看来，这三个舍友资质一般，仅有温谦华可以一交。 享受一顿高规格的午餐后，四人回到宿舍，算是正式成为了西南大学的学生。 “太捧了！”林家亨在阳台看着他家那辆名车离开，跑进来挥舞拳头，冲着正在看书的温谦华问道：“咱系新来有没有发现漂亮的女神？系花是谁？” “啊？”温谦华捧着书没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常光荣凑过来暧昧地笑道：“有！告诉你，咱系的美女可不少，刚才在报名处，我都差点要爽爆了！” “你们真无聊！”叶无尽评价一句，然后就爬上了床。 “活该单身！” 林家亨和常光荣不约而同都竖起根中指，二人略感意外，相视一眼，似乎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当即二人手搭肩一起向着门外走去，似乎是去执行他们的泡妞大计。 第二百七十六章联谊会 二个色狼离开后，叶无尽在宿舍睡了一个香甜午觉。待他睡来时，宿舍已经没有人，温谦华同样不知去向，而他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发现有两通未接电话。 一通是老妈的电话，一通则是外公的电话。 他先回复了老妈的电话，老妈对于不能陪他来学校表示愧疚，似乎正在忙碌着工作，在询问他入学的一些情况后，就匆忙挂了电话。不过就在电话断掉的刹那间，叶无尽隐隐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只是这个声音过于短暂，甚至没听完一个完整的字符，以致他仅是觉得熟悉，但却在脑海中对不上号。 挂掉电话后，他又将电话打给了外公，外公告知莽山烙铁头已经顺利运送到云山市的市郊，希望到时由他出面跟黑市那边进行沟通。 或许几次的碰壁，他们开始意识到叶无尽的重要性了。 其实在追查黄金槌这件事上，古寨能够有今天的成果，还真跟叶无尽分不开。 在黄金槌失窃的时候，大家都将目光放在饭缸身上，被那假黄金槌所误导。正是靠着叶无尽抽丝剥茧，从古辉的手机找到了重要证据，确定黄金槌古伟业是幕后黑手。 而后在追查到书雅斋的老板张淼时，又是叶无尽帮忙找出重要线索，揪出了真正的幕后黑手——西南黑市。接着古寨在西南黑市上遇阻，又是靠叶无尽亲自出马，这才有幸得知西南黑市有高级拍卖会的存在，并找到了黄金槌被雷天鸣所拍得的关键性信息。 尽管事实证明，雷天鸣拍得的黄金槌是假的，但却并不能说这条线索完全没有作用。最起始致使事情逐渐明朗化，西南黑市方面必定是知晓黄金槌的去向。 如今古雄飞希望叶无尽出手，既有对他运气的一种考量，同时也有对他能力的一种认可。而古雄飞将叶无尽推举出来，恐怕谁都不能说他是任人唯亲，毕竟叶无尽的功劳大家是有目共睹。 “好的，没有问题！” 叶无尽对于由他出面，并没有什么意见。其实他心里一直隐隐觉得黄金槌跟他有关，而且他也乐于帮忙古寨人办好这件事，而事情其实也不复杂，等他们联系好黑市那边的人，到时他出面便是。 当然，他知道这次的动静会比较大，外公他们吃了上次“取巧”的亏后，恐怕这次是要捕捉到一名黑市的核心人员，没准还会跟西南黑市的人直接产生强烈冲突。 面对可能会卷起的一股风浪，他的反应却很是平静。虽然在离开青水县后，他无法动用官印杀敌于无形，但是他相信如今足可以自保，所以心平气和地继续体会着这宁静的校园生活。 他起床没多会，三个舍友陆续回来，二个聊着女人聊得眉飞色舞，温志谦则抱着几本图书馆的书默默走进来。 “你这些书不会是偷的吧？”叶无尽印象中，今天貌似没有把图书证这项。 “有个学姐跟我一样很喜欢朱朝的历史，这书是她帮我借的。”温谦华将书放回书架上，推了推眼镜老实地说道。 二个正在谈论着哪个女生的腿长时，听到这话当即就停了下来，然后鬼叫了一声，林家亨愤愤地说道：“我们就是头猪，咱跑去看啥美女？这个书呆子都弄上手了，我们也到图书馆装文艺去！” “是不是先去吃饭啊？”看着二人又有杀向图书馆的意思，当即朝着他二个提醒道。 四人一起去了食堂，享受了重点大学的隐性福利——物美价廉的饭菜。跟着很多外包的食堂不同，西南大学的食堂是学校自己经营的，而且还享受教育部的补贴，所以价格会比外面的便宜实惠。 西南大学虽然贵为全国知名的学府，但跟其他大学相差并不大。 大家围在一起更多聊八卦、谈时政、游戏和电影，脑子早没有了什么书本知识，而且他们甚至比普通学生更能玩。凡是考上这间学校的无不是智力超群的优秀人才，他们仅需要花费少量的时间就足以应付期末考试，所以娱乐的时间会更加充沛。 另外，能够整个宿舍一起来食堂的，绝大多数都是大一的新生。随着一、两年的相处，这些宿舍的舍友会以出身、兴趣、性格和美丑等等因素，划分成一个个小圈子，除了一对对情侣，还会组成若干的小圈子，或者是游离圈子外的人。 只是新生那股新鲜感会持续一段时间，而且对于能够分配到一间宿舍，他们都如今是热恋中的情侣般。 夜间睡觉的时候，其他三人决定排个顺序。 四个人的年龄都是一样，不过常光荣突然发现四个人名字最后一个字组成了“尽享荣华”，当即决定由叶无尽来当老大，成立“尽享荣华”四个人帮会。 这话得到了林家亨的热烈认同，当即决定组成这有个意思的帮会。所以叶无尽成了老大，林家享成了老二，常光荣退而成为老三，温谦华保持不变，仍然是老四。 由于天气过于闷热，所以学校决定将军训推后。 老二林家亨和老三常光荣倒不知道他们当初是如何考上这间名校的，二人来这里的唯一目的似乎就是泡妞，仅仅二天的功夫，他们就将中文系的美女摸个底朝天。 第三天的时候，林家亨带着一个脸蛋漂亮的女人回来：“兄弟们，都收拾得精神点了！今天晚上我们有幸跟思雨学姐的宿舍联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哇……太捧了！”常光荣从厕所提着裤子冲出来，眼睛放光地激动道。 “喂，你找死，竟敢在思雨学姐面前耍流氓！”林家亨严肃地指责着常光荣，同时理所当然地将身材不高的郑思雨护到怀里，只是那手搭在那翘臀上，还忍不住用了点劲，当即爽得让他飞起。 郑思雨长得不高，甚至是偏矮，但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以及是一副好身材，绝对是男人理想的女朋友，而郑思雨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但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冲着众人又是说道：“我那几个姐妹都是班花系花级别的，你们可要努力哦。” 在说话的同时，她也是观察了三人，心里头其实是有些失望的。林家亨矮胖，温谦华瘦弱，另一个宁州的高考状元卖相还不错，但可惜是贫穷人家出身。 “我们会的！”常光荣将裤子穿好，已经开始弄起了发型来了。 西南大学坐落在市区中，而周边的餐厅和酒店林立，要找个睡觉的地方不难，要找个吃饭的地方也简单。林家亨为了追求这身体诱人的学姐郑思雨，当即领着大家去了最上档次的酒店用餐。 郑思雨将她的三个舍友都带来，果然如她所言，确实都是级别美女。她们似乎也没有敷衍这位联谊的意思，衣着显得时尚，脸上都绘着淡妆，每人手里还提着包包，仿若是一个个时尚的都市女郎。 都说大一和大四的女生，形象会有天壤之别，这话似乎是所言不虚。 “徐贤、陈丹、林静！”郑思雨简直地介绍。 徐贤容貌平平，但却拥有女人为之羡慕的本钱，那胸前是鼓鼓的，那条藏于雪白中的乳沟分分钟让人陷进去。陈丹有一张清纯精致的脸蛋，不过身体平平，但有种知性女人的味道。最后的林静是一位冷艳的美女，身材和相貌都无可挑剔，是公认的系花。 “你就是那个在镇中上学，结果考了宁州市第一的高考状元？”徐贤显得很是惊讶，那胸前更是波澜汹涌。 叶无尽苦涩一笑，无奈地点了点头。 “真厉害！”徐贤感慨了一句，只是以为她是对叶无尽有意思，那就大错特错了。接下来她基本就没怎么跟叶无尽再说一句话了，反观是对大献殷勤的常光荣是青睐有加，而每当她发笑，常光荣的目光都会从他脸蛋上下移。 寒门高校状元是个响亮的名头，但并不见得就是泡妞利器，特别是这些知道化妆品价格的女孩们。如今大家都是西南大学的学生，那找男朋友自然是要找好的，这背景不求多显赫，但总不能主动去贴一个贫穷出身的男朋友吧？ 正是如此，叶无尽虽然顶着风光的名头进校门，但迎接他的却是无情的冷落。 吃饭的气氛其实很是良好，林家亨和常光荣提供着饭桌的笑点，郑思雨似乎也同样看上眼林家亨，跟着他是眉来眼去，而徐贤的性子是得很开朗，所以四人构建了一个成功的联谊活动。 在吃过饭之后，大家决定去酒巴玩一玩，要了一个卡座。 林家亨和郑思雨自然是凑到了一块，甚至他的手都假装无意搭到了她的腰肢上。而常光荣继续对着徐贤大献殷勤，虽然没有那么快取得突破，但也赢得了一些好感。 陈丹对着文质彬彬的温谦华有了一些兴趣，所以也是主动找他搭话。这么一组合，反倒就仅剩下被冷落的叶无尽和高冷的林静，二人反倒像是一对儿了。 沉默被林静友捅破，她主动跟叶无尽聊了起来。 “没钱是一种怎么样的滋味？” “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不愿意说？” “我有钱！” “多少钱？一千还是一万？” “十万，一晚，如何？” 林静当即气得脸色通红，他完全没想到这男人竟然用钱污辱她，而偏偏对方还是个没钱的穷光蛋。她本来在郑思雨的劝说下，还打算给这个寒门高考状元成为备胎的机会，但却看着他如此目中无人，心里当即不免失望和愤怒。 话还落到了旁边的徐贤和陈丹的耳中，徐贤的脸当即就不好看，只是没有当即翻脸，但脸色明显不好看，而陈丹似乎也是失去了跟木头温谦华套近乎的兴趣，整个卡座很快就冷却了下来。 气氛被破坏，这场联谊会很快就散场，而将几个妹子送回去后，林家亨苦涩地对着叶无尽说道：“老大，她是势利一点，但你这话太得罪人了，现在女孩比她拜金的多得去了。” “你觉得她不值十万一晚？”叶无尽反问。 “……”三人无语，心想：这老大还真有二世祖的范，但貌似没那本钱啊！ 第二百二十七章妥协 郑思雨等女生回到宿舍，徐贤就抱怨了起来：“思雨姐，你给我们安排了什么联谊会，那个常长胜嬉皮笑脸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而那个叶无尽也太自以为是了，他以为他是谁啊？” “就是！明明就没有斤两，结果还说出那种堵气的话，还真以为他多了不起，简直就是在丢了男人的脸！”陈丹附和道。 “好了！我认错行了吧！”郑思雨将手举起，但又讨好地笑道：“叶无尽贫苦人家出身，性格可能会受到这方面的影响，你们就不要跟他计较了嘛！他能在那种镇中学考取全试第一，其实也不容易，这人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此话一出，气氛倒是少了那股火药味，毕竟女人都容易同情弱者，但徐贤还是愤愤不平地说道：“那叶无尽今天说的话真的过分了，将我家林静当什么了？十万了不起啊？”看着林静正低头玩着手机，她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一句：“起码得一百万！” “大胸贤！”林静当即鼓起双腮，显得很生气地瞪着她。 “怎么了？”徐贤扭头望向她，显得很是无辜，不过眉间藏着笑意。 “你是不是皮痒了？”林静弄着指响，似乎是要对她用刑。 徐贤闪身躲到郑思雨身后，坏笑着道：“叶无尽要是真给我一百万，我就愿意给他吃一晚！其实在他们四个人中，我就觉得叶无尽长得是长得最帅的，哪怕是思雨家的林家亨都稍差一点。” “什么我家的，我跟他八字还没一撇呢！”郑思雨正想认可这话，但转过身伸手就打了一下她手臂嗔怪道。 手臂被打，但却没能堵住徐贤的嘴：“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们二人在饭桌一直是眉来眼去的，在酒店那楼梯口跟人偷偷亲上嘴了，我看你用不着一个星期，肯定被人家压在身下。” “是又怎么样？他就是我的菜，不行啊？倒是你，是不是对那叶无尽有意思，你这对大白兔是要喂他对不对？”郑春雨却是不羞，并且当即就进行了反攻。 都说现代的腐女多，这话似乎一点都不假，这荤素一点都不忌惮。 “叶无尽好是好，但他这种出身很容易造成性格歪曲，他不是我的菜！”徐贤摆了摆手，然后又是羡慕地说道：“说来还是你家林家亨最好，那天他家开的几辆车没有低于一百万的，标准的富二代，人又长得帅，你这次绝对是捡到了宝。” 却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林静拿起刚刚放在书桌上的手机，然后就悄身走到阳台那边了。 徐贤却是酸溜溜地说道：“为什么那个基金经理对我没意思呢？我可是听说了，那人相当的厉害，这随便给一只股票，都准能让你赚上几十万呢！” 林静的追求者其实并不少，不仅仅是校内的，校外也不乏社会精英。而最让她们关注的，则是那个上学期来学校招聘的基金经理，是基金界的大名人，被誉为华夏的股王。 这么一个手掌控着上百亿资金，在股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确实能让她们产生崇拜之心。而那位基金经理今年出来单干之后，更是从者如云，轻松地得到了数亿资金，想必以后必定要成为巨富。 只是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却是对林静一见倾心，令到整个宿舍的人都很是羡慕不已。 她们喜欢帅哥不假，也青睐于帅哥，但却对成功男人都有一种向往。 看着林静出去，郑思雨的眼睛同样是闪过一抹忌妒。林家亨无疑是很优秀的，出身好人长得又帅，但是她却是更羡慕这个在金融界能够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这样的男人更具安全感。 树欲静，风不止。 叶无尽的大学生活持续没几天，事情就先后找上了他。 外公跟黑市方面取得了联系，对方在得知他们拥有莽山铬铁头后，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他们对这种珍稀生物是极欢迎的，因为这不像古玩般有真假，这种东西不仅能够给他们带来丰厚利润，而且还能提升他们的声誉。 西南黑市发展至今，优质的购买者已经积累了不少，但苦于拍卖品跟传统的商品不同，不是你建一条生产线就能够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正是如此，黑市方面需要持续的高端拍物出现，满足这些优质客户。 只是在跟对方交涉时，黑市方面希望以100万的价格买断这条莽山铬铁头。 “不！我要在你们黑市上进行代卖，而且我得参加你们这次的拍卖会！”叶无尽并没有同意他们的买断做法，而且提出了他的条件。 “不行！我们对稀有动物向来都是直接买断的！”那边斩钉截铁地回应，似乎没有半点通容的余地。 “那就改改规矩，或者给我200万也行！”叶无尽没有选择退让。 “我先找我们经理商量一下！”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又是说道。 这次的接触，效果不算太理想。 叶无尽知道想要更深入地了解西南黑市，那就不能简单地将莽山铬铁头给卖了，不然将会失去了一次探索的机会。而若是能够进行代卖，并且能参加高级拍卖场中，那将有机会接触到黑市的核心成员。 不过，这次他也是在赌，毕竟一百万的东西诱惑力确实不是很强，人家未必就会选择妥协。 除了这件事之外，孙亚琳同样有事情找上他，更确切地说，是宁州证券有事找上了他。 宁州证券是以宁州市为大本营，但在云山市早就进行布局，已经先后成立三间营业部，并且组建了云山市分公司。其实相对于宁州的市场，作为省会城市的云山市无疑更有开掘潜力，所以宁州证券也是对云山市分公司投入大量资源。 在中秋佳节来临之致，宁州证券决定举行晚宴，邀请众多有实力的客户相聚。云山分公司的总经理则希望邀请叶无尽出席，让他的“骄人战绩”提振这群优质客户信心，并开拓更多的融资融券客户。 叶无尽最初是拒绝的，他清楚地知道，他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除非他们每个人都能得到一枚神奇的戒指，并且能在朱朝世界混得很出彩。只是最终他还是同意了，因为他看到了宁州证券方面那颗忧国忧民的爱国心。 2500万的融资额度！ 这个价码不可谓不高，整个宁州证券最高额度是1000万，如今他能够得到2500万的授信融资额度，他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哪怕是京城大家族子弟，恐怕也超不过这个数。 正是如此，叶无尽同意了他们的邀请，为着那2500万的授信额度为努力。 这两件都是叶无尽要着手的处理的事情，后面一件倒容易一些，晚宴那天露露脸即可。关键还是前面一件事，要摸清西南黑市的根底，这事谈何容易。 叶无尽正准备到阮藕家里蹭饭，三姥爷却是将电话打了过来，让他到书雅斋一趟。 黑市方面有了回应，他们有条件地答应了叶无尽的要求，不过却需要他提供一副《云山图》的拍品。 随着《云山图——文道街》受到三道街的追捧，接着《云山图——城隍庙》又引起风潮，如今《云山图》颇为收藏者所喜爱，甚至有人已经愿意以200万的价格求购此图。 只是叶无尽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而且近期相对比较忙，所以一直没有画出第三幅《云山图》。不过黑市方面似乎认定书雅斋还有《云山图》，所以以此为附加条件。 暑假已然过去，今天又不是双休日，所以三道街显得有些颓废。书雅斋的门前同样显得冷静，店里只有一个像是老师模样的漂亮女人正在挑着宣纸。 在三姥爷期盼的目光中，叶无尽走进了办公室，并将门锁上。 大概一个多小时，叶无尽从办公室走出，手里已经多了一幅笔墨未干的《云山图——云山贡院》。 这个在历史上有名的乡试专属考场呈现于世，选取的是乡试时的部分场景，彰显了朱朝时期考试的盛况。这里所描绘的，不仅比文献上更细致，而且还增补了某些空白。 三姥爷小心地接过《云山图——云山贡院》，眼中难掩着震惊之色。先前他只是有所怀疑，如今却已经是百分之一百断定，这《云山图》出自于何人之手。 不过他并没有多问，更不可能将这个秘密透露出去，叶无尽为了追加黄金槌所付出的努力，他早就看到了眼里。如果说，他一直对这半个古寨人有所偏见，那现在他已经是直接接纳了他。 有着这幅《云山图》在手，三姥爷当即跟着那边取得联系。而黑市方面听到这边愿意提供一幅《云山图》，加上先前的那条莽山铬铁头，当即就同意了叶无尽的要求。 第二百七十八章光明会所 次日傍晚，红霞满天。 叶无尽看着莽山铬铁头和《云山图》放进了后尾箱，这才拉开车门跳了上去。黑市方面的安排远比叶无尽想象中要快捷，仅仅一天的功夫，那边就通可以前往拍卖场了。 “无尽，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最不待见叶无尽的三姥爷站在车社旁，这次情真意切地叮嘱了一句。 “没事的，等我好消息就行了！” 叶无尽挥手作别古寨众，按着黑市方面的要求，独自带上莽山铬铁头和《云山图》前往。 不过他倒不惧怕什么，哪怕遇上黑吃黑，他都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如今他是青水县地界的阎王，而在这里也算得上是强者，若真将他惹急了，太不了大闹一通躲回青水县谁又能奈他何？ 古雄飞等人望着车子消失在尽头，都是长叹了一口气，他们都知道叶无尽这次过去存在不小的风险。只是事关黄金槌，哪怕作为外公的古雄飞都没有劝说，不过将叶无尽的付出记到了心里。 “事情真的只能靠他了！” 三姥爷收回目光，悠悠地说了一句。经过这么多次的碰壁，他是越来越明白，虽然古寨的众人都很有干劲，为了追回黄金槌敢拍雷天鸣的后脑勺，但要做实事还只能靠叶无尽。 叶无尽驱车到了约定的地点，一辆白色的奥迪早在那里等候。 一个白净的胖子过来确认他的身份，并且检查了后尾箱，这才示意他跟着车前往。前面奥迪车带着他在市里绕了几圈，而叶无尽表现出很强的耐性，一直默默地在后面跟随。 夜幕已经降临，街边的灯火悄然亮起。 大概十几分钟后，他跟着领路的奥迪车拐入一个岔道里。这条柏油路并不宽，两边的灯火偏暗，周围很是幽静，前进一百多米时，一个大铁门挡住了去路。 叶无尽这才意识到，西南黑市的高级拍卖场并不在郊外，竟然安排在这么一间隐蔽的会所中。不过从这点也可以看出，西南黑市的能量很是惊人，水也很深。 嘀！ 前面的人从车窗探头刷卡，铁门缓缓打开，车子进去门又关闭。叶无尽跟着车子进去之后，接着又是一道岗亭，前面车辆的人解释后，岗亭才升起拦杆将他们放行。 叶无尽倒还算镇定，知道这类秘密会所早些年就已经在全国兴起。搞会所的人往往都有后台撑着，警察根本不敢查这里，而这种地方简直是自成王国。 车子停在一栋红砖楼前，这里停放着不少豪车，哪怕叶无尽的悍马也变得低调。就在叶无尽旁边的车位停着一辆最新款的保时捷，单价在千万元以上，想必这里是富人云集之所。 “叶先生，请跟我来！” 一名健壮的青年男子迎了过来，不过并没有直接带他走进会所大厅，而是领着他走向那边的走廊，绕过这栋红砖楼，走到了后面屋子的一间休息室中。 没多会，二个精神抖擞的老者推门进来，都身穿着白色唐装，身上都显现着几分大师风范。一人观察着笼子里的那条莽山铬铁头，一人则用放大镜研究着那幅《云山图》。 那个观察莽山铬铁头的短发老者率先抬头，冲着站在旁边的青年微微点了点头。 “这是莽山铬铁头的收据，会安排在本场竞拍，竞拍完毕后，你凭着这个收据回来这里拿钱即可！”那青年男子写下一张收据，并且按上了一个印章。 叶无尽接过收据，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扭头望向旁边的另一位老者。看着对方还在继续鉴定着，他也没有开口催促，拧开带过来的饮料，细细地浅尝了一口。 今天他来这里的目的算是完成了一大半，这间名为光明的会所无疑是西南黑市的大本营了，高级拍卖场的所在。得到这个情报后，他算是摸清了对方的“基地”。 只是叶无尽并不提倡古寨采用强硬的手段，他始终觉得这西南黑市很是不一般，如今敢将黑市建在光明会所中，这说明他们的底气很足。而若是古寨真跟黑市发生直接冲突，恐怕吃亏的还是古寨人。 正是如此，他觉得该采用一种更巧妙的手段，目光落在了眼前的这个戴眼镜的青年男子身上，但很快就微微地摇头。这人看似地位不低，但未必就是核心人员，恐怕地位还要低于那天看到的漂亮拍卖师。 大概二十分钟后，那位白净的老者朝着青年男子点了点头，青年男子脸上多了一丝笑意。他又递给了叶无尽一张收据，算是将带来的两件物品都收下来了。 叶无尽接过收据揣进口袋中，他原本还有些担忧，这位大师风范的鉴定师会看出《云山图》的端倪。但显然是过虑了，这越是高端的大师却越是注意画中的细节，而这却又是他的强项。 谁能够想到，有人能回到朱朝，能将那个时代的景象精确地描绘出来。 叶无尽被领回到了前面的红砖楼，在门前被人用仪器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携带凶器才允许他进入会所大厅。 这光明会所大厅有数百平方，周围很多卡座，而中间的舞台上有一个身穿连衣裙的漂亮女孩在弹着钢琴。 “拍卖会在九点钟开始！” 青年男子将他领到一个比较靠近舞台的卡座前，指着那边的一道门，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音乐轻柔，大厅只是稀疏地坐着一些人，气氛显得很不错。这里服务员素质极高，每个女孩似乎都经过精挑细选，身上穿着统一的旗袍，差不多开到大腿根处，显得极为诱人。 叶无尽要了一杯茶，静静地品着香茗，等候着时间的到来。 大门打开，一个挺着一个浑圆肚子的大胖子走了进来，鼻间挂着鼻涕，他先是抽了一下，但仅一会又重新挂起，这次他则伸手一抹，然后那只脏手直接在衣服上抹掉，简直是邋遢至极。 那件宽大的白色体恤，早已经被他糟蹋成抹布般。不过这个邋遢的胖子地位似乎不低，看着他慢吞吞走进来，不少人都露出忌惮的眼神，甚至有人离席离开。 “咖啡！” 邋遢男坐下后，冲着吧台那边大声要了一杯咖啡。 几个漂亮的女孩正呆在吧台中，脸色早已经发白。正常而言，她们要第一时间过来询问客人的，但这时却是推三阻四，而听到那边要咖啡，她们都是左右相顾。 “小丹，你去吧！” 领班红姐看着几个畏畏缩缩的女孩，当即不着声色地对那新来的漂亮女孩说道。 漂亮女孩叫陈丹，是这里的兼职大学生，容貌和身材确实是上乘，加上气质不凡，为着这个会所大厅添加了一道靓丽风景线。她刚给一位客人送去了铁观音，听说八号桌要咖啡，当即又是点头忙碌而去。 “你小心点！”一个女孩叮嘱道。 陈丹接过托盘，虽然心里不解，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邋遢男肥胖的身体陷于沙发中，正用粗大的指头抠着鼻孔，一团鼻屎在指间弹出落在桌面上。而他抬头看到漂亮的女孩，眼睛当即就发亮，似乎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漂亮的女服务员。 “先生，你要的咖啡！”陈丹微微将咖啡放下。 “漂亮！” 邋遢男那双小眼睛打量着她精致有脸蛋，忍不住发生一声惊叹，而歪着脖子打量着她的身材，特别是那翘起的臀部，更是垂涎三尺。他知道这里的漂亮女孩很多，但能让他第一眼就流口水的，却是不多见。 今天很是幸运，他恰好遇上了一个。 陈丹自然发现这个邋遢男如同一头恶狼瞪着，但她脸上仍然保持着职业的微笑，将咖啡放下转身就要离开。她知道这里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自然是她所得罪不起的，但她也无意做那种趋炎附势的事情。 “这咖啡凉了，给我换一杯！”邋遢男指着桌上的咖啡，沉声说道。 陈丹轻轻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人连咖啡都没有碰，根本就是在故意找茬。只是她知道，这里的客户就是上帝，对待这样难缠的客户只能够选择忍让。 啊！ 陈丹突然受到惊扰，就在她蹲身取回咖啡时，一只手竟然趁机摸了她的屁股，让她身体如同触电般避开。一个重心不稳，托盘脱手落地，咖啡洒落在地上。 只是让她感到更恐怖的是，这邋遢的胖子突然向她扑来，一把将她扑到了沙发上。而这邋遢胖子的力气出奇的大，以致她这纤细的身材根本无法反抗。 救——命—— 陈丹心里极是惊恐，用力地挣扎着。她如何都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会有如此猖狂的人，而且看着他那双疯狂的眼睛，似乎就像是要当场吃了她一般。 她突然想起同事的一个玩笑话，说有客人看到漂亮女孩敢当场那个，告诫她到网上买个贞操带，当时她以为是同事的荤话，却没想到真会有这样荒唐事，而且似乎还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不要！” 陈丹用尽力气都没法推开这个胖子，而这人竟然直接伸入她的裙底，一把将她的内裤揪出，顿时心里惊慌至极心。她再次用力，只觉得在推着一堆肉，手想掐却是无法抓住，心里恐慌到极点。 她知道再这般下去，这人会得瑟，那东西恐怕就进到了她的身体。 啊哈哈哈…… 邋遢男得意地狂笑，那裤子已经滑下来，雪白的屁股就要压上去。 砰！ 却是这时，笑声戛然而止，邋遢男的后领被一股大力扯住，身体随之后仰，这超过二百斤的身体重重地落在那结实的茶几上，那茶几当即被砸得稀巴烂。 出手的人正是叶无尽，这时眼睛透露着冰寒，看着邋遢男要爬起来，当即就朝着那张肥脸挥上了一拳。 陈丹紧紧地捂着裙底，那眼睛溢满了泪水，刚才仿佛是从鬼关门走了一个来回，此时心里还在害怕着。只是隔着泪水，她却也没有想到，叶无尽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出手帮了她。 第二百七十九章结怨 叶无尽看着邋遢男胯下的小虫，怎么也没有想到，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混账的人。若不是出手稍快，恐怕这人就得逞，真的就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将人给玷污。 虽然知道这人敢如此肆无忌惮，必然有所依杖，家里肯定是有钱有势。按说，叶无尽不该得罪这种人，只是他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极有正义感的人，自然不可能让如此荒唐的事在眼前发生。 如今他倒也不惧怕什么，或许是得到了神秘戒指的缘故，而他在朱朝得到官印后，还吃了那神秘的黑蛟肉，他对权势早就少了那份畏惧，如今他真敢将这天给捅破。 对于这个混账的胖子，他丝毫没敢到畏惧，哪怕他老爹是联合国秘书长，他同样不会手下留情。 看着狼狈至极的陈丹，虽然对这个仅是一面之缘的女孩谈不上好感，但看着她那惊魂未定的模样，心里又是气不打一处。当即就抬起脚，准备废了他好条祸根。 叶无尽对这种事倒也不陌生，前段时间才将王海给废了，这抬腿正要踹下，突然一个物体飞来，他下意识地避开，同时才看清飞过来的是一条粉红色的卡通内裤。 内裤已经被撕破，但还残余着一抹芳香，不用想都知道东西是从哪来的。 糟糕！ 叶无尽看到粉红色卡通内裤的时候略微分神，结果一个飞踢直冲他而来。这个情况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这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会如此灵活，当即只能被动地用手肘防守。 哎！ 会所的人闻讯赶来，为首的正是先前给叶无尽引路的眼镜男，只是这时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怜悯地望着叶无尽。他其实早就对这个邋遢男不满，只是无论对方的身份，还是那股天生怪力，都让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为所欲为。 砰！ 叶无尽用手肘挡着这个势大力沉的飞踢，当即就感到一阵发麻，身体不由得退开了几步，然后跌坐沙发上。仿佛刚刚挡住的并不是飞踢，而是孙悟空扫过来的金箍棒，让他有种无法抵抗的感觉。 力气怎么这么大？ 叶无尽心里暗暗吃惊，诧异地打量着这二百多斤的胖子，这跟他预想的完全不符。 自从他吃了黑蛟肉之后，力气是暴涨，饭缸都已经远不是他的对手。拳王泰森右拳能打出800公斤，而他觉得能够达到1000公斤，实力早已经超出于常人。 只是眼前这个胖子，力气绝对超过了1000公斤，力量在他之上。 挡住了？ 眼镜男显得很是吃惊，不可思议地望着叶无尽，这年轻人竟然没有在那股怪力下受到重创。 砰！ 看着邋遢的胖子向着他扑来，叶无尽急忙避开，他知道绝对不能跟这人比拼力气，对方应该同样吃了增强力气的兽肉，力量要胜于他。在他避开的时候，那张沙发仿佛是遭受到了坦克般的碾压，沙发表皮迸裂，有羽绒填充物飞出。 去死！ 叶无尽的身体已经腾空而起，那手肘向着对方的背脊而去，就在刚才避让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反击。虽然已经意识到对方的力量在他之上，但他却没有丝毫惧怕，而他身体更灵敏。 怎么可能？ 邋遢男还沉醉在展示力量的快感中，却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会如此的迅猛。当他脖子扭过来时，这小子已经扑到了他后面，旋即一股钻心的痛感传来。 感受到这股痛入心扉的痛楚，他已经确定对方是武者。 这…… 会所已经围进来十几个人，只是他们仿佛都是石化般，嘴巴微微张开，难以置信地望着跟他们预料完全相反的一幕。特别是那个眼镜男，眼镜都已经歪到了一边。 在会所向来都是所向披靡的江胖子，如今却是吃了一个大亏。 “找死！” 邋遢男显然已经被激怒，这时双眼通红，似乎要将叶无尽撕碎。 叶无尽在一击得手之后，当即也是远离，平静地看着这头仿佛被激怒的野兽。他心里并没有恐惧，实则他在力量虽然处于劣势，但上帝之眼已然打开，在技巧上掌握着优势。 看着邋遢男准备要扑过来，他已经做出闪躲的准备，打算再给这个死胖子来一个雷霆一击，将这个邋遢的男胖子直接打爬。面对着这种格斗，他有着强大的自信，以及隐隐还有些兴奋感。 “住手！” 却是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说来也是奇怪，这个声音仿佛有着某种魔力一般，赤着双眼的邋遢男竟然平静了下来。他紧攥的拳头放开，扭头望向那门口，抹掉挂在鼻孔上的鼻涕，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叶无尽看着这邋遢的胖子没有扑过来的意思，这才将头扭向门口，心里却是为之一荡。 入目之下，那是一个极漂亮的女人，女人年约二十五六的样子，仿佛是成熟的蜜桃。一张标准的东方古典脸孔，有着深邃的眸光，高挺的鼻梁，性感的红唇，身材更是窈窕多姿。 身高约一米七五，这个寻常难得一见的高度，偏偏她还穿着一双七八公分的高跟鞋，在那紧身的连衣裙勾勒下，呈现着这具充满女人味的躯体。一双黄金比例的大长腿充满着黑丝诱惑，胸前的饱满又彰显着36d的魅力，加之那纤纤的细腰，这是一具足可以令任何男人疯狂的女人。 她款款走来，没有人敢发出轻佻的语言，哪怕那嚣张不可一世的邋遢男，这时眼中似乎都不敢有半点的侵犯。在那双冷漠的眼神之下，所有人都不敢与之对视，而她如同是这里的女王。 叶无尽自然认出这个女人，正是上次黑市的漂亮拍卖师，他一度给她留了手机号码，只可惜对方一直没有联系他。而如今看来，这个女人的地位似乎确实不低。 “江雄，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是吗？”苏暮雪脸露寒霜，走过来沉声问道。 “我这次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叫江雄的邋遢男脸上堆着笑容，否认了刚才的荒唐之举。 “开玩笑？要不要我也跟你开个玩笑啊？”苏暮雪的眼睛凌厉，冷冷地瞪着他问道。 “雪姐，别呀！”江雄菊花一紧，显得很是害怕的样子。 叶无尽看出这貌似很厉害的女人并不打算追究，当即决定继续做个正义的好人，指着那张破沙发道：“雪姐，他将你这里的沙发弄坏了，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要给他点教训啊？” 沙发……坏了？ 围观的众人集体失声，只是看着那说得一本正经的年轻人，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里在座哪个不是千万富翁，而这会所也是不差钱的主，偏偏这人竟然拿一张破沙发来挑事。 “小子，咱们的账还没算呢！”江雄阴着脸，眼睛恶恶地瞪向叶无尽。刚才被他坏了好事不说，接着在他手下又吃了暗亏，如今竟然还敢跳出来生事。 “你不是跟雪姐说刚才是开玩笑吗？咱似乎没有账要算，倒是你要赔人家沙发！”叶无尽目光并没有丝毫畏惧，突然指着地上的内裤又说道：“对了，还有这条内裤，恐怕也得赔个十万八万吧！” “江雄，沙发和内裤一起三十万！”苏暮雪将要迈出去的脚缩回，凌厉地冲着他命令道。 “我……”江雄气得牙齿咯咯响，倒不是在乎这点小钱，而是很不愿意丢这种脸。只是发现苏暮雪的眼睛打量着他时，他当即又是泄了气，咬牙道：“好，我赔！”临走前，指着叶无尽厉声问道：“小子，你给我等着！” 叶无尽面对这个威胁，轻松地耸了耸肩，并没怎么当一回事。看着陈丹跟着同事离开，他走回先前的桌前，又是慢悠悠地继续品着茶，等待着拍卖会的到来。 没多会，那个眼镜走过来叫他，他本以为拍卖会开始了，原来却是苏暮雪要见他。 “宁州江家，你知道吧？”苏暮雪坐在一张餐桌前，幽雅地用刀叉享用着西餐，只是那肉并不像是牛肉。 “有点印象，好像是有些势力！”叶无尽主动搬来一张椅子，直接坐在她的对面。 “那只是表象，其实江州江家是古武世家！”苏暮雪抹了抹红润的小嘴，抬头望着他说道。 “什么是古武世家？”叶无尽的目光从盘中的肉移开，抬头疑惑地问道。 “你不知道？”苏暮雪端着酒杯停下，眼眸疑惑地打量着他道。 “我一定要知道？”叶无尽装着轻松地反问。只是心里已经暗暗记下了古武世家，知道这世界原来有这种神秘的家族存在，而那宁州江家就是这类家族。 “谁是你的师傅？”苏暮雪喝了一小口香郁的红酒，又是问道。 “我没有师傅！”叶无尽老实地摇头。 “那你……”苏暮雪将酒杯放下，心里好奇他力量的来源，只是想着每个人都有秘密，转而说道：“你应该知道，现在你已经属于超人类了！在超人类中，我们分为武者和战将，你现在仅仅是准武者的水准，但古武世家会最起码会有初级战将的存在。” “所以呢？”叶无尽追问。 “你背后没有武将罩着的话，会死得很惨！”苏暮雪目光落在他脸上，很认真地下了一个结论。 她之所以说这些，并不是打算帮叶无尽化解他的危机，而是要他自己有所防范，不需要做一个糊涂鬼。江雄实力的确一般，但他是古武世家的人，哪怕是她也只能教训一番，断然不敢下杀手。 如今叶无尽即将要面对他的报复，这将是很要命的事情。若是背后没有人的话，那最好在这里就老实地向江雄跪求原谅，她也愿意帮助化解这段仇怨。 第二百八十章名画诞生 叶无尽最终没打算接受她的好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战将究竟有多强，但虐杀他恐怕不是什么问题，只是他的字典里并没有屈服这个词。他骨子里其实是一个高傲的人，何况今天他并没有做错，若是条件允许的话，他甚至还想废了那邋遢胖子的祸根。 那胖子若真动用他古武世家的力量报复他的话，那他也不会做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肯定会对他进行雷霆反击。虽然他并没有厉害的师傅罩着，但有着官印在身，他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一念至此，他心里有着不屈服的傲气，同时打定主意在朱朝世界中谋取更高的官位，想必得到的官印威力会更大。 “武将会有多厉害？”叶无尽突然顿足，郑重地询问道。 话刚落，他的头发揪起，身后传来一声带金属音的脆响。 “你明白了吧？”苏暮雪脸上没有一丝得意，美眸认真地注视着他。 只是此时此刻，这哪还是什么柔情似水的女人，简直就是高高在上的漂亮女王。 “谢谢！”叶无尽平复心情，吐了两个字。 刚才从他耳边飞过的仅是普通的卡片，但却能插在数米外的金属板上，这个力度完全可以远距离杀人。若战将有这种实话的话，确实是一种惊人的存在，遇到还真只能逃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选择呢！”苏暮雪看着他转身要离开，当即询问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叶无尽酷酷地挥手，然后推门离开。 这男人真狂妄…… 苏暮雪看着叶无尽离开，显得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她心里很是困惑，这男人仅是准武者水准而已，完全没有跟江雄抗衡的资本，为什么还要如此狂妄？他是故意在她面前耍帅，还是他其实来自于军方？ “拍卖会提前开始吧！” 苏暮雪对站在一旁的眼镜男吩咐了一声，叉起盘中的烤肉送进嘴里，入口即化，一股说不出的香甜。只是如此美味，并没能让她露出享受的表情，脸部显得极为平常，仿佛吃下的只是普通东西罢了。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眼镜男恭敬地说了一声，然后就退了出去。 拍卖场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是包厢，下层则是摆着小方桌的大厅，参加人数有数十人。 叶无尽被安排下层的大厅中，坐在离舞台相对较近的位置，但仍然没有碰桌面上的茶水。虽然这里给他一种安全的感觉，主办方显得很是守规矩的团队，但他仍然多留一个心眼。 她老妈告诫过他，任何事情都不能存在侥幸心理，你以为往往就是猪以为，需要理智地看待问题。而如今参加拍卖会都是富豪，大家都在静品着香茗，但这里终究是黑市。 黑市是什么？ 这黑市其实就是法外之地，一个追求利益而铤而走险的地方，人命在这里甚至能标上价码。虽然他知道这茶应该没有问题，但他很是认可老妈对他的教导，并没有去碰茶水。 舞台的红色帘子徐徐拉开，一个绝色美人正站在舞台中，脸上露着淡淡的微笑。白皙脖子的宝石项链在阳光下显得很是耀眼，而这价值不菲的项链跟她仿佛是绝配。 苏暮雪身穿一袭白色长裙，如诗如画，浑身彰显着东方古典的美，庄雅而富有风情，那眼眸深邃而迷人，仿佛是那春天里绽放开来的一朵红色花玫瑰。 不知道是意识到那些漂亮的开场白没有用，还是体谅大家焦急的心情，她很直接地说道：“我们现在开始拍卖，第一件拍品是……” 拍卖会进展得很是顺利，连续四件拍品都是以高价成交。跟着在低级场的拍卖会不同，这里动辄都是数十万起步，而其中三件的成交价都超过百万，其中一间以400万成交。 只是叶无尽对这四件拍品并没有兴趣，不论是精美的瓷器，还是那贵重厚实的的金银器，他都并不怎么喜欢，仅青睐于书画类。而他这次过来，其实存在拍下书画的心思。 “《云山图》，余人大师的巅峰之作。《云山图——文道街》出世，北京的数位教授纷纷前往，而故宫方面更是计划收购，填补关于西南古书画朱朝时期的空白。大家请看大屏幕，这幅《云山图——云山贡院》可谓更胜一筹……” 苏暮雪站在上面认真地介绍着这幅画，将这副画几乎渲染成当世珍宝。 “100万！” “110万！” “120万！” …… 竞拍很快开始，只是气氛显得很平常，并没有出现什么火药味。其实倒是难怪，这书画赝品历来就多，如今这还是出自一个无名画家之手。不说是那些外地的富商，哪怕是当地的收藏家都不见得买单。 价格勉强来到了220万，不过似乎再也涨不上去了，会场一片安静。 大概就这个价格了！ 大家左右望了望发现没动静，再抬头望着要上那神秘的八号包厢，知道这幅《云山图》将会给上面的人拍得。跟着坐在大厅的众人不同，上面的人并不露脸。 “240万！” 却是这时，有一个年轻人突然举牌叫价，而这人正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叶无尽。只见他此时的脸色平静，声音显得很果决，似乎对这东西是志在必得。 “250万！” 几乎在他的话刚落时，江雄却是开口抬价，手里抓着一块油腻的猪脚举起。这人今晚其实一直盯着叶无尽，在喊完价后，又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差点就落到了旁边桌子的老者身上，那老者一阵恼怒，只是却敢怒不敢言。 “260万！” “270万！” “280万！” …… 二个人似乎是杠上了，你来我往地竞拍，价格几乎眨眼间就已经攀升到了300万，而从他们叫价的频繁来看，这个价格会更高，甚至可能创造一个天价。 “有件事我需要代表我们主办方声明一下，这幅画归为叶先生所有！”苏暮雪环视众人，然后将手指向叶无尽淡淡地说道。 哇！ 话语刚落，会场像是要炸开了一般。大家对这话初是感到惊讶，旋即又都是会心一笑，心里涌起了一种幸灾乐祸，纷纷扭头望向叶无尽，似乎要看笑话般。 如今叫价300万的正是叶无尽，若是江雄没有继续叫下去，那这幅《云山图》将会被他自己拍回去。这一来一回间，叶无尽表面看似乎没有损失，但实则要交数十万佣金给黑市，无疑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哈哈……让他买回去！” “光明会所就是公道，我给它点赞！” “只能怪这小子贪心，那破画有200万还不知足！” …… 大家当即也是议论纷纷，以取笑者居多。其实参加拍卖的人，最讨厌的并不是竞价对手，而是那些可恶的托手，发现你喜欢上某件拍品，他非给你抬个天价不可。 “哈哈……300万太高了，我认输！”江雄将手上的油腻抹在衣服上，脸上显得极是得意。如今他知道《云山图》的卖家是叶无尽，那自然不可能再竞价，很乐意看这人的笑话。 咣！ 叶无尽没有理会周围幸灾乐祸的眼神，掏出烟来点上，重重地吐了一口，心情似乎有着郁闷，不过脸上显得很是平静。 “310万！” 正当大家等着看笑话的时候，楼下八号包厢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什么？ 下面的人听到竟然又叫价，顿时面面相觑。 虽然说这《云山图》最近是炒得红红火火，但这种作品主要还是西南收藏圈的炒作，还没有在更全国收藏界中证明，价格在200万是比较合理，300万就太过于危险了。 只是事实却摆在眼前，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钱买下这画，帮着这个小子解围。 擦！这小子走了狗屎运! 江雄听到楼上叫价之后，恨恨地将骨头丢在地上，挠了挠发痒的背脊。 “320万！” 却是这时，又是一个声音响起。 “搞什么啊？” 大家寻声望去，却发现叫价者竟然还是叶无尽，顿时惊的嘴巴微微张开着，不少的人的脑子似乎当机了。 如果楼上的八楼叫价，那可能是冲着对《云山图》的喜爱而来，正所谓千金难买爷喜欢。只是这年轻人算怎么回事，这310万难道还不满意，是非要自取灭亡不可？ 如今在场的众人都知道他是《云山图》的卖家，而300万无疑是一个高价，全场也仅剩下一个人叫价。但让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然还敢叫价，难道真想惹怒楼上的人，让他自己买回去不成？ 只是更令人意外的是，楼上的声音再度响起：“350万！” “380万！”叶无尽在大家震惊的眼神中，叫出了他的报价。 这在搞什么啊？ 不说是与会的众人，哪怕是主办方都不曾遇到这种事。 “500万第三次，成交！” …… 最终《云山图》被楼上八号竞拍到手，他确实很是魅力，直接就叫了一个高价。叶无尽对这个价格倒是满意，面对着大家期望他继续犯傻的目光，他仅是坦然一笑。 这历代名人书画价格的高低，其实很大部分都是靠抄出来的，各人跟各人间的差距并没有那般巨大。 叶无尽并不介意拿着亏掉几十万佣金的风险，给他的《云山图》添一把火。这消息传出去之后，恐怕书雅斋的门槛都要被踩碎，而新画的价格恐怕得300万起，可谓是一举多得。 第二百八十一章《双马图》 接着，又拍出了叶无尽的另一个拍品——莽山铬铁头。 稀罕，向来被华夏人所喜，只可惜这蛇长得实在是太丑了，一些人看到当即就起了鸡皮疙瘩。不过得知它有“小青龙”之称，倒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兴趣。 在经过几番争夺之后，这条“小青龙”给一位扮相普通的收藏者以180万的价格拍得，他宣称要拿回去做繁殖科研。 只是很多人都是翻了白眼，莽山铬铁头的人工频繁确实是个技术难题，若是成功解决，那完全可以弄个养殖场，经济效益将会相当可观。只是问题得一分为二来看待，政府对莽山铬铁头的养殖者只会直接拍死。 对此，大家只觉得这个小老头想法天真，远不如将蛇拿来熬青龙汤实在。 两件东西都是以高价拍出，这让静坐在下面的叶无尽很是高兴。 由于需要缴纳20%的佣金，所以《云山图》实际得到的钱是400万，而莽山铬铁头得到的钱是148万，所以他这一趟将会有548万进账。当然，其中铬铁头的148万还需要四人平分出去，这里包含着虎妞的学费和饭缸老妈的医药费。 可以想象，要是让她们知道拍出了148万，她们肯定是高兴坏了。饭缸自不用说，他家如今是一屁股债，平时到医院都不敢住院，而虎妞那丫头嘴里不说，心里恐怕也是极想去上学。 拍卖会在继续进行着，很快又拍出了数件古玩，其中两件的成交价都在500万以上，不过拍卖会也已经接近尾声。 叶无尽的嘴巴有些干，咽了咽吐沫，考虑要不要到外面的车上取一瓶水。却是在他屁股刚抬起时，屏幕呈现了一幅《双马图》，当即就引起了他的兴趣，抬起的屁股又落了回去。 一楼大厅中，发生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大家可以上前一观！” 苏暮雪那温婉的声音从舞台上传来，让到一旁的助手将实画展示在大家面前。 “《双马图》不是收藏在故宫吗？” “假的，肯定是假的，不过应该是民国仿品！” “这画好是好，无论用笔和技巧都炉火纯青，但可惜！” …… 围上去的专家们对这幅图赞誉有加，但所有人都以为是仿品，毕竟有幅同名的《双马图》收藏于故宫。只是有些人的脸色凝重，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真是仿品？” 叶无尽带着几分疑惑，仔细地盯着那幅画，这竟然是郎世宁的宫廷画，若是真品的话，确实是一件名家珍宝。 郎世宁，原名朱塞佩伽斯底里奥内，是出生于米兰的意大利人。清康熙帝五十四年作为天主教耶稣会的修道士来华夏传教，随即入宫，进入如意馆，成为宫廷画家。历任康、雍、乾三朝，曾参加圆明园西洋楼的设计，在华夏从事绘画长达50多年。 擅长画人物、肖像、走兽、花鸟，以西法为主，注重物象的解剖结构、光影效果、立体感和透视感，同时又以华夏画的笔墨工具作画，创中西合璧新风。 他的人物、肖像画多绘帝后及大臣，结构准确，晕染精微，富凹凸立体感，但多采取正面光照，取消阴影，色泽较柔和，遵循了华夏画的规律，如《平安春信图轴》，《大阅图轴》均藏北京故宫博物院等。 花鸟、走兽则多西法，精细逼真，尤其画马，用细笔短线描绘鬃毛，浓淡色彩晕染明暗，极富质感，如《郊原牧马图卷》、《自在骄图轴》、《英骥子图轴》均藏北京故宫博物院等。 他还创作若干铜版画和油画，如《乾隆平定淮部四部战图》铜版画、《慧贤皇贵妃像》油画均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郎世宁的作品，现主要存于故宫博物院和台北故宫博物院，美国克里夫兰博物馆、德国柏林的东亚美术馆也藏有个别作品，但是流失在民间和海外的极少。 在历代的名家中，郎世宁虽然不是受到最热捧的那一个，但却是公认是宫廷画最好的画家。恰恰宫廷画很少流传于民间，所以宫廷画同时代的仿品较少，以致受到收藏者的青睐。 如今这幅《双马图》现世，确实让人又惊又喜，只是更多人选择的是质疑，毕竟这种真品实在是太难寻觅了，而且故宫已经收藏着一幅同名作品。 “底价100万，每次叫价不低于10万！” 待到大家都回到座位后，苏暮雪的声音传来。 “疯了，这是民清仿品！” “这价格太高了，坑谁呢！” “还让不让人活，一副赝品能值100万？” …… 大家听到底价之后，都是纷纷发出了抱怨，会场显得乱糟糟的。 只是话刚落，却有人出价道：“200万！” 大家寻声望去，发现正是那个《云山图》的卖家，不少人倒先是乐了，心里当即暗道：“又想来抬价，呵呵！” “210万！”楼上八号的声音响来。 “250万！”叶无尽没有犹豫，又继续推高着价格。 “不跟！让他砸在自己手里！” 若先前还有个别人蠢蠢欲动的话，这时会场几乎所有人都打消了叫价的念头，因为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了，先前《云山图》就发生过一回。如今他们若是叫价，那就是“帮”了这托子，而且这托子没准又要一个恐怖的价钱。 甚至有人心里还暗暗地祈祷，希望楼上的八号能够理性一回，让东西砸在这托子手里。 他们的祈祷似乎是起了效果，楼上八号包厢一直没有声音传出。 苏暮雨的眉头微皱，以她的聪明如何不知大家都是误会了，只是她总不好站出来解释这画不是叶无尽的吧！只是这《双马图》以这个价格成交，又是低于她的预期。 “250万第三次，成交！” 随着木槌落下，叶无尽也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以着250万的价格买下了这副《双马图》。 “果然是250！” “哈哈，这佣金恐怕得交几十万了吧！” “估计这次得哭了吧！竟然还真抬价，这画顶多就值几十万！” …… 大家纷纷出言挖苦，很乐意看着这个托子搬石头砸脚。 只是在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却见叶无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径直向着登记点走去，在那里办起了手续。众人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是他拍下的？” 有个老者终于反应过来，顿时一阵心塞，他其实是很看好这幅图，预期出价就在400万。结果大家都误以为这年轻是托子，所以他也跟风等着看这年轻人笑话，但却不想给人捡了漏。 “东西已经帮你包装好了！”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长得很漂亮，声音很甜美，将装好的《双马图》递给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含情脉脉。 “谢谢了！” 叶无尽接过画卷，冲那女人报予一笑。由于他刚刚在这里卖了两件东西，而且扣除手续费的款项高于250万，所以这里的工作人员并没有要求他掏钱。 大家看着得意归来的叶无尽，当真是五味陈杂，羡慕有之，忌妒有之，悔恨有之。 拍卖会圆满落幕，众人纷纷离去。 叶无尽拿着先前的两张单据，很快就领到了钱。两件物品共拍得548万，扣除《双马图》的250万，所以他还能再拿到298万。 这些钱来得倒是合适，蓝海舞厅已经交付，但是2000万的收购款还有点缺口，而这点钱刚才能够填补上。 夜幕降临，云山市的灯光璀璨。 叶无尽从光明会所离开之后，又到了外公那里一趟，将今晚的事情汇报了。回到学校时，刚好赶在关门前进了门，从而避开了要投宿阮藕家的悲惨命运。 回到宿舍，大家都在，温谦华在看书，常光荣在上网看美女秀，林家亨则跟着郑思雨煲电话粥。倒不知林家亨说了什么，竟然能听到那头郑思雨如同银铃般的笑声。 “老大，谢谢啦！”林家亨看着他进来，当即嬉皮笑脸地说道。 “都过来，人人有份！”叶无尽将带回来的烧烤放在那张折叠桌的桌面上，然后又冲着林家亨说道：“你下次能不能提前一点，搞得我差点就进不来了！” “我的错！我的错！……是老大刚从外面回来！”林家亨连连道歉，后面一句是跟电话那头的郑思雨说的，却不知道说了什么，突然又冲着叶无尽说道：“我女朋友问，陈丹也是刚从外面回来，你们是不是一起约会了？” “刚才踩着点一起回来的有十几号人，我是不是跟他们都约了呢？”叶无尽走到衣柜前，开始脱衣服。 林家亨其实就是按着郑思雨的话头一问，倒不会就仅凭这点就认为叶无尽跟陈丹约会，而且他其实知道那女生宿舍的女孩都有些现实，不可能会看上乡镇出身的叶无尽。 正处于热恋中的男女，连挂电话都得卿卿我我一阵。 叶无尽摸黑洗了凉水澡，然后洗漱上床睡觉，准备结束这平淡的一天。 只是灯虽然关了，但是宿舍的二个色狼永远少不了话题。今天的常光荣格外兴奋，说起他加入了本系的口才与演讲协会的事，今晚撞到那协会副社长跟着一个新会员在楼梯口激吻。 “啧啧……他们二个就是第二次见面，我看着那呆子跟学姐散会后一起向北门走去，我敢打赌，他们二个肯定是开房了。现在我们这些学姐可是开放得很……对了，二哥你再跟郑思雨好好做做工作，咱再组织一次联谊会，我肯定能将徐贤拿下！” “就凭你这个信心，我哪怕牺牲了肉体，也得再跟她们组织一次联谊会！”林家亨拍着胸口，很是讲义气地应承下来。 “你还好意思说，已经多久了，还没将郑思雨拖上床，鄙视！”常光荣却不领情，开口打击道。 第二百八十二章课堂上 一周时间过去，新的一周又来临。 大学的生活寻寻常常，没有学业上的压力，大家似乎都乐于享受这种安逸的生活，慢慢进入了这种慢节奏的生活。 不知是因为多了朱朝的那份经历，还是这种大学生活远要轻松于高中。叶无尽对这所学校竟然没有反感，一直都没有请假或者逃学的念头，很是乖巧地呆在这里。 每天七、八点起床，第一节课往往是补觉课，而下课则是午餐时间，第二节则倒是有了精神，但往往都是没有将精力放在课堂上，更愿意盯着股市行情和浏览财经资讯。 如今他拥有农业勋章和轻工业勋章，所以主要精力都投在这两个板块中。只是有时他也挺无奈的，农业板块是做假的温床，而轻工业则是产能过剩的严重地带。 在这个背景下，他倒也是挺尴尬的。 农业股和轻工业股自然不适合于价值投资，这两类公司的持续营利能力都存在问题，哪怕股神巴菲特都找不出投资品的领域。只是若作为投机品种，似乎又没有多少机会，这类企业很难讲出一个动听的故事，如今投机资本更青睐于科技股和影视股。 正是如此，叶无尽很希望能够在朱朝世界中获得更优质的勋章，从而能够持续性地赚钱，而不用现在每次都是火中取栗。 由于宿舍四人这阵子都是一起行动，其他三人很快发现他们老大的这个爱好。初时常光荣来了些兴致，想要学习如何炒股票，只是看到有人炒股跳楼的新闻，当即就果断放弃了。 温谦华的兴趣的似乎永远是书本，而偏爱于历史，对股市无爱。林家亨如今被郑思雨迷得神魂颠倒，心都不在他自己身上，自然对股市提不起兴趣。 日子就是这般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每天没有太多的变化。中午吃饭就一起回宿舍睡觉，下午又浑浑噩噩地去教室上课，晚上几个人往往一起外出吃喝玩乐。 最近林家亨为了多亲近郑思雨，将学校附近的夜场都摸熟了，天天变着法子将她约出来。只是他始终没能突破那层屏障，郑思雨身子让他任摸，但开房却是不行，搞得林家亨每次回到宿舍都被常光荣鄙视一番。 女人向来是这间宿舍夜间谈话的重点，对着本班的同学评论个遍。只是大一的新生打扮上确这要差一些，加上又恰巧遇上了郑思雨那帮大美女，所以哪怕是常光荣都颇为“嫌弃”。 只是同班同学不行，但提到那位《华夏古代文学史》的美女老师时，哪怕是正痴迷于郑思雨的林家亨都会忍不住要感慨几句，说要是能泡上这个老师死都愿意。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叶无尽见到了这个老师，不过并不算太愉快。 如同往常一般，他慢吞吞地从后门走进教室。但在迈进教室的那瞬间，他认为进错了地方，他们班只有三十多名学生，但此时整个教室却已经坐得满满的。 对于《华夏古代文学史》他的兴趣一般，看着座位都给别人占了，当即决定发扬华夏的优良传统，准备回宿舍睡觉，将他的座位留给那些有需要的人。 “那位同学，你去哪里？”那个漂亮的老师沉声问道。 讲台上，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在那里，亭亭玉立，皮肤异常白净，有一双漂亮的美眸，脸皮白里透红，略显肉质的脸蛋如同刚剥的鸡蛋，身穿着白色连衣裙，彰显着她那丰胸细腰翘臀的好身材，整个人仿若是童话世界中的长公主。 “我去买张板凳！”叶无尽转过身，对着台上的阮藕摊开双手说道。 “陈学春，你让个位置！”阮藕幽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对着第一排的一个学生说道。 “好的！”一个长得阳光的帅气男生从位置上站起来，只是他没有离开，而是望向后排的一名男生，那名男生心领神会地拿着书本，从后门离开了教室。 虽然一般教授都不制止一些学生来听课，但如果影响其他同学正常上课，那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叶无尽只好走到了前排来，但在跟个叫陈学春的男学生迎面时，分明看到对方那目光中的不善，似乎在责怪抢了他的位置。 “现在我们开始讲课，今天我们讲一种特殊的文体——青词。青词，又称绿章，是道士斋醮时上奏天神的表章，用朱砂写在青藤纸上。”阮藕侃侃而谈，然后话锋一转：“对了，这位同学，你知道什么青词文章？不要怕，有多少说多少！” 叶无尽的屁股才刚沾到椅子，这时却又不得不站起来，先是深深地望了讲台上的女人一眼，已经看到女人目光藏着的狡黠，然后语气硬蹦蹦道：“我知道得不多！” “知道不多？不会就只知一句吧？”陈学春似乎对他有天然的敌意，当即挖苦道。 话刚落，身后就是一阵哄笑，特别是前来听课的学长们。不要说这些大一的新生，哪怕是他们已经大二大三，对青词这种偏门的文体都很知之甚少。 这人分明是往脸上帖金，恐怕确实只知一句。 不少人都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哪怕是林家亨和常光荣这时都满是担忧。因为高考压根没有这种文体，所以自然不会注意，谁也不可能在备战高考之时，花精力去学习这类无用的知识。 “有多少就说多少！” 站在台上的阮藕这时突然意识到用力过猛，她自然是不可能存心让叶无尽出丑。刚才是看着他前面总旷她的课，如今逮着人，所以才临时决定找这男人的茬，心里其实并没有恶意。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叶无尽沉声道。 错了？错了！ 身后的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嘴里都低咕着话语，只是声音都不大，倒是坐在叶无尽旁边的戴眼镜女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细声细语地问道：“阮老师问你的是青词，你怎么背诵起龚自珍的《己亥杂诗》？” “谁说诗不能是青词了？”叶无尽扭过头，微笑地望着她道。 大家心里的疑惑更甚，只是都不知道答案，所以也不敢出言反驳。不过看着台上的阮老师点头，当即知道这应该是青词，心想大概是只知道这两句了。 “投机取巧算什么本领，有本事再说个长的！”陈学春显得很不愤，冷声讥讽道。 这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这诗确实没有什么说服力，因为在场的人都能背，只是不知道它就是青词罢了。 阮藕原本想帮叶无尽解围，让他顺势坐下，只是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眼睛又是隐隐泛起了几分期待。 “那我就来个不那么投机取巧的！”叶无尽的耳朵早就异于常人，自然听到了后面的话，接着很轻松地背诵道：“洛水玄龟初献瑞，阴数九，阳数九，九九八十一数，数通乎道，道合原始天尊，一诚有感。岐山丹凤双呈祥，雄鸣六，雌鸣六，六六三十六声，声闻于天，天生嘉靖皇帝，万寿无疆。” 这首青词无疑是传播最广的，据说在所有青词里面，嘉靖最喜欢的就是袁炜的这首青词 课堂顿时鸦雀无声，特别是已经准备看叶无尽的笑话的人，这时眼睛都瞪了起来。在刚刚经历高考洗礼后，竟然有人会花精力去研究青词，这种人恐怕全国都没几个。 “老大，好样的！” 常光荣挥舞着拳头，有些兴奋地大声道。 “这虽然不算是投机取巧，但却是最容易背的名篇！”陈学春心里虽然震惊，但还是忍不住说出了一个事实。 旁边戴眼镜的女生慢慢从震惊中反映过来，细细琢磨陈学春的话，又是回想刚才的青词，发现这首青词确实简单。若是她接触过的话，用不着几遍也能背诵下来，没准就是一个巧合罢了。 “你急什么？我刚才都说了，那是一个不那么投机取巧的！”叶无尽扭过头戏谑地望了他一眼，然后微笑地望向讲台上的阮藕朗声道：“现在我来一个普通版的，一首古代的祈雨青词。” 微微停顿，他如同真在祈雨般念道：“河失故道，遗患及于东方；徐居下流，受害甲于他郡。田庐漂荡，父子流离。饥寒顿仆于沟坑，盗贼充盈于犴狱。人穷计迫，理极词危。望二麦之一登，救饥民于垂死。而天未悔祸，岁仍大荒。水未落而旱已成，冬无雪而春不雨。烟尘蓬勃，草木焦枯。今者麦已过期，获不偿种。禾未入土，忧及明年。臣等恭循旧章，并走群望。意水旱之有数，非鬼神之得专。是用稽首告哀，吁天请命。若其赋政多辟，以谪见于阴阳；事神不恭，以获戾于上下。臣实有罪，罚其敢辞。小民无知，大命近止。愿下雷霆之诏，分敕山川之神。朝隮寸云，暮洽千里。使岁得中熟，则民犹小康。” 这首词虽然不算拗口，但普通人还真要花一番功夫才能背诵下来。 眼睛女生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略显清秀的男生，竟然真将一篇祈雨青词背了下来。虽然她不能确定真假，但看着他背诵如流，知道这青词是断然假不了了。 “苏东坡的《徐州祈雨青词》”有人很快就查到了这首青词，震惊地说道。 本来还有人在窃窃私语，这时却已经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仿佛是看到怪物般盯着叶无尽。这货是哪里冒出来的，竟然真将如此长的一首青词背诵了下来，他这还让不让别人好好上课了？ 陈学春这时候呆若木鸡，难以置信地望着前面的叶无尽。他自然知道这首青词，只是如今谁还会有功夫去记这些东西，只是眼前这人不仅记下了，而且还注意地背诵了出来。 这人来上大学，选择中文系，难得真想要深造不成？ 咕…… 始作俑者的阮藕，这时暗暗地咽了咽口水，她一直都没有小瞧这男人，只是如今她才真切地知道，这个带领着她在股市所向披靡的男人是多么的妖孽。这青词她都未必能如此流利地背下，而这个男人竟然却做到了。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接下来叶无尽还背诵了一首严蒿的《景云赋》，声称这是较难的。 “圣天子即位十有七载，明饬庶治协和兆民既正郊祀既崇庙祀，乃稽古礼发纶音，尊严父以配帝开明堂而大享岁，在戊戌月惟季秋百物告成，报礼斯鈝先三日己丑日正午，天宇澄霁有五色云气抱日光，采绚烂熠，耀如绮臣民瞻呼久之不息，考诸载籍若烟非烟若云非云，郁郁纷纷萧索轮囷是谓庆云 亦曰景云……纷来籍乎殊祥粤昔事帝圜丘兮垂宝露之穰穰何先后之一揆兮信感通之不爽也歌曰倬彼景云龙之翔兮荧荧煌煌烂天章兮天心宠嘉圣孝备兮圣德广运望如云兮临照四方光八表兮于万斯年旦复旦兮。” 这篇六百多字拗口的青词背出，整个教室一片沉寂，良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第二百八十三章饭堂偶遇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叶无尽的话，那大家首推：妖孽。 叶无尽在这个班里是低调的，甚至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存在。其实宁州市高考状元，这个名头不可谓不响亮，但在这群心高气傲的西南学子中，却很容易被大家有意忽略。 实质上，高考状元的偶然性实在是太大了，这状元跟第二名往往就几分之差，而跟他们其实也没差不了多少分。如今他们一并来到这所高校，进入了同个专业和班级，所有人都站到了同一起跑线上，谁都没有觉得不如人。 华夏大学实行的是严进宽出，不论接下来四年的学业如何，大家实质上得到的都是一样的毕业证，并没有本质上的差距。如今的高考状元，四年前恐怕也仅是碌碌众人中的一员罢了。 如今别说是吹捧这个乡镇出身的高考状元，一些家庭优势的同学还显得很轻视，甚至将他从可结交的同学中划除。他们只觉得这种寒门子弟是拼了命学习才考上这里，社会资源相当缺乏，将来的成就远低于众人。 正是这些因素，大家更乐于关注众多名车相送的林家亨，对这所谓的高考状元压根不关注。所以大家对叶无尽的印象是模糊的，甚至都不知道有这号人的存在。 只是如今，班上的同学都用近乎崇拜的眼神望着叶无尽，仿佛是看到一个怪物一般。如此拗口的青词，竟然一口气就念了出来，丝毫没有阻碍的样子。 这不是妖孽又能是什么？ 哪怕是家庭最优越的同学，这时看着叶无尽都有一种仰望高山的感觉，这人的水准实在跟他们不在一个层次。 至于在座的大二大三学生，这时都干咽着口水，眼睛瞪着叶无尽。他们中不乏中文系的高材生，让他们背诵几句倒是可以，但若让他们将严蒿的《景云赋》背诵下来，那绝对是万万不可能。 但如今这个进入大学没几天的新生，竟然将这事轻松办到了，比已经在这学校深造两三年的他们更要厉害，心里虽然是五味杂陈，但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起来，最感到震惊的还是中文系有名的才子陈学春，他的嘴唇微微张开着，只是喉咙发不出音节来。他很想再度否认这一切，想要否认这个年轻人的能力，只是却是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他自认对青词还算是喜欢的，腹中有不少青词妙言，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够厉害到这种程度，张口就能背诵出数篇名章。一时间，他甚至都产生了自我怀疑，怀疑一直以他引以为傲的才学来了。 “好厉害！” “他长得还挺帅的！” “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呢？” …… 这节课，叶无尽成了关注的焦点，尤其是班上的女生是大放秋波。 说起来，叶无尽的外形还颇有优势，长相可谈得帅气，身上又显得比同龄人要成熟，如今又戴上了才子的光环。哪个少女不怀春，如今进入大学正是她们搜索目标之时，而那些原本犹豫不定的女生纷纷将坚定的目光投到了前排的叶无尽身上。 哪怕是班上长得最好看的那个戴眼镜的俏丽女孩，那双美眸都几次落在叶无尽刚毅的脸颊上，似乎这时才将这个同班同学看清。实质上，确实是如此，她先前有观察过叶无尽，但对这个一进大学就混日子的高考状元感到失望。 可以想象，叶无尽从原先的边缘人物，一下子成为了众多少女心里的佳缘。 叶无尽倒没有注意这些，在小小地应对了这个刁难后，他就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坐下。为了不扫阮藕的面子，他并没有像以往掏出手机查看行情，而是时而在书上划划写写，时而将目光投向站在讲台上的尤物。 课堂在继续，关于青词的知识点也在继续讲解。 这将青词推向鼎盛的不是别人，正是倾国之力进行修道大业的嘉靖帝。而上有所喜，下必附焉。嘉靖十七年后，内阁14个辅臣中,有9人是通过撰写青词起家的，严嵩和徐阶皆为青词高手。 正是如此，在那个时代要想入内阁，最好的办法不是什么政绩，而是要有拿得出手的青词。除阶为了板倒严蒿，更是苦练青词，不过礼部尚书吴山却不知是不屑于写青词，还是青词实在写得太烂，结果却入不了阁。 “叶无尽，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放开铃声响起的时候，没等叶无尽开溜，阮藕就点了他的名。 在陈学冬那怨恨的目光中，在其他女生充满爱慕的眼神里，叶无尽很无所谓地跟了上去。虽然对方是他名义上的老师，更掌握着他这重要学科的学分，但他却丝毫没有半点畏惧，其实心里只将她当作朋友和生意的合作伙伴。 裙子随风微动，匀称而润泽的小脚，精致的脚踝，白色的高跟凉鞋……就在叶无尽的数步外，不紧不慢，一步步往前。 优雅如猫，性感如狐。 到了办公室，阮藕坐下，伸手轻敲着桌面，板着脸道：“为什么前几次不来上我的课？” “才几天不见，就这么想我？”叶无尽在她对面坐下，颇是惊喜地问道。 “谁想你了！”阮藕轻啐一句，但脸却是绷不住了，幽怨地望了他一眼，哪里还有老师的模样，然后说起了正事道：“群里的一抹情约我这个周末见面，你要不要一起去？” “算了，跟她不是很熟！”叶无尽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坚定摇头道。 阮藕似乎猜到会是这个答案，倒也没有在这事上强求，接着说起蓝海舞厅的事情，她计划着这个国庆和中秋假期去青水县看一看，将一些事项进行处理。 叶无尽是想做一个甩手掌柜，将舞厅以后的经营权交给红姐，而如今的重新装潢的事也交回给阮藕，他则什么都不打算插手。 实质上，那间舞厅在他心里并不占什么份量，仅当是买着玩玩罢了。现在他可调动的资金数千万，而每天有可能进账数百万，他如何会对一个小小的舞厅感兴趣呢？ 看着有其他老师回来，二人说话就不能那般随便了，阮藕扳着脸训了他几句，而他则是趁那老师没注意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离开了阮藕的办公室，给林家享打了电话，对方却是告之他正式脱离组织，正跟着他女朋友到外面吃饭，末了还压低声音得意地说，他今天晚上估计不回去睡了。 这不回来睡，自然不是指他在外面有地方过夜那么简单，林家亨要找个外宿的地方如今放屁那般容易。只是这里的意思，他似乎是在信心将郑思雨拖到床上了。 哎…… 叶无尽放下手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发现早恋确定不是什么好事情。若不是跟白薇的那段恋情，他恐怕就哪老二老三混到一起，没准他今晚也能将某个学姐拖到酒店的大床上玩耍了。 或者是身材火爆的徐贤，又或者是气质极佳的陈丹，亦或者是那个冰山美女林静……而不是如今这般，除了上课就是睡觉，压根没有考虑过泡妞的问题，心里还在想着那个傻妞能乖乖回来。 电话又打给了常光荣，结果这胖子却让他“速回”，不过末了加上“带饭”两个字。 这到底是急还是不急？ 叶无尽来到第二食堂，打了三份饭菜，只听到身后有人窃窃私语。他霍然转身，看到后面的学生对着他指指点点，只是看他突然转过身来，又都装着没事的样子，目光别向别处。 怎么回事？ 叶无尽心里觉得奇怪，但也是懒得理会，谁让自己长得帅呢？ 正端着饭盒就往着公寓走去，刚走到门口外，眼前却是突然一亮，一个女生却是站在面前，那女生一头乌黑的长发，身上有着书香的气息：“你今天一个人？” “还有二个在宿舍！”叶无尽扬了扬手上提着的饭盒，准备带饭回公寓。 “那……陪我吃饭吧！”陈丹的眼眸闪着亮光，没有给叶无尽拒绝的机会，转身就向着那边的打饭窗口走去。 看着陈丹的背影，叶无尽有些无奈地摇头，在旁边找了一张饭桌坐下。如今美人相邀，他自然不会拒绝，若非心里还有一份惦念，眼前这个气质上佳的女人其实是项不错的选择。 没多会，陈丹端着饭盒回去，看着叶无尽已经将饭盒打开了，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的笑容很是好看，一双明月般的眼睛，白皙的肌肤，淡淡的酒窝儿。 叶无尽还予一笑，就专心地扒起了饭，发现不少目光关注着他们这边。不过想来，这陈丹虽然没有林静那般全面，但她容貌和身材都是上上之选，特别是身上那股书香气质，追求者肯定也是不少。 “上次……谢谢你了！”沉默被陈丹打破，她咬着红唇望着他。 “小事！”叶无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是继续埋头扒饭。 又沉默了一会，陈丹显得紧张地问道：“你有女朋友了吗？” “有了！”叶无尽很是认真地点头，抬头却意外地看到了她眼神中的失望，但他却无意去撩这个美女，又补充道：“我吃好了！那天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也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说完，叶无尽就收拾饭盒站了起来，然后就离开了食堂。 有了？ 陈丹的性子是内敛的，她远没有郑思雨和徐贤那般开放，能够主动问出这话已经是鼓足了相当大的勇气。只是得到这么一个结果，还有那男人果决的回答，让她心里突然间空荡荡的，那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仿佛是泄了气的气球，但她心底深处似乎又显得不甘心…… 第二百八十四章青词王子 叶无尽提着饭盒回到公寓，刚推开宿舍的大门，却看到了常光荣埋头在电脑前，手里敲得噼里啪啦地响，书呆子温谦华则站在他的身后。 “吃饭了！”叶无尽招呼了一声，将饭盒放在桌面上，看着二人竟然都没动静，不由得劝道：“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年轻人还是少看些爱情动作片，多看一些新闻联播！” “撸妹啊！你个没良心的，我在帮你摇旗造势呢！”常光荣的目光没有离开了屏幕，手里仍然还在敲击着键盘，仿佛真是在做着神圣的事情一般。 “造什么势？”叶无尽颇为不解，掏出烟走了过去。 “你现在能够成为西南大学的风云人物，得算我的一份功劳，你晚上得请我去撸串!”常光荣微微让出了一个位置，指着电脑屏幕得意地说道：“叶无尽，青词王子，宁州状元也，入学伊始，诵得经典青词数篇，惊为天人。” 西南大学跟其他高校一般，有着属于他们的校园论坛，下面分设诸多个版块，其中以“校园闲话”及附属的“风云榜”最受学生们喜爱。 在今天的风云榜上，叶无尽这个无名小卒毅然在列，成为西南大学的一个小名人。 就在刚才上课的时候，就已经有好事之人，将今天华夏古代文学史课堂上的一幕发到了“校园闲话”上面，并附上了一段小视频。得益于此，原本埋没在茫茫学子中的叶无尽，当即是脱颖而出，成为飙升榜的第一名，并且得到了青词王子的称号。 这能够在西南大学获得标签的，其实还真是不容易。或是有惊世之容，譬如冰雪女神林静，或是有惊人之举，如同叶无尽今天在课堂的神勇表现，这才能得到标签。 叶无尽看着自己的标签，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此谈不上多么高兴，他如今更喜欢在这里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常光荣却很是兴奋，又是继续说道：“你现在已经排在第30位，不对，已经升了……是第26位。没想到你的排名还在上升，没准今天晚上你能挤进前15名呢！” “你刚才不是说我第一吗？”叶无尽掏出烟顾不得点上，疑惑地睥眼问道。 “你是飙升榜第一，风云榜你是……第24名！”常光荣白了他一眼，耐心地解释道，并准确地报出叶无尽的最新排名。 虽然叶无尽今天是出尽风头，轻松拿下了飙升榜的第一位。但仅凭着这点成绩，就想要挑战风云榜上的风云人物，那确实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这榜上的人，无不是聚集了固定的粉丝，不是说扳倒就那么容易扳倒的。 叶无尽在得知还有个风云榜存在的时候，当即生起了八卦之心，将头凑了过去问道：“第一名是……她怎么跑到上面去了？”目光落在风云榜上面，似乎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 “柔道女神安琪？”常光荣疑惑地望了叶无尽的一眼，当即又开启滔滔不绝的介绍模式：“这是我们同一届的美女，工商管理专业，长得真是那个漂亮！你别看她长得这么漂亮，但确实很惊人，她在上星期到柔道社踢馆，直接将人家的社长揍得跪地求饶！” 可以想象，这种事情当时必然是轰动性的，特别安琪长着一张闭月羞花的容貌，却是干了一件很爷们的事。这引起的话题性必然就会更广，如今的排名竟然是在第四位，仅比阮藕低上一位。 不过，叶无尽对这种论坛仅是好奇而已，要他花大量时间翻那些帖子，断然是不可能的。如今他在股市一天几百万上落，哪可能会有这种闲情逸致。 手机响起，看着是宁州证券分公司的老总找他，他当即向着阳台那边走去并接通电话。 到晚间的时候，如同常光荣所预料那般，叶无尽挤入了前十五，成为了西南大学的一颗新星。虽然这事情谈去后，他的排名必然会下跌，但他毕竟是风光过来了。 关于叶无尽的讨论，慢慢由互联网蔓延到了现实中来，在各个宿舍中讨论着。本班上的女生自然不用说，哪怕是其他班上的女生，都开始关心起这个拥有怪才的新晋大才子。 高校的学子总体还算较为纯洁的，对另一半还没有太势利的考量，老板跟小蜜是会受到鄙视的，特别很多富家小姐会怀着一个才子佳人的美梦。若单以才华来看，那叶无尽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项，在高考就证明了实力，而如今更是彰显了过人之处。 灯光渐渐熄灭，这座古老的校园陷入于沉寂中。 林静从外面抱着书本回来，走进了宿舍，看着陈丹在灯下看书，而徐贤则是躺在床上轻哼着流行歌曲，正想问郑思雨，结果人却从后面跟了进来。 “小静，你是怎么回事，我都喊你一路了！”郑思雨手里提着一袋水果，跟着她微微抱怨道。 “我刚才想事情，真是没听见！”林静吐了吐舌头，但马打趣道：“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晚在外面过夜了呢！” “那人不老实，我得再吊吊他胃口！”郑思雨将水果放下，拍了一下上面的床道：“家亨买了不少水果，有你喜欢吃的草莓！” “我要减肥了！”徐贤摘下耳朵，胖墩墩的脸有些迷惑的模样。 “我刷牙了，不想吃！”陈丹合上书本，伸了伸懒腰。 “刚才晓峰哥请我吃宵夜，肚子饱着呢！”林静拍了拍肚子，带着歉意地说道。 郑思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林家亨买水果本来是想搞好她身边人的关系，但哪知道这宿舍的人对这些小恩小惠并不感冒。她倒没有强求，摘了一颗葡萄就走向了洗漱间。 跟着很多宿舍一般，大家洗漱完毕后，都没有马上就睡觉，会聊一聊彼此间的心理话。而宿舍四人的关系很是要好，所以倒也算是无所不谈。 “家亨好是好，但那里好像不太行！”话题又聊到男女之事，郑思雨却是没有掩饰地说道。 “思雨姐，你们不是没那个吗？”徐贤显得天真地问道。 “没那个，我可以摸啊！他摸我的，我自然也得尝尝他啊！”不知道是因为关了灯，还是郑思雨的性子使然，全然没有半点忌惮。 “那你摸到什么了？”徐贤追问。 “这我不能告诉你！你要知道，自己找男人摸去！”郑思雨却是不说下去了，开始怂恿道。 “我才没你这么色！”徐贤吐了吐舌头。 “那个常光荣胖了胖点，但我听家亨说，他家境其实很不错！”郑思雨翻了个身，借着窗外的月色望着对面，继续扮演着红娘的角色。 “我才不选他，那人太色！我要是选的话，我觉得叶无尽都比他要好！”徐贤撅着嘴，似乎确定看不上常光荣。 “你怎么看上他了？你上次不是说，像他这种出身的，性格突然扭曲，说不准到时会对老婆家暴！”郑思雨微微皱起眉头，那四人之中，她其实是最看不好叶无尽。 却是这时，一直不吭声的陈丹突然插话道：“无尽是穷苦人家出身不假，但说他性格扭曲，这话有些过份了！” 郑思雨跟徐贤都诧异地望向了那边的黑暗处，顿时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她的态度为何改变，而且语气显得有些冲。另外，她没有直呼对方姓名，而是以“无尽”相称。 莫非…… 郑思雨是心思玲珑之心，当即就发现了陈丹的不妥。 “思雨姐，原来叶无尽很厉害的，你大概没看论坛，我告诉你哦！”徐贤当即就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她对叶无尽的印象是大为改观。 “他原来这么厉害？”郑思雨倒也是吃了一惊，倒真没想到叶无尽这种出身的穷家子弟，除了全心应付高考外，竟然还有闲情去学其他，这跟她想象中的穷家子弟形象完全不同。 “所以说，男人还是得有些能力的那种！像林静姐那个晓峰大哥就不错嘛！”徐贤翻转了身子，将压在床上的大胸解放，然后又是好奇地问道：“林静姐，你跟晓峰大哥发展到哪一步了？” 大家听到这话，都是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林静一直是在倾听着，还没有从叶无尽给她带来的意外恢复过来，如今听到提及宋晓峰，她的脸蛋刷地红了起来。 只是说起来，他对这个如同大哥般照顾她的宋晓峰，并没有太多的男女之情。哪怕发展到如今，二人的关系还没确定下来。 “我们没什么， 不过我答应跟他一起参加宁州证券举办的中秋晚会！”林静脸蛋微烫，老实地汇报了最新的进展。 有戏了！ 郑思雨听到这事之后，知道这类聚会恐怕是个幌子，那个宋晓峰肯定会借机表白。若无意外的话，二人的关系恐怕就要定下来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抢车位 9月27日，星期五。 进入金九银十后，股市仍然没有太靓丽的表现，大盘整体处于震荡之中。由于中秋节和国庆节恰好凑到一起，所以股市这次将会休市九天。 受到假期休市的影响，今天大盘整体表现不佳。上证指数收于2160.12点，跌0.36%；深证指数收于8472.31点，跌0.49%；创业板指数收于1323.32，跌1.22%；两市全天成交1200亿华夏币，较上一日有所放大。 盘面上，呈涨少跌多的局面，有色和煤炭较为强势，房地产、钢铁、交通运输和食品等跌幅较深。 概念股同样是涨少跌多，高送转、移动支付、锂电池和参股金融等逆势活跃，但国企改革、网络安全、互联网彩票回调明显。 有人欢喜，有人愁。 受到春天保险持续性增持的影响，荣耀玻璃的股价节节攀升，股价较两周前的低点已经上涨超过50%。若非春天保险一再向外界表示，他们没有争夺控制权的意图，不然这股价恐怕得要翻倍。 尽管如此，叶无尽先前一共动用的3500万巨量资金，如今悄然已经达到了5000万。这扣除宁州证券提供的1000万融资额，加上如今他手里上所拥有的资产，他已经算得是半亿富豪了。 谁能想到，数月前他还在为着100万的目标而奋斗，想着能够光明正大地回家。而如今，他单是股票账户的资金就达到了4000万，成为名副其实的超级大户，跟牛散的称号似乎也已经不远。 随着三点收市，九月的股市已经成为过去式，接下来就是一个小长假。不仅是股市休市，学校也是跟着放长假，而按着学校的安排，假期回来将会进行军训。 8801宿舍四人都各自回家，林家亨和常光荣都是有车来接送，而温谦华则是早已经订好了火车票，当天傍晚就坐火车回京。 叶无尽倒没有明确的计划，他其实是在等着老妈主动给他电话，叫他回南海转一转。只是电话始终没有来，这让他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 不过他倒也是知道，老妈最近在忙着新公司的事，而且主要市场是放在印度那边，这呆在南海的时间恐怕都不多，更别说分心来照顾他了。 只是他心里仍然保留着最后一丝企望，暂时还没有下一步明确的动向，并且当天晚上还应邀参加了宁州证券在云山市的中秋聚会。 中秋晚会的地点选在了宁州酒店，叶无尽不仅是作为宾客受到邀请，而且还会以特别邀请嘉宾出席，是这次活动的重要参与者。 不说如今行情低迷，哪怕是行情良好时期，他的这份战绩都很是耀眼，是一个闪亮的金字招牌。宁州证券云山分公司意识到了他的价值，所以动员工作直接做到了总公司，并且还找到了孙亚琳。 经过协商，宁州证券不会给叶无尽半分钱的出场费，但却会授予他3000万的融资额度，这将会是整个公司最高的授信额度。 这种事倒没有谁赚谁亏的问题，毕竟宁州证券会得到相应的利息收入。叶无尽自然也不能算亏，有了这笔钱之后，那他在股市将能获取更高的利润，离他亿万富翁的目标又进了一步。 正是受到了这个3000万融资额度的诱惑，他决定参加了这次晚会，并且配合宁州证券为他塑造的“草根股神”形象。 傍晚时分，叶无尽到书雅斋极认真地画了一幅《云山图》，然后交给三姥爷就离开。至于这幅《云山图》要卖给谁，这就不是他要烦恼的事情了。 按说《云山图》前后出现了四幅，这个热度会降下来才对。只是却恰恰相反，书雅斋的门槛这阵子已经被踩碎，前来求购《云山图》的人是络绎不绝，甚至还有北京的某位文坛泰斗。 现在书雅斋叫价300万，绝对算是友情价，买到的人还会对他们千恩万谢。若不是叶无尽想保持着《云山图》的神秘性，单是每天画画来卖，这都能成为亿万富翁。 只是在他的计划之中，《云山图》只会画上八幅，经营好“余人”这个招牌。 离开书雅斋之后，他就直接驱车前往宁州酒店，准备参加宁州证券举办的中秋晚会。 车内播放着轻松的音乐，很快就到了宁州酒店。只是今晚酒店有几场宴会，前来的宾客众多，以致没有了停车位。 不仅是酒店的车位，就连周围几个停车场都没能找到位置。若不是有着3000万融资额度的诱惑，他没准就直接调头回去了。 终于，在一个不算太正规的停车场处找到了车位，只是一辆白色宝马正在倒着车子，眼看就要将那个位置占到了。 嘟…… 叶无尽不是一个很有耐性的人，有时候也喜欢干蛮不讲理的事情，当即按着喇叭杀向那个车位，打算争下这个抢手的车位。 只是车子终究是慢了一步，那辆宝马占着先机，车屁股都要进到车位里。 “退！退!” 在那车位的位置上，一个漂亮的女人正在那里招着手，示意那辆宝马慢慢退进来。只是她的话突然是停住了，扭头望向右边，一辆笨重的悍马直奔而来。 这人还不刹车，是嫌钱多了吧？ 不说现在宝马车是先到，而且如今已经成功卡位，这悍马车再杀进来，那他将会承担全部责任。不说他要承担宝马的维修费用，他自己的车也得花钱修理，这不是一笔小钱。 滋…… 只是林静看着这悍马车的主人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车子并没有减速，擦着宝马的车尾挤进了车位之中，而她也是仓促地避到一旁。 “叶无尽？” 林静躲到了安全位置，然后颇为意外地注视着车窗 ，没想到这车的主人竟然是叶无尽。她的嘴巴微微张开着，怎么都没想到开车这般张扬的人竟然是那个寒门状元，一个曾经说要用10万包她一夜的男人，一个似乎憎恨富人的穷家子弟。 她静静地伫立在夜色中，一袭紫色长裙被夜风掠起，将她的好身段呈现而出。那翘挺的胸脯、平滑的小腹、丰腴的臀部，以及那双黄金比例的大长腿，无不显现着这碧人的风采。 只是车上的叶无尽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拉起手刹，拿起烟盒点了一根烟。 “你小子会不会开车的，你将我的车刮了，你呆在那别想逃！”宋晓峰从宝马车上下来，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此时满是怒容，显得很是心疼他这辆新买的爱车。 “别打电话麻烦警察同志了，咱们私了，修车要多少钱？”叶无尽无意将事情复杂化，叨着烟头淡淡地冲着那青年男子说道。 “五万！”宋晓峰停止了拨打电话的动作，报出了一个数字。 叶无尽的眉头微皱，打量了一下他的车子，这个费用绝对是超额了。只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事上，而他也不用在意这点钱，当即就痛快地问道：“现金还是支票？” “现金！”宋晓峰心里一喜，他没想到这个富二代如此好说话。 叶无尽的车里放着一百余万现金，这是卖莽山铬铁头的钱，本意是回古寨的时候给舅妈几个带回去的。如今算是恰好用上了，当即就拿出那个钱箱，从中取出了五万块给了他。 当看到钱箱中那整整齐齐的一百余万现金时，宋晓峰的眼睛复杂地望着眼前的年轻人。这富二代他倒是见多了，但开得起悍马，还能随身带一百余万现金的，倒也没见到几个。 付了钱，叶无尽也不怕贼惦记，直接将钱箱丢回去，然后就锁车离开。这边到酒店那里倒不算近，如今赶过去时间正是刚刚好。 由于天气已经昏暗，所以他由始至终地没有注意到，在那路牙子上面站着一个熟人。 林静一直都没有露面，站在黑暗处一直注视着他，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人一般。若不是那身熟悉的衣服和手上的戒指，她甚至都怀疑这人并不是叶无尽，而是一个长相一样的富二代。 只是让她很是不明白，这人明明就是一个寒门子弟，为何会如此富有。而且他刚才所表现出来的气质，压根不是穷人能装不出来的，活脱脱的一个潇洒富二代形象。 “这个富二代也就是投了一个好胎，根本就不长脑！这随身带着一百多万，还如此张扬，我看没多久就能暴尸荒野了！像我随便也能拿出二三百万现金，但我可不会像他这么蠢，这个社会仇富的人可多了。” 宋晓峰的心情显得很是不错，倒不知是因为佳人在侧，还是因为刚得到了一点甜头。如今他叫上林静，又开始寻找着停车点，嘴里还忍不住嘲讽着叶无尽。 只是林静别着脸望着车窗外，心绪早已经不在这里，她在重新拼凑着叶无尽的形象。 一个是勤奋好学的寒门状元，才华横溢，最近更被封为“青词王子”。一个是出身不凡的富二代，玩世不恭，被晓峰哥哥评价为“蠢蛋”。 就在她将叶无尽排除出脑海外时，结果到了宴会厅，却又是见到了这一个男人，而且还显得很是风光，被不少人围在中间。 #####我满血复活了，会努力多更新！ 第二百八十六章服 叶无尽倒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文道街的熟人马胖子，马胖子大概是刚刚到海滩玩回来，隐隐成了一个烤熟的死胖子。 他的脸虽红且黑，但脸上的笑容仍然是灿烂无比，还是一贯的热情劲。当即就用力攥住他的手，拉着他介绍给了他的朋友。 这几个中年男子都是被宁州证券邀请过来的，但均对古玩有兴趣，正围在那里感叹着如今股票难做。看着马胖子将一个年轻人拉过来，初时他们都隐隐有些不满，只是得知这年轻人竟然书雅斋的老板时，态度当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叶老板，果然年轻有为啊！” “叶老板，不知能否卖给我一副《云山图》，价钱好商量！” “叶老板，你别听他的，这货是出了名的抠，你直接转给我，我的价格保证你满意！” …… 当今社会还是一个“利”字当头，没几句话就转到了《云山图》的事情上面去的。特别叶无尽有意放出《云山图》共有八幅的消息，这些人都在千方百计想要弄到剩下的图，不论是收藏还是转手，这都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投资。 如今正主就在眼前，大家的热情劲别提多高了，很是期望叶无尽答应他们的要求。 “行了，行了，你们真要是有兴趣，明天就到书雅斋谈谈，也到我那里坐坐。今天是宁州证券的晚宴，只聊股票不谈古玩！”马胖子帮着叶无尽挡住众人，并且扯出了一个荒唐的理由。 好在宴会很快就开始，叶无尽得到了解脱，而他被安排到一号桌。 马胖子简直就是一块狗皮膏药，不知道跟着宁州证券的一个副总说了什么，那个副总在叶无尽旁边给他添了一张椅子，他又凑到了叶无尽的跟前。 叶无尽倒是无所谓，对这胖子说不上喜欢，但也并不讨厌。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刚才被他抢车位的青年男子同样被安排到了他这张桌子中，跟随在他旁边的竟然是冰山美女林静。 林静身高有一米七二，一袭紫色长裙，显得是落落大方，头发盘起，已经没有大学生的青涩。脖间挂着一条项链，那十字型的装饰直指向胸间的深渊，彰显着她的成熟与迷人。 对这个冰山美女，叶无尽倒也没有反感，看着经过打扮的美人，心里不由得正叹是尤物。一袭长裙显得很是高傲，那胸前高耸，确实给男人一种要将之征服的欲望。 二人目光相触，微不可察地点头示意，只是恐怕除了他们二人，谁都不知道已然算是打过了招呼。 如今光彩的女人出现，整个饭桌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叶无尽看出她其实是想避开自己的，工作人员给他们二人安排的位置就在他旁边，她却选择了离自己远的那个位置。 “你坐这边！” 宋晓峰似乎对那边的老总模样的中年男子更感兴趣，所以没有让林静如意，示意林静坐到了叶无尽旁边的位置。 佳人入座，芳香袭来，令人如沐春风。 二人谈不上熟悉，似乎都不想捅破那层关系，默契着伪装成了陌生人。 马胖子已经是围着桌子走了一圈，走到刚刚落座的宋晓峰面前派了名片，并且不忘指着叶无尽提了一句：“这位是我的小兄弟，书雅斋的老板叶无尽！” 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收藏感兴趣，这张桌子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云山图》是何物。所以马胖子的介绍完全起不到效果，大家权当这书雅斋就是一间普通的古玩店，这个年轻人是一个小角色。 书雅斋？ 林静正在倒着茶，默默地将这个店名给记下。从刚才见到叶无尽的那一刻起，她发现压抑不住对这男人的好奇，试图将这层层的迷雾拨开。 “鄙人宋哓峰，晓峰私募的总经理！”宋哓峰给马胖子回了名片后，站起来也是给在座的众人派起了他那精致的名片。 这个差距马上就出现了，方才不少人对马胖子都显得爱理不理，如今对宋晓峰明显和善起来，多了一些“早有耳闻”之类的客套话。 这里的人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宁州证券的重要客户，手里都投入大笔资金操作股票。如今一个牛叉的基金经理出现，可谓算是一个小小的惊喜了，桌面显得相谈甚欢。 叶无尽在这张桌上沦落成边沿人物，不过他也无意参与其中，目光打量着这偌大的大厅。没想到宁州证券这般豪迈，竟然摆下了二三十张酒席，而服务员开始将菜端了上来。 云山分公司的老总姓潘，是一个皮肤白净的妇人，四十岁的样子。她正站在台上侃侃而谈，又说了一些祝酒词，宴会算是正式开始了。 只是不知有什么事耽搁了，原本由她来配这桌的，却是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炒股哪能跟我们玩收藏的比！” 马胖子如同受气的小媳妇，这风头彻底是被宋晓峰抢了，此时眼巴巴地看着人家在酒桌上高谈阔论，而他则是无人理采，最终忍不住酸溜溜地低咕了一句。 这话一出，桌间的众人倒是会心一笑，并不好真去较真这话。其实这话也不能算错，毕竟古玩动辄上百倍的利润，这在股市是无法想象的。不过收益跟风险是对等的，很多人数百万买的古玩最终却一文不值，这其中的风险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 “那得看是谁在玩了？你自己玩肯定不能比的！”宋晓峰却是接了马胖子的话，而且还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有些挑衅的味道。 马胖子倒不是谁的气都会受，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当即大声地道：“呵！那你的意思是你玩得好，不知道今年收益多少呢？” “我的晓峰1号基金今年的收益率是14%，跑赢大盘20个点，不知道这算不算好呢？”宋晓峰看着这人结果被激到，脸上的笑容顿时灿烂起来，这简直就是神助攻。 “咦？这么高？” 在座都是股票的行家，如何不知道这个收益在今年很是惊人，顿时对宋晓峰的兴趣大增。 “宋经理，真有这个收益的话，我老马的钱要交给你了！”桌间的一个红鼻子中年男子眼睛炯炯，已经被这个收益所打动。 “宋经理，你公司的地址是不是这个，我改天会亲自登门拜访！”另一个声音洪亮的老者指着名片上的地址，跟着他大声说道。 接着，桌间又有几个人表态，宋晓峰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拱手回礼道：“刘总和陈老板能够光临，我宋某荣幸之至！” 宋晓峰虽然有一些追随者，但是资金却很有限，所以他同样需要借助社会资金，所以才有了今晚之行。如今在座的都是宁州证券最优质的客户，身家最起码都是千万富翁，这些潜在客户拉上二三个，那他此行都是大丰收了。 马胖子对于14%的收益率同样很是意外，他深知今年的行情差，本打算借机挖苦对方，却是不想对方竟然如此厉害。只是究竟是心里愤怒难平，拍着叶无尽的肩膀又是故作不屑地说道：“很了不起吗？我的兄弟2万买了一把刀，现在人家已经出价600万了！” “你就别拿那刀说事了，北京的专家不说是假的吗！”叶无尽正在吃菜，看着这胖子想将战火引到他身上，当即客套地推脱道。 “那北京专家就是个屁！”马胖子想到那个专家，顿时气不打一处，丰厚的佣金就给孙明和那个专家毁了，气得如今都是牙齿痒痒的。 “这位小兄弟，那刀是怎么回事？”旁边坐着一位老者，似乎对刀的事产生了兴趣。 林静听到这些话，不由得也是扭过脸来，同样想知道事情的始末。同时心里又是在想，会不会这人家里刚才有值钱的古玩，所以他才这般的潇洒和风光。 不需要叶无尽回答，马胖子就接起了话头，绘声绘色地将叶无尽捡漏的经过说了出来，另外还润色了几个事迹。未了，还不忘斜睥宋晓峰一眼：“2万变600万！这只有在古玩界才有的事，股市想都别想，14%就是个屁！” 很显然，马胖子是跟宋晓峰杠上了。 大家听完这个捡漏的故事，目光都是羡慕地望向了叶无尽，暗想这个年轻人的运气真好，只是又有些许的惋惜，这人怎么都应该600万脱手了，而不是还留在手里。 “你真会鉴宝？”林静不再乔装着不相识，有些急切地询问道。 叶无尽却是没有想到旁边的女人会主动跟他说话，端着茶杯先是愣了一下，扭头打量着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却是怦然心动。 林静不再是纯真的女孩，自然知道她长得多迷人，目光捕捉到了叶无尽的这丝失态，不过心里却是有点小小的得意。 “书画倒是我的强项，其他古玩一般！”叶无尽轻啐了一口茶，微微掩饰着他的失态。 “那可不可以……”林静心里头却是一喜，她要鉴定的东西正是书画，只是请求还没出，宋晓峰的声音却是传来：“小静，你就别天真了，他才多大年龄，懂得什么鉴定！” 此话一出，在座的众人都是微微点头，这古玩鉴定需要知识，更需要人生阅历，哪可能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玩得转的。 噗！ 只是宋晓峰差点是要吐血，虽然他只能看到林静的后胸勺，但却看到了叶无尽微微地点了点头。可以想象，她所追求的这个女人，转天就会跟这个富二代私底下约会，可能会被人家骗上床。 马胖子看到的是林静睁眼睛的小动作，却是暗暗地朝叶无尽竖了一根大拇指，这光明正大地将人家的女伴勾引上了，他心里是大写的“服”字，在羡慕的同时也很是解恨。 #####近期大家很热情，明天两更！ 第二百八十七章吹牛者？ 宽敞的大厅灯光璀璨，中央过道的红地毯显得尤为鲜艳，每张酒桌都坐满了人，桌面上摆着丰盛的佳肴，只是气氛却不一而足。 一号酒桌的气氛显得复杂，有人显得愤怒，有人是举杯相庆，有人则是事不关己，还有人却是幸灾乐祸，特别一个胖子笑得格外的灿烂。 马胖子其实完全是想多了，林静和叶无尽的想法都很是单纯。二人作为西南大学的同学，先前已经算得上是相识，如今林静请叶无尽帮个忙，这完全是一个很平常的请求。 叶无尽同样没有其他方面的想法，若林静真拿什么古画给他鉴定，那完全就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何况他还想让林静帮他守着今晚所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是乐于答应她。 宋晓峰却是黑着脸，特别看到马胖子那张幸灾乐祸的嘴脸后，让到他心里极是不痛快，紧攥的拳头慢慢松开，但还是忍不住讥讽道：“只不过走了一个狗屎运，而且这钱未必能装到口袋里，那把刀没准真是假货的呢！” 这其实不是宋晓峰的处世哲学，他一向都是以谦逊和友善待人，只是如今看到林静跟叶无尽“眉来眼去”，本性也是暴露出来了。他除了贪小便宜的毛病后，其实心胸也很是窄小，根本容不下比他优秀的人。 林静正盘算着什么时候将古画带来给叶无尽鉴定，结果听到了这种话，却是为之愕然。她先前从来没有想到，宋晓峰这种大度的人竟然也会说出这种话来。 “假的？赵总早就将话搁在我这，要是叶老板改变主意，600万一分不少！”马胖子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当即冷笑一声道。 这倒不是虚言，赵立军对乾隆宝刀还是心动的。只是叶无尽对鉴定结果不满意，所以才抱刀走人，以致那次交易才没有达成。 听着马胖子说得如此掷地有声的话，众人倒是信了八分。 “现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既然都有人出到了600万，那为何他还不卖呢？”宋晓峰玩耍着酒杯，然后又是质疑道。 “你以为叶老板跟你一样啊！”马胖子略带讥讽，迎着大家不解的目光又是倨傲地说道：“你们可以到三道街打听打听，现在生意最旺的就是书雅斋，人家叶老板压根就不缺这点钱，要的就是面子！”说完，还将他那张胖脸拍得啪啪响。 得益于《云山图》被热捧，书雅斋的人流是猛增，加之三姥爷经营得当。如今在文房四宝这一块，在三道街就数他家的生意做得最好。 另外，叶无尽跟赵立军卖刀的经过，在三道街也是彻底传开了。众人对叶无尽不糊涂卖刀的举动，都是大为称赞，以致他在三道街赢得了声名。 600万都不在乎？ 林静的美眸睥向旁边的叶无尽，心里感到很是惊讶，此刻更想拨开这层神秘的面纱，弄清这个寒门状元为何会变得如此富有。 叶无尽其实想要低调，但哪里会想到，这个胖子为了恶心宋晓峰，竟然将他的老底都揪了出来。本想拦着他别再乱说，但却知道今晚注定是藏不了富，最终又是默不作声地继续夹着菜。 “收藏我们可玩不来，还是说说股市吧！”先前说要将钱交给宋晓峰打理的红鼻子却是插言，明显是在为宋晓峰解围。 “的确如此！这古玩收藏的风险实在太大了，而且我们也不懂行，还是说说最近的股市形势吧！”另一个人附和道。 “那我就不打扰大家聊股票！不过叶老板确实是古玩的专家，以后大家玩收藏可以到书雅斋，也可以到我的玉石店！”马胖子倒没有跟众人争论，一个广告轻松打出。 宋晓峰虽然被解了围，但那张脸仍然是紧绷着，心里更加不痛快。马胖子如此抬举着叶无尽，这无疑会加剧他失去林静的风险，让到他心里始终是藏着一根刺。 叶无尽却像个旁观者，挥动着筷子享受着这里的佳肴，宁州证券在这方面舍得投入，这桌间的菜肴都极是名贵，竟然安排了鱼翅燕窝。 藩经理拿着手机回来，这屁股都没坐下，跟大家敬了两杯酒，突然又一通电话打进来，她又是仓促地离桌去听电话了。 宴会在继续着，主持人已经拿着话筒走到了台前。 宋晓峰作为曾经的明星基金经理，这时被请上了台，口才很是不错，在台上侃侃而谈。从国外的形势到国内时政，最终展望着股市的未来。 由于名人效应的缘故，下面不少人纷纷提问，而他化身成股票大师，对那些问题是有问必答。当然，他的主要工作还是推广他及公司，希望从这里尽可能地找到理想的客户。 马胖子看着宋晓峰在台上显得风光无限，心情却变得不痛快，凑到了叶无尽耳边道:“这个一定不是好人，咱得离他远一点！” 叶无尽扭头望了他一眼，颇是无语，感情不顺他意的人都不是好人。另外，自己跟他似乎还不是很熟，什么时候是同一条船的人了，这胖子的脸皮果然厚。 不过他倒也不喜欢宋晓峰这个人，总感觉他戴着一张虚伪的面具。特别在停车场那里的开口要5万，这摆明就是一个贪小便宜的人，格局想必也很是有限。 别看如今台上的宋晓峰风风光光，但若是论身家的话，这里很多人都能压过他。虽然以前他是大名鼎鼎的明星经理，但其实那时就是高级打工者，拿着固定的工资。 “小妞，你这个男朋友不行，我建议你换一个！”马胖子似乎是不嫌事大，又是冲着那边的林静认真地告诫 道。 林静先是一愣，然后望了一眼叶无尽，微微窘迫地回答道：“他……他不是我的男朋友！”这话倒是不假，如今二人还没有明确关系。 马胖子将林静的反应看在眼里，不过错以为这女人是在故意掩饰，顿时暧昧地望向叶无尽。打算回头教叶无尽几个招式，将这个女人弄上床，非要活活气死那个抢他风头的基金经理不可。 在掌声之中，宋晓峰演讲结束返回，只是他脸上的笑容敛尽。因为他恰好看到马胖子、叶无尽打林静聊天了。看着马胖子那浓浓的笑脸，他的心里不由得一沉。 “叶老板，你既然是宁州证券的重要客户，不知道操作得怎样？”宋晓峰还是有些城府，并没有将那不快表现出来，反而笑盈盈地关心起了叶无尽。 原因无他，他就是要揭叶无尽的伤痕，揭他的短。 大家听到这话，都是好奇地扭头望向了叶无尽，叶无尽却是抹抹嘴道：“还行！”说完，又是夹起青竹鱼，这里的鱼肉很对他的胃口。 冷淡、骄傲、自我为中心，十足公子哥的表现。 只不过，这倒是宋晓峰自找的，以着叶无尽如今的地位，完全不用理会他这种小角色。不说他老妈掌控着数十亿的企业，而他本人也已经是半亿富豪了，何况他还有着超乎常人的力量。 “不会是亏了不好意思承认吧？”宋晓峰嘴角微微翘起，然后又装着关心地道：“如果你做得不好，可以到我的公司嘛，我保证每年收益在20%以上，怎么样？” 果然是有才的人都很傲！ 在座的人听着这个保证，心里都是暗暗的佩服，恐怕整个私募圈没几个人敢下这种保证的。而有些人已经打定主意，到时到这人的公司瞧瞧。 “不用，我自己玩行了！”叶无尽淡淡地拒绝，心里头极是无语。别说20%了，哪怕是200%，他都不会有兴趣，何况他更喜欢自己操作来得带劲。 “你自己玩？收益能有20%以上算我输！”宋晓峰望了望众人，然后又得意地睥向叶无尽，显得有些轻蔑地说道。 “肯定是赔了！” “这种行情不赔就怪了！” “别说20%，我赌得赔20%！” …… 倒不知是为了讨好宋晓峰，还是他们真的看低叶无尽，桌间的不少人脸上都是露出了揶揄的笑容。资金少还可能，但在座的账户资金都在数百万以上，那追求20%的收益就不是什么容易事了。 “那你真的就输了，这个收益我还是有的！”叶无尽端起茶杯，望着他淡淡地说道。虽然他想必低调，但不代表会被人欺凌而不反击。 此话一出，让到大家都为之一愣。在今年的这种行情之中，这不亏钱都是高手了，而能收益在20%以上，那绝对是牛人。 “有20%？你不会是吹牛吧！”红鼻子中年男子眼睛直直地盯着叶无尽，心里是一百个不相信，他自认是高手，但今年还是亏了5%。 “不知道叶老板赚了多少，不会是100赚20块吧？”又一个人揶揄地说道。 “赚几千万吧！”叶无尽喝了一口茶，冲着那个人淡淡地回答道。 几千万的利润！ 别说宋晓峰等人不相信，哪怕是马胖子都不再吭声了。若说赚个一百万，他马胖子倒能放下节操捧一捧，但赚几千万，他连想都不敢想。 “据我所知，在我们私募基金经理的圈子里，今年都没有几个人能赚到这个数的！”宋晓峰撕开牙签的包装，略带着嘲讽又道：“若是叶老板真能达到这个数，那我都得失业了，呵呵……” “真是吹牛不上税，你真当我们是傻瓜不成，敢将你的电子对账单拿出来吗？”红鼻子冷笑一声，冲着叶无尽挑衅地道。 叶无尽端着茶杯，发现大家都盯着他，仍然一副波澜不惊地道：“等等！” 等等？ 大家心里却是不屑，都权当他是在找台阶，毕竟这吹牛实在是太离谱了。 一旁的林静眉头微蹙，虽然她也不太相信这话，不过眼睛是写满了担忧。按说她应该站在宋晓峰一边的，但看着宋晓峰一直是咄咄逼人，她的心反而向着叶无尽了。 “大家都是股市中人，就当听到了一个大笑话吧！来！来！咱喝酒！”宋晓峰的心情很好，端起酒杯却是要跟大家对饮。 其实他如此找叶无尽的不痛快，就是要向林静证明，他是股市中的王者，不是什么靠爸妈的小白脸能比的。只是酒杯举在半空，却发现在座的众人目光刷刷地往着舞台望去，脸上写满了惊讶。 舞台的游戏环节结束，主持人郎声地道：“下面有请我们宁州证券的传奇人物，做空南山渔业，成功潜伏荣耀玻璃，今年收益超过20倍的股神叶无尽上台！” 20倍！ 一个比数千万更令人震惊的数字从主持人的口中吐出，全场皆惊，而宋晓峰的眼睛是瞪得滚圆，林静那性感的小嘴也是微微张开着。 第二百八十八章震惊 灯光下的舞台显得红灿灿，映得那漂亮主持人的脸蛋仿佛熟透的红苹果，她正在那里声情并茂地介绍着叶无尽的骄人战绩。 台下初是鸦雀无声，接着突然轰地一声如同炸雷，大家纷纷交头接耳，讨论着这件令人感到震惊的消息。其实倒不是没有人听过叶无尽的名头，但这个收益令他们感到极不可思议。 叶无尽没有直接走上舞台，而是跟着工作人员走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前，在那里输入了股票账号密码。这头刚刚输完，工作人员就将他的电子对账单挂上了舞台的大屏幕上。 近期的操作最是耀眼，3500万的资金全仓买入荣耀玻璃，而在今天卖出时，资金已经变成了6000万，短短二周的时间就赚取了2500万。 “这……还真是啊！” “我的天！我眼睛是不是花了？” “乖乖！二个星期2500万，这辈子都不愁了！” …… 会厅的众人都是瞪大了眼睛，脸上显得很是惊讶与羡慕。最近表现最好的股票无疑是荣耀玻璃，多少人为之羡慕与悔恨，但谁都没想过会有人不仅在底部就买入了，而且还获取了足足2500的利润。 单是这么一条，大家对这同属一间证券公司客户的叶无尽佩服得五体投地，为着那2500万的利润感到震惊与羡慕。 电子对账单很是详尽，众人不可能一条条去阅览，所以又直接看总结的目录，“资产：4000万”和“收益4132%，名列全公司第一”的栏目毅然是在最下面。 叶无尽一身休闲装，上身是常穿的雪白体恤，下身是花色七分裤，干净利落的短发，皮肤白净而带着健康的色泽。 当叶无尽走上台前时，尽管他的年轻超乎了绝大多数人的预料，但大家都沉静以示尊敬，不少女人更是投予灼热的眼神，甚至一些漂亮的少妇已经考虑着采用美人计来获取好股票。 叶无尽从那个暗送秋波的漂亮女主持人手中接过了话筒，对着女主持人那双媚眼淡然付之，然后就开始他的有偿演讲。 为了应付这次演讲，他做了不少功课，以着“股票的分类”展开了演讲，指出了农业板块的不足和轻工业板块所存在的机遇。 “农业股向来是最易出现企业造假的板块，此前已经暴露出问题的蓝田股份、绿大地、万福生科等都是农业上市公司。……农业企业造假，从收入造假主要是提前，也有可能是夸大收入、虚构收入等几种方法联合使用。虚构和提前都需要开票，涉及到货币资金、应收账款、消耗性生物资产、固定资产、在建工程、无形资产，这六大科目之间的相互转换。比如，大的流动资产转为非流动资产，小的货币资金转为流动存货，存货转为固定资产或者无形资产。” …… 演讲的东西倒没有太新颖，但架不住他骄人的战绩摆在眼前，所以大家倒听得津津有味。特别他结合着先前的一个个事例，让到众人无比神往，幻想着他们也能够在股海中所向披靡。 刚才宋晓峰上台时，宴会厅虽然总体安静，但有些人却还是在低语交谈。只是如今，诺大的餐厅是鸦雀无声，最后更是掌声雷动，叶无尽成了全场最耀眼的人物。 虽然宋晓峰有着明星基金经理的光环，但华夏股民更相信牛散，因为后者是真正在血海中获得利润的厉害角色，这不是依靠着强大基金公司资源的明星基金所能比拟的。 林静愣愣地望着舞台上侃侃而谈的叶无尽，她发现这男人身上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整个人越显得如同一个迷团。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寒门高考状元，不仅在高考取得巨大的成功，竟然还会有着如此惊人的壮举。既是古玩界的高手，同时又是股市高高在上的存在，这简直就是一个传说中的妖孽。 想着上次联谊的时候，思雨有意撮合他们二人，脸蛋不由得红了一下。 靠，这藏得真深！ 马胖子的嘴巴微微张开着，心里同样是震惊万分。 他自以为是足够高看这个年轻人了，所以上次不惜介绍表妹给他。只是没有想到，他还是看走了眼，这年轻人不仅是古玩高手，股票也玩得如此出色，竟然还是一个潜在的亿万富豪。 宋晓峰的神情则是复杂多了，他本来想通过股票能力来打击叶无尽，却不曾想，对方竟然是一个他都需要仰望的存在 。 另外让他心里难受的是，凭着他的资源今年的收益本可以更高的，只是在关键的几次操作中，都有一笔资金跟在后面，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肥肉。而如今答案是昭然若揭，这个神秘资金浮出了水面，正是那个站在舞台中央的小白脸。 当他的目光落在林静那张精致的侧脸时，心里顿时又是一阵绞痛，知道今晚恐怕很难抱得美人归了。 “后生可畏啊！” “叶老板，鄙人是天天纸业的孙才，这是我的名片！” “叶老板，你真是深藏不露啊！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 当叶无尽回到饭桌时，红鼻子等人都是纷纷起立，有人是递上名片，有人则是敬酒，让他一下子从方才的边沿人物成为了这里的绝对核心。 华夏喜欢讲资历不假，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人会倚老卖老，更不可能轻视一个在股海翻手为云的大人物。 “五湖四海皆兄弟！你们可以到三道街找我们，报叶老板和我马胖子的名号，三条街的人都知道！”马胖子再度活跃起来，仗着跟叶无尽的关系将这些优质资源拉上，邀请着这些人到他店里坐一坐。 大家对马胖子的态度也是明显好转，准备通过他来跟叶无尽搭桥，倒真考虑到三道街那里走动走动。 整个饭桌中，宋晓峰就显得是格格不入了，他由中心转移到了边沿，哪怕是红鼻子都不再理会他。先前那几个计划要到他公司去参观的人，这时都闭口不提，目光都一直关注着叶无尽。 如果有得选择，大家自然会选择更厉害的人物，而叶无尽仅是指导他们一句，可能就完胜于将资金交给宋晓峰一整年。 “按我说，20%的收益实在是太低了，咱要有高点的追求！不说像叶老板一样，那我们起码也得一年翻一倍吧！”马胖子有些得势不饶人，当即就朝着宋晓峰捅了刀子。 “不错，我们得向叶老板学习，转天也得向马老板讨教古玩的事！”红鼻子为首的人纷纷表达，态度都发现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噗…… 宋晓峰看着这些墙头草纷纷倒戈，心里真是在吐血。原本大好的局面，如今却是急转直下，他不仅丢了面子，更是失去了本到嘴的肥肉，今晚此行是失意无比。 特别今晚他带上林静，就是要在这女人面前显示他在金融界的地位，但如此却成了活生生的小丑。 接下来进入最后的抽奖环节，叶无尽很是意外地抽到了二等奖的一台手机。倒不知道是不是存在什么黑箱操作，宁州证券故意将这个好处给了他。 以他如今的身家，这一台几千块的手机自然入不了他的法眼，不过能够免费得到这么一台好手机，他还是感到很开心的。 聚会很快就散场，大家陆续离开，中了奖的人都显得很是高兴，而没中奖的人都会获得宁州证券赠送的精英礼品一份。 叶无尽此行收获匪浅，3000万的融资额度将会在节后的第一个交易日敲定，而他能动用的资金将达到惊人的8000万。 如今他在股市中，不仅是顶级大户，离着亿元户仅是一步之遥，成为闻名全国的牛散也是早晚的事。而他本人，成为亿万富翁更是指日可待 九月底的夜渐凉，气温宜人。 叶无尽的车子停在较远处，需要步行一段距离，而这才走出酒店门口，恰好又是遇上了亭亭玉立坐在台阶上的林静。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身材极好，静站在夜风中，那长发轻飘，那张精美的脸蛋没有笑容。倒不知道是性子使然，还是怕给那些频频回头的男人造成误会，从而带来骚扰。 林静看到叶无尽时，眼眸突然亮起，脸上洋溢出一丝微笑，当今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她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只是很快他就有些小后悔了，因为他看到宋晓峰陪着一个人出来。虽然仅是一瞬间，但他看到那人眼中闪过的戾气，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定然又是产生了什么不好的联想。 不过他也无意去解释什么，他跟林静本来就是认识，这通通电话是很正常的事情。到了停车场取了车子，向着学校的方向而去，只是他心里始终有些不安的感觉。 他吸了一根烟，这才启动车子离开。 车子的速度并不快，在经过鹤湖公园附近的时候，突然留意到了路对面林阴道车子有些异常，不由得留意了一下。 第二百八十九章安全感 救——命—— 林静死死地捂着裙子，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晓锋大哥竟然会有如此的一面。但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嘴巴却已经被他用手捂住了，另一只手还钻进了她的裙子中。 “你个贱货还装什么装，要多少钱你就直说，你就是个绿茶婊！” 宋晓峰红着眼睛，如今是到了爆发的边沿，本来计划好的表白之夜，结果却看到心怡的女人跟那个富二代眉来眼去，而开拓客户计划更是颗粒无收。 其实他本来是极有耐性的，打算徐徐图之，准备将这个有几分天真的女孩彻底骗上手。不然也不会拖这么久，他仍然没有没跟她明确关系，就是怕操之过急。 只是看着这女人今晚的表现，他才猛地意识到，这其实就是一个绿茶婊。跟一个陌生人都能如此，那娶回家还不是让他将绿帽子戴穿？ 正是如此，他不打算再伪装，同样撕破这女人的面具，强行占有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呜…… 林静的嘴被捂住，拼死挣扎着，同时摇头否认这个“绿茶婊”的指供。只是她的力量确实是太弱了，那裙子被拉起，露出了那对如同白玉般的大长腿。 宋晓峰的手触摸到这女人的肌肤时，由最初的犹豫很快转为亢奋。而且他相信这种女人一旦被占有，她会比一般女人想得开，到时再许予甜头，没准就会成为他的地下情人，以后任由他为所欲为。 美人如画，感受着这少女白嫩的肌肤，抽空解开腰带的手都微微地颤抖着，更别说将她那条性感的内裤扯下来了。 砰！ 就在他强行将她的内裤扯到膝盖处之时，一辆车子打着灯光逆行而来，然后撞在他那车头，让到他的心脏吓得差点跳了出来。如今好事被破坏，而爱车更被撞，顿时让他又惊又怒。 “救我！” 这突如其来的撞车，让到林静的身子脱离宋晓峰，但车门已经被紧锁，她根本打不开车门。当她看到叶无尽出现在车门前时，仿佛是溺水者看到了一丝生存的希望，向他进行求救。 哐！ 车窗被砸碎，叶无尽的手伸出来打开车门，然后将惊慌的宋晓峰揪了出去。 “你……你要干嘛！”宋晓峰强装镇定，大声地吓唬着叶无尽。 叶无尽发现他的第六感确实要强于常人，当看到宋晓峰如此兽行时，竟然没有觉得一丝的意外。揪起他的衣领，没有理会他声色俱厉的吓唬，用拳头朝他的脸部一击，不需要刻意去用力，宋晓峰当即就晕眩在地，而鼻间鲜血如注。 “你没事吧？” 叶无尽转身将车门打开，看着衣服虽然凌乱，但似乎没有突破那一步。其实他不喜欢上演什么英雄救美，只是恰巧遇上，而且还是一个熟人，自然就是强势出手了。 林静正双膝跪在车座上，刚将内裤提起，就听到叶无尽打开车门，特别她是屁股对着车门，令她的脸红了一片。 叶无尽倒没有看到精彩的部分，只是看到一双雪白的大腿，所以也是没有心虚。只是不得不称赞，这女人的腿真白。 林静整理着衣服从车门钻了出来，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宋晓峰。拳头微微攥起，叹了一口气，最终又是松开了。 其实这段感情倒也是莫名其妙，直到现在二人都没有确定男女朋友关系。而且她似乎也没投入太多感情，初时二人本来就是以兄妹相称，不过近期关系才开始暧昧罢了，只是她心里还是更愿意将他视为大哥。 但让她想不到的是，这个曾经对她无比关怀的大哥竟然是一个伪装着的色狼，今晚差点就给她心灵带来巨大的创伤。 想着先前他对她的种种关怀，又想到刚刚对她的这种恶行，她最终没有下决心上去踹上一脚，权当二人不再拖欠。 “你……你赔我的车！” 宋晓峰在地上挣扎着，此时满脑子似乎都想着他有爱车。 “赔车？”叶无尽的嘴角微翘，轻蔑地望着他道：“你有种找我赔车试试，信不信我找人将你跟车子丢到海里，老子最近还真是钱多没地方花呢。” 宋晓峰迎着他的目光，身体微微哆嗦一下，知道眼前这人不是他能惹的。 只是看着林静上了这个富二代的车，他此时吐血的心思都有，他筹划半年都没能弄上床的女人，这个富二代极可能一夜就搞定了。 只是他似乎是多想了，叶无尽喜欢女人不假，但却还算是一个正人君子。 上了车，叶无尽驾着车子向着学校的方向而去，看着林静没有主动找他说话，他也没有打破这份沉默。实质上，二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林静其实是有所提防的，只是看着校门越来越近，她悬着的心才慢慢地放下。 另外，她发现这男人身上有一种安全感。却不知道因为他是学弟的缘故，还是这男人一路上的沉默，此刻跟他呆着让她很是心安。 车子驶入东门，停在旁边的停车场上，叶无尽决定送她回宿舍。由于学校已经放假，校园内显得很是清静，直通女生公寓的大道显得空旷旷的。 在那清凉的夜风中，一个年轻人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在后面，而一个身材高佻的女人走在前面，二人相距有数米之远。 叶无尽确实没有什么龌蹉的心思，看着这女人走向女生公寓大门，他转身向着男生公寓那边走去，打算在学校过一晚，顺便给老妈打电话问安，看她会不会召唤自己到南海。 啊…… 一声尖叫从宿舍的方向传来，叶无尽扭头疑惑地望了一眼，然后又是继续走路。若是半年前，他可能会凑去打听热闹，但如今却少了那股少年心性。 “请等等！” 他走到路口时，林静却是突然从后面跑了过来。叶无尽停住脚步，回过头有些困惑地反问道：“你落东西了？” “我请你吃宵夜！” 叶无尽刚才在宴会上可没有客气，肚子一点都不饿，刚想找理由拒绝，结果一个温润的手抓住了他，不由份地将他住着校外拖去。 林静的手紧紧地扣着叶无尽的手臂，但在遇到人后，悄然地放开了。只是她惊讶地发现，这个男人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不会告诉在离开他时，心里头突然涌起了一种惊慌。 虽然今晚她没有真正吃亏，但是一想到宋晓峰那张脸，她的身体都不由得哆嗦。刚才在宿舍的时候，她差点就要失控，而如今却又是平息了下来。 作为西南大学的老生，找一处吃宵夜的地方是很轻松的事，而且还会经济实惠。在西南大学北门口，有一条美食街，这里是宵夜的好去处。 “老板，来四瓶啤酒！” 林静带着叶无尽到了一间烧烤店，似乎很是熟悉这里，冲着老板招手说道。 叶无尽打量着这里，生意显得不错，以年轻人居多，大概是附近几间高校的学生。不过他们的位置在角落处，倒也不显眼，并没多少人关注 这边。 看着眼前的女人一杯杯啤酒下肚，他如何不知道这女人是想借酒消愁，但没有劝阻她，同时在想着要不要通知郑思雨过来。 由于林家亨的关系，所以他知道郑思雨这个假期会留校。林家亨自然也是想留下，并趁机将郑思雨拿下，只是家里的奶奶早就派人来接他回去。 不过他突然才想到，他并没有郑思雨的电话，而找林家亨要的话，恐怕那货会多想。 “能说说你的事情吗？”几杯啤酒下肚，林静突然开口。 “为什么要知道我的事情？”叶无尽的酒量不错，所以跟着不紧不慢地喝着啤酒。 “因为我对你感到好奇！”林静没有掩饰她的这丝情愫，若说先前她对宋晓峰是亲情，那这时她确实是闻到爱情的一丝味道，而她从来都不想掩饰这种事。 “我是有钱人，十万一晚……我出得起！”叶无尽并不想知浅言深，眨了眨眼睛说道。 按说这话有调戏的成分，但林静却没有生气，反而望着这给她很舒服的男子说道：“十万可打动不了我，我爸爸是林天虎，我是富二代，银行卡里有七位数存款！” “天虎集团的林天虎？”叶无尽却是为之一惊，这可是市值数百亿的老总，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是个超级富二代。 “是的，不过我痛恨他！”林静猛地喝了一口，略带伤感地说道。 “为什么？”叶无尽疑惑地问道。 “因为他抛弃了我妈妈！”林静说着，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在这个外表坚强的躯体中，其实是藏着一颗柔软的心，她一直在渴望着关爱。在她七岁的那一年，她才被接回了林家，只是她永远都忘不了她妈妈病死的场景。 哪怕林天虎打算给她留下大量的股价，哪怕每个月都会往她银行卡里存着数十万的零花钱，但她并不打算接受。 在高考后，她选择一个人来到了西南，远离了她的家门，没有人知道她就是林天虎的女儿，而她在这里只是普通的学生。 少女最终是醉倒了，需要扶持才能行走。 一阵冷风吹来，林静的眉头一皱，突然一把推开叶无尽，跑到路边呕吐起来。不知道是反胃的感觉让她难受，还是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那眼睛又是流了下来。 当一只深厚的手拍着她的背脊时，她心里涌起了一份感动，而她感受到一种很温暖的安全感。 第二百九十章虎妞失踪 夜凉如水，放假后的校园气温似乎是骤然下降好几度。 醉酒的人虽然会有短暂的清醒，但经过夜风一吹，五分醉意可能就变成了九分。林静仿佛找到了最合适的倾诉对象，爬在他背上是时笑时哭，将她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都抖了出来。 叶无尽背着这个冰山美女，痛并快乐着。 以着如今的身体素质，他背着这个苗条美女自然不是事，不管是她身上的芳香，还是那胸前的波涛都是一种享受。 只是他却还是感到了一些痛苦，因为他觉得作为正常男人，应该将这个醉酒的美人背到酒店，不然非得遗憾终生不可，所以让他极是矛盾着。 最终叶无尽还是选择将她背回宿舍，倒不是在乎那百多块钱的房费，而是他正准备装糊涂地走向着酒店方向去时，背后醉酒的女人抬手指了学校的大门。 哎！ 叶无尽带着无比失落的心情，背着这个校花级的美女回到了学校，直接将这个女人送回女生公寓。他发现今晚算是亏大了，陪酒不吃，钱又是他出了，结果什么都没捞到。 “叶无尽？” 公寓没有叶无尽想象得那般森严，很快他就站在了林静的宿舍门前，而一个头发湿辘辘的漂亮女人给他开了门，眼睛颇为意外地打量着他。 咕…… 叶无尽正想说明情况，结果话到嘴边却是止住了。眼前这女人身穿着一件薄纱睡衣，衣料是少得可怜，除了关键的位置，雪白的胴体隐隐可见，而胸前长领那半圆呈现，可以看到上面的一颗小痣。 这种睡衣绝对是有别于传统的睡衣，哪怕是为求凉爽都不会这般穿，主要是男女间欢娱的情趣睡衣，只是这件东西如今却是穿在了这个身材凹凸有致的郑思雨身上。 啊…… 郑思雨良久才反应过来，急忙用手护住她的胸部。她的胸不大不小，是属于大小适宜的那种类型，属于她的一种资本。 为了保护着个资本，她也是费尽了心思，得知适这种情趣睡衣有宜于美胸的养护。这才是她的第一次尝试，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有男生闯进了宿舍，还真她看得个真切。 砰！ 门突然被关上，叶无尽颇是无语，发现女人真是一种矛盾的动物。既然敢穿得如此暴露，那就应该有预想给人看到，不应该有这般大的反应，搞得他如今是非礼了她一般。 没多会，门再次被打开，郑思雨身上多了一件深色外套，但性感的大腿还是若隐若现，倒也不怕叶无尽兽血沸腾，将她压在床上扛起腿就侵犯了。 “你找我什么事？”郑思雨虽然对叶无尽不陌生，但也是一脸警惕。 “她喝醉了，我送他回来！”叶无尽说着就往着里面走去，走廊已经有了不少双好奇的眼神，他可不想惹上什么绯闻。 “啊？”郑思雨的嘴巴微张，这才注意到叶无尽正背着林静。 叶无尽走进宿舍，扫了一眼，看到左边床位上有着林静的相片，当即就将背上的女人放到了那个床位上，并帮她脱掉了鞋子。 才沾到床，林静倒是醒了过来，明亮的眼睛正打量着叶无尽的清秀的脸庞。或许是因为朱朝的经历，叶无尽脸上的青涩慢慢褪去，多了一份成熟感。 “你是在哪里见到林静的，她怎么喝醉了？”郑思雨满是担忧地跟过来，看着林静醒着没有闹，顿时也是放下心来，知道她并没有吃亏。 “别问我，你问她去！人现在交给你了！”叶无尽不想将今晚所发生的事情告诉郑思雨，也不打算在这里逗留，只是他正想要从小梯子下来时，才发现被一只手扯住了。 四目相对，林静突然间有些心慌，反倒不知情的郑思雨催促道：“行！今晚这事多谢你了，我来照顾小静，你回去吧！” 叶无尽扭头望着林静，不由得苦笑，这女人似乎真被他的帅气所迷了。只是他并更喜欢日久生情，而不向往什么一见钟情，何况他心里还装着白薇。 “干嘛呢？懒着不走我叫人了哦！”郑思雨却没有看到林静的小动作，看着叶无尽坐在床上没有动静，叉着腰蛮横地说道。 相对于其他女孩，郑思雨的自我保护意识比较强，尽管她对叶无尽有好感，但却也是一直提防着。 “水！”一直扯着叶无尽衣服的林静，这时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声虽然很轻，但是郑思雨却是听到了。 郑思雨是这个宿舍的老大，但并不摆谱，反而很是照顾大家。听到林静说要水，想都没想，就去倒来了一杯温水。 温水送来，发现叶无尽还坐在那床上，眉头微微皱起。 叶无尽回头望着林静，林静却是突然枕到了他的大腿上，然后伸手要过了郑思雨手上的那杯温水，咕咕地喝了起来。 这个动作算不得多亲密，但在林静身上却是极为少见。 郑思雨看着林静亲密地枕在叶无尽大腿上，眼珠子都差点要掉了出来。她有想过人类能登上火星，有想过世界末日会来临，但却从没想过林静会主动亲密这么一个陌生的男人。 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林静喝完水将杯子还给她，却是闭起双眼，直接懒在叶无尽的大腿睡了起来，似乎有让这男人留下来的意思。 “叶无尽，你下来！”郑思雨寒起脸来，将这些异常归结到叶无尽身上，她要阻止这些东西发生。 叶无尽倒没有非要呆着不走，反正他留下来似乎也不能吃掉这女人，将着林静的头放开枕头上，叮嘱道：“宿舍准备些水，半夜你估计还得爬起床来找水喝。” “嗯！”林静轻轻点头，似乎很享受这个关怀。 郑思雨听到这话后，又是去检查了水壶，然后给林静倒了一杯水，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肠。 叶无尽从床上下来，迎着一张明显不怀好意的脸，恶作剧般地盯着她裹得严实的胸，又是打量那可以看到内裤的睡裙，恼得郑思雨差点想扑上去挠他。 倒是难怪林家亨会看上她，这女人显然在这美人如云的宿舍中没有过硬的特点。没有林静的精致面容，没有徐贤的胸臀，没有陈丹的气质，但她身上却很是均衡，特别适合各种制服诱惑。 “无尽！” 在叶无尽就要走到门前时，身后传来了林静的呼唤。 “什么事？”叶无尽回过头，有些许的不解。 林静看着郑思雨眼中的诧异，但还是咬咬下唇说道：“明天我等你的电话！” “好！”叶无尽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自己给她电话，但还是痛快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出了宿舍门，离开了这令人浮想联翩的女生公寓。 叶无尽刚一离开，郑思雨将门锁上，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疑惑与惊讶：“思雨，你不是跟着晓峰哥去参加聚会了，怎么是他送你回来，而且你跟他……” “现在不好吗？你上次还想撮合我跟他呢！现在我只是遵照你的话，给他一次机会!”林静没有提宋晓峰的事，反而调皮地望着她道。 “ 上次是上次！但我现在觉得他不适合你，而且我听陈丹说了，叶无尽原来是有女朋友的！”郑思雨走到床前，脱着外套极是认真地说道。 “我不管，我已经喜欢他了！”林静仿佛是赌气的小孩子，翻身望着天花板说道。 “小静，你不会是认真的吧？你对他了解多少？”郑思雨将外套脱下，露出那性感的上半身，又是说道：“而且我可告诉你，花心男人都没几个好东西，若是他跟他女朋友分手了还好，若是不然，你绝对不能给他半点机会。” “知道了，我头疼着，先睡了！”林静将被子盖过脸，倒不知是醉意上头，还是她不喜欢听到这一些话。 不过，她这一夜满脑子都是叶无尽，倒不是因为多么想念，而是有着这么一个念头，她就能够面对着给她先后带来伤害的二个男人。 其实先前她有考虑找一些成熟稳重的男朋友，宋晓峰无疑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只是事情的发展，让到她却是始料不及。 世事就是如此，有些事情总是来得那般的突然。 叶无尽在离开女生宿舍后，并没有能够按计划返回宿舍，而是匆忙地跑去取车，离开了西南大学，连夜离开了云山市。 他在回宿舍的路上给老妈打去了电话，虽然没有直说，但以着老妈的聪慧，自然是明白了他的心思。而让他感到兴奋的是，老妈要他回南海玩耍。 只是这高兴劲还没有过，舅妈的电话却打了进来，带给了他一个极不好的消息。 “虎妞被拐了！” 宁州市发生大规模儿童失踪事件，虽然在国家主流媒体没有出现报道，但在网络上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本不关心这种消息，也不觉得这种事情会跟他产生关联，但却没有想到事情还是找上了他。 虎妞突然间失踪，成为众多失踪儿童中的一员，而且极可能就是被这伙猖狂的拐卖集团给掳走了，这算是生死未卜。 在古寨生活的两年里，虽然虎妞的嘴巴很馋、性格也过于耿直，但叶无尽还是挺喜欢那个懂事的小丫头的，甚至早已经将她当成妹妹来看待。 虽然他跟老妈已经很久没见面，很想回南海见见老妈，但当事情真发生时，他心里都没有什么犹豫，只希望那个丫头能够平安无事。 当晚，他就驾着车子上了高速公路，向着宁州市的方向而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又见魔兽 夜渐深，圆月被一团乌云所遮盖，整个天地笼罩在黑暗中。一条灯光通明的高速公路横在群山间，不断有灯光闪烁，一辆辆车子有序地穿行。 嗡…… 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驾着悍马碾压着公路，引擎在低鸣着，打破了这片和谐。油门踩得死死，已经将最高限速120公里/小时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车子一直在快车道上奔驰着，轻松地超越着一辆辆的车子。 从云山到宁州的车程是400多公里，听起来很是遥远，但以着车子如此的速度，其实就二三个小时的时间，比飞机都差不了太多。 由于上帝之眼的缘故，叶无尽能够轻松地感知到数十米外的情况，那些车主的动作尽收于脑海中，所以哪怕飙到200公里以上，他仍然是应对自如。 叶无尽驾着车子高速返回青水县，但他在车上并没有闲着，他得到了更加具体的消息。 原来古寨有个叫秋花小女孩在放学回来的路上被拐走了，古寨的人搜寻没有结果，在大家都纷纷放弃的时候，虎妞却很是执着，一个人扬言要去将她的小伙伴找回来。 但这小丫头并没有成功都将人找回来，反而她却搭了进去。大家在路边找到了虎妞打算明年读书用的书包，里面装着的包子还好好的，但人却已经不知所踪。 得到这么一个结果，叶无尽却是哭笑不得，这还真是那小丫头的作风。虽然她只是个小不点，但其实很有主见，而且还特别的讲义气。 可以想象，那丫头绝对是天不怕地不怕地去找人，只是这终究是个小丫头。要知道，现在的小孩稍不注意都会被拐走，何况虎妞这般大大咧咧走在路上的小屁孩。 在经过一番搜索，又是动员了公安局未果的情况下，虎妞被大家确定为失踪人口，而且极可能落入了拐卖集团的手中。 嗡嗡…… 叶无尽死踩着油门并不放松，他知道虎妞定然是落入了那些人的手中，只希望虎妞如今还能安然无恙。不过想着警察在青水河下游发现的几具童尸，他的心里却又是一沉。 他已经隐隐地觉察到，这起上百名儿童失踪大案非同寻常，恐怕不是被贩卖那些简单，里面没准还藏着一些隐秘，而虎妞极可能有性命之忧。 车子进入一个幽深的隧道，手机却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本来他是不想理会的，但看到是宁州市的本地号，还是选择了接通。 “小子，还记得我吗？”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公鸭嗓的男人声，显得很是得意和傲慢。 “上次教训还不够吗？”叶无尽的脑海当即浮现出一个邋遢的身形，正是在光明会所有过冲突的江雄，一个古武世家的嫡系子弟。 “我说过！得罪我会没有好下场，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江雄似乎仍然忘不了那天所受的屈辱，此时是咬着牙说道。 叶无尽听完这话，背脊当即是涌起了一股寒意，就在车子冲出隧道的时候，一个黑影向着车子直扑而来，那是一双嗜血的红色眼睛。 滋…… 说时迟说时快，他的方向盘打转，车子跟那头黑鹰相错而过，而他除了看到一双赤红的眼睛外，还看到了一双金黄色的锋利爪子。 这双爪子充满着力量感，仿佛是可以碎掉金石。 哐…… 虽然已经是错身而过，但那如同钢铁般的羽翼扫在车窗上，据说能防弹的玻璃窗却当即碎掉，不少琉璃渣子落在他的身上。 嗡…… 叶无尽没有敢逗留，而是死踩着油门向着前面直冲而去，远离这突然而至的黑鹰。此时他是寒毛炸起，知道遇到了一个可怕的存在。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雄鹰，而是那种肉质能够增长力气的神奇野兽。虽然不明白这头黑鹰为何会受到江雄驱使，但是如今却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只希望能够远离这里。 黑鹰比平常的鹰要大一圈，有着一双无比锋利的金黄爪子，它的身子落地，水泥浇灌的地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爪痕，那双赤红的眼睛望着车尾，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一道亮光从后面的隧洞照出，车里的音响放着劲爆的歌曲，那辆载着木箱的大货车辗向地上的那头鹰，车子的司机在喝着功能性饮料，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地上的情况。 或许他是注重到了，但是辗压一只鹰，这简直是平常的事情。让他感到可惜的是，这车跟货有十几吨，这辗死的小动物都成肉饼，根本就不能吃了。 怎么回事？ 司机停止喝饮料的动作，疑惑地望着放在上面的手机和火烟盒滑落，车子竟然发生了倾斜。 砰…… 就在司机拼命踏着车刹时，他的车子彻底倾向右边，然后直接翻倒在地上。车上载着的上百个木箱，当即就散落在路旁，那箱中的瓷器碎裂而出，完全堵塞住了这个路段的交通。 与此同时，一只羽翼油黑的魔鹰冲天而起，向着公路的那头直追而去。它通身漆黑，一双嗜血的眼睛，仿若黑夜中的幽灵。 呦…… 一声带着金属质感的鸣叫响起，如同一道春雷，震耳欲聋。 高亢刺耳的声音仿佛有着某种魔力，那在数十米外的车窗突然发出低沉的“咔—咔”声音，玻璃先是龟裂开来，然后就是炸裂落地。 140、150、160…… 叶无尽顶着这声波的冲击，死踩着油门，车速不断地攀升着，通过后视镜看着那个幽灵般的身影，额头的汗水却也是微微地冒了起来。 上次动用官印灭杀黑蛟，实在是太轻松了，以致他对这些神奇野兽的认识不够。如今真正相遇，他才知道上次是多么的侥幸，这种东西绝对是人类的灾难。 呦…… 又是一声尖锐的鸣叫，这次不仅是玻璃，就连车身都发出了“丝丝”的声响。 叶无尽用力地踩着油门，车子如同子弹般在高速公路上狂奔。由于提前预知，所以前面的车辆对他的影响并不大，将车速提到了二百公里以上。 他知道这样是不能摆脱这头魔鹰，而单靠着他如今的实力，更不可能是它的对手。要想将它彻底解决，那就需要回到青水县的地界，然后动用官印将之斩杀。 说起来，这官印的弊端还是蛮大的，只有回到青水县才能够动用。若是如今即刻可以动用，他又何需被一只鹰追得狼狈而逃。 只是叶无尽却并不知道，他的危机远没有解除。 在属于宁州市地段的高速公路上，突然有数辆警车云集，他们在得知了有人在高速公路上亡命飙车，打算将这凶徒擒下。 不仅仅是将警车横在路中央，还在路上用铁栏进行截留，将那个路段是彻底进行封锁。 “一定要将人拦下，生死莫论！” 亲自带队的公安副局长板着脸，冲着众人命令道。 “不就是飙车吗？我们的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一个年轻的干警小声地低咕道。 “闭嘴！照做便是！”一个年长的警察却是板着脸，同时打量着站在最前面的副公安局长以及公路的那一头。 嗡…… 正是这时，车子引擎的声音隐隐从远处传来，大家当即严阵以待。有人已经掏出了枪，并上了膛，似乎是要不计后果地将人拦下。 近了…… 随着引擎声渐近，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而有人已经双手举着枪，枪口正对着路的那一头，子弹似乎会随时飞出。 怎么回事？ 有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对于引擎的熟悉，按说此时车子应该已经出现在视野中才对，但如今却仅是听到声音而看不到车子，宛如遇到了一辆幽灵车。 不好…… 有人突然扭头眺望右边，发现一辆黑色的悍马竟然在对面的公路上逆行着，而他正想要鸣枪时，却是一股狂风将他跟枪都刮倒在地。 “少爷，他从逆行道那里逃了，不过黑幽一直在追着他！”一个中年男子掏出手机，将这边的情况报告给了江雄。 “黑幽如今已经是高级魔兽，他能逃得了吗？”江雄似乎并没将这个拦截失败放在心中，显得极有信心十足地说道。 高级魔兽“黑幽”确实是尽责，如今一路追击着，并没有半点懈怠。在那辆悍马冲出收费站的同时，它也是跟着车子冲入那幽暗的公路中，紧跟着这个猎物。 宁州市，半山别墅。 呸…… 一个赤裸如同白猪的胖子将手机挂起，一口浓痰吐到了地上，然后又将放在旁边的猪腿拿起继续啃着，骨头很快被啃干净。 他一把将跪在胯下服务的赤裸女仆抱起，这女仆年约十七八岁的样子，眉目清秀，身材很是娇小，皮肤雪白，在被那双满是油腻的手搂着时，她的眉毛微微皱起。 只是这个女仆没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悦，乖巧地坐在他的大腿上蠕动着滚圆的屁股，忍受着他手上油腻和身上的味，努力地进行承欢。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 江雄默默地数着，他抱着女仆在坚持着，希望在完事前，“黑幽”会将叶无尽尽的心脏叨回来。只是直到深夜时分，他仍然没有那头魔鹰的踪影…… 第二百九十二章又闻肉香 青水县，一座西南偏僻的小县城。 如今已经是凌晨时分，虽然这时代没有朱朝那种严格的宵禁制度，但政府对一些娱乐营业场所进行了经营限制，所以整个县城显得很是安静。 滋…… 在一间名为“蓝海舞厅”的楼顶上，一堆炭火正在燃烧着，在炭火上面挂着一只被拨光毛的大鸟，一滴油渍落到红炭中，弥漫起一股香味。 一个年轻人用刷子扫着酱料，悠哉悠哉地烤着这只肥美的大鸟。这肉竟然有着吸收能力，那酱料刷在上面，很轻易就浸入了肉中，肉质显得弹性十足。 没多会，一股浓郁的香气从楼顶弥漫而起，跟随着夜风飘得很远。几个流氓猫狗寻味而来，坐在那路灯下，仰望着这边的楼顶，嘴角挂着长长的哈喇子。 月亮高悬，凉风习习。 叶无尽在外面是条虫，但回到这座县城，却毅然成了一头虎狼。 那头高级魔兽黑鹰追了他一路，但跟着他回到青水县地界时，这只猖狂的家伙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成为了他餐桌上的食物。 这头黑鹰似乎要比那条黑蛟厉害，但面对着官印时，它仍然只能够乖乖跪地伏诛。从天而降的斩刀，让到那头黑鹰在哀鸣中被斩首，莫名其妙就成了死物。 叶无尽对黑蛟的味道是一直念念不忘，如今看着一头同属异兽的黑鹰主动送上门，他也是怀着某种期望，当即就决定扒毛吃烧烤。 初时他还准备了一些鸡翼，但当闻到这黑鹰的香味后，他就将鸡翼丢一边。 呼！ 叶无尽将金黄的大烤翅吹了吹热气，用牙齿咬住撕下一块，那股浓香让他忍不住窒息，而且酱料伴随着肉香溢出。 当烤肉滑进嘴里时，他的眼睛瞪起，似乎不敢相信一切是真的，世上还有如此鲜美嫩滑的烤翅。 这烤翅不仅仅是美味，当肉咽到了喉咙的时候，跟着上次的蛟蛇肉一般，这些肉化成一股暖流弥漫全身，然后进入了百骸中，精神为之一振。 很快，他就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热气升腾，整个人越来越感到亢奋，而这肉似乎同样拥有着一种增强人体力气的魔力。 唰…… 叶无尽捡起一块小石子，用力朝着前面掷出，石子砸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上，那树随之晃荡，一些叶子朝着下面的街灯落下。 一只躲在那棵树上面的流氓猫受惊，仓促地坐树上逃去，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它清楚地知道，若那颗石头砸中它，那它必定无疑。 不论是肉质的鲜美，还是肉质的功效，都让到叶无尽欲罢不能。 这只黑鹰足有近十斤，但跟着上次的黑蛟一样，根本就不顶饱。面对着如此的人间美味，叶无尽自然无法抗拒，一个人就将它消灭得干干净净，哪怕是坚硬无比的骨头，他都拿起来咬上一口。 呃…… 叶无尽终于将最后一块骨头舔干净，很是满足地躺到了地上，回味着方才的美味。只是他很快就躺不住了，因为身体的温度没有随着停止进食而下降，反而身上的温度还在悄然上升，整个人像是着了火般。 这种肉原来不能多吃啊！ 叶无尽却是后知后觉，当感觉身体像是要烧起来时，他才意识到肉吃得太多了。借着镜子看着自己时，整张脸显得通红无比，仿佛是高烧五十度的病人。 正是如此，这一夜注定很是不安宁。 他先是找来了水，然后又是取了冰水，最后更是跑到青水河，跳入冰凉的河水畅游。浑身的亢奋与那股燥热，让到他直到后半晚才稍微感到好受一些。 只是他的收获也是巨大的，当那股由于过度吃肉而产生的燥热消失后，他的力气一下子增长了数倍之多，直接将一块数吨重的大石丢入了河中。 叶无尽这一夜都没有睡觉，但精神显得很是充沛，而且精神反应更加敏捷，速度更是达到了一个恐怖值。 虽然没有具体的数值衡量，但叶无尽却是知道，这次他已经成为货真价实的初级武者，甚至还可能是中级武者。 其实是可以预料的，这只黑鹰似乎比上次的黑蛟要厉害，而这些他更是独自将整只黑鹰都吃下，这功效自然得要强上一些。 当然，他也是意识到这种兽肉不能多吃，这次倒还可以接受，下次没准可能会爆体而亡。 叶无尽没有忘记他此次回来的目的，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当即踏上了寻找虎妞之路，在青水县城内开始寻找那个小丫头。 在这人口上百万的县城中，要寻找一个小丫头，还真的很有难度。何况虎妞应该是被抓了，人自然会被藏起来。 叶无尽在上午的时候，到公安局找到了赵大锤的老爹，带上了虎妞的照片。 只是赵大锤的老爹却是苦笑连连，这不是他不愿意帮忙，恰恰相反，他很乐意帮这个忙。他也想将头上的“副”字去掉，只是已经忙碌大半个月，仍然找不到犯罪集团的线索。 叶无尽并没有轻易放弃，继续发动着人手寻找虎妞，不仅找上了赵灵灵和杜雨珊这两个官二代，还将白雪那个调皮的丫头动员起来，只希望能寻得虎妞的一丝线索。 人没有找到，不过让叶无尽感到意外的是，外公并没有留在云山市跟黑市那边周旋，而是已经悄然返回了青水县，就住在县城之中。 这个举动，无疑透露着一些诡异，但似乎又有着合理的地方。 虽然他们寻找黄金槌一直不得其法，数次都要叶无尽亲自出马找得到解决，但不代表他们就不能取得突破。很显然，外公不可能无缘无故回到青水县这里。 一品居，这是青水县内有名的酒楼，这里的海鲜很是有名。 叶无尽随着一个开着高叉旗袍的服务员上到两楼，远远就看到了坐在窗户边的外公，外公身穿着白色唐装，正在喝茶望着窗外，倒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外公，你什么时候回来青水县的？”叶无尽大大咧咧地坐下，主动给自己倒茶，看着外公将茶杯放下，又是给他添了茶水。 古雄飞有着一双虎目，不怒自威，打量着叶无尽良久，看着他没有胆怯的模样，然后才开口说道：“有人主动给我们传递消息，黄金槌就在青水县中。” “可信吗？”叶无尽皱了皱眉头，端起茶杯迎着他的目光反问道。 “十之八九！”古雄飞啐了一口茶，抿了抿嘴才说道。 叶无尽心里一动，外公做事向来是严谨，从来都不会将话说满，如今说出这个概率，那黄金槌极可能就在青水县中。 只是让他有些不明白，这黄金槌怎么会出现在青水县，喝了一口茶，忍不住压着声音又是问道：“现在有什么线索了没有？” “有一些！”古雄飞微微点了点头，但将茶杯放下，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又是抬头望着叶无尽说道：“现在青水县的情况很是复杂，你这个假期还是去南海吧！你跟你妈妈已经很久没见了！” “我先不去我妈那里，虎妞那丫头失踪了，我得先将她找回来！”叶无尽有些失望地将茶杯放下，连着摆手拒绝道。 虽然现在事情很是棘手，能找回虎妞那丫头的概率在下降，但他若此时回南海，那绝对会良心不安。不得不承认，在古寨生活的这两年里，他对那懂事的小跟班有了很深的感情。 “这世界比你想象得要复杂，有些事你掺和不了，机票我已经帮你订好了，你还是乖乖地回南海吧！”古雄飞眉头微皱，同时给邻桌的一个人使了眼色。 那是一个青年男子，身材挺拔，短寸头，目光坚毅，一看就是军人出身。他向着这边走来，一只手搭向叶无尽的肩膀上。 啊…… 叶无尽仿佛是条件反射般，转身抓住那人的手，当即就将他制服在桌子上。 一切都是那般的突然，周围的食堂只看到一个年轻人将人制服，只有古雄飞看得真切，这个外孙是如何在一瞬间作出反击的。 “他是自己人！”古雄飞看着叶无尽要下手刀时，忙是阻止，但声音明显带着干涩。 叶无尽应了一声，这才将人放开，狐疑地打量着这个青年男子。他刚才也是条件反射，还以为江雄又派人来袭击他，所以才如此的警惕。 青年男子诧异地打量着他，似乎此刻都不敢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外公，我会跟老妈那边解释的，我这个假期会留在这里，直到找到虎妞为止！”叶无尽望着古雄飞的眼睛，态度坚定地申明了立场。 古雄飞最终没有继续劝阻，但是看叶无尽的眼神中，分明透露着几分异样。 又是一个夜晚降临，而在蓝海舞厅的楼顶上，一方白色的官印悬于半空中，一个年轻人眼睛微闭。 在这里，他简直就是一个王，随着他意念的传达，整个县城都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他脑海中呈现。 他再度认真地寻找了一遍县城，但却仍然找不到虎妞的身影。 这怎么回事？ 当叶无尽的意念飞出县城中，发现绝大多数的区域竟然是黑色的，根本无法去探究。而他能够窥视的地方，似乎只有县城中的一方小区域，即原来的青水古城区。 很快，他心里就有了一个猜测，要解除这些黑色区域，要成为这青水县真正的王者，答案似乎要在朱朝中寻找。 第二百九十三章新的财路 一场秋雨后，阳光如流水般洒落在古城中，那些砖木结构的屋舍显得雅致而内敛。 一支仪杖队伍浩浩荡荡地穿行在青砖街道中，然后经过一个小广场，走进了县衙的大门，桥子落在院子之中，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七品官员从轿子下来。 这头戴乌纱帽的年轻官员生得俊郎，年仅二十岁的模样，但身上已经隐隐出现了一股官威。他的目光坚定而威严，仰头望着前面大堂高悬的“正大光明”，只是却轻叹了一声。 重新回到这个时代，叶无尽毅然又成为了青水县的知县，掌握着数万人口的父母官，朱朝最有前途的年轻官员之一。 “为政不在言多，须息息从省身克己而出；当官务持大体，思事事皆民生国计所关。” 跟很多人想象得不一样，在这时代要做一个称职的知县并不容易，而叶无尽现在什么油水都还没捞着，结果一堆辛苦事却是纷纷找上门来。 县官的公事还真是不少，决讼断辟、征收赋税、宣传教化、赈灾济贫、劝民农桑、课业生徒、祭祀天地等事务，事事皆要亲自示范、操做、引导。 “等等再说！” 叶无尽看着朱有才拿着诉状迎过来，当即就板起了脸道。这刚刚才去城隍庙为着数万百姓祈祷丰收，如今跪得浑身没劲，对这些鸡毛蒜皮的诉状完全是提不起精神。 朱有才乖巧地闪到一旁，脸上却露出几分苦笑，他如何不知县尊不喜欢这类公务，只是这些工作却只能禀明县尊。特别现在县丞空缺，主薄年事已高，县衙能主事的仅县尊一人而已。 虽然知道打扰县尊会遭到厌恶，但是朱有才却不敢懈怠他的职责，紧追着县尊的后面。而且县尊偶尔发却小脾气，但却不会真的撒手不管。 叶无尽穿过威严的大堂，进入二堂，然后就回到了属于他的居所之中。中秋佳节之后，天气有所转凉，已经不需要担忧酷暑难熬。 他没有进签押房办公，而是进到后院，坐在花厅的竹椅上乘凉。这竹椅是矮子七打造的，跟着他在龙虎寨的那把椅子同款，上面已经铺着软榻，躺在上面很是舒服。 “老爷，请用莲子羹！”赵明月一身白色素衣，笑盈盈地给他端来了莲子羹。 叶无尽接过莲子羹，翘起二郎腿，享受着美人给他敲腿服待。美人如画，脸面精巧，皮肤吹弹可破，身材更是丰腴而多姿，但他却只能够是轻轻叹息。 如今二人并没有行洞房之礼，只因为叶无尽答应了赵明月，等她守孝三年后再将她娶进门来。对此，叶无尽初时是拒绝的，但最终还是心软了。 朱朝以孝治天下，这里的居民从小的政治课就是孝道，而赵明月自然不能免俗。只是让人无语的是，在叶无尽同意的时候，赵明月感动得差点就要以身答谢。 莲子羹入肚，接着又是精巧的茶点，让到叶无尽的乏意渐消。虽然不能享受鱼水之欢，但是有着如此美人服待，他倒也觉得很是惬意。 朱有才拿着诉讼乖巧地站在一旁，看着叶无尽仍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正好继续不吭声地站着。 “老爷，周家对明春楼叫价600两，你觉得这个价位怎么样？”赵明月端起茶壶给他倒茶，同时说起了一件正事。 周员外去世之后，周家无心再经营酒楼生意，他的二个儿子开始已经着手分割家产。不仅青水县的明春楼要卖，而且宁州府的酒楼听说也在出售。 “这么便宜？”叶无尽咬着一块桂花糕，对这个价格很是意外，当初他在云山府入手风云酒楼花了500两，没想到这间大酒楼却仅贵上100两。 “这酒楼是折了点价，不过他们现在急于脱手，我觉得价格可以再低一些！”赵明月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狡黠地说道。 本就是商户出身，赵明月还经营过一段时间的酒楼，所以对生意倒有了她的主见。 “这个价格已经很可以了，当然能低些自然好，一切全由你作主！”叶无尽倒起茶杯轻啐了一小口茶水，然后又是说道：“酒楼买过来，经营的事你来操劳一下 。” “嗯！”赵明月脸上羞红，鼻间微不可察地应了一声。 叶无尽看着朱有才拿着诉状站在旁边，没好气地问道：“这次又是什么案子，不会又是张寡妇做梦陈二非礼她了吧？” 青水县城的居民大概是太闲了，三天两头地往县衙跑，结果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按说这时代的纸墨都不便宜，一份诉讼几乎都要找人来替写，成本不可谓不高。只是上次那个死老婆的孙秀才却做好人，竟然给人写讼状不收钱，而且纸墨钱甚至也可以不用给。 正是如此，那些爱占便宜的大妈很是活跃，在街头被人多瞧两眼都能将他拖过来打官司，简直是将县衙当菜市场。 让叶无尽吐血的是，那个自持长相甜美的张寡妇更是其中的活跃份子，将那天做梦阿二如何弄她的细节都说出来，搞得堂下的一个年轻衙差的鼻血流了一地。 “禀告大人，这是孙家米行孙员外递交上来的案子！”朱有才双手举着诉状说道。 “咦？大案？”叶无尽知道这是县里的一个富商，当即来了些精神。他倒不全然反感讼状，而是不喜欢那些鸡毛蒜皮，对一些正经案件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不……是！”朱有才摇头，苦涩地说道：“孙员外在前些年丢失了一块祖传的双龙佩，日前在街上看到的肖家布行的伙记颜小山佩带，二人发生了争执。” “那个颜小山有没有说他的玉佩哪来的？”叶无尽当即泄了气，闭目养神地问道。这果然是个民风纯朴的县城，全部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顶多这次的财物贵重一些罢了。 “颜小山一口咬定，那块双龙佩是祖传之物！”朱有才说道。 “这边是祖传，那头也是祖传，莫非他们同个祖宗不成？”叶无尽嗤笑，发了一点小唠叨。 朱有才将着没听到这个小抱怨，又是认真地禀告:“据孙员外递交的诉讼称，那块双龙佩似乎确实是他家祖传的玉佩，他宣称有数位乡绅可以作证！若这事是真的话，那双龙佩极可能就是孙员外的祖传之物，倒是不知道怎么却落到了颜小山手里。而据小的打听，这个颜小山虽然有些小毛病，但还算是老实本分。” 不得不说，叶无尽选了一个好帮手，朱有才已经将事情先了解了一番，给他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这样就能节省一些精力。 “明天将二人带来，我升堂提审！”叶无尽伸了伸懒腰，看着朱有才没有退下，当即又是疑惑地问道：“还有事？” “上面来了文书，不日新县丞会来上任，我们要用什么规格接待？”朱有才问道。 “你看着办吧！”叶无尽摆了摆手，对新来的县丞并没有什么期待感，反正他是这个县里的土霸王，他随时能将这个副手架空。 朱有才看着叶无尽闭目养神，当即拱手悄然退下，并准备安排明天的事宜。 赵明月看着叶无尽有午睡的意思，让丫环翠儿去拿薄毯，并亲自给他盖上。 这一觉，睡得很是惬意。 下午的时候，阿武带着纯碱、生石灰和植物油回来，让到赵明月颇是好奇，不明白拿这些东西有什么作用，听到是叶无尽要的东西，就更感到疑惑了。 叶无尽醒来的时候，听到阿武将东西带回来，当即就打起了精神。 随着在青水县建立作坊，又准备盘下明春酒楼，这手上的资金是捉襟见肘。所以叶无尽打算再开一条生财之路，而将目光放到了肥皂上面。 要说这个时代什么最值钱，那无疑就是技术。因为技术，所以华夏的瓷器畅销全球，因为技术，所以威尼斯人的镜子名扬欧洲。 赵明月给叶无尽送来水果，看着叶无尽带着阿武和阿三捣腾一些木桶，她也是懒着不走，想看叶无尽葫芦里卖什么药。 叶无尽让阿三找来一个大木桶，桶里装满了清水，然后将一斤生石灰扔进水里，只听见“哧”地一声，那一桶清水就变得浑浊而滚烫。 生石灰遇水会发生化学反应，形成氢氧化钙，即俗称的熟石灰，而这个化学反应过程会产生放热现象，以致桶里的水受热沸腾。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现象，让到赵明月大呼神奇。 叶无尽却是不屑，将熟石灰倒到另一个桶中，让到感到意外的是。本以为这时代的生石灰会有很多杂质，只是看到桶底很是干净，不由得佩服起这时代商人的人品。 在熟石灰中又倒入了一斤纯碱，这纯碱跟染料相似，都是来源于植物。一般取草木灰为原料，放在筐子中经水淋，可得灰水，其中含有钾碱，俗名草碱。 另外，还有天然碱，分为盐水湖和固体碱矿两类，主要化学成分为碳酸钠和碳酸氢钠的一类矿物。在后世中，先后发现天然碱矿产地有152处，储量近4亿吨，而青水县就有一处。 叶无尽不清楚这纯碱的来历，但却是知道，现在这时代的纯碱已经普遍用来蒸馒头和包子。 随着纯碱倒进熟石灰中，桶里再次沸腾起来，这个化学反应同样产生了放热效果，冒起了一大片白色的水气，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担心这次化学反应不充分，叶无尽又往桶里加水，并进行了搅拌。 这熟石灰氢氧化钙和纯碱钠发生化学反应，生成碳酸钙和氢氧化钠。碳酸钙是一种沉积物，在静置一会后，这些固体沉积物会沉于桶底，而上层清液就是氢氧化钠溶液，即俗称的烧碱。 叶无尽将这些烧碱小心倒出，在经过细布过滤后，将一半烧碱放于脸盆上，一半烧碱则放到锅里加热。待到烧碱慢慢沸腾，再将买来的植物油倒入烧碱中，并用木勺进行搅拌。 烧碱和油脂会发生皂化反应，这是一个较慢的化学反应，为了加快反应速度，除了保持高温外，还可以适当加入一些酒精。 浮于烧碱上面的油脂渐渐消失，在那铁锅的上层出现了一层粘稠的液体，这些粘稠的液体正是叶无尽所想要的东西。 第二百九十四章香味肥皂 华夏很早的时候，洗脸、净手、浴身只能就地取材，洗头用淘米水，洗衣用草木粉。最早的肥皂是洗涤用的粉剂＂澡豆＂，因以豆子研成的细末作为主料制成而得名。 澡豆最早出现于魏晋时期，到了唐代可以说进入了鼎盛阶段。 当时的唐代名医孙思邈说:“面脂手膏，衣香澡豆，士人贵胜，皆是所要”，指出澡豆是人们的生活必需用品之一。按唐代的风俗，逢到腊日，君长要赏赐臣下面脂、澡豆等护肤用品，地方也可以将澡豆进贡给皇家贵族。 孙思邈的《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曾记载，把猪的胰腺的污血洗净，撕除脂肪后研磨成糊状，再加入豆粉、香料等，均匀地混合后，经过自然干燥便成可作洗涤用途的澡豆。 澡豆制作过程中，将猪胰研磨，增强了胰腺中所含的消化酶的渗出，混入的豆粉中含有皂甙和卵磷脂，后者有增强起泡力和乳化力的作用，不但加强了洗涤能力，而且能滋润皮肤，所以它算是当时一种比较优质的洗涤剂。 然而，由于要大量取得猪胰腺这种原料委实困难，受到了原材料的极大制约，所以澡豆未能广泛普及，只在少数上层贵族中使用。 到宋代时，这个经济繁荣与自由的时代，“肥皂”逐渐成为商品在市场上流通了。 当时市场上已出现售卖皂荚的店铺。各种皂荚中，以“猪牙皂荚”品质最低劣，去污能力弱，也毫不滋润；以浙江一带的“肥皂荚”则去污能力强，气味也浓郁。 后来，人们更进一步把去除了种子的皂荚捣烂，做成球状，如橘子般大小，供洗面、洗身之用，俗称“肥皂团”。 宋人周密《武林旧事》卷六（小经纪）记载了南宋京都临安已经有了专门经营“肥皂团”的生意人。 李时珍《本草纲目》中记录了“肥皂团”的制造方法：“肥皂荚生高山中，树高大，叶如檀及皂荚叶，五六月开花，结荚三四寸，肥厚多肉，内有黑子数颗，大如指头，不正圆，中有白仁，可食。十月采荚，煮熟捣烂，和白面及诸香作丸，澡身面，去垢而腻润，胜於皂荚也。” 只是由原料产地及成本的制约，市场上还是以“皂角”店为主。 虽然到清朝的时候，受到西方制作肥皂技术的启发。在“澡豆”的制作工艺方面加以改进，在研磨猪胰时加入砂糖，又以纯碱或草木灰代替豆粉，并加入熔融的猪脂，混和均匀后，压制成球状或块状，制作跟香皂极相近的“胰子”。 清末时期，北京一地有胰子店70多家，但最终受到肥皂工业兴起的冲击，华夏传统肥皂慢慢被西方肥皂所取代。 相对于华夏的肥皂产生，西方肥皂则处于领先地位。 据史料记载，最早的肥皂配方起源于西亚的美索不达米亚。大约在公元前3000年的时候，人们便将1油和5份碱性植物灰混合制成清洁剂。 在欧洲关于肥皂起源的传说很多，一说古罗马的高卢人，每遇节日便将羊油和山毛榉树灰溶液搅成稠状，涂在头发上，梳成各种发型。一次，节日突遇大雨，发型淋坏了，人们却意外发现头发变干净了。 又传说，罗马人在祭神时，烧烤的牛羊油滴落在草木灰里，形成了 “油脂球”。妇女们洗衣时发现，沾了“油脂球”的衣服更易洗干净。 另外，还传说肥皂源于古埃及。 在很早很早以前，埃及国王胡夫便设宴招待宾客，热情周到。有一天，由于来往的客人较多，厨房里的物质散放在那里，人也难得转动身子。可就是在忙乱中出差错，食品师不小心，一脚踢上了油凳，一盆满满的油碰翻了，洒满一地，伙夫们都赶来帮忙收拾场地。他们用手将沾有油脂的灰捧到厨房外扔掉，再回到水盆里洗手。 这时，他们意外地发现手洗得特别干净，比以往洗手要省时省水多了。师傅们都觉得奇怪，他们叫来主人，也用炭灰撮手再去洗手，用这种方式来除污，同样收到良好的效果。有位喜欢讨好的监官，报告国王说厨师把油浪费了，应该定其罪过。 当国王知道他们发明了一种新洗手方式后，没有采纳监的进谏，还吩咐手下的人照厨师的办法做出沾有油脂的炭灰块饼，放置在洗漱的地方，供客人使用，实际上这也就是肥皂的雏型。 到公元70年，罗马帝国学者普林尼，第一次用羊油和木草灰制取块状肥皂获得成功。 考古学家在意大利的庞贝古城遗址中发现了制肥皂的作坊，说明罗马人早在公元2世纪已经开始了原始的肥皂生产。 这项技术后来又传到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下令建厂，世界上最早的具有规模的肥皂工厂便在英国的布里斯吐勒城建成了。 1790年，法国的尼可拉卢布兰发现了可以使用海水盐来提取碳酸钠的方法，从此结束了从草木灰中制取碱的古老方法。 1890年，在德国电解食盐水把做成钠盐的电解钠盐法被工业化了，制皂工业由手工作坊最终转化为工业化生产。 …… 大概半柱香之后，叶无尽将这些粘稠的液体捞起观察，发现里面还残余着油脂，当即又从脸盆取来一点烧碱添入锅里。 如此反复观察并添加，直到油脂全部消失，那些粘稠物不再有油脂为止。 这些粘稠物正是叶无尽所想要的肥皂，不过这样冷却后会变成茶色的胶状物，需要保存在盛皿中使用，并不方便。 叶无尽往这些粘稠物添加了一些盐，这不仅能够得到固体肥皂，而且还能够通过盐析分离一些杂质到水中，主要是纯碱中的钠离子。 不过叶无尽对这些粘稠物的纯度并不满意，又进行了加热碱析处理，碱析完成后，厚厚一层黄色半透明的固体浮于溶液上。 “去将那天给你的液体拿些过来！” 叶无尽低头用鼻子闻了闻这些半凝固的粘稠物，冲着站在一边懵懂不解的赵明月说道。 赵明月应了一声，转身就向着房间走去，取来了一个白瓷瓶子。 叶无尽接过瓶子，将这从花瓣中得到的精油倒进，顿时芳香四溢。待到差不多凝固时，他将这些肥皂捞到一个豆腐盒中，并将上面压平。 待到黄昏时，这些肥皂已经凝结成暗黄色的固体物，成为真正的香肥皂。 叶无尽将平整的香肥皂进行割切，切割成小块状，然后交给了赵明月：“这个比肥皂团更好用，而且去污力更强。” 赵明月拿来在水里搓了搓，手上搓出大量的泡沫，脸上满是惊奇，这手不仅洗得干干净净，而且手上还有着香味儿。 “这东西真比角皂？”阿武凑过来，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准备的东西都很是平常。 叶无尽一把将他围在脖间的汗布取下，丢在地上，踩了两脚，然后丢进了旁边的澡盆，冲着他说道：“你这条汗巾都成黑色了，好好洗洗！” “我来！”阿三性子向来稳重，但这时也生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当即就倒水浸泡那条汗布，然后就用香肥皂搓洗。仅是搓洗几下，这条偏黑的汗布流下一大片污渍。 阿武按捺不住了，当即蹲下去帮忙搓洗，汗布很快变回蓝色，焕然一新，而且还残留着香味。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没想到这个东西真有这么神奇，真的能将他的汗布洗得如此干净。 肥皂之所以能去污，是因为它有特殊的分子结构，分子的一端有亲水性，另一端则有亲油脂性，在水与油污的界面上，肥皂使油脂乳化，让油脂溶于肥皂水中；在水与空气的界面上，肥皂围住空气的分子形成肥皂泡沫。原先不溶于水的污垢，因肥皂的作用，无法再依附在衣物表面，而溶于肥皂泡沫中，最后被整个清洗掉。 “好厉害！”赵明月看着这一幕，很是惊喜地说道。 她偏好于白衣，但去污一直困扰着她，为了洗得干净可没少花费力气。但却没有想到，这肥皂却是如此轻松地做到了。 “无尽，你是怎么做到的？”赵明月疑惑地望向叶无尽，想要寻求答案。 “天才！”叶无尽指了指脑袋，颇为得意地露出了满口白牙。 赵明月在叶无尽的建议下，又是用这种被叶无尽称为“香皂”的东西洗澡，这更是让她欢喜不得。 成功制作出肥皂，让叶无尽颇为得意，而且还是举世无双的香味肥皂。 叶无尽将肥皂切成小方形，然后给叶二虎以着龙虎作坊的名义，给县里的大户人家送去。另外，还让阿武到宁州府城一趟，给杜员外也送去一些。 产品虽然好，但这是一个商业不通畅的时代，想要将这种产品推向全国，还需要做大量的工作。 最为重要的是，这时代的人是否会接受这种新产品，带着香味的肥皂能否打动那些爱美的女人，能否撬开这个高端的市场。 第二百九十五章放告日 塑日，青水城在暖洋洋的阳光中醒来，那条中轴线上的县衙的大门已经悄然开启。 叶无尽一早起来，倒不是他多么勤快，而是给这娱乐匮乏的时代给祸害的。晚上七八点就宵禁，家里又没有电视和网络，而赵明月仍然不肯跟他床上玩耍，最终他也养成了早睡的习惯。 肥皂才刚刚赠送出去，知道这事要发酵还要点时间，所以倒也没有盯着这事不放。正在享用赵明月给他准备的精致早餐，阿三突然推门进来，说是城中的几位乡绅在门外求见。 “领他们到客厅！” 叶无尽不紧不慢地继续享用着早点，如今他贵为青水县的县尊，顶着六首状元的功名，作为整个朱朝最有前途的年轻官员之一，这些乡绅三天两头就来巴结他早已经成为一项必修课。 当他走进客厅时，几个人有些年纪的员外坐在两边的位置上，坐在左边首座的是一个面容丑陋的中年男子。这男子正在品着茶，浑身有种傲慢的气质，目光正不屑地打量着墙上的字画，那些字画确实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让诸位久等了，真是失敬，本官在此跟诸位告罪了！”叶无尽并没有摆架子，一边迎上去一边冲着众人拱手致歉。 “叶大人，这是哪里的话！应该是我们大清早登门叨扰，还请大人恕罪才是！”那个丑陋的中年男子没有了先前的倨傲，一副讨好地冲着叶无尽拱手，显得做事很有分寸的样子。 “孙员外说得是！叶大人日理万机，能抽时间来见我们，我们是荣幸之至！”一个胖子附和道。 叶无尽心里一动，才知道这长相丑陋的中年男子原来就是孙家米行的孙浩。这孙浩是县城最大的米商，生意遍布全省，财富在整个县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而在官场有着不少人脉资源，起码现在的宁州府同知林溪就跟他关系匪浅。 一个是县里的官老爷，一个是县里的巨富，二人本该早就见面了才对。只是在叶无尽上任之时，孙员外在外地做生意，中秋节当天才赶回来，二人如今才是第一次见面。 叶无尽发现这几个乡绅是以孙员外为首，联想到昨天的诉讼状，他当即就有了几分明悟。只是他也不可能傻傻地去主动谈这件事，跟着这几个乡绅左右他言，场合上是相谈甚欢。 这时代没有那么严格的送礼约制制度，几个乡绅除了礼物还会送些银两，三五十两不等，而孙员外送上了三百两，阔绰得一塌糊涂。 由于今天是放告日，所以叶无尽打发这些乡绅离开后，在赵明月的服待下，换上了那套代表着权力的官服，戴上了那顶乌纱帽。 放告日，即开堂问案的日子，朱朝的衙门一般将三六九定为放告，即每月初三、初六、初九、十三、十六、十九以此类推。而其他的日子，若非有重大的案情，一律不得击鼓鸣冤。 叶无尽如今是越来越有官范，他本来生得白净，属于耐看型的脸型，这戴上乌纱帽后，整个人毅然就是一个正直而年少有为的风流官员，赵明月帮他整理衣服时，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了。 “我脸上有东西？”叶无尽以为脸上沾了些什么，伸手摸了一把脸。 赵明月知道方才失态，羞涩地赶紧低下头望脚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 啵！ 叶无尽很快反应过来，有些得意地低头在她嫩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闻着她身上香皂味跟体味纠缠一起的味道，想着如此美人竟对他有爱慕之心，顿时有将她即刻拖到床上法办的冲动。 你…… 赵明月跺脚显得又羞又恼，但叶无尽却已经是扬长而去，那个轻佻的性子又回到了他的身上。虽然同意让她守孝三年，但该占的便宜他可半点不浪费。 叶无尽是个多重性子，既能够跟虎妞一起玩沙子，又能一本正经地鄙视万恶的封建社会。只是让他失望的是，今天等待他的仍然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升堂！” 随着他拿着惊堂木拍下，公堂两排衙役便拿着水火长棍捣地，发出砰砰的声响，让到那些在堂下围观的升斗小民的头皮直是发麻。 每当放告日，少不得一些闲人会来围观，堂下已经站着十几个吃瓜群众在凑热闹。这还是时间尚早的缘故，若是到下午，人数可能翻几番。 “带原告和被告上堂！” 叶无尽待到捣地声过后，沉声说道。 没多会，衙差带着两个一高一矮的庄稼汉走上公堂来。 “草民富贵村赵六斤拜见青天大老爷！” 那高个子似乎对公堂的流程有些熟悉，主动站好到原告的位置，而那矮小的庄稼汉一看就是老实本分，走上公堂本就已经是萎萎缩缩。 “草民……陈有田拜见青天大老爷！” 陈有田学着赵六斤的样子，急忙跟着跪下，不过说话嗑嗑拌拌。 说实话，叶无尽对赵六斤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一看就是村里的老油条，在他面前会老实温顺，但回到村里必然又是趾高气扬。 反倒是这个说话嗑嗑拌拌的陈有田，给他一种老实巴交的感觉。 “苦主所告何事？” 叶无尽按着流程，先是询问起原告，尽量保持着公正的姿态。 “回禀大人，小民状告这厮拒不赔牛！”赵六斤的声调提高，指着阿有田的鼻子当即就是痛斥，而鼻涕和眼泪说来就来，仿佛冤受了天大的冤屈。 “我……我不说不赔，但……但我不能全赔！”陈有田面对着指责当即慌神，有些结巴地反驳道。 “你竟然都知道错了，为什么不全赔？”赵六斤激动地质道。 “我……我赔头小……牛犊，还不行吗？”陈有田急着说道。 “不行！你得将那头母牛赔我！”赵六斤当即开价。 “不……不，我的牛要生牛仔了！”陈有田心急如焚。 啪…… 叶无尽握起惊堂木拍下，沉声说道：“将事情给本官娓娓道来！”其实若二人能够达成共识，倒让他省不少麻烦，但他却不想当空气，想了解事情的缘由。 赵六斤的口才了得，当即就急忙将整个事情说了起来。 二人都是城北外富贵村的农户，算是上是邻里。 日前，赵六斤的牛跑到陈有田的棉花地吃幼苗，陈有田气得用铁铲朝牛屁股打了两下，那头牛受惊就往着山林方向狂奔。 这本该是小事，但牛当晚却没有回来，搜寻未果。 如今赵六斤是要找陈有田的茬，要陈有田陪他牛来。只是陈有田却只愿意赔一头小牛犊，而赵六斤看上了陈有田家那头有身孕的母牛。 赵六斤自持知道县衙门口往哪边开，当即就告到了县衙这里，希望叶无尽能将那头母牛判给他 朱有才看着叶无尽不吭声，以为他是在纠结案情，当即轻声建议道：“这事林同知已经有先例判决，可判陈有田赔牛，不过依小的看，赔母牛确定不妥。” “大人，我那头牛也是有身孕的啊！他不赔那头母牛，我是亏惨了！”倒不知道是赵六斤的耳尖，还是猜测到朱有才说的话，当即就叫屈道。 啪！ 叶无尽拿起惊堂木啪下，有些厌恶地望着赵六斤呵斥道：“本官断案，岂容你一介草民插言！来人，给我掌嘴！” 嗡…… 堂下的吃瓜群体当即有些喧哗，很意外县尊突然用刑，不过有人倒表示理解。 二个衙差上前，没由份都将他擒住，用一尺长一寸宽的板子抽他的嘴巴。 仅是抽两下，他的嘴巴就已经肿起，而他呜呜地哀求道：“不要！我不出声了，我不出声了！”只是衙役还是继续抽几下，这才放开他。 其实他是刚巧踩得点上了，叶无尽在昨夜尿尿时突然想通了一点，他先前的仁慈助涨了这些百姓将衙门当菜市场。 正是如此，他决定稍微改变一下风格，对一些人该给点苦头的绝对不能客气。而赵六斤恰恰是撞到了枪杆，所以就被动了刑，用他来杀鸡儆猴。 只是这样做有没有效果，叶无尽心里都没有底。 在动刑后，赵六斤痛得直是眼泪直流，老实得如同一头可怜的小羊羔。他这才明白这个县尊虽然是年轻，但却有着他所无法抵抗的威严。 “此案案情未明，牛的去向尚不能定论，今天暂且如此，择日再审判！”叶无尽望着堂下二人，拿起惊堂木用力拍下：“退堂!” 不审了？ 堂下的吃瓜众民以为叶无尽会继续审案，但却发现他却是突然离开，大家当即哗然，这个县尊竟然明目张胆地偷懒。 不过消息很快传来，而且让不少人还微微感动。因为县尊大人亲自带队，准备去将那头失牛给找回来，活脱脱的雷锋精神。 其实是这时代衙门定位的关系，如今主要还是以治理为主，少了那种服务型衙门的精神。 叶无尽却是决定将这种优良的精神在这里适当宣扬一下，所以当即发动众衙差去找牛，顺便用这个借口来偷懒，冠冕堂皇地避开那些鸡毛蒜皮的案件。 第二百九十六章寻牛 北城门敞开，一些衣着普通的人陆续进城。 北面多是贫瘠之地，所以这城门的人流向来清淡，多是一些山民背着山货进城出售，富贵人家的马车鲜有从此门出入。 “怎么孩童也要收钱？” “孩童？你看到哪家孩童能扛着一头羊的？” “你个孬娃！说让你不要跟过来，你偏偏要跟，又得费上一文钱！” …… 城门处，一个农汉带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正为着进城的费用而斤斤计较，很不舍地从腰带摸出一文大钱，一边走进城门一边还唠叨个不停。 少年长得结实，扛着山羊丝毫不费劲，他是第一次进城，面对着爷爷的指责充耳不闻。当进到城内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透过着雪亮，贪婪地望着这城门里面的世界。 驾…… 十几匹骏马从青砖大街的那头飞驰而来，众人纷纷避让。除了身穿皂服的官差外，为首的则是一个身穿白衣的潇洒公子，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哪家的贵公子？” “哪家的公子？那是咱的县尊大人！” “什么？他就是六首状元，文曲星君叶无尽？” …… 路人望着绝尘而去的马队，当即议论纷纷起来了，而有知情人很快就透露起那“潇洒公子哥”的底细，令到旁人的眼睛越发明亮。 县尊？ 那个被训的少年望着离去的马队，久久伫立在那街边，心中同时涌起了一份野望。 “二狗，还愣着干啥子呢？去晚酒楼不要货，我就抽死你！”那个农汉回头看着孙子还杵在那里，当即又仿佛涌起了一股无名火。 叫二狗的少年吐了吐舌头，扛着山羊三步并做二步地跑过去，不过他的野心却越发强烈。他的野心并不大，只想能身在那马队之中，跟着那潇洒的县尊身后。 从城门纵马而出，叶无尽仿佛是鸟出牢笼，拍着马向着富贵村的方向而去。相对于那没完没了的公务事，他更喜欢城外的自由自在。 朱朝有明文规定，知县和知府是不能随意出城的，特别面对叛军攻城时，更要跟着城池共存亡，不然回去也得被皇帝砍头。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若是出城办案的话，这倒没有人会说三道四。 叶无尽既然是打着寻找失牛的旗号，自然得将相关的人带上，以堵一些人的口舌。他选择老实巴交的陈有田，由于陈有田不会骑马，所以跟着其他人共骑。 衙门的马匹并不多，一共仅三匹马而已。不过龙虎寨那边却有六七匹，加上其他人借来的马匹，如今倒是组成十几匹的马队。 跟要想富就修路的思想相似，叶无尽有计划将来组成一支马队，这无疑大大地增加办事的效率。 姚捕头身材高大，显得精神抖擞地骑着一匹黑马。以前他虽然能够随时拉出一帮人，但哪有带领着一支马队威风，此时一手扶着手腰刀一手持着马绳，说不尽的潇洒与得意。 很快，一个坐落在小河边的村子出现。 富贵村实则并不富贵，全村人口上百，但是良田却不足二百亩，主要是以坡地为主。若非跟青水县比较近，能够找到其他的谋生补贴家用，恐怕日子会过得相当艰难。 经过名不副其实的富贵村后，马队顺着牛奔逃的西北方向开始搜寻。 西北边多是贫瘠之地，那里都是些产量低下的山地，更远些则是石灰岩的矿区。由于这是农耕时代，对土壤和水利都有极高的要求，所以这西北可以用地广人稀来形容。 大概一个时辰后，众人已经策马十余里。 叶无尽没有了游玩的心思，眉头微微皱起，本以为富贵村的情况糟糕，但路经的几个村子情况都不容乐观。整个村子几乎都是茅屋和土坯房，鲜有土木结构的宅子。 那些村民的穿着多是衣衫褴褛，一些半大的孩童光着屁股的比比皆是，很多老人都病怏怏地呆在村口。若不是那田间的稻苗已经是黄澄澄一片，他还真担心这村子里的人还能不能活下去。 当然，倒也富裕的人家。 譬如丰田村的张里正，那是一座乡间鲜有的三进宅子，养着两个水灵的美妾，叶无尽到他家里时，他正在吃着美妾手上的葡萄。相比之下，这日子确实是赛神仙。 天气炎热，已过响午。 众人拍马到了一个小溪边，马儿鼻间喘着粗力，已经是劳累不堪，到这里它们都不肯走了。看着县尊大人同意，大家当即选择在这里休息片刻。 咕咕…… 叶无尽额头冒着粗汗，坐在树萌下喝了几口水，望着面前的青山绿水，完全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这边比他想象得要贫瘠很多。 “大人，这牛估计跑不了这么远，要不咱就到此为止吧？”姚捕头在小溪边洗了一把脸，走过来认真地劝说道。 不知姚捕头是典型的大老粗，还是根本不怕得罪陈有田，说话的时候陈有田就站在不远处，将这些话自然听得正着。 “沿着这条溪边再找找，若没有就算了！”这路上的见闻让到叶无尽心情越发沉重，早已经没有了偷懒的心思。 旁边的陈有田听到这话，心里倒是一沉，不过他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怨言了。县尊能够为他做到这一步，他心里已经是满满的感激之情。 这一路寻来，到这里恐怕也是极限了。这西方虽然多是荒芜之地，牛确实跑的距离会远一些，但却不可能超出太远。 “遵命！”姚捕头拱手，转身就交带下去。 “大人，有个老者晕眩在那路边！”有个衙差从不远处跑过来，汇报了一个最新状况。 叶无尽将水袋交给阿三，当即就大步走过去，一个皮肤黝黑的老者正躺在路边。姚捕头先一步上前查看，发现人并没有死，但摇着那人却是没有醒。 “别摇了！”叶无尽看着姚捕头的举动，很想给他踹上一脚，上前检查老者的情况，很快就意识到这老头是中暑了：“你们几个，将他抬到那边！” 姚捕头倒没想到县尊似乎懂医术的样子，听到命令后，当即就招呼人一起小心地将这位老者抬到那边的树萌下。 华夏充鸭式的教学还是有些作用，叶无尽将老者的胸襟解开，除掉他的鞋子，然后按住他的人中穴和合谷穴，很快老者就悠悠醒来。 叶无尽已经让人准备好盐水，让老者喝下。 喝过盐水后，老者的精神明显好上不少， 感激地看着叶无尽道：“我是黄竹村的族长乔青石，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叶无尽这才认真打量着这个老者，身穿着蓝色的长衫，但已经补了几个口，神态跟老族长倒是有几分相似，估计确实是村中的领头人物。 “老人家客气了，不知为何晕倒于此？”叶无尽摆摆手，然后疑惑地问道。 “你们是？”乔青石这才看到姚捕头几个人身穿着公服，生起了几分疑惑。 “这位是我们青水县县尊叶大人！”姚捕头有些倨傲地望着他，说出叶无尽的身份来。 乔石头脑袋嗡地炸响，这时顾不得中暑的后遗症，急忙爬起跪拜道：“草民乔青石拜见老父母，刚刚失礼，还请恕罪！” 老父母…… 叶无尽听到这个词，嘴巴微微抽搐，不过他却是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有各种称呼，而庄稼汉一般都是如此称呼知县。 “老人家快快请起！”叶无尽并没有摆姿态，将他扶了起来。 乔青石小心坐下，这才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我村来了一匹牛，我找了里正，里正说我说骗他，我这正要回黄竹村去！只是这天气太热，加上我最近身材不适，结果就突然晕倒了，幸得老父母出手相救！” 大家一听，都是面面相觑，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凑巧。 “你们这是……”乔青石看着几个官差脸上挂起笑容，疑惑地问道。 “我等是来找牛的！”姚捕头朝他拱手道 “那是不是一匹母黄牛，牛是不是右边断角，左角尖朝下？”旁边的陈有田比划着手势，急声询问道。 “对！那牛是你的！”乔青石点头，颇为欣喜地反问道。 “不是！但也是！”陈有田当即摇头，但转念一想却又是点头。 得知那头牛竟然就在黄竹村，大家自然不再半途而废，都显得很是高兴。如今跑这么长的路将牛寻回，这回去必成为一段佳话。 “大人，这黄竹村离这还有数里，地形极是复杂，要不属于领人过去，保证不辱使命！”姚捕头跟着乔青石交流一下后，回来跟叶无尽如此说道。 “我想去黄竹村看看！”叶无尽望着那西北方，涌起了前往的强烈念头。 尽管他不属于这个时代，但他既然成为了这里的县尊，他觉得有义务治理好这里。就算不能让青水县的民众个个都丰衣足食，那也得彻底解决好温饱问题。 何况，他对着这黄竹村的族长生起了几分敬意。在这个贫瘠的时代，有着一头牛跑到村里，他竟然能主动联系里正，这是一种可敬的无私精神。 第二百九十七章黄竹村 烈日被乌云渐渐遮盖，整个大地阴沉下来，那些被肆虐了大半天的花草终于松了一口气，空气中透露着几丝凉爽。 由乔青石引路，这支杂乱无章的马队正顺着山路前往黄竹村。虽然知道离着还有几里路，但真的要走下去的时候，才知道这些路远比想象要难行。 黄竹村坐落在一座长满黄竹的山中，由于正是金秋时节，整个山头显得黄澄澄的上一片。随着北边的山风拂来，发出萧萧的竹声，倒不失为一幅优美的风景画。 这里远离喧嚣，竹林传来清脆的鸟啼，甚至还隐隐看到了大熊猫的身影。绕着山下的小路而行，众人很快就到了坐落在小山南面的黄竹村。 村子的牌坊是土木结构，上面是写着“黄竹村”的牌匾，两边则是砖头垒起的高墙，一道实木栅门正敞开着，毅然像是某个山寨的寨门。 其实倒也是难怪，这里处于偏僻之地，不管是山中的猛兽，还是流窜而过的山贼，这都要村民做出一些防范措施。 “到了！” 当看到眼前的牌坊时，大家都是松了一口气，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偏远的小山村。 众人正要踏入村门，里面却是传来了一个妇人和孩童的哭喊声。 驾！ 叶无尽反应最快，当即纵马在前，率先拍马穿过那村门的高地，眼前是一个开阔的晒谷场。只见晒谷场聚满了数十名村民，一个哭泣的妇人坐在地上，而两个小孩正陪着她母亲啼哭着。 “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你欠我家老爷的粮现在也得还上！”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一手持着母鸡，一手持着把弯刀。 “你还我的鸡来，那是我家唯一的母鸡！”地上哭泣的妇人向着那中年男子扑去，想要夺回那只被掐着脖子的老母鸡。 咯…… 老母鸡发出最后一声低鸣，眼睛已经翻白。 “找死！”中年男子的眼睛闪过杀机，扬起手上的弯刀就砍向妇人。 倒不是真要妇人的命，但却足可以给妇人一种深刻的教训，同时震慑着在场蠢蠢欲动的村民。刘五面对这种情况早就轻车熟路，只有这样才能取得他所想要的效果，刀锋不留情地砍向妇人的肩部。 不好…… 围观的众人看着那把雪亮弯刀削向妇人的肩膀，顿时都是惊得心脏提到了嗓门眼。只是谁都不敢动，刘五不仅是有名的狠角色，而且他带的帮手个个都不是善茬。 哎呀…… 刘五的额头被东西击到，瞬间就感到一阵火辣，倒退几步摔倒在地，只是定睛望着策马冲来的年轻人，心里当即涌起了一团怒火。 “你这是要干什么？” 叶无尽沉声质问，看着那二个惊哭的孩童，心中涌起了一团怒火。虽然还不知道事情的缘由是如何，但他最看不得欺负妇孺，当即也是决定帮着出头。 “关你屁事！你这么爱多管闲事，老子今天就给你长长教训！”刘五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凶徒，抓起那地上的弯刀就要对叶无尽动手。 若是在城里，他倒不敢这么嚣张，但在这遥远的黄竹村，他却根本无惧任何人。 “放下刀，不然杀无赫！” 姚捕头策马紧跟其后，看着有人竟敢对县尊大人动刀，当即抽出雪亮的腰刀，涌起了一个誓死保护县尊大人周全的念头。 虽然青水县卧虎藏龙，但县尊就是青水县的天。如今对方敢主动亮了刀子，哪怕跟知府攀上关系的陈府人，他都敢立斩于马下。 锵锵锵…… 身后的众衙差看到了这个情况，当即纷纷抽出腰刀来。如今他们正担心会被新县尊清洗，这时谁都不敢含糊，试图捉住这次表现的机会。 “姚捕头，你这是何意！”刘五没想到姚捕头会出现在这，但神色却丝毫不惧。 “杀！”姚捕头却没有说话，亮起腰刀直奔而去。 这混蛋…… 刘五看着姚捕头直冲而来，那把腰刀劈向他的头颅，顿时也是一阵恶汗冒起。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在青水衙门的小头目，竟然真敢对他下杀手。 哐！ 刘五用弯刀格挡，但人却是失去重心摔倒在地，后面的衙差拍马赶到，将这个猖狂的刘五跟他那几个上前的同伴围在了中央。 刘五带着的几个手下一看就是凶恶之徒，只是他们还没胆大到跟官府作对的地步，当即就纷纷将武器丢到地上。 “姚捕头，我今天也算得上是皇命在身，你竟敢对我下死手？”刘五虽然已经是身陷困境，但仍然显得有恃无恐。 皇命？ 叶无尽听到这词，微微感到意外，同时感到棘手。 姚捕头却是讥笑道：“你这算屁皇命，不过就是帮着韩扒皮收夏粮！” 朱朝立国之初，确立了粮长制度，将县里分成若干粮区，而每区的粮长负责征粮。而这些粮长为了顺利完成任务，或者获取足够的利益，有的人可能会采取过激的手段。 其实这事倒可以理解，像华夏实行计划生育的时候，那些政府人员为了拿到超生罚款，将别人房子移为平地的事可没少干。 叶无尽听到姚捕头的话时，当即就将眼下的事情猜得七七八八。不得不说，这种极端做法其实是符合他的利益，完成税收指标是他三年后考核升迁的重要一项。 “你知道就好！”刘五冷冷一笑，然后指着地上的妇人说道：“现在都已经八月了，这家夏粮到现在都没交齐，我不烧她家的房子已经算是仁慈了！” “我不管你如何收粮！但如此无法无天，你就等着进县狱大牢！”姚捕头望了一眼叶无尽，却不知道县尊大人是何种态度，但还是忍不住呵斥道。 “县狱大牢？”刘五听到这词却是笑了，得意地说道：“别说是你了，就算是知县大人亲至，他也得给我家老爷几分薄面！” “韩泰山算什么狗屁东西！”叶无尽却是冷笑一声，然后望着刘五沉声说道：“来人，将这意图行凶的恶徒拿下，押回县衙听候发落！” “是！”姚捕头大声回应，心里隐隐有些激动，这位县尊果然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徒。 “你……你是何人！”刘五眼睛透露着惶恐，惊讶地望着马上的公子哥。虽然那个名字已经是呼之欲出，但他却还是不敢相信，不愿意接受这么一个结果。 啪！ 一个高大衙差上前就扇了他一个耳光，目光逼视着他说道：“刚才意图谋害县尊大人，如今还出言不敬，你这是找死！” 县尊？ 大家听到马上的年轻人竟然是县尊，一个遥不可及的大人物，顿时跪倒一大片。特别是黄竹村的村民，他们何时有机会见过县尊，更何况是县尊亲临这里。 刘五被打了一个耳光，脑袋却是嗡嗡作响，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马上的年轻人。他怎么也没有想不到，这个公子哥竟然真的是新来的状元知县叶无尽。 “大人，饶命！大人，请饶命！” 刘五心里涌起一股寒意，急忙跪地求饶。他刚才其实是有吹牛的成分，他家老爷自然不用将姚捕头这种小角色放在眼里，但对县尊却不敢半点放肆。 现在的县尊可不是普通的知县，不仅是六首状元出身，而且还年轻得惊人，绝对算是整个朱朝最有机会入阁的官员之一。 别说他老爷了，哪怕他老爷的身后之人，都不敢将这位县尊给得罪了。只是他就在刚才，竟然就要对县尊动刀子，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啊…… 黄竹村的村民看到这不可一世的刘五竟然跪地求饶，心里不仅是解气，同时对这位县尊更加的惶恐，倒有怀春少女忍不住抬头望上一眼。 “扣起来！” 姚捕头看着叶无尽没有表示，当即挥手将人将刘五扣下，打算带回县狱再好好地照顾一番。他相信这位县尊跟林溪不同，绝对会严惩刘五这个恶徒。 叶无尽让着陈有田去认牛，而他则“视察”着这个偏远的黄竹村。村中搭建着不少的木屋，有些还完好无缺，而有些则是已经破败。 不过，他发现这里倒是不错。 山脚下有一片平原地带，一条清澈的小溪经过，滋养着两边的稻田。平原虽然不大，但估计能养活这里的人们，能够让大家丰衣足食。 只是他很快就了解到，如今悬在黄竹村头上的，不是那山口的猛兽，也不是流窜过来的山贼，而是这没完没了的税收。 黄竹村的情况甚至比龙虎寨都有不如，他们不仅太多田产被定为了上田，帮着一些富人承担了税赋，而且因地处偏僻和运输不便，所以这折损就要比别的村子多了两成。 这综合下来，别说什么三十税一了，这简直是要了整年收成的四成。 丰年还好，若是收成不好的年份，那根本就活不了。 据老族长介绍，这村里原本是有五十户人家，但如今却仅剩下一半。要么是逃亡到山林中了，要么是饿死了，而村中以老弱病残居多。 第二百九十八章乾坤肉 哗啦啦啦…… 一场暴雨突然而至，深灰色的天空飘下雨珠，汇集成千万条水线般洒落在这山间、田野和村舍，整个天地都是雨水的世界。 叶无尽顺理成章地躲进了族长乔青石的家中，只是这村里最富裕的家庭，却仅住着一间简陋的泥砖瓦屋，屋顶被雨水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不足十平方的客厅，在涌入十余人后显得拥挤，只是状况比想象中要糟糕。屋顶还不停地滴下水来，有一处恰好落在叶无尽准备坐的长凳上。 乔青石带着几分谦意，用家中的瓢盆去接水，这个狭小的地方竟然就有七八处漏雨，让到客厅显得拥挤无比，而这有限的家具彰显着这个家庭的窘迫。 跟后世总跟贪污挂勾的村委书记不同，这时代的族长还是显得清廉。但在这个资源匮乏的农业时代，又肩负着繁重的税收，哪怕是贵为黄竹村的族长，日子同样会过得很艰难。 一族之长都是如此，其他人家就可想而知了。 “你去安排吧！” 本来行程就紧张，如今又遭遇这场暴雨，今天是休想要回城了，叶无尽在得知现况后，当即同意了姚捕头留宿于此的建议。 姚捕头跟着乔青石略一合计，当即就将人员进行了安排，分散到其他的人家中，这个窄小的客厅才晃得敞亮起来。 “大人，只有这个了，你尝尝！”姚捕头领着几个人刚离开，阿三就拿着东西走过来，正是赵明月给他准备的糕点。 叶无尽接过糕点，清香扑鼻，正要将这如同雪糖般的桂花糕送到嘴里，却是突然一动。扭头往着那昏暗的房间望去，看到一双怯怯的眼睛，正盯着他手上的糕点。 招了招手，从房间走出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男孩。这小孩似乎也是饿得慌，正艰难地咽着口水，眼睛直直地盯着那漂亮的桂花糕。 正是桂花盛开的时节，这桂花糕带着别样的魅力。 “小彘，回来！”一个妇人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带着命令的口吻。 “哦！”小男孩抵制了食物的诱惑，应了一声，但是眼睛还停留在叶无尽手上的桂花糕上面，显得那般的恋恋不舍。 叶无尽将桂花糕交给了阿三，让他将桂花糕给里面的小孩送去。 阿三接过东西送过去，里面出来一个妇人想要推托，但阿三却是板着脸说道：“这是我家大人给的东西，还请别让我为难。” 妇人知道宰相门前七品官的道理，看着这位大老爷的仆从脸露不悦之色，当即就慌了神，但却又觉得收受县尊大人的东西不合适。 “老二家的，你就收下吧！”旁边的老妇人倒显得镇定，出口说道。 妇人听到婆婆的话，当即是连声告谢。 呜呜…… 糕点刚送到嘴里，小男孩就仿佛吃到了龙肉般，双眼放光，差点就噎着了。只是小男孩虽然长得结实，但脸色发黄，一看就知道长期营养不足。 “娘，给！” 让人没想到的是，小男孩才是吃了一块，然后就推给疼他的娘亲，而她娘亲甜甜一笑，怂恿小男孩去孝敬他奶奶，他奶奶又让他送给爷爷，这家子显得其乐融融。 这场雨大概下了一个时辰，天空终于放晴，露出了乳白色的云朵。小山村经过这场雨水的洗礼，显得格外的清新与宁静。 在得知县尊大人要留宿黄竹村，这里的村民都很热情。在雨还没彻底晴下时，乔青石让他儿子组织一支打猎队进山狞猎，打算用猎物来款待这位父母官。 叶无尽原本想去打猎的，但在乔青石惊慌的脸色中放弃，老实做个饭来张口的大老爷。倒是姚捕头显得很是兴奋，带着几个人手跟着进山了。 吱！ 阿三推开乔青石家里的院门，这破旧和潮湿的院门发出酸牙的怪音。 叶无尽虽然不打算进山打猎，但也不愿意老实地呆着，想在这个小山村进行闲逛。从村子的东头走向西头，虽然家家户户都有院子，但都是茅屋和土坯房，这座纯朴的山村处处透露着贫穷。 当走到村尾的一处高地，居高临下，那本该受溪水滋润良田，这时却已经浸泡在溪水中。田间即将能够收成的黄澄澄稻子，这时正接受着大自然的考验。 这是一个农业时代，既要肥沃的土地，也要完善的水利设施。这座黄竹山虽然得天独厚，但水利却明显不足，离丰衣足食恐怕还很遥远。 只是让叶无尽颇为无语的是，这个小山村竟然有着上百亩的上田指标，难怪有人愿意逃往山林，也难怪有人无力纳税。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 却不知是不是上天安排，突然一阵山风吹来，旁边那片竹林传来了吱呀的声音，让到他的脑海闪过了这么一个诗句。 叶无尽望着下面被水浸泡的稻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突然感觉肩上的担子骤然重了起来，同时也想着手改变一些东西。 咳…… 乔青石看着一个老朽蠢蠢欲动，当即轻咳了一声，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这一幕，却是给阿三看到了，心知这族长跟青水县的多数民众一般，对高高在上的县尊都有种敬而远之的心理。 叶无尽没有逗留太久，听说打猎队已经满载而归，决定看看他们都有什么收获，是否能给他带来点惊喜，他一直对中华秋沙鸭的味道念念不忘。 呜呜…… 众人快走到村头的晒谷场时，一户人家的哭泣声传来，吸引到了大家的注意。 叶无尽寻声而去，走向一家破败的泥砖屋的院门，那院门不仅残存，而屋前还有着污水横流，只能小心踩着石头迈过去。 原来这正是今天被逼税的那家人，那个要抢回母鸡的妇人正蹲在地，旁边是一口被砸破洞的锅以及烂掉的陶器。 “民妇姚春花拜见大老爷！”大概是听到院门声，妇人抹了泪忙是行礼。 叶无尽带着众人走进院门，先是看着提着一串肉的瘦弱小女孩，又看向地上那口有修补痕迹的锅，当即就猜到了怎么回事。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如今家里的锅都被砸烂了，这做饭就成了大问题！ “春花，一会我家吃过饭就将锅借给你，你就别让大人看笑话了！”一个老朽好心出言道。 咕…… 这话落下，却没有让这家人感到高兴，那提着肉的瘦弱小女孩泪痕未干，肚子发出着咕咕声，似乎都站不稳了。 叶无尽走向了院子旁边的竹子堆，端详了片刻，挑出了一根竹，招手叫来了一个衙差。衙差在听到命令后，当即就抽刀砍向那竹子。 乔青石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县尊大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阿三倒是镇定一些，知道自家大人的办法超多，不知心里同时充满着疑惑。 很快地，那名高大的衙差砍下了一个竹筒，在上面开了口，然后又从那瘦弱的小女孩手里接过肉切成块状，将肉塞进了竹筒里面。 叶无尽从屋里找来了晒干的山菇，看到院子的一种植物，当即又是采下，一并塞进了竹筒中，然后将那个口子重新合上。 这样行吗？ 乔青石几个带着满腹疑惑，看着那衙差在叶无尽的指挥下，将加了水的竹筒在火上烧了起来。只是他们却不敢发出质疑，哪怕叶无尽将这肉丢到地上践踏，他们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如今在这青水县地界，叶无尽就是天！ 竹筒在火上烤着，没多会就浓香扑鼻。 当那股浓郁的肉香飘出，所有的质疑都已经烟消云散，大家的口水直往外流，这种掺着竹香的肉香味显得格外的诱人。 “大人先请！” 当竹筒被端上桌时，乔青石讨好地说道。 叶无尽望着拘束的妇人一家，倒也没有客气，将一块带皮的鲜肉送到嘴里，顿时一股香味直窜鼻间。浓汁流到舌头的味蕾上，竟然有种想咬舌头的冲动，这种做法本来就有吸引力，而这肉更是美味至极。 呜呜…… 妇人跟她的二个孩子跟着动筷，小女孩眼睛放出了精光，筷子都被咬下了印子。 好吃！ 太好吃了！ 乔青石几个动筷，差点就要打了起来。那鲜美的肉与汁进到嘴里，对于这些已经饥肠辘辘的人而言，简直就是天上的龙肉。 虽然一人仅吃一块，但竹筒肉很快就被吃掉，乔青石等人许给姚春花一块肉后，又将那残余着竹香的肉汁抢光，这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直言这是他们这辈子吃过最好的东西。 “请老父母赐名！”正当叶无尽在研究着这是什么肉时，乔青石朝着叶无尽拱手道。 赐名？ 叶无尽微微感到意外，但却也没有客气，低头望着已经空空如也的竹筒，沉吟便道：“这竹筒内里有乾坤，这道菜就叫乾坤肉吧！” “乾坤肉？好！好名字！”众人纷纷拍手称好。 只是不知大家此刻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这个普通的菜名，却在将来大放异彩，扬名于天下，成为了整个黄竹村的至宝。 第二百九十九章热销 次日清晨，叶无尽告别了这座环境优美的小山村，心情还算不错。不仅享用了这里美妙的乾坤肉，还在村口再次看到了大熊猫的身影。 大熊猫在地球上生存了至少800万年，被誉为“活化石”，据第四次全国大熊猫野外种群调查结果，野生大熊猫仅有1864只。 叶无尽远远看着正坐在山腰啃吃着竹子的大熊猫敬了一个飞手礼，对这个在后世尊为国宝的物种充满着无限的敬意。 在佛教中，有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寓言，而放在大熊猫身上是最为妥当。大熊猫最初是食肉动物，但经过进化，它的食物99%都是竹子。 离开了黄竹村，由于有失牛和犯人刘五的存在，一行人分成了两拔。姚捕头负责押送失牛和犯人，而叶无尽则带着阿三和几个衙差先行骑马回城。 响午时分，叶无尽就已经回到了城中。 他并没有心情在这古色古香的街道中游玩，而是直接拍马返回了县衙。不过他没有走大门，而是从后门进入了后宅。 后宅显得是安谧而谦和，那小池边的桂花树开得正艳丽，散发着一股幽香，一位身穿着素衣的佳人正带着丫环翠儿正采摘着桂花。 “老爷，要不要给你准备午膳？”赵明月发现叶无尽归来，那张精美绝仑的脸蛋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如一个温柔的妻子迎了上来。 “去将孙有才给我叫过来！”叶无尽对着阿三吩咐，然后走过去拉住赵明月湿润的小手道：“来，先给我捏捏肩，累死了！” 赵明月抿着嘴而笑，任由他将自己拉向那边的竹椅，然后帮着他开始捏肩捶腿。二人虽然并没有夫妻之实，但已经很默契地如同妻般生活着了。 “我已经跟周家谈妥了，明春酒楼作价五百两，今天就可以签下文书！”赵明月一边服待着叶无尽，一边说起了正事。 “这个价格可以了，那你今天抽空将它买下来便是，争取尽快完成装潢！”叶无尽眯着眼睛，享受着美人的服待。 “但我怕将酒楼做砸了，现在陈府牵头的酒楼马上就要开业了呢！”赵明月捏肩的动作放缓，说出了她心里的担忧。 早在林溪被调离青水县，县衙的权力重新进行洗牌之时，县里的富户们就已然蠢蠢欲动。特别是陈府的动作最大，一度误以为程荣耀会上位，所以花费巨资筹建了青水城最大的酒楼，打算掌控着青水城的高端餐饮。 如今酒楼即将落成，这首当其冲正是青水城原来的龙头老大明春酒楼，这正是周家急于脱手酒楼的一个重要原因。 赵明月虽然低价接手了明春酒楼，但其实面临的压力一点都不轻，难怪她会忐忑不安了。 “放心好了！上次你不是说辣椒好吃吗？你拿着辣椒随便弄两道菜，我保证酒楼宾客络绎不绝！”叶无尽趁机捏着她的小手，打着保票说道。 “可是有人很不喜欢吃的！”赵明月难得露出小女儿状，纠结地说出她的担忧。 “龙肉都会有人嫌弃！你只要做好喜欢辣椒那些人的生意，这其实就已经足够了！”叶无尽轻拍着她如羊脂般的小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其实他还真不将陈府的酒楼放在眼里，虽然在现实世界的经商能力一般，但在这个时代他绝对属于大师级的。不说他有千百种方法应付，单他是青水县的县尊，就注定陈府那边揪不起风浪。 享受着美人的服待，吃过那份精致的点心后，他开始处理公事了。 虽然他如今失去了约束，而且有无数的手段也粉刷政绩，但自从昨天的寻牛之旅后，他发现身上多了一份责任。 另外，他还发现认真重视黄竹村的问题后，手上的戒指传来了一股温热，这让他意识到，这些难题似乎不是什么无用功。 “大人，不知找我何事？”朱有才匆匆地走进签押房，毕恭毕敬地询问道。 叶无尽端坐在那张书桌前，放下手上的卷宗，抬头打量着这个瘦小的小老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并没有说话。 朱有才感受到叶无尽散发的官威，额头微微冒汗，不敢用正眼去瞧县尊。这段时间以来，他在县里的地位骤然而升，但却是明白这一切都是谁给予的。 如今叶无尽不哼声，他脑海飞快地检讨着有没有做错什么事。只是在一番搜肠刮肚后，他心里才坦然了一些，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户部司曹这个职务你敢接吗？”叶无尽突然开口，却是那般的突然。 啊？ 朱有才听到这话，再也不顾得尊卑，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向了叶无尽的脸，脑袋嗡地炸响，整个人是彻底愣住了。 在一县之中，跟着朝廷六部一般，设有六房书吏，分别是吏、户、礼、兵、工、刑部书吏。其首领由县令指派小官吏担任，无品级，直接对县令负责。 吏房掌官吏的任免、考绩、升降等；户房掌土地、户口、赋税、财政等；礼房掌典礼、科举、学校等；兵房掌军政；刑房掌刑法、狱讼等；工房掌工程、营造、屯田、水利等。 由于朱朝实行严峻的官吏分离制度，吏一辈子都休想为官，所以很多吏员终其一生的目标正是司曹，而吏部司曹无疑是最为诱人的。 只是这么一个馅饼，却是砸到了孙有才头上，这如何让他不激动。 “卑下愿为大人效死！” 朱有才微微咬牙，然后跪下行礼道。他却没有完全糊涂，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这个馅饼面前会存在着巨大的风险。 只是他却更是明白，这种机会可能一生都只有一次，所以他甘愿成为叶无尽手上的刀，让他砍向哪里就砍向哪里。 “很好，你回去好好地查看下田册！你先下去吧！”叶无尽淡淡挥手道。 “遵命！”朱有才拱手，脸色肃然。他不是笨蛋，当即悟到了话间的意思，知道了县尊的意思，但却让他涌起了一股久违的干劲。 待到朱有才离开，叶无尽让阿三进来，没多会一个书吏被召进了签押房。 通过多日的观察，加之龙虎寨提供给的情报，这青水县衙的情况让叶无尽是了然于胸。谁奸、谁滑、谁庸，这对初来乍到的县尊或许是个迷团，但对于叶无尽却已经不是。 接下来的几天里，不仅是吏部司吏的位置，衙门一些重要的岗位也悄然换了人。有人被提前退了，有人则是入了县狱，青水衙门正在悄悄地进行着一场肃清运动。 只是青水城里的人并没有觉察出来，倒不能怪他们的敏感度不高，实则大家的目光都被乡试的结果和新出现的神奇之物深深地吸引住了。 却说，叶二虎将香皂给城中的大户送去，结果却遭到了嫌弃。 “呸！太苦了，不能吃！” “倒是有些香味儿，但比檀香壶差！” “什么鬼，还粘坏了香囊，这东西根本不能用嘛！” …… 由于马大哈叶二虎没有传达香皂的正确使用方法，结果这划时代的产物却遭到了大家的摒弃，命运好点被丢给下人，命运差点却被丢到了臭水渠。 正是如此，当龙虎寨旗下的“百香肥皂店”开业的时候，却遭到冷落。 第一天，叶二虎兴致勃勃前来坐镇，结果望眼欲穿仍然没有客人上门。 第二天，叶二虎只来了半天，然后是扫兴而归。 第三天，阿武借口到龙虎布坊帮忙，然后再来不见踪影。 第四天，店里只剩下石头一个人，正准备关门时才迎来了第一位顾客。 …… 就在阿武申请要调到酒楼去帮忙时，店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待他跟石头将店门打开，却看到十几个丫环守在门前，看到他们当即围了过来。 事情就在昨天晚上，城中陈家举行了一场隆重的晚宴，庆祝陈家老爷立第三房美妾为正妻。 “妹子，你身上怎么这般香，都成花仙子了呢！” “对呀！对呀！这个香味儿，像极了桂花，但比桂花还要浓！” “可不是！你这身子这么香，怪不得你家老爷要立你为正室了！” …… 几个贵妇聚到了后宅中，当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出现时，伴随着那股沁人的香味，当即就引起了众多妇人目光和谈论。 这个被新立为正妻的美妇倒也不藏私，当即就说道：“这是龙虎布行的赠送品，我今天得知他们已经开店，我还买了一块呢！” “还有这等神奇之物？那感情太好了，我也买来用用！”妇人们当即就高兴地说道。 事实证明，香皂在这个时代的杀伤力很惊人，特别是对于这些爱美的女人。 这些女人在知道香皂的正确用法后，彻底是疯狂了，一般的家庭仅是用来洗澡，而富裕的家庭却还会用于洗衣服，莫不以身体香为荣。 叶无尽是远远低估了青水县的购买力，一两一块的香皂，竟然当天就卖出了二百块，营业额达到了惊人的二百两。 事实上，不仅是青水县的女人们疯狂了，宁州城那边也有人特意遣人而来，这股“香皂热”扩散到了周边的城市。 第三百章耳光 看到了二百两的营业额后，叶二虎等人彻底是惊呆了。 在他们的观念中，这龙虎作坊每月数百两的进项就已经很惊人了。但谁能想到，这不起眼的小东西竟然会如此恐怖，简直就是日进斗金。 正是如此，叶二虎迅速调整了工作的重心，将主要精力投到了香皂上面。 仅数日间，香皂作坊就在青水城内秘密建立。香皂的全部生产流程都由龙虎寨自己人负责，叶二虎亲自操作最核心的部分，配方的保密性做得相当之好。 另外，在叶无尽的建议下，龙虎寨向城内的木匠订制了精致的花纹木盒。 跟着这时代狭隘的商业观念不同，叶无尽更喜欢现代的分工模式。这将木盒外包仅是第一步，以后他还会将更多的生产环节分包进去，让青水城诸多作坊依附在龙虎作坊身上。 香皂这个划时代的产品确实比想象中要好，成为了朱朝最时髦的名词。不仅城内富家女眷，那些青楼女子更是趋之若鹜，以致香皂很快就供不应求，有人十倍求之而不得。 远远不能轻视古人的智慧，在看到香皂的巨大商机后，无数的客商扑向了这座小小的青水城。有人仅希望倒腾香皂赚钱，有人则希望能够深入合作，而有人却想得到香皂的秘方。 只是龙虎寨却没有被送上门的银两所迷惑，更没有出售秘方的想法，而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商业布局。他们选择在宁州城内开设百香肥皂的分店，既整个华夏的第一间分店。 在“肥皂热”在城中兴起的同时，本届乡试的结果也已经出炉。 “真是瞎了狗眼，怎么是这货！” 叶无尽是青水县的县尊，自然是第一时间知道本县生员乡试的结果，只是当报喜文书送到他手里时，他却有种将它撕碎的小冲动。 青水县在本届乡试上，一共诞生了三位新举人。这个成绩比往年要好上很多，而且其中一位还是解元郎，更是一份大大的荣耀。 按说，本县生员的成绩考得好，他这个父母官是要被算“政绩”的，他应该高兴才是。只是看着“解元陈林”，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跟着陈府的恩怨，可谓是罄竹难书，而跟陈林的关系也早就决裂。 去年乡试时，叶无尽还幸灾乐祸陈林捡了“臭号”而落榜。但谁能想到，现在却是因祸得福，他反而得到了“解元”的美名。 真是走了狗屎运！ 叶无尽最终愤愤地下了结论，但却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他又翻起了另二个举人的名字。这份报喜文书不全然没有好消息，还有一个熟人毅然在列，正是他的小师弟肖东城。 想来这肖东城倒是有几分真才实学，年仅比他小上一岁，如今却已经是中举了。只要他愿意，如今到吏部报道，很快就能成为大朱朝的一名年轻官员。 肖东城中举冲淡了他刚才的不快，他又按部就班地布置起工作。这报喜的事自然不需要他这位县尊去，一切都有了固定的流程。 至于派谁过去，这私底下其实是有竞争的，毕竟这次是中举，会得到一笔不错的赏钱。而叶无尽将事情交由姚捕头去安排，算是对他的一个小奖励。 将事情吩咐下去后，叶无尽正想去阳春酒楼找赵明月，那女人似乎对做生意极有兴致。只是却很不凑巧，新的县丞已经来到县衙报道。 “下官林刚阳拜见县尊大人！” 这位新县丞四十多岁，身材中等，皮肤黝黑，但体型结实，浓眉大眼，竟然是个熟人。 在叶无尽回来上任的时候，在途中曾经遇到过一个穷酸的官员，当时还被说教了一番。如今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被派来做他的副手。 林刚阳看到叶无尽时，心里同样吃惊无比，没有想到那日的锦衣公子，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六首状元叶无尽，如今他的顶头上司。 “县里的事情是千头万绪的，如今你来了，我也能轻松一些了，呵呵！”叶无尽表现出欢迎的态度，同时有着进一步观察的意思。 “下官明白！”林刚阳拱手，脸上显得很是严肃。 在见过礼后，他就告辞回到了县丞衙，显得很是匆忙。 “林刚阳，广东琼山人，嘉靖二十八年中举，两次会试落榜转而为官，初在长林县任九品教渝，今为青水县八品县丞。” 叶无尽深知忌讳知浅言深，所以并没有跟他进行过多的交流，待他离开后，便翻开了林刚阳的履历。这个履历只能说平平常常，这仅是举人出身，而年近中年才任县丞，恐怕将来能混到知县也就到头了。 待到傍晚的时候，叶无尽倒是听到这位新县丞竟然在县丞衙的空地中锄地种菜，倒还真有着华夏人民自力更生的朴素作风。 青水县衙对乡试结果平静，但县里的其他人家却不淡定了。 陈府当晚便是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宅子中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有着戏班子在临时搭建的台上表演着《金榜题名》。 纵观整个华夏历史，朱朝对科举的重视超过了以往历朝历代，而科举也是进入有朱朝官场的必经之路。这个时代要成为高官，只有科举这么一条路。 如今陈家出现了一个解元，未来响当当的进士，这如何不让人感到激动的呢？ 陈家落坐在酒席的首座中，眼睛望着台上的戏班子，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其实不是台上的表演逗笑了他，而是今天的喜事让他难掩高兴。 虽然这些年经商积攒了不少家财，但却远谈不上复兴，如今还得依附于人。只是如今儿子高中解元，他才算是看到了一份曙光。 只要陈林以进士的身份步入官场，他相信以着多年积攒下的人脉和财力，足可以让陈林进入庙堂之上，他陈家将来会真正自成一系。 而陈林仅仅是一个开始，他陈家将来会越来越鼎盛。哪怕不能够左右政局，那以着他陈家的财力，绝对可以成为西南的一股大势力。 在桌间都是陈林的叔伯，这时已经酒过三巡，大家都是面红耳赤。话间还在谈论着，待到陈林从云山府归来，陈府论如何庆祝。 “我早就说了，陈林必定是状元之才！”陈林的大伯喝了一口酒，眯着惺忪的眼睛说道。 “对！他肯定是第二个叶无尽！”有人附和道。 “叶无尽算个屁，他是状元不假，但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县罢了！”陈家亮却是不屑地回应道。 叶无尽无疑是科举的一个怪现象，他顶着无上的光环，史无前例的六首状元。只是这看似前程似锦的出身，但其实不及普通的状元，甚至不如二甲进士。 现在不说远离翰林院，连京城都不呆住，却只能在这偏远之地做个知县。 正是如此，陈府很多人私底下都不看好叶无尽，认为他是被皇帝摒弃的“假状元”，只是徒有其表的一头纸老虎。 “对！我说错话！该罚！我自罚三杯！”那个忙着举杯罚酒笑道。 “叶无尽虽然有着流放的意思，但他现在毕竟是青水县的知县，你们说话注意些分寸！”陈家落放下酒杯，带着一些告诫之意地道。 “不是有着唐知府压着吗？”陈家亮的嘴角微翘，又望向先前说话的胖子道：“老四，那香皂的秘方弄到手了吗？” 陈府毕竟是商人之家，如何看不出那香皂的巨大经济价值，几乎就在第一时间，陈府就打定主意要将这香皂秘方弄到手。 “没有！龙虎寨那帮土鳖根本不让外人靠近，不过我听说他们打算在宁州府开分号了呢！”陈家老四放下酒杯，无奈地摇头道。 “姓叶的尾巴还真翘起来了！明天我就叫人去扫了他的场子，让他知道宁州城是谁做主！”陈家亮将酒杯端起，将眼角望向陈家落，然后一饮而尽。 陈家落正在静静地喝着酒望向戏台，只是他不表态却算是默许了。 在他看来，这在宁州城教训一下龙虎寨，自然只是件小事。不说他儿子如今已经是高中解元了，哪怕没有这个事情，他都有千种办法对付龙虎寨。 而如今他的思绪早已经飞到了京城，开始谋划着将来的事情。 陈府这些年积攒的资源，比很多人想象得都要多。如果陈林能考到二甲进士，那他就有能力将陈林推到六部，将来有可能角逐尚书之位。 只是陈家落的目光很快又不得不从京城收回来，从他的美梦中醒来，好好地审视他的地盘。 就在酒桌中的众人指点江山时，任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一直以为自己地头的宁州城，陈家亮第二天派去捣乱的人被狠狠痛揍了不说，还被扭送到了衙门。 他们如此看不起的叶无尽，却再次给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 第三百零一章吴知县 日薄西山，一辆高大的马车停在了县衙的门前。 从马车下来一个体型肥胖的官员，身穿着七品官服，脸色圆润，皮肤白净，年仅二十余岁的模样，眯眼打量着青水县衙的大门。 吴三海出身于江西吴家大族，族内有数位同宗在京城为官，其堂叔更是官至礼部尚书，这个家势不可谓不显赫。他年仅十六岁就已经显名，二十出头就中举，今年更是中了进士，可谓是少年得志的典型。 作为新科三甲进士，最初被派到西南省布政司观政。没多久，宁州府山阴县的知县出现空缺，他顺理成章地进行填补，成为大朱朝一名璀璨的七品官员。 只是事情就怕比较！他本被视为族中兴旺的代表之一，年纪轻轻就成为进士，将来必有大作为。只是跟着年仅十九就连中六元的叶无尽相比，他被衬托得暗淡无光。 若是被调到江浙任职，那他不仅能领略江南的风情，没准还能抗倭立功。但命运很是捉弄人，他偏偏被调到了西南省，还跟叶无尽同属一府。 这种比较将还会继续很长的一段时间，如今的吴家人似乎彻底将他遗忘，而在他们很多人的心里，竟然仅是跟叶无尽沟通的一个信使。 只是吴三海很快就找到了一点平衡感，虽然跟叶无尽同是知县，但知县跟知县还是有些区别的，这位居府城的知县就要比这县城知县高上一头。看着这寒酸的门口，他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小人朱有才见过吴大人，我们大人方才去了龙虎作坊，我这就去通知他！”朱有才从大门迎了出来，恭敬地说道。 “不用，你带我过去就行了！”吴三海轻轻地摆了摆手，打算去给叶无尽一个“惊喜”，他这次可是有备而来。 朱有才狐疑地望了他一眼，但还是奉命而行，毕竟这位是宁州府山阴县的新任知县。 县衙街跟青云街挨着，吴三海也不再坐车，一行人走出了古色古香的县衙街，马上就看到了“神马酒楼”原址。 这里正在夕阳的沐浴下，不过已经不再是废墟，经过半个月的建造，地基已经打好，一座颇有现代气息的作坊模型出现，耸立的白色孔形大门显得格外吸人注目。 这种广场式的大门放在现代完全不起眼，但放在朱朝这里，却是那般的新颖和迷人，吸引不少闲人在那里闲逛。 “这里是？” 吴三海的眼睛微微瞪着，打量着这座还没有完工的作坊。作为南方的豪门子弟，眼界自然比一般人要高，只是仍然被这里的建筑所震惊。 “启禀大人，这里就是龙虎作坊！”朱有才微笑地拱手道。自从他被升为户房主事，他自觉打上龙虎寨的铬印，如今也是以龙虎作坊为荣。 “什么？” 吴三海的脑袋“嗡”地炸响，嘴巴微微张开，不可思议地扭头望向朱有才。 他自然知道叶无尽跟龙虎作坊的关系，早在他到宁州城之前，就已经得知叶无尽正在大力搞这个作坊，只是却从来没有想到造型还如此的富有特色，而且会是如此大的规模。 吴家虽然重在瓷器，但纺织也有涉及，而他对布匹作坊有所了解。如今看着这作坊的规模，他比常人看到更多的东西，这个诞生于小县城的龙虎作坊竟然在图谋小半个西南省的市场，这是一种何等的气魄？ 虚张声势？胸有丘壑？ 吴三海很快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只是他却无法判断接下来的局势，不知道叶无尽是在玩火自焚，还是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 不过他倾向于后者，这天下人都知道纺织在江浙，整个西南省的富裕家庭都喜欢江南过来的纺织品。如今叶无尽建这么大的作坊，完全就是打脸充胖子。 朱有才看到他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心里倒很是理解。若非他一直在关注着龙虎寨，同样不会相信眼前的一切，这般规模的作坊竟然属于龙虎寨的私产。 谁能想到，一年前龙虎寨还是个吃不饱的村子，如今却成为整个青水县最显赫的大族。不仅有县尊在背后撑着，而且手里握着这些令人眼红的资产。 “青竹巷，张翠花，贰佰一拾肆号！” “锦鱼巷，黄桂英，贰佰一拾伍号！” “石头巷，刘大娘，贰佰一拾陆号！” …… 一支长长的队伍在门前的小广场排队登记，拿到木牌的妇人走进了旁边的幔账中，有人出来时显得兴高采烈，而有人出来则闷闷不乐。 “无尽方才在这的，这眨眼就不见人了，我帮你问问去！”叶二虎看到有官员来找叶无尽，当即派手下去帮忙找人。 “不知道这里有何玄机！”吴三海倒没有执着于寻找叶无尽，而是指着那边的白色幔账冲着旁边的朱有才询问道。 朱有才望了一眼旁边叶二虎，得到答复才微笑地说道：“这并没有什么玄机，只是龙虎作坊的招募处，大人若有兴趣的话，完全可以进去看看！” 吴三海没有客套，当即迈步走进里面，发现幔账里面摆着几台织布机，几个妇人正在那里操作。能够熟练操作的，则被登记在册，而无法操作的，则被请了出去，这正是方才为何有妇人欢喜和失落的原因。 唏！ 吴三海看到离开的妇人竟然是“第四百一十一名”被录取的女工，当即倒吸了一口气，这里确实只是一个招募处，但这人数让他感到心惊。 虽然现在江南遍地作坊，但人数都是数十人为主，大作坊也就过百人。而当今次辅家里虽然织工过万，但也是由小作坊累加起来的，极少这种数百人的大作坊。 他很快就注意到，这里的织机跟他之前所见的并不同，织机不仅显得要大很多，而且那梭子的造型有些奇特。正当他要上前看清楚时，旁边突然发出一个声响，目光落在那刚刚运行起来的纺纱机上面。 珍妮纺纱机确实有着说不出的魅力，那横行平躺的机器仿佛精灵般，六条白线在那里跳动，这远比普通的纺织机要可爱。 “大人，这纺纱机是我们作坊的机密，还请见谅！”就在吴三海想将机器拆开看个究竟，结果被一旁的矮子七不卑不亢地阻拦道。 “本官跟你家大人不是外人！”吴三海心里奇痒难忍，冲着这矮小的中年男子露出了几分官威。 却就在矮子七不知如何是好时，外面却响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因为你不是外人，要是别人想拆我的机器，本官非要打他板子不可！” 却是这时，一身儒生打扮的叶无尽走进来，轻蔑地扫了吴三海一眼。在这县城中， 他并不喜欢过于招摇，更喜欢穿着便装。 只是担任青水县知县多时，身上多少沾染着几分官威，气势倒是盖过了吴三海。 吴三海看到是叶无尽进来，先是一愣，但马上欣喜地拱手道：“堂妹夫，别来无恙？” “少来这套！”叶无尽轻睥他一眼，很是不快地数落道：“让你好好教训几个流氓，帮我将陈府拖下来，结果你却将人给放了！” “我这初来乍到，唐知府都开口让我放人了，我哪有不放的道理嘛！”吴三海当即苦着脸来，带着几分冤屈地说道。 这位居府城的知县看似要比县城知县升迁机会要大，但同样有苦恼的地方，那就是常常被同城的知府约束着，远没有叶无尽这种山大王自由。 “怂！”叶无尽点评了一个字，但没有揪着这事不放：“我在前面的酒楼给你办了一桌酒席，算是为你接风了，祝贺你谋个好差事！” “吃饭不急！你这机器很是奇怪，可否让我一观？”吴三海讨好地笑道。 “你是不想安然无恙地离开青水城了啊！”叶无尽眯着眼睛打量着他。 “不看就不看！”吴三海被他瞪得心里发毛，故作不屑地别过脸道：“其实你这纺织机也不过如此，不过就是造奇特一点罢了！” “确实不过如此！”叶无尽如何看不破这个激将法，但却故作受激地道破了真相：“但用了这种机器，一个工人能顶五个工人的工作量！” “当真？”吴三海扭过头，认真地询问道。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叶无尽轻睥了他一眼，然后又抬头望着处于建设期的作坊道：“若不是有这种机器，我怎么可能建这么大的作坊！” 吴三海抬头望着那个处于夕阳沐浴下的作坊，当即有了几分的明悟。若是没几分依杖，那搞这大作坊的人却对是蠢蛋，但眼前这人不是蠢蛋而是史无前例的叶六首。 “好了，咱们去喝酒！” 叶无尽有心将吴三海拉入伙，但知道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当即亲热地搂着他的胖脖子向着那边高耸的酒楼而去。 被余辉笼罩的酒楼招牌已经悄然更换，毅然变成了“神马酒楼”，一间注定显名的酒楼。 第三百零二章清官菜 经过数日的装潢，神马酒楼已经正式对外营业。门前的两盏红笼灯高挂，青砖缝藏着鲜艳的炮衣，不断有食客进入大门。 “这间酒楼本不是神马酒楼，而是称为明春酒楼，青水城第一酒楼是也。话说，今年七月，月黑风高之时，同条街道的神马酒楼遭人纵火，足足烧了大半夜，将赵掌柜活活烧死了。都说同行是冤家，嫌疑人自然便是明春酒楼的掌柜周富贵，代理知县程荣耀当即命人……” 酒楼上的食客都是些南来北往的货商，遇到一些不知情的外地人，本地人难免会卖弄一通，道出了神马酒楼和明春酒楼的渊源。 沐浴着夕阳余辉的两楼大堂中，居中的一张八仙桌有个口才颇佳的青年人正用食指蘸着酒水比划桌面说着这事，旁边几个剥花生的客商听得是津津有味。 大厅突暗，抬头看到一名年轻书生陪着一名七品官员上来，那说话的青年人当即便收住了话头，向着那七品官员投去了崇拜的目光。 在神马酒楼纵火案中，若非这位名满天下的六首状元出手，不然神马酒楼的掌柜蒙冤而死，明春酒楼的掌柜更成为替罪羊。 只是上下打量着这位“县尊大人”，那青年男子颇为可惜地叹了一声，这六首状元远没有传说那般潇洒，似乎着实胖了一些。 看着县尊大人上来，整个大厅变得鸦雀无声。不管是对权力的畏惧，还是对六首状元的好奇，都让他们忍不住羡慕地望上一眼。 吴三海却不知被人误会了身份，一张胖脸显得格和蔼可亲，不着痕迹地朝着叶无尽瞧了一眼。倒是清楚叶无尽破获神马酒楼纵火奇案，这事在西南官场已经引为佳话，只是没想到这事还有后半场。 虽然酒楼是坐落在这种小县城中，但光是这里的建筑成本就得花上数百两，这自然不是那个神马酒楼掌柜的漂亮女儿能够盘下来的。 很显然，这里必定有着这个堂妹夫的相助，最终才能将这间酒楼改旗易。只是这钱从哪里来，这却是一种很严关键的问题。 结合着叶无尽的出身来看，他难免会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他的脑海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贪污，这位堂妹夫回来担任知县，恐怕是捞了不少钱。 “石头，四楼装修好了没？”叶无尽却不知道被吴三海误会成大贪官，拂着纸扇冲着引路的石头问道。 石头经过风雨楼近一年的历练，如今不仅身材长了，眼睛显得炯炯有神，活像个活力四射的小伙子，回过头咧齿笑道：“还没，但差不多了！” “记得上面的桌椅要用上最好的，最好都是上等金丝木，以后上面一桌消费动辄百两呢！”叶无尽收起纸扇，颇为正经地叮嘱。 吴三海听到这话，又不着痕迹地朝着叶无尽望了一眼，却不知道心里是如何想法，不过眼神似乎透露着一丝的不屑。 “石头会盯紧的！”石头对叶无尽有一种盲从的心态，当即认真点头道。 由于四楼还在装潢，石头将二人引到了三楼的雅间，这里恰是向东朝向，从窗子能看到不远处的悠悠河水和岸边夕阳下的优美景致。 “大爷爷这次叮嘱我，给你带了一副字！”待二人坐下，吴三海朝着仆从打了眼色。 他口中的大爷爷是吴山的父亲吴荣耀，如今吴家的家主，曾经官至南京吏部尚书。只是这个老人颇有傲气，对南京吏部尚书这种养老的职位不屑，拒不赴职，如今在家一心振兴本族。 吴三海能够年纪轻轻就取得进士的功名，这跟吴荣耀对宗学的重视分不开，所以他对这位大爷爷极为尊重和害怕。 叶无尽颇为意外，毕竟他还没有正式跟吴家结亲，还不能算是吴家人。 接过那副字，慢慢将之打开，却是先有一种芳香传来，字间带着一种刚毅与锋芒，上面毅然写着：“出于污泥而不染”。 这话出自于《爱莲说》，叶无尽自然知道这话间的意思。很显然，这里是一份对他的告诫，是来自于一位老人的担忧。 只是叶无尽却敏捷地看到了另一层东西，这不仅是一份告诫，同时道出了一个现状。在那位老人的认知里，如今大朱朝的官场变得污浊不堪，是一处充斥着污泥和恶臭的地方。 将这副字收起，叶无尽脸上不由得露出苦笑，这果然不是一个好时代，而且那位老人似乎不怎么相信他的人品。 “你不要笑！如今的官场诱惑太多，稍不注意就被人抓了把柄，你可要不心！”吴三海显然是看过这副字，看着叶无尽脸露笑容，当即以着过来人的口气叮嘱道。 “你是不是被人抓把柄了？”叶无尽轻睥一眼，反过来将他一军。 “怎么可能，我才当这个破知县几天！”吴三海仿佛被踩了尾巴，当即激动地瞪起眼睛道。 叶无尽狐疑地扫了他一眼，觉得他反应过激，将这幅字交给阿三，这才冲着他认真地道：“告诉老爷子，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是不是已经……”吴三海踌躇片刻，伸长脖子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问道。 其实难怪他会有此怀疑，从今天种种情况来看，这是一个极靠谱的推测。这人实在太富有了，根本不可能是一位清官。 “想知道？”叶无尽的眉毛微挑，眯眼望着他道。 “想！”吴三海不假思索，眼睛充斥着光芒。 “有听过我们青水县的豆豉鸭吗？”叶无尽露出一口白牙。 “唐知府说美不可言！”吴三海咽了咽口水，彰显着吃货的属性。 “那有没有听过青水县的清官菜？”叶无尽又是笑问道。 “没有？这菜有什么名堂？”吴三海摇头。 “同甘未必能共苦！这里我们当地的奇菜，官吃辨忠奸，民吃辩善恶，那个程县丞就是不能吃这道菜，所以大家都知道他是贪官，只是不知……”叶无尽一本正经地说着，然后望着他收住了话头。 “我能！”吴三海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当即用力拍着胸口，但很快眼珠子一转，补充道：“你能吃，我就能吃！” 叶无尽脸上微微一笑，招手叫来一脸茫然的石头，在他耳边低咕两句，而他欣喜地领命而去。 菜品很快就被送上，有着那道声名远播的豆豉鸭，有些一些特色佳肴，还有着一道红绿鲜艳的清官菜，只是这菜竟然带着刺鼻的味道。 吴三海对清官菜是有所怀疑的，但看着如何卖相后，倒是信了几分。 “贪官不能吃，你可想好了？”叶无尽看着他跃跃欲试，眯起眼睛提醒道。 “我……我不是贪官！”吴三海略一迟疑，但很快肯定地辩解道。 在喝过水酒后，叶无尽将筷子伸向那道清官菜，在吴三海的目光中，将菜送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一副很满意的样子，然后微笑地望向吴三海。 站在一旁的阿三憋着笑意，眼睛带着一份期待。 石头原本要离开，但看到此情此景，悄然闪到一边，擦着仿佛永远擦不干净的花瓶。 吴三海看着那带着彩色鲜艳的清官菜，筷子伸到那盘东西时，若有所思地望向周围，只是大家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难免这清官菜真的这么神奇，真能够辨人忠奸？ 吴三海心里低咕，筷子抄起了清官菜，闻着这种刺激性的气息。发现大家又注视着他，故作淡定地放进嘴里，决定哪怕这是牛粪都要吃下他，这个面子断然不能丢，他并不是什么贪官。 在菜刚送到嘴边时，他心里是这般想的，脸上还露着很享受的笑容。 什么鬼？ 这是要命啊？ 只是菜送进嘴里，才刚要咀嚼，结果一股异样直涌心头，整个人像是要点燃了一般。那菜含在嘴里没动，但那股刺激的气味弥漫全身，很想即刻吐出来。 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却又是如何敢将菜吐出来呢？所以只能忍耐着这份折磨，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东西。 “吴兄，你不会觉得难以入口吧？”叶无尽注意到异样，严肃地望向了他。 “美……没有，好吃！”吴三海缄口否认，然后再也不计较菜间的那股刺激气息，强行咀嚼着菜并慢慢咽了下去，只是眼泪都快要留出来。 “好吃的话，那就多吃一点！你还别说，这菜其实很灵的，上次的程县丞就将它视若砒霜，才送到嘴边就狂吐出来了！”叶无尽信口开河，又给他的碗添了一筷。 这可不就是砒霜吗？ 吴三海强忍着要哭的冲动，望着碗中的菜，很想将它丢出窗外，但他却只能强作欢笑道：“是……是吗？呼……这……菜别有一番风味！” 哪怕他再是镇定，这辣椒下肚，整条舌头都像是要打结一般。 当叶无尽再次将辣椒夹到他的碗中时，他已经再也忍不住了，眼睛溢满了泪水，没多会竟然发出了呜咽的声音。 叶无尽轻轻地放下筷子，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人几天功夫就沦陷了。给其他人打了眼色，其他人心领神会地离开，走在最后的阿三将门关上。 吴三海不仅家庭富裕，而且从小受着严格的思想灌输，按说不会成为贪官才对。只是人无完人，当陈府将醉香楼的头牌和宅子送给他时，他却是默然接受了。 第三百零三章一意孤行 准确地说，吴三海还不算真正沦陷，他其实还处于犹豫阶段。 那张卖身契和房契是陈府巧妙地藏于谢礼中，而他是事后才知晓。虽然他没有第一时间将东西还回去，但也没有到那金屋藏娇之所风流一番，计划从青水县返回再定夺。 只是他的内心无疑是脆弱的，在被辣得眼泪哗哗而流时，他直感“罪孽深重”，自以为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贪官。 叶无尽在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轻叹了一口气，将桌上的那幅字推了推道：“钱不够可以找我要，这字幅希望你我共勉！”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出身优越，而且从小受到严苛教育的人，仅是几天功夫就差点给人攻陷了堡垒。由此可见，当今官场用污泥来形容，还真是再恰当不过。 吴三海认真地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将那些赃物退回去，只是抬头看到叶无尽欲言又止，在叶无尽询问的目光中，他忍不住问道：“你真没贪？” 叶无尽站起来走了出去，没多会拿着一本账本回来，递给吴三海道：“想必你应该知道我跟龙虎作坊的关系，这本是龙虎作坊半年来的账册！” 吴三海没有客气，当即翻开了那本账本，他想解开心里头的迷团。当看着一项项的收益时，已经有些相信叶无尽的话了。 龙虎布坊其实每月的利润仅有数百两，只是生意向来都是积少成多，这半年的生意还算稳健，所以合起来的利润还是相当之可观。 “云山府的风雨酒楼也是我名下的资产，利润不比龙虎布坊差！”叶无尽端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再给他透了一点底。 “原来是这样！”吴三海恍然大悟，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最初是被调到西南省布政司做观政，空暇时可没少在云山城中闲逛。那时恰是乡试时期，而让他最为意外的是，整个云山府最受书生欢迎的竟然是一间名不经传的小酒楼。 这小酒楼之所以受欢迎，正是跟眼前这位六首状元有关。大家都说叶无尽是在这间风云酒楼中的解元，都要到那间酒楼沾点“喜气”，以致那间酒楼人满为患。 只是他当时并没有往深处想，以为叶无尽当时没钱往客栈，所以寄宿于那间酒楼中。而如今叶无尽提起，他才真正明白过来，那间酒楼竟然是叶无尽的产业。 联想到那间酒楼的热闹场景，再看着桌上的收支详尽的账本，他知道这人确实不需要去贪那些不义之财。 “陈府送的东西你回头就给他们送回去，实在舍不得，我先给你垫上也可以！”叶无尽给自己倒了杯酒，苦口婆心地劝告道。 “我直接还回去吧！”吴三海摇头，不愿意接受叶无尽的恩惠。 “只要你用心照顾好我在宁州城的生意，好处少不了你的，哪怕苏州的花魁我都能给你弄一个来暖床！”叶无尽端起酒杯，略在深意地望了他一眼。 “你就吹吧！”吴三海撇了撇嘴，显然不相信。 “那就这么定了，帮我对付陈府，以后我给你弄个花魁！”叶无尽将酒杯放下，望着他打保票道。 吴三海心动，但却坚定地摇头道：“你别说你不知道陈府后面是唐知府，这唐知府可是次辅徐阶的门生，你可要掂量掂量！” “徐阶？”叶无尽的脑海闪过那笑容温和的小老头，当即有寒意直涌而上，倒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面。 当然，这门生其实有远近之分。像吴山上次会试收下门生三百人，他恐怕也不会个个都亲近，顶多就挑出几个来关心一下罢了。 “我堂伯说过，这徐阶表面温和，但却是一个极厉害的人！”吴三海夹起了一块豆豉鸭，恢复方才“前辈”的架势。 “怂货！”叶无尽心知这人胆小，并没有急着强拉他进“反陈战线”，语气平缓地说道：“不帮我对付陈府也可以，但我在宁州城的生意出了差池，我就找你算账！” “这个可以！”吴三海萎了脑袋，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若是先前他可能还故意拿捏一下，只是如今把握落到叶无尽手上，若是收受贿赂的事捅回大爷爷那里，那他这身皮可能就要被剥下来了。 叶无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心情也显得畅快，又是敬了吴三海几杯酒。只要吴三海帮忙照顾着，以着香皂的魅力，占据青水城市场简直是易如反掌。 虽然龙虎作坊和酒楼的生意能让他每月有过千两的赢利，但他其实更看好香皂，只要香皂的渠道能够构建成功，那他才会成为真正的大富商。 在酒桌中，地方官的弊处出现，对当今政局动态简直是一无所知。 从吴三海的嘴里，叶无尽才知道朝廷当时的财政相当窘迫。在这秋粮上缴之至，朝廷表现得极为重视，已经派了钦差持着尚方剑专盯此事。 如今已经是嘉靖三十七年，朝廷大员早将这位皇帝的性子摸个透彻了。大家都明白皇帝要弄钱的心思，如今各地灾情都有意被隐瞒下来，谁都怕触了龙须。 只是今年注定得苦了百姓，特别再度出现干旱的秦西并没有削减税赋的计划，届时必然又是一番背井离乡之境。 吴三海说这些话其实是有目的的，他希望叶无尽放弃或推缓丈量田产的计划，一切以“征粮”为重，将这项最重要的工作完成。 只是看着叶无尽脸上的决然，他最终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个劝说失败了，这人比他想象要有干劲。仅在青水城呆了一晚，第二天大清早吴三海就返回了宁州城，他要圆满落实征粮事宜，争取早日调回京城。 青水县跟全国的情况相似，很多田产流向豪强手中，而他们名下的很多田产慢慢避税成功。如今叶无尽重新丈量田产，这无疑是侵犯了青水县豪强们的切身利益，得罪了青水县一大半的地主。 只是叶无尽仍然是一意孤行，尽管知道会面临巨大的阻力，站到了青水县豪强的对立面。但他还是决定为青水县的百姓做点事，减轻一些老百姓的负担，让他们的生活能过得好一点。 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这件事得到了龙虎寨人的支持。叶二虎等人早就痛恨着税赋的不平，在得知叶无尽的意图后，当即是骂骂咧咧地叫好。 这事倒多亏叶无尽是青水县人，对青水县很多事情是知根知底，本身又没有太多的功利之心。虽然是触犯了很多人的利益，但却也有着不少的支持者。 叶无尽在县衙中精挑了一批人，成立临时丈量小组。而在正式推动这项工作的前一日，叶无尽决定犒劳一下大家，让龙虎寨送来了一头山鹿和一头肥羊。 大铁锅在后院中架起，狗四熟练地熟着肉食，没多会就香味四溢。 叶无尽喜欢热闹，所以将龙虎寨的一帮人叫了来，另让人搬来了一车酒水，打算高高兴兴地在后院花厅中畅饮一番。 本来打算邀请新县丞林刚阳过来，但却告知新县丞去视察水利未归，转而让人送了些肉食过去。如今林刚阳的家眷被接到了县丞衙中，有一个年迈的老母和贤淑的妻子，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女儿。 叶无尽在饭前发现了演讲，又明确了丈量的责任制，算是杜绝了一些暗箱操作空间。由于众衙差都是青水县的贫穷人，倒没有人有异议，都表示好好落实这项工作。 正围桌饮酒，一个身影大步走了进来。叶无尽却是没注意到来人，而朱有才率先恭敬地站了起来，面露微笑打了一个招呼。 砰！ 一个重物落在桌面上，却看到林刚阳阴沉着脸道：“无功不受禄，这些肉我消受不起！”话说完，却看到他转头而去，似乎不愿意在这多呆一刻。 “这人怎么回事？”叶二虎率先不干了，当即朝着他的背景嚷嚷道。 其他人没有出声，眼睛都是悄悄观察着叶无尽的脸色，似乎担心县尊大人突然勃然大怒。 叶无尽苦笑地耸了耸肩，端起酒杯说道：“喝酒喝酒！”他其实已经有耳闻，这人跟吴胖子一样，似乎都将他误以为是大贪官了。 “昨天看着他家小孩瘦得皮包骨了，这王县丞……！”姚捕头放下酒杯，摇着头感叹道。 叶无尽知道姚捕头其实是在帮王刚阳说话的，不过他心里倒没有生气，毕竟这人的性格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知晓。 只是没有想到，这人会如此的顽固，竟然让妻儿跟他一起过苦日子，都不愿意接受他这一点点的人情往来。 虽然饭局出现了一点不愉快，但大家吃得很是畅快，一直吃喝到掌灯时分。这些衙差日子确实比一般百姓要好一些，但能够如此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其实也很是少见。 第二天，丈量小组正式行动，当即向着米商孙员外的田产扑去，揭开了斗争的序幕。 第三百零四章阻力重重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被走漏出去，孙家很快知道县尊要拿他们开刀。 这个举动倒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大家都以为叶无尽会选择小鱼小虾先欺负，然后再找大鱼动手。至于事情的最后，则是叶无尽从城中大家身上索取适当的好处，这次丈量田产的事就到此为止。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县尊并没有按着他们预测进行，直接找上青水县数一数二的米商孙家，这无疑是打算动真格了。 “这书是读傻了，还真以为我好欺负不成？” 孙浩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带着手下从米行走出来，那张丑陋的脸庞露出了狰狞之色。跟着城中的其他富商不同，他是真正的白手起家，身上并不缺那份凶狠劲。 本打算走进米行买米的居民纷纷收住脚步，小心地打量着这县城有名的恶人，却看到恶人冷笑一声，突然调头走了回去。 没多会，县里的几家米行关门，米行的伙记和孙家的家丁浩浩荡荡地向着城东门而去，其间还有一帮地痞相随，组成了一支凶悍的队伍。 秋高气爽，今天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孙家的田产主要集中在肥沃的青水河边上，出了城东门没多远就能看到那数百亩良田。如今正是丰收时节，金灿灿的一大片连在一起，仿佛一地的金子。 这是时代的缩影，有人坐拥数千亩良田，而有人却无立身之地。有诗云：富家一席酒，贫门三年粮。 朱有才带队站在长着青草的田梗间，正带着队伍进行测量，将一项项工作分配下去。有人负责指挥，有人在田梗杖量，而有人则在记录。 记录的人却是苦笑连连，这里跟着县里的档案竟然相差数倍，孙浩每年起码少缴了数百亩的税粮。这税若真能逃掉也就罢了，只是税粮却最终得算在青水县其他人的头上。 在这么一瞬间，负责记录的那个书吏却是打定主意，一定尽心帮县尊将这件事办好，让到青水县的百姓能够少缴点粮。 “你们住手！”孙家的管家带着人赶到，沉着脸喝止道。 朱有才抬头看着数十人出现，倒也不害怕，显得硬气地朝着县衙的方向拱手道：“我等奉县尊之命，对此地的田产重新测量，汝等休得阻拦！” “我管你奉谁之命，这里是我孙家的田产，你们速速离去，不然……！”孙管家自持人多势众，沉着脸显得傲慢地威胁道。 朱有才心知这是大人的第一刀，断然不能退让离开，眯着眼睛望着孙管家道：“孙管家，这是县尊的命令，莫非你还敢抗命不成！” “我就抗命乍了？” 说这话的并不是孙管家，而是躲在人群中的地痞，在说话的同时，一块石头不偏不移地砸中了朱有才的额头，顿时鲜血如注。 “汝敢！”这次有捕快相随，当即亮出雪白的腰刀朝着人群怒喝一声。 只是人群中并没有人挺身而出，刚才下阴招的人不知所踪，孙管家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开，别跟我们孙家作对，别为了那点俸禄丢了性命！” 此言一出，再看着杀气腾腾的那帮人，倒是有人打了退堂鼓。谁都知道这次是得罪人的活，而且得罪的竟然是恶霸孙家。 孙家做的是米行生意，有着不少年轻力壮的伙记，而孙浩本身又是地痞头子出身，可没少使一些阴招，所以青水县的人都不愿意得罪他。 “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此放肆！” 却是在这时，土坝上传来一声厉喝，却见身穿八品官服的林刚阳站在上面。那身官袍随风轻摆，而脸上彰显着浩然正气，倒是让人生畏。 跟着不喜欢农事的叶无尽不同，林刚阳这些日子他没少往田间跑，而今天恰好遇见这次争执，却是大义凛然地站了出来。 “参见县丞大人！” 朱有才等人看到林刚阳出现，当即仿佛吃下了定心丸。 林刚阳站在高处，突然朝着人群某处望去，那手持石头的地痞急忙松落石头，吓得面白如纸。眼前这终不是朱有才之流，而是货真价实的朝廷命官。 用石头砸朱有才，顶多就是故意伤人，而若是砸了林刚阳，那就是殴打朝廷命官，那就是跟朝廷过不去，跟王权过不去，那可是天大的罪名。 孙管家似乎是领教过了林刚阳的臭脾气，这时没有说什么硬气的话，也没有进行利诱，而是悄然退去，打算将这消息带回给孙浩。 这场对峙表面是叶无尽跟孙浩的较量，但其实是叶无尽跟整个青水县的豪强们的直接对话，所以青水县的大富之家都关注着这件事。 陈村，一座气派的府邸坐落在村中。 自从得知陈林中了解元后，这里就开始张灯结彩，好不喜庆。特别陈林不日将归来，府里上上下下都显得忙碌。 陈家落这些日子一直在斋戒，整天都呆在那间有着道家特色的房间中，身穿着蓝色道袍盘坐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 吱！ 赵管家轻轻将门推开，一股浓郁的檀香迎面扑来，看着陈家落那微闭的眼睛，虽然攥着刚刚得到的纸条，但却恭敬地站在一旁。 “少年得志，好，也不好！” 良久，陈家落睁开眼睛，没缘由地说了一句。 赵管家急忙上前掺扶，自然知道这话不是跟他说的，自从老爷开始修道，总会时而说一些感慨的话。有时他能听懂，有时则完全不懂，而这次却不知道是说陈林少爷，还是仅仅有感而发。 陈林少爷确实是少年得志，这年纪轻轻就喜中解元，为陈府争尽了荣光。只是事情就怕对比，想着龙虎寨的那个妖孽，谁都觉得这事情还是低调点为好。 “是不是青水县那边有消息了？”陈家落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扭头望着东面的窗子，不远处的屋顶正沐浴着阳光。 “是的……这次似乎是林知县赢了！”赵管家将消息说了出来，并将那张纸条递了过去。 陈家落却是没有接纸条，而是冷笑道：“怎么可能是那小子赢，这事他根本就赢不了，你就等着看他如何狼狈收场吧！” 在叶无尽要重新丈量田产时，他就觉得高看了这个年轻人。虽然这样能够迅速赢得民心，但危害却是无穷的，直接站在了整个青水县豪强的对立面。 自往今来，为民请命的清官不是没有，但往往都没有好下场，特别是要动权贵利益的时候。 当年刘谨可谓是权倾朝野，被大家称为“立皇帝”。而看到越来越多流民涌现的时候，他想到解决的办法——整理军屯。 《明通鉴》记载，刘瑾奏明整理军屯的时候满朝官员全部以沉默对抗，大学士杨廷和本来想出面阻止，却被另一位大学士李东阳拉住。事后杨廷和问李东阳为何阻止自己，李东阳的回答居然是：让他把天下人得罪光了吧，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扳倒这个死太监！ 正德五年八月十六日，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刘瑾曾经的战友、跟他同为“八虎”的太监张勇，突然在宫廷御宴后向正德皇帝呈上了内阁成员李东阳的奏折，状告刘瑾谋反！ 次日，整个大朱帝国的官僚全部行动起来，六部九卿、全国十三布政司同时上书，一致弹劾千古罪人刘瑾，罗列了十九条罪名。 最终，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太监被两次抄家，落得了五马分尸的下场。 如今的叶无尽不过是小小的知县，掌握青水县不过月余，竟然要跟青水县豪强们为敌，这次断然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事实上，一切如陈家落所料，事情的阻力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就在林刚阳站在坝上亲自坐镇的时候，一顶红漆官桥由远而近，很快就来到了坝上。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一个身穿着六品官袍的中年官员从桥上下来。 “下官林刚阳参见同知大人！” 林刚阳看清竟然是同知大人时，当即就行了跪拜之礼。 林溪本是青水县的知县，在数月前被调任宁州府同知，可谓是林刚阳的顶头上司。现在亲至这里，哪怕是林刚阳都不得不做选择。 “林知县何在？”林溪身上倒有几分官威，淡淡地询问道。 林刚阳老实回禀，当林溪提出到河边查看河堤，他只好陪同。他已经为官多年，自然看透其中的阻力，进而选择了妥协，打算借此索要一些水利款。 在将近傍晚的时候，消息已经彻底传开，城内的大家莫不是拍手称快。这仅是孙家就搬出了林同知，而谁都清楚，陈府后面还站着唐知府。 若是叶无尽仍然是一意孤行，那不仅跟着整个青水县的豪强为敌，更是直接得罪了他的两个顶头上司，这辈子恐怕都别想再升迁了。 最重要的是，这些事会传递到县衙的书吏和衙差耳中，他们的积极性必然降至冰点。 在那些耳目得意的目光中，朱有才灰遛遛地带着人马返回县衙，对孙家的测量以失败告终，同时宣告着测量田产的计划几近夭折。 只是事情没有完，当朱有才返回县衙时，姚捕头就带着人马迅速出动。消息很快传来，叶知县竟然下命将孙浩缉拿。 第三百零五章公堂审案 次日，公堂开审！ 由于调足了大家的好奇心，所以县衙门前站满了人。只是不管来得人再多，能进到里面的仅是百余人，所以绝大多数人只能在外面等消息。 “威……武……” 那水火棍捣在地板上，发出抖抖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这站着的百来号人便是鸦雀无声，感受着王权的威严。 “带犯人孙浩！” 一个字正腔圆的官话从大堂传出，拉开了审判的序幕。 没多会，身穿着白色囚衣的孙浩被衙役带上堂来。 “叶大人好威风，不知草民犯了什么事，竟然要在公堂上审我？”孙浩身上戴着枷锁，但浑身充满着那股傲慢劲。 他事前倒也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的县尊竟然如此强硬，在丈量田产受阻后，竟然敢利用公权对他进行打击报复。 啪！ 叶无尽身穿着官袍坐在桌前，掠起桌上的惊堂木重重拍下，沉声说道：“见到本官还不下跪，来人，给我打！” 赤裸裸的报复！ 围观的大多是青水城的居民，虽然觉得叶无尽有些“不厚道”，但看着这青水县的恶霸要被打，心里无不是拍手称快。 孙浩能够拥有良田千亩，他米行的经营赢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会趁着旱年而哄抬物价，属于为富不仁的一类人。 正是这时，门外有人来报：“同知大人到！” 林溪昨天到访青水县，但却并没有到县衙，而叶无尽似乎对这个上司不感冒，倒也是装作不知。只是没有想到，这时会突然间造访。 “下官叶无尽参见同知大人！”看着已经走进大门的林溪，叶无尽不想给人揪着小辫子，当即老实地给这个上司行礼。 孙浩看到林溪出现，嘴角微微地翘起。 林溪显得很是亲和，冲着叶无尽微笑地道：“林大人不必多礼，我只是听闻你在审案，所以故来旁观，还请林大人给我安排张椅子，呵呵……” 说是过来旁观，但谁都清楚，这是摆明给孙浩撑腰。 叶无尽当年得亏林溪点为案首，但林溪同样借着叶无尽的荣光上升了一级，倒没有谁欠谁之说。 衙差给林溪搬来了椅子，审案重新开始。 “叶大人，不知草民犯了什么事，要将我带到公堂上来！”得到了同知大人的撑腰，孙浩显得有些倨傲地冲着叶无尽质问。 “不见棺材不掉泪！”叶无尽暗恼这张嚣张的嘴脸，沉声冲着堂下的差役道：“带颜小山！” 没多会，却见一个瘦弱的小伙子被带上了公堂。 “大人，你是不是犯糊涂了，我告他才对，是他偷了我孙家的传家宝！”孙浩看到颜小山时，显得更是理直气壮了。 朱有才在旁边帮忙记录文书，这时也是疑惑地望向了叶无尽。 前些时候，孙浩带齐了人证，指责颜小山偷了他的传家宝双龙佩。这种铁证如山的案件，本应该立刻判下才是，但却一直拖着。 到了今日，却不曾想是发生大转变，大人反过来要帮颜小山。难道大人打算利用颜小山，真是要颠倒是非黑白，以此达到打击报复孙浩的意图？ “本官断案，容不得你说三道四，给我打！”叶无尽掠起惊堂木，沉声说道。 孙浩看着扑上来的役差，惊恐地向着林溪求援，只是林溪轻叹一声，目光仍然停留在手中的香茗上。说到底，他能够约制叶无尽，但却不能让他唯命是从。 何况孙浩这话确实是过分，理因受点教训。 啪！啪！啪！ 棍子一通狠打后，孙浩惨叫连连，但嘴里却是不服气地道：“大人，你这是公报私怨，草民所犯何事，要如何折磨小人？” 林溪的目光扫了上去，似乎也要一个答案。 堂下的百余号人同样不解，齐齐望向了堂上的叶无尽，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这块双龙佩可是你的祖传之物？”叶无尽朝一个役差微微点头，让人将玉佩送到孙浩面前。 “不错！”孙浩扫了一眼，很是肯定地点道。 叶无尽又让那役差送到颜小山面前，让他来指认，颜小山同样激动地道：“大人，这是我爹娘留给小的，确实是小的传家宝！” 双方各执一词，而且似乎都很是可信，这类案件是谁难辨别。 “错了，这块不是你家的传家宝！”叶无尽却是朝着颜小山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 堂下的百来号人听完后，都是面面相觑。在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大家都以为叶无尽是要帮颜小山的，但如此却坚定地站到了孙浩一边。 颜小山的眼睛瞪起，原先对叶无尽的好印象荡然无存。 孙浩先是愕然，旋即狂喜道：“大人，英明！” 只是叶无尽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笑脸僵直在那里了。 “嘉靖二十四年，青水县商人颜九于城东枯井中遇害，身上财物被洗劫一空，当时知县潭永泉认为是山贼所为，进而草草结案！” “叶大人，不知你说这茬旧案是何意？”孙浩却是沉声问道。 玉佩再度传回叶无尽手里，他拿起玉佩冲着孙浩笑道：“当时颜九手里攥着一块玉佩，由于定性为山贼所为，所以县衙认为此玉为颜九所有，故而转交颜九之妻张氏！张氏不出一年病故，此玉定然是转到了颜小山手中！” 嗡…… 百余号人听到这，当即就炸雷一般，纷纷是接耳交谈。这消息太令人震惊了，原以为是一起财产纠纷案，但竟然是一起谋财害命的杀人案。 “请青天大老爷为小人作主！为擒拿谋害我父亲的真凶”颜小山这时已经算是听明白了，当即朝着叶无尽流泪叩首。 “十余年了，恐怕此玉非彼玉吧？”一直不吭声的林溪突然开口，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庇护着孙浩，为着孙浩指了一条明路。 “对，我的祖传之玉是上个月才丢失的，十余年前的玉佩跟我没关系！”孙浩是一个聪慧之人，当即急忙进行表态。 “大人，小的对天起誓，这块玉确是母亲所留，小的误以为是祖传之物，一直保存……至今！”颜小山脸上满是泪水，举着手起誓道。 每个人心里都有着一把称，不少人已经相信了颜小山的说法，不过他们也是暗感头脑。若是孙浩绝口不承认，这案件恐怕也难以审理。 “你在诉讼状子中说，这块祖传双龙玉是月前丢失！那我且问你，这十余年间，有谁见你佩带过此玉？”叶无尽的嘴角微翘，拿起案上的一块状子道。 “我……”孙浩当即哑然，额头冒起了冷汗。 “大人，颜小山及冠之年时，老朽见他佩戴过这块玉！”一个老朽开口道。 话刚落，又有数人声援。 叶无尽冷冷一笑，朝着孙浩又是说道：“你找来的那些族老，恐怕都是十余年前见到的双龙佩吧？这就奇怪了，为何不找一些近些年见过你玉的人来作证呢？” “来人，传原青水县仵作！”叶无尽掠起惊堂木拍下，再将一个小老头宣了上来。 孙浩身体跌坐在地，嘴里哆嗦不停，脑袋嗡嗡作响。 他跟颜九是生意场上的朋友，初入商场的孙浩经常找颜九一起喝酒，二人逐渐以兄弟相称。只是孙浩生意初期很不理想，常常需要举债度日。 有次二人恰好在路上遇到，孙浩得知颜九倒腾药材赚了钱，一时间起了贪念。在诱使颜九到城东头的井中时，将他推入枯井中。 只是他佩带的双龙佩被颜九抓到，好在事情最终没有查到他头上，这宗案卷最后是不了了之，被定为山贼所为。 这十余年一直是大平，他自己都差不多忘记了这件事。 当颜小山戴着双龙佩出现时，他才记起了这件事，并立刻指认颜小山是“盗取”他的传家之宝。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此举竟然是作茧自缚。 这位年轻的县尊竟然会联想到先前的案宗，从而将他这个杀人凶手揪出，如今更是人证物证俱在。 “孙浩，还不从实招来，非要本官动刑吗？” 叶无尽掠起桌上的惊堂木，目光逼视着已经失了心魂的孙浩。 “草民知罪！” 孙浩看着脸色铁青的林溪，最终选择认罪，心里懊悔万分。看着事情过去这么久，他存在着侥幸的心理，这知县都换了几茬，打算将东西索回来。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叶无尽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有想过可能要栽，但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一个小小的贪念，从而将自己葬送进去。 啪！ 待到孙浩签字画押，叶无尽掠起惊堂木，沉声道：“案情已明，孙浩为谋害颜九原凶，即刻收押，今天公堂到此结束，退堂！” “青水之幸，恭送青天大老爷！” 有几个老朽领头，堂下当即跪下了一大片。 林溪的眼睛颇为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感受到了民意这种东西。只是一切都跟他无关，他花费三年都不曾得到的东西，如今却给这个后辈眨眼间就获取。 第三百零六章叶青天 消息很快被传开，状元知县再破获一起奇案，又传为一桩美淡。 只是关注此事的城中大富之家却惶恐不安了，他们大多数人将孙浩锒铛入狱归结于拒不接受重新测量田产，而不是什么善恶有报。 隔日，青水县又传出一桩陈年旧案告破，而凶手正是城中的茶商秋员外，这正是极力反对丈量田产的代表之一。 当朱有才带着人马去测量田产时，再也没有出现不和谐的声音，别说站出来阻拦了，甚至有人还主动送去茶点进行配合。 却不知道青水县的富人全是为富不仁，还是仅仅一种畏惧，越来越多的人主动配合着测量组的工作。 原以为跟着整个青水县豪强作对的叶无尽会狼狈收场，但谁都没有想到，竟然是以叶无尽彻底胜利告终，整个青水县竟然无一人再敢跟叶无尽叫板。 丈量工作进行得很是顺利，赶在秋收前就顺利完成，先前被瞒报的田产悉数揪出。 其实田产的重新测量是第一步，这仅仅是将被隐藏的土地揪出来罢了，真正惠及大众还得从缴粮比例上做文章。 由于叶无尽的威望正盛，当他公示出田产的上、中、下时，反对声音仍然不成什么气候。特别龙虎寨的上田没有更改，这更让人感到服气。 豪强们的利益无疑是受损了，只是跟着马上就要推上断头台的孙浩相比，他们都甘愿接受了这一点损失。何况叶无尽做得没有私心，他们心里倒没有什么怨言。 至于青水县的老百姓，实惠同样是明显的。很多田产都从上田归为下田，税粮起码少缴三分之一，这怎能不让人感到高兴呢？ 到了九月下旬，叶无尽召集了十二位粮长，再度强调了惠民政策。同时将数名声名狼狈的粮长更换，以期能够将真正的实惠传递给普通老百姓。 由于叶无尽屡破奇案，有好事人将他的破案能力无限夸大，渐渐赢得了“叶青天”的美名。这名声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那些心虚的粮长见到叶无尽时，腿脚就已经发软了，自然对他唯命是从。 粮长制度起源于朱朝大祖，朱朝初期将全国3000万石的田赋挨家收上来，这无疑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为此，朱大祖将纳粮一万石左右的地区为一区，该地区土地最多、纳粮最多、且有威望的大地主为粮长。 为了笼络这些粮长，提高粮长们的积极性，朱太祖给予了不少优惠政策。不仅有机会面圣，而且还能缴钱保命，最吸引人的莫过于不需要科举便有机会为官。 当然，兔死狗烹是统治者的惯用伎俩。随着粮长制度的确立，最初的优惠政策一项项地收回，粮长的吸引力大大降低。 叶无尽在神马酒楼宴请了众人，并且每人送了一匹布，让到这些粮长太为意外。向来都是他们给县尊孝敬好处的，什么时候是县尊给他们好处了。 这些粮长倒不是个个都是黑心之辈，当初是为了完成任务，所以才利用种种法子进行克扣。如今按着正常的标准能够完成，他们也乐于做个好人。 在收粮的当天，叶无尽又亲自去视察一番，彻底杜绝了粮长们贪墨的念头。 黄竹村，一个坐落在山脚的小山村。 今天是纳粮的日子，在新任粮长还没到来之前，乔青石就已经组织好了各家各户备好谷粮，准确在晒谷场那里进行缴纳。 以前每年这个日子都是愁眉苦脸，但今天大家的眼睛多了一些期待，大多数人来得都比往年要早上一些。 “虽然将我们村的田改为中下田，只是不知道最后能剩下多少！”一个老朽蹲在晒谷场边咬着硬梆梆的菜团子，眼睛充满着忧虑地说道。 旁边人听到这话，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毕竟这才是最重要的事。这些收粮的手段可谓是千奇百怪，多弄一倍都不算事。 “这怎么都得比往年少上三成，不然咱就给这新粮长一点颜色！”旁边健硕的乔二微微抬头，身上却是有一种倔强与自信。 乔青石望了儿子一眼，话到嘴边却是咽了回去，他知道儿子的底气打哪里来。自家跟县尊有了几分渊缘，所以给了儿子一点傲气。 没多会，新粮长带着衙役过来，各家各户开始纳粮。 第一个纳粮的是叫姚春花的妇人，谷粮已经准备好。当谷粮开始用称量时，整个村子的眼睛都盯着那里，同时又留意着粮长的脸色。 “三斗粮清！”新粮长边唱边写，认真地记录着。 清了？ 大家听到这话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不可思议地望着粮长，再看着还剩下几个箩筐的谷粮，这竟然要比往年少一倍。 “陈粮长，我……我们的结清了？”姚春花不可思议地望着粮长，有些结巴地问道。 粮长扫了她一眼，然后望着大家一本正经地拱手道：“大家这些年受苦了！县尊大人早有言明，一切要按明法征收，还青水县一个安居乐业！” “青水之幸也！”有老人听闻此言，当即是感激涕零。 接下来，确实如同陈粮长所言，每个人都是按着三十税一进行征收，另外仅加收少量的耗损，这大大低于大家的预期。 当陈粮长押着谷粮离开，再看着晒谷场上剩下的一筐筐谷粮，所有人都感觉像是做梦一般。直至良久，他们都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走！我们今天回家煮大米饭！” 有人哽咽地招晒谷场边上，然后领着自家孩子挑粮回家。 若是按着以前的征粮标准，他们断然不敢如此奢侈，不然后面的日子就要吃糠咽野菜了，但如今却可以小小地放纵一下。 他们所求并不多，只是希望能顿顿吃到米饭而已。 若以为仅是黄竹村如此，那真是大错特错，整个青水县都是按着这条标准在执行，普通老百姓的纳税至于比往年少上五成以上。 先前大家都知道叶无尽破案厉害，知道青水县来了一个好官，但这征粮之后，所有人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官对他们多么的好。 当然，叶无尽对普通老百姓仁慈，但对那些富户却一点都不手软。 凡是自恃有背景不肯纳税的，叶无尽亲自帮着粮长征收，甚至还亲自上门。特别是陈村的一户人家，叶无尽还亲自赏了他一顿鞭子。 另外，在征粮这件事情上，叶无尽私底下还做了一点经济补贴，负责了部分的运输成本。倒不是他打肿脸充胖子，而是他确实有这个经济实力。 龙虎作坊虽然还没有彻底竣工，但已经开始动转，物美价廉的布料源源不断地输出。 随着跟肖家合作的加深，这些布料很快就倾销全省，挤占了江南布的市场。甚至秦西省都有客商来进货，龙虎布几乎在一夜间名声大震，成为物美价廉的代名词。 跟龙虎布一样声名大震的还有香皂，这个划时代产品彰显着它对女性无可阻挡的魅力，简直如同病毒性席卷全省。 让到叶无尽想不到的是，原本他的目标客户是富家的女眷，但东西传到青楼时，结果却成了青楼女子的标配物件，地位比胭脂还要高。 原本他还担心着香皂销售渠道的建设，结果第一批货才刚刚抵达云山府，直接就给闻讯而来的几间青楼一扫而空。 另外，风云酒楼和神马酒楼同样是现金奶牛，每天都能看到可观的赢利。不说受到书生追捧的风云酒楼，单是新开业的神马酒楼，每天都是宾客满楼。 神马酒楼的饭菜好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叶无尽的名声起到了关键作用，心虚的人怕叶青天治罪，而光明磊落的人则敬叶无尽的爱民如子。 “缸里满满装不下，锅里白白吃不完！” “去年程贪林庸苦，今年来了叶青天！” …… 叶无尽是既赢得名声又赚到了钱，青水县的百姓已经开始帮他唱名了。若是这时代有民意调查的话，民众对叶无尽的满意度，起码在80%以上。 关于这一点，其实叶无尽已经感觉到了，他确实获得了整个青水县老百姓的爱戴。 夜风习习，圆月被一团乌云半掩着，整个天地处于黑白间。 一个年轻人站在楼顶，腰杆挺拔，衣服随风摆动，正紧闭着眼睛。若是以为他在沉睡，那是大错特错，此时的他正在消耗大量的精力。 这诺大的青水县，此刻全部映印在他的脑海中，他正从西到东，再由北至南，将县城中的所有景象仔细扫视一遍。 人……不在县城内！ 叶无尽并没有搜索到虎妞的身影，当即将搜索范围扩大，意识瞬间就将这近三千平方公里的青水城覆盖，一草一木都逃不过他的搜索。 这就是他得到青水县民意的明证，整个青水县几乎没有死角，他完全可以随意去探寻，他仿佛是青水县的神明。 在这！ 突然间，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睛透出一道锐光，朝着东北的方向望去。 第三百零七章高级窝点 月色皓白，一座小岛被凛凛的湖水缭绕。 一辆厚实的黑色轿子闪烁一道白光，从一座桥驶向湖中岛屿，在一栋白色的别墅门前停了下来。这别墅的门窗并不多，但隐隐都有亮光溢出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推开车门走下来，浓眉大眼，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犀利如鹰般的眼眸扫过站在门前的岗哨，然后大步走上台阶。 在他的身后悄然跟着一头黑狗，这只狗很像乡下的土狗，但却拥有两条尾巴，走路时脚步快而轻盈，如同一只猫般。 “将人送进去！” 一个小老头带着几个人从别墅大门迎出来，尽管那张笑脸碰到了软钉子，但是神色却不改。他朝手下挥挥手，然后转身急步追随着那高大的中年男子。 车子的后座被打开，他们将沉睡着的小孩子一一抱出，然后熟练地扔在旁边的推车上，这竟然足足有六个之多。 任谁都想不到，这个价值上亿的小岛竟然是拐卖儿童的一个窝点，而且这个窝点的保密措施似乎做得相当之到位，平常人根本到不了这里。 另外，从他们熟练的动作来看，这接收孩童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中年男子带着他的爱犬走进别墅，这里竟然不是装饰奢华的高级住处，而是宛如某个科研机构的实验室。从侧门的走廊进去，可以看到很多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在来回走动，空气散着一股淡淡的药水味。 通过一面宽大的玻璃，可以看到一张手术台上正躺着一个小女孩，几个人员正围在那里开膛破肚，显得很是血腥。 只是这里似乎并不是核心区域，中年男人来到一处电梯前，电梯采集到他的眼膜才徐徐打开。而他进去后，电梯竟然载着二人一狗往下。 “那只小老鼠呢？”江宁突然间开口，声音显得很是冷漠。 “被关着呢！我估计着，已经饿得差不多了，恐怕她扛不了多久！”小老头急忙上前半步回话，脸上堆满浓浓的笑容。 “差不多？”江宁的眉头微蹙，空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寒意。 小老头打了一个寒颤，急忙解释道：“我们虽然最大限度地加剧她身体消耗，但她毕竟已经是异人，身体要比一般小孩强上太多了！” 说话间，电梯门已然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颇有科技气息的地下空间。 这里的空间很大很敞亮，下面的广场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玻璃屋，而每个玻璃屋都关着一个小孩子。这些小孩子或蹲或爬在里面，有些已经饿得奄奄一息，那双眼睛流露着对食物的一份渴望。 若是消息传出去，必然会引起一番轰动。 谁能想到，宁州市失踪的小孩竟然全部被关在这里，而且似乎随时都可能饿死一批，情况比被拐卖恶劣太多了。 “带我去看看那只小老鼠！”江宁目光冷漠地扫过下面一个个玻璃屋，然后淡淡地吩咐道。 小老头看着江宁没有追究，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下，当即将他领到了最结实的一间玻璃屋中。 这间玻璃屋显得有些与众不同，那玻璃屋的圆形洞孔竟然冒着热气，显得里面的温度比其他地方要高上很多。而屋里的长椅上正爬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女孩，肉墩墩的脸蛋贴在椅上，大概是意识到了来人，那只大眼睛睁了一下，但马上又闭了起来，显得很是虚弱。 小老头看着她却是警惕不少，他可不会被这小丫头的外表所迷惑。 要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小丫头的出现，让到整个基地乱成一锅粥，更是被她破坏了计划的进展，而额头上的伤就败她所赐。 若不是她执意要带着另一个小女孩离开，恐怕还真不一定擒得住她。 “她没有吃？”江宁看到里面盘子上的比萨完好，眉头不由蹙起。 “这小丫头很精明，她潜伏在这里的时候，就知道食物有问题，所以她这和天都没有碰！”小老头上前解释，同样深感头疼。 他没想到这小丫头不但聪明，而且还有很坚强的意念，竟然能抵抗住这种食物的引诱。 江宁走到近处观察，看着爬在木床上的小女孩，打量了好一会，突然开口说道：“将门打开！” 小老头刚才似乎是走了神，正疑惑有没有听错时，迎着江宁犀利的目光，他急忙输入秘密将那道电子门打开，里面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里面的热浪跟外面的冷气相遇，当即就形成了一团白色的雾气。 不好！ 却是在这时，那一直奄奄一息的小女孩突然间活过来一般，已经从里面冲了过去，速度显得极快，简直像是一头小猎豹。 小老头想去拦住她，但额头这时却隐隐作疼，所以明智地将身体缩了回来，并且主动避开那小身影。眼睛期待地望向旁边的江宁，却不由得一愣，这人竟然同样是站立着。 汪！ 地上的黑狗叫了一声，如同一道黑旋风般追了上去。 虎妞听到后面的狗叫声，不由得咬紧牙来，她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土狗。没有任何的犹豫，她纵身一跃，抓住上面的护栏。 在六天前，她就已经找到了这里，查到了秋花的下落。只是这里太过森严，而且还有比她要厉害的人，让到她偷偷救走秋花的计划破产。 这些天来，她也是饱受饥饿的折磨，同时意识到单靠她的力量改变不了什么。 “秋花，我会回来救你的！” 虎妞站在上面回过了头，朝着众多玻璃屋的某处，嘴巴微微张了几下，发出沙哑的声音，然后在那头黑狗扑上来之前，又是纵身一纵，跳上了那天花板夹板中。 她并不是坐电梯潜进来，而是发现了一个窄小的通风口。如今她打算按着那条路逃出去，只是这些天的饥饿让她浑身乏力，所以逃跑起来很是费劲。 汪！ 就在她想要好好喘口气时，却是听到了身后的狗叫声，让她不得不鼓着劲继续逃跑。得益于她的身体矮小，加上又饿了几天，窄小的通风口并没有难倒她。 费了老大的劲，虎妞终于逃出了别墅，但她却不能好好地喘上一口气。因为那头黑狗顺着那通风口追了上来，还咬掉了她的一只鞋子。 让她更揪心的是，这头黑狗的速度明显快于她，而她只能不断地迂回，这才能够避开黑狗的撕咬。只是如此这般，她背脊的汗水将衣服打湿，身体也越发的虚弱。 月光下，一狗一人在那小岛追逐着。 江宁站在屋顶上，沐浴着凉爽的夜风，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而手上多了一个精致的瓷瓶，瓷瓶被他很是小心翼翼地拿着。 这是今天从家主那里得来的新药，而他首先想到的正是这个异人小女孩，所以决定拿她来进行实验。看着这小女孩还有如此的活力，这反倒令他的兴趣更浓了，这是一个绝好的实验体。 看着小女孩的气力一点点被消耗，他的嘴角不由得翘起，他喜欢掌握一切的感觉。这小女孩在普通人眼里很是厉害，但在他如今的层次，仍然只是一只好玩的小老鼠罢了。 嘘…… 看着那小女孩跑到湖边，他吹响了口哨，打算让这疲劳的小女孩享受溺水的滋味，将她的最后一丝力量给炸干。 黑狗听到口哨后，力量与速度骤然上升，一把将虎妞扑倒在沙地上，然后将她拖向水中。 一片乌云从西边飘来，将月亮遮住，整个天地陷入灰暗中。不过乌云很快就飘走，整个天地都恢复如初，但江宁的背脊冒出了一层冷汗。 黑狗正躺在沙地上，狗头落在一旁，鲜血正泅泅而流，染红了那片沙滩，而在别墅的屋顶上，跟他相距不过十米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年轻人的身影。 第三百零八章等你们 叶无尽看着远处河滩边上的小丫头，暗暗地松下了一口气。 虽然这丫头是打着“救人”的名义离家出走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丫头遇险的可能性不断地增加，心里越发的紧张。 如今看着她没事，这些天悬着的心总算可能放了下来，现在这丫头的情况不是很好，但总算是安然无恙，这一切已然足够了。 一阵夜风从湖中心轻拂而来，撩起了他略长的头发，露出了一双清澈的眸光。 只是他眉头微微皱起，觉得这股风来得不是时候，却不知道是否是一个巧合，风仿佛是听到他的心声而乖巧地停下来。 站在这方天地中，他有一种感觉：唯有天上的明月他无法掌握，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在他的一念间。不要说保护一个小丫头，他在这里甚至都可以屠龙。 “你是军方的人？”江宁认真地打量着叶无尽，同时警惕着四周，似乎在防范着什么。 若说叶无尽悄然出现给他一种意外，那瞬间击杀江神犬的神秘高手则让他感到震惊，此刻他只希望对方能够有所收敛。 叶无尽扭头打量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眼睛显得冷淡。虽然不清楚这人的身份，但却知道是这人驱使那头黑狗戏耍虎妞的，心里已然给这人判了死刑。 或许是在朱朝世界的经历，让他对人命看淡了不少，甚至不介意亲手结束眼前这个人。 江宁看着这年轻人没吭声，以为是猜对了，当即硬气地自报家门道：“我是梧桐山江家的人，这里是我江家的地盘，我劝你们还是速速离开！” “梧桐山？这里离梧桐山远着呢！”叶无尽心里自然不屑，绕有兴趣地打量着此人。 这次回来青水县的途中被江家人截杀，而他又反杀了一头怪鹰，算是跟着江雄结了死仇。倒也是没有想到，如今却在这里，竟然又碰上了一个江家人。 “愚昧！”江宁冷哼一声，然后倨傲地说道：“别说一个小小的青水县，就是在整个西南省的西边，都属于我们梧桐山江家的地盘。” 叶无尽微微一愣，倒没有想到这个古武世家竟然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只是心里却丝毫不惧，淡淡地盯着他的眼眸道：“那从现在开始，青水县就是我的地盘了！” 如今这话，倒也说得硬气，因为他已经有了实力。若说江家能在西南省的西边立地为王，那他完全可以在青水县称尊。 “你不是军方的人？”江宁神色微敛，上下打量着叶无尽。 “不是！”叶无尽摇了摇头，并不打算扯什么军方的大旗。 江宁听到这话，仿佛是松了一口气般，伸手轻轻地按了按手表上的按钮道：“我不管你跟你身后的人是什么来历，但凡是敢惹我们江家，通通都得……死！” “你刚才搬救兵了？”叶无尽打量着他手表，平静地询问道。 “不错！”江宁老实地点头。 “要多久？”叶无尽抬手看表。 “那得看你身后的人是哪个级别的异人了！”江宁并没有理会叶无尽的反应，而是扭头望着河滩边的树林，他一直以为江神犬是给顶尖高手给毙的。 话刚落，他颇为意外地侧过头，因为人已经走远。正以为对方打算是要落荒而逃时，却是传来了一个倨傲的声音：“尽管搬救兵，我等着你们！” 河滩边上，淡淡的银辉散落，笼罩着这方宁静的小天地。 一个肉墩墩的小丫头大字躺在河滩边上，任由水浸泡着脚丫，急喘着气息。突然间，整个身体绷紧，但马上又彻底放松下来。 “无尽哥，我刚才都以为要死了呢！”虎妞眼睛藏不住的欣喜，很是认真地倾诉道。 “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离家出走!”叶无尽走过去先将她抱起来，发现身上并没有严重的伤痕，只是身子显得很虚弱。 “我哪里离家出走了，我是来救秋花的，秋花还被关在里面，还关着好多好多跟我一样大的小孩！”虎妞费力地指着别墅的方向，认真地辩解道。 叶无尽扭头望向那栋白色的别墅，不过目光却落在那院门中，那里已经聚集了六个人。这些人是从别处汇集而来，一个个都显得身强力壮，其中一个抡着数百斤的重锤。 很显然，这些肯定是所谓的异人。只是这几个异人并没有行动，那个为首的中年男子手持着手机，似乎还在等候着什么人前来。 不得不说，江宁确实有傲气的本事，仅是数分钟间，就已经汇集了这几个厉害角色。如今看着他的举动，似乎还有着后手。 “无尽哥，我很饿，但我没力气了哦！”虎妞依偎在一块大石头上，咽了咽口沫，有些贪婪地望着叶无尽提过来的黑狗。 “我做行了吧！”叶无尽立即明白这丫头是想吃白食，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嗯，你一会烤的时候别挂太高，太高不容易熟的。还有记得剥皮烤，那皮是不能吃的！”虎妞认真地指导道。 “……”叶无尽。 这条黑狗的皮很韧，只是经过了黑蛟和怪鹰后，叶无尽对这个工作已经是得心应手。他一直带着那把锋利的刀子，很快就将皮给剥了，直接挂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虎妞说是没有力气，但是抵抗不住美食的诱惑，已经爬到火堆处帮忙添加柴火，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只慢慢变得金黄的狗。 在这期间，别墅那边其实不安宁，有人很想杀过来举止这边的疯狂举动。 “太气人了，他们怎么将江神犬给烤了！”有个急性子的男人气道。 “别冲动，他们有高手，我们等江少他们过来！”一个少妇模样的女人劝道。 “江宁，你确定有高手？”急性子的男人望向江宁。 “我当时甚至都没看到他的影子，太快了！”江宁目光紧盯着那边的火堆。 …… 没多会，火堆燃起，肉香散出。 叶无尽撕下一个狗腿给虎妞，然后就开动，他对这头异兽很是期待。 呜呜…… 虎妞已经饿了数日，早已经是饥肠辘辘，如今看到肉当即两眼冒起绿光。没有丝毫的客气，捧起那个肥美的狗腿，如同一头小狼崽般，一口地咬下一团肉，嘴巴塞得鼓鼓的。 叶无尽还算淡定，只是当狗肉送到嘴里时，眼睛当即放出亮光。这哪里是什么狗肉，分明就是龙肉，入嘴即化，芳香悠长。 仅是一会间，这只健硕的大黑狗就已经吃掉了大半。而跟着前两次一样，这东西并不顶饱，但进到肚子就化成了一股热流充斥全身。 随着这股热浪充斥全身，他发现身上的每个细胞都被激活了一般，力量在不断地增加…… 第三百零九章心门 夜风习习，火堆的焰火如同精灵般摇曳着，地上只剩下残骨。一阵夜风从北边吹来，树叶沙沙作响，偶尔有数片枯叶散落在地上。 哦…… 虎妞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她有饱困的特性，望着叶无尽似乎是想交待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变得不清不楚，身体仰躺到干净的地上就呼呼大睡。 这些天以来，这个小丫头确实受尽折磨，本就是穷人家的孩子，对这里倒没有挑剔。 叶无尽望着躺在地上马上就发出鼾声的小丫头，很无奈地摇了摇头，扭头朝着别墅的方向望去，那边的人似乎有所忌惮，还在等待他们的强援。 对于对方即将到来的强援，他自然没有丝毫的忌惮，反而有所期待，因为他刚才隐隐听到他们提及了“江少爷”。 这次享用一顿美味后，身体同样有种说不尽的舒爽，至今还有热流在身体流动。他忍不住盘坐在火堆前，慢慢地享受这种由肉体到精神的畅快感。 夜渐深，风声变大了一些，但他并没有受到影响，整个人慢慢陷入了空明中，体会到了一道别样的道韵，很是玄妙。 刚刚从兽肉中获取的热流，这时有一部分还在他体内游走，暖洋洋的，很是舒服。这些热流能够深入骨髓，滋养着身体的每一处。 身体的骨头受到的益处最为明显，这些热流浸入骨头中，骨头散着淡淡的蓝色光辉，在不断地增强，骨头关节震动，隐隐有虎啸之声。 叶无尽的脖颈轻轻扭动，顿时传出如同炒豆般的声响，同时体会到了力量感，这远超过去的两次增长，体质又上了一个台阶。 可以看到，他身体的表皮溢出了一层污垢，黏糊糊的，黑中掺白。 经过三次的兽肉洗礼，他发现身体似乎达到了饱满，有部分的热流始终在身体乱窜着。他尝试让这些热流浸入骨髓中，但并没有效果，骨髓并不再吸收这些热流。 最终，他将一部分热流引向了内脏，想要滋养心、肝、脾、肺等。 咚咚咚…… 当热流涌向心脏时，他的心跳突然变得很是吓人，心脏如同打鼓般。 若是有人在这里，恐怕不是帮他叫救护车，而是会联系缤仪馆，因为这个心跳频率太不正常了。 不过，叶无尽却感觉很好，这些热流在滋养着他的心脏。他用意念将更多的热流涌向心脏，心脏在那里贪婪地吸收，仿佛一个饥饿的婴孩。 随着身体的热流涌入心脏中，他感受得更加清晰，心脏的跳动更加有力，宛若一面战鼓，伫立于沙场中，在那里剧烈擂动。 同时，血液喷涌，一缕缕的精气弥漫而出，心脏仿佛要达到饱和。 这里是？ 突然间，那心脏周围的缕缕精气消散，心脏上竟然藏着一道青铜门。这道门古扑而沧桑，仿佛在那里伫立了数千年之久。 心门？ 叶无尽的眉头微蹙，发现如今医学对人体仅是认识皮毛，人体要远要玄妙。 吱……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调动一些热流，想要将这扇心门推开，只是热流仅仅推动少许，就已经消耗殆尽。 砰…… 随着热流消耗掉，那仅打开一道门缝的青铜大门仿佛有弹性一般，轰然关闭。 砰！砰！…… 叶无尽又调动数次热流，结果无不以失败告终，他的力量似乎无法打开这里。 但让他感到惊喜的是，每次青铜门轰然关闭，一股暖流从青铜门反弹回来，血液如同海浪般冲向四肢百骸中，到达了身体的每个细胞。 他调动的热浪越多，那反弹回来的暖流会更大。 “反哺！” 叶无尽很快就意识到，这扇门有着很奇妙的作用，在滋润着他的身体。最为重要的是，每次暖流从原路返回，都能令他变得更强大。 “心藏神，生之体，阳中之阳，五脏六腑之主，人体之太阳也！” 叶无尽突然想到了道家的典籍，眼睛同时闪过一抹亮光，隐隐找到了一条正确的强者之路。 先前他只是单纯地将获得的热流调到四肢百骸，但却是不知道，心脏才是人体之主。而正确的路径，则是热流经由心脏，再由心脏滋养全身血肉。 不过这个发现，似乎也不算太晚。 明月高悬，夜风轻拂林间，火堆还在继续燃烧。 叶无尽驱使着热流一次又一次地涌向了心脏，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那扇青铜门。只是一次又一次失败，但暖流一次又一次倒流，滋养着全身的四肢百骸。 随着这样反复进行着，他发现可调动的热流越来越多，整个身体热气蒸腾，心脏更是宛如雷鸣，精神显得无比饱满。 只是叶无尽没有满足于这种增强，而是决定将那扇门推开。因为冥冥中有一种指示，他若要晋升，那就需要彻底打开那扇门。 吱…… 叶无尽再次全力以赴，调动全身的热流，向着那扇青铜门扑去。现在他感觉自己无比强大，有可能会推这厚重的大门推开，让他领悟不一样的世界。 轰隆隆…… 这一刻，他的体内仿佛形成了一道波浪，向着那道青铜门拍去，并伴随着雷电交织，电芒流动，响声不绝，甚至胸前的表皮都闪出白色的光芒。 随着叶无尽进行最后的冲关，热流涌向心脏，心脏的跳动声变得越来越大，哪怕是隔着十几米远都能听到那咚咚的打鼓声。 到后来，声音竟然进一步增大，而且周四的鸟兽都被惊得没了声音。 这实在是太惊人了，不仅叶无尽能够听到，甚至远处别墅的那些人都已然听到。那些人似乎很有经验，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他正在冲关。 叶无尽的身体热气蒸腾，整个人被白雾所笼罩，有着丝丝的赤光从毛孔中溢出。他心脏的跳动已然达到了极致，正在运转着最旺盛的力量。 只是他的眉毛紧蹙，推开这扇青铜门的难度比他想象中的大。 而且他还有一种感觉，这是一个冒险之举。若是这刻放弃的话，那股反哺之力会成为恶流，必将他四肺震伤，甚至危及到心脏。 正是这时，他感觉到有人慢慢接近，那边的人似乎按捺不住了。 不能放弃！ 叶无尽身体微颤，咬紧牙关，知道唯有一博，此刻已经没有了回头路。而他的性格也是如此，从来不会半途而废，有些极强的韧性。 血液激荡，心脏闪电交织，赤红的血气冲天而起，照亮了这片昏暗的山林，让到这里染了层红霞，妖异而绚丽。 砰！ 突然，一声巨大的声响传出，如同一道石门砸下一般，叶无尽身体剧震不已。 赤光消散，他的嘴角带着血迹。 显然，他身体受了挫。 只是他抬起头，眼睛迸出两道精光，望着不远处的一名黑衣男子。 他伸手擦掉嘴角的血迹，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胸前的表皮闪着道道精光，青铜大门已然敞开。 不过，他并没有放松，感受着心脏的情况。刚才的最后一博，如果真无法成功的话，那心脏可能就震伤，甚至直接死亡。 还好，最后一博后，他取得了成功。 轰隆！ 那道青铜大门仿佛是一道迷，从里面散出一道道带着炽热感的光束，从心脏弥漫到全身各处。 哧！ 赤霞千道，激射而出。 叶无尽的心脏如释重负，散发着洁白的圣辉，不知强大了多少倍。最为惊人的是，在这道圣辉的包裹下，心脏变得很是强韧。 现在他的心跳声已经回归正常，但已然拥有了超凡的力量。 轰！ 他将汇聚在心脏中的热流调到四肢百骸时，这次如同经过一场重大的洗礼，整个身体瞬间进化，骨骼变得晶莹。 这一股热流很是惊人，不仅从心脏弥漫全身，更是以他为中心扩散到整个小树林。就在这瞬息间，整个小树林的所有鸟兽都吓得抖动不已。 至于那边要偷袭他的人，面容早已经苍白如纸，那眼神如同看到了一头怪兽般。 第三百一十章枷锁 “枷锁！” 那个黑衣男子离叶无尽仅是隔着火堆，但此时完全忘记了偷袭，嘴唇哆嗦地望着叶无尽，脸上写满了震惊之色。 心门被打开，里面迸发出来的光芒如同洪流，从心脏流向了四肢百骸，滋养着全身的血肉，他的体质在迅猛地提升，五感变得异常敏锐。 仅是一会，他的身体似乎达到了饱满。浑身散着银色的光芒，像是一轮太阳在燃烧着，银色的光束一道又一道迸出体外。 叶无尽浑身舒坦，仿佛沐浴在温泉中，而心脏上的心门还敞开着，正如溪水流淌着暖流。此刻，他的眼睛闪烁着光芒，身体变得无比的强大。 他有一种感觉，先前他仿佛是一名患有心疾的“病者”，如今打开心门才得到“康愈”，这才真正体会到“人之乐”。 沐露变蝉，破茧成蝶！ 在动物的世界中，不少动物在成长过程中，都经历了一次“蜕变”，从而腾飞于天地间，传说中的鹏似乎也是如此。 故而有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作为食物链最顶端的人类，叶无尽此时却有一种感觉，人体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宝藏，同样能够进行“蜕变”，只是在岁月的长河中，人类丢失了蜕变的方法罢了。 叶无尽觉得这一次其实不是什么武道晋升，而是仅仅无意间打开了人体的宝藏，这才进行了一次“蜕变”罢了。 “这才是人类的真正力量吗？” 叶无尽紧握着拳头，低头思忖着，他觉得心脏那扇门被打开后，那里仿佛是一道神泉，正为着他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 现在他随意一拳，恐怕能够将银行金库大门击穿。 体内的力量有些躁动，显得刚猛之极，远胜于最凶猛的狼狮。 只是叶无尽很快就发现，那些迸射而出的白色光束并没有消失，而是形成了一道道的符文铁链，缠绕在他的身体各处。 “看来我刚才打开心门仅是一个开始，如今这道道珈锁成为障碍，恐怕打开这些珈锁才能完成真正的蜕变！”叶无尽若有所悟。 方才那人脱口而出的“枷锁”，这些异人恐怕早已经清楚这些现象，不过从那人惊恐的神态来看，对方显然没有经历这个过程。 但这并不用教导他也会明白，只有挣脱这些枷锁，才能变得更加强大。 这些珈锁由神秘的能量构成，其中锁链上有符文闪烁，而不同区域锁链的形状并不同，但都如同金属锁链般绑在人体重要部位。 他挥动手臂，并没有受到这些枷锁的约束，只是枷锁也没有离开。 碰不到，摸不着？ 叶无尽伸手去试探这些枷锁，但发现这些东西仿佛并不存在一般，甚至他若不动用精神力去细看，根本看不到这些锁链。 破…… 他紧握双拳，一股温流从心脏涌向双臂，双臂顿时变得赤红，上面的静脉隆起，手臂足足粗了一大圈，他要挣脱手上的珈锁。 可惜没有成功，他双手抱臂，两条手臂已然发麻。 叶无尽知道自己是贪心了，这刚刚打开心门而已，怎么能同时挣扎两道珈锁。现在他必须要取舍，只能选择一道珈锁。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再度尝试，而是沉下心来。 他将手臂中的热流调往心脏，让心跳微微加剧，而心脏则将温流反流过去，让到刚才微微生疼的手臂恢复如初。 哧…… 那名黑衣人看到叶无尽没有攻击，当即趁机遛走。 不说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高手，哪怕眼前的枷锁高手，都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现在看来，这个叫嚣者确实有几分底气，竟然是两名枷锁级的强者。 叶无尽没有理会远离的黑衣人，而是闭上眼睛，准备挣脱其中一道枷锁。 倒不需要过于纠结，他的惯用手是右手，这自然是挣脱右手的枷锁最为理想。 他扭头注视右臂，这里被一道道闪着符文的银色锁链缠绕，其中有一条锁链似乎贯穿着手臂，将他的手臂禁锢其中。 叶无尽体内白光闪烁，打开了那道心门，驱使着心脏的暖流涌向右臂，仅是眨眼间，他的手臂赤焰腾腾，如同岩浆在翻滚。 怎么这样？ 一位老者站在别墅的屋顶上，一直关注着这里，讶然地望着叶无尽。 一般打开心门后，都会先进行巩固，而绝非叶无尽这般乱来，竟然今晚就想要一蹴而就，直接挣脱枷锁。 叶无尽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正在全力挣脱右臂上的枷锁。 砰！ 右臂迸发出刺眼的银光，那带着神圣光辉的锁链崩裂，在一瞬时全面崩开来，化成了点点的光辉，疯狂地涌进了右臂的骨骼中。 叶无尽脸露喜色，他竟然真的成功了。 就在这眨眼间，他发现又强大了不少，特别是右臂这里，充斥着银色的光辉。 “原来如此！” 他看着崩裂锁链幻化的银色光点钻入右臂的骨骼中，知道这银色枷锁是将它神秘的力量注入右臂中，并滋养全身。 很显然，每崩裂一道枷锁，他就会获取一股神秘力量，而这股力量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噗！ 他紧握拳头，尝试着挥拳，结果喷出一团白光的焰光，很是闪耀。 这是什么？ 叶无尽有种感觉，这道焰光并不简单，像是搏击手的拳套，但这焰光不仅起到保护拳头的作用，似乎还能达到伤害加成。 哧…… 叶无尽突然动了，向着旁边的一道灌木丛冲过去。 怎么这样？ 一个黑衣人从灌木丛跳出，他不明白叶无尽是如何发现他的，在震惊的同时他奋力逃亡。 只是叶无尽并没有留手！ 砰！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根本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右拳重重地砸在对方的肚皮上，整个人当即如同沙包飞出，在空地上划出一道深坑。 噗！ 黑衣人吐出一口鲜血，然后就昏倒过去，而胸前有着一个灼烧过的黑拳印。 第三百一十一章练手 异人在当今绝对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只是在枷锁者面前，竟然承受不了一拳。 叶无尽一击成功后，身形又是一闪，人已然在原地消失。当他再度出现的时候，却已经在小树林外面的空地上，拳头闪现着一团璀璨的银辉。 不要！ 早先从小树木逃出的黑衣人听到声响，回过头看到叶无尽扬起拳头朝他扑来，心当即提到了嗓门眼，脸上一阵苍白。 砰！ 叶无尽没有留手，腰间扭转发力，那充满着力量感的拳头结实地砸向那人的身上。 这个黑衣人高达一米八、体型健硕，一副篮球运动员的好身板。只是如今却如同纸糊般，胸口传来骨头崩裂的声音，嘴巴大口地吐血，身体在沙地上划出一条深坑。 一连两击成功，叶无尽深刻地感受到枷锁者所拥有的恐怖力量，心里头涌起了一份喜悦感。 无论速度还是力量，这绝对是奥运会金牌选手都无法想象的，如今他的实力虽然不可能问鼎天下，但估计已经拥有了自保之力。 现在若是遇到上次的黑蛟，根本不需要动用官印审判，他自身都能够解决了。 别墅的屋顶上，江宁借着月色目睹了这一切，心里顿时凉嗖嗖的。只是当他刚转身想要离开时，却看到了叶无尽站到他的面前。 跟着先前二个同伴不同，他脸上没有过于慌张，或许他知道慌张也没有用处。 “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你的救兵还没到吗？”叶无尽并没有动手，而是平静地打量着这个人。 江宁面露苦色，第一批救兵自然早已经到场，但谁能想到竟然遇上了枷锁者：“你是再等等，还是现在就动手？” 如今他也是已经知晓，自己的性命已经被捏在眼前的年轻人手中，生与死由他所掌控。 别墅这边还剩余五名异人，他们手持着武器盯着叶无尽，只是心里却没有什么底气。枷锁者别说是在江家，哪怕在整个华夏都是顶级的存在，而他们自然惹不起。 “罢了！”叶无尽凝视片刻，慢慢将杀机敛去，指向其他几个异人吩咐道：“你跟他们自缚手脚，乖乖打电话向公安局自首吧！” 虽然深知他们顶多在公安局走个流程，但毕竟在这法治社会生活十几年，他对法律还是保持着敬畏，心里还是希望法律能够主持着正义。 正是如此，他打算将事情捅到公安局那里，让法律来处理这件事。 江宁闻言松了一口气，但马上认真地摇头道：“你不能报警！这里对我们江家很重要，这件事绝对不能向外界曝光，这些小孩你也不能放走！” 听着对方连续几个要求，叶无尽却是怒极反笑，指着下面说道：“对你们江家很重要？俘获了上百名孩童在这里做实验，你们还真将这青水县当成你们的私产了啊？将上百条人命当废纸了吗？” “我承认你很厉害，你背后的人想必也是枷锁者！”旁边的那名老者这时却强硬开口，目光盯着叶无尽带着威胁地道：“但你若坏了我们江家的好事，让到军方的人插手进来，我们江家必定会将你们除去……你要干嘛！” 老者是一个高傲之人，特别背后有着江家这棵大树，倒没有对叶无尽这个新晋的枷锁者有太大的畏惧。只是当看到叶无尽向他缓慢地走来，那拳头在夜色中变得无比璀璨，心脏当即提到了嗓门眼。 就算是再弱的枷锁者，那也是绝世强者，并不是他所能挑战的。 那就去死！ 叶无尽脸色铁青，心里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他知道这些异人肯定无视法纪，但却没有想到，竟然能将上百条孩童的生命视如草芥。 本来他并不想做一个杀戮之人，但赤裸裸的现实让他当即明白，对这些人仁慈就是对整个青水县百姓的残忍，故而真正动了杀机。 “住手！” 就在这时，一声厉喝从远处的桥头传来。 “是张护法！” 其他的异人闻声回头，脸上当即浮起一阵狂喜，有人忍不住喊出了称谓。 在江家中，实行着等级严明的本位制，护法属于最顶尖的存在。如今这等人物亲至，那无论这年轻人背后的人物有多强大，结局都已然注定。 江宁看清楚来人时，心里顿时也是暗松了一口气，知道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江家肮脏的一面将会被捂住。 不要…… 黑衣老者心里同样一阵狂喜，只是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敛去，却惊慌地大叫了起来。他心里直是叫屈着，张护法都已经赶到了，却不料这年轻人竟然还敢如此胆大妄为。 砰！ 叶无尽并没有收手，扬起那璀璨的拳头击在他的胸前，传来了一阵骨头崩裂之声。对方顿时如同遭受炮击，身体从屋顶落下重重地砸在那别墅围墙上，直接砸出了一个大窟窿，灰尘滚滚而起。 “小贼，找死！” 一个身穿着白色唐装的老者出现，脸上满是怒意地瞪着叶无尽。倒不是关心下面人的死活，而是这年轻人竟然拂了他的面子，竟然敢直接就动手了。 这位张护法仪表堂堂，面色红润，鹤颜白发，隐隐有几分仙家风范。 他并不是一个人来，在他后面还跟着一名青年男子。这名青年男子气宇轩昂，留着漂亮的胡子，身上散着香水味，似乎是从美人乡中赶来，这时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叶无尽。 张护法的养气功夫很是了得，竟然将那口恶心咽了回来，扭头望向江宁询问道：“小宁，他就是那个刚突破的枷锁者？” “正是！”江宁上前恭敬地回禀，同时得意地睥了叶无尽一眼。 虽然同是枷锁者，但张护法早已经挣脱了四道枷锁，实力要远胜于刚刚才挣脱枷锁的叶无尽，这二人根本就不在一个级数。 叶无尽眉头微蹙，警惕地打量着这名唐装老者，这人给了他一种危机感，以致他犹豫着要不要马上动手。只是让他伤心的是，这名唐装老者似乎真没将他放在眼里。 “那个神秘高手还是没露面吗？”张护法的目光淡淡地略过叶无尽，然后打量着四周询问道。 江宁先前已经将这里的情况上报，苦涩地摇头道：“还不曾出现！” “哼！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结果只会躲藏着，我看就是一个宵小之辈罢了！”张护法采用激将法，故意朗声地说道。 声音飘得很远，起始涵盖了整个小岛，但却得不到回应。 叶无尽却是无奈苦笑，哪里会有什么神秘高手，或者说，那个神秘高手就是他，因为那条狗就是他出手杀死的。 哧！ 却是这时，张护法突然动了，他的身影向着远处湖边乱石扑了过去，脚下散着淡淡的银辉，速度快如闪电。 叶无尽先是一愣，但旋即就哑然失笑，因为那里确实藏着一个人，显然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徒儿，这个小贼就留给你练手了，可别让为师失望！”张护法人虽然已经走远，但却留下了一道命令。 先前他之所以能将怒气压下，其实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将这个刚突破的枷锁者留给徒弟练手。 跟着张护法过来的青年人同样是一名枷锁者，我叫江荣光，江家的核心子弟，一直是师从张护法，如今已经是打破两道枷锁，只是一直缺少实战。 现在叶无尽这个枷锁者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练手对象，他其实早已经蠢蠢欲动，此刻打量着叶无尽，嘴角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笑意。 第三百一十二章差距 月色洁白，整个天台如同白昼般敞亮，地上的人影清晰可见。 江荣光的眼睛瞪着叶无尽，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仿佛是在盯着一头猎物。只是他并没有急于出手，而是站在原地放松着身上的骨头关节。 虽然对方只是新晋的枷锁者，但他并没有掉以轻心，打算全力以赴应对这场战斗，将这个最弱的枷锁者踩在自己的脚下。 叶无尽看着张护法离开后，同样在打量着眼前的青年男子，只是看着他嘴角挂的笑意心里有些不痛快。不过他倒没有轻举妄动，若说自己被当成了练手对象，那对方何尝又不是自己的练手对象呢？ 自从误吃黑蛟肉，他一直都缺乏实战，而现在更是误打误撞地成为了枷锁者。现在有着同一级的强者出现，他同样渴望一战，以此来判定他如今的真正实力。 看着对方两腿间散着淡淡的银辉，当即就判断出来，他跟自己所选择的道路并不同，对方率先挣脱的是两条腿。 虽然没有名师指导，但他却已然判断出，对方的优势是在速度上，是一名速度型的强者。 哧！ 江荣光率先出手，左腿银光闪耀，向着叶无尽的腰间踢来，带着一股破风之音。 叶无尽并没有迎头直上，而是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了他凶猛的一击。这个力度果然很惊人，尽管胸前已经避开，但那股气浪拍得他胸口直发闷。 江宁看到两位强者交锋，当即领着其他异人退到一旁，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但不论是从理性还是感性角度，他们都知道取胜者必然是江荣华，这个江家的有力继承人之一。 哧！ 江荣光一击未果，转身又是一个凌厉的飞踢，那脚跟旋出漂亮的银刀光芒。 叶无尽没想到他如此迅猛，只好抬起手肘挡下这个飞踢，并将力量调到手肘上。但手肘刚接触这凶猛的一脚，脸色顿时大变，知道中了对方的小计谋。 先前对方动用的是左腿，故而误以为这人的惯用腿是在左腿，只是这更凶猛的右腿踢来时，他知道对方刚才是故意为之。 砰！ 叶无尽用手肘格挡，竟然有种螳臂当车的错觉，手肘只感到一阵麻意，若非他挣脱了右臂枷锁，恐怕这手肘此时非粉碎不可。 这看似轻巧的一击，却有着一种如同炮弹的威力。 身体连退了两步才停下，他心里涌起一股寒意。先前以为对方挣脱双腿，必然是速度型的武者，但却不料对方的力量竟然还在他之上。 江荣光嘴角微翘，看着叶无尽重心不稳，当即就扑了上去，大笑着说道：“你不会就这丁点能耐吧？那就太没趣了！” 虽然嘴里说着没趣，但他却是毫无保留，对着叶无尽又是一阵猛攻。那腿部的力度很是惊人，哪怕是钢板都会被踢弯，而且身体极是灵巧。 砰！ 叶无尽被迫又用手肘去挡他的飞踢，右边手肘还好，但左手却感到了一股钻心的痛楚。现在他完全处于下风，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废物！” 江荣光经过几番试探，已经看出了叶无尽的深浅，脸上流露出了浓浓的不屑。这倒不是用话故意刺激叶无尽，而是他本就是一个性情高傲之人。 他是江家的核心子弟，从小就受到家族的重视，如今更是成为了打破两道枷锁的强者。当发现眼前这个枷锁者是个泥腿子时，自然就涌起了轻蔑之心。 速度不行，力量处于下风！ 叶无尽被迫又倒退了两步，左手一阵钻心的疼痛，心知不是这人的对手。虽然只有一道枷锁的差距，但实力却相差甚远。 不好他倒不会过于慌张，更没有被江荣光的话所激怒，毕竟他还藏着杀手锏，可以动用官印审判。如今在这个青水县中，他哪可能会是什么废物，实际上他就是这里绝对的王者。 只是他并不打算将杀手锏公之于众，若是其他势力知道他拥有如此逆天的能力，恐怕会遭到巨头的狙杀，那时就死得很冤枉了。 藏一手！ 这是从小老妈的教导，而他一直是铭记于心。 “废物想要逃？没那么容易！” 江荣光冷哼一声，身影在原地一闪，竟然跃到叶无尽的前面，堵死了他的去路。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意更浓，似乎已经将叶无尽视为瓮中之鳖了。 毕竟是挣脱了双腿的枷锁，别说是刚刚挣脱右臂枷锁的叶无尽，哪怕是挣脱其他位置的四道枷锁强者，他的速度同样占有着优势。 怎么办？ 叶无尽心里有些着急，一方面知道不是这人的对手，另一方面又不想在江宁等人面前暴露官印审判，他还想藏住这个杀手锏。 只是如今却陷入了困局，这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就现在！ 叶无尽的感知力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当江荣光腾空要跳到他前面松散的堆积物时，他突然间转向，从另一边的天台跳跃下去。 虽然速度不能跟江荣光相比，但毕竟也是一名枷锁者。 在天台跃下时，他果然听到身后摔倒的声响，但他没有半点停留。落在花园的观廊顶上，他沿着棚顶翻出了院外，向着那片桃花林钻了进去。 江荣光顺着他的路追了上来，不过在钻入桃花林前，他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眯眼望了一眼夜空，上面隐隐有东西靠近。 这片桃花林很大，本来就长着不少粗壮的野桃树，在经过人为的修整后，这里毅然已经变成了一个人间乐土。若是初春到此，恐怕让人流连忘返。 “怎么不逃了？” 江荣光追到桃花林中的空地，发现叶无尽竟然站在那里不逃了，不免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心里便已经释然，这人恐怕也知道不可能逃得掉了。 叶无尽抬头朝着别墅的方向望去，那座别墅已经被树枝所挡，心里顿时再无顾忌，但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开口问道：“用上百名孩童来做试验，将上百条人命当儿戏，你们究竟在试什么药？” “你的求知欲还挺强的嘛！”江荣光冷笑一声，接着又是说道：“那就让你做一个明白鬼好了！我们可不是在试药，而是在练药？” “练药？”叶无尽微微愣了一下，脑子有些拐不过弯来，先前虎妞一直跟他说是试药。 “那些小孩其实并不是什么小白鼠，而是一味重要的——药材！”江荣光在说出“药材”的同时，整个人如同一把利剑，他想趁着叶无尽分神的瞬间进行偷袭。 不得不说，江荣光这人颇有心计，而且招数也很是歹毒。 谁能想到，这些人丧心病狂地用小孩来炼药，成为丹炉中的一味药材。虽然知道古代帝王有用活人练药的先例，但如今真正发生在眼前，让叶无尽身体都忍不住颤抖。 死！ 叶无尽胸口顿时燃起一团怒火，目光狠狠地盯着江荣光，只是他正想要动用“官印审判”将江荣光格杀时，却是硬生生地收回了杀招。 嗡嗡嗡…… 在半空之中，两架无人机正向这边靠来，闪烁着淡淡的红光。 第三百一十三章入微级 宁州临江的驻地军营，某个大房间内，并排着一个个屏幕，呈现着监测画面。 “老雷，你都一整天没合眼了，要不你先去睡吧！”一名团级军官正跟着一名魁梧大汉坐在一起剥花生，军官将一颗剥好的花生丢进嘴里又劝道：“其实谁都清楚，这件事绝对是江家干的，在宁州地界还有谁能无声无息掳走上百名小孩？只是这事你也别太较真，上头恐怕不想跟江家彻底决裂，咱就照着上头的意思，震慑一下江家，让他们做事收敛一些！” “我可没有接到这样的命令，我只知道上头叫我来调查这起上百名孩童失踪的大案，那我就要将我的工作做好！”魁梧大汉将花生米抛进嘴里咀嚼，又将花生壳愤愤地丢到一边。 “那为什么你会接到不准离开军营的命令？这还不是怕你这火爆性子乱来，真跟江家产生了冲突？”军官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烈酒，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魁梧大汉避开他的目光，从桌面上捡起一颗花生，用力“咔”地剥开，盯着壳中的花生米平静地说道：“我倒觉得这是上头对我的爱护，怕我冲动去找梧桐山找江家人算账，结果反被他们宰了！” 军官无奈地将酒碗放下，脸上露出了苦笑。只是他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事情都已经谈到这个份上，这个老伙记若听得进去，自然不会乱来，而若听不进去，那说再多也无益。 只是按着他对这老伙记多年的了解，这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好在江家人做得极是隐秘，到现在都没能找出他们的窝点。 江家人必定知晓这事见不得光，虽然他们不见得会多么惧怕军方，但在道义上如何都说不过去，恐怕他们也会死命地捂着这事。 “切换到11号！”魁梧大汉突然站起身，按着桌上的通讯器冲着那头吩咐道：“让11号机师保持距离，这是枷锁强者的对决！” 在11号的小屏幕中，三道银色的光影在昏暗的环境中忽闪忽现，若不仔细观察的话，还真的很容易就错过去了。 “是！”电话那头传来铿锵有力的回应，隐隐还带着一丝的兴奋。 “老雷，你们炎黄营不是经常有枷锁者切磋，至少这么兴奋吗？”军官躺靠在椅子上，剥开了一颗花生抛进嘴里，疑惑地望向这个曾经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雷厉的眼睛却紧盯着那个巨大的屏幕，脸色严肃地说道：“但那里是青水县，而且他们并不是在切……磋！”说到最后，那个“磋”字几乎仅是碰了下嘴唇，嘴巴就大大地张开着了。 咦？ 军官找来一瓶二锅头正准备给他倒上，但突然看到他呆滞的表情，顿时疑惑地扭头望向主屏幕，结果嘴巴同样大大地张开了。 主屏幕上，正呈现着11号机的摄像场景，只见一个挣脱双腿枷锁的白衣男子不断地攻击那名仅挣脱右臂的年轻人。 若是平常看到这种场景，恐怕仅睥上一眼就继续喝酒聊天了，因为这根本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只是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那个挣脱右臂的年轻人竟然处于上风。 相差一个等级，结果是低等级的人处于上风，这如何不让他们感到吃惊？ “入微级！” 雷厉盯着屏幕，死死地盯着画面，嘴里终于吐出了一个名词。 只见那个一道枷锁的年轻人正轻松地应对着两道枷锁强者的攻击，他每次闪躲移动幅度都不大，但却非常巧妙地避开攻击，有一种万叶不沾身的风韵。 入微级，代表能对力量、身体有着极为细微的操控，用最小的代价作出最精妙的躲避。各种移动闪避，就仿佛经过电脑测算一样！ “怎么可能，真的是入微级！”军官咽了咽口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入微级极其讲究武道天赋，很多能够打破枷锁的天才，但却不能达到入微，以致入微级比枷锁者还要珍稀数倍。 “他是谁？江家的那个天才？”军官低语进行猜测，但马上又摇头否决道：“不对，那个天才已经是三道枷锁的强者了！” 由于光线和距离的原因，大家看不清楚那两个人的面容，只大概地看到了一个脸部轮廓。 月色冷傲如霜，桃树林仿佛被一层白色的帷幕所笼罩，显得安谧而清雅。 “原来还能这样！” “就是这种感觉！” “为什么我觉得他变慢、变弱了？” …… 叶无尽的眼睛微闭，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已经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玄妙状态。周围的一草一木都浮于脑海中，更是三百六十度角洞察着江荣光。 面对着江荣光这位两道枷锁强者如同狂风暴雨的攻击，他的动作不快不慢，时而往前一步，时而往后一步，时左时右，时而又会扭腰躬身。 只是就这些简单的动作，却是避过了江荣光的一个个杀招，连同衣服都没让对方碰到一丝，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先前他其实差点就动用了官印审判，但最终他忍住了，还找到了这一条取胜之道。原来在力量和速度之外，还有更加重要的“预知”一项。 “啊……” 江荣光大喝一声，似乎不愿意接受这一个事实，两腿的银光如同火焰闪烁，向着叶无尽的头颅踢去，很想将这人的头颅踢碎。 本以为能够轻松欺凌的对象，结果突然就大反转，让他如同小丑般上窜下跳。 叶无尽脚步一移，身形飘忽一侧。 眼看着那银光闪耀的右脚就要踹到他的脸颊，可诡异的是，他就堪堪向侧边移动三十公分，刚好避开了这要人命的一击。 又失败了！ 江荣光身体腾飞在空中，他心里无比的失落，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刚刚晋升的枷锁者，这对他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不好！ 突然间，江荣光心里头涌起了一股危机感，脸上流露出惊骇之色。只是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因为他腾升在空中。 叶无尽扬起了那璀璨的拳头，向着腾升在空中的江荣光挥去，拳头结实地击在他的身体上，这是他蓄力的一击。 对着这个可以将上百名孩童的命视为废纸的人，他没有半点留情的理由。若非有着摄像头对着，他甚至想直接动用官印，将这别墅的所有帮凶都杀光。 砰！ 江荣光如同无意闯入铁轨的小孩，面对着一辆高速飞速而来的火车，只剩下了惊恐的表情，身体如同炮弹般砸到地上。 第三百一十四章凤凰 “不可能！” 摔倒在地上的江荣光很是痛苦，但更多的是愕然，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作为江家的天才，未来家主的有力竞争者之一，竟然败在一个无名小卒手里。 由于傲气使然，他将那口鲜血生生咽了回去，从地上挣扎地爬起来后，当即又扑向了叶无尽，将身体所有的能量贯注于右腿之上。 哧…… 江荣光的右腿如同燃烧着般，夹带着璀璨的银辉，眼看就要将对方踢成云泥，但叶无尽的身体突然轻轻一侧，堪堪避过了这个飞踢。 历史再度重演，叶无尽的右拳再度挥出，江荣光向着另一边飞出去。 尽管江荣光的速度很快，但处于入微境界叶无尽早已经洞察一切，总是能够在最适当的时间做最正确的事，用最小的力度造成最大的伤害。 入微级，这是无数武者所要追求的境界。 砰！ 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又是一阵烟灰滚滚而起，那棵在秋日中顽强地保持着青春的桃林已经折断，地面又是一片狼藉。 噗……怎么会这样！ 江荣光呛出一口暗红的鲜血，心里极是不甘，但却已经无力再爬起来。连续遭到二次重击，而且还是相同的位置，早已经伤及了心脏。 叶无尽的眼睛微闭着，这方天地深深地铭于脑海中，对于江荣光的一举一动，早已经浮于脑海中，将他的招式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速度要弱于江荣华，力量也处于下风，但借助着感知的能力，他拥有了极其精准的判断力，对方压根无法近他身。 不过叶无尽却是知道，这种状态对付江荣光这种追求速度极限的两道枷锁的强者还可以，想要对付力量型的两道枷锁强者必然要花费更大的力气，而面对三道枷锁强者则没有胜算。 哧！ 叶无尽随手丢出一颗小石子，不偏不倚地砸在那架无人机上，无人机被洞察一个窟窿，那架机子直接从高空坠落下来。 正是由于这架无人机的存在，以致他心有忌惮，这才没有动用官印审判来迅速结束战斗。不过也算是有了意外之喜，让到他稀里糊涂洞察了入微之境。 不好…… 叶无尽突然惊呼一声，身体在原地消失，整个人极速向着南边飞奔而去。 先前他一直留意着虎妞所在的那片林子，时刻关注着那小丫头的安危，但跟江荣光的战斗以致无暇他顾。如今再度探查那林子的情况时，当即让他的寒毛炸立。 终究而言，今晚他最重要的目的是要拯救虎妞。若由于他的疏忽大意，让到这小丫头发生不测，那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在这一刻，他的速度瞬间提到了极限，而官印审判随时使出。 枝叶渐渐散去，火堆正在那片空地中熊熊燃烧。 叶无尽心里直发寒意，差点就栽了一个跟斗，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令他肉颤的眼神，那个仿佛是一双死神之眼。而且他有一个感觉，对方能在一瞬间就取他的性命，甚至是在他发动官印审判之前。 “你别轻举妄动，我只是觉得这小丫头有点意思而已！”一个如同夜莺般的女人声传来，但声音带着浓浓的冷寒与警告。 这女人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看不清她的真容，但黑色紧身衣勾勒出性感的曲线。她正蹲身帮着虎妞检查脉搏，那紧绷的臀部很是翘挺，胸前显现沉甸而浑圆，特别一双性感的大长腿很是显眼。 虽然很不清这女人的容颜，但绝对是美女无疑，从那如同羊脂的玉指来看，没准还是一个拥有着美好年龄段的大美人。 “你最好别乱来，不然你肯定会后悔！”叶无尽做了一个防卫的手势，同时发出了强硬的警告。 “后悔？你只不过是一个刚刚晋升的枷锁者！”女人将虎妞肉肉的小手放下，抬头望着叶无尽微微蹙眉道：“倒是有些奇怪，你明明还很弱，但你却让我心有忌惮！” “这女人果然危险！”叶无尽有种被她看穿的感觉，心里越发变得谨慎。 虽然他拥有着官印审判，但却一直不敢真认为在青水县就能够天下独尊。如今看来，这个观念确实没有错，有人似乎在恰当的时机同样能灭他。 女人似乎没有恶意，帮着虎妞整理好一缕凌乱的刘海，语气平缓地说道：“我是异人沙子联盟的凤凰，今晚只是来赚点外快罢了。” “什么外快？”叶无尽眉头微皱，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沙子联盟的人能有什么外快？呵…看来你连沙子联盟都不知道吧？”凤凰抬头看着叶无尽，似乎得到了一个有趣的答案。 叶无尽自然不知道，但却没有吭声。他虽然晋升到了枷锁者的境界，但对这世界的很多事都知之甚少，简直就是一个傻小白。 “简单来说，沙子联盟就是一个提供任务悬赏的平台。江家携走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孩子的父母发布了大笔奖金进行悬赏，而我今天就是为这笔悬赏而来。”凤凰却是耐着性子，跟他做了一个解释。 叶无尽这才恍然大悟，但并不敢大意：“那祝你一切顺利啦！” 凤凰睥了他一眼，然后身子向着别墅的方向而去，二个闪烁就出现在那别墅的屋顶上，然后就闪进了那座别墅中。 这丫头…… 叶无尽暗地捏了一把汗，从地上抱起沉睡着的虎妞。这丫头的身子肉乎乎暖乎乎的，嘴里发出几声模糊的梦呓，倒不知道在梦里跟谁发生了争吵。 抱起虎妞正要离开，他心里突然一动，将感知的范围向着那边的乱石堆延伸过去，当即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愣在当场。 在那边的乱石中有一个坑，而坑中躺着一个身穿唐装的老者，这时躺在那里已经失去了气息。很显然，这是方才那个叫凤凰的女人所为。 夜风从北边轻轻地吹来，林间透露着丝丝的凉意，让到叶无尽觉得事情恐怕没那般简单。 第三百一十五章捂盖子 嘀嘟！嘀嘟…… 几辆警车打破夜的宁静，闪烁着红色的警灯，向着这边飞驰而来。只是警车并没有到达小岛前就已经被拦下，小岛属于金银会所，而金银会所早已经在门外设置了关卡。 金银会所倒是强势，派遣了十几个年轻员工挡在门外，死活不让警车进去。 张汉森从后面的警车下来，看着对方拦着不让通行，脸不由得紧绷起来。他自然知道金银会所底蕴深厚，别说县里高级的干部，哪怕是市里的领导都经常往这边跑。 “张副局长，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会所的经理是一名西装革领的青年男子，脸上虽然堆着笑容，但举止投足间有种说不出的傲慢劲。 由此可见，他并没有将一个小小的县局副局长放在眼里。 张汉森跟这个人有过几次接触，但并不喜欢这个人:“孙经理，还请你们让一让，我刚刚接到报警电话，你们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 “命案？”孙经理的眉毛轻挑，扭头冲着旁边的手下询问，旁边的手下很配合地摇头，而他又笑着冲张汉森摊手道：“张局长，你是听到了，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命案！是不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报了假警，在浪费了国家的警力，浪费我们纳税人的钱呢？” “是不是假警，我们进去一查便知！”张汉森并不想跟他废话，挥手就要手下强行突破这个阻碍。 虽然这会所很有来头，但他现在这身衣服代表的是国家，代表的是正义与公道，倒也没有过于忌惮，他一定要进去一探究竟。 “且慢！”孙经理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强硬，面色顿时一沉，在一个手下的耳朵前低咕了几声，然后又板着脸冲着张汉森说道:“张局长，难道就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了？” “我也是按规章来办事，还请孙经理体谅！”张汉森自然不会退缩，不然他也不会连夜带着人来搜查金银会所。 正待他要带人闯进去，孙经理却又是开口道：“张局长，还请在这里再稍等片刻，市局的陈局长马上就出来了！” 陈局长？ 张汉森却是一惊，没想到陈局长会在这里。虽然他也算是局长，但他只是县局排名靠后的副局长，远不能跟市局这个权力滔天的二把手相比拟。 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拦住他竟然不是金银会所的意思，命令竟然就是出自那位陈局长。 没多会，却看到一个穿着外套的中年胖子匆匆走过来，毅然正是市局的常务副局长陈常远。尽管他身形矮胖，但架不住身上的官威。 跟随着张汉森过来的是城北派出所的人，这时看到陈局长出现，心里都纷纷打起了退堂鼓。特别陈常远睥了他们一眼，心里更是直发毛，他们可不想被发配到乡镇派出所。 张汉森心里暗叹一口气，知道传闻并不假，金银会所是一个万万不可招惹的存在。 “小张，你来得正是时候！”陈常远举手制止张汉森的寒暄，一本正经地吩咐道:“不过你得做一些辅助工作，带着你的人先封锁这里，不要让任何人出入！”看着张汉森又想要说话，这又压着声音故作高深地道：“纪检委的同事马上就到！” 纪检委，这代表的内容自然不言而喻！ “要双规某个领导？”张汉森看着对方说得如此慎重，心里不由得倒信了几分。 “不错！我不管你有什么案件，接到了哪位人民群体的报警电话，现在你先封锁好这里！”陈常远板起脸来，端起了上级的架子。 在华夏，一切都是以政治为先。如今纪检部门要对某个领导进行逮捕，现在里头哪怕里面真发生命案，这时都得乖乖地让行。 只是张汉森心里同样诧异，这件事未免也太巧了一些，而且纪检那边为何会通知陈局长。但他深知这个规则不能打破，现在只能乖乖听从安排。 夜已深，洁白的月色下透露着几分凉意。 陈常远的嘴角微微翘起，打着联系纪检领导的旗号，来到那棵高大的梧桐树荫下，摸出了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干得不错！”那边传来了一个深厚的男人声，对他进行了表扬。 “这是我应该做的！”陈常远心里欣喜万分，如同小学生受到了老师的表扬般兴奋。 今晚他自然听到金银岛那边的动静，而且隐隐猜到岛那边有着了不得的秘密，但这一切都跟他无关。现在他只需要帮助捂住这个盖子，那接下来有得是好处。 捂住盖子，这是今晚的主旋律！ 宁州地处平原地带，自古是西南省一个重要的农业地区，多河而少山。梧桐山海拔仅是数百米的小山，但在这里却是矮子中的高子，在当地颇有名气。 江家别墅处于半山腰中，此时还亮着灯火，江青龙正在灯下忙碌着。当得知顺利拦下了那帮不懂事的警察时，他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涉及上百名孩童的绑架案，他们江家还可以勉强承受，但用上百名孩童来试药，他们江家必然要受到指责，而若试图用上百名孩童来练药，那注定会遭到千夫所指。 正是如此，在得知金银会所被人袭击后，他首先想到是如何捂住这个盖子。哪怕是承担绑架百名孩童的恶果，也不能让实验室曝光。 但事情显然不能如他所意，因为有人并不会让他如意，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之夜。 陈常远得意地挂掉电话，正要转身回去继续帮江家拖延时间，突然感到毛骨耸然，只是堪堪扭过脖子，眼睛再无神采，只剩下了无穷的惊骇。 砰！ 一颗人头跌落在地上，然后顺着那小斜坡滚到下面的空地中，而树下一具无头尸体正喷着鲜血，然后轰然倒地。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打破了宁静的夜，那个准备通风报信的漂亮女服务员恰好看到了头颅滚到脚边，黑色的短裙底下弥漫出一股尿腥味。 第三百一十六章乙方案 月色如同淡青色的薄丝，将远处的小岛温柔地笼罩着。 咣！ 孙经理站在窗外，默默地点了一根烟，注视着远处的白色别墅。作为这间会所的负责人，自然知道岛上今晚发生了什么事。 香烟燃烧到一半，他才将烟灰弹落，发出了一声惆怅。 在世俗中，他可谓权力滔天，能将所谓的大人物玩弄于鼓掌间。但到了武道界，他却只是小小的蚂蚁，明知道岛上来了二个不速之客，却连岛上都不敢迈上半步。 明明跟那边的小岛仅仅数十米，但却仿佛相隔甚远，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虽然是枷锁者，但似乎太过于天真了！” 孙经理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将快要燃尽的烟吸上最后一口，朝着岛上的方向弹出去，烟头在半空划出一个抛物线，然后落到下面的草地上。 警察突然主动找上门，他自然不会简单地认为这事是凑巧，一切的推论都已经明确地指向了岛上的两位枷锁者。 这两位枷锁者在岛上作威作福还不止，似乎还想要做正义的使者，打算要警察过来将那上百名孩童救出去，揭开这间会所丑陋的一面。 只是这种小手段显得那般的幼稚，若是这样都能对江家有效，那江家这些年岂不是白混了？只能说，背后的枷锁者太天真。 事实也是如此，他仅是动用了一点点资源，就已经将那帮充满正义感的警察拦在会所外面，轻松地化解了岛上枷锁者的意图。 论实力他的确不如人，但若要玩耍手段，他足可以将枷锁者玩得团团转。如今江家的核心人物似乎要赶来，不管那两个枷锁者有没有从岛上离去，这场危机将很快就会过去。 砰！ 正是这时，一个手下惊慌地推门进来。那个手下初是一愣，因为办公室并没有开灯，只是很快就借着月色看到站在窗前抽烟洋洋得意的孙经理。 “什么事搞得慌慌张张的？”孙经理扭过脸，心里破为不满意。若不是跟这手下的老婆有染，他还真要将这人给开除了，整天都喜欢摆着死爹娘的脸。 那个手下先是定了定心神，然后才哭丧地说道：“陈局长死了！” “陈常远死了？怎么可能！”孙经理当即回过头，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倒不是多么在意这个人，而是这个人是阻挡那帮警察的关键。但正在发光发热之时，却突然莫名其妙死掉，这无疑打乱了他的部署，一下子改变了整个事件的运转。 谁如此大胆，竟然敢对堂堂的市副局长下毒手？ 孙经理再也无法镇定，这些脑瓜壳嗡嗡作响，他发现似乎轻视了什么。其实他方才有十几种方法将警察拦住，但是如此看来，他用了最愚蠢的方法。 “不好了，张局长带着人冲进来，我们的人拦不住了！”又一个手下推开门跑进来，汇报了最新的情况。 这边话刚落，那边却是来了电话，是县公安局里面的重要人物。原来张汉森将陈常远的死讯汇报到县公安局，并请求县公安局的人进行增援，而县公安局正在组织人手。 市局的常务副局长死在这里，这绝对是一件顶破天的大事，张局长现在强行搜查金银会所，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让那帮警察进去！”孙经理踌躇片刻，当即咬着牙齿说道。 啊？ 两个手下顿时面面相觑，不明白孙经理为何会妥协。要知道岛上可是藏着不得了的秘密，那个秘密一旦捅破，必然是一颗重磅炸弹。 只是他们不敢违抗，这道命令很快就传达下去，那帮警察当即涌进了会所。当孙经理看到张汉森领着干警扑向金银岛时，却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跟他猜测的一样，这个张汉森并不是仅仅因为一通报警电话就如此尽责。很显然，有人已经将岛上的大秘密告诉了他，而他难抵破获这起绑架大案的诱惑。 其实倒是难怪，若是能够破获这起大案，将里面上百名孩童救出。那这位张副局长别的不敢说，做个局内两把手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 “家主，我恳求执行乙方案！”孙经理的眼睛闪过一抹凶光，然后郑重地拿起手机，冲着电话的那头恭敬地说道。 金银岛秘密基地，天花板上多了一个大窟窿，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玻璃渣子。尽管一些灯火已经熄灭，但整体还是很亮敞。 江宁捂着隐隐作疼的胸口，站在上面的走廊目睹着这里的狼藉，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今晚的这场经历，颠覆了他的认知，让他对世界有了新的认识。 谁能想到，作为西南一霸的江家会遭受如此打击。先是秘密基地被人找上门，接着派来救援的陈护法已经凶多吉少，刚刚基地又被一个厉害的枷锁者闯入。 这闯入的女人无比厉害，丝毫没将江家的招牌放在眼内，径直去取走了她想要的东西。幸好她没有大开杀戒，不然这里的人绝对无一幸免。 “执行乙方案？” 江宁刚刚回过神，却接到了上头的一道指示，心里微微一颤。只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最符合江家利益的方案。 随着指示下达，金银岛实验基地的人员突然丢下手上的工作，纷纷向着门外涌去。一些管理层的工作人员打开保险箱，仅匆匆带上了一些重要物品。 与此同时，那批警卫人员开始行动，在实验基地各处安装炸药，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a点安排完毕！” “b点安排完毕！” “c点安排完毕!” …… 面对着不利的局面，江家为了自保，已经变得无比疯狂了。他们想要将这座秘密基地炸毁，将这上百名孩童一并毁尸灭迹，让上百名孩童跟江家的秘密埋于这地下。 呜呜…… 那些被锁在玻璃房的孩童看到炸药，大概是意识到了危险，这时都纷纷哭泣了起来。有几个胆小的，当场就尿了裤子。 第三百一十七章斩 仅仅五分钟，实验基地的普通工作人员全部撤离，通过那座桥仓忙返回金银会所。诺大的实验基地显得空荡荡，这时仅剩下几个高层和那帮警卫人员。 江宁静静地站在楼上，那双如猎鹰般的眼睛打量着下面空旷的空间，倒不是同情被关在玻璃屋里面的小孩，而是留恋着这个基地。 这里一直都由他负责，如今却突然间就彻底放弃，多少有些割舍不了。 当初为了建造这个秘密基地，他们江家其实花费了不少财力。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摧毁掉，让数亿资金打水漂。 “执事大人，炸药已经准备妥当，我们可以离开了！”那个负责基地日常运营的小老头走过来，恭敬地递上一个控制器。 江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地跟这里进行道别。只是难免还有些惋惜，而他这次调回本家后，必定没有在这里般滋润。 谁？ 他正要伸手去接过那个控制器时，一个身影突然间闪现，那个控制器已经落在了那个人手中，而他反应极是迅速，当即就朝那人扑去。 虽然他心底并不愿意让这间实验基地毁于一旦，但他却更是明白事情的后果。若是这里的所作所为被公之于众，那江家必然遭到世人唾弃，江家那几个天才在军方将难以出头。 砰！ 江宁没能抢回那个控制器，胸口受到一个重击，身体倒飞砸在不远处的墙上。虽然对方没有银光闪耀，但从这个蛮横的力度，他知道这必然是枷锁者无疑。 “来人！快来人！”站在一旁的小老头并没有选择攻击来人，而是边退边大声求救。 那帮警卫人员已经办好手头的工作，这时纷纷靠拢而来。作为这座实验基地的警卫力量，虽然并没有枷锁者，但个个都是异人中的佼佼者。 这时听到小老头的呼喊声，当即从两边的过道涌了过来。 是你？ 江宁被人从地上扶起，但看清楚那个来人时，当即像是见鬼了一般。 这人自然就是叶无尽，此时正低头看着那个控制器，眼睛闪过了一抹杀机。 在小树林接到虎妞后，他并没有选择离开，也没有跟随那个叫凤凰的女人闯进来救人，而是选择在背后策划一切，打算将这里端掉。 他叫来了张大锤的老爸，又偷偷杀掉了陈常远，打算在暗地里帮忙张汉森砍获这起百名儿童失踪案。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帮人会如此疯狂，竟然想将这里炸掉，让上百名孩童埋葬于此。 正是如此，他现在不得不亲自现身，阻止他们这种疯狂的行为。 “你把江荣光打败了？”江宁并没有忘记眼前这人跟江荣光交手，如今他安然回来，足可以证明先前的很大猜测，背脊骨不由得涌起一股寒意。 “没错！”叶无尽淡淡地扫过众人，接着寒声说道：“试图谋取上百名孩童的性命，不论你们是主谋还是参与者，今晚都得死在这里！” 他本不想大开杀戒，甚至都不想再出现，但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他的底限。此时他身上多了一股使命感，他不仅是朱朝的青水县知县，更是华夏青水县的清道夫。 而就在今晚，他打算清除一些青水县内的一群毒虫。 “就凭你？”有人当即不屑地说道。 这并不是一个人的态度，而是多数人的反应。他们作为异人的佼佼者，这么多人联合起来对付叶无尽，倒不是完全没有取胜的希望。 江宁却是对着扶他的手下耳语了两句，却见那个手下要扶他离开。 嘟嘟嘟…… 小老头对江宁的离开很是不屑，而这时戴着的手表突然间响起，那张干巴巴的脸绽放出菊花般笑容：“大家将他拦着，三长老马上就赶到了！” 长老？ 叶无尽脸色微凝，当即就将感知张开，查看方圆十里的情况。如今他就像青水县的神明，对这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够了然于胸。 “哈哈……你现在才知道怕？现在逃已经晚了，大家一起上！”小老头错以为叶无尽害怕，脸上当即露出凶残之色，然后又冲着手下道：“只要拖住三分钟，此人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杀！ 几个厉害的异人早已经蠢蠢欲动，当即就发动杀机，从四面向着叶无尽扑去。 哧！ 叶无尽脚尖微微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远离了人群。 “别让他跑了！”小老头看着叶无尽跃上半空，当即心急地喊道。 叶无尽听到这话，嘴角不由得露出几分嘲笑，伸手指着下面的众人沉声道：“试图残害上百名孩童，意图谋害本官，斩无赫!”” “斩无赫？” “哈哈……他以为他是谁啊？” “有种别逃啊！我看看谁斩谁！” …… 大家听到“斩无赫”三个字，当即哄然大笑，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当然，有人嘲笑是故意想将叶无尽激怒，希望叶无尽下面跟他们大战。 噗！ 那个叫嚣最欢的青年男子突然戛然而止，伸手摸了摸脖颈处，发现整只手都是鲜红的血迹，而头从脖子上掉落在地。 啊？ 众人愕然回过头，看到那莫名其妙就掉脑袋的同伴，当即也是呆住了。 只是一切都没有完，又一个同伴的脑滚到他们中间，让到不明所以的人像是掉进了冰窖，这一切都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谁？是谁？ 大家心里都是不断地发问，同时警惕着周围，他们更愿意相信是一个神秘的高手所为。只是周围哪里有什么人，一切都显得那般的古怪，空气的飘散的血腥味让他们感到窒息。 不要…… 小老头早已经没有刚才的嚣张劲，顺着大家惊诧的眼神，堪堪地扭过头。恰好看到一把黝黑的斩刀朝他脖颈砍来，心当即提到了嗓门眼，眼睛充斥着无穷的悔恨与不解。 他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了，为何那人说一句“斩无赫”，他们全部人就遭受到斩首。 突然间，大家若有所悟地抬头，眼睛有着说不尽的惊骇。 这人哪是什么官，分明就是一个魔鬼。 第三百一十八章三秒 噗！ 又一颗人头落地，鲜血飞溅，空气的血腥味渐浓，惶恐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 大家这次更真切地看到了那把神秘的斩头刀，心都凉了半截。若非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仅是那人的一句话“杀无赫”，人头就真的被砍掉。 逃！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早没有刚开始要围攻叶无尽的念头。除了个别几个惊尿的，其他人也是这样做了，当即转身朝着外面逃去。 有此想法的，其实早已经有人在，而且已经先一步实施。 江宁此时已经逃到了电梯处，他选择逃跑的原因很简单，这个新晋的枷锁者连江荣光都被打败了，他们这些人如何是对方的对手。 正是这个快一步，让他率先进了电梯。 “帮我拦住他们！” 江宁并不想死，看着有人向这里冲来，怕耽搁逃亡的时间，更担心叶无尽会追上，当即将他的心腹手下踹了出去。 这个力度很是巧妙，让到手下的身子直奔着那人而去。 不要…… 这个手下脸色大骇，尽管不知道大家为何匆忙而逃，但却猜到形势必然恶化。如今失去逃跑的先机，没准就会成为那个枷锁者的刀下魂。 砰！ 尽管他心里有几分不情愿，但还是帮着江宁阻止冲过来的人，为着江宁的逃跑争取了时间。 曾经有这么一个笑话：很久以前，有两个人在森林里散步，忽然出现了一只大老虎，一个人忙伏下身去系鞋带。另一个人问：你系什么鞋带啊？你难道还能跑得过老虎吗？这个人说：我那能跑得过老虎，不过我只要跑的过你就行了！ 这虽然是个笑话，但却蕴含着几分道理。 电梯成功关上，载着江宁一个人向上升。这电梯是由特种钢打造，哪怕是导弹都未必能打破，给他带来了一份由衷安全感。 “三伯，我正坐电梯上一楼，你快快来救我！”江宁跟着这被派遣过来的三长老是本家人，如今不客套地发出了求救信号。 “我还有一分钟到达！”那边杂音很多，但却传来了明确的回复。 江宁得到这个回复，心里当即一阵狂喜，悬着的心也是落下了。 不管那个年轻人多么厉害，他要处理那帮手下必然会花费些时间，而在这点时间里，他的大伯必然会赶到，那他的性命就得到了最有力的保障。 若说他对张护法是一种仰望，那他对三长老是由衷的崇拜，张护法的实力还可以衡量，但三长老是真正的高深莫测。 据说，跟三长老交过手的人，全部都已经死了。 一分钟！ 他心里默念着这个时间，犹豫一下，又从身上摸出了一颗药丹，这是一颗带着惺味的红色丹药，在灯光下散着光芒。 叮！ 电梯缓缓打开，他做着防卫的架势，同时轻轻握着手中的药丹，打算拼死都要顶死最后的几十秒。但跟他先前料想的一样，外面并没有人，那个年轻人似乎被拖住了。 要不要设法拖住那个年轻人，等三长老赶到，马上就将他解决？ 这个危机刚过，他的心思倒是活跃起来了，打算谋取叶无尽的性命。只是他还在思量的时候，整个身体像是突然触了电般，惊讶地盯着前方。 叶无尽仿佛是拿捏住时间般，刚好从那个被打破的窟窿跳出，眼睛朝着这边电梯一睥，仿佛两道犀利的银光射来。 “怎么可能这么快？”江宁知道那帮手下不可能阻止得了叶无尽，但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快，当即就要将电梯关上。 啪！ 一颗小石子不偏不倚，正中电梯的按键，正要合上的电梯门又重新敞开，江宁的心当即凉了半截。 “那个监控室的数据u盘在你身上吧？”叶无尽轻轻地落在地面上，淡淡地开口道。 江宁心里大骇，他没有想到叶无尽做事会如此滴水不漏，竟然想要这个东西，但马上强忍镇定地说道：“我没有那个东西，不过我得好心提醒你，我们三长老马上就赶到，你现在最好赶快离开！” “我知道！”叶无尽老实地点了点头，虽然他有官印审判在身，但方才碰到那个叫凤凰的女人后，他知道有些人还是要回避的。 江宁看出对方确实还有忌惮，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只是很快又提了起来。 “但还有30秒呢！我想先从你身上拿走那个u盘，然后再离开这里！”叶无尽其实一直在关注着三长老的动向，而且也决定不跟那三长老正面交锋，所以一直在计划着时间。 “你还真是古怪，竟然能知道时间，不过你觉得时间足够？”江宁却没有那般恐惧了，有强烈的信心拖下这区区的三十秒。 “我觉得时间很足够！”叶无尽轻轻点头，慢慢地走向了电梯。 “你是自掘坟墓，那就别怪我了！” 江宁突然将手里一直握着的丹药抛进嘴里，然后脚尖用力，身体向前腾起。神奇的是，他的右拳突然冒起银光，竟然是一位枷锁者。 这丹药是他最大的本钱，通过丹药将他短暂地提升到枷锁者的境界。别说是拖住这区区的三十秒，哪怕是将叶无尽缠住，那也不在话下。 若非考虑到这丹药的后遗症，他早就这么干了，为着三长老争取时间。 如今服下这个丹药，他是下决心要将叶无尽缠住，然后由三长老除掉这个大患。 怎么回事？ 江宁正找着如意算盘，但很快就感知后面的危机，惊慌地回过头，结果却看到一把斩刀朝他挥下。他的身体是前所未有的强大，但却无法避过这一斩，同时他心里涌起万分的不解，不明白这把斩刀是怎么出现，由谁在操控着的。 噗！ 随着斩刀挥下，鲜血飞溅，一具尸首分离的尸体重重地摔在地板上，而江宁的眼睛死死地睁着，似乎很是不甘心，别说杠住这三十秒，竟然连三秒都扛不住。 叶无尽并不着急，慢慢地走了过去，从江宁身上果然摸出了一个u盘，感知一个人影已经到了桥头，他的身影一闪即逝。 第三百一十九章落幕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叶无尽前脚刚刚离开，一个老者后脚就到了。 这名老者相貌平平，身子很矮小，背还有点驼，很像是一个乡下的老头。只是这时身上却散着强者的气息，那双眼睛如同刀剑般犀利。 啊…… 他朝着电梯方向望去，很快就发现倒在血泊中的子侄，一股怒火不由得直烧而起。倒不是全然是可惜这个子侄，更多是感到了一份耻辱，他竟然无法救下这个子侄。 是谁？ 江傲海弯腰检查着尸首，当即警惕地环视四周，能够在不足一分钟将他侄子干净利落地解决的，绝对不会是一般的枷锁者。 只是周围并没有强者的气息，他的身影一闪，从那个被打破的窟窿下去，很快他就来到了基地大厅。 基地大厅的灯光还亮着，但却已经是人去楼空，诺大的空间再无人影。地上竟然有着新鲜的血液在流淌，显示这些人仅是刚死一会。 看着这二十余具尸体，特别死状跟侄子一样，他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从这些尸体的死状来看，对方无疑是一个顶级高手。 只是整个华夏，谁会有此实力，而谁又不怕得罪江家，答案是昭然若揭。 当走到护栏前，看着那上百间玻璃屋关着的孩童，他眼睛却闪过一抹杀机。 江家虽然蒙受重大损失，那个挑衅江家的恶徒更应该即刻诛杀，但更重要还是得将这件事捂住。若是这里的事情泄漏出去，那无疑对江家是一起致命的打击，他们江家会被所谓的正义人士所排挤。 毁掉这里！ 江傲海眼睛睐起，面对着那隐隐传来的哭声，并没有半分的同情。目光微微扫过这里，他很快就发现了安排妥当的炸药。 就在他要行动的时候，他的通讯器突然间嘀嘀地响起。 梧桐山，江家别墅还亮着一盏昏暗的灯光。 江青龙站在落地窗前，这时窗子已经打开，微凉的夜风徐徐吹了出来，夹在指间的雪茄亮着炭火，而他的身体慢慢感觉到了一股凉意。 作为江家的家主，身上承担着很大的责任，掌控着家族的兴衰。他自然知道拐来上百名孩童的后果，所以偷偷做了不少的防范措施，哪怕军方最终会介入他都已经有了预案。 只是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实验基地给人偷袭，所有异人无一幸免，派去的两名枷锁者又是一死一伤，损失一名护法。 这事情现在还没有完，那个装着无数秘密的u盘已经落入对方手里，一切都变得无比糟糕。 捂不住了！ 江青龙望着西边的夜空，心绪涌起几分惆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原本做的最坏打算就是赔上那整座基地以及那帮异人，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不仅将张护法杀了，竟然还抢走了那个u盘。 现在他若是还强行埋掉上百名孩童，而那人若将u盘的一些影像内容在网络传开，那他们江家必然成为万夫所指。 拐骗上百名孩童跟屠杀上百名孩童，这显然是不同性质的两项罪名。虽然其他的古武世家做事未免干净多少，但若是这事披露，那江家必然会被独立，更别提在军方发展了。 这人会是谁？ 江青龙吸了一口雪茄，心里泛起了一阵嘀咕。刚才他已经通过军方调查，知道这次的主谋可能不是军方，极可能是来自敌对势力。 只是让他微微困惑的是，若真来自那几个敌对势力，不应该通过孙经理对他进行放话威胁，而是乐于江家将上百名孩童掩埋，然后再公布证据才对。 但不管如何，江青龙都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他们江家这次是失算了。 夜渐深，今晚的事情似乎已然进入了尾声。 张汉森无疑是兴奋的，他带着十余干警冲进那间别墅的实验基地，找到了失踪的上百名孩童。他这个副局长成功地破获了这起惊天大案，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嘉奖。 事情远比他想象中要顺利，预期中的负隅顽抗没有出现，增援很快就赶到了这里。 警方重重包围了金银会所，那个高傲的孙经理如丧考妣地被押上警车，只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江家为何不捂盖子，反而要推他出来做替死鬼。 作为名校的高材生，作为高智商人士，他如何都想不通为何会演变成这般结局。 滋…… 一辆军车直接冲破重重警戒，直接停到了岛中的别墅门前。 军方的雷厉来了，但他并没有理会这里的案件，而是径直跑到别墅后面的桃花林。只是让他失望了，不要说桃花林了，找遍了整夜小岛都没能找到那年轻人的身影。 不过让他感到欣慰的是，那个打乱现场保存完整，证明他没有找错地方。 作为整个事件的推手，叶无尽正悠然地驾着那辆高大的路虎行驶在田间公路上，正向着那个背靠青山的村子驶去。 虽然发现了这不一样的世界，但他更喜欢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富二代，享受着这个美好的科技时代，而不是整天打打杀杀。 喔…… 在即将到达村口时，副驾驶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哈欠，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丫头伸了伸懒腰，然后欣喜地坐起来望着前面的晒谷场。 “醒了？”叶无尽扭头道。 “我们回到村子了？”虎妞答非所问。 “不然你以为这是哪？”叶无尽将车驶进晒谷场。 “我以为我们还在吃烤狗肉的地方睡着呢！……秋花呢？我答应要救她回来的！”虎妞扭头望向后座，但并没有看到她所期待的身影。 “这你不会担心了！”叶无尽将车慢慢停下，冲着她打保票道。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秋花是我的最好的姐妹，我都担心死了！”虎妞人小鬼大，但又暴露话痨的特性：“你不知道，她有好吃的，经常会分给我吃……哦，有一次她不分，她舅舅给她带了披萨，好多肉在上面，看起来好好吃，但她不肯分给我……哎！” “那你还离家出走去救她？”叶无尽拉起手刹，回了一句，但马上就后悔了，这个小丫头又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丝毫没觉得离家出走有什么不对。 …… 第三百二十章央企改革 一场秋雨后，整个天地都是湿辘辘的。 古寨平时就显得清静，现在这种雨天更是少有人窜门，都愿意老实地呆在家中，或是忙忙家务，或是摇着老椅品热茶。 只是雨初晴，一扇老旧的木门“吱”地被推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女孩迈出门槛，轻轻地将门带上，然后朝着隔壁的楼房小跑而去。由于旧裤子的裤带松了，跑几步又得伸手提一下，显得滑稽而可爱。 一个老太太在破旧的厨房煮着东西，透过窗户看到熟悉的小身影，当即就带着怒气地抱怨道：“你刚刚才被找回来，又到处乱跑了，怎么一点记性都没有！……要是真给人捉走倒是省心，我就不用再养你这赔钱货！” “我是到三公家找无尽哥，有事！”虎妞扭头脆脆地回应，但差点就踩到了那摊水中。 “整天就知道玩，也不知道帮我破破……柴！”老太太正想继续抱歉，但声音突然小了下来，因为这才注意柴已经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灶头旁边。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丫头是贪玩了一些，但确实能帮家里干不少活。 两家相邻，就几步路的事。 虎妞推开院门，先是冲着正在屋檐下摘菜的古南琴打了招呼，然后就往着楼上而去。或许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又或许是共享太多秘密，她如今更亲近叶无尽了。 叶无尽的外婆戴着老花眼镜在缝着衣物，诧异地抬头望了一眼虎妞匆匆的背影。 对于这个失踪多日，又突然被外孙找回的小丫头，说不感到意外是不可能的。只是外孙却胡乱用理由搪塞，她也不好打破沙锅问到底。 但她隐隐地觉得，这个外孙长大了不少，身上多了一些秘密。 一念到此，她扭头望了一眼儿媳妇，总觉得她会知道内情。 古南琴正低头摘着菜，发现婆婆正盯向她，但她装着没注意到，继续忙碌着手上的活儿。关于虎妞失踪的事，叶无尽已经告诉了她，这事让她心里泛起了几分波澜。 谁能想到，这个和平的年代竟然隐藏着如此大的秘密。不仅隐瞒着大量的“武林高林”，而且还有古武世家，宁州市的梧桐山就隐藏着这么一个强悍的家族。 “无尽哥，起床……” 虎妞还是一副急性子，急匆匆地跑上楼梯，扯着嗓子用力推开房门，但却是突然一愣。 叶无尽并没有懒在床上，而是端正地坐在电脑桌前，手指轻敲着键盘，而屏幕正显示着股市的行情。 国庆的假期已然过去，今天是节后股市的第一个交易日。 由于节前太多人选择持币观望，而节日期间有着一些利好消息，特别是一部名为《狼王》的军事题材片票房火爆。 受此影响，股民的乐观情绪被点燃，纷纷挥着钞票入场，大盘涨幅当即超过1%。而在天天影业的带领下，影视股整体拉升。 今年无疑是一个影视年。 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购票渠道越来越便利，加之3d技术的兴起，电影受到了广大消费者的认可。而互联网视频巨头对片源的血拼，让到顶级电视剧由前些年的100万每集，上涨到现在的500万每集。 正是如此，影视企业的报表很喜人，加上时不时爆发的票房神话，让到影视股成为了市场最受追捧的板块之一。 只是叶无尽对影视股却只能敬而远之，毕竟他在这个领域并没有金手指，目前还停留在农业板块和轻工业板块上面。 “华粮屯河！” 这是叶无尽挑选的股票，主营业务是农业种植，它是全球最大的番茄生产企业之一和全国最大的甜菜糖生产企业。 但很是不幸，无论是番茄酱还是白糖，近些年价格都在走下坡路。而华粮屯河的股价更是跌跌不休，已经比去年高峰时候腰斩大半。 只是叶无尽仍然选择了这只股票，原因跟着这间企业的经营没有半毛钱关系，而是有传言新上任的主席要推动央企改革。 近些年，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意识到了国企的弊端。特别是在经营上面，不少国有企业的负责人将国有资产挥霍一空，更是陷入年年亏损的困境，每年都需要财政补贴才能生存。 正是在这个背景下，央企改革成为了时代的必然选项。 华粮屯河虽然是一只不起眼的农业股，业绩更是变得一塌糊涂，但它的背景却很强大，它是央企华粮集团的子公司，而传闻华粮集团将会被列为华夏央企改革的首批试点企业。 “华粮屯河，买入，8000万！” …… 叶无尽的手指不动在键盘上敲动，将市场上的一张张买单扫入，先花光属于他的4000万资金，然后又动用了那4000万的融资资金。 这足足砸下8000万，确实很是惊人，如今算是放手一博了。 “8.01元！” “8.05元！” “8.08元！” …… 随着这笔八千万资金的流入，华粮屯河止跌回升，硬生生让叶无尽拉高了两个点。只是让叶无尽想不到的是，他这个举动竟然还产生了蝴蝶效应。 “8.21元！” “8.22元！” “8.24元！” …… 散户是盲从的。很多人看到华粮屯河突然间拉升，都认为有利好消息要公布，纷纷挥舞着钞票入场，将股价地一步推高。 咣！ 叶无尽点了一根烟，眯眼望着自己的账户，心里有点喜滋滋的。 这有钱就是爽，随便买只股票都能揪起一股浪潮，它如今算得上是股市中的牛散了。而如今股票账户的总资产更是达到了8200万，离他的亿万富翁梦想已然不远。 “好了没呀！”在叶无尽正得意时，虎妞已经来到桌前，好奇地踮起脚跟瞧了一眼屏幕，但很不明白叶无尽的兴奋劲打哪里来。 “干什么？”叶无尽扭过头，微微困惑地反问道。 “你不记得了，就是那个呀！昨晚说好的，你不会忘记了吧？”虎妞有些着急地仰起大饼脸，很是认真地提醒道。 第三百二十一章波折 乡间道路经过雨水的洗刷，显得很是干净，地上一摊积水如同明镜倒映着蓝天。一辆霸道的悍马碾压而过，溅起了一道水花，水花飞射在结着谷穗的稻田上。 空气清新，这一大片田野显得郁郁葱葱，有着草原地味道。近处是些油绿绿的稻田，远处的田地大部分都被青草所覆盖，几只白鹤在水草间觅食。 叶无尽驾车从这田野间穿过，脸上并没有多少欣喜，反倒多了一丝惋惜。 若时间转回到数百年前，恐怕没有人会料想到这般情景，支撑他们一家生计的田产，到如今却成为了世人所遗弃的对象。 作为青水县的知县，叶无尽曾经目睹过稻谷成熟的盛况，更感受到丰收时节的喜悦。只是对如今农田的荒芜，他倒也可以理解。 若是从经济角度出发的话，种田绝对是不划算的投资行为。 以一亩田为例，产值800斤稻谷，得到大米约500斤，按市值每斤2元计算，则一亩田一年的收成约1000块。但扣除种子、化肥、收割等成本，其利润不足700块。 哪怕是坐拥百亩良田的大地主，产值不过仅是10万块，远没能达到小康水平。 而现在建筑工人的日薪已经在200块以上，故而精明的人都不再将时间和精力放在这种低产出的种田上面，更愿意通过务工赚取米粮。 至于华夏的商人，同样不屑于这种高投入低产出的农业模式，更喜欢一亩地能种出数千万营业额的房地产模式。 “婶婶，我后来都睡着了，怎么知道呀？”虎妞坐在后座撕扯着零食包装袋，这时抬头望着前面说道：“你问政治哥嘛！我醒过来的时候，政治哥都带我快回到寨子了呢！” 叶无尽回过神却听到这话，知道她们是在聊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古南琴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叶无尽，似乎对他的反应不满，眼睛带着几分幽怨。作为一个家庭主妇，她自然拥有着一颗八卦之心，想知道昨晚所发生的一切，但奈何叶无尽却没告诉她全部。 “咳……”叶无尽轻咳一声，扶着方向盘淡淡地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后来我打电话报警，然后警察就来处理，将那些小孩都救了！” 哼！ 古南琴鼻子轻吭，自然不会相信这个说词，倒是虎妞似乎是相信了，吃着零食晃着脚丫道：“我也听说了，警察昨晚捉了好多坏人，秋花他爸妈今天一大早就去接秋花了！” 这起重大的孩童失踪案算划上了圆满句号，孩童认领工作如今有序地展开，那上百名孩童会陆续被送回她们家中。 只是作为拯救上百名孩童的英雄，却没有应有的鲜花和掌声，甚至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有贡献。 叶无尽正头疼要不要告诉舅妈全部真相，结果手机突然间急促地响起，算是帮他解了围，是西南银行的人打过来的。 上次他带着莽山铬铁头到光明会所参加拍卖会，一共拍得180万，但扣除20%的佣金，剩下144万，故而他们每人可以分得36万。 虽然各间银行的政策不同，但叶无尽一次性取出108万，自然需要提前跟银行方面打招呼。在电话中，叶无尽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敬重。 现在银行的地位太不如前，特别是互联网金融的兴起，而且银行实行严苛的考核制度，很多银行行长为了拉拢存款，几乎就成了三陪小姐。 当然，并不是人人都能享受这等服务，这些都是有钱人的专利。 简单地聊了几句，电话才刚挂，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是谢紫红的来电，说是有要事相商。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了青水县，直接停在了蓝海酒巴门前。 蓝海酒巴门口以蓝色格调为主，由蓝色的玻璃组建一个大大的“v”形图案，一条红毯从台阶开始延伸到门里面，但那高大的玻璃门正紧关着。 “无尽哥，这里就是你买的酒巴呀？……好漂亮哦！”虎妞站在高大的门前，仰着那张包子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古南琴虽然对蓝海酒巴早有耳闻，但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脸上同样显得很惊讶。若是半年前，她打死都不会相信，这个外甥会如此有能耐。 叶无尽直接就让车子停在门口，下车径直走向大门道：“现在一般般了，晚上过来才好玩！” “好呀！那你改天晚上带我来，但我不喝酒哦！”虎妞迈着小短腿跟在后头，很是认真地点头回应道。 三人还没走到门口，门悄然打开，一个漂亮的女人迎了出来。 谢紫红今天没有浓妆艳抹，身上穿着黑西裤和白衬衫，少了夜场时的女王风彩，但多了职场女郎的精明，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 如今蓝海酒巴在她的悉心经营下，显得有声有色。不仅没有受到换老板带来的负面影响，营业额反而略有提升，仍然占据着青水县第一夜场的头衔。 走进里面，尽管酒巴舞池显得空荡荡，但仍然深深地吸引了这一大一小二个女人，对这里的一桌一椅都显得极是好奇。 得知二楼的包厢沙发都是真皮的，古南琴带着虎妞上去参观了，对着这夜场充满着无穷的好奇之心。 看着二个女人跟着服务员上了两楼，叶无尽在邻近的桌子前坐下，掏出烟火冲着谢紫红问道：“你这么急找我干嘛呢？” “银行的贷款一直批不下来！”谢紫红在他对面坐下，忧虑地说道。 “怎么批不下来？”叶无尽点了根烟，将打火机丢在桌面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按着原本的计划，用蓝海酒巴的资产做抵押，贷1800万支付给常云。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但没想到再次出了差错，到如今都审批不下来。 “我不知道……好像是有人从中作梗！”谢紫红摇了摇头，然后又作了补充。 “你觉得会是谁？”叶无尽深吸了一口，眉头微蹙地问道。 “我！” 正是这时，一个年轻人带着几个壮汉走了进来，脸色显得无比得意。 第三百二十二章图穷匕见 王子亮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位副市长的公子哥穿着仍然考究，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别在手腕上的则是江诗丹顿，毅然一副杰出青年的风范。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径直来到了叶无尽的面前，一个肌肉健硕的手下给他搬来了一张椅子。 叶无尽看着他在面前坐下，慢悠悠地继续抽着烟，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市长公子哥。这自然谈不上多么生气，更多的则是意外。 他上次将不可一世的海爷揣得断子绝孙，从常云手里接过了这间蓝海舞厅，其实就是截了王子亮的胡。但却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还不死心，又在背后从中作梗，影响了他的融资计划。 “你想怎么样？”叶无尽弹了一下烟灰，淡淡地问道。 “我想怎么样！”王子亮冷笑一声，上下打量着这里高傲地说道：“你识相的，就将这间酒巴转回给我，这里原本属于我的！” 王子亮身后的几个壮汉都是赤着胳膊，这时适时地卖弄起身上的肌肉，恶狠狠地盯着叶无尽。 “我如果不呢？”叶无尽自然没有将这种威胁放在眼里，轻蔑地扫了那几个壮汉一眼，看着谢紫红偷偷摸手机准备叫人，又淡淡地说道：“一群宵小，用不着叫人！” 谢紫红听到这话，心里其实有几分犹豫，很担心叶无尽会吃亏，但又不好拂了老板的面，所以只好乖乖收回手机。 王子亮眯着眼睛打量着叶无尽，片刻才咬牙说道：“我可以出2200万买回这间舞厅！”这是最糟糕的一个备案，等于白白送给这小子200万，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哪里想到，叶无尽连想都没想就拒绝道：“不卖！” 这看似转手就赚了200万，但相对于蓝海舞厅的价值而言，却仍然是一个白菜价。特别在谢紫红的经营下，蓝海舞厅可谓日进斗金，真正的价值远在这收购价之上。 叶无尽又不是常云那般好欺负，自然不可能同意。 何况他早有了新打算，这蓝海舞厅不仅是他的一个生金蛋的母鸡，更是他在青水县的第一份基业。他计划以此为基点，在青水县大展拳脚，自然更没有理由将蓝海舞厅进行转让。 “敬酒不喝，喝罚酒！”王子亮的脸色突变，他身后的几个大汉恶狠狠地盯来，似乎随时会扑过来将叶无尽撕碎。 谢紫红心里一紧，又是抓起了手机，很是懊恼刚才没有叫人过来，如今打电话过去似乎已经有些迟了。 “海爷带了一帮人，结果还不是给我打断了子孙根，带着你的人滚出去吧！”叶无尽却是浑然不惧，淡淡地望向王子亮寒声道。 王子亮感受到叶无尽冷凛的目光，身体微微颤抖，其实今天他带人过来倒不是闹事，而是担心眼前之人逞凶，只是他又抹不下脸面灰遛遛地离开，临走前留下狠话道：“你跟常老板签的合同是明天付清尾款，我看你到时拿什么履约，我们明天见！” 这其实是他计划最重要一环，叶无尽跟常云签署合同的时候，放入了这么一条触发解约的条款。他正是看到了合同的“破绽”，所以重燃了夺回蓝海舞厅的希望，而那个失去后台的常云已然在他的掌握之中。 谢紫红放下手机，松了一大口气。刚才她心里其实很是紧张，倒不是怕王子亮闹事，而是担心叶无尽真将这间舞厅给卖了。 若是如此，不说王子亮会不会留下她，哪怕将她留下也不可能有如今这般丰厚的条件。虽然叶无尽已经陆续将财务和保安人员派遣过来，但却给了她很大的经营权，这是其他老板不可能给予的。 看着王子亮带着人离开，她忍不住担忧地问道：“老板，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去催贷款啊！”叶无尽将烟头掐灭，很是决然地站了起来，又让人上两楼叫上古南琴和虎妞。 如今一切的症结，其实就在贷款一事上面，而银行无疑欠了他一个说法。 西南银行城南支行，位于青水县的金融大厦一楼。 陈应恒接了一个电话，泡了一壶好茶，然后将新调派过来的漂亮实习生叫了进来。作为青水县最大支行的行长，他其实还挺满足的，日子过得挺是滋润。 看着漂亮的实习生走地来，他的心都舒麻了。这身穿职业装实习生的脸蛋看起来青涩，但该大的地方一点都不含糊，典型的胸大臀圆，是他所喜欢的类型。 经过这次天的观察，他知道这女孩已经不是雌，有很大的机会可以拿下。打着指导工作的名义，他的手慢慢就搭在了她的大腿上，摸着洁白细嫩的大腿。 “行长，别这样！”女孩咬着鲜红欲滴的红唇，有些抗拒地阻止道。 陈应恒是这中老手，心里当即一阵暗喜，因为这女人阻止得不坚决，甚至有种不拒还迎的意思，知道再加些火候，今晚这女人没准就在他胯下承欢了。 砰！ 正当他想再进一步时，门却突然被推开。 啊…… 漂亮的实习生惊叫一声，惊慌失措地夺门而去。 陈应恒的好事被破坏，脸色微沉，心里极是恼火，目光扫向门外，当即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是谁呢？谢经理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 “陈行长，你还好意思问我，我们的贷款你今天还想再拖吗？”站在叶无尽身后的谢紫红听着他的语气，当即气不打一处地回应道。 “贷款呀？”陈应恒拍了拍额头，仿佛才突然想起这事，笑着说道：“你来得正好，你们的贷款总部通不过！” “通不过？你节前不是说通过了，就是放款环节出了问题吗？”谢紫红杏眼一瞪，却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离奇的答案，这陈行长摆明就是耍了她。 “我有说过？我怎么不记得了？”陈应恒故作糊涂地说道。 “你……”谢紫红气得牙齿直痒，这猜测是一回事，证实又是一回事，看着他这副嘴脸，她很想上去朝着这人的鼻梁骨挥上一拳，不过此刻她更担忧老板的反应，有些心虚地扭头望向老板。 叶无尽淡淡地望了里面一眼，然后冲着谢紫红吩咐道：“将申请贷款的资料再准备几份，向其他几家银行申请贷款。” 话刚落，却听到陈应恒冷笑道：“你以为还来得及吗？我在这行十几年了，还没听到过哪间银行能一天就能放贷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销户 “所谓的银行家，就是晴天千方百计把伞借给你，雨天又凶霸霸地把伞收回去的那种人！”——《大不列颠辞典》。 这话无疑道出了银行的本质，而且既贴切又生动，几乎所有银行都是如此。 在你生意红红火火的时候，银行会找到你介绍各种能够让你多贷款多发展的方法，让你感觉很受鼓舞与支持。让你感受到银行的细心与体贴，仿佛银行就是为你而生。 实质上，这个时期的公司正处于上升阶段，资金充足并不需要贷款。不过很多人禁不住诱惑和怂容还想更大的发展，送上门的钱为什么不用呢？ 只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企业经营不可能永远顺风顺水，难免遇到一些小困难。哪怕现在市值最高的苹果公司，当年也有产品卖不动和陷入亏损的困境。 事实早已经证明，银行永远不可能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当业绩有所下滑时，银行就开始紧张你的还款能力，必然会减少你的贷款。一旦公司出现问题或者亏损，银行会毫不手软地收回所有的贷款额度。 银行有专门的精算师，他们会先一步估算风险，总能在雨天来临前就开始收回雨伞，将你从座上宾的名单上划掉。 华夏的钢铁产能过剩，其实就有银行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当初钢铁进入黄金期时，银行拼命鼓动钢铁企业贷款扩大产能，加之当地政府有着强烈的放卫星欲望，所以配合银行对钢企进行游说，最终将大量的资金投到了钢铁企业之中。 只是后来钢铁企业趋于饱和，而先前贷款建立的新钢铁厂不断进行投产，让到华夏钢铁马上陷入严重产能过剩的泥泽中。 当产能过剩问题出现的时候，银行早已经将贷款资金先一步抽回，大大削减了钢企的贷款额度，转而投给了更有“前景”的房地产。 现在叶无尽无疑很需要银行的支持，需要那1800万贷款结清蓝海舞厅的尾款，做一笔划算的好生意。只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却不会有人给他送伞。 唉！ 叶无尽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有些懊悔方才的操作。 原本他股市账户拥有4000万可调动的资金，都已经将钱调了出来，但一时贪婪又将钱砸进了股市中，买了那只很有想象力的华粮屯河。 如今华夏实行的是＂t+1＂制度，哪怕他明天将股票全部卖掉了，资金也得要后天才能到位，根本无法用那些钱进行履约。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2001年到2002年，在互联网产业最低迷的时候，微讯还名不见经传，曾濒临破产苦求资金，南非传媒集团naspers的全资子公司mih集团先后从电讯盈科、 idg和微讯主要创始人手中购得微讯46.5%的股权，这简直是史上最丰厚的“打劫”。 叶无尽回头淡淡地睥了陈应恒一眼，谈不上多么生气，更多是想看清这张小人嘴脸。 陈应恒仿佛取得莫大胜利，很是骄傲地望来，眼睛还藏着一份幸灾乐祸。 “无尽，你没事吧！”古南琴厌恶地睥了里面的陈应恒一眼，冲着叶无尽关切地问道。 “没事！”叶无尽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头不由得蹙起。 “要不，钱我们不拿了，先给你用着！”古南琴看着他的眉头紧皱，当即小声地说道。 叶无尽放下手机，意外地望了她一眼，然后目光又落在旁边的小丫头身上，笑道：“虎妞，你呢？” “我当然也要支持你呀！而且我都还没想好这么多钱怎么用呢！”虎妞舔着棒棒糖，仰起大饼脸认真地回应道。 叶无尽没有客套，当即向着柜台走过去。 由于今天是工作日，加上手机互联网的兴起，银行网点如今越来越萧条，而青水县这种网点可能一个上午都没几个人。 里面的柜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既不漂亮也不性感，但服务态度还算可以，保持着职业性微笑询问道：“请问先生要办什么业务？” “销户！”叶无尽将银行卡丢进里面，淡淡地说道。 前台柜员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恢复如初，很多人由于工作变动等原因，可没少来这里办理销户，不过她却通过玻璃窗口看到方才行长门口的一幕，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在赌气了。 只是她却是清楚，这种赌气有点孩子气了，这银行又不是陈应恒家开的，压根对陈色狼伤不得分毫，她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接过卡道：“请稍等！” 谢紫红看着这一幕，心里轻叹了一声，没想到老板有如此小孩子气的一面。 古南琴倒反应平常，跟着虎妞到等候区等待，手里还拿了一份基金的宣传资料。 咦？ 前台柜员正打算公事公办，帮着叶无尽进行销户，但脸上很快就出现了异样。原本想麻利地将这项业务办理完成，但速度不由得停了下来，还找了一个匆匆借口离开。 她本想去找理财经理，但理财经理今天恰好不在，所以只好通告陈应恒。 银行做的就是借贷的活儿，向广大的用户借钱，然后再放贷给企业或者个人。如果某个用户只有几万存款，银行都不用在意这点流失，但里面有着500万存款，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500万怎么了？帮他撤户！”陈应恒应讯而来，沉着脸不屑地说道。 其实按着正常流程，他无论如何都应该挽留这个大客户，但他却知道叶无尽要撤户的动因在哪里。如今他知道不可能挽回，所以很是硬气地命令下去。 “别以为着几百万就多了不起，我这里的大客户多得是！”陈应恒特意走到了柜台前，阴阳怪气地冲着叶无尽说道。 叶无尽望了他几秒，脸上并不恼，笑道：“你这叫器有什么劲？那些钱是你的吗？还是想……我现在就投诉你呢？” 听到“投诉”这个词，陈应恒不由得将吐到嘴边的话生生地硬了回去，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不是一般人，更不能接受这个污点。 特别现在分行行长刚上任，自己可不能出什么纰漏，不然真可能丢了这个金饭碗。 第三百二十四章巧合？ 陈应恒尽管心有不甘，但却不敢再猖狂，起码是不敢当着叶无尽的面，灰溜溜地去找水喝了。 前台柜员看着陈应恒灰溜溜地离开，略显尴尬地在位置坐下，按着流程上报销户资料，帮着叶无尽一步步地办理着销户手续。 没多会，外面却匆匆走进来一个人，高跟鞋跟地板的敲击声格外急促。 这个女人年约三十，身穿着黑白职业装，胸前很是平坦，但却拥有一张精致的脸庞，仿佛是老天对她平胸的一种补偿。 她进来之后，乌黑的眸子先是往叶无尽身上一扫，然后又转向了别处，结果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古南琴微微一愣，然后狂喜地叫道：“阿琴，你怎么在这？” 古南琴正低头看着一份分红型基金的宣传资料，听到有人叫她，茫然地抬起头来，然后脸上当即绽放出笑容道：“慧慧，好久不见！” 二人以前是一对很要好的同学，初中更是三年的同桌，但后来古南琴出外打工，而张慧则考上了重点本科，二人的交集慢慢变少了。 如今意外在这里相见，都显得格外兴奋，那份昔日的感情似乎瞬间重新拾起。 “你先等我一会，中午我请你吃饭，我们很久没聚了呢！”寒暄几句后，张慧不由分地说着，眼睛疑惑地往虎妞身上扫了一眼，但似乎都没时间再探寻真相，马上匆匆地走向柜台。 “张经理！”里面的柜员打招呼道。 叶无尽先是闻到一股清香，扭头打量了她一眼，倒是有几分眼熟，而从银行人对她的称呼来看，这漂亮的平胸女人大概就是银行的理财经理了。 张慧倒没有细瞧叶无尽，而是显得着急地探头冲着里面的柜员问道：“刘姐，那位叶无尽先生人呢？是不是在陈行长办公室？” 啊？ 前台柜员当即愣住，心想不就在你面前吗？ 张慧的反应倒也快，顺着柜员的目光，扭过头却正好看到叶无尽，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这才发现闹了笑话，但马上反应过来，递着名片说道：“叶先生您好，我是这间银行的理财经理，我叫张慧！” “张经理，你就别再耽搁时间了，今天我肯定要销户离开！”叶无尽并没有伸手接名片，而是淡淡地拒绝道。 “叶先生，我不知您为什么执意要销户离开，但还请给我几分钟时间好吗？”张慧并没有放弃，而是很诚恳地望着他道。 “我看不必了！”叶无尽看到张应恒从里面探出头来，鼻间不由得发出一丝嘲讽，这人倒还是有几分心虚的。 张慧倒是机灵的主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恰好看到张应恒缩了回去。又用询问的眼神望向刘姐，跟着里面的刘姐交流了一下眼神，当即就猜测到事情的大概。 “慧慧，刚才我们跟陈行长聊过了，这事恐怕是没回旋的余地了！”古南琴这个时候走了过来，隐晦地点出问题的严重性。 张慧愣了一下，望了一下英俊的叶无尽，又望了一眼风韵十足的古南琴，疑惑地问道：“你们是……” “他是我外甥！”古南琴微笑着介绍。 张慧这才发应过来，敢情刚才是想歪了，当即紧搂着她的手哀求道：“阿琴，你帮我劝劝他，让他到我办公室喝杯茶，求你了！” 这个哀求让到古南琴既是意外又是舒畅，这个老同学以前仗着好成绩很是心高气傲，何时有这等低声下气的时候。 叶无尽迎着古南琴的目光，当即暗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个面子得给了。 “叶先生，这边请！”张慧心里一喜，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前台柜员看着张慧领着人回办公室，当即就挂起一个暂停服务的牌子，打算找同事八卦去了。这行长跟理财经理关系不睦，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但如此剑拔弩张却是第一次。 这间支行虽然没有多少人气，但让张慧感到满意的是，这里的理财经理会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就在行长办公室的旁边。 张慧进来就开始汝茶，姿态放得很低。 谢紫红跟着叶无尽请示了一下，就拿着电话到外面打电话，准备到其他银行申请贷款。 叶无尽点了根烟，慢悠悠地抽了起来，话语并不多。古南琴似乎真不把这个同学当外人，当即就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岂有此理！这个陈应恒真是无法无天了！”张慧得知陈应恒故意压下蓝海舞厅的贷款时，当即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叶无尽吐了一口烟，好心地提醒道：“他做这事其实是经过权衡的，指使他不给我放贷的人是王副市长家的公子！” 咦？ 张慧听到这话，当即一愣，但很快就释然了。若不是背后有人撑腰的话，这个陈色狼确实不敢这般无法无天，如今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恰在这时，一个银行职员进来将张慧叫走，留下几人在屋里。 古南琴这才得知这里牵扯着王副市长，不由得担忧地望向叶无尽。 叶无尽倒没有什么，将手机打开，浏览起新闻来了。 理财经理办公室和行长办公室只有一墙之隔，并不隔音，所以很快就想到了那边的争执声。 “你这算什么意思，是不是非要跟我作对？” “我只是做我应分的，我得对得起这份工资！” “别怪我没警告你！你要是真敢捅上去，我跟你没完！” …… 突然间，一个急匆匆的身影从理财经理门口走过，径直推开了行长的办公室，急声冲着里面的人说道：“寥行长的车子到门口了！” 听到这话，剑拔弩张的二个人当即旗息鼓，隔壁再没有争执的声音，只有急促的脚步声。仅是眨眼间的功夫，二人双双从理财经理大门走过。 巧合？兴师问罪？ 陈应恒瞬间涌起了几个念头，但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急步向着大门迎了出去。同时狠狠地刮了张慧一眼，猜想可能是这女人打小报告，但又不太像。 这人来得太快了一点，而且这女人似乎事先并不知道此事。 第三百二十五章原来如此 寥荣华是西南银行宁州分行新任的行长，四十多岁的模样，正值壮年之时，也是想干和能干一番事业的黄金年纪。 或许是因为想干事业的这个原因，他才被猎头公司说服，从华夏最大的商业银行的高薪岗位跳槽到西南银行，担任这种城商银行的分行行长一职。 作为外来户的他，在面临人生机遇的同时，同样要接受着严峻的挑战。他不仅要扭转西南银行在宁州的颓势，更要尽快交出一份漂亮的业绩，面临的压力其实并不小。 他吸取了前任急于求成的教训，打算踏踏实实地干事，从基层开始抓起。 正是如此，他上任伊始，就逐一观察起各间支行和营业网点的情况。 只是情况并不容乐观，只能用“差强人意”四个字来形容。 原以为城商银行会更市场化一些，少一些裙带关系，多一些实干的人才。但这番走访下来，尸位素餐者不在少数。 “廖行长，你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呢？这样我好准备准备，将我们城南支行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给您才是！”陈应恒迎下台阶，热情地陪笑道。 “陈行长，我可不是针对你，其他支行我都是搞临时突袭！”寥荣华伸出手跟他握了握，并没有摆着上司的架势。 原来是巧合！ 陈应恒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少许，只要不是特意来兴师问罪，那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不过确实只能是巧合，哪怕张慧要打小报告，这总得要一些时间，断然不是廖荣华第一时间就找上门来。 一念至此，他又狠狠地瞪了张慧一眼，暗含着警告之意。 张慧倒是有打小报告的意图，但人早已经被张应恒和他的心腹巧妙地挤到一边。 寥荣华走进银行明亮的大堂，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座椅，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倒不是他期望值有多高，而是作为青水县最大的支行都如此，其他的支行和营业网点就可想而知有多不堪了。 他心里甚至都不由得自问，这次跳槽到西南银行，是对还是错？ “廖行长，明亮投资的王总刚刚来电话，听说你在这里，他执意要过来跟您见上一面呢！”陈应恒拿着手机走过来，笑着说道。 “明亮投资的王总？”廖荣华眉头微蹙，在脑海搜索起这号人物。 “王副市长家的公子！”陈应恒压着声音提醒。 呃…… 廖荣华当即释然，难怪对这间企业没有什么印象，原来最亮的招牌是他父亲。只是很快就疑惑起来，王副市长家的公子要见自己有得是途径，为何偏偏通过陈应恒呢？ 张慧原本一直在找机会“告状”，在听到这话后，不由得观察起廖荣华的反应来。只是让她失望了，这等人物早已经做得喜厌不形于色。 陈应恒却很是高兴，并得意地望向了张慧，这个王子亮就是他手上的王牌。先前他早已经跟王子亮有过君子条约，他帮忙拖住这笔贷款，而王子亮则会直接出面摆平廖荣华。 只要王子亮出面，他相信廖荣华心里再不高兴，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王公子的。 正当张慧神色失落、陈应恒得意之时，廖荣华却毫无征兆地冒出了一句：“对了，那位叶无尽先生还在这里吗？” 啊？ 啊？ 这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了几秒，张慧更是瞪直了眼睛，还一度以为耳朵听错了。不过看着陈应恒的反应，明白事情真的出现了转机。 陈应恒则极是困惑与恼火，他愤怒的目光投向了张慧，心想肯定是这个女人打了小报告。只是他很快就有些不解，因为张慧的样子很像不知情，似乎不是她打的小报告。 但……为什么寥荣华会提及叶无尽呢？ “你们别告诉我，真的让这个近五千万资金的大客户转走了吧？”廖荣华看着二人都不吭声，当即沉声质问道。 “近五千万？不是只有几百万的客户，刚刚我还查了他的账户，就几百万啊！”陈应恒反应过来，但却茫然地回答道。 “那是你工作失职，没有去查一查第三方托管资金，不知道人家至少有四千万在股市上！”廖荣华看到陈应恒的反应，当即冷声地回答道。 事实上，廖荣华今天就是冲着叶无尽而来。他本计划是去江源路的营业网点，但在收到信息后，这才转向城南支行。 另外，根本没有人向他打小报告，而是银行内部的正常信息反馈，一切的根源则是叶无尽今天早上将股市的四千万资金在银行走了一回账。 随着四千万的资金转到银行账户上，叶无尽自动升级为核心客户，个人资料也进入了大资产管理部门，并进行了加密处理。 所以当叶无尽要销户的申请提交到总部时，廖荣华的手机马上就响了起来。 不说廖荣华，哪怕是总行长，都不可能坐视近五千万的大客户流失而不闻不问。事情倒不算完全没有巧合的因素，因为廖荣华刚好就在附近，所以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嗡！ 陈应的大脑当即充血，小腿肚直发软，仿佛都站不稳了。 他如何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若只是几百万的客户，相信寥荣华不会揪着不放，但对方偏偏是近五千万的大客户。 纵观整个青水县，都没有几个人能拥有如此多现金的客户，而西南银行先前现金最高记录不过3000万。如今叶无尽出现，算是刷新了这个数据，嫣然让他们不重视？ “廖行长，叶先生还没有离开，正在我办公室喝茶呢！”张慧同样很是震惊叶无尽的财力，但很快就高兴地说道。 滋…… 正当廖荣华要跟着张慧去理财经理办公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刺耳的刹车声，而门外多了一辆红色的法拉利。 “王公子来了！” 如丧考妣的陈应恒回头望去，眼睛当即亮起一道光，仿佛看到了翻盘的希望，整个人当即精神大振。 第三百二十六章幸福地产 王子亮生得俊郎，衣着显得文质彬彬，很容易给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加之拥有副市长公子的光环，让到他无论走到哪，都是人群中的一个焦点。 身边带着一个学生模样的漂亮少女走了进来，目光很快就停留在廖行长身上，远远就伸手热情地道：“你就是廖行长吧？久违大名了，鄙人是明亮投资的总经理王子亮！” “王总，幸会幸会！”廖荣华伸手相握，对这个衙内的观感不错。 “廖行长，我早就想登门拜访了，但总是见不着人。这次总算是逮着了，我今天中午做东，你无论如何都得跟我喝上两杯！”王子亮晃着他的手，一副相逢眼晚的模样。 “刚刚上任，一直不敢松怠！不过饮酒就罢了，我下午还有一个重要会议，还请王总见谅！”廖荣华微笑地回应道。 “廖行长、王总，要不到我办公室里喝茶，我可是准备了上好的碧螺春呢！”陈应恒看着融洽的二人，心里也像是吃蜜一般。 王子亮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但廖荣华却拱手陪罪道：“王总，你先跟陈行长喝一会茶，我得先失陪一下，还请海涵！” 张慧听到这话，心里当即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廖行长真的丢下叶无尽陪这位市长公子了。 王子亮的眉头微蹙，对这个结果同样颇为意外，但他只知道这位廖行长“恰巧”出现，却不知道廖行长其实就是冲叶无尽而来。 陈应恒心里“咯噔”一声，但眼珠子一转，又是急声推脱道：“廖行长，王总这次找我们是商讨收购幸福地产的事，还得由您来亲自洽谈啊！” 地产无疑是这近十年最红火的行业，但却不是每家地产公司都能赚到钱。特别华夏如今是一二线城市火爆，但三四线城市停滞，以致很多小地产公司都陷入亏损的尴尬局面。 青水县作为一座不起眼的小县城，不要说外地人了，哪怕本地人都不一定愿意落户于此。由于缺少工业支撑，又没有旅游资源可供开发，所以房价一直在底部徘徊。 另外，青水县的地产格局很有意思，呈现了北强南弱的局面。 由于大家盛传将来的高铁站会建在城北，所以城北的土地这些年迅猛升值，多间地产公司纷纷将资金投向北边，青水县的中心毅然向北移。 反观城南这边，不仅土地无人问津，而且新开楼盘还陷入卖不出去困局。 幸福地产本就是青水县的一间小地产公司，原本就仅是想趁着房地产红火捞一把。只是当初错选了城南的土地，如今房子建好了，房子却怎么都卖不出去。 如今幸福地产在市场和银行的重压下，资金链出了问题。他们经过郑重考虑后，决定断臂求生，将公司的股权全部抛售出去。 陈应恒这时将这事抛出来，其实就是在王子亮身上添筹码，毕竟这是关系数千万乃至上亿的贷款。尽管贷款跟分行的关系不大，但走的是城南支行的账，会算成宁州分行的流水。 “王总的野心不小啊！”廖荣华离理财经理办公室门口只有几步之遥，但这时却停下了脚步，扭头赞许地打量着王子亮。 陈应恒看着廖荣华来了兴致，脸上的笑容更浓，看到了挽回颓势的希望。 王子亮的眉头微蹙，心里其实有几分不满，他并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他的这个意图。只是他也猜到陈应恒必定面临着压力，所以才将这事搬了出来。 “我爸早就有教导，这做生意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王子亮不仅明确了收购幸福地产的意图，同时隐晦地搬出了他老爹。 说到底，他老爹才是他最大的杀手锏。 “你爸没教你！做生意要不择手段吧？” 正是这时，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却见叶无尽从理财经理办公室走了出来，脸上充满着讽刺与不屑。 廖荣华寻声望去，微微一愣，不明白这年轻人跟王子亮有何仇怨，竟然带着这么大的怨气。 “成王败寇！叶总，好大的怨气啊！”王子亮却是不恼，含笑地望向叶无尽。 他自然知道叶无尽的怨气何来，这时大概在烦恼着钱的事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能没有怨气吗？”叶无尽双手插在裤兜，然后又是冷笑地望了陈应恒一眼，挖苦地说道：“真不知道你给了陈行长多少好处，竟然让他这般用心为你卖命，硬是拖下了我这笔贷款！” “你别含血喷人，我一切都是按章办事！”陈应恒当即大声辩解，但却忍不住偷偷地望了廖荣华一眼，他万万没有想到，叶无尽会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 “我含血喷人？你也配！”叶无尽冷哼一声，然后又冲着王子亮说道：“又是舞厅，又是房地产的，真看不出你家这么有钱啊！” “我是资本运作得好，可没靠我家里！”王子亮一本正经地说道。 叶无尽呵呵地笑了两声，对这个答案显得极为不屑，径直向着那边的柜台走去。 呼！ 陈应恒暗暗叹了一大口气，他就怕叶无尽在廖荣华面前揪着他不放，那他就可能真的完蛋了。不过这小子倒还算识趣，主动跑去办理销卡业务。 尽管叶无尽拥有数千万的资金，但若他执意要销卡，那廖荣华必然会再作权衡。毕竟一鸟在手胜过双鸟在林，王子亮这笔贷款是实实在在，可以看得着的。 但陈应恒很快感觉到一股冷气从脚底涌起，让到他心洼凉洼凉的，只见叶无尽将银行丢进里面说道：“哦！先不销户，我刚跟朋友借了2000万，帮我查查到账了没？” 借了2000万？ 听到这个词，几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扭头刷刷地望向了叶无尽。特别是陈应恒的眼睛都瞪直了，这是他拼死拼活都拉不到的存款，但在这人面前却显得那般的无足轻重。 “荒谬！荒谬！荒谬至极！” 廖荣华已经从张慧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脸上当即怒不可遏地呵斥了几声，同时狠狠地瞪了陈应恒一眼，似乎有生吞他的欲望。 陈应恒刚好碰到廖荣华的目光，心当即就凉了半截，小肚腿真打哆嗦，知道这次是真的栽了。原以为可以任意践踏的蟑螂，但哪里知道，却是惹上了一头过江龙。 第三百二十七章出乎所料 账户现金高达四千多万，如今又轻松借到二千万，这不是过江龙又是什么？ 银行固然喜欢结交官宦子弟，但那是看中他们手上的资源，能够为银行拉来大量的企业资金。为什么很多上市公司的老总的妻子能很轻松在银行挂上分行副行长的职位，还不是因为她们能够每年弄来几千万的理财业务。 但相对于这类“中间人”，银行更欣赏的则是还是拥有金钱的大金主。 陈应恒原以为叶无尽只是一个普通的富二代，地位要远低于王子亮这种小有事业的官二代。只是他被现实狠狠地打了脸，叶无尽并不属于“中间人”，而是银行总有苦苦寻觅的大金主。 一念至此，陈应恒死的心都有！虽然他在总部的关系不假，但如今他犯的却是银行天规，这次恐怕是难逃大劫。 “不可能！一定是他在撒谎！” 王子亮望着柜台那边，紧紧地攥紧她女伴的手，心里不停地在安慰着自己，因为他知道那二千万意味着什么。结果身边的女伴“啊”地一声，他才意识到失态了。 只是他又怎能够平静，为了狙击叶无尽夺回蓝海舞厅，他详细地调查了古梦瑶的资金，又动用了很多银行方面的资源。 但如今竟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二千万，这怎样不让他感到愤怒与不甘？ 廖荣华既是兴奋又是悲伤，兴奋的是城南支行有着这般优质的大客户，悲伤的则是这个大客户却扬言要销户离开。 特别他的秘书刚才已经告诉他，这叶无尽竟然是蚂蚁科技古梦瑶的儿子，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将来蚂蚁科技的唯一继承人。 在上任之初，他就制定了两条让西南银行宁州分行崛起的思路。 一条是从基层抓起，通过换血和改造，打造一支高效高质的团队；一条则是拿下蚂蚁科技的合作大单，从而一步登天。 随着珠三角地区劳动力成本急促上升，加之外贸市场不景气，华夏的制造业呈现了向内地转移的局面。作为华夏最大的手机部件制造商之一，蚂蚁科技想要在宁州拿地建厂，这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今年七月份的时候，蚂蚁科技的股权出现波动，这才让到建厂计划被迫终止。但后来的演变令人大跌眼镜，被清洗出现的古梦瑶，时仅二个月就强势归来。 这归来倒也就罢了，而让人想不明白的是，她低价接回了蚂蚁科技股价，令她持股比例急促上升，成为了蚂蚁科技的绝对大股东。 虽然最近蚂蚁科技对外更多的是宣称将推出新手机和拉入国际风险高盛，但廖荣华却通过先前的人脉资源了解到，古梦瑶近期将会重启在宁州建厂计划。 正是如此，他将这视为最大的机会，成为蚂蚁科技的合作者。若是拿下这个大单，那他的银行分行的宝座必然会稳固下来，甚至将来在西南银行还能谋求更高的职位。 只是谁能想到，这个陈应恒如今却闹了这一出，直接得罪了蚂蚁科技的唯一继承人。若这事传到古梦瑶耳中，那她又会怎么想，还会不会给西南银行公平竞争的机会？ 一念至此，他很想扑过去生吞了陈应恒，不过好在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而且还是总行长的电话。 站到一旁的张慧和谢紫红倒很是兴奋，前者是因为发现了一个超级大客户，后者则是因为跟了一个实力强悍的老板。 古南琴和虎妞倒很是平静，前者是因为刚才在办公室里就已经知道了叶无尽的计划，而后者则全心全意放在零食上面。 哪怕是王子亮带来的学生妹都关注一下这个局面，唯有虎妞咬着香脆的“猪耳朵”，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她和零食。 叶无尽将银行卡丢进里面，大概二三分钟的样子，柜台那边传出了甜美的答复：“叶先生，里面的余款显示还没到账哦！” 这个柜员不是先前的少妇刘姐，而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孩，声音带着几分嗲味，那双大眼睛显得活泼而多情，像在暗示着今晚能共进晚餐。 没到账？ 这个答案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不少人都是大眼瞪小眼。因为叶无尽方才的信心太足了，大家都以为他真借到了钱，只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钱没有汇到账户上。 不说是其他人，哪怕是自信满满的叶无尽也懵住了，似乎压根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钱没到账的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对方还没将钱打过来，一个则是叶无尽在撒谎。但是如今看来，更多人则认定是后者。 “哈哈……就凭你还借二千万，还真以为钱是那么好借的，怎么不说借两个亿呢？”王子很是得意地大笑，并出言嘲讽道。 “怎么这样！”叶无尽从口袋拿出手机，翻出了电话本，只是看着电话上的名字“阮藕”却停住了，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兴师问罪。 其实这钱不是借的，而是阮藕的投资款。本来说好钱到账就给了他信息，如今信息倒是收到了，钱却还没有到账，一切都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本来想给你赚500万的，但你却非要拿不属于你的东西，知道后悔了吧？”王子亮的心情颇佳，不顾及形象地数落着叶无尽：“今天我把话放在这，跟我王子亮作对的，通通没有好下场！” “小人得志！”叶无尽站起来，领着人打算先行离开。哪怕是跟阮藕对质，他也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而且他可能需要想办法尽快筹钱了。 银行是肯定用不上了，正如陈应恒所说，没有哪间银行能一天内就放款给他。 “你先别急着走呀！廖行长回来了，没准他有办法帮你解决问题呢？呵呵！”王子亮看着听完电话回来的廖荣华，又是故意抬他出来打趣道。 谁知道廖荣华却是神色一正，冲着沉着脸走来的叶无尽说道：“叶总，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能跟我说说吗？你太可放心，刚才总行长来电了，说我要是解决不了，他可以帮助出力！” 总行长？出力？ 听到这话，大家的眼镜又是碎了一地。 第三百二十八章留步 总行长是何方神圣，西南银行的缔造才之一，如今西南银行的掌舵人。 现在他竟然通过廖荣华传达这样的话，这怎么能不让人惊讶。其他人还好一些，陈应恒则彻底呆住了，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总行长怎会如此重视叶无尽？ “要是总行长出面的话，能不能帮那小子一天解决贷款的事！”王子亮面凝如水，压着声音对着旁边的陈应恒问道。 陈应恒木讷地回过头，机械般思考了片刻，然后肯定地摇头道：“银行有固定的流程，哪怕总行长亲自出面，这些事宜办理下来都肯定超过一天！” 跟着很多人想象得并不一样，很多老总做任何事都不能为所欲为，都要按着公司章程办事。而一些重要的事，必须经过董事会，甚至交由股东大会表决。 “呵呵……你别急着走啊！说出来，没准廖行长会帮你，一天内就真将那1800万搞定了呢！”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王子亮幸灾乐祸地郎声道。 这自然不是出于真心的建议，但叶无尽踌躇片刻，还是转头望着廖荣华，只是并没有吭声。 这其实是叶无尽的一个聪明之处，没有直接再将那个难处说出。 若是廖荣华真能帮他解决贷款，那对方自然就接话点头应承。若是不能帮忙，那就会避开这个话题，这样能避免双方的尴尬。 廖荣华自然是个聪明人，只是面对着叶无尽的目光，却没有应承下来的底气。 银行有银行的流程，他断然不能一天内就解决这么大笔的贷款。虽然他刚才搬出了总行长，但总行长的帮忙自然是有保留的，而且总行长似乎都没权不经各部门层层审核就发贷款的权力。 秘书向来都是老板的耳目，而廖荣华的这个秘书很是称职，已经走到他身侧咬起耳朵，开始汇报了更详尽的内容。 “要不，你来求我呀？没准我会帮你一把呢！”王子亮看着廖荣华的反应，心情显得太好，戏谑地望向了叶无尽笑道。 如今是胜券在握，让到他有了调戏叶无尽的心情。 “求你？”叶无尽虽然是处于不利局面，但脊梁骨还是挺拔如松，当即反击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有底气又是搞舞厅又是弄房地产的，但你顶多就是被推出来的代表，一千八百万……呵，你做不了主！” “谁说的，我就是明亮投资的总经理，明亮投资的一切都是由我作主！”王子亮猛地抬头，厉声地指着地下说道。 “啊……” 他身边的学生妹吃痛地叫了一声，按说王子亮这次握她手腕的力道并不算太大，但刚才已经被攥出淤青，如今却是忍不住又叫了出来。 但不管如此，这充分暴露了王子亮此刻的“心虚”！ 原来如此！ 大家看到这一幕，焉能不知其他的含义。 王子亮回过头，当即就是扬起右手甩一巴掌，已经顾不得还没有将这学生妹弄上床的事实，更忘了他一贯的风雅形象。 哈哈…… 尽管还需要面对筹钱的困局，但叶无尽此刻却很无比开心地笑了出来。敢情他猜得一点没错，这个王子亮其实就是傀儡，身家远没有他丰厚。 有人说，人生的痛苦是比较，但叶无尽发现这话说反了，人生的快乐就在于比较。 可惜！ 叶无尽看着那个拥有漂亮双腿的学生妹捂着脸哭着跑出来，心里还替王子亮惋惜。这愤怒的一巴掌，却打走了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 “叶总，请先留步！” 从秘书嘴里打听完事情的全部经过，廖荣华又是叫住了得意离开的叶无尽。 叶无尽略感意外地停下脚步，希冀地望向他道：“廖行长，你能帮我一天内解决1800万贷款？” “不能！”廖荣华苦涩地摇头，但没有给叶无尽发作的机会，马上又是急忙补充道：“我发现这其中可能有一些误会，我想查证一下，还请稍等片刻！” 叶无尽有些失望，但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倒不介意浪费这点时间。 “误会，这还能有什么误会值1800万！”王子亮已经是彻底将叶无尽给恨上，这时抱手在胸站在一旁，冷眼地看着叶无尽道。 叶无尽却没有理会他，决定无视这个傀儡。 廖荣华没有理会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径直走到柜台前冲着柜员沉声问道：“你再仔细查清楚，那2000万怎么可能还没到账？” “真的还没有到账！我刚才帮他查，余额只有三万多！”漂亮的柜员耸拉着脑袋，满心委屈地说道。 “你肯定是查错了！想一想，刚才是不是你在哪里出了什么纰漏？”廖荣华用手指点着桌面，很是肯定地冲着里面厉声道。 呜…… 那个柜员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突然就扑在桌面上哽咽地哭了起来。 咦？ 廖荣华的手指停在半空，看到里面的这一幕，彻底是傻眼了。他似乎没有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这姑娘怎么就哭上了呢？ 突然间，他觉得必须要狠狠地整顿基层了，这里很多柜员其实是通过关系进来的，别说什么业务能力，这心理素质一项恐怕就得淘汰一批千金大小姐。 “呜呜……我没错！” 里面的主管走了过来，倒不知道说了什么，柜员嘴里还叫屈道。 “廖行长，这事不能怪她，是我搞错了！”好在叶无尽的耳力惊人，这时愕然地摸出一张银行，当即带着歉意走了过来。 “你别哭了，快帮叶总查一查，到账了没！”廖荣华主动要过叶无尽的银行卡，将银行卡丢进里面，冲着里面有股满腔的怒气地压着声音说道。 结果，里面却是哭声更大。 倒不知道那个主管在女孩耳边说了什么，女孩很快就抹干眼泪，并带着羞意地嗔了叶无尽一眼，开始刷银行卡进行查询，很快她就高兴地拍着掌道：“到账了！到账了！” 到账了？ 听到这么一个答案，大家再度傻眼了，发现今天的一切都仿如坐过山车一般。 第三百二十九章莫欺少年穷 怎么可能？ 王子亮受到的冲击无疑是最大的，因为这牵扯甚远。只是他很是不明白，刚刚明明没有到账，怎么现在再查却到账了呢？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跟他一样懵逼的，还有张慧等人，不明白究竟发现了什么事。哪怕是一直对付零食的虎妞，这时都仰起那张包子脸，困惑地望着叶无尽手上的银行卡。 原来事情在刚才就出了差错，叶无尽丢进窗口的并不是西南银行卡，而是邮政银行卡。 按正常的流程，柜员是断然不会帮忙查的，但奈何叶无尽是大客户，所以事情就有了特例。这查了邮政银行的余额，结果只有几万块，那个柜员连余额都不好意思报数额，只说还没有到账。 这个推论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一个余额只有几万的账户，断然没有刚刚汇入2000万的可能性，所以说钱没到账很合理。 叶无尽并没有意识拿错银行卡的问题，听到还没有到账，误以为阮藕这是放了他的飞机，压根就不打算投资他。 这样，就造成了这起美丽的误会！ 至于廖荣华为什么执意要再查一遍，这事多亏总行长的那通电话。 总行长今天似乎闲得慌，关注着这个要销户的数千万级大客户。在知道又有二千万汇入叶无尽的账户的时候，当即决定给廖荣华打电话，关心这位超级大客户的去留问题。 按说，几千万客户还不足让总行长这般重视，但奈何叶无尽是蚂蚁科技唯一的继承人，而且还如此的年轻，销户的举动又这般突然。 廖荣华自然不可能主动揽责，也不敢打保票能成功挽留叶无尽，而是将黑祸推给了陈应恒。倒不需要他添油加醋，只是将陈应恒所干的荒唐事转述，气得总行长差点就摔了电话。 虽然总行长接下来没有具体的指示，但廖荣华却知道，只要核实确有其事，陈应恒这次肯定是完蛋了，甚至在整个银行业都呆不下去了。 跟着总行长沟通一番，得知了又有2000万汇入的事实，又有了总行长的鼓励，廖荣华也是一通保证尽力挽回这个超级客户。 他刚才屁颠颠地跑了回来，完全不明白状况，还想着用什么条件来挽回叶无尽。结果听到王子亮打趣的话，真以为叶无尽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事。 廖荣华心里当时是极高兴的，叶无尽的困难，就是他挽回败局的转折点。不论是叶无尽账户上的钱，还是蚂蚁科技的建厂事宜，都需要跟叶无尽搞好关系。 正是如此，他甚至不惜将总行长都搬出来，就是表明要帮叶无尽的决心。 而后事情的发展，让他有了表现的机会，通过到柜台那里作进一步核实，将先前的误会给揭开了，叶无尽那2000万已然到账。 到账了！ 叶无尽如梦初醒，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仅是他所面临的资金困难将迎刃而解，让到更兴奋的则是阮藕那个女人并没有放他的飞机，二人还能一起继续愉快地玩耍。 不可能！ 王子亮走到了柜台前，嘴巴喃喃地说道。他仍然接受不了这一个事实，布局了这么久，结果竟然还是一败涂地。 特别刚才明明说没有到账，但转眼再一查，竟然说钱已经到账了。他心里存着一丝侥幸，认为这是廖荣华联合叶无尽在欺骗大家，那钱压根就是杜撰出来的。 其他人也仿佛受到了吸力一般，纷纷挪步走向这边的柜台。 叶无尽手里已然多了一张刚打印出来的银行流水，正得意地扬着那张纸，冲着一脸茫然的王子亮笑道：“仔细看清楚了，看我是不是在骗你！” 王子亮不甘心地夺过那张纸，却看见上面真的有2000万的进账，银行卡总金额毅然超过了2400万。哪怕是支付1800万，上面仍然还有600多万。 看着这清晰的数字，残留着淡淡的墨香，这无疑将他最后的一丝希望都粉碎了。如今叶无尽拥有着么多资金，那自然能够履行合同，将余款结清给常老板。 先前他心里是瞧不起叶无尽的，以为他仅是仗着跟张局长那丁点关系，就想通过资本运作的方式将蓝海舞厅给吞下，所以才决定通过银行狙击他。 但谁想到，这人比他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竟然真的能够轻松借来了2000万，一下子就将那个漏洞给填堵上了。 只是想着蓝海舞厅那个会下金蛋的母鸡给这小子拿到，他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地方不仅日进万金，更有着丰富的美女之源，是猎艳的好去处。 败了！ 王子亮看着叶无尽得意的笑容，如丧考妣地叹了一口气，怎么都没想到最终会是这个结果。 真败了！ 跟他有一样心情的，还有站在旁边盯着那张纸的陈应恒。 他有想过最坏的结果，那就是被银行开除。但他仍然可以持功邀赏，并跟随着王子亮，只是这点功绩如今却烟消云散。 不过，向来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谢紫红原本已经在考虑一旦被清洗出蓝海舞厅，该如何去寻找生计了。 但一切变化得如此之快，这位新老板真的借来2000万，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想着她滋润的好日子将会继续，她焉能不心花怒放？ 相对于谢紫红，古南琴的高兴则是纯粹多了，只为着叶无尽解决问题而感到开心与自豪。 虎妞则显得有些漠不关心了，看着没有热闹可看，站在远处低着头，那肉肉的小手认真地撕开糖果纸，准备品尝这根红色的棒棒糖。 “王公子，让你失望了啊！”叶无尽望着王子亮，露出了满口白牙。 “咱走着瞧！”王子亮冷哼一声，然后就要转身离开这个伤心之所。 “王公子，刚才不是说要找廖行谈贷款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不多待会？” 跟着前两次的情况已然不同，这次变成叶无尽出言挽留王子亮了，正应了华夏那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第三百三十章请留步 王子亮停止了脚步，他倒是真要找廖荣华商谈贷款，只是看着叶无尽那张得意的嘴脸望过来，当即冲着廖荣华说道：“廖行长，我今天还有事，改天再登门拜访！” 有事？能有什么事？ 对于这个说辞，大家心里都不由一乐，分明就是不愿意再跟叶无尽继续呆下去。不过倒也可以理解，有哪个失败者会乐于面对着胜利者的呢？ 这一次，无疑是以王子亮的落败告终，蓝海舞厅将属于叶无尽的个人资产。 只是叶无尽似乎不愿意放他离开，却又是出口说道：“改天？你爸难道没教过你，机会稍纵即逝吗？”方才王子亮故意抬出王副市长，如今叶无尽却是如他所愿，但语气更多的是讽刺。 “教过又怎么样？不教过又怎么样？跟你何干！”王子亮似乎被激怒了，公子哥的脾气顿时冒上来了，睥着叶无尽冷冷地训道。 叶无尽却是微笑着整理了一下袖口，然后慢吞吞地说道：“还真关我的事！……若你不谈的话，那我就跟廖行长谈了哦！”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子亮正欲要转身离开，但听到这话，不由得收住了脚步。 叶无尽将双手插进裤兜里面，抬头望向他微笑地道：“意思就是我也想收购一间房地产公司来玩玩，那房地产公司叫什么来着？……快乐地产，哦，不，叫幸福地产！”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先前一直都是王子亮在谋算着蓝海舞厅，但谁能想到，如今剧情却来了三百六十度大反转，叶无尽竟然要对幸福地产出手。 这无疑是一个大反击，叶无尽由被动转为主动。颇让人有喜感的是，叶无尽是从王子亮这边得知，原来幸福地产要出售的消息。 “你要跟我竞争？”王子亮心里很是震怒，目光冷凌地望着他问道。若目光能够杀人的话，此时叶无尽必然是万箭穿心。 “竞争？谈不上吧！”叶无尽轻轻地摇头，而后嘴角却微微翘起：“不就是一间小小的房地产公司吗？才值几个钱，我直接买下来便是！” 狂妄！ 这词放在叶无尽身上，无疑是再合适不过。只是你又不得不承认，如今的他确实在狂妄的资格，因为银行账户的金额能支撑他的这份嚣张。 何况，他的背后还有他老妈古梦瑶，以及那即将得到高盛注资的蚂蚁科技，货真价实的一个富二代。 “那咱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王子亮狠狠了瞪了他一眼，只能忍着恶心吞下这颗苦果，同时怨恨起旁边的陈应恒，因为是这人方才走漏了他要收购幸福地产的意图。 陈应恒心里咯噔一声，因为他察觉到了王子亮的那个怨恨的眼神，整个人顿时像是坠入了冰窖中。突然间，他心里无比的悔恨，很想狠狠地抽自己的耳光，这真是精明一世而糊涂一时，这辈子恐怕就毁在这事上了。 “谁笑到最后？我这人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哈哈……”叶无尽自然不会顾及他们二人的感受，又是故意张狂地刺激道。 嘎嘎…… 王子亮的牙齿磨得直响，一股滔天怒火涌上心头来，心里同样无比的悔恨，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演变成这个结果。 今天原本他想要坏叶无尽的好事，将蓝海舞厅夺回来，但哪里想到，不仅舞厅没能夺回，他收购幸福地产的计划极可能遭到狙击。 凭着对方的财力，以及这人的做事手段，那间房地产公司还真有可能被截胡。哪怕不被截胡，他所付出的代价必然会更加高昂。 只是付出高昂的代价收购一间小地产公司，那边是否会同意？但若幸福地产真被抢走了，明亮投资仍然是一个空壳子，他所有的抱负都成为空想。 一念到此，他突然意识到问题可能远比他想象要严重。 想着这段时间以来，这个小子简直就是他的灾星。先是追求杜雨珊被搅黄，然后蓝海舞厅被抢，现在他还打算跟他争幸福地产。 王子亮没敢再继续逗留，他怕再呆一秒，真会被气出病来了，甚至不惜找菜刀跟叶无尽拼命。 看着王子亮狼狈离开，叶无尽心情显得不错，吹了一个清脆的口哨，并得意地掏出了一根烟。 这进军房地产，倒不算是他突然间心血来潮。 在收购蓝海舞厅之初，叶无尽就有考虑在青水县这一亩三分地上大展拳脚，打造起他的小王国来。先前他有考虑过储多产业，而房地产就是其中的一个选项。 华夏的国情跟着西方并不相同，尽管已经全面进入工业时代，但农耕思想却一直残存。只是由先前的种庄稼，转为了种房子，本质还是土地财政。 从供给上，所以的地产商都需要向政府租赁土地，租期一般为70年。从需求上，土地的功效由解决百姓的“食”转到“住”。 相对于“住”而言，“食”会显得更迫切。 只是最近国家提出了“城镇化”，即主导人口由农村迁移到城市，这无疑会加剧群众对“住”的需求。 青水县虽然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县城，但人口过百万，这里绝大多数居民都无力在一线城市购买房产，这就给青水县带来了机会。 正是如此，叶无尽认为青水县的房地产长线是看涨的，并且大有可为。 如今幸福地产恰好要出售，加上他看好房地产的未来，当然还有狙击王子亮的因素，当即就让他下定决心参与这项竞争中去。 至于资金问题，只要他愿意，道还是能挤出来的。 扣除支付给常老板1800万，还会剩下600多万，而蓝海舞厅至少能抵押2000万，书雅斋能抵押三四百万，加上他股市账户的4000万，这里就能凑出8000万。 这幸福地产毕竟是小县城的房地产公司，叶无尽觉得1个亿就能够拿下，那2000万的缺口要填补恐怕不会太难。 只是他似乎少考虑了一些因素，廖荣华这时已经站在他面前，微笑着问道：“叶总，你若要竞争幸福地产的话，我们西南银行会鼎力支持！” 第三百三十一章请带上 廖荣华不怕他有所求，就怕叶无尽无欲无求。 在知道叶无尽有意收购幸福地产的时候，他当即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并且第一时间就抛出了橄榄枝。 不说叶无尽作为蚂蚁科技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单是他自身所拥有的资产，这就已经值得银行所要重视了。 银行账户有着2400万，股票账户4000万以上，又拥有全县城最大的舞厅，这上哪还能找到这般优质的客户？ 何况，这次计划收购的还是银行最青睐的房地产公司。那可是有着实实在在的土地资产，风险相对要小上很多，是银行最为喜欢的贷款标的。 当然，这里还包含着总行长赋予他的一份使命，那就是将叶无尽这个超级大客户给挽留住。 正是如此，廖荣华心里已然打定主意，必须尽最大的努力，为着叶无尽争取最大的额度，帮他将那幸福地产给拿下来。 “哦？不知廖行长能给我多大的支持呢？”叶无尽心里一阵狂喜，但脸上却保持着平静，知道这个时候更要端着姿态，讨要更多的好处。 “现在已经快到午餐时间了！不如我做东，咱边吃边聊这事，可好？”廖荣华可不敢胡乱打保票，而是借机提出了共进午餐的请求。 “甚好！”叶无尽望了他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倒没有指望对方马上给他打保票，毕竟廖荣华只是一个分行行长，很多事情还需要跟总部沟通。不过若他肯尽力去游说，那额度想必不会太低，起码会高于其他银行。 一行人分车而坐，廖荣华挑了青水县知名的明月酒店。 廖荣华的座驾只是普通的奥迪，方才他就注意到停在旁边的那辆高大的悍马，这时看着叶无尽拉开车门跳上去，更认定这个确实是一个超级客户，眼睛满是浓浓的羡慕。 “你不用跟过去了，先回去吧！”廖荣华压着心里头的厌恶，睥了陈应恒一眼道。 都将人得罪得那样了，竟然还有脸皮往酒席凑，这不是要搅黄他好不容易拉回来的局面吗？正是如此，他是断然不可能让陈应恒出现。 “我……我去给叶总敬酒陪罪！”陈应恒希冀地说道。 “不必了！”廖荣华阴沉着脸，心想你早干嘛去了，砰地将车门关上。 完了！ 站在车门前的陈应恒心里凉了半截，如今被排挤在饭局之外，几近宣判了他的死刑。虽然他的任免是由总部决定的，但总部无疑会慎重廖荣华的意见。 让他更痛苦的是，他给王子亮打电话，结果那边却挂断了，顿时有种被整个世界所遗弃的感觉。只是相对于让他落魄的叶无尽，他此刻更恨反脸不认人的王子亮。 “哎呀！无尽哥，你这车门这么高，让我怎么上去嘛!真是的！”虎妞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站在车前仰着大饼脸抱怨道。 “虎妞，你现在算是老板了，雇个人帮你开车门，这样会显得气派！”叶无尽转身帮他打开车门，同时朝她打趣地道。 虎妞爬上车后座，将棒棒糖取出，仰着脸认真地说道：“我是老板也不请，我家里的房子都还没盖呢！” “放心！年底分红，让你家盖别墅！”叶无尽重新坐回座位，并扣上了安全带。 刚才在办公室为着资金发愁的时候，虎妞这丫头很是讲义气，愿意不取她那36万，而是将36万投资给叶无尽，成为他的合伙人。 如今的虎妞不再是上不起学的穷丫头，而是蓝海投资公司的合伙人之一，成为了一位小小小老板。 正说话间，古南琴拉开副驾驶室的门上来，而张慧则从同一边的车门上了后座。 叶无尽朝着后座望去，眉头微微蹙起。说来这女人倒有几分姿色，性感的职业装勾勒出好身段，浑身散着少妇的韵味，算得上是个美人儿。 张慧发现叶无尽的目光看来，抬头看到那张皱着眉头的脸，心脏当即提起，生怕这男人会赶她下车。 “无尽，你干嘛呢！开车！”古南琴却是拿出了长辈的架势，冲着轻斥道。 叶无尽耸了耸肩，老实地启动了车子，跟着前面廖行长的车向着吃饭地点而去。 张慧悬着的心放下，对古南琴投于感激的目光。她深知这场饭局的重要性，关乎着她个人在西南银行的前程，所以她必然要参加。 虽然得罪叶无尽的事情跟她无关，但总部的人却不一定这般认为，毕竟她是城南支行的理财经理。若被打上陈应恒同伙的铬印，那她在西南银行就不用混了。 相反，若她能够出现在这个酒席中，那任谁都不再会往那边想。不仅在廖荣华面前刷了存在感，没准还因此而得到嘉奖与器重。 正是如此，她选择放弃了曾经尖子生的高傲身段，哀求着这个曾经她看不起的古南琴，希望她将自己带到酒桌。 古南琴侧头望着旁边的男人，心绪同样复杂。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调皮的男孩已然长大，而最近更越发显得成熟。虽然有时做事还显得孩子气，但更多时候还是有勇有谋。 如今更是直接上升了一个境界，不仅有了他的一份事业，而且还打算图谋一间房地产公司，毅然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大老板。 一念到此，她又忍不住望了坐在后面忐忑不安的老同学，想着这个高傲的老同学刚才哀求她的情形。 曾几何时，她是最羡慕这个考上名牌大学的老同学，觉得她是活得最潇洒一个。但是如今再次相见，却并不是这么回事，竟然还向她低头了。 突然间，她发现自己活得还不赖。 虽然有着一段不美满的婚姻，但却拥有了好伙伴。扭头瞧了一眼可爱的虎妞，又看了看专心驾驶的叶无尽，这得亏于这二个人的存在。 窗外，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车上的人脸上都有着一种别样的笑容，仿佛各自都在享受着什么，车内充斥着幸福的味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高息的猫腻 青水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若说京城的五环、六环，让到北京给人“回”字的感觉，那青水县就显得简单多了，它更像是一根羊肉串，整个中心城区被青水大道所贯穿。 一辆黑色的悍马从街道驶出，跟着车流汇入了青水大道。不得不说，这辆悍马在这种县城分外的扎眼，很多车主都纷纷朝这辆车望来。 车内的沉默被打破，而打破之人却是张慧。 “叶总，冒昧地问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将那笔钱汇过去呢？”张慧挺直腰杆而坐，双手捏着黑色裙摆出言问道。 张慧询问的时机很是恰当，车子刚才遇红灯停下，叶无尽拉起手刹回应道：“一会再转吧！反正明天之前，我不用着急！” 不得不说，叶无尽身上是具有冒险因子的人。其他人恐怕是第一时间就将钱转过去，免得会夜长梦多，但他却似乎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张慧听到这个答案，心里头倒是一喜，又是继续询问道：“那您有没有想过利用这个时间差，赚一点利息呢？” “有！但做国债逆回购的话，需要后天才能从股市账户调回资金！”叶无尽看着红灯还要等好久，老实地将先前的想法说了出来。 “什么是国债逆回购？”这话题倒是引起了古南琴的兴趣，突然插了一句道。 “国债逆回购，本质就是一种短期贷款，是买卖双方在成交的同时约定于未来某一时间以某一价格双方再行反向成交。通俗地说，就是个人通过国债回购市场把自己的资金借出去，获得固定的利息收益，别人用国债作抵押，到期还本付息。由于抵押品是国债，所以安全性超强，要高于房产抵押，但它跟股票一样，资金需要t+1日才能调出。”叶无尽有卖弄之嫌，将那个概念背诵出来了。 “叶总，你记忆力真好！”张慧由衷地赞道。 “当然，你以为我高考状元是抄的啊？”叶无尽露出了满口的白牙，并得意地睥了古南琴一眼，因为这女人当初就说她抄了别人的模拟试卷。 “高考状元？”张慧略感疑惑。 “得瑟！”古南琴幽怨地瞟了他一眼，然后跟着张慧解释道：“他是今年宁州市的高考状元，现在在西南大学中文系读书呢！” “啊？叶总是大一的新生？”张慧的眼睛瞪起，吃惊地望向了叶无尽。 这时，绿灯亮起。 叶无尽乔装不满，并用力地推起档位嚷道：“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那么显老吗？” “不……不是！”张慧连忙否认，但老实地说出了她的感觉：“只是叶总你给人感觉很成熟，不像是个学生！” “当然，前世我是当官的，青水县知县！”叶无尽启动车子，有些自鸣得意地说道。 “那敢问大人，你纳了几房妾啊？”古南琴自然以为他胡扯，顺着他的话问道。 “至少三四房吧！”叶无尽报了一个数。 “神经病！”古南琴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又冲着张慧问道：“慧慧，你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建议？” “嗯！”张慧点了点头，然后又冲叶无尽问道：“叶总既然做过国债逆回购，应该知道在国庆节前，国债逆回购的产品年化收益率一度飙升到33%的事吧？” 由于华夏近期一直收紧银根，加之国庆长假来临，所以国债逆回购收益率全面飙涨，其中一天期产品年化利率一度达33%。 只是这件事情初看惊人，但是算了经济账之后，你会发现其实不过如此。 以上交所为例，其产品分为1、2、3、4、7、14、28、91、182天。值得注意的是，这些产品是不计算假节日的天数，而是按工作日来计算。 假如国庆节最后一个交易日，你买入了一天期的国债逆回购产品，那你牺牲的时间成本并不是1天，而是加上假期的10天。 据统计，平时1天期国债逆回购的年化收益率在4%左右，但每到一个特殊的时候节点，比如一个月快结束了，一个季度快结束了，一年快结束了，或者快要放某个长假了……国债逆回购的年化收益率就会突然变得疯狂起来。 这里都是有事实依据的，像2013年12月30日，元旦前夕，隔夜国债逆回购利率（gc001）年化利率最高达35%；2014年8月28日，月末，两天期国债逆回购利率（gc002）年化收益率最高达到97%。 不过，虽然这些数据很惊人，但都虽然考虑假期的时间成本。 另外，国债逆回购的利息虽然是稳赚的，不过一天当中利息也会变动，多少取决于选择的价位。最高的年化收益率在盘中都是一瞬而逝，真正能抢到那个价位成交的其实没有很多人。 但不得不承认，这数据会吓到局外人，古南琴就是这么一个局外人，她当即惊呼道：“年化收益33%，怎么会这么高？” “现在我国实行银根收缩，各间金融机构都闹钱荒，加之这中间有九天假，所以利息才给得高！”叶无尽驾驶着车尾随着前面的奥迪，淡淡地解释道。 张慧一直观察着叶无尽的反应，不由得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知道对方并不是什么菜包，而是一个真正的局内人。 不过好在，她刚才并不打算蒙骗什么，倒不怕他揭穿那个高息的猫腻。 “那也很高了！”古南琴仍然没能将经济账理清，很肯定地点头道。 叶无尽苦笑，但没有将问题点透，毕竟这国债逆回购对空仓的股票确实是一种福音。相对于躺在股票账户没利息的资金，这国债逆回购无疑是散财童子。 “那我给叶总推荐一只类似于国债逆回购的产品，而且明天就能取回资金，不知叶总有没有兴趣呢？”张慧微笑地望着叶无尽说道。 “咦？有这样的产品？”叶无尽来了些兴趣，疑惑地反问道。 “有！”张慧继续卖关子，很是肯定地点头。 只是她这招却遇到了对手，坐旁边的虎妞不满地抱怨道：“有就快说嘛！你这磨磨唧唧的，我都替无尽哥烦你了！” 不得不承认，一直不说话的虎妞，一旦说话的杀伤力会极大！ 第三百三十三章货币基金 “我都替无尽哥烦你了！” 这话让到张慧陪受打击，而且瞬间还惶恐不安起来。毕竟在这个时刻，叶无尽对她的喜恶相当之重要，甚至决定她在西南银行的前程。 “虎妞，你怎么说话的，快给张阿姨道歉！”古南琴虽然知道这个老同学有爱卖关子的毛病，但还是冲着虎妞凶道。 虎妞却没有承认错误，而是又将棒棒糖从嘴里抽出，我行我素地说道：“哎呀！本来就是嘛！她说话都不痛快的，我跟无尽哥最烦这种人了！” 这丫头…… 叶无尽额头冒起一串黑线，只是不知道是这丫头是故意借他的势，还是真的知道他确实讨厌这类型的人。 张慧心虚地瞧了叶无尽一眼，不敢再继续卖弄关子，而是老实地公布了答案：“叶总，不知您有没有听过货币基金呢？” “货基？”叶无尽的眉头微蹙，脑海迅速搜查起相关信息。 货币基金是聚集社会闲散资金，由基金管理人运作，基金托管人保管资金的一种开放式基金，专门投向风险小的货币市场工具，区别于其他类型的开放式基金，具有高安全性、高流动性、稳定收益性，具有“准储蓄”的特征。 主要投资于短期货币工具（一般期限在一年以内，平均期限120天），如国债、央行票据、商业票据、银行定期存单、政府短期债券、企业债券（信用等级较高）、同业存款等短期有价证券。 实际上，上述这些货币市场基金投资的范围都是一些高安全系数和稳定收益的品种，所以对于很多希望回避证券市场风险的企业和个人来说，货币市场基金是一个天然的避风港。在通常情况下既能获得高于银行存款利息的收益，但货币基金并不保障本金的安全。 而张慧之所以推荐货币基金，其实还有流动性方面的考量，因为货币基金的流动性可与活期存款相媲美。 货币基金买卖很是方便，资金到账时间短，流动性很高，一般基金赎回一两天资金就可以到帐。而跟着时代的发展，如今已有基金公司开通货币基金即时赎回业务，即当日可到账。 现在的金融起源于美国，而说起货币基金的诞生，还有一段有趣的历史。 20世纪的70年代初到80年代，美国处在经济衰退而通胀较高的“滞涨”环境中。 当时美联储对银行存款利率进行管制，居民存款利率低于通货膨胀率，存款一直处于贬值状态。银行为了吸引资金，推出利率高于通胀率的大额定期存单。然而这种定期存单起始金额较大，往往是以十万或百万美元为最低投资单位，只有少数机构投资者才有足够的现金去做这样的投资。 对大多数美国人来说，当时可以参与的金融投资品的只有利息低得可怜的银行储蓄帐户、股票和债券。 在时世艰难时，人们很自然地寻找安全性好、流动性强的资产，但很多金融资产要么风险太大、缺乏流动性、要么收益太低，总之无法满足投资者的金融需求。 当时，曾是世界上最大养老基金“教师年金保险公司”现金管理部的主管兼信用分析师鲁斯班特在对金融服务业作了周详的调查之后，产生了一个天才的想法：他在1970年创立了一个命名为“储蓄基金公司”的共同基金，并于1971年获得美国证券与交易委员会认可，对公众销售金融产品。 1972年10月，储蓄基金公司购买了30万美元的高利率定期储蓄，同时以1000美元为投资单位出售给小额投资者。就这样，小额投资者享有了大企业才能获得的投资回报率，同时拥有了更高的现金流动性，历史上第一个货币市场共同基金诞生了。 时至今日，货币市场基金一改低调形象，在功能创新道路上越走越远。不仅纷纷推出“t+0”赎回业务，而且还增加购物支付、还款还贷、跨行转账等功能。 另外，某互联网巨头旗下的天弘余额宝货币基金的资产净值已经达到了1.43万亿元，成为全球最大的货币基金。 不得不说，张慧确实有两把刷子。 别人还沉醉于叶无尽取得胜利的喜悦中时，她却已经为叶无尽做出了最完美的理财方案，让叶无尽利用这一天的时间差，在货币基金上捞上一点利息。 可别小看这一点才能，很多厉害的角色，就在于反应比常人要快一些。很多人都容易沉迷于淘金暴富的幻想中，而精明的人却卖起了水来。 “刚才我查了一下，现在咱们银行的这款即时货币基金的收益近5%。若叶总买入2000万的话，明天将会有2500块左右的入账！”张慧不敢再卖关子，直接就进入了主题。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情确实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办，这样会让你费时费心，而且还能赚取更多的钱。 “才2500块!”叶无尽听到这点钱，眉头当即蹙紧，对这个数额感到失望。如今他的眼界也放高了，毕竟即将成为亿万富豪的人了。 只是古南琴和虎妞对这事，却出奇的一致，二人纷纷发言道：“2500块很多了！”、“对呀！我妈一个月就2500块，哎！” 张慧将叶无尽的反应看在眼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绝对是层次的问题。 在很多人看来是一块香甜的奶酪，但在这些有钱人，却被视若狗屎。如今的2500块就是一个好例子，穷人会陪感兴奋，而富人却可能选择无视，甚至都懒得弯腰去捡。 叶无尽虽然感到失望，但却没有拒绝这点收益，倒是很痛快地对张慧说道：“张经理，那咱一会吃完饭，就回去弄一下！” “好的！”张慧心里一喜，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明月酒店门前停车场。 廖荣华已经先一步到达，带着秘书站在那里朝着这边用力地挥手，示意那边还有一个空车位。 第三百三十四章一则传闻 明月酒店门前，一口花朵状的人工喷泉正冒着水注，哗啦啦的水不断落入池子，中央的蜡黄色石球正在不停地翻动。 几个西装男从酒店里面走出，警惕地观察着四处，目光缓缓扫过附近的每个人。其中一个西装男拿起对讲机说了一句，没多会两个西装男护送着一对母子从里面走出。 一辆贴着厚实车膜的黑色奔驰停到酒店门前，那对母子匆忙走上车后座，车子没有逗留半秒，当即就驶离了酒店。 叶无尽和廖荣华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然后又是会心而笑。权当现在的有钱人都是如此，喜欢安排一批保镖跟随，将气氛搞得紧张兮兮。 倒是张慧落在大家后面，伫立在台阶上，目送着那几辆车子离开，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 “慧慧，你怎么了？”古南琴注意到张慧的异样，当即转身关切地问道。 “没事！”张慧朝她报以微笑，跟着走上台阶来。 明月酒店装潢华丽，是青水县唯一的四星级酒店。酒店除了住宿外，还提供了娱乐与饮食，深受到一些富家子弟的喜爱。 酒店的餐厅安排在五楼，分为中式厅和西式厅两个迥然相异的风格。虽然是午饭时分，但这里显得空旷，用餐的客人并不多。 “请！” 廖荣华大概是估摸着叶无尽这个年纪的人会更喜欢西式风格，所以做了一个请的手指，将他引向了右边的西式厅。 叶无尽其实是更青睐于中式，但对这种事并不挑剔，所以没有将事情点破。 寻得一张长桌，主宾分坐，然后就点餐上菜，最后才慢慢谈事情来。 廖荣华已经推掉了今天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专心陪同着叶无尽这位超级大客户，商讨关于为叶无尽贷款收购幸福地产事宜。 其实给叶无尽贷款的事，他是能够打下保票的，但关键在于额度的高低。 在确定叶无尽肯拿出蓝海舞厅进行抵押的时候，事情的进展相当之快。有了这项优质的资产作担保，廖荣华当即就致电总行长，直接向他申请最高额度。 虽然先前的过失在于陈应恒，但他毕竟顶着西南银行的名头，所以西南银行无论如何都应该对叶无尽进行一定程度的“补偿”。 或许是这么一个原因，总行长在得知叶无尽的诉求后，当即就同意贷款5000万给叶无尽收购幸福地产，不过这笔贷款必须专款专用。 对此，叶无尽自然是同意的，因为他确实就打算用这笔贷款收购幸福地产的，而且5000万的额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期望值。 由于达成一致的目标，所以席间二人相谈甚欢，将先前的不愉快都彻底忘记。 席间，倒不知道是谁先挑起了幸福集团的话头，让到大家聊到了幸福集团为何出售幸福地产这一件事情上来了。 幸福地产的母公司是幸福集团，而幸福集团是食品和饮料起家，是整个宁州市最大的食品企业，被评为全国食品百强企业之一。 前些年，幸福集团看中了房地产的契机，所以成立了幸福地产。 只是最近传出幸福食品经营出现巨额亏空，幸福集团决定断臂求生，将最容易变现的幸福地产出售，以换取资金拯救幸福食品。 “这消息极可能是假的！幸福食品跟我们城南支行有些业务往来，他们幸福食品经营很稳健，今年上半年的时候还拿着现金流水来跟我们谈贷款的事呢！”张慧在桌间很活跃，似乎是想要给廖荣华留下好印象。 “后来我们贷款给他了没？”廖荣华扭头望向她，关切地问道。 张慧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们当时审批的利息太高，所以他最后选择了其他银行。” “如果不是资金链出问题，那他为什么要卖幸福地产？”叶无尽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询问道。 张慧的毛病不改，又是卖起关子道：“叶总、廖行，你们可知刚才我们在酒店门口遇到的那对小心翼翼的母子是谁不？” 话刚说出，她就有些后悔了，心有余虑地望向虎妞所在的座位。不过好在那小丫头还没有回来，而叶无尽似乎将全部身心放在茶上。 “谁？”廖荣华端起茶杯，沉有所思地询问。 “幸福集团董事长的夫人和孩子！”张慧爽快地公布了答案。 “绑架？”叶无尽迅速做了一个大胆的推论。 “传闻确实是这样的，柳幸福的儿子遭到绑架，被索取了一个天价赎金，这才让到幸福集团的资金流出了问题！”张慧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出了这一则传闻八卦。 “他们没有报警？”叶无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疑惑地抬头问道。 “据说是没有！”张慧摇了摇头，然后又接着说道：“柳幸福老老实实地交了赎金，绑匪如约将他儿子放回，所以这事才没有被公开！” 叶无尽皱了皱眉头，虽然这事情仅是一则传闻，但他却有一种感觉，这传闻极可能是真的。不然无法解释幸福集团出售地产的行为，毕竟食品行业向来很是稳健，而且今年食品行业似乎整体是上升的。 “我倒想起昨天的一件事，现在看来确实有些古怪！”廖荣华的话匣子被打开，沉吟着说道：“昨天放心药房的林老板就急匆匆跑来取钱，一下子就将所有现金都提走了，连信用卡的钱都刷了出来。” “放心药房的林老板的儿子不会也是被绑架了吧？”张慧惊呼，然后又感慨道：“现在得顾好自家孩子，不然真的很危险啊！” 叶无尽将茶杯放下，很是认可这话，正想冲虎妞打趣几句，却看到虎妞的位置空了，不由得奇怪地问道：“虎妞，人呢！” “刚才去洗手间，一直没有回来！”古南琴这才猛然抬头，惊愕地望着那个丰盛的饭碗。 因为虎妞已经去了很久，而她餐盘还有很多东西没吃，这绝对不是她的风格。如今说到绑架的事，顿时让她产生了这方面的联想。 第三百三十五章有妞名虎 青水县南郊，公路两边一片荒芜。 随着县政府大楼迁向北边，政府又在那里计划新建几所学校，加上盛传高铁站将落在城北，南边的地皮一落千丈，原先在建的几个楼盘都纷纷停工。 一辆黑色的轿车碾压过一处水坑，径直驶入了一处烂尾楼，这是幸福地产的停工项目，但已经荒废多时。里面的空地早已经是杂草丛生，唯有那水泥框架格外显眼。 滋…… 车子停在几个集装箱前，走下来两个恶汉，脸上露出了狰狞之色。 只是很快他们就愣住了，因为车上的小女孩既不哭也不闹，显得格外的平静，两只脚还晃悠着，对他们的变脸显得无动于衷。 “这么快就到了？” 车后座上坐着一个肉墩墩的小女孩，这时正捧着一包零食在吃着，乌黑的眼睛扫了外面一眼，冲着二人认真地问道。 呃…… 两个恶汉面面相觑，然后木讷地点头回应。 小女孩从车门跳下，并帮忙将车门关上，然后又抓起一把零食塞进嘴里，含糊地埋怨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啊！要把我关在哪里，快带我过去呀！” 咦？ 两个恶汉再度面面相觑，这完全不符合他们的剧本。 这小女孩应该才意识到他们是坏人，这时应该又哭又闹才对，断然不是现在这般平静，更别提还知道要将她关起来了。 莫非这小女孩经常被绑架，所以已经是熟门熟路了？ “管她呢！这小女孩是有钱人的孩子，一会找她爸妈要钱！”一个身体结实的恶汉说着，就将这小女孩领向那边的集装箱。 这几个人确实是一个犯罪团伙，专门找有钱人家的孩子下手，然后进行勒索。而这里就是他们的窝点之一，已经成功做了好几票。 滋…… 集装箱的铁门被打开，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声。里面是经过简单改造的小房间，有着简单的生活用具，顶部还开了一个小天窗户，房间显得很亮敝。 房间的床铺躺着三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这时大概是听到了声响，他们都纷纷从床铺跳下，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情况。 只是他们很快就失望了，并不是救他们的人来了，而仅是多了一个伙伴。 三人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人的模样，个子很矮，大概五六岁的模样，但虎头虎脑，身体显得结实，浑身充斥着一股霸气。 砰！ 人刚被送进来，门又重重地关上，房间的光线昏暗了一些。 “喂！小不点，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给我吃一点！”唯一的胖男孩显得很是霸道，指着这个新人说道。 小女孩并不理会她，而是打量着这个房子，皱着眉头地说道：“怎么就你们三个呀？” “小不点，我跟你说话呢！”大男孩很是不满这新人的态度，上前伸手就要抢过她那包零食，结果手却抓了空，而脸上着实挨了一巴掌。 呜…… 一阵哭声传出，那个恶凶凶的大男孩这时已经蹲在墙角哭泣了起来。 外面的几个恶汉才刚走几步，结果听到是大男孩的哭声，不由得再次面面相觑，都感觉事情充满着古怪。其中一个恶汉忍不住折回去查看，却看到大男孩在哭，而其他三个小女孩则围在一起吃零食了。 “你们什么时候被关进来的？” “我前天，秋霞是昨天！” “怎么就你们三，真没其他人了？” “真没有了！有个昨天被放走了!” …… 小女孩逐一发问，其他两个稍大的女孩回应，而这发问的小女孩自然就是虎妞了。 她之所以配合着那些人过来这里，就是冲着救人而来的，想再次成为小英雄。只是让她感到失望的是，这里远没有上次的多，仅仅三个人而已。 “三个就三个，我带你出去！”虎妞将剩下的零食碎一并倒进嘴里，含糊地说道。 “啊？你要带我们出去？”两个小女孩以为听错，上下打量着她的小身板，虽然她能将大男孩治得服服帖帖的，但也顶多是孩子王罢了。 “跟着我！”虎妞却不理会她们怀疑的眼神，而是霸气地说道。 只见她走到门前，身体蓄力，然后高高跃起，那拳头重重地砸在了铁门上。就在两个女孩惊诧的目光中，那道铁门变形，然后就飞了出去。 砰！ 铁门飞得很远，恰好砸在了停在空地的车子上，只见车子晃了晃，车窗玻璃全部碎了。 怎么可能？ 三个恶汉正围在车旁边抽烟，看到这一幕，都是满脸的惊容。其中一人扭头看到跳出来的虎妞，惊得烟头落在衣领而浑然不觉。 “管她有什么猫腻，解决她！”为首的恶汉掏出一把刀具，凶狠狠地盯着虎妞道。 哼！ 虎妞从地上捡起了几个石子，下巴微微抬起，并没有将这三个大汉放在眼内。 上！ 三个恶汉一并向虎妞扑来，都已经亮起了刀具，似乎都想要将这小丫头刺死。 啪！啪！啪！ 三个石子又急又快，分别命中目标。三人惊诧地反应，这些石子如同子弹般，甚至都已经钻入了他们的血肉之中。 这是……什么人，难道…… 三人纷纷倒地，捂着伤口惊恐地望着虎妞，脸上满是惊容。 “我们走！” 其中一个恶汉反应最快，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夺路而逃。 “哪里逃！” 虎妞看着三人要逃，当即就要追上去，打算将他们绳之于法。 只是她才刚有所行动，浑身的毛孔突然间收缩，若有所感地扭头朝着北边望去，毅然是一座黝黑的烂尾楼，充满着危险之感。 不好！ 她的目光敏锐，发现了一颗子弹飞行的踪迹，但子弹却不是朝她而来，而是瞄准了她身后的一个小女孩。 噗！ 虎妞没有任何犹豫，飞身朝着那个女孩扑过去，尽管她的反应很快，但一颗子弹还是从她背部擦过，令她的背部生疼。 你惹毛我了！ 虎妞咧着牙齿，从地上爬起，直接就向着烂尾楼那边冲过去，如同一只发怒的小虎崽。 …… 天空阴沉，仿佛随时都要下雨般。 一辆黑色的悍马高速行驶在公路上，超过了一辆又一辆的车子，弄得很多车主怨声载道。只是深知那辆车主不是一般人，倒没有人真敢追上去较真。 此时的叶无尽显得是心急如焚，目光炯炯地望着前方，车速早已经飙到了一百五十公里。当远远看到那座烂尾楼，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轰隆…… 突然间，前面的烂尾楼传来了一声雷鸣，让到叶无尽的心当即揪起，脚下猛是踩下油门，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过去。 那个烂尾楼是烟尘滚滚，楼虽然没有崩塌，但已经微微倾斜。 虎妞！ 叶无尽默默地念起了一个名字，心里一阵刺痛。 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经过两年多的相处，他早已经将这个小丫头当成妹妹看待。脑海中的记忆，有着跟她生活的点点滴滴，一幕幕的记忆不断地从脑海中闪现。 坐在副驾驶上的古南琴先是诧异，但扭头看着叶无尽的表情时，却不知道是不是窗外的风太大，眼眶渐渐地溢出了泪花。 在很长很长的日子里，天空都是阴沉沉的，世界仿佛一下子都变了。 叶无尽还是严守着他心中的那个秘密，在两个时代间不断地穿梭。 时而成为青水县的知县，时而是华夏的亿万富豪，时而又是充满正义感的枷锁者。多重的身份变化，但他却始终如一，有着对时代的一份热爱。 在十年之后，他终于夺得了朱朝的首辅之印，成为了整个华夏的掌舵者，同时成为了唯一突破枷锁境的绝世强者。 不论是朱朝，还是当今华夏，他都是名副其实的商王。 《本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