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难哄(重生)》 第001章 窗外寒风呼啸,树叶一夜之间全落了下来,满目的萧条,小院中梁依童却被丫鬟按在地上,距离被灌下毒药,已经过了一刻钟。 她知道她就要死了。经历了两年地狱般的生活,梁依童本以为她不怕死,毒药一点点侵蚀身体时她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就在这时,从月门处走来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她头戴宝蓝点翠珠钗,手上戴着镂金嵌翡翠粒护甲,从头到脚,无一不金贵。 她是三皇子妃,也是后院的女主人,想亲眼看看梁依童临死前狼狈的模样,才来了此处。 然而地上的女子,纵使发丝凌乱,朝着她的这半张脸,依然肤如凝脂,妍丽无双,难怪会勾得三皇子至今不曾与她圆房。 三皇子妃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恨自己没能早点对她动手。自打嫁给三皇子,整整半年她都在独守空房。侍寝次数最多的梁依童,自然成了她的肉中刺,趁三皇子不在京城,她才寻了个借口,欲要处死梁依童。 梁依童自然察觉到了她狠毒的目光。她单薄的身躯有些紧绷,却又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她五官清丽,又生了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时,尤其的漂亮,三皇子妃被她的笑所激怒,一脚踩在了她背上,冷冷道:“平日里怯生生的,最会装可怜,死到临头了,竟还笑得出来,怎么?还指望三皇子来救你?” 梁依童自然清楚,没人会来救她。她只是觉得这一切都着实好笑,三皇子妃如此憎恨她,不过是觉得她受宠。 她却不知,所谓受宠的美人,最后基本全死了,因为府里藏着一个秘密,三皇子不能人道,唤人侍寝时,都是情绪糟糕时,他本就残暴异常,死在他鞭子下的亡魂没有一百也有几十。 三皇子妃因为身份高贵,三皇子才没有动她,她却反过来羡慕她们。 梁依童咬了下唇,勉强保持了清醒,她轻轻笑了笑,才艰难对三皇子妃道:“你以为处死我,三皇子就会与你圆房?不,你这辈子都会守活寡,日日活在痛苦中,望你至死不能和离,日日困在这里,永不解脱。” 因太过虚弱,她声音恍若蚊讷,三皇子妃只勉强听清一句,不等她发作,就见梁依童闭了眼睛。 她被灌下的是剧毒,临死之际,痛不欲生,她唇边却泛着笑,似乎解脱了一般。 彻底失去意识时,梁依童心中才生出一丝不甘来,凭什么害她的人都好好活着,她却要死了呢? * 再次睁开眼睛时,梁依童才发现眼前的景物十分眼熟,房内摆着熟悉的金丝楠木圆桌,墙壁上还挂着一把精致的弓箭,这里分明是行宫。 她这辈子只来过行宫一次,已经是两年前了。 她忍不住捏了一下自己,感觉到疼痛后,她才飞快地跳下了床,找到了唯一的镜子,镜中的少女,不仅梳着双髻,五官也稚嫩许多,分明是个小姑娘模样。 梁依童摸着铜镜,怔怔发了会儿呆,有点不敢置信,她竟真回到了两年前。 她本是武安侯府的四姑娘,因生母是个爬床的贱婢,她向来是母亲的眼中钉,父亲在世时,母亲再恨她,也不可能真弄死她。 她就这么可怜巴巴活了下来。十三岁时,父亲却意外去世了,他膝下无子,二叔袭爵后,因贪污受贿惹怒了圣上,被撸了侯爷之位,偌大的侯府说倒就倒。 怕皇上会重罚他们,二叔和母亲一合计,就将小算盘打在了她身上。毕竟梁依童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庶女,又偏偏生得国色天香。 他们趁三皇子外出狩猎时,将她送到了三皇子床上,想拿她讨好三皇子。武安侯府才刚惹怒了圣上,三皇子自然不可能纳其府上的女儿为妾,就算他一眼就看中了梁依童,她的存在也注定只是个玩物。 行宫可以说是梁依童噩梦的开始,发现身处行宫时,梁依童一颗心就沉了沉。 上一世,这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三皇子不能人道。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真被当成玩物送给三皇子时,她又惊又怕。三皇子朝她靠近时,她颤抖着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朝他刺了过去。 她那点力道,自然不可能刺伤他,簪子被他踢掉时,她惊慌地后退了一步,下一刻就对上了三皇子那张泛着冷意的脸,他拎起一旁的长鞭,朝她逼近了些。 瞧到她恐惧的模样,三皇子却邪气地笑了笑,一鞭子抽在了她身上,梁依童挣扎着想要逃走,三皇子却直接将她的腿打折了。 怕她逃走,他还特意派了两个丫鬟死死盯着她,她一条腿尚骨折着,想逃走谈何容易? 梁依童根本没料到她会重生。好在这时,她的腿还完好无损,她也没试图行刺三皇子,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梁依童正思索着,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丫鬟行过礼后,门就被推开了,三皇子缓步走了进来。 他其实长得很是俊朗,因爱穿白衣,颇有种风度翩翩的气度,京城里不少小姑娘都悄悄爱慕着他,然而没人料到,私下里,他却比地狱来的锁魂者都要恐怖。 梁依童眼睫不受控制地颤了颤,三皇子进来时,她却温顺地行了个礼,笑了一下,“民女见过三皇子。” 少女一双桃花眼又纯净又勾人,加之五官清丽,乖巧的模样竟格外可人。饶是见惯了美人,三皇子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相貌当真是一等一的好,日后五官彻底长开,只怕京城第一美人,都不及她的风采。 三皇子饶有兴趣道:“在家时不是还寻死觅活?被送来反倒乖了?” 梁依童本就没指望家里的事能瞒住他,上一世,刚得知要被送给三皇子时,她确实哭哭啼啼地恳求过母亲和二叔,求他们饶过自己。 她的苦苦哀求自然没有用。 哪怕最终不是死在了他手上,梁依童对他依然有种本能的畏惧,她竭力忍住了颤抖,垂下眼睛,软声道:“三皇子龙章凤姿,一表人才,京城里不知多少姑娘仰慕您,能待在您身边是民女天大的造化。民女当初只是不想不明不白地跟着您,才闹了一通,让您见笑了,如今民女早就想通了,能跟着您,就算没有名分,也是民女的福气。” 没人不喜欢好听的话,何况她话里又难得没隐瞒自己的野心,三皇子见惯了功于心计的美人,根本没怀疑她话中的真假。哪怕他阴晴不定,听完这话,脸上也多了丝浅淡的笑。 “你倒也识趣。”三皇子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眼。 少女肤白貌美,眼睫浓密卷翘,小脸只有巴掌大,当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就是年龄瞧着小了些。他心中满意,也没再为难,“你去外间休息,暂时不需要你侍寝。” 梁依童乖巧地退到了外间,清楚这是糊弄过去了,她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些。 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好,好不容易有了重生的机会,她当然不可能再进三皇子府。 三皇子表面温润,却残暴至极,哪怕侥幸在他手中活了下来,梁依童也怕极了他,三皇子妃也不是个好相处的,入了皇子府,只怕她有九条命都不够活的。 她必须得想法逃走。 接下来一连两日,梁依童都很乖巧。三皇子跟人出去狩猎时,她就乖乖呆在行宫中,前两日丫鬟还随时留意着她,第三日就不怎么管她了。 这一日,到了午休时间,她像往常一样,躺到了床上。这三日,她每天都会午休,一睡就是一个多时辰,丫鬟们早已习以为常。 见她睡着后,宫殿内的两个丫鬟也没在她跟前晃悠,一个去小厨房忙活去了,一个则有些犯困,靠在一旁儿打盹。 梁依童一直留意着房内的丫鬟,等她睡着后,梁依童就轻手轻脚走到了窗户旁。 她好不容易才爬了上去,窗下是草丛,怕发出声音,梁依童脱下了绣花鞋,从窗户上跳了下来,她拎着鞋猫着腰,悄悄溜出了宫殿。 她刻意避开了人群,然而行宫却很大,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走出去,她不敢停下休息,却还是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怕是丫鬟得知她不见了,在寻人,梁依童一颗心紧紧悬了起来,想到刚刚经过的一个宫殿,门口没人守着,梁依童从小道绕了过去。 她推开一间寝室,躲到了床下,见没人闯进来搜查,她怦怦乱跳的心,逐渐恢复了正常,她又等了一会儿,估摸着人该走远了,正想钻出来时,却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梁依童又往里缩了缩。 外面是归来的豫王和他的贴身侍卫萧岺,豫王一身鸦青色长袍,衣摆处用金线绣着四爪蟒蛇,他五官深邃立体,逆光走来时,气势惊人。 他才刚从陕西回来,恰好路过此处,因遇到了刺客,受了点伤,干脆在行宫养了养伤,比三皇子等人来得还要早了两日。 这次刺杀,他虽折损好几人,却也捉到两个活口,刚刚就是审问刺客去了。 豫王推门走进了卧室,萧岺恭敬地跟了进来,他还想着刺客的事,不由低声道:“属下本以为刺客是土匪,谁料竟是……” 豫王一进门狭长的眼眸就眯了一下,见他比了个手势,萧岺耳朵动了动,警惕地抽出了腰间的剑,冷呵了一声:“什么人?出来!” 梁依童紧张地缩在床底下,听到呵斥时,她紧紧捂住了唇,下一刻就听到了男人拔剑的声音。 ※※※※※※※※※※※※※※※※※※※※ 排雷:慢热,男主前期冷淡禁欲,喜欢上就是宠妻狂魔,架空不考究,属于傻白甜无逻辑宠文,女主会复仇,不喜的话求放过,已排雷别打负分,比心。 —— 再推荐一下自己的预收坑,感兴趣可以收藏, 《重生后小可怜躺赢了》by黑子哲 《世子总是被打脸》by黑子哲 文案: 顾晗晗出身高贵,又生得冰肌玉骨,本是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谁料落水后,身子骨却彻底坏了,据说只怕活不过十八。 昔日费尽心机想要求娶她的人家瞬间散了个干净,唯有韩国公世子,一心求娶。 韩国公世子桀骜不驯,又冷血冷情,实非良配,见他竟对她一往情深,顾晗晗咬唇嫁了。 洞房花烛时,她感动的泪眼汪汪,忍不住扬起小脸问他,“夫君,你真不介意,我活不过十八?” 男人俊美无俦,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似笑非笑道:“无妨,死了可以再娶一个。” 顾晗晗:…… 府里的丫鬟皆以为,世子很讨厌世子妃,没见世子妃瞧了他,正眼都不带给的?这么孤傲,有她后悔的时候。 直到某一日,被丫鬟撞破,世子将人压在榻上,低声下气地哄她,“给我亲一次,嗯?你乖乖的,命都给你都行。” 她们瞧着娇娇弱弱的世子妃却抬起小脚丫,蹬在了他脸上,丫鬟倒吸一口凉,本以为她难逃一死。 谁料他们世子竟玩味一笑,在她脚丫上亲了一口,亲完还不忘点评一番,“主动送来的吻就是甜美。” 顾晗晗…… 第002章 房内没什么大件家具,藏身的地方,除了衣柜只有床底,萧岺就近一剑劈开了衣柜,见里面没人,就朝床边走了过来。 衣柜轰然倒地的声音,吓得梁依童心尖跟着颤了颤,怕叫出声,她死死捂着唇,却隐约瞧到男人提着剑,朝床边走了过来。宝剑下垂,锋利的剑尖,在阳光下还有些反光,越发有些骇人。 怕他下一刻就劈开床铺,将她斩杀,梁依童连忙从床底钻了出来。 她钻出来时,萧岺已经提着剑走到了床边,他刚审问过刺客,衣襟上满是鲜血,活像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梁依童哪见过这阵仗,吓得直接朝室内另一人扑了去。 瞧到她的模样时,萧岺微微怔了一下,眼前的小姑娘,又瘦又小,瞧着不过十二、三岁,她肌肤雪白,五官精致,眉目间虽尚带稚嫩,却生得极为漂亮。 房内骤然出现个这样的小美人,萧岺甚至都以为她是深山老林走出来的小精怪,见她往豫王怀里扑了去,萧岺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谁不知他们王爷冷淡禁欲,最厌恶女子的近身,这小姑娘明明瞧着胆子不大,竟能无视王爷身上冷淡的气息? 豫王也没料到她会往自己怀里扑,因在战场待了几年,他身上满是煞气,朝中的文官都不敢离他太近,还从未有人胆敢离他这般近。 他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朝后退了一步,小姑娘却丝毫不怕他骇人的气势,依然义无反顾地扑到了他怀里。 豫王身后是屏风,无法再退,因有伤在身,他没大幅度地躲闪,只是伸出手臂挡住了她,梁依童抓住了他手臂上的衣服,瘦弱的身躯依然在瑟瑟发抖。 萧岺反应过来后,上前一步就要将梁依童拖走。 梁依童吓得紧紧抓住了豫王的手臂,整个人又往他跟前缩了缩,俨然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豫王垂眸看了她一眼,眼前的姑娘小小的一只,还不到他胸口高,她瑟瑟发抖的模样,犹如落入陷阱的小兽,一双眼睛也清澈见底,瞧着不过是个孩子。 豫王抬起的左手,缓缓放了下去。 梁依童根本不知道,她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在她看来,相比豫王,自然是浑身带血,又手持长剑的人更让她害怕。 见身后的男子没有拿剑劈她,她吸了吸鼻子,心中的惊恐这才散去了些。 她这才抬头看了豫王一眼,因两人离得近,男人个头又很高,梁依童只瞧到他坚硬的下巴。 “松手。” 豫王拧眉,声音已经彻底冷了下来,梁依童怔了一下,才意识到面前的男子是在跟她说话。 她这才察觉到情急之下,她整个人都要钻到了他怀里,梁依童的脸颊腾地红了起来,连忙后退了一步。 拉开距离后,她才看清男人的长相。 他五官立体硬朗,英俊的眉斜飞入鬓,明明是一副极具攻击力的长相,却又说不出的俊美,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子都要好看。 对上他略含不悦的眼眸时,梁依童心中微微一跳,这才意识到盯着他竟看愣了眼,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又隐隐觉得他好生眼熟,忍不住偷瞄了他一眼。 豫王自然瞧到了她孩子气的举动,他不是多有耐心的人,此刻眉头已经紧紧蹙了起来,“为何藏在这里?” 梁依童讷讷低下了头,小声道:“有、有恶人追我,我一时情急就躲到了这里。” 说完又连忙道了声歉,小心翼翼抬起小脸,“我只是躲避一下,我真的不是坏人,也不是有意打扰你们。” 她声音小小的,整个人也瘦的只有一把骨头,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说她是坏人,只怕八岁孩子都不信。 两人正对峙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走到了院中。 “皇叔,您回来了吗?” 三皇子站在门外,没敢进来,他隐约听到了室内的动静,才带人走了进来。 他已经知道梁依童逃走了,身边的人将附近简单搜查了一下,没发现她的身影,唯有这里,他的侍卫不敢搜查,怕她藏在此处,他才过来看看。 豫王没有出去的意思,淡淡道:“何事?” 三皇子习惯了他的冷淡,抱了抱拳,恭敬道:“侄子多有打扰,我身边一个丫鬟偷了东西,刚刚逃走了,想问问您身边的人有没有瞧到她。” 早在听到三皇子的声音时,梁依童就有些恐惧,怕眼前的男人将她交出去,她眼底不自觉蒙上一层雾气。 她在豫王面前跪了下来,恳求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少女眸中含泪,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越发有些晶莹剔透,她的眼神却无比的绝望。 豫王又瞥了她一眼,自然瞧出了她根本不像丫鬟。 按照他平日的习惯,根本不会多管闲事,大概是这小姑娘瑟瑟发抖的模样,太过可怜,他蹙了下眉,最终淡淡道:“没有。” 豫王不仅手握兵权,还很得皇上的器重,三皇子自然不敢无故搜查他的院子,简单问了好就带人离开了。 等三皇子走远后,见她依然跪在地上,豫王这才淡淡扫了她一眼。小姑娘跪下来后,更加显小了,战战兢兢的模样尤为可怜。 “还不起来?” 梁依童连忙爬了起来,小声道:“谢谢您。” “他为何抓你?” 三皇子那段话,豫王自然不信,先不说梁依童不像丫鬟,他也清楚三皇子那点小嗜好,他出宫建府这一年,府里的美人少说也有十来个,面前这个小姑娘生得如此漂亮,不定是他从哪儿得来的。 他问话时,神情依然很冷淡,这个时候,梁依童却突然想起他是谁了,他是豫王,先皇的第六子,是唯一一个受封后留在京城的王爷,他十七岁就上了战场,还是个很厉害的将军。 难怪她瞧着眼熟。 她十二岁那年,曾在街上见证了豫王的凯旋,听说,他用兵如神,年纪轻轻就立下赫赫战功。 他回京的那一日,梁依童还听父亲提起过他,他说豫王在朝中名声虽不好,却铁骨铮铮,是个好儿郎。 待在三皇子府时,她也曾听说过豫王的消息,那时府里的女人,都备受折磨,心中最向往的地方,只怕就是豫王府,只因豫王不喜女色,更不会折磨美人。 认出他后,梁依童奇迹般安心了些。 她没敢隐瞒,三言两语说了一下自己的身世,低声道:“他们将我迷晕当成个小玩意,送给了三皇子,我不想这样,就逃了出来。” 听到小玩意时,豫王的脸更加冰冷了起来,只觉得他这个侄子越发不像话了,竟然连个小姑娘都不放过。 他五官本就冷硬,冷脸的模样其实很吓人,他的属下瞧到他这个模样,都不敢靠近。 梁依童却丝毫不怕,许是他不喜女色让她放松了戒备,也可能是因为他刚刚没有将她交出去,让她心生依赖。 她恭敬地福了福身,感激道:“今日谢谢王爷,您的大恩,民女会铭记在心,来日若有机会,民女定会报答您的恩情。” 她这么一笑,身上竟真有了武安侯的影子,尤其是唇和下巴,十分相似。 豫王为官几年,对武安侯的印象自然深刻,记忆中的他,虽年纪轻轻就做到了礼部侍郎的位置,却谦逊有礼,丝毫没有勋贵的气派,说两袖清风都不为过,难得的一个好官。 豫王骨子里其实是个极为骄傲的人,真正让他敬重的老臣,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她父亲恰好是其中之一,半年前,得知他坠马身亡时,豫王还颇感惋惜,谁料他尸骨未寒,亲生女儿就落到这个地步。 就在这时,梁依童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叫了起来,她中午吃的不多,又走了这么多的路,有些饿了。 对上豫王似有若无的打量时,梁依童的小脸腾地红了,忍不住捂住了肚子。 念在武安侯的面子上,豫王出奇的有耐心,转头对萧岺道:“去帮她弄点吃的。” 萧岺闻言,还愣了一下,才连忙退了出去。 梁依童脸颊微微有些红,“谢谢王爷,您真是个好人。” 豫王似笑非笑地扬了下唇,这辈子还真没人这么夸他。 见他不信,梁依童眨了眨眼,诚恳地夸道:“真的,父亲在世时,就曾夸过您,说您铁骨铮铮,是我朝年轻儿郎的楷模,如今看来,您还品行高洁,乐善好施。” 豫王并无动容,他甚至有些嫌吵,冲她挥了挥手,“下去吧。” 梁依童不敢再打扰,乖巧地退了出去,自觉去了偏殿。 她走后,豫王却对萧岺道:“去查一下,她说的是否属实。” 她瞧着虽不像撒谎,豫王却谨慎惯了,更相信查到的消息。 萧岺应了一声,连忙吩咐了下去。 梁依童暂时留在了他们的宫殿,得知可以同他们一起回京时,她大大松口气,连忙谢了恩。 夜深人静时,她却有些失眠,一闭上眼,就会回想起上一世战战兢兢的日子,以及毒发身亡的悲惨下场。 她不是没有怨恨,然而再多的恨也只能埋在心底,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为今之计是如何保命,梁依童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天快亮时,才眯了一会儿。 * 行宫离京城不算远,第二日一早豫王就收到了暗探传来的消息,信中所说的基本与梁依童的一致,看完纸条,豫王脸色沉得滴水。 如今朝中支持者最多的,除了大皇子便是三皇子。 他在外名声还算不错,唯一令人诟病的就是过于喜爱美人,然而根本没人将这事放在心上,都觉得男人风流一下,无伤大雅。 他喜欢美人,爱搜集是一回事,对方不愿意,他却选择囚禁,又是另一回事。豫王沉吟了片刻,道:“去跟三皇子说一声,人我要走了,他若有意见,就让他来找我。” 萧岺惊讶地看了豫王一眼,根本没料到,他会管闲事管到这种地步,根本不像他平日的性子。 豫王并未解释。 萧岺恭敬地退了下去。 三皇子听到萧岺的话时,脸色有些不好看,换成旁人敢从他手中抢人,他说什么都不会妥协,此刻,再多的不满却都咽回了肚子里。 毕竟,他一直有心拉拢豫王,这次自然是个机会,这会儿便笑着打趣了一句,“既然皇叔开口了,我又岂会有意见,没想到皇叔也有心动的一日?” 萧岺本能地想反驳。 他们王爷再禽兽,也不可能连个小姑娘都不放过,然而,想到王爷对她的特殊,他心中也不确定了起来,莫非真瞧上了? ※※※※※※※※※※※※※※※※※※※※ 继续发红包 第003章 第二日,用了早膳,豫王便要启程回京了。回程只有一辆马车,这马车还是萧岺临时寻来的,因豫王腰上有伤,不便骑马。 萧岺身上也有伤,由他充当车夫,其他侍卫则骑马跟在身后。 豫王拿梁依童当孩子,也没考虑什么男女大防,直接让她上了马车,梁依童乖巧地爬了上去,上车后,才发现豫王也掀开车帘走了进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他五官冷硬,神情淡漠,今日又一身黑色锦衣,衣摆处还绣着展翅欲飞的苍鹰,愈发显得难以靠近。 虽然生得瘦小,梁依童今年已经十四了,到了说亲的年龄,她多少有些不自在,以为是不能被三皇子发现,他们才坐在一起,梁依童才勉强压下别扭,毕竟保命比什么都重要。 好在马车够宽敞,两个人坐,也不算挤。 豫王上车后,就径直看起了自己的书,梁依童乖巧地没有打扰他,却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只是这么瞧着他,她就莫名有些心虚。 他好心救了她,她却算计着想让他收留自己,只是这么一想,梁依童就有些无地自容。 行宫离京城坐马车需要五个多时辰,意味着他们在车里需要坐一天,刚开始梁依桐还紧绷着神经,小身板挺得笔直,过了一个时辰,见他不曾注意过自己,肩膀就稍微塌了下来。 她昨晚总共只眯了不到一个时辰,这会儿自然困了,刚开始还能硬撑着不打瞌睡,坚持了快两个时辰,梁依童就有些撑不住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外面日头正晒,哪怕坐在车厢里,浑身也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她又困极了,卷翘的眼睫一颤一颤的,哪怕努力保持着清醒,意识却有些不听使唤。 萧岺并不擅长赶马车,拐弯时没放慢速度,梁依桐正在打瞌睡,没能稳住身体,一下子从座位上滑了下来,身体也惯性向对面的座位摔了过来。 豫王不欲与人过多接触,及时躲了一下,瞥到她懵懂受惊的小模样,最终却伸出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脸,没让她磕在木板上。 梁依童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小姑娘脸颊软软的,呼吸一片温热,被她碰触的地方竟有种奇怪的感觉,豫王不动声色移开了手掌。 梁依童抬头时,恰好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目光,她脸颊有些发烫,连忙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窘迫地道了声谢。 经过这么一摔,梁依童完全不敢犯困了,怕万一再被甩下来。 暮色四合时,他们才到京城。 入了城门,马车便浩浩荡荡朝豫王府走了去,到豫王府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豫王下车前,问梁依童:“你如今住哪儿?跟萧岺说一声,让他送你回去。” 二叔被剥夺侯爷之位后,之前皇上赏的府邸自然是不能住了,他们如今住在老爷子置办的院子里。 梁依童闻言,低声道:“他们将我送人后,就宣称了我的暴毙,我又哪里回的去?” 梁依童跪了下来。 豫王蹙了下眉,她却坚持磕了三个,才抬起小脸,恳求道:“王爷,求求您收留我吧,我可以给您当奴婢,我认识字,也会研墨,也会铺床打扫房间,我还会种花种菜,吃得也不多,求您留下我吧。” 她目光哀切,眸中满是惶恐和恳求,显然怕极了他会拒绝,拼命展示着自己。 豫王沉默不语,他自然不需要奴婢,她毕竟是武安侯的女儿,哪有去他府上当婢女的道理? 她又一连磕了几个头,姑娘家肌肤嫩,没几下莹白的额头都红了,她却毫无所觉,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恳求。 见他没有松口的意思,梁依童有些羞愧,泪珠儿也不受控制地坠落了下来。 她连忙擦了一下泪,低声道:“王爷已经帮了我的大忙,我不该再麻烦您的,天都黑了,赶了一天的路,王爷快回去休息吧。京城这么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地,我在这儿下车就行,就不必劳烦萧大人送我了。” 她说完,就站了起来,泪珠儿随着她的起身,顺着纤细白皙的下巴,又跌落了下来,她连忙擦了擦,故作坚强的模样无端惹人心疼。 豫王蹙了下眉。 她挑开帘子下车时,萧岺已经下来了,她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因长期吃不饱,她瞧着十分瘦小,跳下马车时,还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她冲萧岺福了福身,又对着马车的方向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豫王下车时,恰好瞧到她的动作,只觉得这小姑娘年龄不大,规矩倒极好,也是个知恩的。 萧岺已经转了身,不忍再看。 行完礼,梁依童就转身离开了,单薄的背影,在夜色下既可怜又倔强。 豫王再次蹙了下眉,她一个小姑娘,真一个人在外游荡,不出一晚只怕就出事了。 他终究动了恻隐之心。左右不过一个孩子,就算养上一段时间也无妨,府里不缺这口吃的,等帮她寻到合适的去处,再打发走不迟。 “罢了,你先留在王府。”他的声音淡淡的,无甚起伏。 梁依童欣喜地转过了身,含泪的眼眸,一瞬间像映满了星尘,说不出的漂亮。她连忙跪了下来,“大恩不言谢,以后我定然好好伺候您。” 她眼眸亮晶晶的,笑起来时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小酒窝若隐若现,虽年龄尚小,却已然能窥见日后的风华。 豫王淡淡收回了视线,清楚她是误会了,不过他也懒得解释,直接转身入了王府。 门口的护卫早就瞧到了马车,已经连忙打开了大门,豫王径直走了进来。 梁依童连忙跟了进去。 她本就只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女,府里的下人又都是看碟下菜的主儿,谁都能踩她一脚,被送到三皇子那两年更是过得战战兢兢。 如今她心中早已将豫王当成了救命恩人,丝毫不觉得当下人有什么不妥,就是为他做牛做马她都愿意,如果能将他照料好,有朝一日,若得了势,说不准还有报仇的机会。 她出身侯府,自然清楚贵人跟前的奴婢,有时比官家小姐的话都顶用。 梁依童身上充满了干劲儿,只想在豫王跟前好好表现,争取早日混成他的心腹,好报仇雪恨。 见豫王入了府,她连忙坠在了豫王身后,侯府内已经挂起了红色的灯笼,一盏盏灯笼将偌大的王府照得犹如白昼。 清楚豫王今日回府,丫鬟奴才早早就候着了,听到小厮的通报时,管家连忙带人迎了出来,哪怕不敢正眼打量主子,余光里,大家依然瞄到了梁依童的存在。 这突然出现的小姑娘,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跟在王爷身后时,还不到他肩膀高,然而胆子却大得出奇。 平日里哪个女子敢离王爷这么近?她却紧紧黏在王爷身后,活像他的小尾巴。 这一晚,一向安静的豫王府,突然沸腾了起来。只因他们爷今日回府时,竟突然带回个小美人,还将她安置在了前院。 府里谁不知豫王不解风情,不喜女子的近身?连皇上赏给他的美人,他都不曾碰过,如今他竟突然带回来一个。 小丫鬟们都躁动了起来,只觉得府里要变天了。 唯有府里的老人,望着梁依童的眼神带着怜悯,旁人不清楚,他们还不清楚么,府里但凡想爬床的,没一个有好下场,豫王压根不会碰女人。 她生得再美,又有什么用呢?入了王府就得守活寡,这么个小美人,真真是可惜了。 察觉到众人惋惜的目光时,梁依童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见她的住处跟豫王的紧挨着,梁依童还挺满意,这样一来,她就算每日往豫王那儿跑,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能省不少事。 梁依童打起了精神,心想日后务必要尽心尽力才行。 她在萧岺的带领下来到了清幽堂,这个院子原本是为小世子建的,因豫王尚无子嗣,如今倒便宜了她。 院子面积不算小,青砖红瓦气势恢宏,正屋一共有三间,萧岺指挥着丫鬟收拾出一间,对梁依童道:“姑娘就暂时住这儿吧,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跟我说。” 梁依童还是有些怕他,连忙摇头:“没什么需要的,今日辛苦您了。” 萧岺摇头,识趣地退了下去,“天色已晚,姑娘早点休息。” 说完,他就带着丫鬟离开了,小院中一下子就剩下梁依童一人。 她原本的住处就只有她和两个丫鬟,也不算热闹。爹爹去世后,母亲还以偷盗之罪和伺候不利,将她身边的丫鬟打发走了,之后的半年她都是一个人住的,她早习惯了一个人,如今倒也没觉得怕。 房内蜡烛烧得很旺,梁依童走进了卧室,她被萧岺安置在了正房的西屋,正屋有三个房间,唯有这间放着张成人的罗汉床,房间摆设不多,虽然显得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梁依童却很安心。 这种不必忧心什么时候就要死掉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她打了盆水,简单洗漱了一下,想到外衣有两个地方脏了,她又脱了外衣,就着水盆,将脏掉的地方小心翼翼清洗了一下。 怕衣服全洗完明日不容易干,她只是洗了脏污的地方,洗完,她将衣服挂了起来,这才爬上床。 夜晚,她再次做了噩梦。 梦里三皇子一脚将侍候他的美人踹倒在了地上,直接踩在了她小腹上,血顺着她的唇流了下来,梁依童缩在角落,只能眼睁睁瞧着。 三皇子弄死一个,朝她走来时,她吓得尖叫了一声。她想逃走,腿软得却根本爬不起来,这种战战兢兢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就在她闭上眼,决定等死时,却突然听到一个冷淡的声音传进了耳中。 “住手。” 他声音淡淡的,只是两个字,却好似蕴含着什么威力,三皇子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听出是豫王的声音,梁依童安心极了。 她搂住了一旁的被子,竟像是搂住了豫王的手臂,急促的呼吸都平缓许多。 ※※※※※※※※※※※※※※※※※※※※ 继续发红包,明晚九点见,比心 第004章 豫王尚未娶妻,府里只有四个美人,有两个是太后送来的,另外两个是皇上赏的,这四个美人自然也听说了豫王领回个姑娘,有两位沉不住气,立马派丫头去打听了一下梁依童的消息。 听说梁依童的住处,离豫王的竹悠堂很近时,其中一个美人还恼地摔了一个杯子,这一晚,对某些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梁依童却难得睡到了天亮,洗漱过后,她就去了豫王的院子,想看看有没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萧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今日的萧岺其实已经换掉了那件浑身是血的衣袍,瞧到他时,梁依童的眼睫还是不由颤了颤,她垂下眼睛,行了个礼,“萧大人早安!” 见她还是有些怕自己,萧岺心中多少有些好笑。明明是王爷更可怕些吧?这小姑娘不怕王爷,反倒如此怕他。 萧岺笑着拱了拱手,“我可不是什么大人,梁姑娘唤我姓名就行,不必客气。” 他是豫王的左膀右臂,有军功在身,又年长于自己,梁依童自然不可能直接称他姓名,“您是长辈,又帮我众多,我岂能无礼?” 萧岺笑了笑,也没再就这个话题多说,“姑娘寻王爷可有事?” 梁依童简单说明了来意。 萧岺道:“府里多的是小厮丫鬟,姑娘安心住着就行,不必多想。” 萧岺自然清楚,王爷之所以收留她,不是让她做奴婢来了,不然昨晚也不会让他找个无人的院落安置她,直接让她跟丫鬟一起住岂不省心? 梁依童认真道:“王爷好心救了我,我岂能心安理得地混吃混喝?王爷若是不喜旁人打扰,我在院子里当个粗使丫鬟也可以的,只要有活干就行。” “这样吧,等王爷闲下来,属下询问一下王爷,随后再跟您说,有什么是您能帮忙的。” 梁依童笑着点头,“有劳萧大人了。” 她的礼仪是极好的,年龄虽小,又是庶女,却没有畏畏缩缩的感觉。她扫了一眼院中的花,笑道:“我来都来了,先帮花儿浇浇水吧,等有其他活时,萧大人再通知我就行。” 浇花也不是多重的活,萧岺也退了一步,“行吧。” 院中一隅养了不少花,梁依童便认真给花儿浇了浇水,忙了小半个时辰,她才离开竹悠堂。 竹悠堂跟清幽堂紧挨着,走几步路,再过两个月门就到了。 她从月门经过时,谁料一旁却突然冒出个人,直接从拐角处朝她撞了过来,她脚步有些急,梁依童再想彻底躲开也已经晚了。 两人直接撞在了一起,丫鬟手里似是端着什么东西,有液体直接朝她洒了过来,梁依童连忙避让了一下,及时扶住了月门的墙壁,另一只手抓住了跟前的丫鬟,两人这才没有摔倒。 随后便是杯盏落地的声音,这一条小道都铺着青石板,瓷碗落地后,直接摔碎了,梁依童这才瞧清眼前的人,她身着绿色比甲,梳着双髻,是丫鬟装扮。 见燕窝洒了,那丫鬟站直后,气势汹汹瞪了梁依童一眼,“你是哪儿伺候的?真是没点眼力见儿,瞧到本姑娘,就不知道躲一下吗?这燕窝可是我们主子亲手给王爷做的,你个贱婢赔得起吗?” 梁依童眯了眯眼睛。她好心扶了她一把,两人这才没摔倒,这丫鬟竟倒打一耙。 丫鬟说完就一巴掌朝梁依童扇了过来,摆明了是想趁机教训她。 梁依童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她为姑娘时,碍于孝道,被宋氏教训也就罢了,哪里轮得到一个小丫鬟扇她耳光? 这丫鬟足足比梁依童高了半头,见她抓住自己后,她使劲甩了一下,谁料根本没能甩开她。 梁依童使了巧劲,直接将人按在了月门上,她眼神有些冷,脸上的笑却很甜美,“姐姐太不讲理了,这燕窝分明是你自己弄洒的,我不过从这儿经过罢了,你张口就想诬赖我,这也太冤枉人了吧?” 这丫鬟冷脸道:“呸,分明是你走路不看路,才撞了我,竟矢口否认,还真是不要脸。” 梁依童眼神有些冷。 她后退了一步,松开了对她的禁锢,这丫鬟上前一步继续扇她时,她抬腿绊了一下,丫鬟见她甜美可人,一时没防备,直接被绊倒了。 地上是燕窝,她摔下来时,衣服一下子就脏了,手还恰好按在了碎片上,掌心瞬间出了血。 她不由惨叫了一声,她声音太过凄惨,惊动了竹悠堂的萧岺。 萧岺走过来瞧了瞧,“发生了何事?” 余光扫到他时,梁依童已经蹲下来去扶丫鬟了,这丫鬟恼得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得踉跄了一下。 梁依童站稳后,才对上萧岺的目光,她软声道:“这位姐姐不小心摔了一跤,打碎了燕窝,想起身时,碰到了碎片,估计是划伤了手。” 梁依童说着,再次伸手去扶丫鬟,“姐姐快起来吧,我刚刚被你吓了一跳,才没第一时间去扶你,真的很抱歉呀,姐姐勿要气恼。” 见她还敢装,丫鬟心中恼火,不由骂道:“呸,分明是你绊的我。” 梁依童脸上却满满的茫然,“姐姐说什么?我才刚入府一日,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绊你?明明是姐姐从月门处走来时,端着重重的托盘,不小心摔了一跤,怎么成了我的错?” 梁依童恍然大悟道:“我知道啦,难道是怕主子责罚才冤枉我?罢了,姐姐若真怕被罚,就推到我身上吧,我没事的。” 这丫鬟涨红了脸,平日里都是她污蔑旁人,还是头一次被人污蔑!她快要气爆了! 萧岺已经听懂发生了什么,他又亲眼目睹了这丫鬟将梁依童差点推倒的举动,她没生气,反倒愿意帮这小丫鬟。 反观这丫鬟却不识好歹,望着梁依童的目光,还带着一丝恶毒,他蹙了下眉,正欲训斥几句,就见有人从另一道月门处走了过来。 这女子正是这丫鬟的主子,唤柳之蔓,是皇上赏给豫王的美人之一。 柳之蔓是个急性子,听说豫王带回来个美人,就有些坐不住了,她入府大半年了,都不曾侍寝过,见豫王带回个小美人,自然不爽,得知她一早就去了竹悠堂,才带丫鬟过来堵人。 谁料这个蠢货,不仅没能趁机教训她,反倒自个受了委屈,见她的叫声将萧岺引了过来,怕事情闹大,传到王爷耳中,她才走出来。 柳之蔓生就一双杏眼,柳腰长腿,身姿婀娜,瞧着十分妩媚。她一过来,就骂道:“真是个蠢的,不过是让你提前一步,就将燕窝洒了,还不赶紧起来,好生收拾一下!” 丫鬟刚刚还瞪着梁依童,想争辩什么,扫到柳之蔓的眼神,讷讷低下了头,连忙收拾了起来。 柳之蔓笑盈盈跟萧岺打了声招呼,这才看向梁依童。 女孩五官精致,尽管粉黛未施,一双眼睛却水汪汪的,瞧着颇为勾人,当真是个狐媚子,难怪勾得王爷将人带了回来。 柳之蔓笑道:“这位姑娘,莫非就是王爷昨日带回来的?生的还真是漂亮。” 梁依童也不由多瞧了她一眼,见她五官标致,衣着装扮都不似丫鬟,又这么早出现在王府,便猜到了她可能是豫王的侍妾。 毕竟豫王如今都二十六了,这个年龄还未娶妻,已经算极晚的了,他贵为王爷,有一两个侍妾再正常不过。 梁依童没敢多瞧,她垂下了眼睫,略含笑意道:“姑娘生得才是真漂亮,王爷不过是怜我孤苦,愿意赏我一口饭吃罢了。 她五官本就精致,笑起来小酒窝若隐若现,竟有种说不出的漂亮,哪怕她年龄瞧着不大,柳之蔓心中也升起了深深的戒备。 能被皇上送给豫王,她本身自然也是极为漂亮的,可是她的漂亮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比了下去,发现梁依童比她还要招人后,柳之蔓心中就有些恼火,只觉得她这个笑,刺眼极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唇,“姑娘从这个方向回来,难不成也是给王爷送吃食去了?王爷日理万机,合该多补补,你倒也有心。” 梁依童才刚入府,怎么给他送吃食?闻言,她脸上依然挂着笑,“我只是去瞧瞧哪些事,是我能做的,比不得您心灵手巧。” 这时,丫鬟已经将碎片收好了,柳之蔓对丫鬟道:“好在我熬得多,去再给王爷盛一碗吧。” 豫王早就交代过,后院的人过来时,一律拦下,通报都不必,她端来的燕窝,豫王自然也不可能用,萧岺笑着委婉拒绝了,“王爷已经用了早膳,怕是喝不下了,您的一片心意,属下会告知王爷,就不用让丫鬟送了,剩下的柳姑娘自个喝吧。” 梁依童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旁的没学精,却最擅长察言观色,自然看懂了豫王只怕是不愿意见这位美人,萧岺这才直接拒绝。 她暗暗记下了此事。 柳之蔓显然也吃惯了闭门羹,脸上依然挂着笑,“行吧,那改日我再为王爷熬上一碗。” 柳之蔓往竹悠堂送燕窝失败的事,很快就在王府传了个遍,另外三位美人都听说了此事,跟她一同被皇上送来的是萧梦欣。 萧梦欣五官清丽,身着雪白色曳地长裙,身姿无比的曼妙,此刻正弯腰给花儿修剪枝叶,听到丫鬟的汇报时,眼皮都没抬一下。 瞧到她给花儿专注修剪的模样,丫鬟不由嘟囔了一句:“姑娘怎么一点都不吃惊?难怪奴婢劝您给王爷送吃食时,您拒绝了,难不成早就料到了王爷不会见她?” 听到这话,萧梦欣握着剪刀的手才顿了顿,她红唇勾了勾,“咱们这位爷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他若愿意见我们,早在半年前,他在府里时就见了。” 萧梦欣跟柳之蔓是一起入的王府,如今入府已经快要八个月了,三月份时,豫王领了差事,去陕西解决土匪暴.乱的事,在外一待就是半年,这才刚回京。 被送来后,萧梦欣除了在府里偶遇过豫王一次,竟再也没见过他,他不仅免了她们的请安,就算她们装病,也不曾换来过他的露面,当真是冷血得紧。 她跟柳之蔓入府比较晚,没能近了王爷的身,倒也情有可原,听说云苑里,那两位太后娘娘送来的美人,都入府两年多了,同样没能侍寝,其中一位,因时常往竹悠堂跑,还惹了王爷的厌烦,年前直接被禁足了一年,至今尚未解禁。 由此可见,这位豫王有多难搞。 丫鬟没再就柳之蔓的话题多说,劝道:“柳姑娘也就罢了,她自诩聪慧,实则并无城府,不足为惧,这新来的小姑娘,您可得注意着点。她才刚入府就敢往竹悠堂跑,听说早上还帮着给花儿浇水了,萧护卫可没有拦她,说不准王爷还真是瞧中了她,才带回王府的。” 萧梦欣神情不变,见丫鬟一副皇上不急太监急的神情,她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罢了,完了我找个时间去会会这小姑娘。” 丫鬟这才笑了:“这才对嘛,咱们毕竟有任务在身,可不能日日这么清闲,您这花呀,闲时再侍弄也不迟。” 萧梦欣警告地瞥了她一眼,丫鬟自知失言,连忙捂住了嘴巴。 ※※※※※※※※※※※※※※※※※※※※ 暂定晚九点更新,比心 第005章 梁依童回到住处时,发现院中多了个丫鬟,这丫鬟十五六岁的模样,五官很是周正,瞧到梁依童,她解释道:“萧大人怕您一个人住这儿害怕,让奴婢搬来跟您做个伴。” 说完,她又介绍了一下自己。 梁依童这才知道她唤玉琴,原本在竹悠堂伺候,是个三等丫鬟,她来这儿不仅可以陪着梁依童,还能做一些粗活,帮忙打扫院子什么的。 她刚将自己的被褥放在床上,以后就住在西厢房。 估摸着梁依童该饿了,她笑道:“刚刚奴婢已经帮您领回了早膳,就在正屋搁着,姑娘快去吃吧。” 见她笑容得体,举止规矩,梁依童也笑了笑,“谢谢姐姐了。” 玉琴连忙摆手,“姑娘唤我玉琴就好。” 她送来的是两菜一汤一样主食,样式虽不算多,食物却很精美,比梁依童之前在武安侯府时强多了。 用完早饭,她正打算将食物端到厨房时,玉琴却抢先收拾了一下,“姑娘,奴婢来吧,萧护卫特意交代了奴婢,日后都由我给您送饭,您吃完放这儿就行。” 梁依童眨了眨眼,想说我来就行。玉琴手脚却很麻利,她不由分说将饭菜端走了,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梁依童对豫王府还很陌生,干脆随她去了。 用过早膳,梁依童才有精力四处打量一下她的新住处。 她住的这个院落面积不算小,堂屋有三间,东侧西侧各有两间偏房,房内都空着,见院子后就有水井,她打了盆水,打算将房间内的桌子椅子都擦一遍。 玉琴回来后,瞧到梁依童竟然在干活,连忙将她手中的抹布拿走了,“这些活奴婢来就行。” 见她再次称起了奴婢,梁依童弯了弯唇,“姐姐叫我依童就好,我也不是什么主子,王爷救下了我,我以后就是他的下人,你将我当成主子才是折煞我了,一起来吧。” 她五官精致,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虽然身上的衣服不算多华美,身上却有种令人很舒服的气度,这等相貌气质,玉琴哪里相信她是个奴婢。 见她坚持,玉琴才没有干涉。来之前,萧护卫特意交代了她,让她一切都听姑娘的,玉琴便拿起抹布跟她一起闷头擦起了桌子。 这院子虽没有住人,却时不时有丫鬟打扫着,房内落下的灰尘并不多,两人忙了一个时辰,就彻底弄干净了。 梁依童还过去帮玉琴铺了褥子。 她忙活时,玉琴偷瞄了她好几眼,被梁依童抓到时,才羞赧地移开目光,只觉得这个小主子怪得紧,竟然愿意亲近一个丫鬟。 她哪里知道,梁依童人生中所感受的温暖,有好些都是丫鬟给她的,玉琴瞧着就不像难处的性子,如果不出意外,她们以后都要住在一起,梁依童有心跟她打好交道。 两人就这么在清幽堂住了下来。 * 午时,萧岺才帮忙问了一下豫王,哪些是她能做的,梁依童在院中浇水时,豫王自然瞧到了,闻言,淡淡道:“她若不安心,就抄写祈福的经文吧。” 下午,萧岺有事离府,走前来了清幽堂一趟,对梁依童说了此事,过了大半个时辰,丫鬟就把经文和宣纸一类送了过来。 梁依童本以为会送来一本经文,谁料被送来的经文足足有十几本,种类也繁多,像大悲咒、圣无量寿等皆有,有保佑身体健康的,消灾的,甚至还有求姻缘的。 梁依童简单翻了翻,猜到丫鬟想必是将府里所有的经文都送了过来,她颇有些头疼,这么多经文真要一一抄完,起码需要半年时间,然而哪些是王爷所需要的,他们却没交代清。 祈福经文,不仅讲究心诚,为谁所祈福其实也需要弄清楚,梁依童思考了一下,打算再去一趟竹悠堂,问一下萧岺,别万一王爷需要时,她这儿却耽误了时间。 她到了竹悠堂,才发现萧岺有事出府了,梁依童怕打扰了豫王,也不敢逗留,离开前又问道:“你们知道萧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吗?” 侍卫如实道:“可能得晚上,姑娘寻他是有什么要事吗?如果着急,可以派人给萧大人传个口信。” 梁依童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没多大事,我等他回来就行。”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豫王从书房出来时,恰好瞥到她的背影,他淡淡扫了一眼,这才留意到她依然穿着之前的衣服。 豫王眼神好,一眼就瞧到她裙摆处像是被洗过,仔细看,还没彻底干,衣袖也如此,颜色与旁处的不同,想到她逃出来时,没带衣物,豫王拧了一下眉。 他盯着她单薄的背影看了好几眼,心底竟莫名有几分怜悯,甚至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豫王排行老六,他姓顾,名顾承奕,先皇在世时,他并不得宠,他的母妃出身并不高,外祖父只做到礼部祭祀清吏司,不过是个闲职,连四品都不到,他母妃也再普通不过,生下他逝去后,也才被追封为贤嫔。 一个不受皇上重视,生母又早早病逝的皇子,在皇宫的日子自然不会好过,他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淑妃记在了名下,淑妃出身侯府,自身也有些手段,跟德妃却是死对头,两人斗了好几年,她终究技不如人,因被德妃揪住了小辫子,被皇上打入了冷宫,那一年,豫王才不过五岁。 淑妃没被打入冷宫前,对他的好,虽存了利用的心思,他好歹表面风光,淑妃失势后,他在皇宫的地位也一落千丈,以往跟淑妃有仇的,瞧他自然不顺眼,连个奴才都可以欺压他。 他磕磕绊绊活到十岁,与贵妃的儿子交好后,才不至于食不果腹,想当初,他同样难到连身多余的衣服都没有,明明贵为皇子,却尝尽了人间百态,但凡心智幼稚些,说不准早早就死掉了。 哪怕艰难的日子,早就过去了,他如今已经成了声名赫赫的豫王,那些记忆却依然刻在脑海深处,以至于,瞧到梁依童小小年龄,也很是窘迫时,他那颗一向冷硬的心,竟被触动了些。 下午陈管家来豫王这儿,汇报了一些要事,走前,就听到自家王爷淡淡吩咐道:“你让府里的绣娘给昨晚来的那小姑娘做几身衣服。” 陈管家是府里的大总管。 他原是豫王外祖母的心腹,因老太太放心不下豫王,才主动请缨来了豫王府,自从豫王出宫建府后,他就一直待在豫王府,自然清楚豫王什么性子,上午听到丫鬟们议论,只怕日后王府要变天时,他还不以为意。 他们王爷若真那么容易动心,只怕孩子都几岁了,哪轮的到一个小姑娘?他根本不曾将梁依童放在心上,见豫王竟特意吩咐他,让绣娘给她做几身衣服,陈管家还以为他是听错了。 以他们王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过问这种小事? 见豫王挥了挥手,让他退下时,陈管家才打了个激灵,试探着问道:“只给她做衣服?云苑那几位呢?” 他刚试探完,就对上了豫王略显冷淡的目光,陈管家这才意识到说错话了,他连忙拍了一下自个的嘴,道:“瞧奴才这张嘴,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他走到门口时,却又听豫王道:“都做几身吧,丫鬟小厮也各做身新的。” 豫王本不想管云苑那几位,他却也清楚里面的人没有省油的灯,只给梁依童做,不定给她招来什么麻烦,她无依无靠,年龄又尚小,总不能因几身衣服就惹来无妄之灾。 豫王说完就低头继续看书去了,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陈管家心中却起了波澜,退下后,就吩咐小厮往绣娘那儿跑一趟,说到一半,又道:“算了算了,我自个儿去吧。” 豫王难得交代什么事,不自个去,他竟有些怕这些小子们办砸,他晃晃悠悠去了绣房,王府的绣房,一共有三位绣娘,府里的衣服基本全是她们做的。 前段时间王爷不在,她们也没什么活,闲得都快长毛了,见陈管家竟亲自过来了,绣娘们连忙恭敬地迎了上来。 陈管家一路上都在琢磨王爷的一举一动,想到梁依童入府时,一个包裹都没有,自然明白了她是缺衣服,这才引起了王爷的注意。 他便让其中一位绣娘,去清幽堂跑了一趟,特意给梁依童量了一下尺寸,让她抓紧先给她做一身衣服出来。 随后又让另外两位绣娘去了云苑,也给她们四个量了一下尺寸。 豫王还从未让人给她们做过衣服,萧梦欣还好些,笑着打赏了绣娘,柳之蔓却高兴坏了。 等绣娘量完,柳之蔓还去萧梦欣那儿坐了坐,除了萧梦欣,云苑那两位美人分别是郑晓雅和褚雪。 郑晓雅五官秀丽,走得也是清纯风,说话娇娇滴滴的,明明都十八岁了,是个老姑娘了,还成天装嫩。柳之蔓最烦她,褚雪虽然说话正常,五官却也极其艳丽,一身妖娆的身段,将柳之蔓都比了下去,柳之蔓自然不喜欢她。 何况她们二人又是太后娘娘两年前送来的,柳之蔓格外排斥她们,知道萧梦欣没有争宠的心思后,她就愈发喜欢萧梦欣了。 笑盈盈落座后,她就说:“你说王爷是不是终于想起我们了?又不是逢年过节,竟特意交代绣娘给我们做衣服。” 萧梦欣权当没瞧到她的打量,她拿起茶盏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后,才漫不经心道:“你呀,也别光顾着高兴,府里一共三位绣娘,今日却只来两位,另一位去了哪儿你就不好奇?” 柳之蔓脸上的笑僵住了,想到某种可能咬了咬牙,“难不成是去了那小贱人那儿?” 萧梦欣笑道:“这个我哪里知道?我身边也就小绿一个丫鬟,她刚刚一直守在我身旁,我不过是觉得王爷突然送衣服的举动有些蹊跷罢了。” 萧梦欣点到为止。 柳之蔓将身边的丫鬟唤了过来,让她去打听了一下,见绣娘果然去了梁依童那儿,她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萧梦欣笑着劝道:“虽然咱们是沾了这姑娘的光,这总归是王爷头一次惦记起云苑不是吗?依我看,妹妹若想讨王爷欢心,不若从她下手。” 想起梁依童绊倒她丫鬟,还敢装无辜,柳之蔓哼了一声,“她可不是省油的灯,若是知道府里有四位碍眼的存在,说不准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对付咱们呢。” 萧梦欣笑得温婉动人,“她竟这么厉害?那妹妹日后可要小心了。” 柳之蔓哼道:“该小心的是她才对。” 萧梦欣心中笑了笑,面上却一副担忧的模样,又不动声色地添了两把火。 她越是劝说,柳之蔓心中越烦躁,最后不耐道:“她连名分都没有,这样不清不楚地住进了王府,说明王爷对她的喜欢,也是有限的,我好歹是皇上赏来的,难道还怕她一个小姑娘不成?姐姐且等着瞧。” * 梁依童并不知道,她这下彻底被某些人惦记上了。 绣娘过来给她量尺寸时,她才知道王爷竟特意吩咐了让人给她做几身新衣的事,她之前在武安侯府时,都甚少有新衣穿,这会儿自然有些无措,连忙说使不得。 绣娘哪里听她的,硬是给她量完了尺寸,见她待人温和,并不恃宠而骄,绣娘走时还好心提点了一句,“姑娘若是心生感激,不如当面谢一下王爷。” 梁依童正有此意,笑着道了声谢,等绣娘离开后,她就来了竹悠堂。 ※※※※※※※※※※※※※※※※※※※※ 明晚还是九点见,比心 第006章 豫王正在誊写卷宗,听到通报时,让人将她喊了进来,今日的他一身绛紫色长袍,眉眼冷峻,神情淡然,写字的动作,都透着一种矜贵,单这份气度,都令人痴迷。 梁依童没敢多看,进来后,恭敬地福了福身,笑道:“谢王爷记挂着奴婢,奴婢身上还有钱,可以拿来买衣服,就不劳烦府里的绣娘了。” 如今她身上自然没什么钱,就算之前攒了几十两银子,也被她藏在了府里,她说有钱,是因为她还有一个玉佩。 昨晚,她就想到了衣服的事,总不能没有换洗的,肯定得尽快买一身。这玉佩是她小时候,祖母赏给她的,她带了好几年了,虽然不舍得卖掉,却可以去当铺先换点银子,等她有钱了可以再赎回来。 她已经问过玉琴出府的事了,玉琴后天恰好休息,打算上街,梁依童想跟她一起出去。 豫王淡淡扫了她一眼,并不信她有钱,只以为小姑娘是脸皮薄,不愿意承受他的好意,才撒谎了,他淡淡道:“不过几身衣服,不止你有,丫鬟小厮都有,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一贯的强势,根本不给人反驳的余地,说完,就又继续抄写了起来,梁依童怔了怔,只好再次道了谢,她心中却暗暗打定了主意,等她拿玉佩换了银子,也送他点东西。 她来都来了,离去前就又问了一下经文的事,“对了,不知道王爷是想为谁祈福?丫鬟们送来很多经文,我需要根据祈福的类型,选一个最适合的经文,原本想问萧大人的,他今日有事出去了,还没回来。” 经文不过是借口罢了,无非是给她找点事做,让她安心些,见她将此事如此放在心上,豫王拧了下眉,淡淡道:“是给本王的外祖母祈福,她还有一个多月过生辰。” 梁依童闻言点了点头:“嗯,奴婢一定认真完成。” 豫王蹙了蹙眉:“不必自称奴婢。” 他位居高位惯了,随便一句话都像极了命令,梁依童乖巧地哦了一声,虽然才打了几次照面,她却看出了豫王极为喜静,她正想告退时,却眼尖地瞄到豫王的墨汁快要用完了,他身边一个丫鬟都没有,总不能自己研墨吧? 梁依童扬起小脸,试探着问道:“王爷,我帮您研完墨再走吧?” 豫王扫了一下砚台上的墨汁,点了下头。 这些墨还是萧岺在时,帮他研的,已经快用完了。 梁依童拿起砚台先清洗了一下,又取了清水滴入了砚面,随后取了上等的墨锭,反复推磨了起来。 她之前虽自己动手研过,用的墨锭却不怎么好,见他房内的所有东西俱是上等,她研得格外小心,唯恐糟蹋了好东西。 她手指修长白皙,心中虽紧张,动作却如行云流水,一举一动很是好看,见她确实会研墨,豫王才不再管她。 小姑娘垂着眼眸,研得很认真,豫王也没说话,翻出一本书看了起来。两人一个看书,一个研墨,倒也融洽。 豫王看了没几页,梁依童就研好了。 见成功完成了任务,她才松口气,抬头时,便习惯性笑了笑:“好啦,王爷可以用了。” 她的笑很是灿烂,豫王却淡淡扫了她一眼,收回目光时,说了一句,“不想笑何必勉强?” 他声音冷淡,口中的话,说不清是警告还是单纯的劝告。梁依童的笑僵在了脸上,本就白皙的小脸瞬间煞白了起来。 她确实不想笑,才刚刚经历了死而复生,哪怕她心事不算重,最近几日也有些郁郁寡欢。 她不过是清楚笑脸迎人时,更讨喜罢了。当初在三皇子府里,他就不喜欢府里的人哭丧着脸,梁依童为了活下来,还练习了许久的笑。 谁料竟被豫王一眼瞧了出来。 梁依童连忙跪了下来。 豫王提出暂时收留她时,她的笑就是发自内心的,对比之下,这个笑虽也讨喜,却带了点旁的意味。豫王府又不是旁处,没人要求她必须卖笑,他这才多说了一句。 清楚她这是误会了,他只是淡淡道:“起来吧,做你自己就行。” 梁依童这才听懂他的意思。 她微微怔了一下,她长这么大,关心她的人,屈指可数,哪怕豫王只是随口一句,这点温暖对她来说却弥足珍贵。 梁依童眼睫都有些湿,她低着脑袋没敢抬头。 她个头本就只到豫王胸口处,这样垂着脑袋时,整个人都显得蔫蔫的,更加显小了。豫王竟莫名觉得她这个模样有些可怜,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后悔说了那么一句。 梁依童自然瞧出了他有些心软,她试探着问道:“那我以后都帮王爷研墨好不好?” 她已经留意到了豫王身旁没有丫鬟伺候。 怕他直接拒绝,她又连忙小声补了一句,“我会很安静,不会打扰王爷的。” 小姑娘眼巴巴望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可怜巴巴的,就仿佛他若不答应,她眼中的雾气都能凝结成水滴,瞬间滚落下来。 豫王身边也确实没有贴身丫鬟。 清楚梁依童是想多做点什么,心中方踏实,豫王索性点了头,“每日早上过来一趟就行。” 梁依童欢喜地点头,“嗯。” 她这次笑得真心,小酒窝也露了出来,眉眼弯弯的,让人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豫王淡淡看了一眼,才收回目光,觉得这个笑顺眼多了。 梁依童回去后,就认真抄起了经书,玉琴没敢打扰她,扫地时,都轻手轻脚的,她很佩服有学问的人,见梁依童小小年龄就写得一手好字,望着她的目光都满是崇拜。 接下来一日,梁依童都闷在院子里抄写经文,根本没出院子,反倒是玉琴出去端饭时,被人搭讪过几次,每一个人都在打听梁依童的身份。 她嘴巴一向严,不然萧岺也不会将她派来,不管哪个丫鬟来打听,她都说什么都不知道。 梁依童的身份一时显得更加神秘了,若非豫王这次去的是陕西,并非是江南,说不准都有人造谣,她是从扬州买回来的瘦马。 尽管如此,也有人小声议论,觉得她说不准是豫王从土匪那儿救回来的,不定使了什么手段,才被王爷带了回来。 大家只敢背后小声议论一下,这话甚至没传到梁依童耳中。 第二日一早,梁依童就去了竹悠堂,给王爷研墨去了,她才入府不过两日,竟日日往王爷那儿跑,偏偏王爷还真见了她,柳之蔓知道后,忍不住骂了声狐媚子。 萧梦欣的丫鬟也有些急了,见自家姑娘依然在给花儿裁剪枝叶,没有行动的意思,她唉声叹气的,好不苦恼。 萧梦欣忙完,才放下剪刀,好笑地敲了敲她的脑袋,慢悠悠来了一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见她又卖关子,小绿忍不住噘嘴,“可是,您明明说了闲时要会会她的?” 萧梦欣对她一向纵容,闻言也只是笑了笑,“急什么?” * 此时,梁依童已经将墨汁研好了,本该退下时,她扫到了一旁的茶盏,又下去给王爷泡了一壶菊花茶,将茶水端到了他跟前。 豫王在战场上杀伐果决,平日行事手腕也很强硬,大家都畏他惧他,连皇子公主见了他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还从未有人敢如此亲近他。 见小姑娘丝毫不怕他,他淡淡扫了她一眼,垂眸时,恰好对上她那双略显关心的眼眸。 她眼神清澈见底,似潋滟的秋水,毫无杂质,豫王见多了心思复杂之人,一向不喜身边有旁人,瞧到她眼巴巴的小模样,竟不觉得烦。 他甚至端起喝了一杯,赞道:“不错。” 梁依童瞬间笑弯了眉眼,“王爷喜欢就好。” 声音也透着一股子欢快劲儿,这次是真高兴。 明明喝水的是他,她这副愉悦的神情竟好似是她喝了什么琼浆玉露,豫王唇边也不自觉泛起一丝淡淡的笑。 ※※※※※※※※※※※※※※※※※※※※ 呜,评论好少,冷得我瑟瑟发抖,求大家不要养肥呀,嗯,明天会粗长, 第007章 不过两日,绣娘就给梁依童做好了第一身衣服,她第一时间,就将衣服送到了清幽堂。 梁依童瞧到衣服时,多少有些无奈,这衣服用的是上等的云锦,做工也极其精致,哪里像是丫鬟的衣服?想到上次去道谢时,豫王的态度,她也没敢再去打扰。 她身上的衣服也确实该洗了,便换上了新衣,打算换到银子后,也买些上等的布匹,到时亲手给王爷做身衣服。 翌日就轮到了玉琴休息,这日依然是个晴天,帮王爷研完墨出来时,梁依童寻了一下萧岺。 萧岺之前就说了有什么要求时,直接来找他,梁依童就来了这里,她问了一下萧岺能不能出府一趟,如果可以,就跟丫鬟出去买点东西。 萧岺自然不可能限制她的外出,怕她在外不安全道:“我让两个护卫跟着你们。” 梁依童没拒绝,她找玉琴借了一个帷帽,两人带着帷帽出的门,他们走到门口时,才发现萧岺竟为他们备了马车,梁依童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带着玉琴上了车。 如今梁依童的一举一动,都被大家关注着,大家自然知晓了她出府的消息,柳之蔓当即派丫鬟跟了出去。 上车没多久,侍卫们就发现了马车后悄悄尾随着一个小丫鬟,他直接让车夫加快了速度,将人甩开了。 马车内,梁依童和玉琴全然不知此事。 玉琴今日出府是想买点东西,下个月她哥要成亲,她才刚领了月银,打算给哥哥买点东西,等她哥成亲时,她直接将礼物拿去就行。 在马车上时,梁依童才问了玉琴一句哪儿有当铺。 玉琴这才知道她竟想当东西,经过两日的相处,玉琴自然也发现了她的窘境,她入府时什么包裹都没带,只怕身上也没什么银子,她也没打听什么,直接说了一个地方。 马车在当铺门口停了下来,梁依童和玉琴一起下了马车,侍卫虽然好奇,她来当铺做什么,也没多想,梁依童进了当铺,才将玉佩从身上取出来。 这枚玉佩是她祖母赏的。 老太太是菩萨心肠,她在世时,挺看不惯宋氏牵连无辜苛刻一个孩子的行为,只可惜她常年卧病在床,精力终究有限,就算想管,也有心无力。 这块玉佩就是老太太弥留之际,当着众人的面,塞给梁依童的,她还给她留下五千两银子,想给她当嫁妆,毕竟这孩子没有生母,母亲又那般待她,其中的艰辛不必说,她这才有些怜惜。 她去世那年,梁依童只有八岁,银子自然是被宋氏贪了去,唯有这枚玉佩,梁依童戴上后,一反常态的倔强,她死活不愿意摘下,这才保留了下来。 梁依童很喜欢这枚玉佩,仿佛戴着它,就能想起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梁依童又摩挲了两下,就将玉佩摘了下来。 这玉佩是上等的翡翠,色泽极好,见她要当掉,店铺的掌柜亲自跟她谈的条件。掌柜给的条件是活当十两银子,死当二十两,活当最多可替她保存六个月,也不知是不是欺负她年幼,不懂行情。 梁依童清楚玉佩有多珍贵,真去卖掉,就是卖一百两都使得,她咬死了三十两,活当,一年内如果没有赎回,玉佩就归当铺。 见她咬死不松口,掌柜笑得无奈,“姑娘不懂行情,当铺又不是做慈善的,你这玉佩就算去其他当铺,也绝不可能给你三十两,超过十两都不可能。这样,我退后一步,十二两如何?这真是最高价了,姑娘若不信,尽管去别处看看,不过,你要再回来,我最高就只能出十两了。” 他长了一副忠厚样,唯有笑起来时,眼中才露出些许精明。梁依童抿了抿唇。 掌柜的本以为她会妥协,谁料这小姑娘竟然说:“这玉佩的价值我心中有数,如果不是实在缺钱,我也不会来当铺,三十两,您若收就收,不收我就走了,走了绝不会再来。” 竟反将他一军。 掌柜的是个识货的,自然不舍得放过这么好的玉佩,万一她不来赎就赚大了,他沉吟道:“给你三十两也可以,不过规则得说清,只能帮你保留半年,半年内你随时可以赎走,来赎的日期越晚,需要付的银子就越多,具体算法都在册子上,最多是六十两。超过半年东西归我们。” 梁依童仔细看了一眼,咬牙同意了,画押过后,掌柜给了她一张当票,她将银子和当票收好,就带着玉琴走出了店铺。 玉琴自然瞧出了她对玉佩的不舍,不由道:“如果等个半年,赎金就多了三十两,这也太贵了。” 确实贵了些,然而她却很缺银子,也只能暂时当掉了,“贵也没办法,走吧。” 梁依童其实有赚钱的法子,她不仅擅长画画,刺绣也不错,身为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小时候为了讨祖母和爹爹欢心,她相当努力,因为父亲喜爱画画,她学画时费了不少心思,女红也着实下了番功夫。 可惜祖母却早早就走了,父亲又忙于政务,常年不在府里,发现母亲见不得她太过出色,她才开始藏拙。 尽管如此,也没能让宋氏喜欢些。 小时候的她时常饥一顿饱一顿的,连身边的两个丫鬟都跟着她受苦,稍微长大点后,这些技艺,就成了她换钱的法子。 她在刺绣和画画上颇有天赋,为了填饱肚子,从十来岁起,就让丫鬟帮她卖手帕了。 她绣得好,几年下来,技术也愈发精湛,随后才偷偷买了不少宣纸和颜料,十三岁那年,她卖掉了第一幅画,随着她的勤于练习,她的画也逐渐值钱了起来,从刚开始的几百个铜板,逐渐涨到了几两银子。 靠着这点能力,被送给三皇子前那一年,她不仅没再挨饿,还存了几十两银子,因忌惮着宋氏,她才隐瞒着,她本以为忍到嫁人就行了,谁料,她却低估了他们的恶劣。 父亲去世后,她不仅没护住身旁的丫鬟,自个也落到了被送人的地步。 梁依童闭了闭眼,才勉强压下对宋氏的恨。 有了银子后,她跟玉琴一起逛了逛店铺,因着作画来钱快,她打算专攻作画,绣品可以等玉佩赎回来后再做,免得六个月期限截止时,没能攒够银子。 她先去的布庄,打算给王爷亲手做身衣服,她选了一些布料,买完布,又买了针线。 玉琴不知道买什么礼物,想了想干脆也裁了一些布匹,打算给哥哥做两身衣服,反正时间还来得及。 他们家并不富裕,哥哥又在家务农,没太多进项,两三年都未必舍得添新衣,给他做点新衣,比旁的礼物都实在。 随后,梁依童又去逛了逛纸墨铺子。 店内没什么人,进了店,她们才摘掉帷帽,梁依童打算买一些宣纸,挑好宣纸,又买了朱砂、银朱、黄丹等颜料,她挑选好刚付完银子,正打算跟玉琴将东西拿到马车上时,却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表妹?” 这声音极其耳熟,哪怕被送人后的那两年,都没再见过他,梁依童依然认出了他的声音,男子声音清冽,介于少年与成熟男人之间,正是梁依茜的嫡亲表哥,宋尘康。 听到这声呼唤,梁依童心中微微一跳,根本没料到,今日竟会遇到他。 她不过是梁依茜的庶妹,又哪里算他的表妹?梁依童笑得自嘲,转身时,已经敛起了脸上的情绪。 其实上一世宋尘康待她是极好的,梁依童也真心将他当成了表哥,每次宋尘康随着家人,来武安侯府做客时,梁依童心底都是欢喜的。 后来,她才知道,有些人的好,她根本受不起。 按理说,她的生母虽是个背主的丫鬟,却早早没了,再大的仇恨也理应随着她的死消散一些,她不过是个孩子,宋氏再恨她,也不至于巴不得她去死。 毕竟小时候的她,为了讨好宋氏,再乖巧不过,然而宋氏却依然厌恶她,对她的厌恶甚至是与日剧增的。 直到被送给三皇子那一日,被宋氏口口声声骂着贱人,狐媚子时,她才明白宋氏为何那么恨她,她根本不知道,宋尘康竟然对她怀着那样的心思。 他竟在她不知晓的情况下,跟宋氏提了想娶她,宋尘康是宋家的嫡长子,年少有为又英俊潇洒,也是宋氏最骄傲的子侄,宋氏原本想让亲生女儿嫁给他,谁料他竟然看上了梁依童。 宋氏认定是梁依童勾引了他。 说起来,宋氏之所以会勾结二弟,将梁依童送给三皇子,就是想断了宋尘康的心思,想让宋尘康对梁依童死心,好娶自己的女儿。 梁依童直到被送人,才知道,宋尘康竟然想娶她,正是他的这个心思,间接害了她。 梁依童虽然清楚不怪他,却也不想过多跟他牵扯了,转过身的那一刻,她已经戴上了头上的帷帽,一副不认得他的模样。 宋尘康已经快步走到了梁依童跟前。 前几日,梁家人突然宣称了梁依童的暴毙,宋尘康自是不信,表妹生得虽瘦小了些,身体却很健康,怎么可能无故暴毙? 哪怕姑母告诉她,她是突然生了一种怪病,窒息而死的,他也不信。 他非要亲眼看看梁依童的遗体,梁依童本就没死,尸体自然是假的,宋氏哪敢给他看,随便找了个借口,拦住了他。 她下葬那日,宋尘康根本没参加,这几日,他一直在调查梁依童的下落,奈何一无所获,他颓废了好几日,好友见不过,才拉他出来逛逛。 谁料竟在店铺里瞧到了表妹,哪怕只瞧到她的侧脸,宋尘康也清楚,这人必然是表妹。 他快步走了进来,俊朗的面孔上,满是狂喜,喃喃道:“我就知道你没死,你不可能无故出事,表妹这几日去了哪里?” 他高大的身躯直接挡在了梁依童跟前。 梁依童后退了一步,福了福身,淡淡道:“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吧?” 她声音略显清冽,与表妹平日的软甜有所区别,宋尘康怔了怔,想到梁府已经将“她”下葬,表妹许是有什么难处,才装作不认识他。他压低声音道:“表妹可是无法暴露身份?” 见宋尘康长身玉立,又貌若潘安,不似登徒子,玉琴忍不住多瞄了他一眼,然而宋尘康却一直眼巴巴盯着梁依童,根本没注意到旁人的打量。 梁依童抱起东西,就从他身旁走了过去,只淡淡道:“公子认错人了。” 玉琴也连忙跟了上去。 宋尘康有些着急,想伸手去捉梁依童的手臂,碍于她抱着东西,又收了手,快步追了上去,“我岂会连你都不认识?表妹,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告诉我,但凡表哥可以帮上的,绝不会推辞。” 梁依童没理他,快步走到了马车旁。 她将东西放到了马车上,欲要上车时,宋尘康却伸手摘掉了她的帷帽,女孩娇美的容颜,一一露了出来,依然是昔日的模样。 她其实生了一双桃花眼,平日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煞是可爱,不笑时,眼尾却微微上挑,哪怕五官尚且稚嫩,也带了几分惑人的风情。 宋尘康几日不曾见她,早就想得发狂了,对上她清纯又不失妩媚的容颜时,不由看痴了。 玉琴连忙护在了梁依童跟前,一副警惕的模样:“你这是做什么?” 梁依童拍了拍玉琴的肩,示意她无碍,面对宋尘康时,她眼神冷了些,伸手就夺走了他手中的帷帽。 “公子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不认识你,一个成年男子,竟无故摘姑娘家帷帽,怎么?非要我送你去见官,你才肯罢休?” 她眼神冷淡,言辞犀利,与旁日温软娇俏的模样判若两人,宋尘康怔怔望着她,一瞬间竟真以为认错了人,可是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一模一样之人? 就在他失神时,梁依童已经上了马车,他还想再说什么,侍卫却拦住了他。 这两个侍卫,一瞧就是练家子。 宋尘康心中有些惊疑不定,表妹何时认识的这些人?就在他晃神时,马车已经朝前行驶了去。 宋尘康有些着急,侍卫却拦着不许他追,直到马车消失在拐角处,侍卫才松手,这侍卫身手极好,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眼前。 宋尘康心心念着表妹,见不远处小商贩身边停着一只马匹,他直接丢下一张银票,匆匆说了句:“借马一用。” 宋尘康追了两条街,却还是没追上。好友赵固安气喘吁吁追上来时,宋尘康正失魂落魄地望着十字路口。 赵固安之前并不曾见过梁依童,刚刚惊鸿一瞥,他也着实惊艳了一把,见小姑娘出落的如此漂亮,倒也有些理解,宋尘康为何会牵肠挂肚了。 他上前一步劝道:“她若当真是你表妹,必然是有什么难处才没有认你,刚刚她身边竟有侍卫跟随,府里有侍卫的可不多,多费点功夫,总能查到的。” 宋尘康勉强笑了笑,满心都是表妹冷言冷语的模样,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变化才如此大? ※※※※※※※※※※※※※※※※※※※※ 明晚也九点见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al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么么哒比心! 第008章 上了马车后,梁依童脸上的冰冷才逐渐散去。 玉琴这才松口气,刚刚瞧到她冷脸的模样,她愣是大气都不敢出,根本不曾料到平日里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有那样唬人的一面。 梁依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吓到姐姐吧?” 玉琴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姑娘唤我玉琴就好。” 梁依童笑了笑,没再多言,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在想事情,马车里很是安静,见梁依童垂着眼睫,脸上略有些苍白,玉琴莫名有些心疼。 她没敢打听什么,只是小心提醒了一句:“刚刚侍卫拦住了他,他没能追上来,姑娘不必担心。” 梁依童笑了笑,“我没担心。” 她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是宋氏他们做了亏心事,就算她的身份暴露了,该担心的人也应该是他们。 她只是怕宋尘康咬死不放,最终找上豫王,万一惹得王爷心烦,他若将她赶走该如何是好? 梁依童一路上都有些忧心忡忡。 下了马车,往清幽堂走时,却遇到个小丫鬟,那丫鬟冲她们笑了笑,路过梁依童身旁时,往她手里塞了张纸条。 梁依童握紧了纸条,也冲她友善地笑了笑,等这小丫鬟走远后,她才打开纸条看了看,只见纸条上写着一行字:近日姑娘务必小心些,尽量少出门。 梁依童瞧完,将纸条揉成了一团,这才笑着问玉琴:“刚刚那丫鬟是谁?” 玉琴道:“是萧姑娘身旁的小绿。” 梁依童入府时间虽短,却特意打听了府里的情况,她对萧梦欣自然有所了解,云苑这四个美人,人缘最好的就是萧梦欣,府里几乎所有的丫鬟都在夸她,说她蕙质兰心,平易近人,不似另外三位总是自持身份。 梁依童虽然没见过她,却也清楚她必然不简单,入府不足一年,在不得宠的情况下,竟不动声色打响了好名声,能简单就怪了。 见她竟跑来笼络自己,梁依童莫名有些想笑,她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哪里值得她如此?等日后,若是知晓了她不过是个小丫鬟,她肯定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吧?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心思,提醒的她,梁依童都打算接受她的好意,豫王尚未娶妻,云苑那几位美人,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出头的机会,能交好自然比交恶强。 梁依童回到清幽堂后,先去抄了一个多时辰的经文,又将给豫王买的布拿了出来,这布料也很是舒适,是她能力范围内买的最好的了,她说做就做,大致裁剪了一下,就仔细琢磨了一下如何做。 柳之蔓的丫鬟也回府了,她被甩开后,不敢回府,又去街上转悠了一下,一直转悠了快一个时辰,才发现豫王府的马车,她恰好目睹了宋尘康摘梁依童帷帽那一幕,因不敢离太近,她并未听清他们的对话,却本能地觉得他们关系非同一般。 因瞧着宋尘康有些眼熟,她打算尾随一下,谁料最后却跟丢了,她对梁依童心怀恨意,又怕柳之蔓骂她办事不利,便添油加醋地将街上的事给柳之蔓说了说。 柳之蔓惊讶极了,“你真没瞧错?她当真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外男拉拉扯扯?” 见丫鬟点了头,柳之蔓冷笑一声道:“才刚入府就勾搭野男人,好大的胆子,正找不着由头发落她,她就送上来一个现成的,不给她几分颜色,还真当王府是好待的。” 那丫鬟略有些心虚,她压下心慌,献计道:“只是拉拉扯扯也没法确切地给她定罪,依奴婢看,姑娘不若再等等,奴婢亲眼瞧到,那男子骑马追了许久,他既然对她如此上心,肯定会入府寻她,如果能找到他们私通的证据,王爷就是再喜欢她,想必也不会留她。” 柳之蔓蹙了蹙眉,总觉得有豫王在,梁依童傻了才会去跟旁人私通,换成她,只会将那人打发的远远的,如果梁依童不再跟那野男人纠缠不清,岂不是白白放过一个好机会? 倒不如趁此机会,坏掉梁依童的名声。她名声一旦坏掉,豫王就是再喜欢她,也不可能不顾皇室颜面,径直往她房里去。 清楚豫王未必见她,柳之蔓也没去讨嫌,直接吩咐丫鬟去府里宣扬一下,梁依童与野男人纠缠不清的事,这丫鬟心中叫苦不迭,又不敢违抗她的命令,想到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她咬了咬牙,按柳之蔓的吩咐宣扬了起来。 晚上玉琴去厨房端菜时,就听说了这事,见丫鬟将梁依童说的如此不堪,玉琴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连忙解释了几句,她如今在梁依童身边伺候,她的解释自然显得有些苍白。 玉琴见说不清,就赶紧回了清幽堂,将此事告诉了梁依童,“姑娘,您快去解释解释吧,再不解释一下,好好的名声都被她们三言两语败坏了。” 梁依童眨了眨眼。 她已经猜到了柳之蔓会为难她,谁料使的竟是这一招。她为了自保,都入府当奴婢了,哪还有闲心在乎自个的名声,比起名声会变糟,她更怕豫王嫌她麻烦,将她赶出府。 她正愁着不知道该如何讨好豫王,如今柳之蔓的所作所为,何尝不是在帮她,柳之蔓好歹是豫王的女人,她越刁难她,豫王估计会越可怜她。 梁依童自然要紧紧抓住这个机会,想到又要利用豫王的好心,梁依童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和自责,再想到被赶的下场,她那点自责瞬间烟消云散了。 上一世,她乖巧懂事了一辈子,哪里有什么好下场?这辈子,她不过是想好好活着而已,有错吗? 见玉琴很是为她着急,梁依童心中有些暖,她笑着拉住了玉琴的手,“清者自清,玉琴姐姐不必着急。” 见她竟然不打算管,玉琴愣了愣,“难道随她们去?” 梁依童垂下了眼眸,轻声道:“你刚刚肯定解释过对不对?她们信了吗?” 玉琴有些哑然,是啊,解释又有什么用呢,她们又哪里肯信?就算有人愿意信,府里那么多人在传,单靠她们俩又哪里解释得清楚? 梁依童抿唇道:“随他们说去吧,又不会掉一块肉。” 玉琴就算想管,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来。见梁依童又抄佛经去了,她也不敢再打扰了。 晚上,梁依童没有睡,抄了一晚的佛经,玉琴来劝了两次,让她早点睡,她每次都答应得很好,笑得也一脸轻松,却愣是熬了一宿。 以为她是嘴上说着不在意,心中有些不好受,玉琴越发有些心疼她了。 早上起床时,梁依童特意换上了自己那身白衣。 她五官清丽,下巴本就尖尖的,熬了一宿后,神色略微有些憔悴,搭配着一袭白衣,越发显得楚楚可怜,梁依童照了照镜子,很是满意自己的形象。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天亮后,才去竹悠堂给王爷研墨。 豫王有伤在身,近日无法练剑,起来后,就去了书房,梁依童进来时,他正在看书,她恭敬地走过去,福了福身,请完安,才低声问道:“王爷,我是现在研墨,还是等会儿再研?” 之前她过来,见他在看书,她也会这么问上一句,不同的是,这次她始终低着小脑袋,不像之前,对上他的视线时,会下意识露出个灿烂的笑,仔细听,声音也低低的,似是带着一丝鼻音。 豫王扫了她一眼,小丫头依然低着小脑袋,察觉到他的打量时,脑袋垂得更低了,她依然梳着双髻,两个小揪揪都显得无精打采的。 豫王下意识蹙了蹙眉,淡淡道:“抬头。” 梁依童听到他的要求后,身体颤了颤,她飞快揉了揉眼睛,像是要抹掉眼泪似的,抬头时,脸上虽没了泪,眼眶却微微有些泛红,她依然下意识笑了笑,衬着她憔悴的容颜,无端令人怜惜。 不等他说话,梁依童就飞快低下了脑袋,连忙走到了书桌前,将砚台拿了起来,“我去给王爷研墨。” 豫王扫了一眼她憔悴的模样,耐着性子多问了一句,“发生了何事?” 梁依童边取出砚台,边小声回了一句,“昨天梦到了我爹爹,晚上没休息好,让王爷见笑了。” 豫王自然瞧出了她没说实话,见这小姑娘半掩半遮的,他微微挑了挑眉,说实话,她这个年龄,有这演技已经算是不错了,奈何豫王见惯了老狐狸,她这点小聪明,自然瞧得明白。 大概是她年龄尚小的缘故,瞧着她故作可怜的模样,他倒也有些怜惜,他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道:“说实话,若是不说,别指望我让人去查。” 连他自个都没察觉到,他的话比起威胁倒更像戏弄。 梁依童本也没指望,完全骗过他,他愿意过问此事,就说明她成功了,听到最后那句,她身体僵了僵,又忽地有些气恼,懂不懂什么叫看破不说破。 她咬着唇,暗暗瞪了他一眼,想到他的身份,她才跪了下来,闷闷道:“说就说,你的侍妾坏我名声。” 她这话说得甚为直接,颇有种被拆穿后,恼羞成怒的感觉,气鼓鼓的模样比起往日更生动了几分。 瞧到她这个模样,豫王并不恼,在他眼中,梁依童不过是个孩子,有点孩子样倒也正常,总比强颜欢笑得强。 他身体都放松了下来,朝太师椅上靠了靠,“说说看,怎么坏你名声了?” 云苑那四人,被他禁足了一个,另外三个他暂时没揪到错误,才没再管。 梁依童虽说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真要给他转述时,也有些不自在,含糊道:“我昨日出府时,在街上遇到了宋氏的侄子宋尘康,他认出了我,我没承认,直接上了马车,回府后,柳姑娘的丫鬟就说我跟外男不清不楚,说我偷汉子。” 豫王端起茶盏,才刚喝了口水,听到偷汉子三字时,被呛了一下,直接咳了起来。他那眼神分明是,断奶了吗,还偷汉子? 梁依童的脸瞬间火辣辣烧了起来。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陌上花开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么么哒比心! 第009章 她个头是比同龄人稍微矮小了些,也不至于让他这个反应吧?他一贯的清隽出尘,梁依童还是头一次见他被呛到,她莫名有些羞恼:“我十四了!” 豫王呛得不算厉害,只是咳了两下,就平复了呼吸,见小姑娘一副炸毛的模样,他这下是真有些惊讶了,还上下扫了她一眼。 她不仅身板小小的,五官也十分稚嫩,旁的姑娘十四岁时,都长成大姑娘了,有的还定了亲,就她这小豆丁样,哪里像十四岁的样子? 梁依童被他打量的有些心虚,虚张声势道:“虽然离十四生辰还有三个月,那也是十四了!” 她小脸只有巴掌大,气咻咻的模样,更是孩子气十足。 她就算已经年满十四,在豫王眼底也是个小姑娘,何况她连十四都不到,豫王今年二十六,足足大她十二岁,再年长两岁,给她当爹都可以。 虽然她年龄尚小,他却清楚对女孩来说,名声是很重要的,柳之蔓如此污蔑她,难怪她会气恼。 豫王淡淡道:“先研墨。” 梁依童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态度还算和善,微微提起的一颗心稍微放回了肚子里。 豫王早上起来时,其实已经知晓了此事,已经吩咐了萧岺一切秉公处理。 柳之蔓终究是皇上送来的,她们若本本分分,豫王也并非不能容忍她们的存在。他这句秉公处理一出,萧岺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他当即将所有的丫鬟都召到了灵幽堂。 萧岺笑眯眯道:“梁姑娘是王府的贵客,来这儿不过是小住片刻,不料出府一趟,就被人乱嚼舌根,差点毁了名声。王爷特意命属下彻查此事。” 他此言一出,大家自然都清楚了是什么事。 当着所有丫鬟小厮的面,萧岺让侍卫和玉琴将那日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随后又一一审问,很快就查到了柳之蔓和其丫鬟身上。 那丫鬟本来还咬死不认,萧岺命人将她按在了板凳上,没打两下,她就什么都招了,哭哭滴滴交代了原委,说她瞧到那男子摘掉了梁依童的帷帽,才误以为他们不清不楚。 她原本没将柳之蔓攀咬出来,本指着柳之蔓为她求情,谁料柳之蔓怕祸及自身,竟冲上去扇了她一巴掌,将责任都推到了丫鬟身上。 丫鬟着实心寒,见萧岺竟要让人打死她,便一不做二不休,哭着将柳之蔓也招了出来。 柳之蔓气得想打她,被侍卫们直接按住了,主仆二人,竟是一人一顿板子,柳之蔓哪里受过这个苦,疼得嗷嗷叫了起来。 她脾气急,气得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骂完丫鬟吃里扒外,正想骂梁依童果然是个狐媚子,才入府不过几日,就勾得王爷如此糊涂时,就被侍卫捂住了嘴巴! 她呜呜了半晌,愣是一个字都骂不出来,板子落在身上,臀部的疼越来越难熬,昔日骄傲不可一世的美人,竟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疼得险些昏厥过去时。她才想起,在怀王跟前做下的保证。 柳之蔓本是怀王安插在皇上跟前的耳目,机缘巧合之下,竟被皇上赏给了豫王,主子让她将计就计,务必讨豫王欢心,她一直以为凭借她的姿色,绝对会得宠,谁料一切还没开始,竟落了个这么下场。 柳之蔓又惊又恐,撑过十五板子时,整个人走都不会走了,躺在长凳上仅剩一口气,丫鬟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瞧到这一幕,府里的丫鬟小厮都有些惊愕。 这样惩罚一个丫鬟不算什么,柳之蔓却是皇上赏来的人,萧岺敢这么罚,大家自然瞧出了是王爷的意思。见他为了维护梁依童,竟然连皇上赏来的人都动了,那些个背后议论过梁依童的,都不由吞了下口水。 柳之蔓和丫鬟直接被人抬到了柴房,只等伤好点,再赶出去,算是豫王最后的仁慈。 云苑那三位美人,同样没料到豫王会如此处理此事,一个个心中都有些打鼓,事情发生在顷刻之间,萧梦欣算准时机,去了竹悠堂,在院落门口跪了下来,竟是要为柳之蔓求情。 梁依童才刚给王爷研好墨,就听到了侍卫的通报,说萧姑娘在院中跪了下来,说是想见王爷一面,侍卫将她的话转述了一遍。 大概是经过这十几鞭子,柳之蔓肯定已经认识到了错误,索性没酿成大错,求王爷网开一面饶她一命,不然她一个貌美的姑娘,真出了王府,只怕不出一日,就出事了。 豫王听完,神情淡淡的,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见梁依童正小心翼翼偷瞄着他,他似笑非笑扬了下唇,“怎么?心软了?” 梁依童连忙摇了摇头。 柳之蔓显然不是省油的灯,她们无冤无仇,她都跑来毁她名声,日后只怕还有别的恶毒手段,她只是不明白,豫王为什么要赶她出府,她造谣生事,只是伤她名声,罪不至此。 她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小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困惑,难不成她还犯了旁的错,豫王早就有赶她走的意思?这才借题发挥? 梁依童试探着抬起了小脸,“就算我心软,王爷也不可能放过她吧?” 她瞧着小小的一只,竟甚为伶俐,这眼巴巴的小模样,还怪可爱的,豫王膝下无子,不清楚养孩子的乐趣,见这小姑娘抬头时,脑袋上的双髻跟着晃了晃,竟莫名想伸手揉一把。 豫王一贯的冷淡矜持,自然不可能做出如此举动,揉是不可能揉的,他却忍不住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警告式的提醒了一句:“经书抄完了?” 清楚他是不乐意她瞎打听,梁依童捂住小脑袋站直了身体,她收回幽怨的小眼神,识趣道:“我这就下去。” 她说着就溜到了门口,心想这豫王,虽瞧着正派,竟也是老狐狸一只,连她一个小姑娘都利用,难怪朝中众人,都说他手腕强硬,极难相处,他这么个性子,愿意带她回来,看来她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她正琢磨着,就听豫王又淡淡吩咐道:“走之前将门口那位解决掉。” 梁依童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萧梦欣后,梁依童有些叫苦不迭,萧梦欣前来求情,分明是想给豫王留下个好印象,她若将人赶走,不是明晃晃拉仇恨吗? 再说他后院的女人,哪有她来打发的道理? 梁依童睁大了眼睛,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谁料他说完,竟提起狼毫笔,在宣纸上书写了起来,神情竟一如既往的冷淡严肃,哪有说笑的意思? 梁依童又巴巴跑到了他跟前,怕惹他心烦,声音都放软了几分,讷讷道:“王爷,这、这不合规矩吧?” 豫王眼皮都没抬一下,依然是那副淡然出尘,冷峻无双的模样,“你住在王府合规矩?” 好吧好吧,她帮他打发,果然王府也不是好住的。梁依童蔫了片刻,明眸轻轻转了转,才又打起了精神,这点小事都帮他搞不定,又谈何成为他的心腹? 梁依童体贴地给他关上门,才从院中出来,一步步朝萧梦欣走了去。 她五官极其精致,犹如冰雕玉琢般,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如此刻恰到好处,虽略显稚嫩,眉宇间却又含着清愁,轻盈走来时,那纤细的腰身,清丽的眉眼,竟无一不勾人,等她五官彻底长开,该何等动人? 萧梦欣瞥到她的长相时,神情微微动了动,难怪小绿瞧到她后,更是愁的饭都吃不下去,唯恐她抢走王爷。 萧梦欣刚开始根本没将梁依童放在心上,毕竟不过是个小姑娘,再漂亮,也不可能勾起男人的欲望,瞧到她这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时,她心中却不确定了起来。 ※※※※※※※※※※※※※※※※※※※※ 呜呜这本书,点击格外差,不知道是不是文名不行,想问一下大家喜欢哪个名字,1娇妻难哄,2又是靠王爷打脸的一天,3赖上王爷后小可怜躺赢了 所有留言都有红包哦,求给建议,谢谢大家啦, ——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707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展么么哒~ 8个;707 4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男神刘力维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么么哒比心! 第010章 萧梦欣笑了笑,笑容虽苦,背脊却挺得笔直,明明满身的傲骨,她的语气却甚为诚恳,“梁姑娘,我替之蔓妹妹给你道声歉,她脾气虽然急了些,人却不坏,这次如此糊涂,说起来也是受了丫鬟的唆使,不是有意害你,希望你能原谅她这一次。” 若不是有豫王出手,她的名声铁定受损,梁依童不信她不懂三人成虎的道理,不是有意加害,都如此狠,若是有意,岂不是直接要了她的小命? 梁依童闻言,却只是笑了笑,“我没关系的,哪里用您道歉?” 她走上去扶住了萧梦欣的手,微微加大了点力道,附在她耳旁快速道:“您快起来吧,柳姑娘这次被赶走,实则有隐情,与我并无关系,您来求情,万一被王爷当成她的同党,就不好了。萧姑娘于我有恩,我才多嘴一句,王爷正不悦着,您可千万别触了霉头。” 同党两字让萧梦欣心中波澜乍起,她微微怔了怔,梁依童趁此机会,已经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萧梦欣已经站了起来,自然不可能再下跪,她原本还有心表现一下与柳之蔓的“姐妹情深”,左右她犯的不是什么大事,听完梁依童的话,她心中多少有些发虚,她自个的身份都不干净,同党什么的,她哪敢去赌。 梁依童明眸微转,笑道:“这才对嘛,姑娘早该起来了,您如此心善,王爷皆瞧在眼中,您且回去等着吧,柳姑娘的事,王爷自有决断。” 萧梦欣勉强笑了笑。 见梁依童一口一个您字,她心中却轻松不起来,只觉得这小姑娘笑眯眯的,瞧着甚为纯良,却又让人捉摸不透。 她定了定心神,也压低了声音,“谢姑娘提点。” 梁依童腼腆笑了笑,轻微摇头,萧梦欣又冲着书房的方向福了福身,才转身离开。 见将她哄走了,梁依童松口气,也连忙溜了。 回到清幽堂时,玉琴脸上总算带了点笑意,她连忙将萧岺彻查此事的经过说了一下,笑道:“您是没瞧到柳姑娘狼狈的模样,她造谣生事时,绝对没料到王爷会过问此事。” 府里的人都清楚豫王有多淡漠,几位美人斗来斗去时,他何曾过问过?见他插手了此事,小丫鬟们越发觉得梁依童在豫王心中是不同的,有些人甚至起了巴结的心思。 清楚豫王不过是顺手帮她罢了,梁依童倒很平静,她更加打定了主意要讨豫王欢心,他有权有势,又不贪图美色,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明晃晃的大腿,不抱白不抱。 这一世,她再也不想凄惨死去了,那些欠她的,她也会一点点讨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等着吧。 梁依童抄了一会儿经文,就狗腿地给豫王做衣服去了。 接下来两日,小院外一改往日的清净,她去竹悠堂前,总能偶遇几个丫鬟,哪怕她说了不必对她行礼,这些丫鬟却一个个对她恭敬极了。 清楚这就是权势的效力,梁依童轻轻笑了笑,这几日,她也没闲着,从丫鬟口中套出不少有用消息,好比豫王不仅不喜女色,还很反感女子身上的香味,更奇怪的是他只食素菜,喝茶时,也很讲究,许多茶叶碰都不碰。 梁依童一一记在了心上,去竹悠堂给他研墨时,连身上的香囊都解了下来,这日,她早早就醒来了,干脆爬了起来,清楚豫王每日也起得甚早,她干脆直接来了竹悠堂。 侍卫们都知道她每日会来给王爷研墨,都没再通报,直接放行了,清楚豫王每日都在书房待着,梁依童步伐轻快地朝书房走了去。 豫王起得确实很早,天不亮他就来了书房,看了会儿书,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他平时都是这个点换药,因萧岺不在,便打算自己动手。 听到脚步声时,他才刚脱掉衣衫。 他眉头微微拧了一下,往日梁依童都是晚半个时辰才来,乍一听到脚步声,他还以为是萧岺交代了哪个丫鬟,来帮他换药,等脚步声逐渐靠近时,他才听出不对。 梁依童步履轻盈,走路的声音跟猫儿似的,稍微区别于丫鬟,他解细布的手顿了一下,出声阻止了一声:“稍等。” 梁依童步伐轻快,已经走了进来,根本没料到这声稍等是对她说的,她一抬头就对上了豫王赤.裸的胸膛。 男人胸膛健硕,肌肉十分紧实,身上满满的雄性气息,偏偏他又五官俊美,一副极其冷淡的神情,无形中,竟形成了一种极其矛盾的吸引力,引得人忍不住瞧了又瞧。 梁依童轻呼了一声,连忙捂住了眼睛。想到刚刚惊鸿一瞥,似乎还瞄到了旁的,她才一点点移开手指。 彻底移开时,她对上了豫王幽深的眼眸,她脸颊莫名一热,连忙移开了视线,仔细看了看他的腰腹。 梁依童这才瞧清,他竟真的受伤了,男人腰腹上裹着软布,布上还渗出了血,伤口一看就很重,清楚这是关心他的好时机,梁依童连忙紧张地凑了过去,“王爷,您受伤了?” 这小丫头上一刻还一副受惊的模样,此刻小脸上却满是关心,唯独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只敢盯着他的伤口瞧,唯恐瞧到不该瞧的,他都没嫌她乱闯,她一个小豆丁,倒避讳了起来。 他不由哂笑了一下:“不是已经瞧到了?” 梁依童权当没看到他的态度,小心翼翼凑了上去,“萧大人不在吗?这种事王爷怎么自己来?” 豫王神情淡淡的,没理她。 左右她已经瞧到了,他手上动作没停,已经将细布解开了,露出了狰狞的刀伤,见她没有出去,才淡淡道:“出去等着。” 梁依童已经瞧到了他狰狞的伤口。 闻言,她方摇了摇头,“既然萧大人不在,我帮您上药吧,您低头时,不方便。” 这刀伤已经有几天了,有的地方已经逐渐愈合了,伤口深的地方却依然在渗血,想到在行宫里,偷听到的那几句话,梁依童便猜到他是遇到刺杀时,受的伤。 难怪他这几日都没有去上朝,竟是受伤了,梁依童忍不住有些腹诽,明明伤的这么重,还一直在书房待着,就不能歇息一下吗? 梁依童小脸上满满的情绪,豫王本以为她会怕,谁料,她眼中唯独没有恐惧。 见小姑娘是真有些担心,豫王也没再出声赶人,说来也奇怪,他态度一贯的冷硬,也不太喜欢旁人离他太近,萧岺给他上药时,他有时都嫌烦,对上这小姑娘清澈的眼眸时,他却咽回了赶人的话。 梁依童小心翼翼给他清洗了一下渗出的血,才开始抹药,他伤在腰腹,为了给他上药,她半蹲了下来,这样近距离打量,他的刀伤更显狰狞了。 见他伤的这般重,她脸上流露出些许担忧。 她在三皇子府时,不仅腿断过,身上也挨过不少鞭子,自然清楚身上有伤时,有多疼,因为清楚,她涂抹时,甚为小心。 察觉到掌下的肌肤有些僵硬,梁依童不由轻声道:“可能会有些疼,王爷忍忍。” 豫王没理,拿起一旁的书,又扫了起来,似是全然不在意他的伤。 梁依童却能感受到他的身体越来越僵硬了。 以为他是有意转移注意力,才拿起的书,她不由放软了声音,“王爷如果觉得疼,可以跟我说说话。” 战场上刀剑无眼,他多重的伤都受过,这点伤对豫王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他拧了拧眉,打断了她,“聒噪。” 他眉眼清冷,蹙眉的样子,莫名有些吓人。 梁依童有些怂,默默闭嘴了。 她分明是挂念他的伤,才多念叨了两句,他竟嫌她聒噪,梁依童心中默默腹诽,小眼神也幽怨极了。 接下来,她都很安静,心中虽然有一点点小郁闷,她手上的动作却依然很小心,她认真给他上着药。 豫王并非不疼,随着她的动作,他额头逐渐泛起一层薄汗,身体绷得也有些紧,梁依童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依然垂眸看着书,鸦羽似的长睫安静地立着,神情虽一如既往的淡漠,唇却抿成了一条线,衬得他本就立体的五官愈发有种凌厉之美。 她不动声色加快了动作。 等彻底上好药,她才想站起来,去取软布,谁料因蹲了一会儿腿有些麻,身体竟踉跄着前倾了一下,她本能地伸手挡了一下,柔若无骨的小手直接撑在了他胸膛上。 少女手指纤细冰凉,小手紧紧贴着他,靠着他的身体,才勉强站稳。 豫王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狭长锋利的眼眸朝她扫了过来,眼中带了点警告。 梁依童已经飞快缩回了手,察觉到他眼底的含义时,她一张脸腾地烧了起来,手指也烫得厉害,她不由蜷缩了一下,红着脸结结巴巴说了声抱歉,方站直身体。 她左右不过一个小姑娘,也不是诚心的,豫王也不至于真跟她计较,已经淡淡移开了目光。 梁依童站稳时,脚上不由使了力气,一下子腿脚更麻了,她缓了一下,才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将软布取了出来,打算给他包扎。 他伤口很深,愈合的格外慢,大概跟他不好好休养有关,本来已经好点的地方都又裂开了。 布有些长,梁依童寻了剪刀,剪断了些,才给他包扎起来。涂药时,她心无杂念,如今包扎时,指尖每碰到他的腰腹,她心中都一阵慌乱,莫名觉得指尖有些发烫。 她也不知为何如此紧张,明明上一世也瞧过三皇子的身体,按理说,看呀看的,也该习惯了,谁料竟还是不自在。一包扎好,她就连忙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些许距离。 豫王没察觉到她的异样,见她包好了,就慢条斯理穿上了衣服,他的动作极其优雅,修长的手指抚过衣襟时,都莫名带着一股冷淡矜贵的感觉。 梁依童只是不小心扫了一眼,胸口就莫名有些发慌,她又悄悄后退了一步,离他远了些,才觉得呼吸稍微顺畅了点儿。 她回到清幽堂,刚用完早膳没多久,萧梦欣的丫鬟小绿就送了一个请帖过来,请帖是萧梦欣亲自写的,说她养的那些花开得正好,想邀请她明日上午前去赏花。 小绿离开后,玉琴好奇地问道:“姑娘要去吗?” ※※※※※※※※※※※※※※※※※※※※ 明天努力粗长,谢谢大家的意见,干脆还是用原名吧,这本书太惨了,我干脆换了个新文案,不知道大家喜欢不?继续发红包, —— 感谢在2020-04-03 12:00:28~2020-04-04 12:12: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岁岁念i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11章 她请帖都送来了,梁依童自然得过去一趟。 梁依童清楚自个的身份,她之所以住在王府,不过是王爷一时心软罢了,终究名不正言不顺,哪怕萧岺说了她是府里的贵客,不过暂住罢了,肯定也会碍了某些人的眼,柳之蔓就是最好的例子。 梁依童虽不想与云苑的人过多牵扯,却也清楚,她既待在王府,就不可能躲得掉,萧梦欣都送了请帖过来,她不可能不给她这个面子。 何况豫王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讨好,她不若另辟蹊径,就算无法与云苑的美人交好,如果能达成统一战线,日后在王府的日子肯定没那么艰辛。 她可不想一醒来,又被哪个美人暗地里下了绊子。 第二日,帮王爷研完墨,梁依童就去了云苑,云苑只是王府后院中的一个院落,来到云苑后,梁依童才明白柳之蔓为何要出手对付自己。 云苑的正屋共有四间房子,四个美人一人一间。左右的偏房也是四间,住着丫鬟婆子,大家全住在一个院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这么一看,竟还不如自个所在的院子宽敞。 王府也不是没房子,豫王府是当今圣上登基后,亲自赏赐的府邸,这座府邸是皇上专门为豫王修建的,旁的王孙贵族的府邸,跟豫王府根本没法比。 它占地面积极大,亭台楼阁应有尽有,院落自然也很多,别说豫王只有四个美人,就是有十四位,一人一个院落也住得下。 梁依童越是打量,越是对豫王的不近女色有了一定的认知,他但凡上点心,都不可能将这四人全丢到一起吧? 梁依童刚踏入院子,小绿就连忙迎了上来,“梁姑娘,您到了?” 院子里有两个丫鬟正在扫各自门前的地,瞧到梁依童时,都有些吃惊,显然没料到她会踏足云苑,其中一个比较机灵,打完招呼,就连忙进了主子的寝室,跟主子说这事去了。 小绿笑道:“您随奴婢来吧,姑娘早早就候着您了,您去房里先坐坐不迟。” 梁依童笑着点头,随着小绿走入了萧梦欣的寝室。 萧梦欣听到动静,已经起了身,笑盈盈迎了出来。 她亲热地拉住了梁依童的手,笑道:“快进来坐吧,清幽堂离这儿有些远,走累了吧?” 梁依童还真走累了,王府特别大,云苑又在离竹悠堂,最偏远的角落里。 她笑着摇了摇头,只觉得豫王还挺会安排的,将她们丢在此处,她们就是想天天往竹悠堂跑,估计体力也不允许。毕竟,后院的女子多弱不禁风,为了保持身材,吃得也极少,有几个体力好的? 萧梦欣已经拉着她坐了下来。 梁依童顺势坐下来时,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她的寝室,柳之蔓的住处跟她的大小一般,室内竟也没有多少摆件,除了一个衣柜,一张罗汉床,竟只有一个金丝楠木梳妆台,除此之外,连个花瓶都没有。 梁依童在武安侯府时,过得已经够清贫了,萧梦欣的住处竟然比她还凄惨。 她略微有些诧异,竟诡异地生出一种同情来。别看她们妆容得体,说到底也不过是表面风光罢了,当豫王的女人,竟然如此惨。 梁依童觉得京城那么多仰慕豫王的贵女,肯定不知道,他对府里的女人这么抠。 察觉到她怜悯的目光,萧梦欣呼吸窒了窒。虽然这一贫如洗的模样,是做给豫王看的,对上梁依童同情的目光时,她竟莫名生出一种憋屈来。 即使豫王确实不管她们,也不曾给她们添过任何东西,每个月连月银都没有,她好歹有些私房钱,哪里需要旁人的同情? 萧梦欣向来八面玲珑,不论身处何处,都习惯掌控主动权,不过一瞬,她就敛了心神,笑道:“梁姑娘先吃点水果吧,这水果是丫鬟刚从府里领的,刚刚已经清洗干净了。” 梁依童笑道:“谢谢萧姑娘,心意我领了,我院中也有不少水果,来之前刚用了些,就不吃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对彼此的称呼也变成了姐姐妹妹,不得不说,萧梦欣真的很聪明,她说话很有技巧,总会顺着你,捡一些好听的话来说,虽不曾特意显摆,却又令人觉得她满腹才华,跟她聊天,是一种很不错的体验。 让她歇息了一会儿,萧梦欣笑盈盈道:“走吧,带你去赏花。” 她说完就站了起来。今日的她依然一袭白衣,因身姿曼妙,眉眼动人,瞧着别有一番韵味。 这股韵味,是梁依童所没有的,毕竟她太过瘦小纤细,还只是个小少女模样。瞧着萧梦欣婀娜的身姿,梁依童有些懂了,为何男人都喜欢美人,连她瞧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这么一看,豫王还真是暴殄天物,这么活色生香的美人,都舍得丢到一旁不闻不问。 梁依童也随着她站了起来,刚走到院中,就瞧到一个美人从房中走了出来,她上身是鹅黄色琵琶襟上衣,下身是同色刺绣妆花裙,袅袅走来时,同样甚为好看。 她是郑晓雅,少女身姿婀娜,一双杏眼清澈透亮,五官也十分秀丽,跟柳之蔓的明艳动人,萧梦欣的清尘脱俗不同,她娇俏可人,又似带着娇憨。 她一瞧到梁依童便捂唇笑了起来,“这位便是梁姑娘吧?好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果然如传闻中一样钟灵毓秀。” 她声音又娇又软,让人听了身体都有种酥麻感,梁依童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连笑声都娇滴滴的美人,耳尖都不由动了动。 她也笑着赞美道:“郑姑娘也如传言中一样蕙质兰心,天生丽质。” 梁依童对她也算早有耳闻,郑晓雅是罪臣之女,她父亲是前工部尚书,父亲被斩时,她已经参加了当年的选秀,太后见她娇媚无双,将她连同褚雪,一并赏给了豫王。 褚雪便是那位往竹悠堂跑时,惹恼了豫王,被禁足的美人。 郑晓雅淡淡一笑,简单打完招呼,就话锋一转道:“妹妹们这是要去哪儿?” 萧梦欣笑道:“我不是养了不少花吗?你们几个都不爱赏花,我才邀请她陪我一起赏花去。” 郑晓雅哪里不明白,她言下之意是不希望自己跟着,她偏不如她的意。 郑晓雅笑容不变,眨了眨眼,巧笑嫣然道:“我确实不爱那些花花草草的,不过梁妹妹难得来云苑,总得招待一下才行,走吧,我随你们一起去。” 萧梦欣神情顿了顿,声音却很是柔和,“那就一起去吧。” 接下来,三个人便赏花去了,花园里确实种了不少花,有不少都是萧梦欣侍弄的,各种花儿都有,颇有种百花争艳的感觉。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当真不假。 梁依童应对一个萧梦欣已经需要打起精神了,再加上一个郑晓雅,颇有些吃不消。 她们俩似乎有什么旧怨,不动声色间已经针锋相对了好几个回合。萧梦欣并非一味地以柔弱势人,她跟郑晓雅说话时,总能从容不迫间,给她下软刀子。 郑晓雅也不像柳之蔓那样是个一点就着的性子,你来我往间,花赏没赏不好说,都给对方添了不少堵。 梁依童都有些怕她们打起来,偏偏两位段数都很高,全程云淡风轻,始终带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好姐妹。 梁依童周旋在两人之间,勉强维持着平衡,不管朝着谁,都笑得很是灿烂,等赏完花,回到清幽堂时,梁依童软趴趴窝在了躺椅上,只觉得跟她们相处比跟王爷独处还要累。 她蔫蔫躺着时,郑晓雅也窝在了躺椅上,她的丫鬟上前给她捶了捶腿,问道:“姑娘,今日赏花赏的如何?” 郑晓雅打了个哈欠,悠悠道:“算哪门子的赏花?萧梦欣这贱人,确实是在笼络她,亏你机灵,回房通知我了,让我横插一脚,才没让她完全得逞,你明日上街一趟,买些如新阁的糕点,往清幽堂走一趟,给她送些过去。” 丫鬟边给她捶腿,边皱了皱眉,“如新阁的糕点那么贵,咱们哪还有多余的银子?” “怎么没银子?我的金钗不是当了几十两?买些糕点能花多少?” 丫鬟显然是不想让她破费,愁眉苦脸道:“几十两能花多久?咱们又没有月银,平日里还得打点府里的下人,这梁姑娘还不知什么身份,咱们就这样付出,若是她拍拍屁股走了,咱们岂不是亏大了?” 郑晓雅懒洋洋道:“瞧你这点出息,花了就花了,柳之蔓为难她的下场你也瞧到了,连萧梦欣都在笼络她,萧梦欣一贯的伪善,向来无利不起早,总比让她捷足先登得好。再说府里管吃管喝,就算全花完,也饿不着咱们。” 她说得淡然,丫鬟眼眶却微微有些泛红。 想当初她们姑娘在闺阁时,说一掷千金都不为过,还不是想要什么有什么?如今入府两年,首饰都当了一半,仅剩几件撑场面,说出去是豫王的女人,名头倒令人艳羡,殊不知过得极为窘迫。 她在心中又暗暗骂起了豫王,恨他不够怜香惜玉! * 梁依童又窝了一会儿,就爬起来抄写经书去了,中间停下休息时,又惦记起了豫王的伤,他的伤口还没愈合,却又不好好休养,这样下来,肯定好得很慢。 梁依童想了想,打算去一趟王府的藏书阁,查一下有没有补气血的膳食,藏书阁有侍卫把守,旁人若想借书,需做一些登记,看完将书还回来就行。 梁依童进去后,便认真查阅了起来,她还真找到几本有关膳食的书,梁依童仔细翻了一下,记下几个菜谱。 随后,她就往厨房走了一趟,打算让厨娘按菜谱给豫王做一些补血安神的膳食。 她入府虽不过几日,豫王府的人却基本都认识她了,见她是为豫王而来,厨娘们自然不敢懈怠,一一将菜谱记了下来,见皆是些养气血的食物,对身体并无伤害,厨娘便恭敬的应了下来。 晚上时,豫王便发现他的膳食与平日有所不同,有两道还是他平日不喜欢吃的,他微微挑了一下眉,萧岺瞧到后,连忙低声道:“这是梁姑娘吩咐厨娘给您做的,说是养气补血,王爷有伤在身,就多吃点吧。” 豫王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她吩咐的,你们就听从?难道她才是你们的主子?” 萧岺摸了摸鼻尖,神色有些挂不住,豫王扫了一眼那两样讨厌的,淡淡道:“撤下去。” ※※※※※※※※※※※※※※※※※※※※ 以后想吃吃不到~ —— 感谢在2020-04-04 12:12:52~2020-04-05 12:37: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歌拟疏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12章 除了梁依童,也就萧岺和皇上知道他受伤,皇上让他在家多休养一段时间,才免了他的早朝,他却根本没好好休养。 萧岺毕竟不如女子细心,没想到可以食补,见梁依童特意吩咐了厨娘给王爷做点补气血的食物,他便清楚,她肯定是知晓了王爷受伤的事。 萧岺在豫王跟前,待了这么多年,自然清楚,他之所以会说撤下去,是因为讨厌香菇和菠菜。 他连忙劝道:“梁姑娘才刚入府,也不知晓王爷的喜好,难免会出错,这些东西都是补气血的,好歹是梁姑娘一点心意,王爷就勉强用一些吧。” 他说着已经让丫鬟将带有香菇和菠菜的那两道菜撤了下去,讨厌的菜消失不见后,豫王恹恹的神情才稍微好了点。 想到小姑娘给他上药时,眸中的关切,他便入了座。 被撤下的那两道菜,原封不动地被送回了小厨房,梁依童自然也听说了这事,玉琴将晚膳端回来时,还笑道:“姑娘让人做的食物,王爷很喜欢呢,萧大人特意说了,明日还这么做,只不过王爷不喜菠菜和香菇,这两道菜就免了。” 梁依童记得他只食素,记菜谱时,特意只捡了素菜,就怕犯了他的忌讳,谁料,他竟然连香菇和菠菜都讨厌,那么大个男人,竟然还挑食,梁依童莫名觉得这样的他有点可爱。 她本就只记了六道菜,被撤下两道后,越发少了,第二日一早,梁依童又去了藏书阁一趟,将补气血的食物全记了下来,随后将菜单给萧岺过目了一下,捡出王爷不喜的,才让厨房按菜谱做。 她刚从厨房回来,就瞧到郑晓雅的丫鬟来了清幽堂。 这丫鬟叫清荷,也不过十几岁的模样,瞧着倒也机灵,她手里拎着一盒糕点,将糕点递给赵小桐时,她眼中的不舍浓烈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经过昨日的赏花,赵小桐对郑晓雅的印象其实还算不错,她声音虽酥软,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处世风格却很是洒脱爽快,比起萧梦欣更真实些。 她这小丫鬟竟也如此有趣,来送个糕点,眼神恨不得黏在糕点上。 梁依童透过她,竟莫名想到了幼时的自己,小时候的她,没有生母庇护,自然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听嬷嬷说,她每次去老太太那儿请安时,小眼神总是偷偷摸摸地黏在她桌上的糕点上。 她心中莫名动了动。 萧梦欣都那样凄惨,郑晓雅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毕竟这四位美人,没有月银的事,在府里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郑晓雅的父亲又是因贪污受贿被处死的,府邸也被查封了,家中的银钱全入了国库,如今的郑晓雅定然囊中羞涩,也难怪这丫鬟舍不得这点糕点。 梁依童也有意与郑晓雅交好,这会儿便笑了笑,“清荷姐姐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了东西?快进来坐。” 清荷被她灿烂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睛,回神后,才连忙摇头:“姑娘唤奴婢清荷就行,奴婢哪当得起您这声姐姐?这是我们姑娘让我拿给您的,她特别喜欢这家的糕点。” 梁依童也很喜欢如新阁的糕点,当初卖掉第一幅画后,她足足买了两盒,不得不说,郑晓雅这份礼物也算误打误撞送对了。 梁依童笑弯了眉眼,“我也喜欢的,没想到雅姐姐口味跟我如此一致。” 她说着让玉琴帮忙将室内的香囊拿了出来,这是她昨晚现做的,香囊上绣着一只锦鲤,锦鲤绣得憨态可掬,一看就下了功夫。 昨天见完她们,梁依童就有种预感,觉得郑晓雅说不得会让丫鬟送东西过来,如果她真送了,她肯定是需要回礼的,她也没太多银子,准备不了贵重东西,干脆就绣了一只香囊。 梁依童笑眯眯道:“香囊里装的是药草和晒干的花瓣,闻着味道还算不错,夜晚还可以起到安神的作用,这是我昨晚特意给雅姐姐做的,既然你来了,就帮我捎回去吧。” 清荷恭敬地道了谢,抱着香囊回去了,路上忍不住打量了好几眼,越看越觉得上面这只锦鲤绣得好看极了,栩栩如生,似乎要活过来。 见她竟也给姑娘准备了礼物,清荷总算觉得那些糕点没白送,回去后,她就献宝似的将香囊送给了郑晓雅。 “姑娘,这是她昨晚特意为您绣的,算她识趣,选择了姑娘。” 郑晓雅悠悠哉哉靠在躺椅里,闻言勾了勾唇,道:“多大个人了,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 清荷神情委屈,“奴婢又哪里说错了不成?” 郑晓雅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懒洋洋伸了个懒腰,顺势敲了一下清荷的脑袋,“她送了香囊,难道就意味着选了我?说不准给萧梦欣也准备了,你呀,可长点心吧。” 清荷捂着脑袋嘟囔,“上次姑娘还夸我长进了,这次又嫌我不长进,你可说说哪次是准的吧?” 郑晓雅弯了弯唇,敷衍道:“你说哪次就哪次。” 随即她就仔细打量起了手中的绣品,见梁依童女红如此精湛,便清楚她小时候肯定没少下功夫。昨日一见,她规矩也是极好的,像是出身不低的样子。 结合着她上街时,曾遇到了熟人,郑晓雅总觉得她本就是京城人士,并非是王爷从陕西带回来的,她将京城姓梁的人家大致捋了一遍,依然不记得哪个姑娘叫梁依童。 她仔细品了一下她的名字,脑海中突然蹦出个梁依茜来。 郑晓雅的父亲曾官至正二品,她在京城曾经也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跟许多贵女关系都不错,武安侯府的梁依茜,她自然也见过,因梁依茜小她三岁,不是一个交际圈的,两人并不算熟悉。 难不成她跟梁依茜有什么关系?她倒是记得梁依茜有个庶妹,因不曾见她出过府,她并不清楚梁依茜这位庶妹叫什么。 郑晓雅对清荷道:“你明日再出府一趟,去打听一下武安侯府的事,重点打听一下府里的几个姑娘。” * 清荷走后,梁依童就继续抄写经书去了,见她也不起来休息休息,玉琴忍不住过去提醒了一下,梁依童这才站起来活动了一番。 下午,她又是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只中间活动了一炷香的功夫,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如此下来,倒是抄了不少页的经文。 暮色四合时,玉琴打算过去领饭,梁依童笑道:“今天我去吧,正好活动一下筋骨。” “姑娘可提的动食盒?” 梁依童笑道:“什么都可以提不动,唯有吃的怎么都提得动。” 玉琴笑着摇头,便随她去了。 梁依童已经跟厨房的人混了个脸熟,见是她亲自过来的,掌勺的厨娘还给她添了一个鸡腿。梁依童笑得甜甜的,寥寥数语就哄得厨娘笑得合不拢嘴。 她提上食盒时,还有不少小厮丫鬟想上来帮忙,梁依童笑着道了声谢,婉拒了大家的好意。 食盒其实有些重,好在厨房离清幽堂不算远,梁依童快走到清幽堂时,后背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身后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小丫头,你忙完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你们王爷。” 梁依童被吓了一跳,手中的食盒都晃了晃,还没等她扭过头,男人已经越过她的肩膀,直接长臂一挥,将信塞到了她衣襟里。 梁依童脸颊火辣辣烧了起来。 他动作虽唐突,却并无轻薄之意,塞完就转身走了,很是干脆利索。 梁依童小脸皱了起来,只觉得这人怪得紧,见他几步就走远了,她连忙喂了一声,“你总得告诉我你是谁吧?” 她声音清脆动听,很是灵动。 男人这才扭头。 他一身湛蓝色锦袍,暗淡的光影下,身姿格外挺拔,五官也很是俊美,跟豫王的冷淡矜贵不同,他有一双桃花眼,勾唇的动作都透着一丝狂放不羁。 瞧到梁依童那张精致的小脸时,他扬了扬眉,唇角再次勾了起来,莫名透着一丝邪气,“豫王府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小美人?” 梁依童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她也不知为何,对上他兴味十足的双眸时,她竟突然想起了三皇子,每次三皇子,这样盯着她时,她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见她没有吭声,男人竟饶有兴趣的朝她走了过来,梁依童心中一慌,吓得直接丢掉食盒,拔腿就往豫王的院子跑了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并未消失,梁依童吓得小脸苍白,慌慌张张冲进了豫王的院子。 侍卫们都认识她,清楚她跟后院的女人不同,见她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卫国公世子,便没有拦。 梁依童直接跑到了书房,见豫王果真在书房,她才弯腰大口喘气,发现身后的男人竟追进了院子,她鸦羽般乌黑的眼睫不受控制地颤了颤,一溜烟跑到了豫王身后,小手也紧紧揪住了他的衣袖。 傅鸣卓悠哉跟了进来,手中还捏着那封因她的慌张逃走,掉下来的信。 见小姑娘竟躲到了豫王身后,他眼中的兴味更浓烈了些,拖长腔调道:“你躲什么?本世子是恶狼不成?” 豫王扫了一眼身后的小姑娘,见她小脸煞白,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着自己,不由蹙了下眉,扫向傅鸣卓时,他目光彻底冷了下来。 ※※※※※※※※※※※※※※※※※※※※ 明晚九点见,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岁岁念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七在此 20瓶;randomness 1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么么哒比心! 第013章 傅鸣卓桀骜不驯,玩世不恭,小时候更是干过不少混账事,被他弄哭的小姑娘少说也有十多个,以为他又犯了戏弄小姑娘的毛病,豫王声音冷得掉渣,“不是已经让你滚了?” 傅鸣卓笑得散漫,唇角勾起时,整个人愈发显得懒洋洋的,他啧了一声,“脾气这么大,也不怕吓着身后的小美人。” 傅鸣卓是卫国公嫡幼子,幼时是豫王的伴读。 他上面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前两年他哥被调到山东任职去了,他才刚去探望了一番,手里的信,就是他哥让他帮忙转交给豫王的。 他一回京就来了豫王这儿,走时偏偏忘记了把信交给他,因懒得返回来,他才将信塞给了梁依童。 谁料这小姑娘胆子如此小。 见豫王冷冷盯着他,傅鸣卓唇边的笑更深了些,两相对比,明明是豫王更可怕,这小姑娘这么怕他,竟敢躲在豫王身后,傅鸣卓眼底的兴味更浓了。 他又看向梁依童,“喂,小东西问你呢,你逃什么?食盒都不要了,我就那么吓人?明明是你家王爷更吓人吧?” 刚刚天色很暗,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见他笑得活似妖孽,又朝她走了过来,梁依童才有些怕,慌乱之下,才跑掉的。 这会儿她其实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这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三皇子那样变态,见他跟豫王关系似乎不错,她整个人都有些窘迫。 听到他这声小东西时,她才又有些气恼,露出个小脑袋,“你追什么?” 傅鸣卓晃了晃手中的信,神情极为无辜,“你不愿意帮忙,还不许我自个来送吗?” 他说着是来送信,脸上依然挂着饶有兴致的神情,刚刚追她时,也分明是有意吓她,梁依童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小身体又缩回了豫王身后,不理人了。 豫王已经隐约从他们的对话中,猜出了事情的经过,见他依然兴致勃勃地盯着梁依童,豫王蹙了蹙眉,道:“没什么事就滚吧。” 傅鸣卓真那么容易被赶走,就不会时常让国公爷头疼了,他勾了勾唇,将信丢到书桌上,悠悠道:“好心来给你送信,就这么赶人,不厚道吧?” 他说着,已经懒洋洋靠在了书桌上,转头问豫王:“你从哪儿弄来这么个小美人?” 豫王懒得搭理他,他垂眸看了梁依童一眼,见小姑娘依然躲在他身后,他低声道:“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豫王府胡来,怕什么?” 梁依童还紧紧揪着他的衣袖,闻言,才不好意思地松开手,耳根微微有些红。 她低着小脑袋,露出一小截儿白皙的脖颈。 从傅鸣卓的角度恰好瞧到她的侧脸,小姑娘本就生得漂亮,脸上晕染上红晕时,愈发动人了几分,明明粉黛未施,那眉眼却说不出的精致,像是被造物者,一笔一画耐心勾勒出来的。 傅鸣卓见惯了美人,这会儿也有些惊艳。 她松手后,傅鸣卓又扫了一眼豫王的衣袖,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的衣袖已经被小姑娘揪得有些皱巴巴的了,换成豫王平日的脾气,估计早将人赶走了,这会儿对她竟很是包容。 傅鸣卓自然清楚他对女人的态度,见他突然对一个小美人如此与众不同,便误会了。 他戏谑道:“难怪府里的美人你一个不碰,原来竟好这一口,啧,这小姑娘有十三岁吗?腰肢比我的胳膊都细,受得了你的折腾?” 这话着实孟浪,偏偏他虽放浪形骸,却并不显风流,口中的话也只是在调侃好友。 梁依童的脸却腾的红了起来,哪怕与三皇子不曾真正……她对男女之事也并非一无所知,意识到他什么意思后,她羞得脚拇指都蜷缩了起来,一时之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豫王的眉头再次蹙了蹙,别说他不喜女色,就算喜欢也绝不可能对一个孩子那么禽兽,他警告似的瞥了傅鸣卓一眼。 傅鸣卓毫无诚意地耸了耸肩,见小姑娘再次整个人藏到了豫王身后,他勾了勾唇,颇感有趣。 他还没回家,不好多待,说了句下次再寻你们玩儿,就起身走了,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梁依童才从豫王身后出来。 她也不知为何听到傅鸣卓的话时,刚刚脑海中竟莫名闪过豫王白皙结实的胸膛,梁依童又羞又窘,莫名吞了吞口水,一颗心也跳得飞快。 小姑娘卷翘的眼睫低垂着,根本不敢抬头。 她肌肤莹白如玉,此刻小脸却红扑扑的,竟让人有伸手捏一捏的冲动。 豫王手指动了动,才压下这稀奇古怪的渴望。 梁依童没有瞧到豫王的神情,飞快丢下一句我走了,就拎起裙摆跑了出去,小身影很快消失在他眼前。 直到跑出竹悠堂,她怦怦乱跳的心才恢复正常,这下子对傅鸣卓彻底没有好印象了,傅鸣卓走出豫王府时突然打了个喷嚏,也不知道谁在背后骂他。 梁依童快走到清幽堂时,见食盒还在原地扔着,饭菜洒了一大半,她心疼极了,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扫地的丫鬟肯定得等到明早才会清理,怕招蚊虫,梁依童打算清理一下。 豫王这时已经看完了傅鸣卓带来的信,傅鸣卓的哥哥,叫傅鸣峻,他是嫡长子,原本应该由他继承卫国公之位,他十五岁那年,却提出了改立弟弟为世子,自己反而走了科举之路。 他如此做时,大家都觉得他莫不是疯了,谁料,他在三年前竟中了新科状元,一时风头无两。他才华横溢,又成熟内敛,性格跟傅鸣卓截然不同,豫王对他极其赏识,不知何时,两人就成了好友。 傅鸣峻清楚豫王一直在尝试着改进□□,他在信上写了一些自己的意见,豫王看完,提笔给他回了几句,才打算去吃饭。 他起身时,却突然想到了傅鸣卓的话,他说梁依童受惊时,将食盒都丢掉了,他不由多问了一句,“她回清幽堂了?食盒里的饭菜洒了没?” 侍卫便连忙去看了一下,竹悠堂跟清幽堂紧挨着,他很快就回来了,恭敬道:“饭菜洒了一地,梁姑娘正在收拾。” 想到暗卫说她小时候时常饥一顿饱一顿的,饿得狠时甚至吃过花朵,豫王眉头微微拧了一下,小姑娘细胳膊细腿儿的,跟个猫崽子似的,着实瘦得可怜,她这性子见食物洒了,肯定不会去厨房重新领取。 他的晚膳恰好摆了上来,一个人根本吃不完,他便命侍卫去将梁依童喊了过来。 梁依童才刚将食盒拿回清幽堂,见侍卫来喊她,以为王爷是有什么事,她连忙过去瞧了瞧。 这次豫王没在书房。 梁依童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他在偏殿坐了下来,偏殿是他平日用餐的地方,梁依童走进来时,他刚动筷。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她来了,直接指了一下对面的座位,淡淡道:“坐吧。” 梁依童微微怔了一下,见小姑娘傻乎乎站着,没有反应,他才掀开眼皮扫了她一眼,“怎么?不饿?” 他眼神很是淡漠,像是带着某种压迫感,令人无端有些紧张。 梁依童眨了眨眼,才意识他什么意思,她颇有些受宠若惊,王爷这是邀请她一起用饭? 一起用饭什么的,想想就觉得私密,他毕竟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梁依童总觉得这样于理不合,可是若真一起用饭,是不是意味着她离豫王更近了些? 这对她来说,自然是拉近距离,认真观察豫王的一个极好机会,想通后,她连忙坐了下来,欢喜道:“谢王爷体恤。” 豫王神情淡淡的,打算夹菜时,梁依童却狗腿地站了起来,她在豫王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拿起公筷,笑道:“我帮您夹。” 她一靠近,少女身上淡淡的药草味便传到了鼻端,豫王向来不喜香味,然而却觉得她身上的味道有些好闻,刚刚她躲在他身后时,他就闻到了,他不动声色又闻了一下。 第014章 梁依童并未留意豫王的神情,她说着,已经夹起了他跟前的胡萝卜,然后将菜放在了他跟前,见豫王抬头看了她一眼,她顿时露出个明媚的笑。 女孩五官精致,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极为讨喜,豫王不动声色瞥了她一眼,“吃你的就行,不用管我。” 梁依童乖乖点了下头,也吃了起来,她吃东西时,十分秀气,一小口一小口的,咀嚼的很慢,跟只小幼崽似的,脸上的神情却很享受。 虽然他说了不必管他,吃完一口,她却不忘再给他夹上一些。少女眼睛澄澈,举止乖巧,哪怕是有心讨好他,做得也极为自然,豫王瞧了并不反感,甚至觉得她这样眼巴巴打量着他的模样有点好玩。 梁依童有意观察他的喜好,见他吃哪道菜时神情轻松,自己又会主动夹哪个,都一一记在了心上。 她吃得不多,米饭只扒拉了几口,又吃了点菜,就起身站到了他身旁,打算专心给他布菜。 豫王扫了一眼她跟前的米饭,见还剩下大半,不由吩咐道:“再吃些。” 梁依童其实已经饱了,跟小时候吃得不多有关,她的肠胃早就饿小了,哪怕如今有不少食物,她也吃不太多。 豫王发话后,她又乖乖坐了回去,又努力扒拉了几口。 他们用餐时,很是安静,虽然都没说话,气氛却很是和谐,侍卫们却惊讶极了,旁人不清楚,他们还不清楚?豫王向来习惯一个人用饭,跟同僚出去时,都不太喜欢跟旁人一起用餐,结果此刻,竟然完全不排斥梁依童的存在。 梁依童并不清楚,经过这顿共餐,侍卫们彻底将她当成了自己人,她完全吃不下后,就开始专心为豫王布菜。 豫王吃得也不算多,几盘菜,两人一起吃,也没能吃完。 见豫王放下了筷子,梁依童就连忙端了茶水,体贴地递给了豫王,她凑近时,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再次传了过来,豫王不动声色瞄了她一眼,果然在她腰间发现一只香囊。 这香囊做得极为精致,外面绣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狐狸,瞧着甚为可爱,有那么一瞬间,豫王甚至觉得,她笑起来时灵动的小模样,跟这只小狐狸有那么一点相似。 梁依童也留意到了他的目光,瞧到香囊时,她才想起,她帮他研完墨回去后,又将香囊挂到了腰间,她连忙解释道:“我没想到晚上还会来这儿,就戴上了香囊,下次我不带了。” “无碍,香味并不重,带着股淡淡的草药味,味道还不错。” 梁依童没想到他会喜欢,眼睛不由亮晶晶的,“这香囊里只放了一点花瓣,其他的都是安神的草药,王爷喜欢这个味道?如果喜欢,我也为您做一个,您有伤在身,合该多休息,夜晚能睡久一些,对身体也有好处。” 她水润的眼眸里含满了期盼,很希望他能点头,似乎很开心能为他做点什么,豫王眼神不自觉温和了下来,直接道:“也绣只小狐狸。” 见他不嫌弃,梁依童瞬间笑弯了眉眼,小酒窝都露了出来,“嗯,我一会儿回去后就给王爷做,明天就能给你!” 她的笑再纯净不过,眸中溢满了开心,活像个吃到糖果的馋嘴小孩子儿,豫王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必着急。” 梁依童开开心心退了下去,虽然他说了不急,梁依童还是当晚就开始做了,香囊不算难做,也就刺绣稍微费点神。 她当晚就做了一个出来,考虑到他总是穿深色衣服,她选择了一个绛紫色的底布,小狐狸是用金线绣得,不像她的是白底红线。 她这次绣得格外用心,一只小狐狸绣得活灵活现的,煞是可爱,梁依童很是满意,做好后,她才打了个哈欠,上床休息。 这一晚,她睡得很踏实,心中也很高兴,总觉得经过这一晚,她总算讨好了豫王一次。 第二天,梁依童去给他研墨时,就献宝似的将香囊拿了出来,“王爷,我做好了!您看看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这个颜色,我可以再给您做一个。” 豫王从未佩戴过香囊,昨天不过是冲动之下答应的,也没想过真戴,瞧着她特意做了个深色的,他眼眸才微微动了动,真心实意道:“不错。” 这颜色跟他的服饰还算般配,小姑娘绣工也不错,一只香囊竟做的格外精致,一瞧就下了功夫,颇有种让人爱不释手的感觉。 梁依童眼睛亮晶晶的,唇角也翘了起来,“那我帮您戴上吧?” 豫王可有可无地点头,梁依童弯了弯唇,乖巧地走了过去,她个头小小的,站在他跟前,只堪堪到他胸口,竟是一点都没长。 豫王蹙了蹙下眉,“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梁依童茫然地抬头,不太懂他什么意思,她有好好吃呀,她边弯腰给他挂香囊,边道:“有啊,王府伙食很好,两菜一汤一道主食,我每次都有好好吃饭的。” “那怎么这么矮?” 他声音淡淡的,虽然像是嫌弃,却又好似含着某种温情,除了已经逝去的嬷嬷,根本没人关心过她怎么这么瘦这么小,梁依童怔了怔,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总会长的,我都要十四了。” 她嫡姐梁依茜比她大一岁,也是十四岁才飞快长高的,原本也没比她现在高太多。 想到她昨晚只吃那么一点儿,胃口竟跟只刚出生的猫崽子似的,豫王不置可否,等她戴好退下去,他就吩咐了萧岺,让厨娘给她加点餐,每顿再多两个菜,多来点肉食。 他记得七皇子才九岁,都比她高了,这么小一只,瞧着都可怜巴巴的,他豫王府也不缺她这口吃的。 玉琴再去领饭时,就发现清幽堂的伙食,竟又好了些,云苑的美人一顿饭也才四样,按规定,是三菜一汤,菜里只有一点点肉,往往还都是猪肉。 送到清幽堂的,不算汤,单菜肴就有四盘,这四盘竟是三荤一素,不止有猪肉,竟然还有极为金贵的鱼肉和牛肉,虽然分量不多,单是这些肉食,就已经让玉琴吃惊了。 她甚为惊喜,“姑娘,您快看,您的伙食竟然比云苑的美人都要好呢。” 梁依童也有些诧异,想到在竹悠堂时,豫王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她心情有些复杂,又不由觉得暖暖的,她长这么大,关心她的人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她爹爹虽是个好官,却根本不问后宅的事,母亲和姐姐都不喜欢她,哥哥小时候对她还算可以,随着年龄一点点长大,意识到她只是庶女,跟他身份有别后,他就逐渐疏远起了她,对梁依茜却是越来越好。 那个时候,她多想有个哥哥,一个愿意维护她,愿意关心她的哥哥,这也是为什么,梁依茜的表哥,宋尘康待她好时,她那么欢喜的原因。 在经历了被送人之后,她被迫成长了不少,自然不像最初那样懵懂单纯。正因为如此,她才清楚豫王对她并无邪念,哪怕他只是可怜她,对她的好,不过是举手之劳,梁依童心中也很感动。 刚开始,她虽然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心底想得最多的却是讨好他,借他的势报仇,这一刻,她竟然产生一种念头,仿佛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些,如果她有哥哥,他肯定会跟豫王一样吧? 梁依童忍不住弯了弯唇,只觉得每一口菜,都很是美味,她头一次吃的小肚圆滚滚的,用完饭,就抱着肚子瘫到了藤椅上。 ※※※※※※※※※※※※※※※※※※※※ 明晚九点见,比心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哈哈哈哈哈哈个头 6瓶;岁月漫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么么哒比心! 第015章 这时,清荷总算买通了一个梁府一个丫鬟,得知她们府里的二姑娘就叫梁依童时,清荷整个人都呆住了,总算明白了,她们姑娘为何会让她来梁府打探消息。 她谨记郑晓雅的吩咐,又将府里的姑娘都打听了一下,重点放在了梁依童身上,听说梁依童已经被下葬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清荷心中有些发慌,急急问道:“真死了?” 见她不信,丫鬟有些不高兴,“我骗你做什么?前些天都已经下葬了,这个还能作假?我们四姑娘虽然不得宠,却也好歹是府里的主子,死者为大,我们做下人的哪还会这么编排她?” 见她脸色不好看,清荷连忙道了歉,“姐姐勿怪,我就是太震惊了,她年纪轻轻怎么就死了?” “能怎么死的?自然是病死的呗。” 这丫鬟收了银子,倒也痛快,如实感慨道:“死了也好,她活着时可也没少受罪,别看她是府里的主子,府里的下人哪个不清楚?连大姑娘身边的丫鬟都比她尊贵。” 清荷不由瞠目结舌,她是郑晓雅小时候从农庄带回来的陪玩,性子最是单纯,郑府出事后,她就来王府投奔了郑晓雅。她记得自家姑娘,在府里时,下人对她们姑娘再尊敬不过,还真不知道,奴才竟能反过来欺压主子。 见她如此震惊,那小丫鬟更有了诉说的欲望,“她打小不得宠,可不就是三天两头的被欺负,磕磕碰碰的都是好的,十岁那年,那么大的雪,就因为惹恼了大姑娘,在雪地上就跪了许久,小小的一团,直到晕了过去,才被丫鬟抱走,险些丢了一条命。说不准她的死,都没那么简单。” 丫鬟一时嘴快,才将心中的想法全盘托出了,说完,她连忙拍了一下自个嘴,呸了一声,“这可不是我说的。” 见似乎有隐情,清荷连忙又塞给她一点碎银子,这会儿也顾不得心疼银子了,连忙道:“姐姐都告诉我吧,我发誓不说是姐姐说的。” 那丫鬟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左右不是太隐秘的事,便咬牙说了出来,“我听府里的丫鬟在背后议论过,她死后,表少爷不太信,硬要验尸,夫人却硬拦着表少爷不许验,都在猜她的死有隐情,说不准不是病死的那么简单,行了行了,我能说的也就这么点儿,她死了未必不是福气,你赶紧走吧。” 清荷心情很是沉重,竟莫名有些堵得慌,哪怕如愿打听到了不少消息,也轻松不起来,回府后,她就如实将事情汇报给了自家姑娘。 郑晓雅听完,整个人也微微怔了怔,半晌才感慨了一句,“她也是个可怜的。” 清荷窥了主子一眼,小心翼翼道:“难不成梁姑娘真是梁府的四姑娘?” “自然是,不仅同名同姓,一个刚暴毙身亡,一个就出现在了豫王府。出现的时机也对得上。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清荷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联想到丫鬟说的,梁依童早就被下葬了,她不由吞了吞口水,“姑娘,这梁依童,莫不是诈尸了吧?她难道是死的冤枉,才又活了过来?” 她说着说着肩膀不由缩成一团,脸上满是惊恐。 郑晓雅好笑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瞎想什么呢?如果世上真有鬼神倒好了,起码我可以再见父母一次。” 她神情黯然,显然是想起了父母。 他父亲被斩时,她已经入了宫,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能见,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很快就撒手人寰了,她竟一夕之间成了一个孤儿。 清荷连忙小声劝道:“姑娘不要难过,老爷和夫人在天之灵,也肯定希望你能开心些。” 郑晓雅笑道:“哪里用你来劝?” 清荷也不敢再劝了,愣愣发了会儿呆,才道:“那梁依童的事,咱们要做点什么吗?” “她都够可怜了,何必呢。” 清荷怔了怔,想劝她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憋出一句,“刚刚我听厨房的丫鬟说,她的伙食比咱们还要好,如果不管不问,她说不准会更得宠。” 郑晓雅却轻笑了一声,“府里总归会进新人,总有人会讨豫王欢心,真去管,管得来吗?” 清荷听得懵懂,既然管不过来,为何要给梁依童送东西,还要去查她的底细? 郑晓雅只是笑了笑,道:“跟她交好自然有我的打算,你家主子要求本就不高,你再去打听一下她的喜好,前些年是哪些丫鬟在她跟前伺候,跟谁关系比较好,出去时小心些,别被小绿盯上了。” 清荷恭敬地应了下来。 小绿自然也知晓了清荷出府的事,梁依童才刚给郑晓雅送了香囊,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自然怕她们有所行动,当即跟了上去,一连跟了三天,她才发现,清荷所去之处不过是个两进的院落罢了。 她心中有些狐疑,却又不敢轻视,将此事禀告给了自家姑娘,“姑娘,还用再查?” 萧梦欣正在晒花瓣,闻言淡淡道:“她一连去了几趟,事出反常必有妖,查吧!” * 接下来两日,梁依童心情都很不错,每次去给豫王研墨时,一瞧到他腰间挂着的香囊,她都不由美滋滋的,给他研墨时,都像换了个人,笑容很是明媚。 她一副吃了蜜的小模样,豫王还以为是赏她食物的事,令她高兴成这样,他无声摇头,只觉得这小东西也太容易满足了点。 他习惯了一个人,也从未养过宠物,如今身边多了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小东西,倒也觉得有趣,有时,看她起得太早,睡眼惺忪的小模样都不由莞尔。 日子就这么缓慢地走了两日,不知不觉,豫王回府已经好几日了,他这两日不曾出过竹悠堂,除了萧岺和个别几个侍卫,旁人根本不知道他腰间多了个香囊。 这一日,听说外祖母身体微恙后,他便打算去一趟长兴侯府。 长兴侯府是豫王外祖父家,他外祖父并无太大的才能,两个舅舅也不算太出众,大舅舅至今也只是官至五品,老爷子之所以能被封候,还是因为豫王得了不少军功,皇上才有心提携他们,这才授权了他侯爷之位。 如今老爷子已经仙逝,由他大舅舅继承了侯爷之位,豫王此去,是探望老太太去了,他外祖母已是六十高龄,这两年身体也不大好了,前些时间,她去寺庙静养,如今已经回府了。 豫王便出了府,他出去时,有不少小丫鬟瞧到了他,一个个都连忙恭敬地跪了下来,虽然不敢直视豫王的容颜,有眼尖的却扫到了豫王腰上挂着的香囊。 她们入府多年,何曾见豫王挂过香囊?何况这香囊无端有些眼熟,很快就有丫鬟想起了为何会瞧着眼熟,梁姑娘身上分明也挂着一个,两只香囊几乎一模一样,都绣着只小狐狸,不过是颜色不同罢了。 他们豫王,一贯冷淡矜贵,何况带过这种小东西?见他为了讨梁姑娘欢心,竟开始佩戴同一款香囊,一个个皆有些震惊。 这比他赏赐食物,都要来得震惊。 梁依童真真受宠的消息,几乎转瞬间,就传遍了整个王府,府里的老人也有些惊讶,惊讶之余又难免怜惜。 梁依童入府后,就一直安安静静地在帮王爷抄写经书,根本不曾恃宠而骄,她不仅生得美,又乖巧可人,下人们对梁依童的印象都很不错,正是因为不错,府里老人才发自内心地觉得她可怜,他们王爷根本不近女色,她瞧着再风光,还不是跟后院的女人一样? 有些老人甚至觉得豫王是膝下无子,才养了个小姑娘,说不得是当成女儿宠呢。他足足大了梁依童十二三岁,按年龄算,当她爹也不是不可以?不然怎么会将她安置在小世子的住处? 他们越想越觉得如此。 梁依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抄写经书坐久了,难免想活动一下筋骨,今天又自己去领的食盒,这一日,她再次发现,府里老人包括厨娘在内,望着她的目光,都有些奇怪,竟像是溢满了慈爱? 柳大娘这次竟给了她两个小鸡腿,还亲热道:“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才行。” 梁依童眨了眨眼,虽然摸不着头脑,却也很开心,经过几天的努力,她这是彻底融入豫王府了? ※※※※※※※※※※※※※※※※※※※※ 这本书不改名字了,《重生后小可怜躺赢了》,这个名字,拿来给预收文吧,下面是文案,感兴趣可以收藏,比心,这章继续发红包, —— 卫国公府有一对令人艳羡的双生子,两姐妹皆国色生香,惊才绝艳,唯一令人遗憾的是,妹妹沈娇娇打小体弱,走一步都要喘两下。 一道圣旨却突然将姐姐指给了韩国公之子,姐姐宁死不愿嫁他,因体弱多病,沈娇娇注定成了弃子。 上一世的她,替姐姐出嫁后,整日战战兢兢,活得小心翼翼,直到死,她才发现两个天大的秘密。 1.假夫君竟然是前朝太子。 2.她姐姐有个可以预知未来的金手指,她清楚韩国公府会惨遭灭门,才不想出嫁。 重来一世,沈娇娇只想趁圣旨没下,赶紧将自己嫁出去,离他们远远的,谁料,圣旨突然提前,这次竟将她赐给了前朝太子。 本以为这一世也难逃一死,谁料,上一世将他当摆设的夫君,竟夜夜宿在她房中,直到她成了皇后,她才发现,他最悔恨的一件事,便是上辈子没能护好她。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呼延覺羅a 50瓶;30397785 3瓶;郁西西 2瓶;离沐颜、theoisfre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么么哒比心! 第016章 长兴侯府离豫王府不算远,乘坐马车一刻钟就到了。豫王下了马车直接去了老太太的住处,他回京后的第二天已经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过来。 老太太住在长春堂,她是太傅之女,年轻时,也是极厉害的一个人物,可惜父亲却站错了队,牵连了家族,不然以她的身份,未必会嫁给老爷子。 她好强了一辈子,两个儿子偏偏都随了逝去的丈夫,家里的小辈也没一个太过出色的,唯有这个外孙,让她极为喜欢。 她原本正靠在暖榻上小憩,听说豫王来了,老太太精神头都好了些,连忙让丫鬟扶她起来。 豫王走进来时,老太太已经从榻上坐起,她满头银丝都盘了起来,额头上带着一个缀蓝宝石抹额,哪怕身体不太舒服,整个人也并不显疲态。 瞧到她,豫王眉宇间的神色都柔和了些,他快步走了过来。豫王极为敬重这位外祖母,他生母早逝,幼时在皇宫的处境极为艰难,当初若不是有她打点,几岁大的豫王估计已经被人害死了。 豫王走近后就扶住了老太太的手臂,“外祖母不必起身,您身体不适,快躺下吧。” 老太太不肯躺,在他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她年轻时甚为威严,如今老了,倒是添了几分和蔼,“就是有些伤风,不碍事,子临也坐。” 子临是豫王的字,如今也就皇上和老太太这么喊他。 豫王顺从地在她跟前坐了下来,“外孙已经唤了太医,一会儿还是让太医再检查一下。” 知道他孝顺,老太太笑着应了下来,两人说了几句闲话,老太太才话锋一转道:“听说你这次回京带回个小姑娘,怎么一回事?” 老太太向来是关心他的,哪怕清楚他行事向来稳妥,不会胡来,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豫王没有隐瞒,三言两语将梁依童的身世解释了一下,道:“她足足比孩儿小了十几岁,外孙瞧她着实可怜,就暂且带了回来,等我想好如何安顿她了,就会送她出府。” 老太太叹口气,“年龄再小也是个姑娘家,一直住你那儿终究不太妥当,时间久了难免有流言蜚语。这样吧,找个时间,你将她带到我这儿,不行就让她先在长春堂住一段时间。” 豫王微微拧了一下眉,“您如今身体不适,哪有闲心操心她,等您养好身体再说吧。” 豫王原本想将梁依童送给一个想要女儿的人家。 她偏偏生得极美,一般的小门小户,未必护得住她,世家贵族大多子嗣众多,嫡女庶女都不少,真正缺少女儿的人家少之又少。 豫王已经让萧岺在查了,打算查到后,再将她送走。小姑娘乖巧又讨喜,是个可人疼的,梁府不稀罕她,总有稀罕的人家。 老太太也没勉强,笑着交代道:“安置一个大活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要是不记事还好,可惜,也不算小了。” 老太太生就一颗玲珑心,已经看出了豫王对梁依童有些不一般,依她看,他若真疼惜得慌,不若直接将她养在长兴侯府,因为不清楚这小姑娘什么性子,她也没将话说死。 她笑道:“这样吧,等我寿辰时,如果还没将她安置好,你就将她带来给我瞧瞧。” 豫王自然猜出了老太太什么意思。 其实养在长兴侯府是最好的法子,有他照看着,她定然不会受委屈,之前他是怕给外祖母添麻烦就没提过这事,这会儿见她动了这个心思,便应了下来。 就在这时,丫鬟通报说,三姑娘和四姑娘来看望老太太来了。 长兴侯府子嗣不算太多,老太太膝下只有四个孙子,四个孙女,府里的四个姑娘,头三个是大房所出,大姑娘和二姑娘都已经出嫁了,现在仅剩两个姑娘待字闺阁。 三姑娘赵姝姚是大房的庶女,四姑娘赵姝倩是二房的嫡女。三姑娘和四姑娘的年龄也仅差半岁,都是今年方及笄,都正相看着亲事。 老太太其实有心让府里的姑娘跟豫王多亲近亲近,便让人将她们唤了进来,这会儿见外孙神情淡淡的,心中便清楚只怕两个儿媳的打算要落空了。 三姑娘赵姝姚是庶出,胆子本就不大,瞧着怯生生的,给豫王和老太太问完安就恭敬地站到一旁充当背景去了。 四姑娘赵姝倩,平日还算胆大,偏偏有些怕豫王,因紧张只磕磕巴巴打了个招呼,见表哥只是淡淡颔首,她红唇微抿,也有些不敢造次,跑到祖母跟前问好去了。 她们前脚刚到,太医后脚就到了,豫王并未多待,等太医诊断过后,见她老人家的身体确实无碍,豫王就离开了。 瞧到他离开的背影,赵姝倩忍不住咬了咬唇,无比的懊恼没能与表哥多说两句话。 豫王回府后,萧岺就汇报了一下刺客的事,上次他们被刺杀时,抓了两个活口,审问后,其中一个咬出了怀王。 先皇共有六个皇子,怀王排行老二,如今活下来的皇子,除了当今圣上,便只有怀王和豫王。 怀王原本也有不少支持者,只不过在跟当今圣上博弈时,以失败落幕,他被封怀王后,就去了自己的封地,最近几年一直待在封地上。 豫王其实不太信刺客的话,一般刺客皆为死士,被抓后,都会服毒自尽,他们活抓的这两个虽是服毒慢了一步,才被活捉的,豫王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刺客招出怀王时,有些太顺了,与其说是不堪重刑的折磨才招的,倒不如说,更像是故意说出的怀王。 察觉到不对后,他便派人去调查了一下怀王,如今调查有了进展,竟是发现怀王根本不在封地。 豫王闻言,微微拧了下眉,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萧岺领命退了下去。 * 日子不紧不慢地走着,天气倒是逐渐凉快了些,这日,梁依童总算将送给豫王的衣服做好了,因豫王爱穿深色衣服,她做的是身绛紫色锦衣,袍内是祥云纹镶边,衣摆处绣着一只四爪蟒蛇,很是威风。 她做好后,先清洗了一下,将衣服晒干,才在第二日去研墨时,拿到豫王的住处。 她捧着衣服进来时,豫王正在看兵书,他有改进弓弩的想法,最近都在看有关兵器的书,这书他从前天就开始看了,还做了不少批注。 男人坐在太师椅上,哪怕是在看书,他依然身姿笔挺,房间内很安静,唯有他翻页的声音时不时响起一下,他看得很专注,给书翻页的动作都透着一股矜贵。 阳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恰好将他笼罩在光晕下,愈发衬得他一双眼睛漆如点墨,五官说不出的俊美,许是日光太过温暖,一时竟让人觉得他一向冷淡的神情都柔和了许多。 望着这个样子的他,梁依童竟莫名有些失神,只觉得他生得着实好看极了,之前她身边的丫鬟总夸她生得极美,如今她瞧着却觉得豫王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意识到自己竟然看呆了,她脸颊莫名发热,梁依童没敢多瞧,连忙低下了小脑袋,小手却无意识抠了抠手中的衣服。 她静静站了一会儿,没敢打扰他,直到豫王看完这几页的内容,放下了书,她才恭敬地走了进来。 豫王这才扫到她手里捧着的衣服,以为是绣娘又给他做了新衣,她帮忙拿了进来,豫王道:“直接放去寝室吧。” 梁依童乖巧地点头,快走到门口时,才又道:“王爷先看看吧,若有不喜欢的,我再改一下。” “你做的?” 梁依童点头,她并非第一次做衣服,十二岁那年就曾给爹爹做过一身,尽管如此,她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怕他不喜欢。 小姑娘眨着双水灵灵的大眼,眸中是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似乎唯恐他不喜欢,豫王已经收回了目光,他本没有仔细打量的想法,这会儿却道:“拿来我看看。” 梁依童欢喜地嗯了一声,走过来将衣服递给了他。 衣服乍一入手,他就摸出了这布料是他曾穿过的一种,单布匹肯定就费了不少银子,豫王已经知道了她当掉玉佩的事,这会儿瞧到这衣服,心中多少有些触动。 他神色都更温和了些,“府里又不是没绣娘,哪轮得到你来做?” 见他不似讨厌,梁依童笑道:“一点心意嘛,王爷快看看。” 小丫头喜滋滋的,一脸的求表扬。 豫王便展开瞧了瞧,尽管清楚她女红了得,豫王也没料到她会真做衣服。瞧到这衣服各处的细节都处理的不错时,他微微惊讶了一下。 不等他称赞,梁依童就瞧出了他是满意的,她心中说不出的欢喜,这些日子,豫王对她多有关照,几乎是将她当成妹妹在疼,她总算也为他做点什么了。 见豫王并无不满,她才开心地将衣服收起来,随后抱去了豫王的寝室,这是梁依童第一次进入他的寝室。 这才发现男子的寝室跟女子的截然不同,他房间内物件也不算多,唯有墙壁上多挂了一些山水画,整个房间却都透着一股子清冷。 梁依童本该将衣服放在衣柜里,她扫了一眼床榻,却又莫名生出一种小心思来,很想看看他穿上什么效果,她颇有心机地将衣服放在了床榻上,这样他明日肯定就穿了。 梁依童弯了弯唇,很是满意地离开了他的寝室。 这一晚,梁依童久违地再次有些失眠,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有些睡不着,前些天每次失眠时,都是想起她的死以及那些害她的人,今晚她却满脑子都是豫王。 他穿上自己所做的衣服时,肯定会更好看些吧? 梁依童以前都没发现,自己竟然也喜欢欣赏美人,美人两字从脑海中跳出来时,梁依童不禁打了个哆嗦,若让豫王知晓了她将他比作美人,肯定离被赶出府不远了吧? 梁依童缩了缩小脑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连忙闭上了眼睛。 ※※※※※※※※※※※※※※※※※※※※ 不,你只是被当成小主子了。哈哈我又开了个预收,感兴趣可以去收藏呀《重生后她又眼瞎了?》继续发红包,比心, —— 文案: 顾晗晗是安国公府的嫡长女,出身高贵,又生得国色生香,嫁的又是嫡亲表哥。 本以为会举案齐眉,谁料,刚成亲一年,她就发现,他娶她不过是因为她是嫡长女,有个位高权重的爹,他私下早就与自己的庶女暗通曲款。 重活一世,顾晗晗只想嫁个真心喜欢她的。在她的苦心经营下,众人都知晓了安国公府的嫡长女,落水后身子骨彻底坏了,只怕活不过十八。 昔日费尽心机想要求娶她的人家瞬间散了个干净,唯有韩国公世子,前来提亲,韩国公世子桀骜不驯,又玩世不恭,是个实打实的混不吝。 见他竟对她一往情深,顾晗晗咬牙嫁了,洞房花烛时,她忍不住扬起小脸问他,“夫君,你真不介意,我活不过十八?” 男人俊美无俦,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似笑非笑道:“无妨,死了可以再娶一个。” 顾晗晗:…… —— 第017章 尽管睡得很晚,第二日梁依童依然早早就爬了起来,她快速洗漱了一下,就去了竹悠堂。 她今日来得格外早,上次这个点过来时,豫王正在给自己换药,这次过来,他已经无需日日换药了,这会儿也已经起来了,才刚到书房没多久。 见小姑娘精神抖擞的小跑了进来,他才淡淡抬了一下眼皮,“急什么?” 梁依童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不动声色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见他果真穿上了她做的衣服,梁依童弯了弯唇,以前她见男子穿绛紫色,总觉得太过肃杀,一点都不好看。 然而豫王真的很适合这种颜色,不仅贵气十足,还衬得他本就俊美的五官,更加好看了,梁依童对此很是满意,越瞧越觉得好看。 豫王瞥了她一眼,见这小丫头冲进来后,竟盯着他发呆,眉峰微微扬了一下,“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研墨?” 梁依童脸颊一热,连忙小跑了进来,她清洗完砚台,又忍不住瞄了他一眼,夸道:“王爷,您穿这衣服真好看。” 豫王嗤笑了一下,神情淡淡的,“怎么?想让我夸你衣服做得好?” 梁依童小脸一红,连连摇头,“不是呀,是我想夸王爷。” 豫王要笑不笑瞥她一眼,梁依童窘迫异常,耳尖红得几乎滴血,瞬间怂了起来,乖乖研墨去了。 她正认真给他研墨时,却见小厮过来通报,说长安侯府的三少爷宋尘康来了府外,欲要求见王爷。 听到宋尘康三字时,梁依童心尖便颤了颤,显然没料到,他竟这么快就找了过来,她抬头看向豫王时,却见他也在看她,男人眼眸漆黑,眼中并无波澜,显然心中清楚宋尘康所来是为何事。 梁依童一颗心紧了紧,特别害怕会给豫王添麻烦,也怕惹他心烦,少女清澈的眼眸溢满了担忧,她眼巴巴望着他,明明没有说话,眸中却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祈求。 她无疑生得极美,眼睛也甚为漂亮,站在他跟前时,被他高大的身躯衬得既瘦小又脆弱,仿佛风一吹就能将她刮走。 豫王竟又想起了头一次见面时,她跪在他跟前,眸中含泪,单薄的身躯颤个不停,无声冲他摇头的模样,似乎只要他说出见过她,就能将她推入深渊。 豫王无声叹息了一声,垂眸看她,“怕什么?你若不想跟他回去,谁都带不走你。” 梁依童怔了怔,刚刚还没哭,这一刻,眼睛却又有些发酸,她努力憋着眼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谢王爷。” 豫王这才对小厮道:“不见。” 小厮应了一声,已经恭敬地退了下去。 此刻,宋尘康正在豫王府门口候着,他这些日子一直在调查梁依童的下落,府内有侍卫的人家不算少,最近府里添了新人的,有三户人家,其中豫王府正是其一。 因为豫王太过冷傲,根本不喜女色,宋尘康首先便将豫王府排除了,这两日他将重点放在了另外两个府邸。 他正调查着,却突然有个小乞丐拦住了自己,往他手里塞了张纸,宋尘康愣了愣,看完才发现纸条上竟写着豫王府多了一位名叫梁依童的女子。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帮他,得知这个消息时,他自然是极为惊喜的,确认消息属实后,他当即纵马来了豫王府,翻身下马后,就让人通报了一声。 小厮进去通报时,他等得煎熬极了。 今日的他,依然一袭白衣,微风拂过他俊朗的容颜,颇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然而他脸上却满是焦急。 见豫王府的大门再次被打开时,他脸上方显出一抹惊喜,连忙走了过去。小厮拱了拱手,才道:“宋公子请回吧,我们王爷公务繁忙,今日没有见客的意思。” 宋尘康脸上涌上一抹失落,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小厮却已经关上了正门,豫王身居高位,又手握兵权,宋尘康不好硬闯,在门外失魂落魄站了许久才离开。 他走后,小绿就连忙将他到来的消息,告诉了萧梦欣,“姑娘,王爷连见他都不愿意见,您说王爷是不是已经知晓梁依童的身份了?” 萧梦欣难得没去侍弄那些花花草草,她寻了个躺椅,正靠在躺椅里闭目养神,闻言,淡淡道:“豫王虽是武将,却并非没脑子,他既然愿意将人带回来,肯定事先调查过,不见才正常。” 小绿却有些想不通,“那姑娘为什么吩咐我命小乞儿给宋尘康递消息?” 小绿顺着清荷留下的蛛丝马迹调查了下去,才查到梁府已经暴毙的四姑娘也叫梁依童。萧梦欣是聪明人,当即就猜出了什么,查到宋尘康在调查梁依童的下落后,才助了他一臂之力。 她笑道:“你且耐心等等就知道了。” 结果接下来一连三日,宋尘康都来了豫王府,前两日见豫王避之不见,他都转身离开了,第三日却在豫王府外足足等了一日。 见他果然如她预料的一般死心眼,萧梦欣甚为满意,不管梁依童跟宋尘康是否有私情,见他如此挂念梁依童,但凡豫王对她有一丁点旁的念头,他就绝对不会痛快。 只要宋尘康不死心,事情闹大了,梁依童又能讨得了什么好? 梁依童自然也知晓了宋尘康每日过来的事,见他竟在府外站了一日时,她神情多少有些复杂,第四日,他竟然又来了。 梁依童过来帮豫王研墨时,多少有些走神,豫王看了这小姑娘一眼,见她神思不属的,微微挑了下眉,直言道:“想见了?” 梁依童摇头又点头,小脸早就皱成了一团,声音也小小的,苦恼道:“我怕给王爷带来麻烦。” 豫王嗤笑了一声,“有什么可麻烦的?” 他说完又低头看书去了,“你这表哥对你倒也上心。” 梁依童抿了抿唇,竟莫名有些不自在,她低下了头,豫王并未瞧到她泛红的耳尖,实际上,豫王根本没往男女之情上想,在他眼中,她不过是个小姑娘,虽然长得确实招人,终归还小,他便以为宋尘康是她家中唯一在乎她的亲人,得知她的下落后,这才寻了过来。 梁依童想了想道:“王爷,不若我出府替您传个话,让他以后别来府上了?” 虽然豫王说了不麻烦,他一直在门外站着也不是办法,外面的人不定怎么想,时间久了,对豫王的名声说不准会有影响。 清楚她是想把话说清楚,豫王淡淡道:“去吧,说清也好。” 梁依童乖巧地点头,她帮豫王研完墨,才出府。 小绿和清荷第一时间就知晓了她出去见宋尘康的事,清荷如今还有些同情梁依童,见她出了府,她连忙跑去问郑晓雅,“姑娘,梁姑娘不会离开豫王府吧?” 郑晓雅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王爷都不急,你急什么?” 清荷捂着脑袋,腮帮子微微鼓了起来。 此时,梁依童已经出了府,她没戴帷帽,走出来时,宋尘康一眼就瞧到了她,他激动地走了过来,“表妹,你终于肯出来了。” 他今年也不过十八岁,少年长身玉立,眉宇间才刚褪去一些青涩,有很长一段时间,梁依童都是拿他当哥哥看的,其实直到现在,他也不曾真正对不起她。 梁依童垂下了眼眸,掩去了心中的复杂,低声道:“宋公子认错人了,我并非您的表妹,不知您见王爷是何事?王爷公务繁忙无法见您,才命奴婢走了一趟,您若有什么要事告诉我即可。” 宋尘康没料到她还会否认自己的身份,微微怔了怔,面前的少女神色清冷,面上无一分笑意,跟他记忆中的女孩大相径庭。 他怔怔看了她半晌,才道:“你怎么入了王府?” “这是我的事,公子不必操心。”她微微福了下身,恭敬道,“公子若无旁的事,奴婢就回去回禀王爷了,王爷日理万机,再繁忙不过,无心处理小事,望您不要再来府上叨扰了,只会给人造成烦恼。” 那句给人造成烦恼,让宋尘康微微怔了怔。 见她转身想走,宋尘康有些焦急,“表妹,你若有什么难言之隐,都可以告诉我,表哥定然会帮你的。” 他神情焦急,眸中浓浓的关心,碍于街上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倒也守礼的没去拉她手臂。 她这才转身,笑道:“就算我是梁依童,你能帮我什么?你的母亲原本想让你娶梁依茜,如今武康侯府被剥夺了爵位,只怕你母亲连梁依茜都瞧不上,你难道能将我带回侯府不成?不,你不能。梁依童已经被宋氏等人害死过一次,就算她活着,凭什么要跟你们扯上关系?说不准就是因为你,宋氏才生了害她的心思。你如果真为了我好,就别再出现在我跟前,别打扰我如今的生活。” 她说完,就直接入了侯府。 她那句说不准就是因为你,宋氏才生了害她的心思,恍若一声闷雷,将宋尘康钉在了原地。 他愣愣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梁依童入了豫王府,脸上的神情才又复杂起来。宋氏以为害了她,宋尘康就能死心,殊不知,就算他对她无意,宋尘康的母亲也断不可能让儿子娶梁依茜。 武康侯府没有倒台时,宋母尚且有些犹豫,如今只怕没一丝点头的可能了,都无需她多做什么,宋氏和梁依茜都不可能活得顺心。 梁依童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回到清幽堂,又静心抄写经文去了,知道是给老太太祈福后,她就抄得无比用心。这个时候的梁依童自然不知道,在她老人家生辰礼时,豫王会将她带去长兴侯府。 ※※※※※※※※※※※※※※※※※※※※ 明晚九点见 第018章 接下来几日,宋尘康都没再出现过,小绿却有些着急了,忍不住问萧梦欣:“主子,难道他就这么被劝走了?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萧梦欣却一派优雅,如今她算看出来了,豫王对梁依童根本没有男女之情,如果真有,又岂会放她一个人去见宋尘康? 看来萧岺所说的她只是暂住一段时间,说不准是真的,难怪豫王没将她收入后院,看来极有可能是打算将她献给哪个大人物。 她之前的主子不就是这样?搜集了各色美人当作眼线。她并不讨厌梁依童,经此一事,更加没了与她作对的念头,倒让小绿着急了许久。 她知道小绿的存在,是为了监督她,怕小绿跟主子告状,她才耐心跟小绿解释了一通。 小绿瞧着倒像是被她安抚住了。 时间缓慢地走着,柳之蔓养好伤便黯然失色地离开了豫王府,她是怀王的人,被赶出王府后,无疑会被当成弃子处理,怕怀王找她麻烦,就躲了起来。 柳之蔓的离开,在豫王府并未溅起什么水花。 府里几个美人,除了柳之蔓,也就褚雪好胜心强一些,褚雪被禁足中,无法离开房间一步,柳之蔓又走了,云苑好像一下子就清净了起来。 萧梦欣跟郑晓雅见面时,依然会云淡风轻地互怼几句,倒也诡异地达成了某种平衡。 不知不觉,离老太太的生辰只剩三日了,梁依童正是这一日抄好的佛经,抄好后,她便抱着佛经去了豫王那儿。 她一共抄了两本经书,一个是消灾免难的,一个是祈祷她老人家福禄长寿的,两本抄完,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为了赶在老太太生辰前抄完,这段时间,她甚至没有作画。 瞧到这些经文时,豫王还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的吩咐,“抄完了?” 梁依童点头,笑得腼腆,“我共抄了两种,老夫人定然能寿比南山,身体安康。” 见她足足抄了上百张宣纸,豫王便清楚她这一个月,只怕是所有空闲时间都在抄写,她这个年龄,一个月能抄一本已经不错了,她却足足抄了两本,倒真有一股韧劲。 豫王眉眼柔和了些许,低声道了谢,“辛苦了,她老人家寿辰时,你随我一同过去。” “不辛苦不辛苦。”梁依童连忙笑着摆手,听到最后一句时,乌黑的眼眸瞬间瞪得圆溜溜的,“啊?我也去?” 见她一副受惊的模样,豫王勾了下唇,“怎么?不敢去?” 瞧他竟在用激将法,梁依童心中莫名有些想笑,心中的惊慌都散去了大半,她眨了眨眼,“王爷为什么想带我去?难道是因为经文吗?” “你去了就知道了。” 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梁依童瘪了瘪嘴巴,虽然心中很是忐忑,他都这么要求了,她又哪里会拒绝,便乖巧地点了头。 在竹悠堂时,她表现得还算正常,回去后,整个人却蔫哒哒地扑到了床上,只觉得豫王不会无缘无故将她带去长兴侯府,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一想到要面对老太太也无端有些紧张。 这一晚,梁依童再次失眠了,她几乎一宿未合眼,少女肌肤雪白,哪怕熬了一夜,也并不是很憔悴,仔细瞧,眼底却有两个淡青色的黑眼圈。 直到天亮了,她才有些犯困,想到还要为豫王研墨,她打着哈欠爬了起来,在床上迷迷瞪瞪坐了一会儿,玉琴走进来时,恰好瞧到她睡眼惺忪的小模样。 玉琴笑道:“姑娘若是困,再睡会儿就好了。” 梁依童摇了摇头,已经站了起来,她洗漱过后,便去了豫王那儿。少女一身雪白色锦衣,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头上的双髻都显得无精打采的,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困倦。 瞧到她眼底的黑眼圈时,豫王便猜到她许是因长兴侯府的事失眠了,他微微嗤笑了一声,“出息。” 梁依童揉了揉鼻尖,脸颊有些发烫,却又听豫王道:“今天不用研墨,回去休息吧。” 梁依童眨巴了一下眼睛,似是在分辨他话中的真假,恰好有小厮走了进来,在门外恭敬道:“爷,马车已经备好了。” 梁依童这才知道他今日竟要出府,见小姑娘还傻乎乎站着,豫王走到她身旁时,顺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快回去。” 梁依童捂着脑袋躲了一下,抬眼望他时,就见他已经走到了门口,这日他换了身藏青色直襟长袍,腰束月白色腰带,他长身玉立,身姿挺拔,连走路时,都透着一股矜贵感,真真是好看极了。 梁依童稍微精神了点,有点可惜他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做的,她悄悄下定了决心,改日再去街上买点布料,争取再给王爷多做身衣服。 只是想想,她就忍不住笑弯了唇,豫王扭头扫了她一眼,见她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偷笑什么,眉峰微微挑了一下。 梁依童连忙敛了笑,慌忙跟了出来,回去后,她就美美睡了一觉,睡梦中,她为豫王做了好多衣服,他每天一套,穿的都是她做的,只是想想就觉得开心。 * 很快就到了老夫人寿辰这一日。 她是豫王的外祖母,今年又是六十大寿,豫王难得在京,自然是要提前过去的,用过早膳,他就让人去唤了梁依童过来。 今日的她上身是青缎掐花对襟外裳,下面是雪白色裙子,头上梳着双髻,很是雅致,她走来时,豫王已经让人将礼物拿到了马车上,有她抄写的佛经,还有他收集的名画。 老太太爱画的事,豫王自然一清二楚。 他示意梁依童先上,梁依童站那儿却有些窘迫,她个头不高,自然是迈不上去的,总不能爬上去吧? 上次在行宫,她就是爬上去的,裙摆都弄脏了,今日要去拜见老太太,总不能灰头土脸的过去。 姑娘家上马车时,一般都是踩着绣墩上去,豫王府没有女主人,侍卫们也没那么细心,自然不可能提前给她准备个绣墩。 梁依童抿了抿唇,乌黑的大眼四处瞅了瞅,想看看院中有没有墩子,见她迟迟不上,豫王蹙了下眉,扫了一下她的小身板,“马车都上不去?” 他话中不无嫌弃,只觉得这小东西定然没好好吃饭,在王府都待了一个月了,竟还没有长高的意思。 梁依童脸颊有些烫,她小声辩解了一句,“我怕弄脏衣服,我去找个绣墩来,王爷先上吧。” 豫王打量了一下她的身高,她想上马车,估计只能用爬的,肯定会弄脏衣服,他嫌麻烦,直接长腿一迈便上了马车,然后朝小姑娘伸出了手,“伸手。” 梁依童怔了怔。 豫王眉头已经蹙了起来,“还不快点?” 见他确实是要亲自拉她上去,梁依童莫名有些紧张,被凶了一下,她才回神,连忙乖乖将手递了过去。 男人的手很大,比她的足足大了一圈,手指触碰着他时,梁依童有些羞,耳根不由分说地红了起来。 豫王直接将她拉了上来,明明只是一瞬间,他就松了手,梁依童却觉得手心被他触碰到的地方,一阵滚烫,直到上了马车,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她都有些不自在。 她小鹌鹑似的缩在一旁,乖得不得了,以为她是害怕去长兴侯府,豫王道:“怕什么?府里又没有野兽,还能吃了你不成?” 梁依童有些不好意思,她摇了摇脑袋,轻声道:“我没怕。” 见她耳尖有些泛红,似是羞赧极了,豫王只当她是被戳破后,有些不自在,只是道:“老太太很温和,不必担心。” 梁依童乖乖点头。 马车里很是安静,短短一截儿路,像是走了许久,就在梁依童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快被她吸完时,总算听到车夫吁了一声,马车停下来后,豫王便站了起来,率先下了马车。 梁依童在他身后走了出来,她拎起裙摆正想跳下来时,却见豫王再次朝她伸出了手,她上车虽不方便,下车时,其实是可以蹦下来的,只要稳住身体,就不会摔倒,见他再次朝她伸出了手,梁依童脑袋又有些晕乎乎的。 她乌黑的眼眸似乎黏在了他的右手上,男人的手白皙修长,又骨节分明,恍若一件精美的物件,漂亮极了。 梁依童眨了眨眼,才将柔软白皙的小手,放在他掌心,再次觉得豫王可真好看,人生得俊美也就算了,连双手都这般好看。 梁依童也不知为何,只是瞧着他的手,都有些紧张,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怕他等得不耐烦,才搭着他的手,顺利下了马车,刚刚是右手有种灼热感,如今左手也一起发烫了起来。 门口是管家秦伯在迎接客人,瞧到豫王竟亲自扶着一个小姑娘下的车,他整个人都愣住了,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反应过来后,他才连忙迎了过来,恰好又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后面,清楚是客人到了,豫王低声道:“秦伯不必管我,招待旁人即可。” 秦伯跟他问了好,才去迎接旁的贵客。 豫王这才看向梁依童,“走吧。” 梁依童乖巧点头,连忙跟了上去,谁料,他们刚往里走了一步,就见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等我一下啊。” ※※※※※※※※※※※※※※※※※※※※ 这章也发红包,明晚九点见, —— 感谢在2020-04-11 20:38:00~2020-04-12 20:25: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零食即是正义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19章 他的声音有些耳熟,梁依童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男人刚下马车,一眼就瞅到了豫王,他一身火红色锦服,手中还拿着一个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正是那日在豫王府,吓得她丢掉食盒的卫国公世子傅鸣卓。 豫王却根本没有等他的意思,见梁依童动作慢了下来,还淡淡催了一句,“走了。” 梁依童连忙跟了上去,小尾巴似的缀在他身后,两人离得很近,梁依童一眼就瞧到了他腰间挂着她送的香囊,她弯了弯唇,心底也莫名有些雀跃。 见两人一前一后迈入了豫王府,傅鸣卓也不恼。 他快步追了上来,脸上依然挂着笑,还拿扇子去敲豫王的肩膀,“走这么快做什么?嗯?难道是故意甩开我,好与身边的小美人单独相处?” 豫王伸手挡开了他的袭击,眉头也下意识蹙了起来,嫌他吵,他理都没理他的话,因自幼相识,自然清楚,傅鸣卓这人典型的你越搭理,他越蹬鼻子上脸。 见他又胡说八道,梁依童的小眼神已经化作刀子朝他扫了过来,傅鸣卓偏头时,恰好瞧到她悄摸瞪人的模样,他不由乐了,扭头对豫王道:“呵,你家小美人脾气还挺大。” 豫王朝她扫过来时,梁依童已经收回了瞪人的目光,瞧着再乖巧不过,乌黑的大眼里也溢满了无辜,似乎在说她脾气才不大! 傅鸣卓忍不住勾了勾唇,又饶有兴趣地拿扇子去敲梁依童的脑袋,梁依童嫌弃地往一旁躲了躲,跟豫王嫌弃的表情竟如出一辙。 傅鸣卓勾了勾唇,悠悠问豫王:“你府里不是还有几个美人么,你怎么只带了她过来?就这么宠得慌?这么小的年龄,你真下得了手?” 虽然他是有意调侃豫王,梁依童的脸颊还是火辣辣烧了起来,莹白的耳根也刷地一下红了。 豫王冷冷扫了傅鸣卓一眼,“堂堂一个世子,竟比长舌妇还爱乱嚼舌根,怎么?想当女人了?” 他身上冷得瘆人,周身的气势也不曾收敛分毫,见他真恼了,傅鸣卓轻轻笑了笑,聪明地没再作死。 不知不觉就到了长春堂。 长春堂内,这会儿已经来了几个客人,大家都聚在老太太跟前,说着体己话。 梁依童跟在豫王身后,走进来时一颗心都高高悬了起来。她没敢多瞧,只是粗略用余光扫了一眼,就恭敬地垂下了眼睛。 坐在老太太跟前的是宁国公府的大夫人,宁国公府的老太太年轻时就跟老太太交好,几十年的交情了,今日便让儿媳带着几个孙女,前来给她祝贺来了。 国公夫人瞧到豫王,便笑了,“刚刚还说着王爷,王爷就到了,还真是巧。” 她身后的几个姑娘一一跟豫王问了好,豫王微微颔首,抬头看向老太太时,脸上的神情方柔和了些,他说完祝福的话,就让人将礼物呈给了老太太。 等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接住礼物后,他才又道:“经文是依童帮忙抄写的,依童过来给外祖母请安。” 梁依童这才乖巧地上前了一步,她也不知为何,刚刚还满心的紧张,如今听他称呼自己依童,她心中的不安竟散去了大半。 梁依童跪下直接磕了个头,“依童给老夫人请安,祝老夫人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小姑娘梳着双髻,规规矩矩磕了个头,她衣着很是素雅,巴掌大的小脸虽粉黛未施,却生得极为漂亮,一双眼睛还水汪汪的,很是干净,乍一看到,就让人心生怜惜。 老太太一双眼睛识人无数,还从未见过这么可人的小姑娘。见她竟然还特意给她抄写了经文,她脸上便带了丝笑,温和道:“快起来吧,府里的两位姑娘都比你大一些,一会儿豫王估计没空管你,你就随这两位姐姐先在一处呆着吧。” 梁依童下意识看了豫王一眼。见他点了头,她冲老太太笑了笑,乖巧地应了下来,两人的互动,皆被室内的人瞧在眼中,见豫王对她如此温和,年轻姑娘对梁依童的身份都有些好奇,因是老太太的生辰,也没好奇的打探什么。 赵姝倩原本正站在老太太身旁,闻言笑着拉住了梁依童的手,“妹妹跟我站一起吧。” 梁依童含笑点头,跟她站在了一起,赵姝倩不动声色打量了她一眼,见她五官如此精致,眼睛不由眯了一下。 接下来,老太太就看向了傅鸣卓,笑道:“你今年来得倒是早。” 傅鸣卓笑道:“老夫人的六十大寿,我自然要早点过来。” 随着时间的推迟,屋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梁依童在武安侯府时,被宋氏管得很严,梁依茜十二岁时,就开始出门应酬了,她却始终被禁锢在小院中,典型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进来的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她乖巧的站在一旁充当个背影墙,有人朝她看过来时,她才会甜甜地笑一下。 午饭自然是留在长兴侯府用的,酒席分两处摆的,一处是款待女眷的,一处是招待外男的,梁依童被赵姝倩拉着去了女眷的地方,等吃完酒席,她才跟着赵姝倩和赵姝姚去了长春堂。 客人散去的差不多时,老太太又将梁依童唤到了跟前,问她以前可曾读过书,喜欢什么,梁依童皆乖巧地答了,她生得漂亮,嘴巴也甜,身上的气质很招老人喜欢。 一问一答下来,见她规矩极好,又乖巧可人,老太太对她印象倒也不错,两人说了几句话,就见两个夫人到了。 这会儿梁依童才瞧到赵姝姚的母亲秦氏和赵姝倩的母亲魏氏。 秦氏瞧着十分端庄,说话也很得体,不愧是侯府的冢妇,魏氏则生得很美,一双杏眼,明明都三十多了,依然风韵犹存。 秦氏和魏氏之前已经听老太太说了梁依童的事儿。 老太太没提梁依童的身世,只说她父母皆亡,豫王怜她孤苦,就将她带回了王府,如今还没想好如何安置她,她住在豫王府终究不是办法,如果她们俩跟她合眼缘,干脆先将她养在长兴侯府。 魏氏惯会拍须溜马,时常哄得老太太笑口常开,豫王都怜惜的小姑娘,她又岂会说不合眼缘,这会儿便率先在老太太跟前表明了立场。 她笑着拉住了梁依童的手,亲切得不得了,“真是个可人疼的小姑娘,别说豫王瞧了怜惜,连我瞧了都心疼得慌,我恰好女儿少,一直想要个小闺女,以后你就安心住在长兴侯府吧,拿我当娘亲就行,正好给倩倩做个伴。” 梁依童有些懵,住在长兴侯府? ※※※※※※※※※※※※※※※※※※※※ 明晚九点见 —— 感谢在2020-04-12 20:25:49~2020-04-13 11:3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言施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ris 10瓶;头哥 5瓶;离沐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20章 瞧到梁依童迷茫的神情,魏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瞧这震惊的小模样,王爷是不是还没跟你说?” 送完宾客后,豫王被长兴侯喊去了明春堂,让他帮着考察了一下子侄的功课,他如今并不在长春堂。梁依童连个询问的人都没有,闻言她轻微摇头,“没有。” 魏氏解释道:“王爷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住处安置你,怕你一个小姑娘在王府住久了,于名声有损,老太太便想让你住在长兴侯府,府里恰好有两个姑娘,你来了长兴侯府,还能跟她们做个伴,倒比呆在王府更自在些。” 梁依童这才理清头绪,她在王府已经待了一个月,跟云苑的人也算混熟了,王爷又待她仁厚,美好生活都已经步入了正轨,突然换个地方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这魏氏虽笑得和蔼,谁知道她本性如何?当年三皇子还不是瞧着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实则骨子里却极为偏执,是个十分可怕的变态。 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可怜,真住在长兴侯府,总会碍了某些人的眼,长兴侯府又人丁复杂,一切都会脱离掌控,对梁依童来说,讨好一个豫王,跟讨好一帮子人,性质截然不同。 虽说老太太是为她的名声着想,梁依童也不愿过来,她竭力压下了心慌,恭敬地跪了下来,感激涕零道:“谢老夫人垂怜,依童哪里值得您如此善待?您的心意,依童这辈子都将铭记在心。” 她说完,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再抬起头时,晶莹的泪珠儿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笑道:“早在王爷救下我的那一刻,我就发誓这辈子都要为王爷效忠,给他做牛做马,一个奴婢哪还需要介意名声?王爷身旁连个得力的婢女都没有,他难得不排斥我,我只愿余生都留在王爷身边伺候,直到王爷不再需要我,求老夫人成全。” 她字字皆是为了豫王,想到豫王身旁确实没有合适的婢女,老夫人心中微微动了动。 豫王不喜接近女色,其实是有原因的,旁人不清楚,老太太却再清楚不过,豫王身为皇子时,身边一共有两个宫女伺候,头一个被大皇子所收买,差点毒死他,另一个在他十二岁时,就脱光了衣服想爬床。 他这才对女人有种本能的反感,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反感才好了些,好不容易身边又添了丫鬟,被封王后,想要爬床的丫鬟却又冒了头,以至于,他身旁一个贴身丫鬟都没有。 男子比不得女子用心,身旁还是有丫鬟伺候更好些,老太太对梁依童虽有好感,这点好感跟豫王比起来,自然不算什么,虽然让她当丫鬟,可惜了点,豫王若用着称心,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真愿意留他身旁服侍?” 梁依童点头,清楚老太太这是松口了,她总算松口气。 魏氏眼眸却闪了闪,她愿意让梁依童留在长兴侯府,自然不止是想顺着豫王和老太太这么简单,有一点是因为这小姑娘太漂亮了,她若整日在豫王跟前乱晃,就算豫王再清心寡欲,他毕竟是男人,时间久了,难保不动心。 她这会儿瞧着梁依童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只觉得这小姑娘瞧着单纯,却极有心机,不过是嘴上说的好听,心中铁定做着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她有心让赵姝倩嫁给豫王,自然不希望梁依童留在豫王府,这会儿,她便上前一步道:“娘,她毕竟是王爷救回来的人,依我看,这事不若交给王爷决定吧,不管王爷怎么选,总归都差不了。”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将她的小心思瞧得门清,不过这事确实是豫王自个拿主意的好,老太太便淡淡道:“那就等会儿让子临自己定吧。” 梁依童顺从地点头,一颗心却有些不安。 过了小半个时辰,豫王才过来,老太太便提了梁依童想留在王府做丫鬟,一直伺候他的事,豫王听到头一句,眉头就蹙了起来。 梁依童偷偷瞄了一眼,瞥见他拧起的眉头,心就咯噔了一下,果然下一刻,就听他道:“小孩子不知轻重,哪能随着她?丫鬟岂是好当的?就让她住这儿吧,外祖母年事已高,以后少不得要劳烦大舅母和二舅母的照料,给你们添麻烦了。” 秦氏和魏氏连忙说没什么麻烦的。 梁依童一颗心揪成了一团,哪怕清楚他确实是为了她好,她心中还是莫名有些发涩,都无需伪装,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抓紧了衣袖,低着小脑袋,没有吭声,一颗心也沉入了谷底,她闷闷的不说话,一瞧就是闹小情绪了。 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豫王对她自然有些了解,这小东西平日瞧着倒也伶俐,却是个倔强的,有时还孩子气得紧,瞧见她默默落泪的模样,他又好笑又无奈。 豫王对老太太道:“祖母累了一天也该歇息一下了,我再说说她吧,之前也没跟她提过此事。” 魏氏等人何曾见过他对旁人这种态度,见对梁依童如此包容,神情都不由动了动。 老太太点了头,道:“确实累了,大家都散了吧。” 她和豫王都发了话,大家自然只有告退的份,丫鬟婆子也都退了下去,等众人都退去后,豫王也朝外走了几步,见小姑娘没有跟上来,方扭头,“还不出来?” 他声音清冷,落入耳中一如既往的悦耳,梁依童吸了吸鼻子,心中闷闷的,倒也顺从地跟了出去。 怕吵到老太太,一直走出长春堂,豫王才停下,小姑娘乖乖走到了他跟前,她依然耷拉着小脑袋,眼眶红红的,像是伤心极了。 豫王嗤笑道:“出息,这点小事值得哭鼻子?” 他不说还好,一说梁依童的泪珠儿又滚落了下来,她慌忙擦了擦,才低低道:“王爷留下我吧,我不想离开王府。” 豫王望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见她眼泪像不要钱似的一直往外冒,方有些无奈,“长兴侯府又不是吃人的地方,有老太太在,没人敢苛待你,有什么不情愿的?” 梁依童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掉眼泪。 ※※※※※※※※※※※※※※※※※※※※ 一会儿要出去一下,提前发表了,明天九点见~ —— 第021章 她虽然没开口,泪珠儿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见她难过成这样,豫王又好笑又无奈,他还从未哄过什么人,一般做了决定,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见她实在哭得可怜,他终究是后退了一步,哄道:“你先呆个几天试试,如果真住不惯,再回来。” 梁依童却不上当,她吸了吸鼻子,道:“哪有住几天再走的道理?真走了,难不成让长兴侯府的众人背上苛待我的名声?我知道王爷是觉得我对长兴侯府没归属感,才想让我待个试试,待久了,肯定就喜欢上了,老太太确实待人极为和善,刚刚对我也是极好的,我不想呆在长兴侯府并不是害怕跟他们相处。” 梁依童顿了顿,继续道:“王爷救下我的那一刻,我就打定了主意要为您排忧解难,我也不觉得当丫鬟有什么可惜的,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希望王爷不要替我做主,能待在王府已经是我天大的福气了。” 见她说得头头是道,豫王微微挑了下眉,他本就不是多爱管闲事的人,见她打定了主意,想待在王府,他似叹息一声,一双眼眸沉得也有些深,“豫王府就那么好?” 梁依童抿唇笑了笑,清楚他是松口了,她这才欢喜起来,她胆大包天道:“当然好,天底下就一个豫王,能跟在您身边是我之所幸。” 这马屁拍得简直不能更溜,然而,少女的眼眸却清澈见底,瞧着再真诚不过,豫王也懒得再浪费口舌,只淡淡丢下两个字,“走了。” 这两个字对梁依童来说,却比什么都动听,她连忙小尾巴似的跟了上去,明明眼眶还红着,小模样却再欢喜不过。 估摸着外祖母还未歇下,豫王便带着梁依童又去跟老太太道了个别,见豫王没再提让她留下的事,老太太脸上便多了丝笑。 她甚至退下了自己手上的玉镯,给梁依童戴了上去,笑道:“以后子临就辛苦你照料了。” 这玉镯色泽极好,一瞧就很贵重,梁依童连忙摆手,“王爷对我有救命之恩,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这玉镯太贵重了,这可使不得,老夫人自己戴着就好。” 老夫人的态度却很坚决,“戴上吧,就当给你的见面礼。” 老夫人识人无数,自然看出了梁依童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对豫王也难得一片赤诚。她本就对梁依童印象不错,见她甘愿待在豫王府做个奴婢,心中更怜惜了几分。 梁依童求助般看向豫王,豫王垂眸道:“长者赐不可辞,既是外祖母一片心意,就收下吧。” 梁依童也只得收下了。 她心中却有些打鼓,只觉得这玉镯太过珍贵,她不过一介丫鬟,全凭豫王同情,才留在了王府,若让旁人知晓,她收了老太太的手镯,不定惹出什么事端。 从长春堂出来后,她就往下拉了一下衣袖,挡住了手上的玉镯,等他们离开长兴侯府,梁依童随豫王回府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兴侯府。 魏氏自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长春堂有她的耳目,她甚至知道了老太太将玉镯摘给了梁依童。 这玉镯她惦记了好久,本以为她会在临终前,赏给自家女儿,谁料,她竟给了梁依童,镯子给也就给了,令魏氏没料到的是,梁依童竟然真说服了豫王,又跟着他回府了。 她就算尚未及笄,姿色却在这儿摆着,跟豫王处久了,肯定会日久生情,这小姑娘一瞧就不是简单的,她若提前得了宠幸,自家女儿哪还有出头的机会? 魏氏急得嘴上都起了泡,回房后就骂了赵姝倩一顿,“你表哥难得来长兴侯府一趟,都说了让你抓住机会,多搭搭话也是好的,你个怂货,竟半点手段都无,哪里像我的闺女?” 魏氏本来只是个姨娘,二夫人去世后,她才真正有冒头的机会。 她本就擅长揣摩人的心思,将老夫人服侍得极好,又因手段了得,将二老爷也勾得神魂颠倒的,二老爷干脆将她扶正了,她一直盼着女儿能嫁给豫王,见女儿每次遇到豫王,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赵姝倩早习惯了她人前人后两张脸,也被她骂惯了,这会儿只是麻木道:“是女儿蠢笨,辜负了娘的期望,您若觉得梁依童好,让她给你当女儿不也一样,左右她无父无母。” 她话中带着埋怨,显然是今日,见魏氏对梁依童那么亲热,心中不痛快了。 见她还敢顶嘴,魏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我待她亲热是为了谁?真将她留在王府,说不得用不了多久,她肚子里就揣上小崽子了,你若嫁不成豫王,又能有什么好亲事?” 经她一点拨,赵姝倩才回过味来,想到梁依童生得如此漂亮,她抿了下唇,“她现在已经随表哥回府了,那要怎么办?” 见她也不是完全不上心,魏氏心中的火气才散了些,她眼中闪过一抹冷意道:“那就让她在王府待不下去。她一个小姑娘若是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碍于女儿年龄尚小,她没有说完,淡淡道:“这事我来做,你别管了。” * 梁依童这时,已经和豫王回到了豫王府,下马车时,豫王再次扫到了她朴素的装扮,今日在长兴侯府,随便捡出来个小姑娘,衣服都比她华美,别的小姑娘头上无不斜插着步摇金钗,耳上也都坠着明月珰,唯有她,竟一点装饰都没有。 当初她当掉玉佩,得了点银子后,不给自己置办点首饰,反倒给他做了身衣服,豫王瞧着都替她心酸得慌,他入了府,便对陈管家说,让他找人给梁依童打几套首饰,直接从府里支银子就行。 陈管家已经习惯了他对梁依童的照料,这会儿也没再多嘴,直接恭敬地应了下来。 梁依童并不清楚,在豫王眼中,她已经成了小可怜的代表,因为无需再抄写佛经,她有了不少空闲时间,每日替豫王研完墨,她就回院中作画去了。 她的父亲极爱画画,小时候若非为了讨好父亲,她也想不到在画上下功夫,画久了竟也真喜欢上了,她还算有天赋,不然十三岁画的那一幅也卖不掉。 为了尽快赎回玉佩,她便潜心作了一幅,她作画时,有时是自己创作,有时仿照大家的作品。她没什么名气,仿画的自然比自己创作的值钱些。 说起来,她的第一幅画之所以能卖掉,就是因为她在模仿名家作画,虽然远不及大家的水平,但是糊弄一般人却足够了。 许多人买不起真品,又想收集画卷时,就会找一些赝品来。为了尽快赚到银子,她这次便仿了一幅前朝的山水画。 这画她在父亲房中见过真迹,因偷偷打量了几次,倒也记得画中的一景一物。她一画就是半晌,第二日下午,才真正完成。 玉琴瞧到成品时,极为震惊,显然没料到她竟如此有才,字写得不错也就罢了,竟然还会作画,她望着梁依童的眼神,都更加崇拜了起来。 梁依童却很是宠辱不惊,等画彻底晾干后,她就收了起来,打算攒上几幅,再拿出去卖掉。 她才刚将画收起来,就见清荷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清荷脸上满是愤怒,一见到梁依童,就骂道:“你个恶毒的女人,我们姑娘都知晓你的身世了,因可怜你,都不曾揭发什么,你倒好,竟反过来害我们姑娘!你怎么这么坏?!” 她眼睛红通通的,一番话说得恶狠狠的,说完,就冲上来去拉梁依童的胳膊,“你给我出来,我非要找王爷评评理不可,你这般恶毒,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梁依童没有躲,任她抓住了自己的手臂,与清荷的暴躁愤怒不同,她眼眸清澈,神情冷静,丝毫不见慌乱,“雅姐姐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害她?你先冷静些!” “我们姑娘都晕过去了,不是你害的又是谁?你让我怎么冷静?!大夫都说了,就是她身上的香囊有问题!我说你怎么好心送我们姑娘香囊!弄半天在里面加了毒药!” 梁依童蹙了下眉,“你冷静些,我既然敢送,又岂会送个有问题的?只要不是个蠢的,就不可能这么做,清官判案前还会审问一下犯人呢,你这样直接给我定罪,恐怕不妥吧?” 清荷怔了怔,是啊,一般人也不会光明正大地送个有问题的东西过来吧?她刚刚一时气急便跑了过来,这会儿总是冷静了些,“真不是你?” 梁依童道:“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害雅姐姐。走吧,我随你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去云苑的路上,清荷将事情仔细说了一下,原来是今天早上,郑晓雅用完早膳起身时,却突然踉跄了一下,直接晕厥了过来,好在清荷及时扶住了她,她这才没摔下去。 清荷连忙请了大夫,大夫诊治过后,却说她是中毒,他施完针郑晓雅方悠悠转醒。 随后郑晓雅身上的香囊,便吸引了他的目光,大夫将香囊取出后,说其中一味草药,常年带在身上不仅会使得女子体虚,时间久了还会害人不孕。 她是身体虚弱才晕厥了过去,好在发现的还算及时,清荷一听香囊里有毒,就气呼呼跑来找梁依童算账来了。 梁依童跟清荷来到云苑时,大夫已经离开了,郑晓雅正虚弱地靠在床头,瞧到梁依童,她轻轻笑了笑,“我这丫鬟太过冲动,听说是香囊有问题,就冲了出去,我喊都喊不住,她言语间若有得罪之处,望妹妹见谅。” 梁依童摇了摇头,走到了她跟前,“她也是护主心切,我又岂会怪罪,大夫怎么说?” “我这次恰好来了月事,身体又有些虚,才晕了过去,不然这点毒药也不至于让人晕厥,大夫已经开了方子,调理几天就没事了。” 毒药是慢性毒,长时间佩戴,对身体伤害很大,好在她只戴了二十多日。 梁依童这才松口气,“姐姐信我?” 郑晓雅笑道:“你并无争宠之心,你我又没有过节,你断不会这样害我,就算你会,我认识的梁妹妹也没这么蠢。” 见她这个时候还笑得一脸轻松,根本没有迁怒自己的意思,梁依童不由对她生出一些好感来。 虽然她信她,梁依童还是解释了一下,“送这香囊时,我刚来府里没几日,只出府一次,当时身边有侍卫和玉琴跟着,我不曾去过药房,那几日我休息不好,才托萧大人出府时,帮我带了一点草药,草药都是萧大人帮忙买的,买了什么都有记录。” 这也是梁依童敢送香囊的原因。 郑晓雅点头,戴之前其实她也检查过,确认没问题才戴的,只不过这话,她并未说出来。 梁依童已经瞧到了桌子上的香囊,大夫已经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全在桌子上,她仔细看了看,里面有龙眼肉、栀子、墨早莲等,她辨认了一番,指着其中一味道:“这味就是毒药吧?” 郑晓雅点头,“就是不知是谁放进去的,如此害我也就算了,竟还妄想挑拨我与梁妹妹的感情。” 梁依童也有些无奈,好在她身体无碍,事情牵扯到了她,梁依童不可能不管不问,这会儿便道:“这香囊姐姐一直戴着吗?” “对,只有晚上睡觉时会取下来。” 看来对方是夜晚潜入的她的住处,为了以防万一,说不准行动时还吹了迷药,梁依童往窗户上瞧了瞧,果然在窗户靠边处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细洞。 ※※※※※※※※※※※※※※※※※※※※ 怕晚上写不完,推迟一下吧,明早十点见,所有留言都有红包, —— 愁死了,虽然不开学,这周却需要大量看论文,我们要跟导师视频交流开题的事,本来这周要入v,因为没法存稿,都得推迟一段时间,下周等有了时间,一定多更补偿大家,感谢支持。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岁月漫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22章 就算能确定对方用了迷药,说实话,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想查出是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们正讨论着可以从出府的人入手调查时,就见萧岺在玉琴的带领下来了云苑。 清荷冲进清幽堂时,玉琴也在,她怕梁依童应付不了,就跑去竹悠堂搬救兵了,恰好遇到萧岺,清荷就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见萧岺竟然亲自过来了,梁依童微微愣了一下。 萧岺道:“府里竟然出现这种事,说起来也是护卫们的失责,好在郑姑娘身体无大碍,您且放心,属下定然会尽快查明此事。” 郑晓雅早就料到了,王爷会插手此事,这时也不是太吃惊。 萧岺又仔细询问了一些细节,下去后,就去陈管家那儿要了一副名册,册子上登记着这一个月内出府人员的名单。 合计下来,一共有十一人出了府,有的是休假回家了一日,有的是上街买东西,萧岺查到这十一个人后,将名字记了一下,随后又让人去了各个药铺,打算查一下最近买迷香和那味毒药的都是有谁,何时买的,能不能跟出府的这些人对上。 有了他的帮忙,梁依童心中轻松了许多,以为这是王爷授意的,梁依童心中很是感谢他,她也没什么能为他做的,想了想打算再为他做双鞋子,她也就会点女红了。 她记得郑晓雅没什么银子,干脆又去了厨房一趟。 她如今跟厨房的张大娘关系还算不错,她儿子张震恰好负责采买,时常需要出府,梁依童就托他帮着买了一些补品,又买了一些布料等。 第二日下午,张震就将东西给她带了回来,梁依童便又去了云苑一趟,她拎着东西过来时,在院中瞧到了萧梦欣。 萧梦欣正在给花儿浇水,瞧到她,笑着放下了手中的喷壶,“妹妹这是来探望郑姑娘?” 昨日郑晓雅身体不适,请大夫的事自然传遍了整个云苑,萧梦欣跟郑晓雅关系虽一般,昨天下午都过去探望了一番,见她来了,也不觉得吃惊。 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梁依童就进了郑晓雅的寝室。 清荷这会儿已经迎了出来,见她手里还拎着东西,她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想到昨天,将她无缘无故骂了一通,她就有些心虚得慌。 梁依童买的都是一些补气养血的东西,她刚进来,郑晓雅就笑道:“来都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梁依童笑道:“你身子骨有些虚弱,最近得多补补才行。” 郑晓雅笑着道了谢,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正说到等她身体好了,两人一起去寺庙祈福时,郑晓雅就蹙了蹙一下鼻子,“什么味道这么呛鼻子?” 这味道像极了什么东西在燃烧,郑晓雅脸色有些不对,“有种东西被烧的味道,你们快看看,外间别不是着火了吧?” 梁依童也仔细嗅了一下,并未嗅出不对,怕真着火了,她跟清荷就去外间看了一下,房内并未有着火的迹象。 梁依童又出来瞧了瞧,走到院中她才闻到一点奇怪的味道,她跟清荷又往外走了走,这才瞧到萧梦欣的丫鬟竟在外面烧纸,她跪在地上,嘴里还稀奇古怪地念叨着什么。 萧梦欣则还在给花儿浇水,瞧到她们走了出来,笑着问了一句,“你们怎么出来了?” 梁依童道:“郑姑娘闻到了东西被点着的味道,怕哪里着火,我们就出来看了看,原来是小绿姐姐在烧纸。” 萧梦欣笑道:“她在祭拜已故的姐姐,一会儿就好了,郑姑娘嗅觉还真是灵敏,这才刚开始燃烧竟然就闻到了。” 清荷跟自己的主子一向同仇敌忾,对萧梦欣也没什么好感,这会儿,就出声道:“我们姑娘自然厉害!她从小就嗅觉灵敏,只是轻轻一嗅就能辩香,还很擅长调香呢,这可是旁人学不来的,得有天赋才行。” 萧梦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还真是厉害,想必郑姑娘什么香都能闻出来吧?” 清荷毫不迟疑道:“那当然!” 她一口答完,才隐约觉出一些不对来,萧梦欣跟自家姑娘向来不和,她可从未这般夸过她们姑娘,她的疑惑也只是一瞬,过去就过去了,并未察觉到异常之处。 梁依童却深深看了萧梦欣一眼,萧梦欣只是轻轻笑了笑,“妹妹快进去吧,别让郑姑娘等急了。” 梁依童微微颔首,随着清荷走了进去,她又坐了会儿就离开了,她走后,清荷将院中的事,感慨般说了一遍,“还真是奇怪,萧梦欣竟罕见地将姑娘夸了一通。” 郑晓雅脸色却变了一下,让她将院中的对话重复了一遍,清荷重复完,郑晓雅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这边,梁依童出来时,果不奇然见萧梦欣候在院中,瞧到她,她袅袅走了过来,笑得再温柔不过,“我送妹妹一程吧。” 清楚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梁依童并未拒绝,萧梦欣陪她走到了小花园附近,离云苑稍微远了些,才笑道:“妹妹尚且年轻,可不要被有心人骗了去。” 梁依童也笑了笑,小酒窝露了出来,她并未打哑谜,单刀直入道:“姐姐怎么什么都知道?难不成连下毒之人也清楚是谁?” 萧梦欣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妹妹这话说的,我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半夜不休息,日日盯着院中的动静吧?我只是偶然得知郑晓雅有辩香识人的本领,昨天下午我也瞧到了那味毒药,并非一点味道都没有,放在香囊中,旁人兴许闻不出来,她应该不至于吧?就是不知她是将计就计呢,还是贼喊捉贼呢?” 萧梦欣点到为止,她笑得很是温婉动人,“妹妹想必有自己的判断,我就不多言了,今日就送到这儿吧。” 萧梦欣说完,福了福身就转身离开了。 梁依童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眼。 她个头虽高挑,身姿却纤细婀娜,今日同样是一身白衣,明明瞧着很是柔弱,心智却绝非常人,也不知她在这场好戏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当真只是个旁观者? 梁依童却不太信,然而不得不说,她今天玩的这一手,确实是个极好的离间之计。不论郑晓雅是贼喊捉贼,还是将计就计,都是算计了梁依童,无非是想趁此,表现一下她的大度,趁机笼络梁依童。 郑晓雅知晓此事后,再面对梁依童估计也会有些放不开。 萧梦欣唯一没猜到的是,梁依童早就清楚郑晓雅有做戏的成分在,毕竟,突然收到一个香囊,怎么可能不检查就佩戴?所以郑晓雅从一开始就知道,梁依童并非凶手。 梁依童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当初清荷送来糕点时,她还不是用银针试过毒才敢跟玉琴一起分了? 她自个都有表演的成分在,又岂会在意郑晓雅的做戏?毕竟两人的关系也没到交心的这一步。 她之所以给郑晓雅送了不少补品,也并非是因为香囊的事,心怀愧疚,不过是感激她不曾利用自己的身份,从中生事,又可怜她在王府无依无靠罢了。 萧梦欣哪里知道,她算计宋尘康来豫王府的事,早就被梁依童得知了,她不过是暂时懒得跟她计较罢了。 显然,哪怕她使了离间计,在梁依童心中,郑晓雅依然比她强一些,反倒是她,给梁依童落下个机关算尽的印象。 梁依童虽然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心中最忌惮的却也是那些太过聪明的。萧梦欣哪里知道,她有弄巧成拙的嫌疑。 回到清幽堂后,梁依童就抛开了此事,比起后宅这点事,她更想尽快给王爷做一双鞋子出来,只是一想,他会穿上自己亲手做的鞋子,她心中就有些蠢蠢欲动。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到像豫王这般芝兰玉树,相貌俊美的人,从他哪怕性情冷淡,不苟言笑,都能被誉为京城第一美男子,就能看出来,他有多好看。 梁依童也不是没有见过长得好看的,宋尘康其实也生了一副好相貌,然而跟豫王一比,旁的好颜色却都显得寡淡了起来,他单是周身冷淡疏离的气质,都很迷人。 只是想想这样好看的人,浑身上下都由自己装扮,梁依童就有些雀跃,她以最快速度做了一双鞋子,鞋面是纯黑色,很符合豫王冷硬的气质。 她做好鞋子,就欢喜地跑去了竹悠堂,谁料,却见二夫人魏氏,带着赵姝倩来了豫王府。她是长辈,豫王自然不可能拒之不见。 她过来时,他们正坐在正厅说着什么,赵姝倩则红着脸坐在一旁,只从她的神色,便可瞧出她对豫王只怕怀着某种小心思。 梁依童心中微微动了动。 ※※※※※※※※※※※※※※※※※※※※ 梁依童:长得好看的人惦记的人果然也多!╭(╯^╰)╮ 这章继续发红包,明天中午十二点见吧,今天早上五点就爬了起来,终于写好啦,好困好困,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打喷嚏的阿邱 2瓶;清歌拟疏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么么哒比心! 第023章 豫王后院虽有几个女人,她们见过豫王的次数却十分有限,对他未必有真感情,对她们来说豫王更像一种必须讨好的存在,甚至连动心都不敢。 赵姝倩却不同,她太过年轻,也没吃过什么苦,一心想嫁个好夫君,恰好是豫王的嫡亲表妹,对比旁人,自然有着天然的优势,她又不擅长伪装,此刻望着豫王的眼神都诉说着某种情愫。 梁依童识趣地没有凑上去,抱着鞋子正想离开时,就见豫王朝她看了过来,他直接冲她挥了挥手,然后站了起来。 魏氏这次过来,找的借口其实十分牵强。 她说豫王的舅舅一向懒散,也懒得管理铺子,他名下的铺子,就交给了她来打理,她今日带着女儿去视察店铺时,才发现奴大欺主,竟有刁奴胆敢糊弄他们。 她手下也没有可用之人,自己对经商也一头雾水,本来这事应该告诉老太太的,找她拿主意,又怕她老人家太过操心,回程时,恰好路过豫王府,干脆厚着脸皮过来问问,豫王这儿有没有管账厉害之人,她想请教一番。 她说着是想请教,豫王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真一头雾水,她又岂会发现刁奴的糊弄?豫王对这个二舅母也算有几分了解,她一贯的擅长钻营,都已经被提为夫人了,还一副姨娘做派,自以为聪慧过人,背地里不知让多少人笑话呢,因二舅被她哄得开心,他才懒得过问他房中的事,却并不代表,他也愿意被她糊弄。 他直接道:“说起管账,陈伯和秦伯都是一把好手,你若不想打扰外祖母,回府后找秦伯也是可以的,不过舅母今日既然来了,就听听陈伯的建议吧,我让人唤他过来,我还有事,就不招待舅母了。” 魏氏今日带女儿过来,说到底也是想让赵姝倩在豫王跟前好好表现表现,她已经快要及笄了,按理说得尽快相看亲事了,因为魏氏心中属意豫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如今豫王好不容易回了京城,若是再不抓紧,豫王又一离开,哪还有什么机会? 她算看懂了,老夫人对豫王的宠爱高于任何人,这亲事若是豫王无意,她根本提都不会提,为今之计也只能尽量多给他们创造相见的机会。 谁料赵姝倩依然不争气,来之前都教了她该怎么跟豫王互动,她却又跟个小鹌鹑似的缩在一旁,只会一个劲脸红,屁都放不出来,魏氏心中正堵得慌,就见梁依童来了。 见这小贱人一来,豫王就丢下了她们,起身要走。魏氏心中堵得更厉害了,她心中本就打了算计梁依童的主意,如今更是恨不得今日就解决掉她,清楚不能操之过急,她才勉强隐忍了下来。 梁依童已经在豫王的召唤下,走了进来,她冲二夫人福了福身,又跟赵姝倩打了个招呼,赵姝倩点了点头,竟一句旁的话都没有。 魏氏心中憋屈得慌,又不得不替她周旋,笑道:“那我就在这儿等陈伯吧,王爷先去忙。” 她说着看向了梁依童,“几日不见,童丫头更漂亮了呢,打上次在侯府有过一面之缘后,倩倩就很喜欢你,昨日还问着我怎么没能将你留在长兴侯府跟她作伴呢,今日既然碰到了,你们待会儿就说说话吧,也全了这姐妹之情。” 梁依童眨了眨眼,笑道:“好呀,等会儿闲下来,我带表姑娘去院中转悠一下。” 豫王却已经走出了堂屋,见梁依童乖巧地跟了上来,才继续朝书房的方向走了去,梁依童走出一截儿,才往堂屋瞄了一眼,室内,魏氏狠狠戳了一下赵姝倩的脑袋。 梁依童没敢多瞧,连忙跟上了豫王的步伐。她正琢磨着魏氏和赵姝倩的事,根本没留意到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迈门槛时也只是见他抬了,下意识抬脚,然而步子太低,谁料一下子就绊了一跤。 她整个人朝前摔了去,惊恐中,还不忘抱紧手中的鞋子。 豫王就在她前面,小姑娘惊呼出声时,他便下意识伸手去捞她,长臂一勾,直接捞住了她的腰肢。 少女腰肢纤细,当真是盈盈不足一握,小小的一只,直接跌入了他怀中,除了草药味,他甚至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梁依童一头扎进了他怀里,男人胸膛很硬,直接将她的鼻子撞得又酸又痛,泪珠儿也不受控制地盈满了眼眶。 因为太疼了,她的小脑袋还下意识蹭了蹭,本是想缓解鼻子的酸痛,然而少女柔软的唇却也落在了他胸膛上。 豫王穿的单薄,原本搂也就搂了,并未觉得怎样,如今被她蹭了两下,他胸膛竟莫名涌出一阵燥意,他拧着眉握住了少女的肩,后退了一步,“怎么这么不小心?” 梁依童鼻子酸的泪眼汪汪的,根本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她眨了眨眼,才将眸中的泪珠儿逼回去些,有些不好意思,“我忘看路了。” 见她依然紧紧抱着怀里的鞋子,豫王心中的异样散去了大半,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给我做的?” 梁依童泪眼朦胧的,根本没瞧清他的动作,呆呆被他敲了一下,修长纤细的眉才不满地蹙了一下。 她轻轻点头,又缓了一阵儿鼻子才没那么难受,将怀里的鞋子递给了豫王,“我找府里的绣娘要的尺寸,大小应该是合适的,王爷瞧瞧款式是否喜欢。” 豫王对衣物鞋袜向来没太大要求,只要不是太花哨就行,见小姑娘将鞋子塞给了她,他才出声道:“府里有绣娘,我又不缺这些,没必要花费精力。” 梁依童鼻子还酸着,却不忘反驳,“那不一样,绣娘是绣娘,我是我,我能做的本就有限,总不好真在王府白吃白喝吧?王爷就当是我的一片心意,您收下就是。” 豫王便也懒得再管。 她眨巴着一双眼睛,问道:“那我现在帮王爷研墨? 豫王这才扫了她一眼,“急什么?” 梁依童是不着急,见他神色淡淡的,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悠悠调侃了一句,“我这不是恰好听到,王爷刚刚说您有事么,还以为您急着处理公务呢。” 比起陪美人,宁可泡书房,天底下只怕也就眼前这一位了。 豫王扫了她一眼,眼中并无太多情绪,换成旁人早吓得屏住呼吸,跪下来请罪了,梁依童如今胆子却越发的肥,她只是眨了眨眼,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小模样俏皮极了。 豫王啧了一声,倒也没跟她计较什么,他说有事要忙,自然不止是为了应付魏氏,他也确实忙,最近边境安稳,并无战事,他也无需再离京,便多了时间研制兵器。 之前提的改善弓弩的法子,已经提上了日程,正在试验中,可惜却又遇到一个问题,虽然射程变远了,却没有后劲,想在战场上远距离杀敌,并非易事,还需做一些改进。 除此之外,皇上还交给他一个任务,如今国家的军事虽然逐渐强大了起来,百姓却并不富足,一直以来如何改善百姓的生活,都是明君在攻克的难题。 当今圣上难得贤明,他也愿意为百姓谋福利,然而下手改革却并非一件简单的事,他自个愁破了脑袋,便又一股脑丢给了豫王,想让他想想法子。前段时间,陕西的土匪□□,其实并不是单纯的土匪起义,他将豫王派去陕西,也并非是直接让他武力镇压去了。 土匪里有一半都是被逼无奈的农民,陕西境内闹了蝗灾,百姓颗粒无收,下拨的粮食又被贪官贪了大半,一时间不知饿死多少人,百姓走投无路,才被山匪招揽,上山当了土匪,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砍死好几个官员。 豫王去了后,先是惩治贪官,又是开仓赈灾的,足足花了半年时间才彻底解决□□问题。这次的事,给皇上敲响了警钟,让他深刻地意识到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清楚豫王从小就极其聪慧,这才又将难题丢给了他,豫王自然忙,不仅得查阅大量的资料,还得提出切合实际的法子,哪有功夫去理会魏氏? 梁依童也清楚他是真忙,乖乖研墨去了,两人不知不觉早就养出了默契,她研好,又给他沏了壶茶,再进来时,果然见豫王在写着什么。 他的字笔势雄奇,力透纸背,每一个都极具风骨,是她远远不能比的,梁依童站在他身后,默默看了会儿,只觉得他这手好字,只怕天下能与之媲美的不超过三人。 因为爱极了他的字,她越凑越近,豫王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后,笔尖微微顿了一下,留下一个墨痕,他揉成一团将宣纸丢在了废纸篓里,这才扭头淡淡瞥了一眼身后的小姑娘。 梁依童眨了眨眼,这才察觉出似乎是影响到他了,她有些心虚地转移了话题,“王爷,这个季节很干燥,您也别一直坐着,喝杯菊花茶吧,我已经沏好了,再忙也该注意身体。” 豫王抬眼扫了她一眼,不等他放下狼毫笔,梁依童已经倒了一杯,巴巴走到了他跟前,那狗腿的小模样,真真是又好笑又令人无奈,豫王倒也放下了笔。 等他接住水杯,梁依童就连忙溜了出去,“那我下去了。” 走前还不忘偷摸顺走了纸篓里,他那张废弃掉的字,殊不知,她的小动作,都被豫王瞧在眼中。 ※※※※※※※※※※※※※※※※※※※※ 你们想看的互动来了!明天晚上九点见吧,比心,继续发红包,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38256039 18瓶;局外人 (fa1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24章 梁依童从书房走出来后,才小心翼翼将手里的宣纸展开,还好除了最后一个字和那点墨痕晕染开了,旁的二十来个字都没事,她小心吹了一下,等墨痕彻底干了,才美滋滋揣到怀里。 她才刚将宣纸塞到怀里,就见赵姝倩从堂屋走了出来,梁依童小脸上瞬间染上了笑意,她笑道:“我才刚帮王爷研好墨,正打算去寻表姑娘。” 赵姝倩被她娘骂了一通,心情正糟糕着,见她笑得这么灿烂,更加郁闷了,她根本就不喜欢梁依童,前两日当着祖母的面,还能对她笑出来,如今再次被母亲教训后,她笑都笑不出来。 她堂堂长兴侯府的嫡小姐,凭什么还得对一个没爹没娘的小可怜笑脸相迎?她不就一张脸漂亮些,得了王爷的青睐?还有什么令人高看的? 如果不是她娘瞧到了梁依童催她出来,她才不会上赶着跟她处好关系,赵姝倩没什么情绪道:“不是要带我去院中转转?走吧,就去后花园瞧瞧。” 梁依童眨了眨眼,跟了上去,边走边笑道:“我来王府也没多久,也只来过花园一次,还是陪云苑的主子们一起来的。” 赵姝倩脸上这才有了神情,“云苑?” 她对豫王有那么几分心思,自然清楚云苑住着皇上和太后赏赐的美人,据说这几人都姿色非凡,皎若秋月,虽说豫王并未碰过她们,她们的存在却始终是赵姝倩心中的疙瘩,一想到她们,就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虽然母亲一直提醒要她留意梁依童,不必在意云苑的美人,她却觉得云苑的美人才该注意,毕竟那些美人,虽未侍寝,却是通房般的存在,又个个生得极为漂亮,豫王若起了兴致,还不是想去就去了? 梁依童美虽美,却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豫王若真喜欢她,又岂会将她安置到旁处,早收入后院了。 听梁依童提起了云苑的美人,赵姝倩就上了心,梁依童笑道:“是呀,当时是跟云苑的萧姑娘和郑姑娘一起来的。” “听说她们俩都极为漂亮,真的假的?你瞧着谁更漂亮些?” 梁依童笑眯眯道:“确实都很漂亮,萧姑娘清丽脱俗,郑姑娘娇俏可人,各有千秋,真二选一还真是有点难以分辨。表姑娘天生丽质,又生得花容月貌,我还以为像您这样的大美人,不会好奇旁人的相貌。” 见她将自己捧得如此高,赵姝倩唇边不由露出一抹笑,“我也就中等偏上吧,哪有你说的这么漂亮?” 梁依童笑道:“您太谦虚了,京城这么多美人,能跟您媲美的,只怕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随着两人的交流逐渐变多,赵姝倩瞧她倒是顺眼了许多,她哪里知道,梁依童不过是有意投其所好罢了,毕竟谁也不知道魏氏要待多久才离开,她可不希望,逛花园这段时间,赵姝倩一直拉着一张脸,自个瞧了也影响心情不是? 赵姝倩又问了一下她云苑的美人性格如何,见梁依童说她见的那两个都是极好相处的,人都特别好。 赵姝倩对梁依童的印象就从一个不足为惧的黄毛小丫头变成了一个傻白甜,还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她真搞不懂她母亲为何忌惮她。 赵姝倩随魏氏离开后,梁依童才闲下来,回到清幽堂,她就把怀里的宣纸掏了出来,展开放在了书桌上,越打量,她越喜欢豫王这手好字。 之前瞧到父亲的字,她就特别喜欢,那会儿就想过模仿他的字,然而她年龄太小,笔力不足,只学会了父亲的清隽整洁,却失了那分风骨,比起父亲的字迹,豫王的则更大气磅礴些,一笔一划都矫若惊龙,有种笔扫千军的气势,只是瞧着就让人心中震撼。 梁依童也想写出这样一手好字,真学成了就算去临摹字帖,拿到书肆换钱,肯定也可以赚到不少银子。她美滋滋拿出了纸墨笔砚,认真临摹了起来。 接下来几日转瞬即逝,这几日,除了练练字,她也就作作画,倒也清闲,萧岺那边的调查还没有大的突破,毕竟京城有不少药铺,甚至得从一个月前查起。 早上从竹悠堂出来后,梁依童又去了云苑,距离上次去云苑已经过了四日,这几日,郑晓雅一颗心始终悬着。她其实还挺喜欢梁依童的,想到将计就计的事,说不得已经被她发现了,她心中就有些发虚。 见梁依童竟然又来了,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副呆愣的模样,倒跟她平日里的灵动相差甚远。 梁依童笑了笑,“姐姐这么惊讶做什么?难不成以为我不会过来了?” 郑晓雅有些羞赧地揉了揉鼻尖,道:“妹妹不怪我?” 她的坦然直接,让梁依童脸上的笑又真诚了些,她笑着握住了郑晓雅的手,“姐姐何出此言?你又不曾害我,换成我,处在那样的立场,说不准也会跟你一样,何况我们那时也不太熟。说起来,我还很感谢姐姐没利用我的身世做点什么。” 郑晓雅心肠不算坏,也难得没有害人的心思,对比萧梦欣,梁依童其实还是很愿意跟她交朋友的。 见她如此豁达,郑晓雅脸上总算有了笑,只觉得经此一事,两人竟莫名亲近了些,她眨了眨眼,笑道:“谢就不必了,我在云苑待了两年,甚少出门,连个朋友都没有,你若不嫌姐姐这儿清贫,闲下来时,过来陪我说说话也是好的。” 梁依童很爽快地应了下来,她走前郑晓雅提醒道:“对了,妹妹入府时间尚短,可能不知豫王的生辰快到了,你若有心,倒不妨表示一番。” 梁依童眨了眨眼,还真不知道豫王的生辰竟快到了,她又问了一下,发现只剩几日后,梁依童就有些苦恼。 一直到回了清幽堂,她都没想好给他备什么生辰礼,太贵重的她肯定是买不起的,衣物一类又已经送过了,送什么好,还真没有头绪。 这几日,她倒是又画了两幅画,梁依童打算出府一趟,将这三幅画一起卖掉,换的银子给他买个生辰礼,好歹表示一下。 她想好后,就打算出府一趟,下午便又跟萧岺说了此事,萧岺也不曾料到她会出事,只是让她带了两个护卫。 * 梁依童便这么出了府,因为玉琴要当值,她一个人出去的,这次她戴的是自己的帷帽。 梁依童自然不知道,魏氏一直让人盯着她,得知她要出府后,她买通的人就尾随了上去。 为了解决掉梁依童,魏氏这次下了不少血本。 她是女人,对男人最是了解,自然清楚,男人对女人动情的第一步,往往就是从怜惜开始的,这些年,她还是头一次见豫王对什么人如此与众不同,不管他如今是否动情,都让她心生不妙,只觉得任其发展下去,赵姝倩若想嫁入王府,不嗤于异想天开。 马车缓慢向街上行驶着,梁依童正在马车上坐着,却感到马车猛地晃了一下,车夫突然勒住了缰绳,梁依童整个人都朝前甩了去,她及时抓住了窗帘,才没摔下去。 她才刚坐稳,就听到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似是车夫落到了地上,梁依童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一颗心怦怦跳了起来,接下来果然听到了侍卫拔剑的声音,刀剑的碰撞声,行人的惊呼声,一一传入了耳中。 梁依童掀开窗帘的一角,朝外看了一下,只见七八个蒙面大汉正在跟侍卫打斗,侍卫一对三,刚开始应对得还算自如,随着又有三人加入,侍卫明显处了下风。 梁依童掀开帘子跳了下来,正想偷偷溜回去搬救兵时,其中一个大汉却直接提着弯刀朝她冲了过来。 梁依童瞧着这一幕,一颗心跑到了嗓子眼上,她飞快朝反方向跑了去,她那点速度自然没法跟习武之人相提并论,大汉转瞬就冲到了她身后,一个手刀劈在了她颈部,直接将人扛了起来,他喊了一声,“不必苦战。” 就率先扛着梁依童撤退了。 侍卫瞧到这一幕,都有些心急,身边的大汉却苦苦缠着他们,其中一个一时不察,还被砍了一刀,肩膀上瞬间涌出了血,躲在木板下的小商贩瞧到这一幕,又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梁依童却已经被大汉扛走了。怕侍卫万一突破重围跟上来,他跑得飞快,将人抢到后,也不敢逗留,直接跑到了约定地点。 约定之处是古铜巷子深处,一个小院中,他刚进来,就见一个妇人从房内走了出来,“人带来了?” “嗯,抢来了。”大汉将梁依童放了下来。 随着他的动作,少女头上的帷帽落在了地上,她那张极其妍丽的小脸露了出来,见她生得这般美,大汉心中涌出一丝异样,竟有些后悔直接将人扛了过来,这么漂亮的小美人,若能睡上一觉,只是想想,就浑身燥热得慌。 妇人察觉到他的目光,连忙抱住了梁依童,遮住了她的脸。 她如约付了他三百两尾款,道:“您快离开吧,这段时间都别呆在京城。” 这大汉又深深看了梁依童一眼,因挂念兄弟们,倒是收起银票,转身离开了。 他走后,这妇人就喊了丫鬟过来,连忙将梁依童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青楼的人也已经到了,老鸨验完货,见这小姑娘确实如对方所说的那样,冰肌玉骨,是天生的尤物,假以时日必然可以成为头牌,便付了银子,将人带了回去。 梁依童再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睁开眼睛后,便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梁依童不知这是哪里,挣扎着想下床,然而手脚却酸软无力,显然是被下了药。 她没能站稳,整个人跌在了地上,外面的妇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将她扶了起来,“哎哟,这是醒来了?体质还不错嘛,中了迷药也就昏迷这一会儿。” 梁依童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眼,低声道:“这是哪里?” 妇人咯咯笑了起来,她一身绫罗绸缎,年龄虽大了些,身姿却婀娜动人,这么一笑,腰肢快扭成了麻花,“还能是哪里?你生得这般美,合该入了我醉生楼,以后呀,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放心,妈妈必然将你捧成咱楼里的头牌。” 梁依童抿了抿唇,她自然听说过醉生楼,醉生楼是京城最大一家青楼,梁依童根本没料到,竟有人不惜花费这么多心思,将她卖入青楼,究竟是谁?她脑海中闪过萧梦欣,褚雪,柳之蔓,最后定格在了魏氏身上。 梁依童心中动了动,转瞬间,她眸中已经含了泪,恨恨道:“魏氏就这般容不下我吗?是她将我卖来的是不是?可怜我一个无父无母的丫鬟,又无争宠之心,她凭什么如此作践我?” 妈妈听着不顺耳了,“哎呦,你这话可不对,来这儿就是作践啊?多少姑娘想成为头牌都没这个天份呢,你来了这儿最好安份点,若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梁依童怯生生看了她一眼,一副被唬住的模样,半晌才讷讷道:“我、我不是嫌这儿不好,你真能将我捧成头牌?当了头牌是不是就能填饱肚子了,每日能吃燕窝吗?有、有月银吗?” 她说着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 戏精小童上线,为了让他们尽快动情,我也是煞费苦心,哎,明天中午十二点见吧,等我闲下来多更补偿,继续发红包, ——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707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707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25章 瞧到她提起吃的就只会咽口水的乡巴佬模样,郑妈妈心中有些嫌弃,只觉得这般好相貌搁在她身上真是可惜了,想着她年龄尚小,还可以调.教一段时间,她脸上才带了笑,“这还用说?别说燕窝和那点月银,等你当了头牌,多得是为你一掷千金的,到时候你还不是想吃什么有什么,想要什么要什么,那日子别提多美了。” 梁依童眼睛亮了亮,忙不迭点头,“那我要当头牌,妈妈若能助我当上头牌,以后少不了妈妈的好处,哎呀,我好饿,饿的我一点力气都没有,妈妈快给我寻点吃的吧,等我吃饱了有了力气,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她说着又咂摸了一下嘴巴,笑道:“要是能给点肉就更好了,我都好久没吃过肉了。” 郑妈妈摇了摇头,出去后,就跟老鸨道:“那丫头刚刚我见过了,生得确实水灵,就是蠢了点,贪吃了些,都不知道自个是被下了软骨散,还以为饿得没力气了,管我要肉呢,说吃饱了,让干啥都行。” 青楼里各色女子都有,初来乍到后,有看重贞操,寻死觅活的,也有为了家人屈服的,更有活不下去主动卖身的,像梁依童这样为了吃的,就出卖自个的并不稀奇。 老鸨道:“多观察一晚吧,一会儿可以先解了她的软骨散,再喂她服上魅药,免得她心机重,想逃跑,她若是没有逃跑的心思,就由你带她,这是个好苗子,你好生调.教着,就是再蠢,就这姿色,头牌也跑不掉。” 郑妈妈不擅长管理姑娘,对她很是信服,闻言,应了下来。 晚饭虽然没有肉,却也管饱,梁依童吃饱喝足后,笑道:“吃饱了,果然有劲了,妈妈,我要学什么啊,你快教教我吧,咱们早学会早吃燕窝,呸,早学会早当头牌。” 郑妈妈敷衍道:“你才刚来,总得适应一下,走吧,我带你在后院转悠一下,熟悉熟悉以后的住处。” 梁依童乖巧地点头,随着郑妈妈走了出去,她们俩出来时,就见一个老妈妈扯着一个年轻姑娘,直接将她的脑袋按在了水缸里,那姑娘好不容易挣扎着出来透口气,却一次次,又被按了进去,她憋得脸颊通红,被放出来后,不停地咳。 梁依童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郑妈妈趁势敲打道:“这是在教训不懂事的新人,不服管教就是这个下场,被按到水缸里还是轻的,这儿有的是法子治人,拿根针都能把脚底板给你戳烂。” 梁依童连忙狗腿地表态,“妈妈放心,我肯定听话。” 后院住了好几个新来的姑娘,门口原本有两个护卫守着,见郑妈妈给他们使了个眼色,两人就直接离开了,这么一来,门口竟没人看守,然而院内的姑娘却没有一个人胆敢逃走,包括那位刚刚还被摁在水里的人。 猜到必然还有人在不远处守着,梁依童没有轻举妄动,晚上她踏踏实实睡了一觉,直到郑妈妈来喊,她才起来,见她睡得如此好,郑妈妈眉心直跳,也不知是该感慨她没心没肺,还是没脑子。 用过早膳,趁时间尚早,郑妈妈带她去待客之处瞧了瞧,梁依童自打来了这儿,就仔细留意着周围的环境,路过二楼时,果然透过窗户,瞧到了后面那片湖。 她之前来过淮安街,这一整条街都背靠临河,醉生楼恰好在淮安街上,这会儿,见醉生楼确实挨着临河,她心中隐约有了成算,只可惜,从走廊处这扇窗户,只能瞧到临河,若想跳下去,只怕只能从姑娘们的住处下手。 临水的房间肯定不多,住的估计是楼里几位姿色拔尖的姑娘,郑妈妈带梁依童来了上一届花魁这儿,想让她仔细观摩一下她的仪态。 这位花魁唤莹莹,这会儿才刚刚起来,她仅仅披了一层纱衣,雪白的肌肤在火红色的纱衣下若隐若现,端得是活色生香。 一瞧到她们,莹莹姑娘就掩唇轻笑了一声,“昨日就听说郑妈妈又要带新人了,这小姑娘,还真是天生丽质,难怪能让妈妈出山。” 她五官虽比不上梁依童精致,一举一动却自带媚意,开口说话时,更是娇滴滴的,与郑晓雅的娇软不同,她活像个狐狸精,还是擅长蛊惑人心的那种。 梁依童痴痴望着她,刻意没移开目光,“姐姐可真美,难怪能当头牌,你皮肤这么好,肯定能日日吃上燕窝吧?” 瞧到她提起燕窝时,馋嘴的模样,莹莹姑娘捂唇笑了笑,走过来刮了一下梁依童的鼻尖,笑道:“这小姑娘倒也有趣。” 她轻笑一声,在她耳旁低笑道:“当头牌可不止能日日吃燕窝,你还能吃楼内最俊美的男人,想吃多少有多少,好处可多着呢。” 见她提起男人,梁依童脑海中不合时宜地闪现出了豫王的身影,说起俊美,她还真没见过有人比他更俊美,不知怎地,她竟再次想起了他白皙强健的胸膛,梁依童心跳莫名快了一分。 她连忙屏住了心神,不动声色瞧了一眼窗外,好在如今天热,莹莹姑娘晚上睡觉时,并未关窗,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瞧到波光粼粼的水面。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一阵燥动,一楼像是有什么人闯了进来,郑妈妈蹙了下眉,对莹莹道:“你看好她,我下去瞧瞧。” 莹莹含笑点头,梁依童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也怕贸然求救弄巧成拙,便主动跟莹莹交流了起来,问了问她如何才能讨男人欢心。 梁依童边说边主动拎起了水壶,要给她倒水,倒完水,趁莹莹毫无防备时,她拎起水壶就朝她砸了去,莹莹吓得尖叫了一声,怕热水烫到自己,连连后退了几步。 梁依童丢完水壶,就飞快跑到了窗户旁,莹莹反应过来,来抓她时,她已经爬到了窗户上。 梁依童纵身朝水里跳了下去,跳下水的那一刻,她才听到破门而入的声音,郑妈妈略带着哭腔道:“这位姑娘就在这里,大爷刀下留人。” 此时,梁依童并不知道她被灌下了魅药。 魅药是醉生楼特制的一种毒药,药性跟春.药有点相同,不同的是,每次过量运动后,方会毒发。 毒发时,犹如万只蚂蚁啃噬肌肤,整个人都会变得酸软无力,还会极度渴望男人的抚摸,身边若没有男人,意识迷离之际,甚至会有自残的念头,需服下解毒丸,方可解毒。 醉生楼一直在用这种法子控制着里面的女子,其中就有个逃掉的人,因受不了这种折磨,又回了青楼。 跳下水时,梁依童还没有察觉到不对,怕莹莹姑娘也会水,她游得速度极快。然而不知为何,才刚刚游到湖中心,她就察觉到体内的力量好似在迅速地流失,梁依童有些惊恐地发现,她的身体好像出了问题。 这会儿身体不仅酸软无力,还有种说不出的空虚感,她扑腾了几下,因使不上力气,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水底坠了去,因会水,她没敢再挣扎,努力使自己漂浮着,然而身体还是逐渐下沉了些。 刚开始她还能憋住气,随着时间的增长,她逐渐慌乱了起来,意识逐渐迷离时,她隐隐察觉到一双手臂搂住了她的腰。彻底失去意识时,男人温热的唇像是覆在了她唇上。 ※※※※※※※※※※※※※※※※※※※※ v后前几章所有留言会有红包的,求不要养肥,比心 —— 推荐一下自己的预收坑,感兴趣可以收藏, 《重生后小可怜躺赢了》by黑子哲 《世子总是被打脸》by黑子哲 顾晗晗出身高贵,又生得冰肌玉骨,本是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谁料落水后,身子骨却彻底坏了,据说只怕活不过十八。 昔日费尽心机想要求娶她的人家瞬间散了个干净,唯有韩国公世子,一心求娶。 韩国公世子桀骜不驯,又冷血冷情,实非良配,见他竟对她一往情深,顾晗晗咬唇嫁了。 洞房花烛时,她感动的泪眼汪汪,忍不住扬起小脸问他,“夫君,你真不介意,我活不过十八?” 男人俊美无俦,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似笑非笑道:“无妨,死了可以再娶一个。” 顾晗晗:…… 府里的丫鬟皆以为,世子很讨厌世子妃,没见世子妃瞧了他,正眼都不带给的?这么孤傲,有她后悔的时候。 直到某一日,被丫鬟撞破,世子将人压在榻上,低声下气地哄她,“给我亲一次,嗯?你乖乖的,命都给你都行。” 她们瞧着娇娇弱弱的世子妃却抬起小脚丫,蹬在了他脸上,丫鬟倒吸一口凉,本以为她难逃一死。 谁料他们世子竟玩味一笑,在她脚丫上亲了一口,亲完还不忘点评一番,“主动送来的吻就是甜美。” 顾晗晗…… 三合一 梁依童被劫走后, 豫王第一时间就让人着手调查了此事,他将身边的暗卫全派了出去,直到丑时三刻才查到那几位大汉, 逼问之下,又寻到了古铜巷子,等问出醉生楼时, 天已经亮了。 豫王直接带人来了醉生楼, 楼里的护卫很快就被他的属下制服了, 他带人来到莹莹的房间时, 梁依童已经跳进了水里。 见梁依童不见后, 郑妈妈眼神有些躲闪。 豫王蹙了下眉, 让萧岺审问了一番, 他则走到了窗前,果然瞧到了小姑娘在水中奋力游动的身影,这时她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瞧着似乎有些不对劲。 听到郑妈妈说她中了魅药, 豫王甚至来不及审问何为魅药, 怕她出事,豫王纵身跳入了湖中,他速度极快, 然而却比不上少女下沉的速度, 等他游到她身旁时, 她已经快沉入了河底。 他搂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见她已经没了意识, 他来不及多想, 直接覆到她唇上, 给她渡了口气。 少女安静极了,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豫王又覆了上去,刚开始梁依童还没什么反应,随着他的动作,少女卷翘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恍惚中,她似乎感受到男人的手正拖着她的后脑勺,唇也覆在她唇上,哪怕依然处在水中,她却奇迹般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松木味,也感受到了他绵软温热的唇。 梁依童呼吸有些急促,下意识贴紧了他的唇,去抢夺他口中的呼吸,唇舌交缠时,豫王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少女却像个懵懂的小兽,饿到了极点,只会靠本能去吸吮。 刚刚渡气时,还不觉得如何,毕竟小姑娘危在旦夕,他只是想给他渡气,然而随着她的贪婪吸吮,他整个感觉都不对了起来。 她柔软甘甜的唇,滑溜溜的小舌,都给他带来了某种无法言说的刺激,他的脊椎骨都麻了一下,只觉得身体一阵燥热,察觉到自己竟对一个小姑娘升起一股邪念时,豫王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下一刻,他就移开了唇,搂着她的腰,带着她从水底,游到了水面上,呼吸到大量的空气后,梁依童也逐渐恢复了意识。 因在水中,两人的衣服都湿了,她的衣服也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玲珑有致的曲线,明明平日瞧着小小的一只,胸前竟也有些起伏。 豫王没敢多看,他一双眼眸无端沉得有些深,再开口时,嗓子都微微哑了些,“还有力气么?” 他问完,就尝试着松开了手。 少女柔弱无骨的身体再次滑入了水中,豫王拧了下眉,重新将她捞入了怀里,她软软的身体再次贴上了他。 这一刻,豫王才了解为何会有温香软玉这个词,哪怕两人都在水中,她小小的身体,对他来说,竟突然带了某种奇异的吸引力,引得他心绪都乱了两分。 豫王勉强摒除了杂念,将她捞起来后,低声道:“抓紧我,我带你上岸。” 他说完,就带着她游动了起来,梁依童狼狈地抓住了他的衣襟,隐约中似乎想起了昏迷前,他的唇好像紧紧贴在了她唇上,难道他真亲她了? 梁依童隐约回忆起一点唇舌相交的感觉,她的脸莫名有些烫,心中却又有些庆幸,他要再晚一步,只怕她就要交代在这里了,随着意识的逐渐清晰,身体的不适再次凹显了出来。 明明还泡在水里,她却浑身难受,身体内也好似有万只蚂蚁在爬行,又痒又热。唯有与他接触的地方,感觉凉凉的,稍微舒适一点,梁依童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被他捞入怀中后,她的小脸下意识蹭了蹭他的胸膛,她并未察觉到豫王的身体僵硬了些,肌肉都有些紧绷,她只是本能地离他近了些,似乎只有这样,那种被蚂蚁啃噬的感觉才消散一些。 豫王垂眸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神情迷离,状态似乎很不对劲,小脸埋在他怀里蹭了又蹭。 “梁依童?” 梁依童却不理他,她甚至有些迷恋他身上的味道,小脑袋埋入他怀中还不算,随着他的游动,她越发有些不对劲,不仅手臂紧紧搂住了他,还试图去吻他的下巴。 若换个人,豫王早一刀劈死了。他平日对女人向来没有好感,也不曾生出过什么欲望,如今被她一亲,烦躁感越发明显。 他伸手揪住了她的衣襟,将人往外拎了一下,少女眼神迷茫,神情也带着一丝痛苦,想到郑妈妈口中的魅药,豫王隐约明白了什么,他有些头疼,低声道:“等一下服了解药就没事了,坚持一下。” 梁依童神志稍微清明了些,察觉到刚刚做了什么后,她脸颊有些烫,怕自己又不管不顾地黏到他身上去亲他,她抬手咬住了手背,每增加一点疼痛感,蚀骨的煎熬才会麻木一些。 见她总算乖了些,豫王稍微松口气,谁料下一刻就闻到一丝血腥味儿,他垂眸扫了她一眼,才发现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右手,手背已经被她咬破了,鲜血顺着她纤细的手腕向下,落入了水中。 豫王蹙了下眉,怕她再自残,干脆直接点了她的睡穴,少女的身体彻底柔软了下来。 上岸后,他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少女小小的一只,因浑身湿漉漉的,窝在他怀中也可怜巴巴的,好在这个时辰还早,岸边并没有什么人,唯有暗卫,第一时间赶到了岸边,将马车也驱赶了过来。 豫王将她放入了马车内,又命侍卫去醉生楼寻了解药。 她这样回府,肯定会引起一些流言蜚语,豫王干脆将她带入了另一处宅子里,这处宅子是他原本的住处,如今只剩个老嬷嬷在照看着,豫王直接将梁依童抱入了房中,随后又让人回府去拿的干净衣服。 侍卫们拿到解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豫王便点开了梁依童的睡穴,她睁开眼睛后,才发现躺在床上,她心中一惊,连忙坐了起来,一坐起来,身体就一阵酸软酥麻,难受极了,她眼睛都有些猩红。 她又想去咬自己时,豫王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直接将药丸塞入了她口中,逼她吞了下去。 梁依童被药丸呛得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再抬头时,跟前多了杯水,豫王竟亲自给她倒了杯水,梁依童喝完水,才偷偷看了他一眼。 今日的他一身绛紫色衣袍,衣服上的水珠儿虽然被布巾擦掉了些,却依然很湿,衣服贴在身上,将男人健壮的身材完美的勾勒了出来。 梁依童才刚服下解药,药劲儿还没使出来,只觉得这样望着他,她竟有些口干舌燥,湿漉漉的眼眸里满是难以言说的渴望。 此刻,没了近距离接触后,豫王身上那种古怪的感觉早就散去了,这会儿看待她的目光活似个馋嘴的小孩儿,他完全无视了她的异样,低声道:“莫胡思乱想,闭眼躺会儿吧,一会儿就没事了。” 梁依童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她一张脸红得几乎滴血,豫王却已经转身离开了,望着他毅然离去的背影,梁依童对他的不近女色再次有了深刻的认识。 身上那股燥热,逐渐散去后,她的理智才彻底回归。 梁依童这才意识到,刚刚对他的垂涎有些丢人。他若被她吸引也就罢了,偏偏无动于衷,梁依童一张小脸红得几乎滴血。 她又无比庆幸今日遇到的是豫王。换成旁人,说不准干柴烈火早出事了。如今不过是亲密接触了一下。 经历过三皇子另类的折磨后,梁依童对贞操看得其实没那么重了,不然换成旁的小姑娘,这会儿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后,早哭哭啼啼想自缢了。 她却只觉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臊得慌,嬷嬷拿来干净衣物时,她脸上依然一阵滚烫,换好衣服后,她也磨磨蹭蹭的不愿意出去,她在房内冷静了许久,又思索了一下被劫的事,才逐渐没那么在意之前的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豫王的声音,“换好衣服后,将自己的衣服烤一下,等烤干再换回来,穿上自己的衣服,你再回府。” 梁依童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府里的人不知我被劫的事?” “街上瞧到你真面目的没几人,我便让人压了下来。” 清楚这是为她的名声着想,梁依童又有些感动,她直接从房中走了出来,恭敬地冲豫王福了福身,“今日的事谢谢王爷了,多亏了您我才没事。” “不必谢,你也是受了牵连。” 见他如此道,梁依童心中微微动了动,“真的是二夫人吗?” 豫王眼眸无比的幽深,“你知道?” 梁依童轻轻摇头,“只是简单猜的,并不确定。” 她的猜测也并无太多依据,只是觉得府里的美人太穷了,只怕请不起那么多人来劫她,就算有银子请人,郑晓雅应该也做不出这种事,以萧梦欣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唯有二夫人,是唯一一个表露出想将女儿嫁给豫王的,赵姝倩对豫王也有那么点心思,如果她们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碍眼,从而动了某种念头,并非不可能,从第一眼见了魏氏,梁依童就觉得她心机很重。 魏氏之所以会将她卖入青楼,无非是想毁了她的清白和名声,她大概没料到豫王会这么快查出来。 梁依童在青楼虽只待了一日,对那儿却有了简单的了解,新人进去后,往往被调.教个四、五日,就得去伺候人,四、五日真不算久,豫王若没能及时查到她的下落,只怕她真的难以逃掉。 见梁依童已经猜了出来,豫王也没再瞒她,他直接道:“她做的混账事不止这一件,早够死几次了,此事你不必再管,她不会有好下场。” 梁依童微微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竟有意帮她解决魏氏,魏氏好歹是他的二舅母,他当真没有徇私的想法? 梁依童虽然只去了长兴侯府一趟,却也知道不少事,据说二老爷就极为宠爱魏氏,豫王若执意处罚魏氏,肯定会得罪二老爷,就算他碍于豫王的身份,不好直接撕破脸皮,舅甥之间想必也会生出隔阂。 何况,老太太尚且在世,二老爷若是闹到老太太那儿,她老人家必然也会有些头疼,她不好怪罪豫王,却未必不会迁怒到她身上,他们随便动动手指头,都可以让她万劫不复。 片刻间,梁依童心中便转了许多念头,让她装作大度,为魏氏求情,她却是万万做不到的。见她神色纠结,豫王淡淡道:“说了你不必管,去烤衣服吧。” 梁依童乖巧地点了点头,见他转身离开了,也没追问什么。 她耐心烤干了衣服,换上后,便告别了嬷嬷,跟着侍卫回了豫王府。 她的昨日未归,并未引起众人的关注,回到清幽堂时,还听到玉琴说:“萧大人不是说,你要在手帕交那儿住个两三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梁依童闻言,便也没提被劫的事,笑道:“她家里还有父母兄长,我跟她待了一晚叙了叙旧,不想过多叨扰就回来了。” 玉琴笑道:“是这个理,毕竟家里不止她一人。” * 此时,魏氏已经知晓了,古铜巷子那处宅子被豫王的人发现了,嫂嫂已经被豫王带走了,她哥因喝酒晚归,方逃过一劫。 魏氏心中有些惊异不定,怕嫂嫂招出梁依童的所在之地,连忙派丫鬟去醉生楼打听了一下消息。 丫鬟离府的这段时间,她等得焦心极了,颇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等丫鬟总算跑回来时,她连忙捉住了丫鬟的手,“打听到什么没?醉生楼一切正常吗?” 丫鬟摇头,将打听来的话,仔细说了说,“醉生楼出事了,奴婢过去时,醉生楼的大门已经关了起来,门外还有侍卫把守着。奴婢按您的指示,给周围的酒楼塞了点银子,才打听到一点小道消息,他们说豫王一早就带着侍卫去了醉生楼,好像将里面的打手都绑了起来,老鸨已经被人扭去见官了,也不知这醉生楼以后还能不能开下去。” 听到豫王带人过去时,魏氏就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她手心直冒冷汗,根本没料到豫王会查出此事,毕竟她请的那伙人没少干一些偷偷摸摸的行当,极擅长隐匿消息,管府捉了他们许久都没捉到。 古铜巷子里住着她嫂子,还是她嫂子帮忙牵的线联系的醉生楼,她理应知道事情的轻重,魏氏都交代了她,不许跟旁人透漏一个字,就是豫王亲自来了,只要咬死了,一切不知道,谁都不能拿她怎样。 谁料她竟真招了,若是招了,有没有把自个供出来? 想到豫王的冷血冷情,魏氏后背上出了一层汗,手指都颤了颤,她竭力保持着冷静,不停地说服着自己不会有事的。 是呀,能有什么事?梁依童不过是个丫鬟,她好歹是豫王的二舅母,他总不能为了一个丫鬟,跟她撕破脸皮,只要她咬死了不承认,就算嫂子招出了她,豫王也不能拿她怎样。 她也确实冷静了下来,又不由暗暗骂了一句梁依童真是好命,早知道,就该找个采花大盗,直接将她就地办了,也好过让她逃过一劫。 魏氏自然没料到,豫王的人竟能查到梁依童的下落,怪就怪,她低估了豫王,又太信那伙人了,不然也不会将梁依童卖入青楼。 她最初其实是想找人直接糟蹋了梁依童,因憎恨她生了一张令女人都艳羡的脸,才一时生了恶毒的心思,想让她被千人骑,永不得安宁,谁料竟反倒让她逃过一劫。 想到她已经在青楼待了一晚,就算没有失去清白,名声也彻底毁了,豫王不可能娶一个曾坠入青楼、名声有污的女子。魏氏心中才舒坦了些,她的谋划总归是有点用的。 魏氏心惊肉跳地等了两日,见豫王并未过来找她算账,她稍微松口气,谁料,几日后,萧岺突然带人来了长兴侯府。 萧岺是豫王的左膀右臂,见他这个时候来了长兴侯府,魏氏心中莫名有些慌,她连忙让丫鬟去打听了一下,结果她的丫鬟还没有回来,二老爷身旁的小厮就来了她的院子,说二老爷有事唤她。 此时,萧岺就在二老爷这儿,他此次来还带了一位老妇人,这妇人曾在魏氏跟前伺候,前些年不知是何原因,突然消失了,魏氏还派人寻了许久,谁料,今日她竟来了此处。 萧岺说:“二夫人伙同她嫂嫂,找人劫走了梁姑娘,想将她卖入青楼,王爷命属下彻查了此事,谁料,竟牵出一桩旧事。这几天属下便是在调查此事,如今竟真找到了人证物证,老爷请过目。” 萧岺说着,就将一本册子递给了二老爷。 这事还得从前几日说起。 魏氏的嫂嫂何氏被豫王的人捉走后,禁不住吓唬,很快就招了。她胆子小,见萧岺要以非法买卖人口,将她送入官府,她将一切过错都推到了魏氏身上,还说都是被魏氏逼的,说魏氏这人心肠歹毒,她若不听她的,只怕也会落个惨死的下场。 随后何氏将功补过,说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只求豫王能饶她一次。 原来二老爷的原配章氏和儿子的死亡,并非偶然,十年前,魏氏还只是个姨娘,那时章氏才是二房的夫人,她膝下仅有一子,然而,孩子却体弱多病,小少爷七岁那年,身体才好了些,章氏带着孩子去寺庙还愿时,马儿却突然失控,掉下了悬崖,他们死得异常惨烈。 他们出事后,二老爷着实伤心了一段时间,还是魏氏的温言软语让他逐渐走了出来,谁料这一切并非偶然,而是魏氏在马匹上动了手脚,包括孩子的体弱多病,也是她下药导致的。 这事事关重大,豫王便让萧岺仔细查了一下,谁料真找出了曾在魏氏身旁伺候的老人,也从郎中的遗物中寻到一份册子,册子上记载着,魏氏买通郎中,暗地里给小少爷下过什么药。 因郎中已经去世,萧岺才只将这位老奴带了过来。 她一见了赵二老爷就哭诉了起来,说她有愧于老爷,当年着实是被钱财迷了心窍,又只能听魏氏的,才做了不少糊涂事,害得章氏和无辜稚儿,死不瞑目。因魏氏想铲草除根,连她一起害死,她才逃走的。 二老爷整个人都懵了,他虽宠爱魏氏,对章氏却极为敬重,当初章氏和长子的死,对他的打击极大,他万万想不到,这事竟是魏氏所为。 他是看着豫王长大的,对豫王的人品极为信任,自然清楚他不可能造假,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他就是想替魏氏辩解都不能,魏氏被人带来时,他红着眼,一脚将她踹在了地上,“你个毒妇!竟如此蝎蛇心肠!” 魏氏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他一脚踹在了她肚子上,她疼得眼睛都有些发黑,缓了一下,就哭着叫起了冤,“老爷,我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敢碰,您这句蛇蝎心肠,妾身可不敢认!您可不能听信旁人的一言之词,就如此污蔑我!” 见她还有脸喊冤,二老爷气得手都有些抖。 之前在她身边伺候的老奴忍不住出声道:“夫人可还记得老奴?人做多了亏心事,早晚是要遭到报应的,您手上沾了两条人命,这些年,难道真能心安理得地顶替章氏?” 魏氏听到她的话,脸色不由大变,“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已经死了?” 那老奴道:“若非您身边的管事,跟我有点交情,私下饶了我一命,我还真已经被你的人弄死了!” 见老爷脸色难看,魏氏这下是彻底慌了,哭着道:“老爷我真的没有对夫人和小少爷下手,你相信我啊,定是这贱奴被人收买了,才想污蔑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二老爷又不傻,岂会再信她?自从魏氏来了后,这老奴根本没确切地提起是她害死了章氏和小少爷,她就哭着说没对她们下手,显然是心中有鬼。 一想到他的嫡长子,才不过七岁大就丢了性命,活着时,又遭了那么多罪,二老爷就恨不得活剥了魏氏,然而家丑不可外扬,他就算真想弄死她,也无法将她扭去见官,真这样,他的仕途只怕也彻底毁了。 他对萧岺拱了拱手,低声道了谢,萧岺道:“王爷说了,这事不必告诉老夫人,交给二老爷自个处理就行,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萧岺说完就离开了。 豫王显然清楚,他就是再宠魏氏,也绝不可能饶过她,毕竟,她害死的不仅仅是章氏,还害死了他的嫡长子,这等恶妇若是留下,下一个遭殃的不定是谁。 二老爷直接让人将章氏带上了马车,一路到了章氏出事的地方,任凭魏氏怎么求饶,他理都不理,就在妻儿惨死之处,他硬生生将魏氏推了下去。 梁依童很快就得知了魏氏不幸坠下悬崖的事,清楚她的死没那么简单,她对豫王愈发有些感激。 如果说之前是拿他当主子在讨好,如今她却打心底将他当成了自己人。 这几日,她依然记挂着豫王的生辰,他已经救了她两次,这又是她入府后,第一次给他庆祝生辰,总该表示一番的。 然而她却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因为出府的事给他惹了麻烦,她也没敢再出府,想了想,便打算在他生辰这日,给他做碗长寿面。 她并未下过厨,特意去厨房请教了一下张大娘,因不会做饭,梁依童着实费了些心思,从和面、到擀面,全是现学的,她耐心学了两日,总算在他生辰这日学会了。 豫王生辰这日,恰赶上魏氏下葬,他下朝后,就去了长兴侯府,老太太年事已高,魏氏害了章氏母子的事,虽有意瞒着她,见魏氏又没了,她多少有些难受,很不习惯白发人送黑发人。 魏氏被下葬时,她竟又想起了她那可怜的小孙孙。这一下就病倒了,豫王有些放心不下,在长兴侯府待了一日,直到老太太睡下,才回府。 他回府后,本以为竹悠堂跟往常一样,只是幽幽亮着一盏灯,谁料,他刚踏入小院,就发现竹悠堂格外亮堂,堂屋门口,高高挂起了两盏福禄寿三星灯。 堂屋里也点着烛火,幽幽的火光,在一片黑暗中,竟显得格外温馨,豫王走近后,才发现梁依童竟也在。 小姑娘以手托腮,正迷迷糊糊打着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听到脚步声,她才猛地睁开了眼睛,见豫王真回来了,她眼中瞬间溢满了笑,“王爷,您回来了?” 豫王心中微微动了动,“怎么还没去休息?” 梁依童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低声道:“今天是您生辰,我也没为您准备生辰礼,就想给您做碗长寿面,萧护卫回府时,我以为您也回来了,就给您做了一碗,谁料您迟迟未归,面已经凉了,我再给您做一碗去。” 豫王这才发现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份长寿面,上面除了素菜,还卧着一只荷包蛋,色泽很是漂亮。 今日下朝后,他就去了长兴侯府,府里忙得人仰马翻的,自然没人记得他的生辰,也就皇上下了早朝后,送给他一枚玉佩,当做生辰礼。 谁料她竟也惦记着他的生辰,豫王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温柔了下来,他平日并不喜欢吃面,如今瞧着碗里长长的面条,以及上面的党参、鲜椒和番茄,他竟莫名来了胃口。 “不用麻烦,还可以吃。” 面虽然凉了,因没有多少汤汁,并未佗成一团,豫王说完便直接坐了下来,他对吃食其实也没那么挑剔,行军打仗时,野草都吃过,只是有几样菜,因为小时吃中毒过,才有些排斥而已。 此刻,他直接在梁依童对面坐了下来,将长寿面拖到了自己跟前,梁依童眨了眨眼,连忙站了起来,想将他跟前的面端走,都已经凉了,还吃什么呀,做一碗又不费事。 她的手才刚碰触到碗的边缘,却被男人拉住了。 他刚从外面回来,指尖很凉,梁依童被他冰了一下,眼睫情不自禁地颤了颤,她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想收回手,男人握的却很紧。 只见少女白皙如玉的左手上,有两三个伤痕,像是刚刚被刀切伤的,伤口都尚未愈合,此刻只是不流血了而已。 瞧到这一幕,豫王的眉头下意识拧了起来,“手怎么回事?被刀切伤了?” 联想到碗里成块的西红柿和鲜椒,豫王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低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梁依童只觉得被他碰触的地方有些凉凉的,麻麻的,很是不自在,她脸颊有些烫,再次缩了一下手,笑道:“没事呀,只是被切了两下,不要紧的。” 豫王也曾受过不少伤,多重的伤他都不曾在意过,这会儿见这小姑娘因给他做面,伤了手,他心中只觉得有些怪怪的,说不出是心疼还是怎样,他起身,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室。 见他突然离开了,梁依童还愣了一下,她眨了眨眼,心中莫名有些忐忑,难道是嫌她砍到了手,所以连面都不吃了? 她正纠结着要不要端走这碗凉面,再给他做一碗时,就见他拿着一个小瓷瓶,再次走了进来。 他高大的身躯直接罩在了她身上,不由分说拉起了她的手,因两人离得很近,她再次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梁依童心尖颤了颤,有些惊讶地扬起了小脸,果然见他给她涂抹起了药膏。 男人身材高大,双手白皙修长,明明神情很是淡漠,给她上药的动作却好似带了点珍视的味道,梁依童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待她这般好过。 她心中甜甜的,眸中也带了暖意,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此刻,瞧到他专注的神情,她竟完全舍不得收回手,说不清是羞赧,还是激动,她一张小脸也红扑扑的,很是愉悦。 直到他帮她涂完药,她才弯了弯唇,晃了晃手指,“一点小伤,不要紧的,我再去给王爷做一碗长寿面。” 说完,就想去端桌上的面,豫王却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声音很是悦耳,“不用,还可以吃,药收好,明天你自己再涂一次,免得留疤。” 小姑娘一双手这么漂亮,真留了疤难免可惜。 这么一点儿伤,就算不涂药也不会留疤,梁依童却依然乖巧地点头,她笑得柔软而甜美,将瓷瓶收起来后,才道:“都已经凉了,不会觉得难吃吗?” 豫王却已经坐了下来,低声说了个不会。 他吃饭的速度不算快,见他吃长寿面时,竟要从中咬断,梁依童连忙道:“不可以咬断,咬断了不吉利,得直接吃完才能长命百岁。” 豫王自然不信这些,对上小姑娘认真的眼眸时,他一颗心却软得不可思议,竟是顺从地没有咬断,一碗面,他吃了多久,梁依童就看了多久。 直到他吃完,她才笑着冲他福了福身,“祝王爷生辰吉乐,身体安康。” 她眼睛亮晶晶的,明明他只是吃了她一碗面,她却好像吃了蜂蜜似的,粉嫩嫩的唇翘起的弧度,显得格外愉悦。豫王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眸在她粉嫩嫩的唇上多停留了一瞬。 梁依童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已经笑着去收拾碗筷了,“时辰不早了,王爷又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我把碗筷送去厨房就行。” 豫王眼眸漆黑深邃,又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她粉嫩嫩的唇,明明距离给她渡气,已经过去了好几日,那日的吻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今日不知怎地,这一刻,望着她粉嫩的唇,他竟再次想起了那个吻。 豫王不动声色收回了目光,本想说放那儿让小厮收拾就行,开口时,却成了,“我随你一起去。” 梁依童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道:“王爷是不是吃撑了,想出去消消食?” 豫王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他面上却极为淡定,也并未解释,低声道:“走吧。” 说着,已经提前迈开了步子。 他身材高大,两三步就已经走出了房间,梁依童连忙跟了上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院中挂着灯笼,合着月光,并不算暗,两人一前一后,朝厨房走了去。 梁依童跟着他走了几步,却突然听他开口问:“你真打算一直待在豫王府?哪怕有更好的去处,也宁可待在这儿?” 梁依童不懂他为何突然说这个,在她看来,旁的地方自然比不上豫王府,能待在这里再好不过,豫王对她也越来越好了,她日后复仇,万一出了意外,说不准他还会给她报仇。 梁依童也不知哪来的自信,总觉得豫王也是待她不同的,他应该也是孤寂惯了,把她当成了家人吧? 能有这样一个哥哥,她真的很欢喜,梁依童软声回道:“嗯,能陪在王爷身边是我的荣幸。” 这句话落在豫王耳中却稍微有点变味,若非想到她年龄尚小,应该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怕已经误会了。 他眼眸沉得有些深,接下来都没有说话。 两人不知不觉就到了厨房,梁依童将碗筷搁在了案板上,再出来时,却见豫王负手站在月色下。 他俊美的侧脸似是会发光,梁依童心中微微动了动,再次觉得他生得可真俊美,她快步朝他走来时,他偏头看了她一眼。 少女身材纤细,五官柔美,哪怕个头有些矮小,却出落的极为漂亮,意识到自己竟以一个男人的眼光,在打量她时,豫王身躯微微紧绷了些。 ※※※※※※※※※※※※※※※※※※※※ 本来想写童童先动心,实在不会写,还是让豫王心动吧,文案去掉了两句话,比心, —— 下本再写女主暗恋。 二合一 豫王今年恰好二十六岁,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虽然不喜欢女子的接近,其实晨起时, 他偶尔也有过某种不可告人的冲动,身为男子, 他自然清楚刚刚对梁依童的打量带了点不可言说的意味。 她若已经及笄,他有这心思无可厚非,然而她却连十四岁生辰都没过,豫王不动声色移开了目光,低声道:“走吧,时间不早了。” 梁依童乖乖点头,顺从地跟了上去,哪怕他很是沉默寡言,跟在他身边, 梁依童却格外安心,不知不觉就到了清幽堂。 豫王停下了脚步,低声道:“回去吧。” “嗯, 王爷早点休息。”梁依童笑着冲他福了福身。 她这段时间吃得还算滋润, 虽然没怎么长个,却不似之前那样单薄可怜了,月色下,肌肤越发显得莹白如玉,连小巧的耳垂都透着淡淡的粉,很是可爱。 豫王不动声色扫了她一眼, 才微微颔首。 梁依童回去后, 才发现堂屋内多了好几套首饰, 她微微怔了一下, 玉琴还未歇下,见她回来了,笑道:“这是陈管家下午亲自送来的,说前段时间,王爷命他给您打的首饰,您快看看喜不喜欢,全是京城最流行的款式呢。” 面前的首饰确实极为漂亮,有八宝翡翠菊钗、宝蓝点翠珠钗、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等,除了朱钗步摇,还有耳坠、手镯,每一样都极为华贵。 梁依童心中转过许多念头,根本没料到,豫王竟会让人给她打这么多首饰,不算上次去长兴侯府时老太太赏她的玉镯,长这么大,她只收到过祖母一个玉佩,这还是头一次有人送她这么多东西,望着这些首饰,她眼眶都有些发酸。 她梁依童何德何能,竟能令他如此看重?清楚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兴许只是见她可怜,他才吩咐了陈管家,梁依童依然很是欢喜。 明明对首饰没什么感觉,此刻,望着这些东西,她却颇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晚上睡觉时,她将首饰盒放在了床头,就这么入睡的,大概是心中太过欢喜,她难得没做噩梦,梦里的她也是喜悦的,唇边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第二日一早,等豫王下朝后,她就去了竹悠堂,她过来时,萧岺正在跟豫王汇报怀王的事,上次暗卫查到怀王不在封地,豫王便让暗卫仔细查了一下。 如今他的人在江南发现了怀王活动的足迹,怀王的封地在大夏朝最南边,按路线看,他一直在往北行进,藩王不得离开封地,这是早就传下来的规矩,他如今竟出现在江南,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毕竟怀王一直以来都野心勃勃,城府极深,当今圣上仁慈,登基后,才放了他一马,还将他封为了怀王,其实按豫王的意思,早就该斩草除根,不然必有后患。 萧岺道:“咱们的人再三确认过,确实是在江南发现了怀王的踪迹。他之前就曾对您和皇上下过手,要……” 剩下的话萧岺没说完,只是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意思再明显不过,豫王沉吟了片刻道:“先查清他北上的目的为何,如果真有谋反的意思,再解决不迟。” 他刚说完,就听到了少女轻盈的脚步声,示意萧岺暂且退下。 萧岺领命退了下去。 梁依童瞧到萧岺出来后,福了福身,才走进书房,进来后,她才发现豫王难得没有看书,他正站在窗前,拨弄着窗台上那盆绿植。 他手指白皙修长,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梁依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笑道:“谢王爷赏赐的首饰,每一样我都很喜欢。” 她声音清脆,带着少女特有的明媚,很是婉转动听。大抵是已经将豫王当成了亲人,她也没有推辞,只想着等有了银子再送他一些东西。 豫王这才转身瞧了她一眼,小姑娘今日穿的是绣娘给她做的衣服,上身是浅白色对襟褂子,下身是藤青曳罗靡子长裙,衣着依然素雅,然而身上并未佩戴任何首饰。 豫王:“喜欢怎么不戴?” 他目光漆黑深邃,被他这么注视着,梁依童小脸有些红,没好意思说是舍不得佩戴。 她揉了揉鼻尖,笑道:“我明日就戴。” 豫王点了点头,这才走到书桌前,清楚他最近都有些忙,梁依童也没再说旁的,研完墨就回了清幽堂。 回到清幽堂后,她肚子却隐隐有些不舒服,就在这时,府里的小厮却过来通报,说表姑娘来了豫王府,有事找她,让她出去一趟。 赵姝倩毕竟是豫王的嫡亲表妹,她有事找她,梁依童自然得过去,她也顾不得隐隐作痛的腹部,直接出了府。 此时的赵姝倩却是盛怒而来,昨日魏氏才刚刚被下葬,母亲骤然逝去,对赵姝倩的打击自然很大,哪怕魏氏活着时,时常骂她,那也是她的生母,人死如灯灭,她只有这么一个娘亲,赵姝倩的悲伤可想而知,弟弟闹着找娘亲时,她哭得鼻子都红了。 她本以为娘亲确实是出了意外,谁料今日却突然听娘亲身旁的丫鬟说,娘亲出事前,萧岺曾来过豫王府,那几天娘亲的行为也有些反常,不仅派人去醉生楼打听消息,还一直让人关注着梁依童。 丫鬟点出不对劲后,赵姝倩突然就想起了娘亲曾跟她说过,她要找人对付梁依童,难道是失手了? 赵姝倩又让丫鬟仔细问了一下萧岺入府的事,见萧岺离开后,爹爹就强硬地将娘亲拖上了马车,不久后就传来了娘亲坠落悬崖的消息,赵姝倩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如果娘亲的死不是意外,难道跟爹爹有关?不,爹爹那么疼爱娘亲,他肯定舍不得对她下手,除非是逼不得已,他好歹是朝廷命官,还有谁可以逼他? 难道真是豫王? 她当时就冲到了爹爹的住处,想要找他要个说法,问他是不是豫王逼死了娘亲,他爹却给了她一巴掌,让她不要胡说,赵姝倩从小到大,只挨过这一次打,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她哭着跑开了。 虽然爹爹什么都没说,她却觉得娘亲的死肯定有隐情,这才怒气冲冲杀到了豫王府,因为害怕豫王,她有些不敢进去,才让人将梁依童喊了进来。 她觉得娘亲的死,肯定跟豫王和梁依童有关,难怪之前娘亲一再叮嘱她务必注意梁依童,然而她却将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这会儿赵姝倩悔恨交加,心中认定是梁依童勾引了表哥,说不准早已经不要脸地爬上了他的床,这才蛊惑的表哥不管青红皂白,害了她娘亲! 这种妖姬,活着也是祸害! 梁依童出来后,赵姝倩才跳下马车,她直接冲到了梁依童跟前,一巴掌朝她扇了过来。 梁依童肚子有些疼,没来得及完全躲开,她只是偏了一下脑袋,赵姝倩的巴掌落在了她嘴角处,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梁依童被她打得嘴角都麻木了,朝后踉跄了两下才站稳,她眼神也微微有些冷,“表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赵姝倩恶狠狠瞪着她,“表姑娘也是你能叫的?不过一个爬床的贱婢,也好意思活在这世上?凭什么死的不是你!去死吧!” 她说着就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恶狠狠朝梁依童扑了过来,梁依童刚刚没躲开,一是有些肚子疼,二是没有防备,这会儿见她竟要动真格,她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伸手挡在了她胳膊上。 赵姝倩一刺不成,再次恶狠狠地朝梁依童的脖颈刺了过来,她心中带着恨,速度又快又狠,梁依童几乎是凭本能在躲避,几次下来,赵姝倩虽然没有刺中,她的腹部却疼得更厉害了,刚刚还只是隐隐作痛,现在竟有些站不稳。 这边动静有些大,门口的护卫瞧到她们,皆愣了一下,府里的人都清楚在豫王心中,梁依童有些特别。这会儿见赵姝倩竟动起了手,其中一个护卫连忙过来拦了拦,另一个机灵的,已经跑去了竹悠堂。 见一个下人也敢拦她,赵姝倩恼得眼睛通红,破口大骂了起来,“一个下贱胚子也敢拦我,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她说着瞪了一眼身旁的丫鬟,“还不过来帮忙?傻愣着干什么?一个个都是吃白饭的吗?” 她平日虽有些骄纵,却从未杀过人,丫鬟和车夫早已被她的动作吓呆了,此刻都愣愣站在原地,听到她的呵斥,她的丫鬟连忙跑了过来,她伸手去拉护卫,边拉边道:“快放开我们姑娘!” 这护卫也不好跟她们拉拉扯扯,此刻已经松开了手,见梁依童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他还以为,她哪儿被刺中了,连忙问道:“梁姑娘您没事吧?哪儿被刺伤了吗?” 他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眼,见她除了嘴角处有些发红,身上并无伤口才松口气。 赵姝倩原本就满腔怒火,这会儿见豫王府的侍卫,明显偏向着梁依童,却不将她放在眼中,她更恼了,甚至有些后悔一怒之下就来了这儿,连护卫都没带,只带了一个不中用的丫鬟。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又握紧了手中的簪子,再次朝梁依童刺了过来,护卫挡在了梁依童跟前,低声劝道:“表姑娘,您稍安勿躁,有话好好说,何必动粗?” 见再次被这人拦了下来,赵姝倩气得脸都青了,“你还知道我是长兴侯府的人?既然知道,你一个下人,哪来的胆子拦我?你给我滚开!再挡着我,信不信我先宰了你?” 护卫自然不敢真得罪她,这会儿被她一威胁,脸上明显带了犹豫之色,梁依童已经很感谢他的出手相助了,她上前了一步,虚弱道:“表姑娘,罪犯被问斩前,还会经过三堂会审呢,您什么都没问,冲上来就想杀我,也太无理了些。堂堂侯府姑娘,难道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吗?” 少女脸色苍白,瞧着弱不禁风的,说话竟掷地有声,赵姝倩被她气笑了,“你给我讲道理?好啊,我就跟你讲讲道理,我娘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梁依童其实已经隐隐猜到了她所来是为何事,如果魏氏只是害了她,怎么也不至于丢掉一条命,她的存在顶多是个导火索。 她不卑不亢道:“这些天,我一没有出过豫王府,二没有去过长兴侯府,三没有随你父母一起出门,你娘的死,怎么会跟我有关?表姑娘莫要胡说!您再是主子,也没有无端污蔑人的道理!” 见她还敢狡辩,赵姝倩恨得双眼通红,也懒得再跟她浪费口舌,直接拿着簪子,再次朝她刺了去,只想亲手杀了她,为娘亲报仇雪恨。 梁依童朝后避了一下,因腹部很疼,她的动作有些踉跄,眼瞅着赵姝倩就要扑过来时,一只手却及时护住了她的腰肢。 她直接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男人伸手抽走了赵姝倩手中的簪子,拿着簪子在赵姝倩某个穴位上点了一下,赵姝倩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她也已经瞧到了豫王,见他为了替梁依童撑腰,竟然这般对待自己,她眼中都含了泪,满腔恨意都化为了憋屈,她想站起来,腿软的却偏偏起不起来。 她挺直了背脊,恨恨盯着他们,见梁依童大庭广众之下,竟不要脸地靠在豫王怀里,她恨的眼睛都红了,忍不住呸了一声,“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这么离不开男人,怎么没死在床上?” 梁依童肚子疼得犹如刀搅,她不仅脸色苍白,身后也阵阵冷汗,有那么一刻她都怀疑,是不是中毒了,不然怎么这么疼? 豫王自然瞧出了梁依童的不对劲,以为她是受了伤,他望着赵姝倩的眼神冷得厉害,“你要脸?要脸还像个泼妇似的在这儿骂街,长兴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他一贯的淡漠,以往从未与自己说过这么长的话,如今一开口,竟是在辱骂她,因太过委屈,赵姝倩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眼眸中的泪也一滴滴缀落了下来。 她哭道:“你就这般护着她?我娘亲好歹是你的长辈,她如今死不瞑目,你为了给这贱人出头,竟枉顾血缘至亲!你可真是我的好表哥!” 她的相貌随了魏氏,五官艳丽,下巴尖尖的,其实生得颇为漂亮,哭起来更是有种惹人怜爱的感觉,然而却一口一个贱人,豫王瞧了只觉得厌烦。 他直接对身边的护卫道:“将她送回长兴侯府,告诉二老爷,表小姐无故来豫王府行凶,言行举止无丝毫教养,他若不会教女儿,就直接上家法。” 他说完就不再管她,垂眸看向了怀里的小姑娘,她瞧着很不对劲,平日粉嫩嫩的唇一片苍白,额前也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若是没有他的支撑,只怕已经倒了下去。 豫王直接拦腰将她抱了起来,没管身后赵姝倩的大喊大叫。 梁依童疼得眼睛都有些发黑,被他抱起来后,也依然不好受,疼得不由蜷缩成了一团,豫王抱着她已经迈入了王府,又吩咐了侍卫一句,“去请太医。” 他吩咐完才再次看向怀里的小姑娘,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哪里不舒服?” 梁依童疼得越来越厉害,根本没听到他的话,她在他怀里蜷缩成一团,手捂住了肚子,小脸埋入了他怀中,意识都有些模糊。 豫王没有再问,他加快了步伐,直接将小姑娘抱入了竹悠堂,搁在了他床上,她疼得再次蜷缩成了一团,小小的一只窝在大床上,额前的发丝都被汗水打湿了,显得可怜巴巴的。 豫王不懂医术,也瞧不出她怎么了,见她咬着唇,一直捂着肚子,便伸手给她揉了揉,男人的手放在腹部上时,梁依童就察觉到了,她隐隐意识到了不妥,小手覆在了他手上,轻轻摇了摇头。 豫王的注意力都落在她腹部,根本没瞧到她摇头的动作,见她疼成这样,他还以为是姿势不太对,便在床上坐了下来,将人捞到了怀里,这才伸手去揉她的小腹。 他带了点内力,揉得很专注,随着他的动作,梁依童明显觉得腹部一阵热意,虽然还是疼,却好像没那么煎熬了,她也没再管什么男女大防,左右没有旁人。 她心中早就把豫王当成了亲人,也没觉得被他抚摸腹部,是件令人抗拒的事,实际上,她好像还觉得舒服了点。 她活像只小猫咪,窝在他怀中,又软又小,瞧着这样的她,豫王一颗心也莫名柔软了下来,他甚至无意识亲了一下她的头发,“再忍忍,一会儿太医就来了。” 梁依童没有察觉到他的吻,她难受得厉害,小脸紧紧埋入了他怀中。 太医很快就来了,他欲要行礼时,豫王直接阻止了,“陈太医不必多礼,直接过来给她把脉吧,她身体有些不适。” 见豫王将小姑娘搂到了怀里,陈太医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豫王的不近女色,他也有所耳闻,如今见他这样,哪里还有冷血冷情的模样? 他没敢多瞧,弓着身走了进来,随后将丝帕搭在了梁依童手上,认真把起了脉,把完,他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道:“这位姑娘之前是不是曾中过至阴之毒?” 豫王道:“她曾中过魅药,是青楼特有的一种毒药,不过她已经服用了解药,不知跟这个可有关系?” 陈太医微微颔首,“有点关系,也不止是毒药的关系,这位姑娘这段时间应该是落过水,身体内本就有毒素,又受了寒,导致有些体虚,恰赶上来了月事,这才腹部剧痛,喝几服药调理一下即可,王爷不必太过担心。” 月事两字让豫王微微怔了怔,他对女孩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来了月事,就意味着小姑娘长大了,见她这么小,竟也来了月事,他颇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梁依童此刻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并未听到太医所言,不然非尴尬死不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来了月事,上一世,她不曾中毒也不曾落水,十四岁生辰时,月事才来,这一世竟提前一个多月。 太医把完脉,就去开了方子,瞧到她睡着了,豫王才将她放到床上。药抓回来后,他就让人尽快煎熬去了。 她睡着后也没那么舒服,眉头始终拧着,等丫鬟将药端来后,豫王才晃了晃她瘦弱的肩膀,“起来了,喝了药再睡。” 梁依童被他唤醒时,还有些迷糊,他直接让小姑娘靠在了他身上,端着药喂她喝了下去。 虽然疼得难受,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却让梁依童有些喜欢,她心中踏实极了,喝完药就又乖乖闭上了眼睛,再次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腹部已经不疼了,梁依童睁开眼睛后,才发现她竟躺在豫王的寝室,之前肚子疼得厉害,也无暇顾及旁的,这会儿意识回笼后,她心中又有些不自在。 梁依童起身时,却突然感受到身下一股热流,她早已不是小姑娘了,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恍惚间,明白了为何腹部会这么疼,可是上一世,不是一个月后才来的月事?怎么这次提前了? 梁依童僵住了身体,唯恐弄到被褥上,她小心下了床,见褥子上没有弄上,总算松口气。 她连忙下了床,正想偷偷溜回清幽堂时,谁料竟见豫王走了进来,这会儿已经午时了,喂她喝了药后,豫王就去外间看书去了,听到了她起身的动作,才走了进来。 他扫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不似之前难看,才问,“肚子不疼了?” 梁依童连忙点头,她只觉得丢人极了,小手抠了抠衣袖,根本没好意思抬脑袋,只是闷声道了谢,“今日谢谢王爷了。” 见她蔫蔫的,豫王微微挑了下眉,“不必道谢,太医给你开了几服药,这几日每日喝一次。” 梁依童再次点头,见他应该不知道她是来了月事,肚子才疼成这样,她微微松口气,丢人的感觉也稍微消散了些,“那我回去了。” 梁依童说完,就迅速溜了出去,才刚溜到门口,就听到豫王说:“跑什么?不是来了月事,不怕肚子又难受?” 一瞬间,梁依童如遭雷劈,她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有那么一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傻愣了半晌才恍惚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怎么知道的?难道……瞧到了? ※※※※※※※※※※※※※※※※※※※※ 明天中午一点见吧,比心,继续发红包,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07、花惜言 5个;小展么么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9022019 10瓶;月亮 5瓶;好吃的喵喵 2瓶;离沐颜、局外人 (fa1r)°、茶禅一味 1瓶; 第028章 梁依童有些崩溃, 她僵着身体与豫王默默对峙了一瞬,终究没勇气问出口,见她神情古怪, 豫王微微蹙了蹙眉。 梁依童狼狈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又福了福身, 直接转身离开了。 她明显是落荒而逃,背影都透着一股狼狈。 豫王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小女孩的心思有些太难猜,难道是不想让他知道她来了月事? 见她没带走她的药,豫王拎起药包跟了上去,他腿长,三两步就追到了人,见小姑娘闷头赶路,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伸手轻轻扯了一下她的头发。 梁依童这才发现他跟了上来,她捂着脑袋后退了一步,扬起小脸看了他一眼, 他这才松手。 梁依童的目光落到他手上时, 突然想起了他温热的大掌帮她揉肚子的感觉。哪怕清楚他只是单纯地在照顾她,她脸颊还是不受控制地有些发烫。 豫王垂眸扫了她一眼,淡淡问道:“生气了?” 她小幅度摇头,怕身上沾染了血迹,她不敢再停留,低声道:“王爷还有事吗?” 豫王晃了一下左手拎着的药包, “这是根据太医的方子, 给你抓的药, 你忘了拿。” 豫王本想将药包递给她, 瞧到她虚弱的模样,出口却变成了,“走吧,帮你拎回去。” “没事的,我自己拿就行,谢谢王爷体恤。” 豫王却已经迈开步子,率先走到了前头,见她还念叨着自己来就行,不劳驾他,他拧了下眉,打断了她的话,“聒噪。” 梁依童只得闭了嘴,她郁闷地看了他一会儿,又觉得她身后兴许没弄上血,如果真染了一片,豫王应该不会与她同行才对。 尽管如此,短短一截路,她依然走得煎熬极了。一回到清幽堂,她就连忙接住了豫王手中的药包,低声道:“王爷快回去吧。” 见她一副巴不得他赶紧走的模样,豫王微微扬了下眉,他盯着她没说话,虽面无表情,漆黑的眼底似乎涌动着很多情绪,梁依童一颗心有些打鼓,不知怎地,到嘴边的话突然就变成了,“不然王爷进来坐坐?” 说完,她就连忙闭了嘴,都这个时候了,她哪有闲心招待他?她眼巴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分明是希望他不要答应。 豫王眸光微微动了动,若非清楚她不可能养男人,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院中被她藏了野男人,这才怕他进去,豫王偏不如她的意,抬脚就走了进去。 梁依童有些纠结,见他已经进了堂屋,她红着脸站在了原地,没有跟进去,小声道:“王爷,我去给你泡茶。” “不用。” 梁依童哦了一声,怕再待下去裙子上就算原本没血痕也会染上许多,她低声道:“王爷先坐会儿吧,我回寝室一趟。” 豫王总觉得她古古怪怪的,他拧了下眉,也没说行不行,只是静静望着她,梁依童被他盯得越发有种面红耳赤的感觉,耳根都蔓延上了一片潮红。 “去吧。” 豫王总算放过了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身体僵了僵,仔细瞧,耳尖也有些红,难怪小姑娘一直迫不及待地想回来,也想避开他。 豫王抿了抿唇,无端有些尴尬,梁依童回屋后,他招呼也没打,直接起身离开了。 梁依童进屋后,赶紧仔细瞧了瞧自己的裙子,见外面并未染上血痕,她才大大松口气,猜到兴许是太医把脉把出来后,豫王才得知的此事,她的尴尬感总算稍微散去了些。 她没料到这么早来月事,也没有准备月事带,记得玉琴那儿备的有,就溜到她房内先寻了一个,等她忙活好,才发现豫王已经走了。以为他临时有事,梁依童也没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儿,玉琴才回来,她已经听说了府外发生的事,见她回了清幽堂,连忙道:“姑娘没事吧?” 梁依童摇头,“没事的。” “那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少女脸色苍白,桌子上还放着药,不让人想差都不行,见她有些担忧,梁依童连忙解释了一下,玉琴这才松口气,“没事就好。” 她说完这句又道:“对了,往香囊投毒的人好像要被揪出来了,这两天一直有人来指认凶手,据说小绿和清荷都有嫌疑。” 京城有几十家药铺,这一个月也有好几个药铺,卖掉了迷香和那味毒药,根据丫鬟小厮出府的日期逐一来排查,竟还真查到两个丫鬟。 这两人分别是小绿和清荷,正是她们出府这一日,有家药铺曾卖出过这两种东西。 店家虽表示不曾见过她们,不过她们却有指使旁人来买的嫌疑,萧岺直接让人将她俩捉了起来,审问过后,两人却都矢口否认。 萧岺又让人去街上请了几个小乞儿,让他们在街上散播了一条消息,说是上个月十三日那天,替人帮忙过这毒药和迷药的人,只要能说出一些重要信息,就赏白银十两。 一时之间王府里来了不少人,虽然有不少是跑来骗银子的,真帮忙的那个流浪儿却也来了,见药铺的人还记得他,萧岺便将他带回了豫王府,让他指认了一下。 他一眼就认出了小绿,小绿却咬死了不认。 这会儿萧岺正头疼着,见她死不承认,他干脆命人打了她三十大板,三十大板对女子来说,自然是一种很重的惩罚,她全程不曾叫过一声,最后疼得都昏厥了过去,依然咬死了不认。 因仅有人证,没有物证,也没法将她送去官府,萧岺又让人将她的手指甲盖一一拔了下来,很多男人都承受不了这种痛苦,她疼得都晕厥了过去,却一声不吭,竟像是受过这方面的锻炼。 清楚她肯定有问题,萧岺也没再审问。 前段时间,萧岺之所以毫不迟疑地将柳之蔓赶出豫王府,就是因为知道她身份有问题,将她赶走,未必不是对怀王的警告,如今看来小绿跟萧梦欣只怕也不清白。 萧岺将此事告诉了豫王,豫王眼皮都没掀一下,淡淡道:“将萧梦欣也捉起来,跟她关在一起,她若还不认,两人一起杖毙。” 豫王根本不在乎她背后的人是谁,有本事干坏事,就别被人捉到,被逮到了,就别怪别人。 将萧梦欣也下狱后,小绿总算慌了,她跟着萧梦欣一起来的豫王府,虽然命令之一是监视她,还有个命令却是务必保护她,这也就意味着必要时,她得为萧梦欣去死。 见豫王要将她们一起杖毙,小绿总算是招了,“奴婢早就瞧郑姑娘不顺眼,这才想害她,恰好梁姑娘送了她荷包我才将计就计,这事与我们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一人做事一人当,求王爷不要牵连无辜。” 豫王虽不会牵连无辜,却也不可能留下一个有问题的人,萧梦欣就算没有参与此事,以后未必安分,豫王也没精力管这些女人,直接对萧岺道:“一并赶出府。” 萧岺领命退了下去,萧梦欣根本没料到她也落了个被赶的下场,当时小绿想对郑晓雅下手时,她就劝过她不可操之过急,谁料她还是想做,见她执意要做,她也懒得过问了,她如果真出了事,她身边也少个监视者,何乐而不为? 反正她没有插手,豫王总不至于牵连无辜。谁料她终究是天真了,也是,豫王若真想赶走她,她有没有参与重要吗?可笑就可笑在,一个任务都没完成,竟然就要离开了。 萧梦欣本以为一向好强的她,会想尽办法留下来,然而此刻,心中却只余轻松,她干脆收拾了一下包裹,反正这次是被小绿牵连的,主子再恼,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然而她实在瞧郑晓雅不顺眼,走前便去她那儿坐了坐,她笑道:“我知道姐姐不欢迎我,我在王府也没什么朋友,唯一算得上惺惺相惜的也就姐姐你了,真没想到,咱俩竟然是我率先离开王府。” 郑晓雅心中也有些唏嘘,闻言没有吱声,她随手拨弄着手中的玉珠,侧脸在阳光的映衬下愈发显得莹白如玉。 萧梦欣见她不说话,才又道:“我来姐姐这儿,一是为了告别,二无非是想给姐姐一个忠告,你若有意豫王,梁依童绝对留不得,姐姐是聪明人,自然清楚我的意思。” 郑晓雅转了一下手上的玉珠,这才低低笑了笑,“我若无意呢?” 她其实礼仪极好,只是声音娇媚至极,一句简单的反问,都能勾得人心中酥酥痒痒的,这也是萧梦欣当初为何极为忌惮她的原因。 毕竟好多男人都不经撩,只闻其声,说不得就陷了进去,何况她还有一张极为漂亮的脸蛋。 闻言,萧梦欣微微怔了怔,盯着郑晓雅看了半晌,见她竟是认真的,她勾唇笑了笑,“若是无意,我自然是白来了,不过姐姐还是要注意些的好,就算你无意,等梁依童开了窍,你的存在未必不是她的眼中钉,姐姐还是多为自己打算的好。” 郑晓雅轻轻笑了笑,“我自然有我的打算,萧姑娘请回吧,我就不送了。” 萧梦欣离开后,清荷忧心忡忡地偷瞄了自家姑娘好几眼。郑晓雅被她瞧得心烦,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有话就说。” 清荷缩了缩脑袋,才含糊道:“难道姑娘真要对付梁姑娘不成?” 郑晓雅看了她半晌,只把清荷吓成了一只小鹌鹑,缩着脑袋一动不敢动,她才幽幽道:“你说你什么时候可以聪明一回?” 清荷有些委屈。 梁依童自然不知道这个小插曲,见萧梦欣也被赶了出去,她心中竟说不清是惋惜还是什么,只觉得当豫王的女人真够惨的,没有月银花也就罢了,一不留神,就落个被赶的下场。 第二日一早,梁依童再次去了竹悠堂,见她竟又来了,豫王扫了她一眼,“不是身体不适?” 梁依童心中再次有些崩溃,脸颊也红得滴血,不由瞪了他一眼,瞧她这个反应,豫王才意识到,小姑娘脸皮薄,这么问好像有些不妥? 他啧了一声,淡淡道:“罢了,下去吧,今日不必研墨了。” 梁依童脸颊依然一阵滚烫,半晌才闷闷道:“无碍的。” 说完,也不再与他说旁的,径直研墨去了,她显然有些羞恼,小脸始终红扑扑的,少女本就肤如凝脂,五官精致,此刻的模样竟说不出的动人,豫王的眸光又深邃了些,竟有些看不进手中的书。 他头一次生出这种感觉,心中毛毛躁躁的,活像个毛头小子,她研完墨要退下时,他才低声道:“身体当真无碍?” 梁依童又悄摸瞪了他一眼,闷闷回道:“王爷还有什么事吗?” 豫王叩了一下书桌,淡淡道:“既然无碍,就留房里伺候吧,只研一次墨,不过能用几个时辰,留下还能端个茶倒个水。” 梁依童惊讶地望了他一眼,之前他不是很讨厌房里有丫鬟伺候?豫王不动声色移开了目光,淡淡道:“怎么?不乐意?” 梁依童连忙摇头,她自然是乐意的,她能为他做的本就不多,这点小小的要求,又岂会不答应? “那王爷忙吧,我就在这儿候着就行,王爷有什么需求时,都可以喊我。” 她说着站到了书架旁,书架离他的书桌不算远。 他书房很大,除了两个书架,书案也有两个,一个是他誊写公文或抄写卷宗的地方,上面放了不少相关文书,另一个却是他闲暇时,放松的地方,书案上只摆了一副围棋。 此刻,却恰好便宜了她,豫王指了指一旁的书案,对她道:“坐那儿就行,若是无趣,可以将自己的东西带过来,书架上的书也可以看。” 梁依童乖巧的点头,她平日闲着时,都是或作画或临摹他的字,今日肚子虽不疼了,却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干,干脆从他书架上随便选了本书,放在了跟前,她对豫王道:“那我看会儿书,王爷有需要直接喊我就行。” 豫王点头,原本他确实不喜欢书房有旁人的身影,如今因为某种不可告人的心思,他竟希望她在他触手可及之处。 见她乖巧地坐了下来,他才看得进书,刚开始还能听到小姑娘翻页的声音,半个时辰后,一旁却没了动静,豫王做好批注,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却见小姑娘已经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她脑袋枕在手臂上,一只手还无意识抵着小脸,睡得小脸红扑扑的,浓密卷翘的眼睫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睡着的模样乖巧极了,呼吸也很轻很轻,瞧着还不过是个小姑娘。 豫王的手无意识抚在了她的脸颊上,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梁依童睡得还算踏实,她并未醒来,只是微微动了动,他的指尖不经意碰到了她的唇。 豫王下意识缩回了手,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无端觉得自个有些禽兽。他眼眸幽深,心中却不得不承认,自打那一吻后,他看待她的目光确实有点不同了。 他没有深想,就算真有点不同,她连十四都不到,他总不能真做个禽兽,怕她歪着脑袋睡久了,会不舒服,豫王干脆弯腰将人抱到了怀里,小姑娘真的很轻,抱在怀里,几乎没什么重量。 他抱着她往内室走时,梁依童却迷迷怔怔地睁开了眼睛,小脸在他怀里下意识蹭了蹭,率先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松木味,她这才意识到不对,意识回笼后,她整个身体都僵了起来,“王爷?” ※※※※※※※※※※※※※※※※※※※※ 继续发红包 第029章 豫王垂眸看了她一眼, 神色竟是再正常不过,好似将她抱在怀里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无需注意男女大防, 梁依童脸颊却烧了起来,她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想从他怀里跳下来。 他却收紧了手臂, 低声道:“去里间睡。” 他声音淡漠, 还隐隐带着一丝强硬,说完,就抱着她径直走到了里间。 这里是他平日小憩的地方,床上铺着整洁的被褥,自然比趴在书案上睡着舒服, 男人腿很长,说话间,他已经将她抱到了里间。 梁依童窝在他怀中身体僵得厉害,耳根也有些烫, 清楚豫王肯定又拿她当小孩来对待, 她才稍微自在了些。 他已经将她放到了床上,低声道:“睡吧。” 说着,还极其自然地给她拉了拉被子, 明明脸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他的动作却这么温柔。 梁依童悄摸看着他, 心中涨得满满的,只觉得有这样一个体贴的哥哥可真好, 见她睁着双水灵的大眼, 没有闭眼的意思, 豫王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快睡。” 梁依童乖乖点头,正要闭眼时,却听到侍卫在外通报说卫国公世子来了,豫王眼皮都没抬一下,冷淡道:“不见。” 他话音刚落没多久,就见傅鸣卓已经跳窗闯了进来,他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啧了一声,“大白天的就避不见客,怎么?金屋藏娇了?” 见他不在外间,傅鸣卓已经朝里走了去,正欲进去时,却见豫王从里间走了出来,他神情如往常一样冷淡,还是那样无趣。 傅鸣卓鼻子动了动,俊美的面孔上闪过一丝玩味,“房内竟有丝香气,真金屋藏娇了?还是你那个小美人?” 梁依童听到他的声音,神情就有些紧张,虽说她跟豫王清清白白,她睡在这儿总归是于理不合,若是让外人瞧到,肯定说不清,她吓得连忙屏住了呼吸,小脑袋也往被窝里缩了缩。 好在傅鸣卓只是故意调侃了豫王一句,他自然了解豫王,他若真会金屋藏娇,太阳估计能打西边出来,他这次来找豫王是有正事,也没再跟他开玩笑。 两人在外间说着事,梁依童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了下来,不知不觉又睡着了,她睡醒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傅鸣卓却还没走。 他依然在跟豫王讨论着什么事,涉及了□□还有什么水车,都是些利国利民的事,他瞧着玩世不恭的,也不像个好官,见他竟也关心这些问题,梁依童方清楚,她只怕是有些以貌取人了。 都已经午时了,梁依童总不能一直躲在里面,见里间也有个窗户,她心中动了动,打算起来叠叠被子,从窗户这儿偷溜出去。 豫王耳尖动了动,傅鸣卓依然在跟他说事,神情很是专注,并未注意里间轻微的动静,清楚一时半会儿说不完,豫王出声打断了他,“今天先到这儿吧,剩下的下次再说。” “你还有事?” 豫王点头,他五官冷硬,神情严肃,常年都神色淡淡的,让人瞧不出旁的情绪,傅鸣卓也懒得猜他是什么事,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那就下次吧,也快午时了,我就不留这儿吃饭了,搁这儿吃,连个荤腥都见不得。” 梁依童已经听到了他的话,她才刚小心翼翼爬到窗户上,见他要走,就没往下跳,毕竟有被他听到的风险。 傅鸣卓说完,就离开了,走时还顺走几颗果盘里的松子,这松子是梁依童为豫王准备的,除了松子,还有水果,想让他每日吃一些,对身体有好处。 豫王见状蹙了蹙眉,倒也没说什么。 他转身进了内室,恰好瞧到小姑娘骑在窗户上的模样,她裙摆上撩了一些,雪白的小腿裸.露在空气中,她的腿笔直修长,又晶莹剔透,漂亮的想让人握在手心把玩,豫王眼眸深邃了些。 梁依童摸了摸鼻尖,“他走了?” 豫王勉强移开了目光,神情显然有些不悦,“若是不走,你打算跳下去?” 这么高的地方,她身体又有些不适,当真是胡闹。 他五官虽极其俊美,神情却总是很淡,微微板起脸时,格外吓人,见他脸色不太好看,梁依童神情有些讪讪的。 她抿了抿唇,正想乖乖下来时,却见男人径直朝她走了过来,直接将她从窗户上抱了起来,动作虽有些粗鲁,却甚为亲密。 梁依童又悄悄红了脸,总觉得最近几日,跟他太过亲密了,哪怕心中将他当成了哥哥,她也是大姑娘了呀,“王爷,我自己可以下来的,我又不是小孩。” 他声音一贯的冷冽,“不是小孩?等你完全发育了,再说这话。” 梁依童又羞又囧,什么叫完全发育?梁依童悄悄瞄了一眼自己只是略微起伏的胸,耳根再次火辣辣红了起来。 豫王却箍住她的腰,直接将人放在了地上,男人的身体和女人的本质上有所不同,被他箍在怀里时,梁依童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不自在极了,可是抬头时,对上的却是他波澜不惊的眼神。 她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沮丧,小脑袋垂了下来,随着她的动作,小姑娘莹白如玉的脖颈,彻底展露在男人的眼前。 她闷闷道:“那我先回去了,下午再来。” 她转身就要溜走,豫王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瞬,直到此刻,鼻端仍萦绕着她身上的味道,他竟生出一个念头,想将她锁在怀里,肆意亲吻。 他哑声喊住了她的名字,“梁依童。” ※※※※※※※※※※※※※※※※※※※※ 等更新的宝宝也可以看看我的旧文呀,好几个超级甜宠的,继续发红包。 —— 再推两篇基友的文,感兴趣的宝宝可以去看看: 《冒牌太妃宠冠六宫》作者:孟冬十五(已完结) (有剧情、有甜宠,风格温馨,有笑有泪,欢迎入坑~) ·cp:【假白莲·真机智·冒牌太妃】vs【人前人后两张皮·醋缸皇帝】 (简介)秦盈盈一朝穿越,成了后宫中最安全的女人——皇帝生母。 不是太后,而是太妃,头上还有太后和太皇太后。 虽说没有原身的记忆,且时不时就要扮演一下小白莲,好在多了个俊美不凡的儿子,认识了一群有趣的小伙伴,秦盈盈觉得还是赚了。 · 没承想,她这太妃竟是假的,不仅皇帝儿子不是她生的,年纪还比她大! 直到后来,皇帝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别扭吃醋不说,还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秦盈盈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个冒牌货…… · 原想着干脆跑路算了,却被皇帝捉了回去, 凤阁娇养,荣宠一生。 ——搜《冒牌太妃宠冠六宫》或作者【孟冬十五】就能看啦! —— 《我见公主多妖娆》by花惜言 永平长公主季敏生得国色天香,又深得帝后宠爱,可桃李年华,却无人敢求娶。 人人都知,长公主叛经离道、声名狼藉,又心狠手辣,若尚了她的驸马,稍微伺候不好,说不定就丢了小命。 爱女心切的帝后在御花园设宴,明为君臣同乐,实为公主择婿。 宴会上,皇帝一连指了十几个他心目中的青年才俊,季敏皆兴趣缺缺,否了~ 直指到了梧桐树下俊美无俦,郎艳独绝的新科状元时,季敏笑了:这不是当年被她渣过的江东第一公子楚绍吗?! 楚绍桃花眼状似无意的扫过季敏,不动声色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三年前她始乱终弃,今日起他必要“一雪前耻”…… 撩人不自知的大美人vs皮美腹黑的伪君子 三合一 梁依童微微怔了怔, 扭头看了豫王一眼,他就站在书架旁,俊美的脸隐藏在阴暗中, 让人瞧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梁依童隐隐察觉到他嗓音有些沙哑, “王爷,还有什么事吗?” 她无意识歪了歪小脑袋,头上的双髻和红绳都跟着晃了晃, 随着她的动作,她那张本就只有巴掌大的小脸愈发显得青涩了几分,豫王喉结滚动了一下, 眼眸有些晦暗不明,只觉得终究还是太小了点。 他强硬地别开了视线,再开口时, 嗓音已经恢复了正常,“下午不必来了。” 他说完就不再看她,径直走到了书桌旁。 梁依童抿了下唇, 神情有些迷茫, 不是说好了要让她在身边伺候吗?难道是因为她中途睡着的缘故, 导致被嫌弃了? 梁依童站在原地没有动,神情也有些小小的懊恼, 很后悔竟当着他的面睡着了, 见她还不走, 豫王才抬头扫了她一眼, 小姑娘耷拉着脑袋, 神情闷闷的, 一副很不乐意的模样。 豫王眼眸微微动了动, “怎么还不走?下午还想来?” 梁依童小心翼翼瞧了他一眼,水汪汪的大眼中带了点期盼,“可以来吗?” 怕他不同意,她连忙小声加了一句,“我保证再也不睡着了!” 平日里她很少白天睡觉的,今天不过是受了身体的影响,有些疲倦,她仰着小脸,眼底满满的期盼。 哪怕清楚她只是想多做点什么,豫王一颗心还是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想暂时保持距离的想法顿时有些溃不成军,他垂眸道:“想来就来,随你。” 梁依童漂亮的桃花眼瞬间溢满了笑,她点了点头,欢喜道:“那我还来,王爷也歇息一下吧,都午时了。” 等豫王点了头,她才雀跃地退了下去。 她刚回到清幽堂没多久,就见一个妇人带着三个丫鬟走了过来,每个丫鬟怀里,都抱着三个紫檀色木盒,木盒上还雕刻着牡丹花纹,单盒子瞧着就异常奢华。 这妇人是长兴侯府的人,瞧到梁依童就恭敬地福了福身。 她笑道:“梁姑娘,老奴是二老爷身边的人,受二老爷之托,替我们姑娘来向您赔不是,本该带我们姑娘一并过来,因她昨日领了家法,直到此刻都无法下床,二老爷便想着先让老奴走一趟,随后再让我们姑娘亲自过来。她没了娘亲,一时有些偏激,才想差了,竟跑来找您麻烦,索性没酿成大错,老爷说了务必会好好管教她,希望梁姑娘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她极为恭敬,梁依童脸上也带了笑。 她将人迎进了堂屋,笑道:“妈妈不必多礼,您快坐吧,这点小事哪里值得让您亲自跑一趟?二夫人的逝去对表姑娘的打击肯定很大,她若再听了什么流言蜚语,想差了也不奇怪,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根本没往心里去,您让二老爷也务必再惦记这点小事了。” 见她是个识趣的,李妈妈脸上的笑轻松了些,“姑娘宅心仁厚又海纳百川,难怪能得王爷看重,我们二老爷子嗣不多,如今也在遗憾您没能留在长兴侯府,他来之前还交代了老奴,让我问您一下,可否愿意过去,您若愿意,他会把您当亲生女儿看待,也会将您记入族谱。” 记入族谱这么大的事,肯定也得老太太点头才行,可见,昨日发生的事,老太太也晓得了,如今这么提议,估计是看在豫王的面子上,想要弥补她。 梁依童弯了弯唇,面上带了一丝感动,“我知道老夫人和二老爷是怜我孤苦,才真心想收留我,他们如此赤诚相待,让我当真是不知该如何回报,不过我就不过去添麻烦了,王爷身边也需要人伺候,我若走了,他身边未必再添旁人,他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她一番话说得甚为漂亮,明明眉宇间尚带着稚嫩,处世却显得很稳妥。 李妈妈已经猜到了她会拒绝,此刻也笑道:“姑娘对王爷一片赤诚,当真是感人肺腑,有您留在王爷身边,老夫人跟二老爷也是极为放心的,既然如此,那老奴就不过多打扰了。” 她说完扫了一下身后的丫鬟,“快将东西呈上来吧。” 丫鬟们极听她的,闻言,规规矩矩地将东西搁在了桌子上。 梁依童眉心微动,“妈妈这是作甚?” 李妈妈笑道:“这几样东西,是我们老爷早就选出来的,是给您的见面礼,趁此机会让老奴一并带了过来,希望您能喜欢。” 说是见面礼,其实大家都清楚,这不过是赔礼罢了,赵姝倩若没有闹那么一出,二老爷自然不可能无故送她东西。 虽未打开梁依童都清楚,里面的东西肯定不会便宜,她连忙摆手,“这可使不得,这般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收,二老爷的心意我心领了,这些东西妈妈还是带回去吧。” 李妈妈道:“老奴若真带了回去,二爷肯定饶不了我,梁姑娘就当为老奴着想,也赶紧收下吧。这事王爷也是知晓的,送来的东西也没有拿回去的道理,梁姑娘莫要推辞了。” 她说完,又福了福身,就告退了,梁依童想去追,一个人却根本拿不完九个盒子,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了。 梁依童无奈之下,只得去了一趟竹悠堂,想将这事给豫王说一下,让他帮着把东西还回去,赵姝倩毕竟没有真伤着她,二老爷又是豫王的长辈,哪需要他如此放低姿态前来求和。 见她来了,豫王便放下了手中的书,“收到东西了?” 梁依童点头,简单说明了来意,豫王却道:“你收着就是,赵姝倩如此无礼,别说给九盒,就是再多几盒,也收得,合该让他们二房出出血。” 见他用了二房这一词,梁依童眨了眨眼,豫王瞧到她这副小模样,拿书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少胡思乱想,回去吧。” 梁依童捂着脑袋躲了躲,倒是乖乖应了下来。 她回去后,就打开这九个盒子一一瞧了瞧,盒子里装的分别是金钗、步摇、玉如意、玉麒麟等,金钗上无不镶嵌着宝石,玉器则通体通透,色泽极好,无一不贵重,单一样少说能卖两三百银子。 再加上豫王给她打造的那几套首饰,她竟一下子成了一个小富婆,梁依童其实也正缺银子,见豫王都那么说了,她也没再客气,直接全收了下来。 她心中已经琢磨着什么时候出府一趟了,先卖掉一个玉如意,将祖母给她的玉佩赎回来,剩下的银子,拿来收买几个丫鬟,让他们留意一下宋氏等人的消息,还有三皇子妃那里也可以提上日程了,她们害得她凄惨而死,总得付出点代价才行。 抱着这些沉甸甸的盒子,梁依童只觉得生活都有了盼头。 下午她再来书房时,就将自己的东西抱了过来,有作画用的颜料,也有一些纸墨笔砚。梁依童就这么在豫王的书房占了一席之地。 其实她能做的十分有限,每日顶多研两次墨,给他倒几次水,旁的时间,她都是忙自己的,豫王中途休息时,会偶尔过来瞧一下她作的画,见小姑娘的画很有灵气,他还忍不住寻问了一下,她师承何人。 梁依童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正经学过,爹爹喜欢作画,我瞧见过几次,就临摹了起来,画得多了,才慢慢找到了一些感觉。” 豫王这下是真惊讶了,根本没料到,她在没请先生的情况下,都能自学成才,可见她颇有天赋,见她确实也喜欢这个,豫王道:“我认识的人里有个还算厉害的画师,你若想深入学习,我可以跟他说一声,让他空闲时,指点你几次。” 梁依童眼睛亮了一瞬,心中有些欢喜,想到豫王已经对她够好了,她又岂能总是麻烦他,最终还是婉拒了,“不用麻烦王爷了,我也就有点小兴趣,平日随便画画就好了。” 豫王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心思,他低声道:“跟我客气什么?你既然留在了豫王府,就不必拿自己当外人,日后豫王府就是你的家。” 他声音很低,平日里显然没说过这么温情的话,说完也有些不自在,轻轻摸了一下挺直的鼻梁。 梁依童微微怔了一下,哪怕心中早已经偷偷将他当成了家人,听到他这话时,她还是异常感动。 这一刻,梁依童甚至觉得上天之所以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兴许不是为了让她复仇,而是为了让她遇到豫王,上一世待在武安侯府,她都不曾有家的感觉,这一刻,却觉得有了真正的家人。 她弯了弯唇,“嗯,那我要学,等我学好了,给王爷画一幅!” 豫王弹了弹她的脑袋,“下去吧。” 梁依童捂着脑袋,气鼓鼓嗔了他一眼,她算发现了,也不知从何时起,他竟养成了弹她脑门的习惯,时不时总要弹她一下。 其实梁依童并不讨厌他这个小习惯,虽然有一点点疼,每次被他弹时,她都觉得如果有个哥哥,他肯定也是这样的,虽然会时不时敲她一下,关键时候却会护着她。 大概这就是家人吧? 可是她也是要面子的呀,每次被他敲脑袋时,但凡被侍卫们瞧到,他们眼中都带着笑,梁依童时常被他们笑得有些脸红。 第二日,豫王口中的画师就来了豫王府,竟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他一身锦衣,腰间还挂着一个古朴的玉佩,一瞧身份就不简单,然而他却丝毫没有上位者的气质,背手走来时,一点架子都无。 他瞧到豫王,就嘟嘟囔囔地抱怨了起来,“当初想收你为徒,你却拖拖拉拉的,不肯学,好似我这身本领多遭人嫌弃?我倒要看看,你给我推荐的好苗子究竟是谁,哪家的小子?” 豫王示意梁依童走了过来,对她道:“这位是韩国公府的老爷子,你过来拜见一下,喊爷爷就行。” 韩国公也姓梁,大名梁坤御。他不仅爱搜集名画,兴致来时,也喜欢作画,十年前,他耗费一年,所画的西山村景图,至今都被许多文人大为称赞。 他的画风自成一派,在京城还有画痴的称呼。 这位老爷子很喜欢作画,有不少画流传了出去,梁依童前两日还曾模仿过他的画。毕竟前朝的画,她见过真迹的不多,也就市面上流传着的,瞧到的多一些,著名的画师就那么几位,模仿来模仿去几乎模仿了一个遍。 见他竟是韩国公,梁依童愣了愣,她自然是知道韩国公的,喜欢作画的人,只怕都听说过韩国公的大名,他可是画坛中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发现面前的人是他老人家后,梁依童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梁老爷子可没功夫仔细观察她的神情,见出现在面前的竟是个小姑娘,还小小的一只,不及他胸口高,梁老爷子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 他指着豫王愤愤道:“你这小子,不会是故意拿我老头子寻开心吧?这么个小女娃,能跟着我学什么?断奶了吗?” 这下不止豫王笑了,听到动静的侍卫都笑了起来,梁依童脸颊腾地红了,清楚他肯定是不愿意指导她,她漂亮的桃花眼中不自觉盈满了雾气。 见小姑娘难堪地眸中都含了泪,老爷子有些心虚,他虽夸张了些,还不是太吃惊了?怪也只怪豫王这混小子,没把话说清楚! 他这次过来,其实是抱着期待来的,毕竟家里的子孙没一个喜欢作画的,当年他看中了豫王的资质,想收他为徒,谁料他偏喜欢舞刀弄枪,根本不想拜他为师。 他也算看着豫王长大的,自然清楚豫王眼光极高,能被他说天赋不错,肯定是极其不错了,过来前,他都做好了收徒的打算,谁料他推荐的却是个小姑娘。 见小姑娘委屈巴巴的,豫王才敛起唇边的笑,面对老爷子时,神情方严肃了起来,“圣人都说有教无类,难道就因为她是个小姑娘,你就不愿意指导了?又不是让你收她为徒,只是闲着时,指导一下而已,没料到国公爷竟也这般……” 老爷子愈发有些心虚了起来,他也不是不愿意指导,这不是抱着收徒的目的过来的吗?期待一高,失望自然也大,还不许他震惊一下? 老爷子也有些委屈,见小姑娘生得白白嫩嫩的,眼中溢满了灵气,瞧着很是冰雪聪明,他眼珠微微转了转。 剩下的话豫王没有说完,他转头对梁依童道:“罢了,京城厉害的画师又不止他一个,因与他熟稔,我才好心将你推荐了过去,谁料他竟不乐意带,你这般天赋,多的是人愿意指导你,又不是非他不可。” 豫王对梁老爷子道:“既然国公爷无心指导,就请回吧,我带她去旁处瞧瞧。” 听完豫王的话,老爷子有些急了,她若真有天赋,他岂不是错过一个好苗子,他忙不跌道:“瞧什么瞧?我又没说不愿意指导,罢了罢了,你先拿两幅她的画,给我瞧瞧,若是个好苗子,我倒也可以考虑考虑。” “不必了,不勉强国公爷。” 梁老爷子忍不住瞪眼,“你这小子,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是如此不识趣?” 他毕竟是长辈,又一大把年龄了,怕他气坏身体,梁依童悄悄拉了拉豫王的衣袖,随后笑着对老爷子道:“爷爷若想看就看吧,我这几日恰好画过几幅画。” 小姑娘笑容软软的,瞧着很是乖巧懂事,老爷子心中满意,撸了下胡须,道:“走走走,瞧瞧去!” 他说着已经迈了几步,想随她回家瞧瞧,他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不然也不会听了消息后,直接来了豫王府,按理说,他是长辈,等他点了头,合该豫王带着梁依童去他那儿。 见他愿意给她机会,梁依童眸中已经染上了欢喜,她连忙道:“爷爷,我的画在这儿呢。” 梁老爷子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着她走到了书案旁,书案上不止有画卷,还有纸墨笔砚,另外还有几张一瞧就是小姑娘临摹出的字迹,见她竟跟豫王共用一个书房,老爷子眼神有些古怪。 刚刚瞧到这小姑娘时,梁老爷子还以为她是豫王哪个亲戚的小孩,如今脑袋一拐,竟是看向豫王道:“难怪你这些年,迟迟不成亲,丝毫不着急子嗣问题,原来孩子都十来岁了。” 此话一出,室内顿时安静了一下。 豫王幽幽道:“我有这么老,瞧着像有这么大孩子的人?” 梁老爷子摸了摸鼻尖,试探着问道:“你跟明城一般大吧?有这么大的孩子稀奇吗?” 明城是梁老爷子的大孙子,大名是梁越江,今年二十九,十八岁成的亲,如今长子都十岁了,豫王虽比明城小了三岁,却也算同龄人,以前还一起在军营待过。 豫王黑着脸没吭声。 这下偷笑的变成了梁依童,小姑娘瞬间笑弯了眉眼,豫王的脸色则难看了起来,见小姑娘还敢笑,他眯了眯眼,眼神带了点警告,对上他略含不悦的眼眸时,她明媚的笑容才顿了顿。 她连忙转过了小身体,虽然没发出笑声,小肩膀却一耸一耸的,竟还是在笑,豫王忍不住想磨牙。 梁老爷子再迟钝也察觉出了不对,猜到估计是误会了,他笑眯眯道:“那你可得抓紧了,等年龄再大点,给人当爹都没问题,哪个小姑娘还愿意嫁你。” 他感慨完,就拿起梁依童的画卷看了起来,也没留意到小姑娘肩膀抖得更厉害了,豫王瞧到后,眼眸无比的幽深。 梁老爷子乍一瞧到梁依童的画,就有种惊艳的感觉,面前的画是幅山水画,小姑娘的画功虽还有些稚嫩,画中的一景一物却很有灵气,花花草草都有种生机勃勃之感,像是要活了过来,他只看了一幅,心中就忍不住动了动,只觉得这小姑娘当真是个可塑之才。 “你之前没请先生指点过?” 听到他的问题,梁依童才转过身,她笑得小脸红扑扑的,此刻轻轻摇头,“我只临摹过一些名师的画作,不曾请过先生。” 老爷子又忍不住往下翻看了一下,梁依童见状连忙走过来帮了一下忙,抽出其中一个画卷递给了他,见小姑娘悄悄将其中一幅放在了最后面,老爷子微微挑了下眉。 换成旁人,人家不想让看,估计也就不看了,这位国公爷却偏偏异于常人,越不让看他越想看,他直接将梁依童藏起来的那幅抽了出来。 梁依童紧张地揪住了衣袖。 谁料打开后,这幅画竟然模仿的他的,虽然是他十几年前的画,老爷子倒也不至于老眼昏花,一眼就认了出来。 梁依童红着小脸低下了小脑袋,她不想让他瞧到就是这个原因,这幅画是她几天前临摹的,原本是打算拿去书肆卖掉的,谁料竟被正主瞧到了。 梁依童红着脸,不敢抬头,落入老爷子眼中,却成了这小姑娘极喜欢他的画,才偷摸临摹。 其实瞧到她的画后,他虽有指导之心,却并未生出收徒的意思,毕竟她一个小女娃,学上一段时间,等到结婚生子,肯定跑去相夫教子去了,哪还有闲心继续作画? 如今见她如此喜欢他的画,他倒是由衷的升起一股感慨来,毕竟几个孙子孙女没一个爱画的,不管他怎么坑蒙拐骗都没人愿意跟他学,如今倒好,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个小姑娘竟偷偷摸摸的想学还没人教!好好的天赋都被浪费了! 若是有他指导,她绝不会是目前这个水平!老爷子隐隐有些惋惜。加之梁依童又生得乖乖巧巧的,一瞧就是个听话的,老爷子越看越喜欢,抛开她是个小女娃这点,旁的竟都极其合他心意。 不过他也没直接提收徒的事,而是对梁依童道:“这样吧,以后每天下午,你去国公府一趟,学一个时辰再回来。” 见他竟是要长期教导她,梁依童眼睛亮了亮,她欢喜地跪了下来,规规矩矩地给他磕了个头,“谢谢爷爷愿意教导我。” 老爷子笑着撸了撸胡子,“起来吧。” 他离开时,梁依童还去送了送,直到老爷子坐上马车,冲她摆了摆手,她才离开。回到竹悠堂时,她小脸上依然满是喜悦,因为高兴,小脸也红扑扑的。 扫到她愉悦的小模样,豫王挑了下眉,又想到了她刚刚胆大包天,偷偷笑话他的模样,他漆黑的眼眸动了动,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梁依童乖巧地走了过去,“王爷有什么事吗?” 她刚离近了些,脑门就被男人敲了一下,他俯身凑近了些,低声道:“之前笑什么?嗯?我瞧着有那么老?” 梁依童的唇角又忍不住翘了起来,瞧到他不悦的目光,她才连忙敛起笑,“王爷自然是不老的。” 他五官俊美极了,也才二十六岁而已,明明正是最年轻的时候,老爷子之所以觉得他年龄大,无非是因为豫王年少老成,给了他某种错觉,认为他早该成亲生子了。 他脸色依然有些臭,“那你笑什么?” 闻言,梁依童没绷住,再次笑弯了眉眼,她就是觉得很好笑呀,老爷子真是有趣,竟能将她认成豫王的女儿。 他若真是她爹就好了!他这么不喜女色,肯定没主母整日刁难她,不过只是一想喊他爹爹的情景,她就忍不住想乐。 不行不行,又忍不住了,她拼命憋着笑,然而眼中还是荡着满满的笑意,小肩膀再次抖动了起来。 豫王黑着脸伸手揪住了她的小脸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还笑?嗯?难不成真想给我当女儿?” 梁依童弯了弯唇,“王爷这么好,肯定会是个好爹爹,不过白给你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你敢要么?” 以为她真有给他当女儿的念头,豫王一张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他哪稀罕要女儿,添个暖床的还差不多。 豫王啧了一声,意味深长道:“女儿我不缺,王妃倒是缺一个。” 梁依童只当他是顺口一提,笑道:“京城这么多姑娘都想嫁给王爷,王爷还不是想娶谁就娶谁?” 她如今胆子大得紧,说着还冲豫王眨了眨眼,打趣道:“不过等王爷娶了王妃,可得对后院的女人大方些,可不能连月银都不给,若是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点盼头都没有,指不定哪天她就收拾收拾小包裹走人了。” 豫王早就将云苑的女人抛之脑后了,这话倒给他提了个醒,说起来,他根本没给过她月银,府里的丫鬟一个月好歹还有二两银子,她肯定过得紧巴巴的。 委屈谁,他也不想委屈自个的女人。他直接将自己的荷包拿了出来,丢到了她怀里,里面除了三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几块碎银子,足够她花上几天。 梁依童眨了眨眼,连忙接住了,“王爷?” 豫王道:“拿去花吧。” 梁依童有些脸红,她不是在跟他要钱花呀,“我是说你以后有了王妃,不能不给月银,又不是让你给我月银?” 她将荷包又塞给了他,豫王却没接,而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道:“跟我还客气什么?拿着花吧,没钱了随时找我要。” 他的神情说不出的温柔,梁依童心中感动极了,也没再假惺惺推辞,脱口而出道:“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 孝顺两字,让豫王的脸再次黑了下来。 梁依童被他凉飕飕的眼神,盯得头皮有些发麻,“不然我不要了?” 豫王有些咬牙切齿,“滚吧。” 梁依童有些心虚,抱着荷包离开了,虽然最初留在豫王府时,她就打定了主意想当他的心腹,等她成功了,肯定可以借他的势报仇雪恨,如今不知不觉,竟快成功了一半。 梁依童回到清幽堂后,就将银子拿出来看了看,足足有三百零五两,都约等于卖掉个玉如意的钱了,不过玉如意还是要卖的,多点银子傍身总比没有强。 第二日下午,吃了午饭稍微歇息了一下,豫王便让人给她备了马车,让她去韩国公府学作画,走前,梁依童又道:“王爷,我想去街上转悠一下,可以晚一个时辰再回来吗?” “去吧,多让几个护卫跟着。” 对上次被劫的事,梁依童依然心有余悸,乖乖应了下来。 她先去的韩国公府,因老爷子已经给小厮打过招呼,她下了马车后直接有人来迎接,来到老爷子的住处时,还有一刻钟方申时。见老太太也在,梁依童乖巧地跟她请了安。 老国公夫人是个极其慈祥的老太太,年轻时脾气就极好,平日里就喜欢跟小姑娘说话,见梁依童生得如此乖巧可人,一眼就喜欢上了。 她拉着她的手说了几句话,“昨个回来老爷子就跟我提起了你,说是个冰雪聪慧的小丫头,他动了收徒的心思,今日一瞧,果然是个伶俐的,老头子旁的不行,画画却是极好的,你若喜欢,倒可以跟着认真学学。” 梁依童乖巧的应了下来。 梁老爷子瞧到梁依童,道:“下次还这个时辰过来就行,每日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回去后,你可以自己多练习。” 梁依童点了点头,“辛苦爷爷了。” 梁老爷子摆了摆手,从基础跟她讲了起来,梁依童听得很入迷,不知不觉就一个时辰了,还是老太太怕他们坐太久,对身体不好,让丫鬟催了催,她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 梁依童提出告别时,老太太还想留她在府里用晚饭,她以有事婉拒了,跟两人告别后,已经酉时了,梁依童先去了当铺,将自己的玉佩赎了回来,又将玉如意卖了二百两银子,随后才去寻自己的丫鬟。 她身边本有两个忠心的丫鬟,一个被宋氏以偷盗之罪赶出了府,另一个则以伺候不利赶走的,两个丫鬟走时,抱着她的腿哭了许久,那时梁依童很是痛恨自己的没用,见她们哭红了眼睛,不想离开她,她怔了半晌才低声说,等她出嫁后,有了决定权再将她们寻回来。 其实距离她们被赶也才过去三个月,然而对梁依童来说却隔了整整一世,上一世她根本没能实现诺言。 她的两个丫鬟,分别是雪梅和雪盏,梁依童记得雪梅的家就在四巷胡同,离当铺这条街很近,她便直接去了雪梅那儿。 梁依童寻来时,雪梅正在洗衣服,听到敲门声,她还以为是哥哥回来了,打开门后,才发现竟然是梁依童。 她连忙揉了揉眼睛,见真是她们姑娘,雪梅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她哭着直接跪在了地上,抱住了梁依童的腿,“我就知道姑娘没有出事。” 梁依童这才知道,雪梅竟听说了她被下葬的消息,她眼睛也有些发酸,想到上一世直到死,两人都不曾再见过,她也忍不住落了泪,她将雪梅从地上拉了起来,入了堂屋后,两人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两人简单说了一下分别后的事,知晓她竟被宋氏强制送给三皇子后,雪梅恨得眼睛都红了,“当初奴婢就不该离开,早知道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该留在您身旁。” 梁依童握住了她的手,心中暖暖的,“已经没事了。” 知道她如今在豫王府呆着后,雪梅担心坏了,显然是怕她的日子不好过,见自家姑娘一再保证了她过得极好,她才松口气。 梁依童能信任的也只有雪梅和雪盏了,便给了雪梅二百两银子,低声交代了她几件事,见雪梅一一记在了心上,她才离开。 梁依童回到豫王府时,天已经黑了。她回到清幽堂后,才发现豫王竟来了清幽堂,见小姑娘眼睛红红的,豫王蹙了下眉,冲她招了招手。 梁依童走近后,福了福身,“王爷,您怎么来了?” 豫王没答,而是将人往跟前扯了扯,伸手摩挲了一下她的眼尾,果然红得厉害,一瞧就是哭过,他拧了下眉,“怎么哭了?” 梁依童知道她有一落泪就眼红的毛病,也没否认,她不好意思道:“从街上回来后,本来想回府的,却又想起了我以前的丫鬟,因离的近,便去瞧了瞧她。” 豫王没听她的解释,手指在她眼皮上轻轻抚了一下,她的眼睛涩涩的,有些发干,他的手却凉凉的,被他碰过的地方,也好似带了点凉意,很是舒服,梁依童下意识动了动小脑袋,追逐了一下他的手指。 瞧到她的小动作,豫王心中软成一团,又伸手摩挲了一下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暗哑,“不舒服?” 没人知道,这一刻,他更想亲自吻上去。 ※※※※※※※※※※※※※※※※※※※※ 明天晚上九点见,比心 —— 感谢在2020-04-26 10:29:13~2020-04-27 22:36: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闲闲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闲闲、doubt、小展么么哒~ 3个;羊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obkkkk 14瓶;25521876 10瓶;林半里 5瓶;吃货baby宝 2瓶;离沐颜、局外人 (fa1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合一 梁依童小幅度点头, 她的眼睛确实有些不舒服,“只是有一点点酸涩,不要紧的, 王爷怎么来了这儿?找我有事吗?” 豫王下午去了户部,也是暮色四合时才回来,路过清幽堂时, 见整个清幽堂都笼罩在一片昏暗中,他才过来瞧了瞧。 整个清幽堂原本就只住了玉琴和梁依童,玉琴每个月休假一日,下午忙完就回家了,明天晚上才回来,梁依童一不在, 整个清幽堂都沉寂在一片孤寂中。 他才刚进来, 就听到了少女的脚步声,干脆等了一下。 听到她的问题,豫王才回道:“没事,瞧到这儿没掌灯我就过来瞧了瞧,怎么回来这么晚?” 他说着已经让侍卫将灯笼挂了起来, 光线一下子就亮堂许多。 梁依童回道:“我跟雪梅叙了叙旧, 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 忘记留意时间了。” 清楚雪梅应该是她之前的丫鬟,豫王道:“你若还想让她在跟前伺候, 可以将人带进王府。” 梁依童笑道:“谢王爷体恤,不过不用了, 她如今已经有了新去处。我什么时候想她时, 寻她过来说说话就行了。” 梁依童有自己的打算, 也没有过多解释, 笑着转移了话题,“王爷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她的名声肯定不好,豫王道:“不用了,你早些用晚膳吧,早点休息。” “嗯!王爷也是。” 梁依童又送了送他,将他送出清幽堂,才回到自个的寝室,她将祖母给她的玉佩收到了锦盒中,正想去厨房领晚膳时,就见丫鬟已经将她的晚膳端了过来。 清楚肯定是豫王吩咐的,梁依童心中暖暖的,愈发打定了主意,以后定要好好待他,他若依然没有成亲生子的意思,以后还可以给他养老送终,毕竟他年长她十二岁,肯定会提前衰老。 前提是这一世她一定得好好活着。 第二日一早府外竟有人来寻她,小厮过来通报时,梁依童微微怔了一下,得知是雪盏时,她连忙让人将她请了进来。 雪盏今年十七岁,父母在她三岁时就因闹饥荒去世了,她七岁之前一直跟着二叔,二叔膝下仅有一子,哥哥年长她十岁,待她也是极好的。 直到家里多了个嫂子,雪盏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九岁那年二叔又去世了,她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不愿意哥哥为难,就自个卖身入了武安侯府。 她入府时才不过九岁大,又生得瘦骨嶙峋的,能干的活自然有限。没哪个主子愿意要她,她最终便去了梁依童那儿,比起雪梅,梁依童跟雪盏的关系其实更亲近一些,毕竟两人年龄相差不大,说是主仆倒更像姐妹。 雪盏虽比雪梅小了几岁,却是个要强泼辣的性子,当年梁依童被欺负时,她没少上去给人掐架,唇舌比她厉害的还真不多。 她一瞧到梁依童,眼眶也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她欲要下跪时梁依童紧紧拉住了她的手臂,“还跪什么?严格来说,你们如今都已经不是我身边的丫鬟了。” 雪盏眼眶通红,说:“姑娘于我们有救命之恩,只要姑娘需要我们一日,我们就永远是姑娘的人。” 两人又简单说了两句话,梁依童便拉着她坐了下来,“我还以为你得明天才能过来。” 雪盏说:“雪梅昨天晚上就去寻了我,我怕姑娘有急事,也实在想您,就一早过来瞧了瞧,在家也实在无事,我早就盼着姑娘来寻我了。” 她离开武安侯府时,就回了哥哥和嫂子那儿,若非临走前,姑娘塞给她五两银子让她傍身,她只怕早被嫂嫂的白眼翻死了,如今有了梁依童的消息,她自是赶紧寻了过来。 雪盏住在一个封闭的小山村里,也没出过村子,并不知道梁依童被宋氏送了人,也不知道她被宣称暴毙了,不然以她的脾气,肯定早想法报复回去了。 昨日听雪梅说了梁依童的遭遇后,她气得手心都抠破了才冷静下来,两人简单说了会儿闲话,梁依童便说了想将她送去临江侯府的事,未来的三皇子妃是临江侯府的嫡长女,名唤蒋姿馨,她是去年与三皇子定的亲,成亲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明年年底就会完婚。 见梁依童要让她去接近蒋姿馨,雪盏便猜到肯定是蒋姿馨对她做了什么,毕竟她是三皇子的未婚妻,又以善妒出名,自家姑娘却被送给了三皇子,她都无法想象,自家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 毕竟梁依童只说了被豫王所救,方逃了出来,其中发生了什么却只字未提,雪盏也怕碰触到她的伤口,没敢多问,只是道:“姑娘且放心,您交代奴婢的事,奴婢定会完成。” 雪盏极为聪慧,应变能力也强,当初宋氏其实是想将她打死,然而她手里捏的却有梁依茜的把柄,宋氏怕她鱼死网破,才只是以伺候不利,将她赶出了武安侯府。 梁依童对她自然是极其放心的,她低声道:“办事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你要注意安全,蒋姿馨性情骄纵,又喜怒难辨,对身边的丫鬟也不是多和善,你要徐徐图之,就算成功接近了她,没有我的命令,也不能自作主张地对付她,无论如何不要冒险懂吗?” 雪盏心中暖暖的,见她叮嘱这么多,忍不住笑了笑,“好啦,主子就放宽心吧,奴婢又不是三岁小孩。” 雪盏想了想,道:“我的身份用伪装吗?” “不用,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武安侯府已经倒台,你自谋出路,也属实正常。” 梁依童又叮嘱了几句,取出一百两银票,“银票你收好,等你入了临江侯府,出府的机会肯定不多,这些钱你且拿着傍身,蒋姿馨是临江侯府的嫡长女,你想去她身旁伺候,肯定也需要一些时机,也少不得要笼络一些丫鬟,肯定需要用到银子。” 雪盏不肯收,“雪梅姐姐都已经分给我十两了,再是需要笼络人,又哪里用的了一百两?银子带多了,若被人发现,说不准还会惹出事端。姑娘用钱的地方肯定也多,这钱您留着花就是。” 梁依童道:“我总共就给了雪梅二百两,单是让她买几个打手估计就需要一百两,还要让她买通一些丫鬟,她哪里还有银子给你?” 雪盏道:“反正我已经收了,姑娘下次见了雪梅姐姐再给她就行,我实在不需要太多银子,等我入了临江侯府,肯定还有月银,这些真够了。前期花钱的地方肯定不多,日后要需要银子,奴婢再管您要就是。” 梁依童便也没再坚持,又简单说了几句话,她就将雪盏送走了。 * 下午,梁依童再次去了韩国公府,老爷子住在寿安堂,今日过来时,寿安堂却有旁人在,丫鬟道:“三公子正跟老爷子汇报一些事情,梁姑娘且等一下吧,估计很快就好了。” 韩国公府一共有三房,三公子梁越沉是长房的嫡幼子,如今才不过二十就在御前当差,老爷子很是看重他,时不时就会喊来问问话。 梁依童上一世其实见过梁越沉,当年他去过三皇子府,两人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并不熟悉。 见老爷子有事要忙,梁依童便在门外候了一会儿,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梁越沉就走了出来,他五官硬朗,周身的气度很是沉稳,亦是少年老成的代表,与豫王的淡漠不同,他整个人犹如一把锋利的宝剑,有种睥睨一切的骄傲。 他走出来时,便一眼瞧见了梁依童。 少女身姿纤细,眉眼动人,一双桃花眼清澈又妩媚,让人十分惊艳,哪怕家里的姐妹相貌都很是不俗,梁越沉却从未瞧见过这么美的小姑娘。 他心中微微动了动,竟是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梁依童瞧到他后,已经垂下了眼睫,只是轻轻福了福身。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上一世也是如此,那时她被三皇子唤到了前院,刚帮三皇子按完脑袋,退下时就见他走了进来,男人也是这样盯着她看了几眼,眉头微微蹙着,目光却很是幽深。 “童丫头已经到了?快进来吧。” 梁依童听到老爷子的声音,就连忙走了进去。 梁越沉眯了眯眼睛,将老爷子身旁的小厮唤到了跟前,“刚刚那位姑娘是谁?怎么跟老爷子很是熟稔的样子?” 三公子虽不是嫡长子,心智手段却都随了国公爷,如今也很得皇上赏识,前途一片光明,府里的小厮对他自然是极其恭敬的,听到他的话,便连忙道:“这位姑娘姓梁,她的名字小的还不清楚,不过老夫人和老爷子都唤她童丫头,她如今正跟着老爷子学作画,昨日已经来了一日了,听老太太说,老爷子有收她为徒的意思。” 听到她姓梁时,梁越沉的眼眸就深邃了几分,“她也姓梁?难道是旁支的亲戚?” 小厮道:“这倒不是,她跟韩国公府并无关系,好像是从豫王府过来的,听其他小厮说,她乘坐的是豫王府的马车,应该是跟豫王有些关系。” 听到这话时,梁越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豫王的外祖父是长兴侯,如果他记得不错,府里的姑娘该是姓赵才对,他哪有什么亲戚姓梁?若说是他的女人,她却梳着双髻,瞧着也不过是小少女模样,应该尚未及笄才对。 梁越沉也说不清怎么竟对一个小姑娘好奇了起来,见问不出什么,他方回到自己的住处。 梁依童这日依然学了一个时辰,离开韩国公府后,她就坐上了马车,途径水墨铺子时她喊了停。 她打算进去买点东西。 她其实没什么需要的,主要是想给豫王买点,豫王的宣纸快用完了,府里还没来得及采购,她恰好经过这儿干脆买点,免得王爷万一用完。 她进来时,谁料竟遇到了一个熟人,正是她的嫡姐梁依茜。 梁依茜本是武安侯府的嫡长女,在府里自然是极其受宠,宋氏仅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打小就疼宠万分,她出门时向来排场极大,身后没有两个丫鬟,两个嬷嬷,仿佛就对不起她的身份,如今她身边却只跟了一个丫鬟,身上的首饰也只剩一个镂空银簪,哪还有昔日天之骄女的做派? 此刻她竟因为几刀宣纸在跟掌柜的讨价还价。也是,武安侯府早就倒台了,二叔的爵位被剥夺后,侯府还被抄了家,连大房也受了牵连,梁依茜的日子自然不如之前好过。 梁依童戴着帷帽,梁依茜并未瞧到她。 梁依童眯着眼打量了片刻,见她落魄至此,心中只觉得轻快,哪怕重来了一世,梁依茜对她的所作所为,她依然记在心上。 她十岁那年,明明是梁依茜打破了宋氏的花瓶,她却推到了自己身上,宋氏不分青红皂白,就罚她在雪地里跪了一天,直到她昏厥过去,才让人将她抱回去,那一次,她差点死掉。 她十一岁那年,宋尘康瞧她穿得单薄,不过随手塞给她一个手炉,梁依茜知晓后,就去了她那儿,直接拿着她的手炉朝她砸了去,若非她躲避的及时,她一准儿的破相,尽管如此,她额头依然肿了许久才好,对她的辱骂更是不必提。 她十二岁那年,不过是有人夸了一句她天生丽质,长大了必然名动京城,梁依茜就恼得红了眼睛,以她不敬嫡姐为由,让丫鬟直接扇她耳光,若非雪盏拼死护着她,又让雪梅将父亲喊了过来,她的脸说不准就被扇成了猪头。 一桩桩事,她可都记着呢。 梁依童眼眸黝黑一片,她舒了口气,直接对一旁的小厮说:“劳烦帮我拿几刀歙州宣纸,再挑个最上等的紫色端溪砚。” 天下最名贵的砚莫过于端砚,其中端溪砚,又以紫色为首,品相好的,因极其罕见,单一个砚台就能卖几百两银子。 见她一出口就要端溪砚,掌柜的便清楚这是个贵客,他冲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他过来应付梁依茜,自个连忙走到了梁依童身侧,“这位姑娘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您挑选。” 梁依茜听到她熟悉的声音时,眼中闪过一抹震惊,梁依童的声音她自然是熟悉的,可是她不是被送给三皇子当玩物了吗?怎么出府了?难不成竟得了宠?一开口就是最上等的端溪砚,真是好大的口气! 她之前这辈子只怕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吧? 梁依茜无比的震惊,发现掌柜的竟抛下自个,跑去招待她时,她的愤怒已经盖住了震惊,出口就讽刺了起来,“呵,哪里来的小贱人,你知道什么是端溪砚吗?就敢选最上等的。” 梁依童理都不理她,掌柜的已经拿了三个端溪砚出来供梁依童选择,他将砚台放在了一旁的小案几上,笑道:“姑娘坐下慢慢挑选吧。” 瞥向梁依茜时,他眸中却带了一丝厌恶,怕她将贵客吓走,声音已经冷了下来,“本店可不是闹市,这位客人还请安静些,莫要影响了旁的客人,想骂街尽管去街上。” 梁依茜气得胸膛起伏了一下,她本就是急脾气,又是从小被娇宠着长大的,虽然一下子从云端坠落了下来,心里的落差还没调节过来。 她当即就恼了,气得一个健步就走到了掌柜跟前,直接就要扇他巴掌,“你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以前我来这儿买东西时,也没见你这般看轻人!” 掌柜的一手抓住了梁依茜的手,脸色已经冷了下来,梁依茜骂道:“混账东西,你敢碰我,信不信,我让我舅舅宰了你!” 梁依茜以前也来过这家店铺几次,掌柜的自然是认识她的,刚刚敢那样讽刺她,也是清楚武安侯府已经倒台了,但是宋氏终究是长安侯府的姑娘,她舅舅又是长安候,若真为她出头,他一个小小的掌柜自然无法与之抗衡,他眼中闪过一抹阴鸷,笑着收回了手。 “若非姑娘先动手,我岂会拦你,还请姑娘自重。” 梁依童不动声色往放着端溪砚的案几旁走了几步,拿起把玩了一下,放下后,悠悠道:“世上竟有如此泼妇,今日还真是令我大开眼界,掌柜的勿要跟她浪费口舌了,这等女子又哪里晓得自重二字怎么写?单看她这泼妇行经,便清楚必然胸无点墨!” 以前向来都是她欺负梁依童,哪有她还嘴的份?梁依童见了自个哪次不是恭恭敬敬的?如今见她胆敢辱骂自己,梁依茜眼中的怒火越烧越旺,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她直接就朝梁依童扑了过来,欲要撕烂她的嘴。 梁依童巧妙地避了一下,恰好站在了案几一侧,梁依茜伸手就去扇她,梁依童又躲了一下,她又去扇。 梁依茜只顾着打人,却不曾注意身旁的小案几,随着她猛烈的动作,案几被她带的倒了下来,案几上的端溪砚也掉了下来,三个砚台一下子摔碎两个。 砚台摔在地上的声音,才唤回梁依茜的理智,她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店里的掌柜,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掌柜的就站在他们不远处,如果及时制止,说不准可以避免砚台的被摔,因为梁依茜的无理举动,他站着没动,砚台摔下来后,他眼眸闪了闪,方走过去将砚台一一捡了起来。 他沉声道:“梁姑娘,您要打人可以出去打,店里并不是你能胡来的地方,如今因你的举动,竟毁掉两个端溪砚,其中一块端溪砚还是店铺的镇店之宝,这笔银子,还请姑娘交出来再走!” 他说着便冲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直接守在了门口,分明是想堵住她不许她出去。 一个端溪砚那么贵,梁依茜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如果有银子,她也不会连买宣纸时都讨价还价,还不是想省点银子去买一盒糕点? 梁依茜涨得脸颊通红,总觉得梁依童是不怀好意,故意往那儿站,就等着给她下套呢,她破口大骂道:“你个贱人,几日不见,竟变得如此狡猾!分明是你给我设套,这笔银子要出你出!” 梁依童悠悠道:“这位姑娘还真是搞笑,我认识你吗?头一次见面,你就说我给你设套,真是笑话,难不成我知道你会冲上来打人不成?像你这等话都不会说,出口就只会骂人的泼妇,我可不曾见过。” 梁依茜气得胸膛起伏,指着梁依童直哆嗦。 梁依童没再理他,她心情很是愉悦,对掌柜的道:“既然最好的砚台已经被摔坏了,我就只要几刀宣纸就行,对了,再来一个狼毫笔吧,劳烦店家了。” 掌柜的见她面对自己时,很是有礼,态度也极好,亲自将东西给梁依童取了出来,等她付完银子,见她要离开时,没有小厮阻拦,梁依茜再次骂了起来,这次骂的却是掌柜。 她的破口大骂却引来了好几人的围观,见大家对自己指指点点的,梁依茜的脸颊涨得通红,偏偏梁依童这贱人,竟还跟周围的人解释了起来,说她不小心撞到了案几,打碎了两个砚台,不想赔钱,还辱骂掌柜的,掌柜的真是太可怜了。 她气得浑身颤抖,发现已经有人认出了她,她捂着脸往后躲了躲,怕名声坏掉也不敢再骂了。 丫鬟很是无奈,见掌柜的死活不放人,只得回府搬救兵去了。宋氏听说此事后,脸色阴沉的几乎滴水,“她真遇到了梁依童?” 丫鬟道:“她带着帷帽,没瞧清脸,听声音确实像她。” 宋氏的装扮也不似之前那么华贵了,一身青色衣衫,显得很是朴素,她生就一张国字脸,板着脸时,很是吓人,身边的小丫鬟都噤若寒蝉。 她沉着脸坐了片刻,才揉了揉眉心,对身边的嬷嬷道:“去将我床头那个金丝楠木盒拿出来,将银票取出来给掌柜的将银子送去。” 嬷嬷为难道:“您只剩这点银子傍身了,若是拿走,就什么都没了,就没旁的法子了吗?” 宋氏闭了闭眼,“能有什么法子?她自个蠢,摔碎了东西,不替她还了这笔银子,难道任掌柜的扣留她不成?就是闹到官府,这事也是我们不占理,事情闹大了,只会贻笑大方。” 嬷嬷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她躬身离开时,宋氏才沉声道:“去三皇子府打听一下消息,瞧瞧她是不是真得了恩宠。” 清楚她指的是梁依童,嬷嬷恭敬地应了下来。 与宋氏沉重的心情不同,梁依童的心情却极好,清楚梁依茜肯定要大出血,说不得回去后还要挨顿骂,她就觉得心中畅快了不少。 对她来说,这才不过是个开始而已,梁依童也没太放在心上,回府后,她就抱着狼毫笔和宣纸去了竹悠堂。 她心情轻松,走起路时,都轻快几分,哼着小曲来的竹悠堂,听到小姑娘小声的哼唱时,豫王放下了手中的书,“发生了何事,竟这般高兴?” 梁依童吐了吐舌,将宣纸和狼毫笔放了下来,笑嘻嘻道:“我一直都这么高兴呀,自打入了王府,我就很安心,王爷待我这么好,我当然开心。” 豫王拿书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嗤道:“油嘴滑舌。” 梁依童有些无辜地嘟了嘟嘴,无意识撒娇,“谁油嘴滑舌了?我说的明明是实话,王爷不信算了。” 她本就生得极为甜美,粉嫩嫩的唇微微翘起时,越发显得娇俏可人,豫王心中动了动,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在外待得都乐不思蜀了,让我怎么信?” 梁依童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我又不是日日回来的这么晚,昨天是有事,今日是给王爷买东西去了,我见你桌上的宣纸快用完了,就想给你买一些,还有这只狼毫笔,我瞧着该换了,才去店铺转了转。” 她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捧着东西递到了豫王跟前,神情很是纯真,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可信了些,豫王却道:“买个东西能用半个时辰?” 梁依童认真点头,弯了弯唇,“当然啦,给王爷买东西,自然得认真挑选了,这样方对得起您对我的照料啊。” 豫王微哂了一声,也不知信了几分,瞧到他无意识地揉了一下肩膀,梁依童连忙地走到了他身后,小手放在了他肩膀上,贴心道:“王爷我帮你按按吧。” 豫王不置可否。 见他没拒绝,梁依童便乖巧地给他揉捏了起来,她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力道,一双小手揉来揉去的,没能解了他的乏,反倒将豫王揉出一身火来,他眼眸暗了暗,伸手按住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够了。” 梁依童眨了眨眼,本能地察觉到他有些不爽,她小心翼翼问他,“王爷觉得不舒服吗?是力道太轻了吗?不然我再加大点力道?” 她语气甚为小心,豫王揉了揉眉心,“不必,该用晚膳了,你去让丫鬟传膳,一会儿用了晚膳,再回清幽堂。” 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梁依童才弯了弯唇,愉快地应了下来,“好!我去让丫鬟传膳!” 她说着就离开了书房,等她通知完丫鬟,又来书房时,才发现王爷不在书房,她又去了他寝室,站在窗外瞄了瞄,竟是听到内室传来一阵水声。 梁依童眨了眨眼,若只有水声也就罢了,她刚刚竟是隐约听到了豫王低喘的声音,她只觉得这声音有些奇怪,忍不住走进去瞧了一下。 ※※※※※※※※※※※※※※※※※※※※ 明天十二点见,比心, —— 感谢在2020-04-27 22:36:35~2020-04-28 20:42: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兰兰 257瓶;bobkkkk 3瓶;icy 2瓶;吃货baby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2章 走到内室后, 梁依童才发现水声是从里间发出来的,刚刚豫王的声音着实有些奇怪,梁依童隐隐有些担心, 就走了进去。 此时,豫王正在沐浴,他一身的火气, 干脆过来冲了个凉水澡,谁料再次想起了她柔软的小手,他一时难以自控,才……豫王哪里想到,他不过低喘了一下竟被窗外的小丫头偷听了去。 听到少女轻微的脚步声时,他身体僵硬了一下, 梁依童唤了他一声, “王爷?你在吗?” 见果真是她,豫王从浴池中站了起来,拎起一旁的衣袍,披在了身上,低声道:“何事?” 梁依童却已经走了进来。 瞧到内室的场景,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男人背对着她, 身上只来得及披了件衣袍, 他修长笔直的腿尚隐在水中,明显是洗到一半, 听到动静才匆匆披了件衣服,因身上湿着, 衣服已经黏在了身上, 将男人健硕的身材完全展露了出来。 梁依童整个人都呆住了, 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他竟然在沐浴, 有几人在里间设浴池的?何况他刚刚吩咐了让丫鬟摆膳,明明要用晚膳了,他却跑来洗澡! 梁依童脸颊腾地红了起来,见小姑娘呆愣着没动,豫王声音愈发哑了几分,只觉得要命,他没好转身,直接往池中坐了下来,身体接触到凉水时,依然只觉得一片滚烫。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眸越发的幽深,“傻愣着干什么?若是无事,就来帮我擦擦背。” 梁依童已经反应了过来,擦什么擦呀,她逃得比兔子都快,转瞬就溜得已经没影了,豫王闭了下眼,掩住了眼中浓郁的欲望。 梁依童直接溜回了清幽堂,都不敢跟他一起用晚膳了,直到跑回清幽堂,她一颗心还在怦怦乱跳,小脸也红扑扑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她竟那样闯了进去……太不像话了! 想到豫王的话,她脸上的热意才褪去了些,见他没有半分尴尬,还提出擦背,她才察觉到逃跑的举动有些过于夸张了,有什么好逃的,她之前都说了要留在他身边伺候,帮他擦背也是应该的吧? 梁依童心跳逐渐恢复正常后,就有些后悔竟落荒而逃了。男人的身体她又不是没瞧过,慌什么? 梁依童深觉不妥,又磨磨蹭蹭回了竹悠堂,豫王身边没有丫鬟小厮,唯有两个守门的侍卫还在原处呆着,院中一如既往的安静,所以也没几人瞧到她落荒而逃的模样。 她一颗心稍微安定了些。 如今她来竹悠堂,都无需通报,冲侍卫们打了个招呼就入了内室,等她鼓起勇气迈入浴室时,却见豫王已经出来了。 男人已经穿上了里衣,虽然衣襟半敞着,看样子却是已经洗好了,豫王眼眸一片漆黑,定定盯着她没有说话,步子也停了下来,他身材高大,恰好将她娇小的身躯笼罩在身下。 梁依童红着小脸垂下了脑袋,讷讷道:“王爷洗完啦?” 豫王的目光顺着她白皙的额头一路往下,扫过她粉嫩的唇,又在她锁骨处留恋了一下,方移开视线,“不是溜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梁依童两只小手无意识缠在一起,结结巴巴扯了个慌,“没溜,我、我的手不干净,就回去洗了洗,谁料王爷洗这么快呀。” 她说完,才抬起小脑袋,鼓起勇气瞄了他一眼,男人目光深邃,好似浩瀚的星空,又隐隐带了点包容,并不像生气的样子,她悄悄松口气,露出一个甜美的笑,“那我服侍王爷穿衣吧?” 豫王的目光在她深陷的小酒窝处停留了一瞬。他倒是想生气,头一次生出想发泄的心思,任谁被中途打断,都不会高兴,他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但凡有点理智,都该拒绝她,毕竟刚刚之所以沐浴就跟她脱不开干系。可是,只是这样看着她略带讨好的笑,瞧见小姑娘眼中的期待,他心底就软成了一团,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见他没有拒绝,梁依童眼中的笑彻底荡漾开来,清楚豫王这是没生气,她便乖巧地走到了他身旁,他此刻只着里衣,尚未穿外袍,梁依童便先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 她因骨架小,瞧着便超级矮小,其实个头也到他胸口处了,离近后,她便伸出小手给他整了一下衣襟。 男人的衣襟半晌着,她抬眼时一不小心就瞄到了他结实紧致的胸膛,她白皙的脸颊瞬间就热了起来,再次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她不敢多瞧,简单拉了几下衣襟,帮他整理好,就后退了一步。 见她小脸红扑扑的,很是羞赧,豫王的心情总算稍微好了点,原本他就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很是好闻,如今对她多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思后,他甚至有种着迷的感觉,夹杂着草药的奶香味涌入鼻端时,他心跳都微微快了几分。 此时,梁依童已经将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取了下来,她拿下衣服便朝他走了过来,豫王此刻听话极了,让抬手就抬手,她很顺利地就给他穿上了外袍,因不是头一次服侍人穿衣,她的动作都透着一股熟稔。 豫王只以为她是天生聪慧,对这点活手到擒来也没多想。 梁依童帮他穿好外袍,才给他系腰带,系腰带时,她一双小手难免会碰触到他的腰,因他穿着衣服,她甚至没那么紧张了。 她先是从后面给他系的,小手一伸,活像抱住了他的腰。 豫王只觉得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热又冒了起来,喉结都不由上下滚动了两下,他拨开了小姑娘细白的小手,低声道:“剩下的我来。” 左右快穿好了,梁依童便乖巧地退到了一旁,等他穿好,她没忍住问了一句,“王爷怎么这个时候沐浴?” 豫王淡淡道:“有些热。” 最近天气已经逐渐转凉了,他这句有些热,梁依童总觉得掺了水分,不过她也想不通他为何这时沐浴,毕竟都要用晚膳了,一般大家都是睡前才沐浴。 她若是早知道他在沐浴,她刚刚根本就不会进去,还有那奇怪的声音,像极了他的低喘,有那么一瞬间,梁依童都以为是不是听错了,她也没再追问。 上辈子她虽在三皇子身边待了两年,因三皇子不能人道,对男女之事,梁依童懂的其实并不多,毕竟她也只是服侍过三皇子沐浴,帮他擦过几次背,旁的时候,极少近他的身。 这会儿她也没多想,两人便一起走出了他的寝室,梁依童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下次要学乖一点,不该乱闯他的房间,好在王爷不曾怪罪。 说起来也是她孤陋寡闻了,她自己没有浴室,并不知道内室的一侧还可以建造一个汤池,她想洗澡时,都是让丫鬟给她烧水,水倒入木桶中,直接在木桶中清洗。 她哪里知晓他竟是跑去沐浴去了,还以为他受了伤,才闷哼了一声,说起来,也是关心则乱,见他无事,梁依童倒也放了心。 * 时间缓慢走着,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好几日,梁依童已经跟着老爷子学了好几日的画了,今日从寿安堂出来时,谁料竟再次遇到了梁越沉。 这几日,她已经遇到过他两次了,每次梁依童冲他福身时,他都只是幽幽看着她,不点头也不说话,梁依童见识过豫王最初的淡漠,也见识过三皇子的古怪,倒也没觉得他太过怪异。 本以为今日他依然跟往常一样,她正欲从他身边经过时,谁料男人竟突然开了口,“你叫梁依童?” 梁依童微微愣了一下,笑道:“嗯,三公子有什么事吗?” 少女一身嫩黄色衣裙,愈发显得五官稚嫩了些,梁越沉盯着她瞧了半晌。 梁依童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实际上梁越沉也确实有些不对劲。 自打上次惊鸿一瞥,看到少女的五官后,夜晚他就做了个梦,梦中的他,竟再次瞧到了少女,只不过比起现在,那时的她已经褪去了眉宇间的青涩,身量也抽高许多。 她从一个奢华的室内走了出来,身姿婀娜柔媚,小腰盈盈不足一握,缓步走来时,那张清丽无双的脸蛋也露了出来,明明粉黛未施,却美的恍若深山里走出的精怪,让人见之难忘。 她似是刚刚哭泣过,眼尾还泛着红,越发显得可怜又可爱,仔细看,她的唇还有些红肿,似乎刚被男人啃噬过,明明五官清纯至极,浑身上下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妩媚。 她水润的眼眸扫过他时,连忙低下了小脑袋,从他身边匆匆走了过去,只是对视了一眼,他就有种万劫不复的感觉,想将人揉入怀中,肆意亲吻她的唇,想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 梁越沉当天晚上是从梦中惊醒的,醒来时,眼眸沉得犹如一潭死气沉沉的湖水,他当时并未深究这个梦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这少女对他有一股奇异的吸引力,明明只是初次见面,他却好似极为熟悉她一般,熟悉到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令他痴迷。 他向来克制,身边虽有一个通房,却从不曾因为女人意乱情迷过,然而一个小小的少女却引得他乱了心神,梁越沉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给他下了蛊。 过了两日,因有事寻老爷子,他又去了寿安堂,再次见到了她。 当天晚上,他竟再次做了梦,梦中的他,再次踏入了那个异常奢华的地方,这次他却没能见到她,然而他却从三皇子口中,得知了她的名字,梦境那么真实,真实的像是发生过一样。 梦中的她名唤梁依童,是三皇子的女人。 这个认知,令他整个人都产生一种暴躁感,梦中的他,跟三皇子关系很是不错,直接称兄道弟,然而夜深人静时,他却在肖想他的女人。 梁越沉这次醒来时,心中竟都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那种对少女的渴望,似是印在了骨子里,让现实中的他也处在一种暴躁中。 所以这次,他再次来了寿安堂,趁她离开时,守在了这里,只为求一个答案,她究竟是不是梁依童? 如果是,他的梦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预料到了未来?未来的他,对她求而不得,才一次次梦到她? 梁越沉身躯绷得很紧,瞧到少女小幅度点头时,他心中似乎有一个地方彻底沦陷了,那一瞬间,梁依童莫名感受到某种侵略感。 她连忙低下了头,低声道:“三公子若无事,我就先行离开了。” 她从他身边经过时,他心中再次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竟然是怕她会从此消失,他直接伸手捉住了她。 男人的手臂似铁钳,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梁依童受惊似的后退了一步,连忙挣扎了起来,水润的眼眸也瞪得圆溜溜的,羞恼道:“公子这是做什么?” 丫鬟瞧到这一幕,微微愣了一下。 扫到她惊慌的眼眸时,梁越沉才稍微恢复理智,他并不想给她留下登徒子的印象,便若无其事松了手,低声道:“稍等,我还有件事想要请教你。” 见他松开了手,梁依童眼中的慌乱才散去些,这是在寿安堂,府里又有不少小厮丫鬟,他就算是坏人,也无法行凶,想通后,梁依童稍微安心了些。 虽然已经不怕了,梁依童还是稍微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些许距离,不知为何,面前的男子明明不比宋尘康大多少,她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她只在豫王和三皇子身上感受过。 梁越沉狭长锋利的眼眸,紧紧盯着她,低声道:“你认识三皇子?” 听到三皇子时,他分明瞧到少女脸上闪过一抹恐惧,那是一种刻入骨髓的恐惧,这个神情,让他想起了梦中的她,少女从室内走出来时,脸上的神情好像也是这般,有一瞬间的恐惧。 他抿着唇,没再出声,只是紧紧盯着她,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梁依童过了最初的慌乱,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三皇子贵为皇子,天下谁人不晓得他?认识却谈不上,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梁依童说完,就匆匆离开了寿安堂,男人应该还盯着她,她只觉得如芒在背,绕过月门,无法再感受到他的目光,她心中的忐忑才彻底散去些。 上一世,在三皇子府,她只见过梁越沉一次,隐约记得,三皇子好像在招揽他,旁的她一概不知,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三皇子,难道三皇子已经在笼络他了,并提起了她? 可是三皇子为何要提起她? 梁依童总觉得哪儿透着古怪,因为上一世,瞧见他时,她就觉得他有些奇怪,梁依童便也没往深处想,只是想着,以后还是离他远一些。 这一世,她是万万不想再与三皇子扯上关系了。 ※※※※※※※※※※※※※※※※※※※※ 男配出来啦!五点就爬起来码字啦,干脆提前发了,下午六点还有一章,记得来看呀,比心 —— 感谢在2020-04-28 20:42:36~2020-04-29 10:27: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欧乐米 6瓶;局外人 (fa1r)° 5瓶;奈奈呀!、我是人间小美味 2瓶;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合一 梁依童回到府里后, 才将梁越沉抛之脑后。 她如今得了二老爷那么多赏赐,已经无需拼命作画了,左右玉佩已经赎了回来, 她现在也不缺银子, 雪梅雪盏那儿又已经安排了下去, 报仇的事自然急不来,梁依童便打算潜心打磨一下她的画技。 等她水平提高了,再需要卖画时, 说不准就不用仿照旁人的了,要知道老爷子一幅画,如今可是千金难求, 她也不需要自个的能值千金,日后一幅画能卖一百两她就很开心啦。 老爷子现在在教她画人物,她才刚学了几日,正是需要多练习的时候。她房内备的也有纸墨笔砚和颜料,用完晚饭,无需再去豫王那儿,她便偷偷摸摸画起了豫王。 不知为何,只是一闭上眼, 思索他的长相时,她脑海中率先跳出的竟是他结实白皙的胸膛,梁依童连忙甩了甩脑袋, 仔细回忆着他的五官, 从他斜飞入鬓的眉,到深邃淡漠的眼, 挺直好看的鼻梁, 再到单薄却很有质感的唇。 她越回忆越是惊叹。 其实, 豫王不仅是她见过的五官最好看的人,气质也是最出众的,与宋尘康的温润如玉和三皇子的风度翩翩不同,他身上的气势其实很有攻击力,却因神情淡漠,并不惹人讨厌。 毕竟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是刻意流露出的冰冷,也不是故意与人保持距离,大抵是生性如此,他内敛的恰到好处,虽沉默寡言,却又没那么无趣。 外人眼中的豫王兴许是可怕的,梁依童眼中的他,却又带了某种独有的温柔,哪怕话不多,却像个大哥哥一样,令人很安心。 随着她的想象,宣纸上逐渐浮现出男人的大致轮廓,他只是往那儿一站,就有种遗世独立、极其耀眼的感觉。然而眼睛和鼻子,梁依童却有些把握不好,画出来后,就感觉一幅极其美好的画,被她毁掉了。 她很擅长临摹山水画,每次仿照名师作画时,也都是选择山水画,还是头一次正式画人物,哪怕已经学了几日了,理论知识学了不少,真正画想画的人时,却不是很熟练。 望着眼前被自己毁掉的画,梁依童懊恼极了,她这次干脆没有画轮廓,而是画了好几双眼睛,纸上每一双眼睛都跟豫王的有些像,却偏偏都不是他的,见再次将他的眼睛画得那样丑,梁依童沮丧极了。 她拖着腮叹了口气,干脆不再画豫王,又拿玉琴和雪盏的眼睛练习了会儿,然而只凭想像,跟近距离观察着画出来的感觉还是不一样,梁依童干脆不再画了。 第二日给豫王研完墨,她才展开画卷。 她就坐在豫王不远处,一抬头就可以瞧到他的侧脸,梁依童心中动了动,忍不住观摩着他偷偷画了起来,怕豫王发现,她偷瞄的很有技巧,殊不知她的小动作,还是被豫王瞧了去。 他不过是懒得管她而已,自从小姑娘待在书房伺候后,他办事效率就下降了些,若是再停下来管管她,只怕浪费更多时间,豫王看完手中的册子,才扭头扫了小姑娘一眼。 她恰好抬眼偷瞄他,被他抓包后,她心中微微有些慌,却补救般露出个笑,“王爷忙完啦?我再给您倒杯水吧?” “不必,忙你的就行。” 梁依童松口气,见他没有起身的意思,她又认真画了起来,从她的角度,只能瞧到他的侧脸,画中的人物也是一张侧脸,大概是一点点看着画的,她这次将神韵抓得很准,梁依童总算有点满意了。 无需偷瞄后,她便认真完善了一下他的服饰,绛紫色的衣袍本就显得很华贵,入画后更是好看极了,梁依童画得很开心,涂颜料时,眼睛都亮晶晶的,随后的一个时辰她都在专心完善细节,根本没有抬头。 豫王这段时间,都在翻阅书籍,然后做批注,整理各种意见,只是个别时候,需要帮皇上批阅一下奏折,忙完手头上的公务,他才起身。见小姑娘画得很专注,中途都不曾歇息过,他蹙了下眉。 豫王走过来,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歇会儿吧,等会儿再画。” 已经猜到了她在画自己,瞧到画上的人物时,豫王并不是很吃惊。 梁依童手忙脚乱地想去遮住眼前的画,然而墨痕尚未干透,她又不敢伸手捂,她懊恼地小脑袋都耷拉了下来,还不忘连忙解释了一句,“我、我不是在偷画您,是梁爷爷最近在教导我画人物,我才练习了一下,王爷勿怪。” 见她是真紧张,豫王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没怪你,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再画,小小年龄就坐这么久,也不怕身体出问题。” 梁依童吐了吐舌头,平日里王爷还不是一样?总是一坐半天,竟然还好意思说她,梁依童却只敢偷偷腹诽一下,清楚王爷是为她好,她乖乖点头,“王爷忙完啦?我去给你洗点水果。” 豫王也没拦她,任小姑娘欢快地跑了出去,等她跑开后,豫王才认真观看起眼前的画,谁料她竟画得像模像样的。 她的画显然未完成,他身侧还留了一些空白,原本是想画竹林的,豫王瞧着这幅画,心中动了动,在她座位上坐了下来,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个小少女,小少女就站在他身侧,巧笑嫣然的,小模样甜美极了。 梁依童回来时,才惊讶地发现,他竟在作画,他的画法很是独特,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她的五官轮廓,见她回来了,他就搁下了手中的笔。 梁依童放下果盘,好奇地凑了过来,瞧到他竟画了她,她眸中又亮起了小星星,其中还夹杂着震惊,难怪当初梁老爷子非要收他为徒,他这般天赋,不认真学真是可惜了! 相较于豫王府的温馨,此时的梁府气氛却一片凝重,前些时日,宋氏让身旁的嬷嬷查了一下梁依童是否得宠的事,不查不知道,查完后,她就有些心神不宁,此时,宋氏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你确定三皇子府没有再添新人?” 嬷嬷道:“奴婢仔细查过了,确实没有,最近这段时间三皇子不曾宠幸过任何新人,唯一一个侍寝后,被抬出来的女人,也是半年前入的府。” 三皇子在床上爱折磨美人的事,在京城不算太隐秘,稍加打听一下就能打听出来,嬷嬷口中被抬出的女人,是一个舞姬,前几日,三皇子唤她侍寝了,同样是走着进去,却被人抬了出来。 据丫鬟说,她在床上足足养了好几日才能下床,不知情的丫鬟都在夸三皇子勇猛,她们哪里晓得这美人不过是挨了鞭子,才下不了床。三皇子表面儒雅,心情糟糕时,就喜欢看美人瑟瑟发抖,求饶的模样,哭得若是不漂亮,说不准当晚就能丧命。 当初宋氏之所以将目标瞄准了三皇子,就是因为知晓他在床事上玩得很猛,将梁依童送给他后,就算他会新鲜一段时间,只怕她也活不久,毕竟三皇子府里的女人,可没几个命长的。 谁料梁依童竟不在三皇子府,宋氏道:“有没有可能是被他养在了外面?” 问完她就觉得不可能。 三皇子贵为皇子,府里安置几个美人,谁敢多言?他又迟迟没有子嗣,他母妃巴不得他多宠幸几个呢,蒋姿馨也尚未嫁过来,肯定不敢多说一句话,三皇子根本没必要将人安置在外面。 果不其然听嬷嬷道:“老奴查过了,他没有将人安置在外面。老奴也觉得蹊跷,就顺着行宫的线索,多查了一下,那日跟三皇子一起去狩猎的公子并不多,不过这几位公子身边也没添新人,反倒是豫王身边多了个姑娘。” 听到豫王的名头,宋氏心中有些惊疑不定,豫王手握兵权,又很得当今圣上的重用,皇子公主见了他都乖得跟只小鹌鹑似的,说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不为过。梁依童若真去了他那儿,不管她能否得宠,只怕都是个隐患。 清楚嬷嬷必然是查到了什么,才前来汇报,宋氏一颗心沉入了谷底,“那贱人当真入了豫王府?” 老奴恭敬道:“豫王府的人不好收买,奴婢并没查到确切消息,只不过却听说一件事,表少爷前些时日,去了豫王府,一连去了几日,街上的人说,直到有个姑娘出来见了他一面,他才失魂落魄的离开。” 其实宋尘康前些时日也来过府里,他跑来质问宋氏,梁依童是不是根本就没死。 宋氏哪敢承认,还反过来将宋尘康教训了一顿,说梁依童的死,本就让她够悲痛了,她一直觉得愧对侯爷,死后没脸去见他。谁料他竟怀疑梁依童的死有蹊跷,这不是在戳她的心吗?让丫鬟听了去,肯定觉得是她害死了梁依童。 她从不曾苛待过她,又岂会弄死她?老爷尸骨未寒,她就是再恶毒也断不会去害她的亲骨肉,宋氏说完,还用一种极其失望的目光看着宋尘康,说没料到在你眼中,姑姑竟是这种人。 宋氏一贯的会伪装,在宋尘康面前,一向温良贤淑,一副慈母做派,宋尘康也觉得姑姑做不出这等事,他当时愧疚难安,道完歉就离开了,从那日起,就没再来过梁府。 前段时间,宋氏去了一趟长安侯府,再次提起梁依茜和宋尘康的婚事时,却被宋尘康的母亲一口回绝了,她只当宋母是看不上梁府的衰败,也没往旁处想,如今想想,一切都透着古怪。 那日宋尘康明明在府里,却没出来拜见她,她当时只当他忙,不好现身,如今想来一切都透着古怪。 宋氏手都有些哆嗦,低喃道:“他肯定都知道了。那小贱人肯定跟他说了什么,难怪两人的婚事没了转圜的余地。” 宋氏的哥哥,其实一直很疼宋氏,也一直希望儿子能娶梁依茜。原本宋氏只觉得他是听了媳妇的话,才没再硬是插手两个孩子的婚事,如今看来,竟是跟梁依童脱不了干系!她定然在宋尘康面前胡说八道了什么! 宋氏背后莫名升起一阵寒意,结合着女儿的话,说梁依童出手就要最名贵的砚台,宋氏越发有些不安,难不成她竟得了豫王的青睐? 她跟梁依童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那小贱人若是活了下来,还成功得了恩宠,肯定会回来报复她们。 宋氏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你再去查,务必查清楚豫王府的人究竟是不是她,豫王府的丫鬟小厮嘴巴若是很严,就从旁处入手,这段时间,她总出过府,如果确实是她,定要弄清她跟豫王进展到了哪一步。对了,将豫王后院的女人也给我列个名册。” 嬷嬷恭敬地应了下来。 * 这边宋氏的人才刚查探过梁依童的消息,那边豫王就已经知晓了,小厮来汇报时,梁依童就在书房呆着,自然也听到了,这时,她才刚将豫王画了一半的画润色好。 豫王直接看了她一眼,“这事你想怎么处理?” 梁依童笑道:“我想怎样都行吗?” 豫王看着她没说话,眼神中的包容却说明了一切,梁依童弯了弯唇,好心情并未受到影响,她俏皮道:“那就随她去吧,她若再让人过来打探消息,让丫鬟小厮多收点银子,让宋氏狠狠出一次血即可。” 见她如此促狭,豫王无奈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小厮见状便应了一声,恭敬地退了下去。 府里丫鬟小厮并不算多,皆是豫王的人一手提拔的,他们旁的本领可能不多,对豫王却极其忠心,清楚豫王很是看重梁依童,外人来打听梁依童的消息时,一个个嘴巴都闭的很严,这不,直接派了个代表告诉了豫王。 梁依童并未将宋氏的打探放在心上,她们早晚得对上,宋氏肯定会知道她的消息,以宋氏的性子,越早知道,肯定越寝食难安,她想调查,不若遂了她的意。 梁依童更看重的是手中的画,虽然豫王只是画了几笔,如今一润色,画中她和豫王并排而立,一俊一美,一高一矮,活像两兄妹,因两人都是侧影,还有种相视而言的错觉,莫名透着一股温馨。 梁依童好喜欢这幅画,上完颜料,就放在书案上晾了晾,打算仔细装裱起来,放在她室内。 见她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豫王挑了下眉,“就这么喜欢?” 梁依童欢喜的点头,“原本这边我想画一片竹林或一颗盛开的桃花树,这样显得更有意境些,谁料画上我,也这么好看。” 她美滋滋的,小酒窝都露了出来,豫王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他随手作画时,其实是带了点自己的私心,才将小姑娘画了出来,画完其实就后悔了,见小姑娘并未怀疑什么,他也没过多解释。 第二天等画晾干后,她就打算带着画上街,想让铺子里的人给她仔细装裱起来,豫王恰好也要出府,就随她一起上了马车,见她对待宝贝似的将画卷牢牢抱在怀里,豫王的眼眸微微暗了些,有那么一刻,甚至生出一种错觉,画中的人物,都比他幸运。 他偏偏什么都无法说,若是表明心意,这小姑娘铁定将他当成禽兽吧?豫王摸了摸鼻尖,若无其事移开了视线,只盼着她尽快及笄。 马车缓慢地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最繁华的街道上,豫王是要去户部一趟,需要调一些卷宗来看,从豫王府去户部,恰好要经过这家店铺。 梁依童要下马车时,他道:“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你弄好了等我片刻,前面有个茶馆,可以先去茶馆歇息一下。” 这茶馆是豫王名下的,她去那儿等着也比较安全,梁依童乖巧的点头,“王爷快去忙吧,不必操心我。” 豫王走后,梁依童就抱着画进了店铺,这家画不仅会装裱各种画,里面也卖画,一进去,就能看到墙壁上挂着各种装裱好的画卷,各种风格的画都有。 梁依童以前但凡有机会出府,就会忍不住过来瞧瞧,说起来,她临摹的画,有好多是在这儿瞧到的,只不过每次卖画时,她都是去另一个地方。 如今再来这里,也算故地重游,梁依童将画放在了书案上,说明了来意,掌柜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瞧着很是温和,笑道:“姑娘放这儿吧,我恰好无事,先帮您装裱,稍等片刻就行。” 梁依童弯了弯唇,“劳烦掌柜的了。” 装裱画时,难免要将画卷展开,这会儿梁依童才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画中的人物是一男一女,也不晓得掌柜会不会误会,好在这掌柜的很有操守,哪怕瞄到了画中的人物,也没有多问什么。 他自然是见过豫王的,一眼就认出了画中的男人是豫王。 见这小姑娘胆敢将她和豫王画在一块,他便以为,她是爱慕豫王,求而不得,才画了这么一幅画。他只是诧异于她的大胆,毕竟一般小姑娘画了心爱之人的画像,一般都是偷偷藏起来,哪敢拿出来装裱。 瞧她生得美若天仙,身后还坠着两个侍卫,便以为她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他也没敢打听什么,全程都在认真装裱。 好在这幅画只被掌柜的瞧到了,中途不曾有人进来,见状,梁依童悄悄松口气。 画卷被装裱好,她便付了银子,因为时间还多,她干脆抱着画卷,在店铺中多转悠了一下,瞧了瞧里面的画卷。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着,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时,正打算出去等豫王,却又见一个熟人走了进来,梁依童心中不由悄悄嘀咕了一声。 她总共出府不过几次,竟是再次遇到了他,也不知该说倒霉还是有缘分。走进来的年轻人,正是宋尘康。 她哪里知道,宋尘康之所以会来,是特意寻她来了,那日从豫王府离开后,他就失魂落魄了许久,他私下让小厮去查了一下,宋氏究竟待梁依童如何。 结果不查不知道,查完,他才发现,待他再温和不过的姑母竟然如此蛇蝎心肠,连表妹梁依茜也极其歹毒,以前他只当她孩子脾气,有时不高兴了,会刁难梁依童,谁料,背地里,她干尽了丧尽天良之事。 他查完后,想过去找宋氏理论一番,然而又怕梁依童是假死逃脱了出去,怕自己的自作主张会带给她麻烦,他才隐忍了下来。 怕父亲依然坚持让他娶梁依茜为妻,他将此事告诉了父母,谁料母亲丝毫不震惊,父亲却不敢相信,也派人查了查,查完选择了沉默,两人的婚事这才就此作罢。 宋尘康左思右想,又实在放心不下梁依童,这才让街上的人留意了一下豫王府的动静,前两日她出府时,他都有事,今日无事,便来堵人了。 梁依童没料到他是来寻自己的,因戴着帷帽,她也没跟他打招呼,直接就离开了店铺,谁料宋尘康竟尾随了出来,“表妹。” 少年声音清朗,隐隐带着一丝急切。 听到这声表妹,梁依童就蹙了下眉,她抿了抿唇,转过了身,小脸微微冷了下来,“你派人监视我?” 怕她误会,宋尘康连忙摆手,“不、不是监视,我怕表妹,在豫王府待得不顺心,才让人留意了你的动静,想问问表妹最近如何。” 他急急辩解完,脸色就隐隐红了起来,这话一出,恰恰表明了就是在监视她,还不如说是偶遇的好。 他五官俊朗,面颊泛红时,带了点少年特有的局促,他之前其实维护过她不少次,梁依童见他窘迫成这样,面色倒是和缓了些,她低声道:“我在豫王府极好,以后你不要再打听我的消息,我过得如何都与你无关。” 其实梁依童并不觉得宋尘康喜欢她,不过是一起长大,他又心善,因怜惜她,才想娶她罢了,他的本意是为她好,虽给他惹了麻烦,他却也不是有意的,梁依童并不想怪他,只想与他撇清关系。 她说完,就打算抱着画卷去茶馆门口,免得豫王一会儿回来了,瞧不到她,谁料见她竟要离开,宋尘康心中一急,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表妹,我知道你想跟我撇清关系,但我真的没有恶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仔细说说话成吗?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我只是想确保你在王府没有受苦。” 见周围已经有人朝他们看了过来,梁依童蹙了蹙眉,哪怕戴着帷帽,旁人瞧不到她的脸,她也不想与一个外男如此亲近,她挣扎了一下,然而宋尘康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因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他不止一次地抓过她的手,这会儿一着急,他就忘了男女大防,只想好好跟她谈谈。 梁依童挣不开,就蹙了下眉,望着他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都说了我过得极好,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宋尘康,你若为了我好,就松手,以后都别来打扰我。” 梁依童并未瞧到,豫王已经回来了,马车在茶馆停下后,他才发现她没有去茶馆,猜到她可能还在店铺中,他干脆下了马车,谁料远远走来时,就瞧到一个年轻男子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两人正亲密地说着什么。 梁依童戴着帷帽,豫王瞧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他的神色却有些难看,他都不曾这么亲密地握着她的手腕,见旁的男子竟然如此做了,豫王身上本能地升出一股不爽。 他寒着脸走了过来,走近后,就听到了宋尘康的话。 “表妹,我知道你是受了委屈,才想与梁府与我彻底撇清关系,可是梁府是梁府,我是我,知晓他们如此待你时,我心中也不好受,也憎恨自己没能护住你,我知道你想待在豫王府,可是王府当真是个好去处吗?豫王是出了名的冷血冷情,又岂会关照你?” 见他竟诋毁豫王,梁依童气不打一处来,正想踹他一脚时,就听到了男人阴沉的声音,“我会不会关照她,与你有何干系?王府不是好去处,难道你长安侯府是好去处?” 见豫王来了,梁依童眸中闪过惊喜,又挣扎了一下,宋尘康却又下意识抓紧了她的手腕,她根本挣不开,豫王瞧到这一幕,眼眸沉得厉害,身上的气息都冷了几分。 他直接走过去,冷冷扫了一眼宋尘康,他这眼神冷厉万分,眸中似是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当真是吓人,宋尘康心中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松了手。 豫王握住了那只被宋尘康捉过的手,将小姑娘往怀里带了带。 ※※※※※※※※※※※※※※※※※※※※ 累瘫了,手都快抽筋了,呜呜只有吃饭时,休息十几分,快来表扬我,明天上午十二点见,比心 —— 感谢在2020-04-29 10:27:23~2020-04-29 17:55: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岁岁念i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4章 梁依童整个人都被豫王护在了怀里, 他冷冷盯着宋尘康,深邃的眼眸极其锋利,宋尘康竟有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一时竟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见他将梁依童护在了跟前, 他便清楚, 豫王只怕对她非同一般, 也是, 表妹冰雪聪慧, 又善解人意,了解到她的好, 任谁都会喜欢她吧? 想到她过去凄惨的生活,宋尘康没再退缩, 沉声道:“就算长安侯府不是好去处,我也是他的表哥,你若不能善待她,我宋尘康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为她讨回公道。” 豫王没料到他瞧着文质彬彬的,倒还有几分血性,听了他的话,他怀里的小姑娘,好像被触动到了, 哪怕她尚戴着帷帽,豫王都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复杂。 他眼眸愈发深邃了些, 望着宋尘康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低沉的嗓音带了点嘲讽, “你算哪门子的表哥?她出事时, 你在哪里?但凡对她上点心, 当初的事就不可能发生,是男人就别只会放狠话。” 豫王的话拉回了梁依童的神志,她拉了拉豫王的衣袖,扬起了小脑袋,软软的气音打在了他的脖颈上,低声道:“不必理他,我们走。” 豫王垂眸看了她一眼,却见小姑娘反手拉住了他的手,她一手抱着画,一手拉着他,朝马车的方向走了去,豫王心中微微动了动,任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拉住了自己。 直到快走到马车前,梁依童才意识到,竟拉着他走了一路,她脸颊微微有些烫,也说不清为何别人拉她时,她总觉得不妥,她跟豫王亲密接触时,却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难道不知不觉,在她心中,豫王竟比宋尘康还要像哥哥了?梁依童没有深想,上了马车后,才摘下帷帽。 她上车后,才发现豫王神情淡淡的。她这才想起,刚刚宋尘康好像说他冷血冷情,他肯定不高兴了吧? 梁依童眨了眨眼,靠近了些,柔声道:“王爷,他说话向来不管不顾,根本不会瞧人眼色,你莫要跟他计较。” 以为她在变相地替宋尘康说好话,豫王眼眸沉得更深了,他神情其实很淡,也没刻意板着脸,然而梁依童却本能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大概是最近跟他相处多了,她对他的情绪有些敏感,想到宋尘康的话,她软声道:“反正不管旁人怎么想,不管有多少人觉得你冷血,在我心底王爷都是最好的,你不要在意旁人的看法好不好?” 她说着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不自觉带上了撒娇的口吻,最后那个好不好,更是放软了腔调。 他哪里是在意旁人的看法?可是望着小姑娘柔软的目光,以及略含担忧的神情,他心中的不快却逐渐消散了些,他扬了下眉,道:“宋尘康对你倒是关心。” 他是男人,自然察觉出了宋尘康对她的维护,带了点旁的意思,只怕不仅仅将她当做表妹。他们一起长大,两小无猜,她对宋尘康又是什么想法? 刚刚宋尘康出言袒护她时,她分明有些沉默,豫王这话未必不是种试探,谁料小姑娘听了这话,脸上的神情竟更加复杂了。 豫王眼眸幽深了些,“怎么?心动了?” 梁依童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豫王是什么意思,她白皙的脸颊上,瞬间蔓上一丝潮红,“怎么可能?我跟他根本没可能,有什么心动不动的,先不说宋氏与我有血海深仇,就算他不是宋氏的侄子,我也不喜欢他这样的。” 听到她的否认,豫王的心情总算好转了些,他心中动了动,朝后靠了靠,低声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梁依童微微怔了一下,如今她哪还有资格喜欢什么人? 被送给三皇子前,她对未来的夫君其实也是有过幻想的,当时她一直盼着宋氏能尽快给她说个人家,她好早日出嫁,那个时候她对夫君的要求很低。 他不需要多好看,也不需要多厉害,家境也不用太优渥,只要能让她填饱肚子,不欺负她就行了,实在穷的揭不开锅也没关系,她还可以卖画谋生。 可是如今,经历了被送人后,她哪还有什么期盼?她脑海中不受控制的闪过一些零碎的记忆,那些让她无比抗拒的记忆。 三皇子喜欢美人无助哭泣的模样,喜欢拿鞭子抽打她们,可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对她的抽打就变了意味,最后那段时间,她每次哭着求饶时,他都喜欢将她捉到怀里,肆意亲吻她的唇,他每次都将她咬得很疼,亲了没一会儿,就会暴躁如雷,一巴掌将她甩开。 后来梁依童才知道,他是不能人道,才如此反复无常,尽管没被他真正触碰过,她也早就没有清白可言了,未来的夫君肯定也会嫌弃她吧? 所以这辈子,梁依童根本没想过出嫁,也没想过她能喜欢什么人,她只想好好活着,将上一世欠她的一一讨回来。 梁依童低声道:“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王爷莫打趣我了。” 以为小姑娘脸皮太薄,才不愿意说,豫王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没再问什么,马车晃晃悠悠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豫王府。 下午梁依童照常去了韩国公府,谁料过去后,却发现老夫人身体有些不适,老爷子正在她身边守着,她每次过来,老夫人都会拿好吃的招待她,梁依童自然得过去瞧瞧。 丫鬟通报过后,她就走了进来,老爷子一瞧到她,就拍了一下脑袋,道:“忘记让丫鬟通知你晚来会儿了,老婆子病倒了,身体有些不适,府里正一团糟。” 梁依童道:“没关系的,今日不学也没事,奶奶身体不适,我怎么也得过来看看的。” 如今屋里有好几人,大房二房的夫人和府里几个姑娘都在,大夫人正在跟前服侍着,她刚给老太太喂了药,其中有的帮忙递东西,有的帮忙拧帕子。 听到她的声音,几个年轻姑娘才好奇地朝她看了过去,只见少女一身雪白色锦裙,正俏生生立在门口,她身姿纤细,巴掌大的小脸,虽粉黛未施,却莹白如玉,漂亮的让人难以用语言去形容。 年轻姑娘们正是在意长相的时候,见她生得如此漂亮,一个个皆怔了一下。她们自然听说了爷爷正在指导一个小少女作画,只以为老爷子是总算找到个有天赋的,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一瞧,谁料生得竟如此惊艳,小小年龄就已经有了艳压群芳的气势。 梁依童并未在意众人的打量,对上大家的目光时,她浅浅露出个笑,关切地走了过来,站在了老爷子身旁,道:“奶奶身体怎么样了?可看过太医?” 老爷子道:“刚让太医瞧了,老毛病了,不太要紧。” 话虽如此,他眸中却含着关切。 老太太瞧到她,就冲她招了招手,笑得很是慈爱。 梁依童乖巧地走了过来,乌黑的眼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奶奶,您现在觉得怎么样?” 老夫人着灰色常服,头发只是简单盘了起来,此刻正无精打采的斜靠在床头,脸色显得很苍白,尽管如此,她脸上依然挂着笑。 她握住梁依童的手,拍了拍,低声道:“我没事,童丫头不必担心,坐下吧。” 见她手指冰冷,梁依童又将床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伸手给她捂了一下,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 老爷子扫了一圈屋内的众人,道:“你们都退下吧,守着也没什么用,让老婆子好好休息一下就成,老大家的留下伺候即可。” 大夫人微微颔首,其他人便乖巧地退了下去,梁依童也怕打扰了老太太休息,正打算告退时,就见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两人个头都很高,五官有几分相似,其中一个赫然是梁越沉。 他长身玉立,一身湛蓝色直襟长袍,显得异常的清隽,他恭敬地给老爷子问了好,就随着大哥走到了祖母跟前,瞧到梁依童也在,他方不动声色地瞧了她一眼。 小姑娘正坐在老太太跟前,从他的角度恰好瞧到她乌黑柔软的发丝和一小截儿莹白如玉的脖颈。 见又有人来了,梁依童连忙站了起来,随着她的起身,少女白皙精致的五官露了出来,梁越江分明看到一向年少老成的弟弟,眼眸深邃了许多,望着她的目光也带了点旁的意味。 他这才多打量了小姑娘一眼,见她生得如此漂亮,他才意味深长瞥了梁越沉一眼,没料到他瞧着清心寡欲,竟也喜欢美人。 梁越沉没理哥哥打趣的目光,很快就收回了视线,走到了老太太身旁,问了问她身体如何,等他们简单说了几句,梁依童方插嘴,“奶奶,您好生休养吧,我今日就先回去了。” 她说完,对老爷子道:“过几日等奶奶身体好了,我再过来,爷爷这两日就安心照料奶奶吧。” 老爷子点了点头,“也行,那今日就暂且不学了。” 梁依童点了点头,退了出来,却不知,梁越沉依然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眼,说起来也怪,每次瞧见她之后,晚上他总会梦到一些有关她的事,上一次她承认她是梁依童后,他再次梦到了她。 然而这次梦到的却是她的惨死,梦中,本该是三皇子未婚妻的蒋姿馨已经嫁给了三皇子,而她则因遭到三皇子妃的嫉恨,被毒死在小院中。 梁越沉压抑了一年,隐忍了一年,得知她的死去时,他那点不为人知的心思,彻底爆发了,他直接带人闯进了三皇子府,等他赶到时,瞧到的却是少女躺在地上了无生机的模样。 她唇边染着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活像是睡着了,哪怕睡着的模样都一如既往的甜美可人,然而她身上却遍体鳞伤,那分明是被人一鞭鞭抽打后,留下的痕迹,梁越沉都不敢想,她死前经历了什么。 晚上,他同样是被噩梦惊醒的,醒后,心脏仍一阵阵地抽疼,这次他已经无法将它当成个梦了。整整一天,他都处于一种煎熬中,此刻,再次瞧到少女柔软的笑,他才有种恍惚感,此刻的她确实还活着。 他垂下了眼眸,遮住了眼中种种情绪,其中就有一种对她势在必得的渴望,梁越沉又在祖母这儿待了一会儿方告退。 出来后,他就回了自己的住处,身边的小厮给他倒了杯水,他刚饮完,就听到护卫前来汇报,说三皇子邀他去府上畅饮。 最近一年,三皇子已经邀请过他好几次了,不是一起去狩猎,就是去他府里坐坐,梁越沉虽年轻,心机城府却一样不缺,自然清楚三皇子的笼络意味着什么。 他不欲参与皇子的争斗,也不想站队,对三皇子的邀约无一例外都推脱了,然而今日他却想起了那个梦,想起了少女从室内走来时,恐惧的神情,梁越沉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白玉杯,低声让人去备马。 他这是第一次来到三皇子的住处,然而,一路走来,眼前的景色他都极其熟悉,一景一物分明是他梦中曾见过的,梦境逐一被现实所印证后,梁越沉心中并不轻松,难道日后,她终有一日会被三皇子夺走,惨死在小院中? 他紧紧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抹难掩的狠厉。 * 此时梁依童已经回到了清幽堂,她并不知道梁越沉梦到了上一世的事,甚至知晓了她的惨死,她如往常一样,回来后就去了竹悠堂,谁料王爷竟然不在。 侍卫道:“王爷有事去了皇宫,只怕得天黑了才能回来,姑娘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梁依童点了点头,她没什么事,就打算去郑晓雅那儿瞧瞧,谁料才刚走到半道,就见清荷拎着几包汤药从府外回来了。 梁依童瞧到药包有些惊讶,“雅姐姐生病了?” 清荷揉了揉鼻尖,道:“我们姑娘身体本就不太好,夜晚天气又猛地一转凉,她昨晚没盖好被子,就生病了,也怪我,明知姑娘睡觉不老实,夜晚却睡死了,没给她盖被子,奴婢见她实在不舒服,就出府给她抓了点药。” 不知不觉就到了云苑。 梁依童跟着清荷走进了郑晓雅的寝室。此刻,郑晓雅正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瞧到她,她连忙坐起了身,随着她的起身,她忍不住咳了起来,咳得胸膛跟着一颤一颤的。 梁依童听了都替她难受。她走过去,顺了顺她的背脊,见清荷连忙倒了水,她亲自接住,递给了郑晓雅,见她喝了几口,才道:“姐姐快躺下吧,我又不是外人,跟我还客气什么?” 梁依童扶着她,想让她躺下,郑晓雅却摇了摇头,“睡了快一天了,坐会儿也好。” 她说着靠在了床头,脸上因多了丝病气,瞧着很是憔悴,明明身体不适,瞧到梁依童来了,她却很开心,这么一笑,还多了丝平日没有的神采,“妹妹来得不巧,若是早两日,我还能陪你到处溜达一下,如今只能让你陪我枯坐着了。” 梁依童笑道:“坐着说说话也是极好的,你快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咱们就去寺庙祈福去,你前段时间不就想去?” 郑晓雅笑道:“是想去,不过我这一病也不知何时才能好。” 她从小被娇养着,什么苦都没吃过,每次病了有许多人哄着时,都不爱喝药,如今更是懒得喝。 梁依童道:“你好好休养,肯定很快就能好。” 郑晓雅笑道:“嗯,我努力,不过能不能去得上,还得劳烦妹妹帮我问问王爷他是否允许。” 梁依童自然清楚,后院的女人出府多有不便,府里若有女主人,请示女主人即可,然而此时,豫王却尚未成亲,她想出府肯定得豫王点头。 她父亲虽贪污受贿,却已经被问斩了,按理说罪不及子女,然而太后,竟直接将她当成个玩物,随手赏给了豫王。 梁依童清楚,以她骄傲的性子,肯定也是不屑争宠的,见她如今被困在这小小的云苑中,梁依童竟是生出一丝同情来。 她记得郑晓雅待字闺阁时,也是有名的才女,其实说起来,她的相貌也生得极好,虽聪慧,却又难得没有害人的心思,梁依童还挺喜欢她的。 依她看,郑晓雅这等品行,如果家中没有发生变故,就是给豫王做正妃都使得,可惜造化弄人。 正说着话,清荷已经将药熬了出来。 她对梁依童道:“我们姑娘最不爱喝药,梁姑娘帮着劝劝吧。” 郑晓雅一瞧到药,神情就恹恹的,见梁依童竟要喂她,她才接过药,孩子气得嘟囔道:“罢了罢了,我喝就是,岂能劳烦妹妹,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她说完,就捏着鼻子,一口喝了大半,神情始终极为排斥,可见是真不喜喝药,剩下的一点她实在喝不下去了。 梁依童见状,伸手接住了药碗,“仅剩一些,不想喝就算了。” 郑晓雅皱了皱眉,冲清荷抱怨道:“苦死了,还有果脯吗?” 清荷摇了摇头,神色黯然了下去。 郑晓雅却不在意地笑了笑,“罢了,给我倒杯水。” 梁依童站在一旁,自然瞧出了清荷的难过,她低着小脑袋,倒了杯水,服侍郑晓雅喝了下去,郑晓雅嘴里显然很苦,眉头无意识拧着。 梁依童竟有些不忍再看。哪里不知道,她是想吃果脯了,却没有。想到她如今无名无分跟着豫王,却没有月银,梁依童怎么想怎么觉得她可怜,她心情也无端有些沉重。 ※※※※※※※※※※※※※※※※※※※※ 还有一更,晚上九点见,比心 —— 感谢在2020-04-29 17:55:46~2020-04-30 12:00: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obkkkk 10瓶;唱戏人 5瓶;难岚难岚难 4瓶;吃货baby宝、ayaka、我是人间小美味、theoisfree、离沐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5章 梁依童又在这儿坐了会儿就离开了, 她自己都只是借住在豫王府,不过是侥幸得了豫王的怜惜,日子才好过了些, 她自然没有立场去要求豫王对郑晓雅好一些。 梁依童能做的也只是让人帮忙买了一些果脯和蜜饯,除此之外又买了些梨子,想让她熬点梨水喝, 可以止咳化痰。第二天上午, 她就给郑晓雅送了过去。 瞧到她再次过来时, 郑晓雅微微怔了一下, 望着她手中的各色果脯和蜜饯, 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梁依童笑道:“怎么这个神情?难道一点小恩小惠就被我笼络了?昨个来, 听说你这儿恰好没了, 我正好要托人买东西, 就额外要了些, 你留着慢慢吃吧,我还指望你赶紧养好身体,好跟我一起去护国寺呢。” 郑晓雅也没说推辞的话, 已经这个交情了, 推来推去, 也没什么意思, 她让清荷将东西收了起来,笑道:“下次来,人过来就行了,不必浪费这个钱, 你能过来陪我说说话, 我已经很欢喜了。” 她依然有些咳嗽, 说完话, 又咳了一阵,梁依童总觉得她这一病,竟又瘦了些,越想越觉得,后院的女人还真是可怜。 瞧到她,梁依童竟生出一个念头,哪怕未来的夫君不嫌弃她的过往,这辈子,她也不想嫁人了。依附男人而活,根本不是长久之计,还不如多靠自己,唯有亲手挣来的东西,才真正属于自己。 她敛了敛心神,笑道:“我也没花多少钱,前些时日我画了几幅画,拿去画铺和书肆卖掉了,换了好几两银子呢,足够给你买几十次的果脯。” 清荷闻言,眨了眨眼,“梁姑娘画的画竟还能卖钱?” 郑晓雅眼眸也动了动,显然猜到了梁依童是刻意提起的这个,也没嫌清荷胡乱追问,只是笑眯眯听着。 清楚郑晓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梁依童道:“当然啦,很多书肆和画铺都收画卷,我画的一般,也没什么名气,价钱就不算高,若是画得好,一幅画卖百两银子都可以,如今好多东西都能换钱呢,书肆还收誊写的书册,字迹好的话,价格也不低,我当初为了换银子,也抄过一些。” 梁依童点到为止,笑着转移了话题,“雅姐姐现在感觉怎么样?喝了药后,有没有稍微好一点?” 大概是生病的缘故,郑晓雅的声音越发软绵绵的,“好多了,妹妹不必太过担心。” 梁依童道:“那就好,我还得给王爷研墨,就不多坐了,姐姐最近多喝点热水,以身体为主。” 郑晓雅笑眯眯应了下来,让清荷起身送了送。 梁依童这才回了竹悠堂,她过来时,豫王已经看完了手中的书,他自然知道她是去了云苑,见她总算回来了,这会儿便扬了杨眉,“这两天竟然天天往云苑跑,跟她们关系就这么好?” 豫王不承认他是吃味了,只觉得小姑娘是跑野了,这才有些不着家,梁依童揉了揉鼻尖,怕他不喜云苑的人,她也没直接说跟郑晓雅关系好,只是道:“雅姐姐这两日患了风寒,有些咳嗽,我才过去瞧了瞧。” 豫王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患了风寒,自有大夫,你去有何用?又是买果脯又是买蜜饯的,还雅姐姐?关系就这么好?” 他声音淡淡的,说生气吧又不像生气,说没生气吧,又确实有点不爽的感觉,梁依童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情绪,她眨了眨眼,小心回道:“王爷是不希望我跟云苑的人走得太近吗?” “忘记柳之蔓的所作所为了?云苑的人没有省油的灯,她们若是想对你不利,你觉得你能完全避开?” 清楚王爷是为她好,梁依童也没争辩,只是道:“王爷若不希望我跟她们走太近,我以后会注意的。” 见小姑娘这么顺从,豫王反倒有种理亏的感觉,他咳了一声道:“也不是禁止你们走太近,你在府里也没什么朋友,若是无聊,想去坐坐也不是不可以,长点心眼就行,别她们说什么都信。” 梁依童乖巧地应了下来,“王爷放心吧,我有自己的判断。” 豫王便没有再管,见她这几日都在作画,没有练字,他才淡淡道:“之前不是顺走了我的纸团,练了吗?” 梁依童的脸腾地红了起来,讷讷低下了小脑袋,心虚道:“什么纸团?王爷在说什么?” 豫王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真以为我没瞧到?” 梁依童有些羞,脸颊红得几乎滴血,“我、我瞧王爷的字写得极好,才想临摹一下。” 她害羞的模样,格外可口,仔细瞧小巧可爱的耳垂都变得粉嫩嫩的,豫王目光逐渐加深了颜色,手也有些痒,他没控制住揉捏的欲望,伸手轻轻碾了一下她的耳垂,低声道:“没怪你。” 梁依童被他揉捏了一下,脸颊更红了些,她忍不住小声道:“王爷,我都是大姑娘了。” 言下之意分明是在提醒他不要总是将她当成个小孩揉揉捏捏的,豫王却只是挑了下眉,“真大了再说这话。” 梁依童总觉得他口中的这个大,有些意味深长的感觉,她脸颊红了红,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谁料竟又被男人敲了一下。 她捂着脑袋,有些苦恼,终究没再说什么,毕竟豫王大了她十二岁,在他眼中,兴许她根本长不大吧? 豫王又道:“一手好字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真想练,需要每日坚持。” 见他有提点的意思,梁依童眼眸亮了亮,软软道:“嗯,我会好好练习的,王爷现在忙吗?若是不忙,能不能教我写一下撇和捺,我照着你的练习了许久,这两笔总觉得有些难写,我至今都写不好。” 小姑娘都提出要求了,豫王又岂会拒绝,他道:“你坐这儿写一下我看看。” 梁依童乖巧地在他座位上坐了下来,重新拿了张宣纸,拿起了豫王的狼毫笔,在宣纸上落下了撇和捺,她写的这两笔,其实也没什么毛病,工工整整的很是俊秀,梁依童却很不满意,她如今极喜欢豫王的字,很想写一手像他这样气势磅礴的字。 他的这两笔,每一笔都蕴含着笔扫千军的气势,她的则软绵绵的,豫王道:“身体再端正些,胳膊稍稍离开桌子,写时手上用点力气。” 梁依童试了试,写出来后却还是软绵绵的感觉,豫王便走到了她身后,伸手握住了她拿笔的右手,他的右手直接包裹住了她的小手,几乎将她搂在了怀里,梁依童只觉得稍微往后一靠,就直接贴在了他怀中。 她略微有些不自在,听到他低声说了一句专注些,她才连忙敛了心神,他教导时,真的很认真,握着她的笔,写了两遍,又说了一些技巧,梁依童一一记在了心上,再开始写时,竟真的像模像样了些。 她弯了弯唇,眼中荡满了笑意,“谢王爷教导。” 豫王道:“自个多练练吧。” 梁依童乖巧点头,第二日就把纸团光明正大带到了书房来,谁料豫王竟丢给她一本他自己抄写的兵书,让她临摹。 梁依童欢喜地道了谢,宝贝地抱入了怀中。 不知是抓的药很有用,还是梨水起了作用,三日后郑晓雅的风寒就无碍了,梁奶奶的身体却依然没有好转,梁依童这三日都没有去学画,她心中多少有些担心梁奶奶。 第四日时,她就去了云苑,跟郑晓雅商量了一下去护国寺祈福的事,郑晓雅道她随时都可以,只要王爷点头就行。 下午从云苑回来后,梁依童便跟豫王说了一下,她想去寺庙求平安符的事,又道:“雅姐姐想随我一道去,怕您不同意才让我过来问了问您,王爷允许她出府吗?” 豫王对郑晓雅唯一的印象便是,她还算安分,云苑四个女人,除了郑晓雅,都想法往他跟前凑过,唯有她是真低调,见梁依童还挺喜欢她,他也没阻止她们交好,只是道:“她想去就去,王府又不是囚牢,以后想出府也不必跟我说。” 在豫王眼中,她的存在不过是太后赏的人,没惹事前不好径直赶出府。她若安分,他也懒得管她。 以为梁依童是在府里待得有些闷,才想出去转悠一下,豫王也没多想,只是吩咐她注意一下安全,又让萧岺拨了一些侍卫随她一起出行。 其实梁依童挺期待这次出行的,直到现在想起豫王腹部曾受的那一刀,她就有些心惊,她想去寺庙也不仅是想求一些平安符,还想诚心地感谢一下菩萨,她总觉得她是得了神灵的庇护才有了重生的机会,除此之外自然是想引蛇出洞,来个以牙还牙。 梁府里,宋氏身边的人已经如愿打听到了梁依童的消息,见她如今在豫王跟前伺候,还很是得宠,宋氏心中就打起了小九九。 她将梁依童送给三皇子时,为的就是想要她的命,谁料她竟逃过一劫,反而让她去了豫王身边。 宋氏是看着梁依童长大的,自然清楚这丫头,根本不是表面上伪装的那么老实,她总觉得这小贱人肯定会回来报复她,与其等到她逐渐强大起来,不若将她早早摁死。 这几日,她始终让人盯着豫王府的动静,梁依童出府时,她很快就得知了消息,见她身旁还跟了五六个护卫,宋氏眼眸闪了闪,怕越拖下去,她越得宠,到时更难除掉她,她便咬了咬牙,低声吩咐了嬷嬷几句。 ※※※※※※※※※※※※※※※※※※※※ 明天中午十二点见, —— 感谢在2020-04-30 12:00:57~2020-04-30 20:59: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ris 10瓶;我是人间小美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6章 梁依童跟郑晓雅是乘坐马车出的府, 在马车上,梁依童将豫王的话转述了一遍,“他说以后姐姐若想出府, 不必向他请示,想去哪儿都可以。” 郑晓雅这下是真惊讶了,“王爷真这样说?” 梁依童笑道:“嗯, 其实王爷还是很好的, 只不过王爷确实是不喜女色, 对他来说, 姐姐的存在兴许有些尴尬, 他虽不管不问, 却也不会限制你们的自由。” 对郑晓雅来说这自然是好事, 她入府两年, 这还是头一次出府, 心情也轻快许多,促狭道:“你那句确实不喜女色,以后还是别说了, 让旁人听了, 免得以为咱们王爷好男风。” 梁依童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路上说说笑笑, 不知不觉就到了护国寺。 护国寺依山而建, 坐落在半山腰上,需要攀登一千二百八十个台阶方能抵达。 马车肯定是没法上去的,若是懒得一步步往上爬,可以命小厮抬着步撵上去。梁依童和郑晓雅想活动一下筋骨, 打算亲自爬上去。 今日是个大晴天, 日子也是好日子, 来护国寺祈福跪拜的人不在少数, 尽管两人都戴着帷帽,那婀娜的身姿,清尘脱俗的气质,却引得众人频频回首。 梁依童与郑晓雅边走边交谈,倒也没太在意旁人的打量,走到一半,两人就累了,恰好前方有个凉亭,便想去休息一下。 她们来到凉亭时,恰好刚走一拨人,正好腾出了位置,清荷也随着她们一并坐了下来,侍卫毕竟是男子,便没进凉亭,在不远处守着她们。 清荷小时候在农庄待着,体力相当好,梁依童和郑晓雅都觉得累了,她却脸不红气不喘的,还将提前备好的水囊拿了出来,让两人各喝了一些,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些果脯和蜜饯,搁在了石桌上。 梁依童忍不住笑了,对郑晓雅道:“有了清荷姐姐,枯燥的登山之路,都快变成郊游踏青了。” 清荷揉了揉鼻子,笑得憨憨的,“这不是怕你们觉得无趣嘛,左右您买的果脯多,吃点吧。” 两人拿帕子擦了擦手,就吃了起来,梁依童偏爱蜜饯葡萄,刚吃了没几颗,就瞧到一个年轻女子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她显然也是走路走累了,想过来休息一下。凉亭内虽只有一个石桌,周围却还有木长椅,也是可以坐人的,梁依童瞧到她们一行人走来时,也没太在意,毕竟她们只占了石桌。 谁料,丫鬟婆子走入凉亭后,就皱了皱眉,其中一个丫鬟竟很是泼辣,扫到她们二人身边仅有一个丫鬟,张口就斥责道:“真是没眼力见儿,瞧到我们姑娘来了,还不赶紧腾位置?” 梁依童捏果脯的动作停了一下,这才朝她们看了过去,她并未在意这个盛气凌人的丫鬟,而是看向了丫鬟身后的年轻姑娘。 她脸上遮着一层白色的面纱,唯有眼睛露了出来,此刻眼底却夹杂着难以言喻的不耐烦,显然也是嫌弃凉亭内已经有了人。 梁依童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这少女的眉眼很是眼熟,恰好微风吹过,女子脸上的面纱微微上掀了一些,她唇角处的美人痣露了出来。 瞧到这颗痣时,梁依童才确定,她竟是再次遇到了熟人,有那么一刻梁依童真心觉得京城还真小。 这位姑娘是三皇子妃蒋姿馨的一个小跟班,好像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她名唤贺贞,一向唯蒋姿馨马首是瞻,时常出入三皇子府,梁依童尚待在三皇子府时,她为了讨蒋姿馨欢心,没少刁难她。 有一次,梁依童正在房内作画时,却听到丫鬟通报,说三皇子唤她去花园赏花,三皇子兴致来时,确实喊她去过花园,梁依童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便去了后花园。 来到花园时,却根本没见三皇子的身影,反倒是三皇子妃和她两个小跟班都在,当时就是贺贞让丫鬟将她唤来的。 当时梁依童心中已经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她福了福身,恭敬地给三皇子妃请了个安,就想退下去,然而贺贞突然上前一步,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 梁依童毫无防备,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手肘也磕破了。 贺贞却走过来,居高临下道:“三皇子妃好不容易来了兴致,想在这儿吟诗作对,特意屏退了丫鬟,你是哪里的丫鬟。竟如此不识趣?非要往上凑,是不是诚心给三皇子妃添堵?不教训你一番,当真是无法无天!” 她说着又要扇梁依童巴掌,三皇子妃这才悠悠道:“她可不是丫鬟,快别教训了,放她离开吧,三皇子若是知晓了,咱们可没好果子吃。” 贺贞这才装模作样地放过她。 贺贞头脑简单,欺负人时也没什么高明手段,尽管如此,梁依童也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其中有一次,便是贺贞使唤她给三皇子妃倒水,刚开始倒的嫌凉,她加了些开水后,她又嫌烫,直接泼在了她脸上,泼完还假惺惺道:“哎呦,水太烫,失手了。” 若非她躲了一下,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想起往事,梁依童眼睛眯了眯,道:“寺庙建设的凉亭,是供大家休息的,又不独属某一个人,就算皇子公主来了,也不会如此行事,你们算哪根葱,开口竟赶人,懂不懂先来后到的道理?就算滚,也该是你们滚吧?” 郑晓雅印象中的梁依童始终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她与人争执,不过这丫鬟说话也着实难听,就算梁依童没回嘴,以她的性子,也肯定会顶回去,这会儿便也没多说什么。 这丫鬟没料到她会还嘴,显然有些吃惊,贺贞眉头间的烦躁更多了些,冷厉的目光直接朝梁依童扫了过来,眼中满是鄙夷。 婆子见状,呵斥道:“放肆!哪里来的黄毛丫头?如此粗鲁,连我们都赶!你晓不晓得我们主子是何身份?” 郑晓雅没忍住,扑哧笑了一下,“什么身份?说出来我听听有多吓人。” 他们家没出事时,她也算贵女圈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走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一般,连她都没瞧出这少女是谁,可见,身份不过一般,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倒真是好大口气。 那婆子见她们丝毫没有畏惧,心中竟无端有些打鼓,莫名有种踢到铁板的感觉,一时竟没敢报出自己姑娘的身份。 说起来,贺贞的父亲只是个从五品官员,贺贞不过是搭上了蒋姿馨,才学起了贵女的做派,出门非带着两个丫鬟两个婆子。硬撑出来的气派,遇到真正的贵女时,当然会怂。 刚刚她的丫鬟敢出口赶人,也不过是见她们两人身边才只跟一个丫鬟,想必不是什么厉害人家出身。 见婆子第一时间没报家门,贺贞有些羞恼,瞪着梁依童和郑晓雅道:“你们也配知道我的身份?瞧着不过是泥腿子做派,识趣点就赶紧给我让开,别让我们动手赶人!” 梁依童轻轻笑了笑,“难怪说我们泥腿子做派,我们确实朴素,你应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姨娘吧?瞧这穿金戴银的气势,还真有种贵妇的富态,衣服是在哪儿做的呀?花色虽老了些,不过也倒也衬你的年龄,回头我给我姨娘也做一身去。” 贺贞气得胸膛上下起伏,今日她上身穿着牡丹花褂子,下身是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头上斜插着碧玉瓒凤钗,因身材圆滚,虽略显富态,她却梳着双髻,怎么也不至于被认成妇人吧? 清楚眼前的少女必然是故意的,她上前两步就朝她扇了过来。 见她还跟之前一样简单粗暴,梁依童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上一世,碍于三皇子妃也在,她不好还手,这一世没道理还要任她欺辱。 见她扑过来时,梁依童就伸腿直接踢在了她小腿上,少女没站稳,直接朝石桌摔了过来,丫鬟来不及拉她,只是惊呼了一声,她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额头正好磕在石凳上。 她脸上的面纱也掉了下来,额头上也出了血,丫鬟婆子吓得脸都白了,贺贞疼得叫了一声,被丫鬟婆子扶起时,依然疼得眼冒金星,她伸手摸了一下,见一手的血,吓得尖叫了起来,“贱人!贱人!真是个贱人!一群废物,还不给本姑娘使劲儿教训她!给我上啊!今天非要让这小贱人破相不可!” 侍卫们听到动静,已经跑了进来,贺贞身边的人还未抓住梁依童,就见亭子里涌出六个带刀的侍卫,直接将她们几个包围了起来,其中一个还恭敬地走到了梁依童身边,道:“姑娘您没事吧?” 贺贞疼得捂住了额头,瞧到这几个侍卫时,心中却掀起一抹惊涛骇浪,她虽巴结上了蒋姿馨,然而蒋姿馨虽贵为侯府的嫡长女,还是未来的三皇子妃,她却也从未见过蒋姿馨出门时有侍卫跟着。 面前这小少女究竟是什么人?身边竟有侍卫保驾护航,贺贞吓的额头都不疼了,唯恐冲撞了真正的贵人。 梁依童眯了眯眼,见她吓得脸颊苍白,才悠悠对侍卫道:“我没事,是这位贵妇有事,她不小心摔了一跤,身旁的丫鬟婆子,却将责任归咎在我身上,想找我算账,当真是好笑。” 哪怕再次被称为了妇人,贺贞却敢怒不敢言,唯恐侍卫们抽出刀,将她们结果了,她厉声对身边的丫鬟婆子道:“一个个还真是瞎了狗眼,还不跪下请罪?我是自个摔得,与她们无关,莫要冲撞了贵人!” 丫鬟婆子早在瞧到侍卫时,就吓得有些瑟瑟发抖了,这会儿听到主子口中竟吐出了贵人两字,全跪了下来,一个个开始拼命磕头,“是奴才眼瞎,求姑娘饶命!” 梁依童悠悠吃着果脯,没理她们,郑晓雅也乐得看好戏,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等她们额头都快磕破了,贺贞也快吓成了一只小鹌鹑,梁依童才道:“刚刚不是还气势汹汹的要让我们滚?如今怎么都跪下了?” 丫鬟婆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本以为她们认错态度良好,面前的小姑娘会放过她们,谁料她纤纤玉指,竟一一指向她们,“一群狗仗人势,欺软怕硬的东西,今日若饶过你们,日后不定又欺负谁,罢了,谁让本姑娘好心呢,我也懒得为难你们,你们自个滚出凉亭吧,要真正的滚哦,都躺下吧。” “还有你!” 她又指了指贺贞,笑道:“我不管你是谁,若不想本姑娘彻底记住你,今天就从我跟前滚出去!” 贺贞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然而目光扫到这几个侍卫时,想要骂人的话又全咽回了肚子里,她气的手指都在颤抖,身旁的丫鬟婆子,在听到梁依童的话时,已经躺到了地上,乖乖滚了出去。 进入凉亭时,还需要上四个台阶,她们竟真的从台阶上滚了下去,尽管只有四阶,身体摔在地上时,也发出砰地一声,好在不算高,只是疼了些,并不会缺胳膊少腿的,她们瑟瑟发抖地从地上爬起来时,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的。 透过她们,梁依童竟再次想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灰头土脸,总是异常狼狈的自己,她的目光扫向了贺贞。 贺贞涨得脸颊通红,她父亲好歹是从五品官员,她若真从这儿滚了下去,只怕贺家的脸都要丢光了,然而对上这小少女漆黑的眼眸时,她竟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见这小少女底气如此足,贺贞甚至不敢去猜她究竟是谁。府里有侍卫的,除了皇室人员,整个京城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又哪里是她得罪的起的? 她连蒋姿馨都不敢开罪,真得罪了,她肯定能轻轻松松弄死她,这小少女若是想要她的命,她肯定逃不过吧? 贺贞快要被自己的想象吓死了,在她冷然的目光下,她颤抖着躺了下来,一咬牙,滚了出去,滚动的时候,时间好似静止了。她不知何时竟哭了,身体从台阶上摔下来时,贺贞觉得一起被摔碎的还有她的自尊。 梁依童已经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她走下台阶,居高临下看着贺贞,面上甚至带着笑,“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你们怎么竟真的滚了下来?罢了罢了,快起来吧,以后莫要欺负弱小,懂吗?” 贺贞什么话都不敢说,这会儿望着她眼中的笑,甚至都觉得恐惧,她颤颤巍巍想爬起来,却没有成功,还是丫鬟婆子,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梁依童道:“雅姐姐,我们走吧。” 郑晓雅已经站了起来,清荷这会儿望着梁依童的目光都带着古怪,觉得她像变了一个人,偏偏又不敢多嘴。 贺贞的丫鬟,见自家姑娘站都站不稳,倒是如愿将她扶进了凉亭,让她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侍卫们依然不远不近地跟在梁依童身后。 此刻,梁依童的心情却很是复杂,虽然谈不上高兴,在看到贺贞的那一刻,堵在心中的浊气,却稍微散去了些。 郑晓雅自然瞧出了她的不对劲,清楚她与贺贞必然是有过节,她也没多说旁的,只是道:“妹妹今日行事固然痛快,若是落入王爷耳中,难免会落下仗势欺人的形象。” 在郑晓雅看来,她好不容易才在王爷跟前得了恩宠,若是因此给王爷留下个糟糕的印象,多少有些不妥。 清楚她是好心提醒,梁依童笑了笑,她确实有仗势欺人的意思,不过是清楚贺贞欺软怕硬的本性,才借了侍卫的势,这些侍卫虽没说什么,他们对豫王却再忠心不过,回府后肯定会禀告给他的。 梁依童的此举,何尝不是一种试探,她真的想看看豫王待她的好,究竟有没有底线,是不是知道她的为人后,就会疏远她? 如果会疏远,不若让她早点清醒一些,她上一世活得那么憋屈,死的那样凄惨,她肯定是要复仇的,他若无法接受这样的她,若无法接受…… 梁依童也没想好怎么办。 她每日对着他巧笑嫣然,不知不觉就已经卸下了心防,她这次不过是露出一点点张牙舞爪的模样,他若真不能接受,大不了她还装出那副乖巧可人的模样,只是以后,势必会跟他疏远起来。 梁依童低声道:“落下就落下吧,雅姐姐,一直绷着也很累的,我就想偶尔肆意那么一下下。” 要不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郑晓雅自然听懂了她的话,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竟觉得面前的小少女,经历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伤痛。 郑晓雅伸手牵住了她的手,笑道:“不怕呀,就算在豫王跟前无法肆意,以后在姐姐面前,你想怎样都可以的。” 她实在不觉得豫王能够包容她,毕竟男人眼中的小姑娘,唯有天真无邪,乖巧可人才惹人怜惜。 可是郑晓雅不一样,在经历了人走茶凉,又见证了一张张丑恶的嘴脸后,她清楚,肆意活着有多难,她却喜欢梁依童的这份真与纯。 梁依童弯了弯唇,伸手挽住了郑晓雅的手臂,笑道:“清荷姐姐已经要被我吓傻了,日后不让我踏足云苑怎么办?” 郑晓雅笑着摇了摇头。 梁依童状似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瞧到不远处有个妇人正小心翼翼尾随着她们,去凉亭休息前,她就坠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她们休息了这么久,她却还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梁依童唇边泛起一个笑,心中总算开心了点,跟宋氏比起来,贺贞算什么?不过是一个欺负过她的小虾米罢了,大鱼竟真要上钩了。 ※※※※※※※※※※※※※※※※※※※※ 晚上九点还有一章,这章留言发红包,比心 —— 感谢在2020-04-30 20:59:31~2020-05-01 11:58: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7章 又花了半个时辰, 梁依童跟郑晓雅总算到了护国寺门口,护国寺的正门大大敞开着,朱红色的大门瞧着十分威严, 门匾上“护国寺”这三个大字,还是当今圣上亲自提笔写的。 迈入护国寺后,她们就隐约闻到了香烛的味道, 味道很淡, 却又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梁依童跟郑晓雅几乎将每一个殿堂都跪拜了一遍。 午饭她们自然是留在寺庙用的, 护国寺的素斋在整个大夏朝都极有名气, 据说还有人为了品尝此处的素斋, 不远千里地来这儿呢。 尽管素斋是小师傅们亲自送来的, 开吃前,梁依童还是拿银针试了试毒,见她如此小心,清荷再次觉得她像变了个人, 毕竟平日在王府时, 梁姑娘始终笑眯眯的,十分无害,瞧着也不像个有心机的, 谁料出来后, 她一再让她意外。 梁依童也没管她, 验完毒才道:“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 郑晓雅道:“理应如此。” 见食物没问题, 她们才开始用午膳。 这几道素菜, 味道确实十分美味, 梁依童这段时间, 嘴巴都被豫王府的厨娘养刁了,然而吃到这几道菜,依然有种口水泛滥的感觉,尤其是这道酸辣笋尖,好吃的真是让人恨不得吞掉舌头。 用完午饭,她们才去求平安符,梁依童一共求了四张,郑晓雅也求了两张。 求完平安符,她们才下山,见那个妇人再次不远不近地坠在了身后,梁依童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下山比上山要快一些,她们坐上马车时,才不过申时。 那妇人也上了马车,急急跟了上来。 她正是宋氏身边的嬷嬷,跟了宋氏近三十年,这事需她盯着,宋氏才放心,就将她派了过来。 她让嬷嬷盯着,也是怕梁依童万一在寺庙留宿,她若留宿,跟山匪约好的时间势必会发生变化,嬷嬷的存在未必不是一种监视,还可以在山匪抢人时,给山匪指出哪个是梁依童。 嬷嬷本以为走到桦树林时,那帮提前联系好的山匪会跳出来,然而马车都从林荫下走了出来,那伙人却迟迟没有现身的意思,嬷嬷蹙了蹙眉,总觉得事情隐隐有些不对劲。 梁府,宋氏也等得很是忧心,唯恐山匪见梁依童身边有侍卫,不敢动手,害她损失二百两定金。那群山匪,可不是好相与的,他们若真吞了她的定金又不办事,她可真是要冤死了! 她等呀等,等得只觉得焦心极了,谁料没等到好消息,却见梁依茜身边的丫鬟哭着跑了回来,瞧到她眼睛都哭肿了,宋氏便知道大事不妙,连忙问她怎么了,可是茜茜出了什么事? 这丫鬟却也清楚梁依茜的遭遇,不宜声张出去,不然她们姑娘的名声肯定彻底毁了,她让宋氏将另外两个丫鬟遣散了出去,才哭着道:“夫人,大事不好了啊!姑娘被歹徒劫走了!” 宋氏听到这话,差点站不稳,她死死抓住了丫鬟的手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姑娘不好好待在府里?她何时出去了?” 丫鬟哭哭滴滴道:“用了午饭后,姑娘本要回房休息,谁料外面却有丫鬟通报,说表少爷身边的小厮来了府里,想见姑娘一面,他约了姑娘在城东茶馆见面,姑娘就出府了。” 丫鬟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原来梁依茜出府后,才刚走到文庙街,却见一个老婆子在她身后喊了一声,“梁依童,梁姑娘!” 梁依茜见对方在唤梁依童,便回头瞧了瞧,谁料周围根本没有梁依童的身影,见那婆子也很是陌生,她不欲搭理,正想扭头离开时,一旁却突然冲出几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个竟是打晕了梁依茜,直接将人扛走了! 宋氏听完她的话,眼前都黑了黑,气得险些没晕过去,还是丫鬟连忙爬起来扶住她,使劲捏了捏她的人中,她才幽幽缓过劲儿。 她死死抓着这丫鬟的手臂,有种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她是让赵嬷嬷联系了山匪不假,要劫的却是梁依童!怎么好端端的劫走了她的女儿?! 宋氏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难言的暴躁中,偏偏那群山匪是赵嬷嬷联系的,她根本没有露面,她现在就算去找他们要人,都找不到头! 一想到她娇宠了十几年的女儿,竟被一群土匪劫了去,她就恨不得撕吃了梁依童,只觉得肯定是这贱人其中捣鬼,才变成了女儿被劫,她歇斯底里道:“快给我把赵嬷嬷寻回来,快点啊!” 丫鬟呆愣着没有反应,她们姑娘都被人抢走了!夫人不派人报官,也不让人去找姑娘,却去寻赵嬷嬷,她没有听错吧? 见她傻傻的没个反应,宋氏恼得直接扇了她一巴掌,“听不懂人话吗?赶紧去啊!” 丫鬟捂着脸跪了下来,哭道:“夫人,现在找姑娘要紧啊!” 宋氏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见她对梁依茜还算忠心,她才没一怒之下踹死她,她吼道:“找到赵嬷嬷自然就找到你家姑娘了!还不赶紧给我去!她去了护国寺!应该已经回程了,你抓紧时间,若是回来晚了,姑娘出了大事,你们几个都别想活了!” 这丫头吓得哆嗦了一下,也不敢不听宋氏的,她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连忙让人备马车去了! 宋氏吼完这话,就整个人虚脱了似的再次瘫了下来,唯恐晚一步,那群土匪真对她的宝贝女儿做点什么。 门外的丫鬟隐隐听到了动静,见宋氏气成这个模样,便清楚肯定是大事不妙了,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梁依童则时不时就会掀开窗帘往后瞄一眼,最后嫌烦,干脆将窗帘掀了起来。郑晓雅还以为她是好奇外面的风景,还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过了片刻,她就发现是她想错了,与其说她比较关注外面的风景,倒不如说她在关注后面那辆马车。 侍卫自然早就瞧出了不对,见梁依童也发现了异常,还对梁依童道:“身后那位妇人,跟了我们快一天了,需要捉起来审问一下吗?” 梁依童还等着看好戏,摇了摇头,“不必管他们。” 不枉她等了大半天,没过多久,果真见一辆马车,以飞快的速度从她们身边经过,瞧到梁府的马车后,连忙停了下来,丫鬟喊了一声赵嬷嬷,见赵嬷嬷掀开了窗帘,她哭哭滴滴道:“您快回去吧,姑娘出事了,夫人让我尽快喊你回府!回晚了,说不得咱们都没命了!” 赵嬷嬷心中咯噔了一下,结合着迟迟未现身的山匪,她脸色猛地白了,显然是猜到了什么,她连忙催促车夫道:“快!快马加鞭赶紧回府!” 路过梁依童的马车时,赵嬷嬷掀开了窗帘,果然瞧到马车内,梁依童正含笑看着她,幽幽道:“恶有恶报,让你们主子做好心理准备吧。” 她脸上明明挂着笑,赵嬷嬷心中却不由抖了抖,车夫速度很快,转瞬间,小姑娘巧笑嫣然的模样就被抛在了外面,她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回到梁府后,赵嬷嬷就连忙来了宋氏的住处,果然见她们夫人眼睛都哭红了,一瞧到她,宋氏先是猛地扇了她一巴掌,骂道:“亏我如此信任你!是不是你走漏了消息?” 心中的猜想被印证后,赵嬷嬷一颗心彻底沉了下来,苦苦哀求道:“老奴在夫人跟前待了三十年,再忠心不过,也晓得轻重,又岂会走漏消息?若真是老奴走漏的消息,这个时候,老奴又岂敢回府?!夫人要相信奴婢啊!如今最关键的是尽快救出姑娘!” 宋氏本就不曾怀疑她的忠心,只以为她是办事时,一不小心走漏了消息,才被梁依童所利用,如今听了她的话,也清楚需要尽快救回女儿,便道:“你究竟在哪儿联系的山匪?赶紧带我去!” 赵嬷嬷连忙应是,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带着宋氏赶紧上了马车,朝一个小院中走去,这小院就是赵嬷嬷联系土匪的地方。 自从打听出梁依童就在豫王府后,宋氏就动了弄死梁依童的念头,她一直让人守在豫王府,就等着梁依童出门。 然而,如今找杀手杀人并不是件简单的事,一条命竟然需要上千两银子,侯府被抄家后,宋氏就有些囊中羞涩,所有的积蓄加一起都没有一千两,她只得放弃了杀掉她的念头。 听赵嬷嬷说,京城近郊有一群山匪,很爱打劫富人,还抢过姑娘当压寨夫人,宋氏就动了请山匪的念头。 梁依童如今不过是豫王身边一个丫鬟,她若真被抢走,豫王肯定不可能再将人抢回来,毕竟谁知道抢回来的姑娘还有没有清白可言,除非豫王爱惨了她。然而在宋氏看来,这根本不可能。谁不知道豫王是出了名的不喜女色? 她让赵嬷嬷去联系的人。 赵嬷嬷将梁依童夸得美若天仙,又说她无依无靠,就算出了事,也没人追究,这帮山匪倒也动了劫人的心思,他们可不想白干,管宋氏先收了二百两银子定金,事成后再收二百两。 宋氏却不知,她跟赵嬷嬷第一次密谋此事时,就被梁依童买通的丫鬟偷听了去,这丫鬟是宋氏身旁的一等丫鬟,因宋氏动辄罚她,她早就心生不满了,雪梅只见了她两次,就买通了她。 她当晚就将宋氏密谋的事告诉了雪梅,雪梅得知此事后,就给梁依童递了消息,梁依童的出府,可以说是有意为之。她原本还怕宋氏忌惮府里的侍卫,不敢让山匪行事。 谁料她竟真上当了,梁依童将计就计,又让雪梅装作宋氏的丫鬟去了山匪那儿,说梁依童原本是打算去护国寺,却又临时改变了行程,要去文庙街,让山匪临时换个地方去劫人。 她又让丫鬟以宋尘康的名义将梁依茜约了出来,这才有了今日这出好戏。 当然,梁依童最初并不完全确定宋氏会不会选择今日动手,瞧到嬷嬷一路尾随着她们时,她才确定,她以牙还牙的计划算是成功了大半,只等梁依茜出现。 梁依茜对宋尘康爱而不得,得知宋尘康约她在文庙街的茶馆相见时,她无论如何都会过去的。 瞧到丫鬟慌慌张张来寻赵嬷嬷,梁依童便知道,她的计划肯定成功了。宋氏这会儿果然遭到了报应,她最疼梁依茜,梁依茜出事,比让她自个出事,都叫她煎熬! 这会儿宋氏确实煎熬极了,她跟赵嬷嬷到了跟山匪接头的小院后,才发现梁依茜根本不在这儿,只有一个山匪在这儿守着收尾款,他们劫错了人,竟还好意思收尾款,宋氏气急败坏地要求他们还人,谁料这帮山匪,在得知劫错人后,竟狮子大开口,让宋氏给他们五千两银子,他们才肯还人。 宋氏哪有那么多银子,气得差点晕过去,偏偏又怕土匪对她的宝贝女儿行凶,她只能去他哥那儿借钱,五千两对她哥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问她为何要借,她只是哭,连原因都不说。 她跪得膝盖都麻了,才总算将银子筹到手。 等山匪将梁依茜还回来时,她可怜的女儿,竟然没了清白!宋氏几乎哭瞎了眼睛,偏偏那土匪头子又厚着脸皮,来了梁府,想讨她女儿当媳妇,还说她若不肯,他就将她害旁人害不成,却害得女儿失了清白的事,宣扬的整个京城都知晓。 宋氏这次是真气晕了,被捏了人中,才幽幽醒来。 她极要面子,根本不敢想象这事若被旁人知晓了,她该怎么活,最后只得忍痛交出了女儿,那土匪忒无赖,女儿给她要走了,五千两银子也没还回来,她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宋氏对梁依童的恨也攀升到了极点。 梁依童自然也知晓了后续的事,得知那群山匪竟跟梁依茜生米煮成熟饭时,她整个人都愣了愣,虽然心情有些复杂,对宋氏和梁依茜她却丝毫同情不起来。 如果她没有让雪梅买通宋氏身边的丫鬟,只怕遭殃的就是她自个。梁依童并未过多关注她们,此刻她比较在意的是豫王。 侍卫肯定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也不知道他会如何看待她,梁依童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被豫王喊进书房时,她小脑袋都耷拉了起来,站在原地一时没敢往里走,豫王就靠在书桌上,瞧到小姑娘垂头丧气的模样,心软得不可思议,他冲她招了招手,低声道:“过来。” 梁依童只得乖巧地走了过去,刚走近,就被男人刮了一下鼻尖,他举止温柔,眼底也满是包容,“刚刚磨蹭什么?嗯?怕我怪罪你?” 梁依童摸了摸鼻尖,没好说是。 男人却叹息了一下,竟道:“童童,我心疼都来不及,又岂会怪罪你?她是不是曾欺负过你?” 他那声童童,喊得极其自然,梁依童心尖都跟着颤了颤,心底也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鼻子都有些发酸,原来这世上竟也是有人心疼她的。 她也不知为何,哪怕当初被贺贞和宋氏等人欺负时,她都不曾哭,被三皇子妃毒死时,也不曾哭,这一刻她的眼眶却瞬间就红了,泪珠儿也不受控制地滚落了下来,不是为了装可怜博取他的同情,也不是觉得委屈了。 她就是忍不住掉眼泪,几乎有些泣不成声。 豫王微微怔了一下,他还是头一次瞧她这么哭,委屈得活像个孩子,豫王一颗心似被揪住了,他伸手将小姑娘搂到了怀里,手忙脚乱地哄道:“别哭了,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乖一些,嗯?” ※※※※※※※※※※※※※※※※※※※※ 上章红包已发,明天中午十二点见,比心 —— 感谢在2020-05-01 11:58:22~2020-05-01 21:04: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tekap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局外人 (fa1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8章 梁依童却根本控制不住她的眼泪, 他声音越是温柔,她心中越是酸酸的,她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襟, 小脸贴在他怀里, 泪珠儿一直往外冒, 就仿佛要将十几年的心酸都哭光哭净。 见她难过极了,豫王也没再劝,只是将人按在了胸膛上, 任她哭了个够,梁依童哭了一会儿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脸在他怀里蹭呀蹭, 将泪珠儿都抹在了他衣襟上。 等她抬起小脸时,才发现他衣襟已经湿了一片,男人却没有怨言, 甚至还伸出手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 他的手那样大,明明泛着凉意,却奇迹般给她一种很是安心的感觉, 梁依童甚至有些贪恋他身上的温度, 脸颊顺着他的动作蹭了蹭, 乖得活像个小猫咪。 豫王心底软得一塌糊涂,又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哭够了, 就跟我说说白天的事, 她之前怎么欺负你的?” 他显然有给她撑腰的意思, 梁依童心中涨得满满的, 没提被欺负的事, 反而扬起小脸问道:“王爷不觉得我仗势欺人吗?” 其实直到现在, 她心中都微微有些忐忑,照她之前的性子,她向来不怎么在乎旁人的看法,大概是太过在乎他了,这一刻,她竟有些患得患失了起来。 豫王听了这话,却忍不住扬了一下唇,他平时神情总是很淡,梁依童还是头一次正式瞧到他的笑,一瞬间甚至有些恍惚,就觉得他笑起来怎么可以这么好看,也不知道哪个贵女才能配得上他!估计得下凡的小仙女才行吧? 瞧到小姑娘忽闪着大眼,可劲儿盯着他瞧的呆萌样,豫王眼底都带了笑,他撸了撸她的小脑袋,方回答了刚刚的问题,“既然都仗势欺人了,下次可以再粗暴点。” 梁依童弯了弯唇,心中的不安随着他的话逐渐消散了。 豫王却又问了一遍,“她怎么欺负了你?” 他还是头一次瞧到她这样哭,至今都隐隐心疼得慌。 梁依童却不想说,她不想欺骗他,可是重生的事,肯定是没法告诉他的,她垂下了眼睫,低声道:“姑娘间的争斗哪有什么意思?王爷不必操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豫王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问她,“真不用帮忙?” 梁依童这下是真的忍不住笑了,“难道还能让王爷出面将人刁难一番不成?太有损您的身份了,我自己来就好。如今有王爷给我当靠山,就已经吓退许多人了。” 豫王便也没再多问。 梁依童这才将求的平安符拿出来,之前她闲着时,又做了几个荷包,这会儿便将平安符装到了荷包内,递给了豫王,“这是我去护国寺求来的,王爷拿着吧,保平安。” 豫王其实不太信这个,他却不忍心让小姑娘失落,便收了下来。 退下前,梁依童又瞄了一眼,被她哭湿的衣襟,她脸颊又有些发烫,小声道:“王爷,您把衣服换下来吧,我给您洗洗。” 豫王本想说不必,对上小姑娘乌黑发亮的眼眸时,他心中却动了动,直接伸长了手臂,示意她自己脱。 梁依童脸颊悄悄红了,她走过去解开了他的腰带,将他的外袍脱了下来,见里衣也湿了,她脸颊又烫了几分,豫王垂眸看着她,见小姑娘莹白如玉的耳尖都泛着一抹红,眼眸微微暗了暗。 他自己伸手将里衣脱了下来,男子结实白皙的胸膛展露在了空气中,他皮肤很白,却又不显瘦弱,满是成年男子独有的雄性气息。 梁依童根本不敢抬眼,只觉得一不小心瞄到后,眼睛都烫了起来,越是不敢看,不经意瞄到时,她越觉得他可真好看,不仅五官生得美,身体也如此好看。 梁依童也不知为何,心慌的厉害,唯有垂着脑袋,不去瞄他,才不至于失态,她只当豫王是要让她洗衣服,才脱掉了里衣,却不知男人竟是有色.诱她的心思。 见她根本没有多瞧他一眼的意思,豫王才叹口气。 终究还是太小了点。 第二日,梁依童就去了韩国公府,出府时,她将另外两个平安符戴在了身上。 今日,老夫人的身体总算有了明显的好转,已经能下床活动活动筋骨了,梁依童过来时,老夫人正在院中给花儿浇水,瞧到小姑娘过来了,她才放下喷壶,笑盈盈冲她招了招手。 梁依童乖巧地走了过去,请完安,就将平安符取了出来,“这是我昨日去护国寺给您和梁爷爷求的护身符,奶奶收下吧,说不准戴上后,您的身体就彻底恢复了。” 老人家越老越信这个,见她如此有心,老夫人笑着收了起来,她拉着她说了会儿话,便让她进屋学画去了。 等梁依童进了书房后,她才感慨道:“如此乖巧懂事的小姑娘,竟去了豫王府当丫鬟,真真是可惜了。” 清楚老太太是喜欢她,才觉得惋惜,丫鬟道:“豫王待她倒也是极好的,不然也不会将她推荐给老爷子学画,想必她在豫王府的日子也不是多苦,老夫人也不必太担心她。” 老夫人摸了摸她给的平安符,叹了口气,也没再说旁的。 梁依童进了书房后,才发现书房内,不仅有老爷子,还有大公子梁越江,他也不知何时来的,像是在给老爷子汇报什么事,老爷子听完道:“就按你说的来吧,以后你多上点心就行。” 梁依童乖巧地立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梁越江却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小姑娘静静站在一旁,哪怕不曾说话,那纤细的身姿,妍丽的五官,依然出众得有些扎眼。 梁越江是男人,自然清楚前几日那次碰面,弟弟打量她的目光,带了点旁的意味。 梁越沉年少有为,又行事稳妥,很得皇上的看重,家里人对他也很是放心,唯一令人担忧的便是他的亲事,他都已经及冠了,亲事却迟迟没有定下,梁越江身为他的兄长,多少上了点心,上次梁依童离开后,他就打听了一下这小姑娘的身世。 他本以为豫王既然将她推荐给了老爷子,她说不得是豫王的亲戚,身份估计不会太低,若是差不多,让弟弟娶了也无妨,谁料她竟是豫王府的丫鬟,不过是豫王怜她孤苦才将人带回了府。 梁越江此刻望着她的目光都带了点惋惜,明明相貌气质都极佳,竟只是个丫鬟。梁依童并未注意到梁越江的打量,等他退去后,她才上来给老爷子请了安。 梁老爷子挥了挥手,“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这几日在家有练习人物吗?” 梁依童点头,“练了,不过画得还是不太好。” 老爷子道:“还是得多观察才行,任何一个小厮丫鬟,都可以入你的画。” 老爷子说着随便抽出一幅画,道:“你先临摹着画个试试。” 梁依童乖巧地点头,她在书案前坐了下来,这才仔细去看画中的人物,谁料,这幅画画的竟是三公子梁越沉,像是他十几岁时的画像,少年五官俊朗,负手立在长廊下,眉眼清冷,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梁老爷子道:“你这个阶段,想画得一模一样有些难,注意去抓画中人物的神韵,将神韵抓住,这幅画就成功了一半。” 梁依童微微颔首,认真作画去了,她在老爷子这儿都是待一个时辰,他讲的其实不多,都是让她随意画一幅或临摹一幅,他再指出优缺点,梁依童颇有悟性,在他的指点下,进步也很快。 作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梁依童足足画了大半个时辰,才将画中的人物临摹下来,她如今的水准肯定没法跟老爷子相提并论,画中的梁越沉虽依然俊朗,眼神却显得有些深沉,她画着画着就画成了他如今的模样,少年感削弱许多。 梁依童揉了揉鼻尖,有些不好意思,也说不清是不是几次见面,他存在感太强,以至于画成了这个模样? 老爷子倒也没批判什么,道:“你仔细看你这幅画,你之所以画成这样,说明你印象中的他就是这个模样,平日还是多观察的好,不管是人物,还是景物,达到胸有成竹的水平时,画出来的自然也不会差。” 他又指点了几句旁的,就让她离开了。 离开前,梁依童将她的画也收了起来,这些日子,她不论画了什么都会将画带回去,今日虽然画的是梁越沉,她倒也没多想,毕竟是老爷子吩咐她画的。 ※※※※※※※※※※※※※※※※※※※※ 捂脸,有些短,太卡了,晚上再粗长,比心 —— 感谢在2020-05-01 21:04:15~2020-05-02 12:01: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局外人 (fa1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9章 跟老夫人道完别, 梁依童抱着画欲要离开寿安堂,老夫人却道:“天都黑了,让兰芝送送你吧。” 不知不觉已经深秋了,天色暗得比之前要早一些, 老夫人这是怕她觉得暗, 才提出了让丫鬟送她出府。 梁依童推辞不过, 就应了下来。 两人便一道往外走了去, 韩国公府是钟鸣鼎食之家, 府邸占地面积很大,寿安堂虽在前院, 出府时也需要走个一刻钟,然而走到拐角处时,竟突然有个丫鬟急匆匆拐了过来, 她走得急,不小心绊了一跤, 直接朝梁依童摔了来。 她脸上满是惊恐,显然吓得不轻,下意识抓紧了怀里的东西。 梁依童后退了一步, 顾忌着她怀里包裹着的小东西,她没有大幅度躲闪,而是连忙扶了她一下, 随着她的动作,她的手中的画卷滚落在了地上,索性及时扶住了这丫鬟。 这丫鬟紧紧抱着怀里的东西,神色既庆幸又厌恶。 梁依童没管画卷, 而是下意识看向了丫鬟怀里的东西, 她怀中的东西, 用一块碎花布严严实实的包裹着,却似乎会动,以为是小宠物,梁依童也没太在意。 老太太身旁的丫鬟,兰芝却不由呵斥道:“这么匆忙作甚?天都黑了,什么事这般着急?也不怕冲撞了贵人。” 这丫鬟之前只顾匆忙赶路,也没留意到旁的脚步声,这才差点撞到一起,她本就有些慌张,听到兰芝的呵斥,才留意到她也在,脸色猛地煞白了起来,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东西。 大概是她抱得太紧,怀里的东西动了动,梁依童竟隐隐听到一声小孩儿的啼哭。这丫鬟也听到了,她吓得连忙伸手去捂,里面的东西却不配合,呜哇呜哇似的叫了起来,声音虽然微弱,却是孩子的声音。 兰芝的脸色也不由变了一下,“你怀里抱的是什么?” 这丫鬟兰芝认识,她是二房二公子身边的丫鬟,唤厅兰,见她竟抱着一个孩子,兰芝当即感到了不对劲,她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在一众丫鬟里一向有威严,听到她的询问,厅兰脸色又白了一分,竟是抱着孩子就往前冲。 兰芝哪里肯让她逃走,还以为她抱的是二少奶奶的孩子,当即伸手去拦,她一着急,甚至喊梁依童帮忙,“梁姑娘不能让她走,您快帮帮奴婢!” 梁依童也瞧出了不对劲,怕这丫鬟胆大包天竟要偷走府里的孩子,她也连忙去拦了一下。 厅兰被兰芝抱住了腰,跑不掉,梁依童便伸手去抱她怀里的孩子,厅兰却死活不肯松手,这么小一个孩子,包裹得这般严实,也不怕闷死,梁依童神情严肃了些,见她不松手,她在她腰腹处捣了一拳。 这丫鬟下意识躬身,梁依童趁她放松力道时,抱走了她怀里的孩子,她小心将孩子身上的布掀开了些,露出了它的小脸,因实在太小,她甚至瞧不出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们的动静不算小,惊动了巡逻的护卫,兰芝让护卫将厅兰捉了起来,自己则抱起了梁依童怀中的小孩,她认识二少奶奶的孩子,那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比这小孩大多了。 这个小孩瞧着竟像是刚出生没多久,兰芝心中有些惊疑不定,已经隐隐猜出了这孩子只怕是哪个丫鬟偷偷生下的,毕竟府里没哪个主子生产。 若是国公府的血脉,怎么也不该流落在外,兰芝清楚这事,不是她能拿主意的,便打算将事情上报给老爷子和老太太,她冲梁依童道:“梁姑娘,奴婢需要回寿安堂一趟,我让其他丫鬟送你出府吧。” 梁依童连忙摆手,“不用,你快去忙吧,我自个出去就行。” 兰芝冲一旁一个丫鬟招了招手,低声吩咐了一句,让她送梁依童出府,便抱着孩子快步去了寿安堂。 梁依童这才想起她的画,好在天色虽暗了下来,丫鬟们却及时将灯笼挂了起来,她一眼就瞧到画卷滚落到了前面,她朝画卷走去时,却见梁越沉也走了过来。 男人腿很长,三两步就走到了画卷旁,伸手将画卷捡了起来。 他一身墨蓝色直襟长袍,身姿挺拔如松柏,因出身高,又极具教养,弯腰的动作都透着一股优雅,他捡起画卷后,也没立刻还给梁依童,而是垂眸看了她一眼,“你画的?” 梁依童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想到画里画的正是面前的男子,她有些不自在,纤长卷翘的眼睫微微垂了下去,一时竟不敢直视他。 梁越沉似是没察觉到小姑娘的紧张,竟是问道:“画的什么?” 梁依童越发有些不自在了,总不能实话实说吧,她随口就扯了个谎,小声道:“不过是随便画了一幅山水画,不值得一提,三公子将画还给我吧?” 见她一幅巴不得拿上画赶紧离开的模样,梁越沉眼眸微微幽深了些,他怕吓到她,才想徐徐图之,一步步认识她,不然以他寡言的性子,又岂会主动跟她聊天,谁料她却不稀罕他的主动。 梁越沉本以为自己会失去耐心,谁料对着这小姑娘,他却完全冷不起来,他不仅没将画卷交给她,反而没话找话道:“爷爷既然有收你为徒的意思,想必你的画必然有独特之处,我最近也在练习山水画,姑娘既然是随手画的,不若借我观摩一下吧?改日再还给你。” 若是旁的画,借也就借了,这幅画自然是不行的,梁依童都已经说了是山水画,他若发现是他自己的画像,就算她搬出老爷子,估计也解释不清,梁依童连忙摇头,“不成,这幅画画得实在不堪入目,三公子若想观摩,改日我再认真画一幅借给你吧。” 她说完,就小心翼翼扬起了小脸,还是头一次这样正视他,对上她乌黑水润的眼眸时,梁越沉心中动了动,本能地觉得这幅画有些古怪,他竟是直接展开了画卷。 瞧到他的动作,梁依童眼睛都瞪圆了,连忙伸手去夺他手中的画,这会儿画卷已经展开了一半,率先露出的是男子的下半身,脚上是黑色绸面靴子,衣袍的衣摆处还纹着竹叶。 见画中根本不是山水画,梁越沉眼眸就沉了沉,有那么一刻只觉得画中是她的心上人。所以才不想给人瞧到吧? 她伸手来抢时,他直接举高了些,分明是不打算还她,他倒要看看她的心上人会是谁,若是三皇子…… 梁越沉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梁依童急得不行,蹦起来去抢,都够不到!她气呼呼瞪了男人一眼,恼得在他脚上踩了一下,“你还给我!” 梁越沉哪里会还,他带着不爽和一丝阴暗的心思将画完全展开了,画中的人物彻底展露出来时,他整个人都怔住了。画中的男子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眸正注视着远处,鼻梁挺直,薄唇微抿,分明是他。 见他打开了画卷,梁依童的脑袋就耷拉了下来,伴随着羞恼的,还有一股说不清的窘迫,她垂下了眼睫,没敢看他,有那么一刻,梁依童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心中觉得这男人真讨厌,不让看还看,丝毫不尊重人。 她却又不得不解释道:“是梁爷爷让我临摹的你,不是我自己画的!” 男人也不知信了没,定定盯着她看了一瞬,狭长的眼眸竟满满的压迫感,“刚刚怎么不说?” 梁依童咬着唇没吭声,说什么?还不是怕他误会?好在男人也没说什么,将画卷起来后,又递给了她。 梁依童只觉得他将画塞给她时,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就仿佛,刚刚她的解释不过是借口,她分明对他有意,才偷偷临摹的他,临摹完,还不敢给他看。 梁依童心中憋屈得厉害,丢下一句话,就气恼地要走,“不信你问老爷子去!” 梁越沉却悠悠道:“没那个必要,就算你喜欢我,对我也没什么损失。” 梁依童瞬间有些炸毛,“谁喜欢你呀?少自恋!” 梦中,他其实只见过她两次,一见倾心,再见她却已经没有了呼吸,直到死,她的模样都很是恬静,现实中前几次见面,她始终文文静静的,福了福身,就从他身旁经过了。 梁越沉还是头一次瞧到她如此生动的神情,少女一双桃花眼因恼怒,染上了一丝薄红,她正恶狠狠盯着他,然而粉嫩嫩的唇瞧着却又柔又软,让人不自觉就会滋生阴暗的想法。 她说完,就气咻咻转身离开了。 梁越沉却爱极了这个模样的她,那样鲜活,再也不是那个躺在他怀里,连呼吸都停止的少女,这一刻,他竟无比的感谢上苍,让她出现在了韩国公府,肯定是她的死,让他太过悲痛,上苍才给了他预警吧? 他断不会再让她踏入三皇子府,让她就这么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他眸底晦暗不明,抬脚跟了上去。 兰芝唤来的这个小丫鬟,已经被他们的互动惊呆了,她在韩国公府待了好几年了,可从不曾见过他们三公子对哪个姑娘说过这么多话,见他跟在了少女身后,她便清楚他只怕是对她有意,所以她究竟还要不要送梁姑娘? 她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缓步跟在了三公子身后。 梁依童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她抿了抿唇,想让他别跟着她,却又怕他是有事出府,干脆没有理他。 她快步走出了韩国公府,豫王府的马车就在门口停着,车夫瞧到她,关切地叮嘱了一句,“天已经黑了,姑娘快上车吧。” 梁依童点了点头,车夫已经将事先备好的绣墩搬了下来,等梁依童踩着上去后,他才收到马车上,梁越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马车晃晃悠悠朝另一条街拐去时,才转身进了国公府。 梁依童上车后,将画放了下来,有那么一刻,竟后悔没直接将画甩给他,他都瞧到了,她再拿回来,算怎么回事?可惜当时被气糊涂了,只想着尽快离开国公府,脑海中压根没想到这一茬。 豫王府离韩国公府不算远,梁依童很快就到了豫王府,她抱着画回到清幽堂时,才发现豫王竟来了清幽堂,他正在堂屋坐着,玉琴哆哆嗦嗦地在给他倒水。 瞧到梁依童,她如蒙大赦,低声道:“王爷,梁姑娘回来了。” 豫王已经瞧到了她,小姑娘抱着画卷走了进来,她脸上原本还带着不快,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抬头瞧到他时,眼眸却瞬间亮了起来,唇边也荡起个笑,见她笑得开心,豫王心中动了动。 梁依童抱着画小跑了进来,一直跑到豫王跟前才停下,“王爷怎么来了?” 她平日从韩国公府回来都是先去竹悠堂转一圈才回来,今日见她迟迟没有过去,豫王就来瞧了瞧,谁料她竟还没回来,他左右已经忙完了,就等了一下。 豫王不问反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梁依童道:“出府时,遇到一点事。” 她简单将丫鬟抱着孩子慌张离开的事说了一下,避开梁越沉没有提,豫王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刚刚小姑娘归来时,脸上的神情分明是有些不高兴,像是受了委屈。 梁依童早就将刚刚的不快抛之脑后了,见玉琴只是给豫王倒了一杯开水,她将画随手放在了桌上道:“王爷,我去给您泡杯菊花茶,你等我一下。” 她说着已经端走了他眼前的白玉茶壶,速度很是麻利,豫王便随她去了,扫到她放在桌上的画,他便懒洋洋拿了起来,打开瞧了瞧,谁料画中的人物,竟然是一个男子。 男子一双眼睛狭长锋利,眼眸十分深沉,明明画得是少年模样,却压迫感十足,将男人的神韵完全呈现了出来,豫王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他是谁。 这幅画,一瞧就是小姑娘刚刚画的,不知为何画卷上却沾了尘土,想到她刚刚进来时,一直抱在怀里,豫王一双眼眸微微有些冷,一瞬间脑海中也不知闪过什么,身上的气息都微微发生了变化。 哪怕清楚她短短时间内不可能喜欢上梁越沉,他心中还是涌起一股难以压制的不悦,这种不悦并非针对梁依童,而是直指画中的男人,哪怕他情绪向来内敛,豫王也察觉到他这是吃味了。 他护着的小姑娘,画中应该只有他才对,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却画了旁的男子,画他的眉目时,她眼中是不是也只有他? 豫王又将画搁了回去,摆成了之前的模样。 梁依童端着菊花茶进来时,就见豫王已经站了起来,他走到了窗户前,正望着浩瀚的夜空,眼眸也如夜空一般幽深浩淼,让人猜不透眼中的情绪。 梁依童将白玉壶放在了桌子上,又拿了个崭新的杯子,给豫王倒了杯菊花茶,才走了过来,“王爷,我泡好了,你喝点吧。” 豫王的目光落在了她莹白的指尖上,顿了顿,才伸手接住了杯子,他低啜了一口,才不经意问道:“今天画了什么?顺利吗?” 听到这个问题,梁依童又想起了梁越沉,她五官生得极其精致,因为眼睛清澈,才显得没那么艳丽,此刻她眼眸微微沉了沉,少了分纯真,竟多了分潋滟的风情。 她摇摇头,“不提也罢。” 却不知她的怏怏不乐,在豫王眼中却成了刻意隐瞒,他原本还觉得她不可能喜欢梁越沉,此刻心中竟不确定了起来。 豫王的眼眸更深沉了几分,见他已经喝完了杯中的水,梁依童伸手拿走了他手中的杯子,她腰肢纤细动人,五官又极其漂亮,即使身躯单薄,却已经出落成了小少女模样。 豫王始终觉得她年龄尚小,才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心中却也清楚,她这副柔媚可人的模样,极为招人,韩国公府尚未成亲的男子,可不止梁越沉,说不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有人窥觑上了她。 豫王眸色微微动了动,才道:“为何不想提?难不成偷偷摸摸画了个美男子?不敢让我知道?” 梁依童还从未听过豫王以这种口吻说话,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下一刻唇边却泛起了笑,总觉得豫王这个模样,活像家里的小白兔要被大灰狼叼走了,不爽得紧,她眨了眨眼,笑道:“才不是什么美男子。” 梁依童坦诚道:“梁爷爷最近不是在教我画人物吗?他随便抽了一幅他的画让我临摹,谁料抽的是国公府三公子的画像,我不想提,是觉得这人好讨厌呀,才不是不敢让你知道。” 豫王紧绷的神经却并未放松下来,他眼眸漆黑一片,低沉的嗓音,都带了些暗哑之感,“他欺负你了?” 见他活像个护短的大家长,梁依童觉得有些好笑,只得将晚上的事,简单说了一下,略过了梁越沉最后那句自恋的话。 “他真的有点讨厌,我都说了让他将画还给我,他还偏要看,早知道我就该把画砸到他脸上。” 她越说越后悔,小模样懊恼极了,她生气时,会下意识咬一下柔软粉嫩的唇,瞧到她这个模样,愈发有种让人一吻芳泽的冲动。 豫王不仅没放宽心,眉头更是皱了起来,尤其想到她这副模样被旁人瞧了去,他就有些不爽,何况,他记忆中的梁越沉很是不苟言笑,哪里是主动跟人搭讪的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果真有人惦记上了他的人,豫王周身的气息都微微发生了变化。 ※※※※※※※※※※※※※※※※※※※※ 明天十二点见 第040章 豫王在心中记下了梁越沉, 望着小姑娘柔美动人的模样,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有些不想让她去学画,然而她又难得有个喜好, 豫王至今都记得, 梁老爷子愿意指导她时, 她脸上欢喜的神情。 他心中动了动,终究还是对她的疼惜占据了上风,扫到小姑娘闷闷不乐的神情, 他才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刚刚回来就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梁依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柔软的唇微微抿了抿, 有些羞赧, “王爷都看到了?” 她肤如凝脂,五官又清丽无双,白皙的脸颊上, 染上一层薄红后, 像醉了酒,小模样格外柔美动人,望着这样的她,豫王心中的欲念几乎要冲破牢笼, 想到下个月她才满十四, 他才硬是隐忍了下来。 豫王低声道:“嗯,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以后碰见了, 少搭话即可。” 梁依童也是这么想的, 乖乖点了下头。 豫王不动声色道:“你一个小姑娘留旁的男子的画, 终究不妥,这幅画交给萧岺,让他帮着处理掉吧,免得让旁人瞧到了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他依然是那副淡然出尘的模样,丝毫让人瞧不出他心底的阴暗心思,在梁依童看来,他也只是个事事为她着想的兄长。 梁依童如今也觉得,将画带回来有些不妥,小脑袋点了点,干脆道:“好!” 瞧到小姑娘毫无留恋之意,豫王心底的不快已经彻底消散了。不过他又叮嘱了一句,“你尚未及笄,不懂人间险恶,若有男子与你搭话,都不要搭理懂吗?若遇到不识趣的,有再三纠缠的趋势,你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 梁依童心中暖暖的,换成旁的小姑娘家中的兄长如此叮嘱时,肯定早不耐烦了,梁依童从小到大却没什么人关心她,对她来说,豫王的关心,如同最上等的佳酿,她只是稍微品尝一些,就忍不住有些眩晕。 她皆乖乖应了下来,见他要走,梁依童脸上还有些不舍,不过又怕他还有事要忙,她也没有不识趣地挽留。她哪里知道,就算他有事要忙,但凡她开口,他肯定会多留一会儿。 回到竹悠堂后,等萧岺将画毁掉,豫王便吩咐道:“去查一下韩国公府尚未成亲的男子都有谁,重点查一下梁越沉,看看他如今在哪儿当值。” 萧岺领命退了下去。 想到已经妻妾成群的,还有不少花心的,喜欢惦记小姑娘的美色,豫王又道:“等一下,三十五岁以下成亲的也查一下。” 萧岺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也没有过多追问,恭敬地退了下去,暗卫们的办事能力向来强,第二日就将韩国公府的人员状况呈了上来。 豫王大致翻了翻,韩国公府如今有三房,大房和二房是嫡出,三房是庶出,每一房都有两个年轻公子,除了大公子梁越江和二公子梁越海已经成亲,剩下四个都尚未婚配,不过五公子和六公子比梁依童要小。 三公子梁越沉今年二十,四公子今年十七,两人都正是说亲的年龄,据说都在相看亲事,发现单韩国公府就有四个男子后,豫王更加后悔让她跟着老爷子学作画了,早知道就该找个专门教导人作画的画师,直接让画师登门教导。 然而再后悔也晚了,豫王重点看了一下这四人的情况,大公子和二公子如今都在户部当值,品阶虽不高,却很忙,除非特殊情况,一般都不会在府里呆着,四公子如今在国子监读书,也甚少回家,唯有三公子梁越沉比较清闲。 梁越沉是今年的武状元,在选拔中表现极其优秀,前些时日刚被授予了御前一等侍卫,然而他外祖母身体却有些不大好,说是命悬一线都不为过。 皇上体恤他,才让他一个月后再走马上任,如今家中最闲的就是他,据说他外祖母的病情也稍微稳定了下来,此刻距离他上任还有二十日,豫王心中有了计较,便合上了手中的册子。 第二日,梁越沉就收到了让他走马上任的圣旨,他原本还想趁这二十日,多与梁依童接触一下,先逐渐熟悉起来,这个圣旨却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只当皇上身边缺人,也没多想,就这么入了宫。 梁依童并不知道这事,接下来一连几日,她都没有遇到梁越沉。 时间缓慢走着,天气也一日日冷了起来,不知从哪日起,树叶一夜之间,全落了下来,不顶冻的都已经穿上了夹袄。 天气一冷,梁依童也多了几身新衣,给梁依童做衣服的绣娘已经三十多岁了,最喜欢捯饬衣服,见梁依童生得如此貌美,变着花样地给她做了好几个新款式。 梁依童五官精致,肤色又很白,哪件衣服穿上都极为好看,今日的她,上身是白色缀小碎花收腰夹袄,下身是碧绿色长裙,因收腰的缘故,少女盈盈不足一握的小腰,完全勾勒了出来,她身量也抽高了些,不知不觉,竟也有了娉婷袅娜之姿。 她刚换上这身衣服,玉琴就笑着赞了一句,“姑娘这么穿可真好看。” 不知不觉梁依童已经在王府待了三个多月了,因伙食好,这段时间,她不仅长高了些,皮肤也更加水润了,白皙里透着一股淡淡的粉,很是健康,玉琴越瞧越觉得好看,一连赞美了好几句。 梁依童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装扮,她要求向来不高,只要得体就行,见玉琴夸了好几句,才俏皮地回道:“喜欢就多瞅两眼。” 玉琴捂唇笑了笑,“明日就是姑娘十四岁生辰了,时间过的可真快。” 是啊,她都十四了,是大姑娘了!好多姑娘家都是十四岁就开始相看亲事了,梁依童也觉得时间过得有些快。 往年,她生辰时,丫鬟和嬷嬷都会提前一日,给她煮个鸡蛋,在她头上滚一滚,让她将鸡蛋吃掉,这就算是庆祝了,因为明日就是她生母的忌日,她们都是提前一日给她庆祝生日。 如今嬷嬷已经去世了,她身边还有雪盏和雪梅,果不其然,梁依童刚用了早膳,就听到丫鬟汇报有人来找她,清楚肯定是雪梅和雪盏来了,她小跑了几步,打算亲自去接她们。 她在武安侯府呆着时,宋氏和梁依茜等人都视她为眼中钉,梁依童对她们自然也没什么亲情,雪梅和雪盏虽是奴婢,在梁依童这儿,却等同于她的姐姐,猜到她们肯定是给她庆生来了,梁依童心中也有些欢喜。 她才刚瞧到王府的正门,就见豫王归来了,豫王这时刚下早朝,此刻缓步走进了王府,男人五官深邃立体,身姿挺拔如松柏,因穿着朝服,更显得气势凌然。 瞧到梁依童,他眼眸才微微动了动,冷漠的五官稍微柔和了些,“跑什么?” 梁依童吐了吐舌,已经放慢了脚步,走到他跟前,她才扬起小脑袋,“应该是我的丫鬟来寻我了,我来接她们一下。” 怕有心人调查她们,这三个月,梁依童其实只见过她们一次,这会儿自然很是想念。 豫王也没放在心上,他的目光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停留了一瞬,才点了点头,“去吧。” 梁依童笑得眉眼弯弯的,“王爷先去用早膳吧,我见完她们再去书房寻你。” 豫王微微点头,他却没急着走,直到小姑娘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他才抬脚继续往里走。 梁依童出了府后,在门口确实瞧到一个丫鬟,然而这个丫鬟看着却很是眼生,根本不是她以为的雪梅或雪盏,梁依童走了过去,“你找我?” 这丫鬟福了福身,笑道:“梁姑娘,雪梅姐姐有些事,没法过来给您庆生,托我将这份厚礼送给您,姑娘快收下吧。” 梁依童微微蹙了蹙眉,本能地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她让你过来的?” 丫鬟含笑点头,将怀里的盒子递给了梁依童,她塞完盒子,就转身离开了,梁依童还想再问,她却走得极快。 以为雪梅是有事耽误了,才没法过来,梁依童也没多想。 怀里的盒子不大不小,瞧着还算精致,她实在好奇盒子里的东西,便打开瞧了瞧,谁料盒中装的竟是一只被肢解的小动物,这小东西似是刚出生没多久,瞧着不过男人手掌这么大。 此刻盒内一片血肉模糊,唯有通过猫耳朵和猫爪子才能分辨出这是一只小猫儿,梁依童瞧到这血腥的一幕,就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本能地尖叫了一声,盒子也从她手中滚落了下来。 豫王才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了小姑娘的尖叫,他心中一紧,足尖一点,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府。 门口,他的小姑娘正呆愣地站在一个地方,乌黑的眼眸尚带着一丝恐惧,侍卫也已经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在收拾盒子,然而地上却还有滚落出来的肉块。 豫王瞧到肉块时,隐隐猜到了什么,他眼中闪过一抹寒意,朝小姑娘走了去。 梁依童已经瞧到了他,她身体还微微有些抖。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血腥而残忍的东西,本以为是生辰礼,谁料竟是一只惨死的小猫。瞧到豫王,她就仿佛看到了她的精神支柱,梁依童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强压下的恐惧又释放了出来。 她没忍住扑到了他怀里,小声呜咽道:“好多肉块,一样完整的东西都没有了。” 豫王也已经伸手搂住了她,将人按到了怀中,他低声安抚着她,“没事了,别怕。” ※※※※※※※※※※※※※※※※※※※※ 晚上九点见,比心 第041章 在豫王的安抚下, 梁依童颤抖的身体逐渐恢复了正常,就在这时,侍卫却突然道:“盒子里有个纸团。” 侍卫将落在地上的肉块捡了起来,又塞到了盒子里, 这才发现盒子里有个纸团, 纸团外虽沾着不少血, 上面却也写着字。 侍卫将纸团展开后, 才发现上面的字迹竟像是用血写的, 三个字竟是等死吧,饶是侍卫瞧到这血腥的三个字, 都不由抖了一下。 梁依童听到还有纸团时,已经从豫王怀里抬起了小脑袋,清楚这纸团必然是留给她的, 梁依童低声道:“写的什么?让我看看。” 见侍卫神色不对,豫王已经伸手捂住了小姑娘的眼睛, 他将她又往怀里按了按,低声道:“听听就行了,别看。” 豫王一手捂着她的眼睛, 一手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又示意侍卫走近些,瞧到纸团上那三个用血写出的字后, 豫王眼眸沉得有些深,他对怀里的小姑娘道:“上面全是血,字迹已经模糊了,瞧不清。” 梁依童靠在他怀里, 眼睛被他捂着, 因为看不到, 感觉更加敏锐了些,她甚至能感觉到男人手上的薄茧,她乖乖被他捂着没有动弹,心中的慌乱却早已不翼而飞了,好像有他在的地方,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豫王说完,侍卫便将纸团放入了盒子里,他垂眸对怀里的小姑娘道:“想必是一些警告的话,不用理会。” 梁依童自然猜出了他是不想让她看,清楚不会是什么好话,梁依童也没坚持要看,侍卫将盒子埋了起来,梁依童不忍心看,别开了脑袋。 她这才对豫王道:“刚刚送盒子的丫鬟肯定还没跑远。” 豫王吩咐了一声,让侍卫寻人去了,梁依童却忍不住思索了一下,这丫头是以雪梅的身份给她送的礼物,肯定知道雪梅是她的奴婢。 明天才是她真正的生辰,对方却知道她习惯今日庆生,可见对她很是熟悉,梁依童脑海中立马就浮现出了宋氏。 梁依茜失了清白,又被迫嫁给了土匪,以宋氏对梁依茜的疼爱,她肯定会报复回来,实际上梁依童也在等待她们的反击,然而这一个来月,对方却始终没有动静,谁料竟在她生辰的前一日送了她这份礼物。 清楚今日的事,肯定跟她们脱不了干系,梁依童又道:“那丫鬟应该是梁府的人,让侍卫往梁府附近找个试试吧。” 想到雪梅和雪盏,梁依童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唯恐宋氏牵连无辜,对她们下手,雪盏还好,她已经入了临江侯府,宋氏的手肯定伸得没那么长,雪梅的家却就在四巷胡同那一片。 也不知雪梅究竟有没有出事? 梁依童当初交代雪梅的事其实一共有三个,一是让她联系雪盏,二是让她买通宋氏和梁依茜身边的大丫鬟,三是租赁一个二进的院子,让她带着家人住进租赁的小院中,再买十个打手,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这一个月,她只见过雪梅一次。雪梅只说事情都办妥了,然而她究竟有没有搬走却不好说,万一没有搬,又被宋氏的人查到了,梁依童只是想想就觉得浑身发冷。 想到宋氏送来的是只被肢解的小猫,与雪梅无关,梁依童才稍微冷静些。 她对豫王道:“王爷您先回去用早膳吧,我出去找一下雪梅,别万一她出什么事。” “怕牵扯到她?” 梁依童点头,“嗯,刚刚丫鬟来时,是以雪梅的名义,给我送的生辰礼,我这才接了。” 听到生辰礼三个字,豫王蹙了下眉,“不是明天才生辰?” 难道他记错了? 见他竟知道她的生辰,梁依童微微怔了怔,才道:“确实是明日生辰,不过丫鬟都是今日给我庆祝,给我盒子的那丫鬟既然说出了雪梅的存在,想必是清楚我们的关系极好,万一他们找到了雪梅,说不准会对她下手。” 见小姑娘不安地揪着手指,豫王道:“我陪你一起去。” 梁依童摇了摇头,“你连早膳都没用,先回去吃点东西吧,你若不放心,让两个侍卫跟着我就可以了。” 豫王却只是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扭头对侍卫道:“去备马车。” 见他坚持,梁依童心中涨得满满的,好想再抱抱他呀,可是如今她的理智已经回归了,也不好意思再扑到他怀中。 他说着就让侍卫备了马车,她们正打算上马车时,却见雪梅和雪盏走了过来,两人虽带着帷帽,梁依童却一眼认了出来。 梁依童瞧到她们俩,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这才发现两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男子。 瞧到她竟在府外站着,雪梅和雪盏连忙快步走了过来,“姑娘,您怎么在这儿呆着?” 梁依童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见她们都好好的,心中这才踏实了些,“进府说吧。” 雪梅扫了一眼豫王,自个拉着雪盏给豫王行了行礼。 豫王说了句,“不必多礼。” 梁依童将她们拉了起来,这才看向豫王,“王爷,你先回去用早膳吧,我等忙完再去给你研墨。” 豫王就在她跟前站着,闻言揉了一下她的脑袋,低声道:“不用着急,忙你的就行,盒子的事不许多想,若是怕了,就去竹悠堂寻我,别自己吓自己,懂吗?” 他神情这么温柔,眼底的关心都快溢了出来,梁依童唇边总算多了丝笑,她乖巧地点头,小脑袋顺着他的大掌无意识蹭了蹭,“嗯,你回去也不许先忙公务,把早膳吃了再忙。” 豫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算是应下了,雪梅和雪盏瞧到他们的互动,不由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皆闪过一抹震惊。 等豫王入了王府,雪梅和雪盏才随着梁依童走进了王府,这两个年轻人则留在了府外,雪盏脸上分明闪过一丝欲言又止的神情,雪梅却冲她摇了摇头,雪盏最终什么也没问。 梁依童则问道:“你们是早就约好了要一起来吧?还有,身后跟着的年轻人是谁?是买的打手吗?” 雪梅道:“嗯,上个月我们就约好了今日来给您庆生,这两人确实是姑娘让我买的打手,我怕遇到意外,就带了两人,他们俩是身手最好的。” 梁依童眼眸动了动,一颗心也跟着提了一下,“你是不是已经遇到了袭击?” 雪梅也有些吃惊,“姑娘怎么知道?” 梁依童便将早上的事,捡重点说了说,雪盏脸上闪过一抹厌恶,“肯定是宋氏干的,也就她爱这样警告人。” 梁依童十岁生辰那年,宋尘康曾送给她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兔子,这小白兔很是可爱,梁依童当时特别喜欢,宝贝了好几日,有一天小兔子却突然不见了,梁依童当时伤心坏了。 她却不知道这兔子是被宋氏的丫鬟捉走了,梁依茜和梁依童的生辰离得挺近,女儿过生日时,宋尘康只送了一只狼毫笔,轮到梁依童过生日时,他却送了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见女儿躲在房中哭了两次,宋氏就越发有些厌恶梁依童,索性命人活活打死了小兔子,她还让丫鬟将它的尸体送到了梁依童的住处。 当时,雪盏恰好在院中洗衣服,那丫鬟走后,雪盏就偷偷将小白兔埋了起来,只跟梁依童说小兔子是一不留神走丢了。 直到此刻雪盏才说出真相,听完雪盏的话,梁依童竟没有丝毫的震惊,宋氏的刻薄和心狠手辣,她早就深有体会。 今日这一出,宋氏不过是想恶心她一下,让她寝食难安,她接下来肯定还有后手。 雪梅也讲了一下她被袭击的事。 之前梁依童特意吩咐了,让她租赁一个宅子,再买十个打手,她很快就租赁好了,梁依童又交代了让她们一家人住进新宅中,她那时没想到姑娘是怕宋氏的人报复她们,才让她们搬的家,只以为姑娘是想让她们一家人盯着这些打手。 雪梅的父母都尚且在世,上面有一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当年她之所以会入武安侯府当丫鬟是因为家中生了变故,那时哥哥在街上卖油茶,宋府的小少爷去喝油茶时,他不小心将油茶洒在了他身上,那小少爷差点就让护卫打死他。 雪梅的父母苦苦哀求,他却理都不理,因手头正紧,他才说拿一百两银子赔偿他,他就放人。他们哪有那么多银子,又怕宋小少爷仗势欺人,真将人打死,只得将宅子卖了。 她父亲去码头搬货挣钱时,因疲劳过度,不小心又摔断了腿,哥哥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底下还有个弟弟嗷嗷待哺,家中实在揭不开锅,雪梅才入了武安侯府。 她在梁依童身边待着时,母亲又得了一次病,为了给母亲治病,弟弟也想卖身当小厮,还是梁依童帮衬了一下,他们一家才挺过来,家里实在太穷,哥哥又迟迟讨不到媳妇,也是她们姑娘帮着出的彩礼钱。 虽然对梁依童来说,那些银子只是她的两幅画,对雪梅一家来说,却是救命的钱,见梁依童让他们帮着照看新宅子,他们一家子二话不说,就搬了去。 好在搬了家,宋氏的人来捉雪梅时,才扑了个空。邻居好心,将这事告诉了雪梅,雪梅便长了个心眼,这段时间都没让家人出门,实在不得已需要出去时,都会带上打手。 昨日,宋氏的人总算打听到了雪梅的新住处,四五个护卫冲了进来,想砍了她的手和脚,谁料院中却有十来个打手,那几人便落荒而逃了。 梁依童不知道的是,今日她生辰时,宋氏其实想送的是雪梅的十根手指和脚指头,不过是人手不够,又怕再次袭击,雪梅那儿早有防备,事情若是闹大恐怕会扯上官司,她才临时让人换成了小猫的尸体。 雪盏咬牙道:“宋氏这般没有人性,早晚得被雷劈死!” 她说完这话,室内一时显得很是沉默,上天若真能劈死坏人,只怕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作恶的坏人了。 雪梅道:“宋氏这么坏,就算上天不能收了她,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先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咱们是过来给姑娘庆生来了,总得让姑娘开心一些。” 雪梅性情温婉,说话声音也柔柔的,虽然平日瞧着很是温和,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关键时候,却很是靠的住,说起来宋氏上次想要算计梁依童,之所以会失败,有大半都是她的功劳。 雪盏摸了摸鼻尖,没再多说。 梁依童笑道:“你们能一起过来,我就很开心了。” 雪梅和雪盏不仅给她煮了个鸡蛋,雪梅还给她做了一双绣花鞋,雪盏针线一般,也不耐烦弄这个,则去街上买了梁依童最爱吃的糕点。 小院中一会儿就传来了笑声。 雪梅拿着鸡蛋照例在梁依童脑袋上滚了滚,一是消灾,祈祷她身体安康,二是盼她来年财源滚滚。 梁依童乖乖站着没有动,明明又长了一岁,早不信这个了,可是见雪梅和雪盏眼中满是对她的祝福,她心中又软成了一团,她当着两人的面,将这枚鸡蛋吃了下去,又叮嘱了两人务必要注意安全。 将她们送走前,梁依童又交代了一些事,亲自将她们送出豫王府,梁依童才去竹悠堂。 她过来时,豫王已经换掉了朝服,他身着绛紫色骑装,腰间束着同色系腰带,整个人显得异常华贵,一瞧到梁依童,他就冲小姑娘招了招手。 梁依童眨了眨眼,因为头一次见到豫王身着骑装,眼睛都快不会转了,只觉得他也太会长了,怎么就生得这般好看呢? 穿上骑装后,男人的宽肩窄腰完全显露了出来,身材好到,让她这个未出阁的小少女,都忍不住心神荡漾。 梁依童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这才没对着他的天人之姿流口水,她小跑到了他跟前,抬起脑袋时,男人果然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将人送走了?” 梁依童弯了弯唇,乖乖点头,“送走了。” 见她还笑得出来,豫王才稍微放心些,他低声道:“宋氏的事,你不必管,我会让人解决,今天的事别放在心上,懂吗?” 梁依童点头又摇头,“我不会往心里去的,不过,宋氏的事,我自己来就好,这点小事哪值得王爷动手?我总得成长的,若是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哪里还配留在你身边。” 哪怕清楚,她口中的留在你身边,跟他想的不是一个意思,豫王胸腔中还是涌起一股难以压抑的热意,他最终也只是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低声道:“好,你解决也行,遇到困难时,记得跟我说。” 梁依童重重点头,“嗯,王爷放心吧,真有麻烦时,我不会跟您客气的!” 豫王眼中也带了笑,“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梁依童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今日不研墨了?他不用处理公务了? 豫王淡淡解释道:“本来想明日带你去,你不是习惯今日庆生?那就今日去吧。” 见王爷竟是要给她庆生,梁依童的眼睛瞬间溢满了欢喜,眼眸也亮晶晶的,像是倒映着漫天的星辰。 瞧到小姑娘只是傻乎乎盯着他,眼眸晶亮,却呆呆得没什么反应,豫王心中竟升起一丝恶趣味,他微微挑眉,“不想去?那就算了。” 梁依童乌黑的眼眸瞬间瞪得圆溜溜的,小手都揪住了他的衣袖,连忙点头,“要去要去!” 豫王微微勾了一下唇,又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去里面换衣服。” 梁依童眨了眨眼,豫王耐心解释道:“今日天气不错,干脆骑马带你过去,想骑就去里间换衣服。” 梁依童从小到大,还没骑过马,自然是想骑的,她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欢喜地进了里间,果然瞧到床上摆着一款女式骑装。 衣服是鲜艳的大红色,梁依童还从未穿过红衣,只觉得有些太艳丽了,不过这会儿也顾不得颜色了,怕豫王等急了不带她去,她便解开了衣衫,脱得只剩下肚兜时,她脸颊才有些发烫。 这才想到豫王就在几步远的地方,清楚他肯定不会进来,她心中才稍微定了定,红着脸穿上了骑装, 此刻豫王就在外间候着,听到小姑娘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时,他眼眸沉得就有些深,怕多日的隐忍功亏一篑,他朝外走了几步,在院中等的她,离过年仅剩一个月了,好歹得等到过年,过了年,她就十五了,虽然生辰比较晚,按年龄,也算大姑娘了。 梁依童并不清楚,一个月后等待她的将是什么,此刻她满心的欢喜,她打小到大没有骑过马,骑装自然也是头一次穿,因为布料舒适,大小也合适,穿上倒也没觉得不自在。 她换好衣服,又将自己的衣物叠了叠,放在了床头,才欢喜地跑出来,一眼就瞧到男人正立在院中。 他身材挺拔,穿什么都极为好看,如今一身骑装更是耀眼极了,梁依童弯了弯唇,也不知道为何,瞧到这样的他,她心中都升起一股由衷的骄傲来。 少女一身红衣,愈发衬得肌肤雪白,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美,自然不清楚,在豫王眼中,她也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瞧到她时,他目光都柔和了些。 侍卫已经将马儿拉了出来,这是一匹上等千里马,马儿眼睛炯炯有神,身上的毛发比雪都要白,瞧着漂亮极了,梁依童一瞧到它,亮晶晶的眼眸就放在了它身上。 见她已经完全忘掉了那只被肢解的小猫,豫王眼中也染了丝笑,任小姑娘打量了一会儿,才带着她抚摸了一下马儿的脑袋,见主人跟她如此亲近,她身上还有主人的气息,追风丝毫不排斥她,还仰着脑袋,亲昵地叫了一声。 等她玩够了,豫王才道:“能上去吗?” 梁依童有点紧张,试探着道:“我试试?” 她不比马儿高太多,最终还是在豫王的帮扶下翻身上的马,因是头一次骑马,她眼中满是新奇还夹杂着一丝紧张,唯恐马儿不听话,突然跑动起来。 豫王也翻身上了马,直接坐在了她身后。 两人靠得那么近,一低头他就可以吻到小姑娘乌黑柔软的发丝,他伸手拉住了缰绳,将小姑娘圈了起来,“若是怕,可以靠我怀里。” 梁依童乖巧地点头,往他怀里靠了靠,哪怕心中已经将他当成了兄长,她还是有点羞,脸颊上也悄悄晕染上一层红晕。 只觉得最近,亲密接触好像有些多? ※※※※※※※※※※※※※※※※※※※※ 晚上九点见,昨天晚上有点事请假啦,这章还算粗长,比心 —— 第042章 考虑到小姑娘是第一次骑马, 豫王走得并不快,两人倒有种骑马踏青的感觉,风从脸颊上吹拂而过时, 梁依童轻轻闭了下眼, 脸上的神情十分惬意。 缓慢行走了一会儿, 见她稍微适应了些,豫王便稍微加快了速度,他凑到她耳旁问她, “冷吗?” 梁依童笑道:“不冷。” 风吹散了她的声音,怕他听不到,她双手合拢, 调皮地喊了一声,“不冷!可以再快些!” 没有乘马飞驰过,永远不知道, 风从耳边吹过的声音有多美妙,梁依童不由张开了双臂,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 豫王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温柔了下来。 不知不觉路上就走了小半个时辰, 梁依童过了最初的新鲜劲儿, 才没那么兴奋,小身体不知何时, 再次窝到了他怀里, 他的怀抱很宽广, 明明很硬, 却那样有安全感, 梁依童赖在他怀中有些不想出来。 豫王想带她去的地方是城郊一处庄子, 庄子依山而建, 里面景色极美,除了自然风光值得观赏,里面还建了一个赛马场,小姑娘若想学骑马,他还可以带她骑一骑。 这是他们遇见后,她的第一个生辰,豫王想给她留下一些愉快的记忆,才带她来了别庄。 骑马快走了一个时辰,他们才到庄子上,黄管事已经收到了豫王提前过来的消息,已经带着庄子上的奴仆迎了出来。 马儿在别庄门口停下时,黄管事已经带头跪了下来,丫鬟小厮也跪倒一地,竟是有十多个人。 见如此大的阵仗,梁依童眨了眨眼,好奇地看了一眼。 豫王淡淡道:“不必多礼。” 他说完便翻身下了马。 黄管事等人恭敬地站了起来,他身后的少女,也站了起来,好奇地抬眼打量了他们一眼。 梁依童一眼就瞧到了她。 少女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龄,因尚未及笄,简单地梳着双髻,她一双杏眼水润明亮,五官虽不精致,却有种难以描述的妩媚,尤其是她身体发育的极好,哪怕穿着夹袄,都难掩胸前的饱满。 梁依童一眼就认出了她,根本没料到竟会遇到熟人。 她叫黄妙儿,也曾是三皇子府里的美人,梁依童根本没料到会在此处瞧到她,她眸中满满的惊讶。 瞧到黄妙儿的这一刻,她隐约想起了在三皇子府听到的八卦,众位美人,都说她是天生的狐媚子,尚未及笄时,就爬上了原主子的床,不知犯了什么事才被赶了出来,机缘巧合之下,才被三皇子带了回来。 三皇子之所以收留了她,就是瞧中了她的妩媚,想将她献给大皇子,梁依童曾见过她好几次,最后一次见她,是一个月亮很圆的夜晚。 那晚,三皇子又唤她伺候他沐浴,梁依童当时已经学会了怎么给人擦背,也没有太害怕,她权当自己在擦一块猪肉,正认真擦拭着,她却听到了一阵轻盈的铃铛声。 府里的美人各有特色,黄妙儿便是其中最有特色的一个,她不仅长相风流,打扮也十分妖冶,脚上始终带着一串铃铛,很是悦耳。 听到铃铛声,梁依童便清楚是黄妙儿来了,果然,黄妙儿袅袅走了进来。府里的人都清楚三皇子有很多忌讳,他若不传召,若是主动凑了过来,不嗤于找死,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一鞭子抽打肯定是跑不了的,然而黄妙儿却来了。 那一晚的她,身上却只着一件薄纱,玲珑的曲线根本遮不住,梁依童瞧了都觉得脸红,见她连三皇子都敢勾引,梁依童着实佩服她的勇气。 后来,她就再也没见过黄妙儿,不知是死了,还是提前被送给了大皇子,见黄妙儿竟是豫王府的人,梁依童心中说不清是震惊多一些还是诧异多一些。尤其是想到曾听到的传言,说她爬了原主子的床。 难道她竟是勾引了王爷?梁依童简直不敢相信! 她忍不住偷偷瞄了豫王一眼,男人神色淡淡的,根本没留意跟前的丫鬟,她又忍不住看了黄妙儿一眼,却见她正痴痴望着豫王,大眼中满是惊艳。 瞧到她的目光,梁依童心中就有些不舒服,总觉得她肯定生出了勾引王爷的心思,她不由有些恼,只觉得她哪儿哪儿都配不上王爷!虽是个美人,胆子却大得出奇,还敢穿半透明的衣服,勾引三皇子,能是什么好人! 在梁依童心中,能配得上豫王的,好歹也该是个知书达理,惊才绝艳的人物,这等作风不正的女子,岂能让她爬了王爷的床,梁依童望着黄妙儿的目光满是警惕。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火热,黄妙儿也朝她看了过来,瞧到她,黄妙儿竟是露出个甜美的笑,这笑天真又灿烂,若非亲眼瞧到过她的狐媚样,梁依童都以为误会她了。 豫王并未留意到梁依童的异常,见她没有下马的意思,他还以为小姑娘有些恐高,他伸出手道:“下来吧,我抱你。” 梁依童这才收回目光,她下意识点头,手伸到一半,才弯了弯唇,“我自己可以的!” 以为她是在人前要面子,才强撑着说可以,豫王直接伸手将小姑娘从马上抱了下来,梁依童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搂他的脖颈,瞧到两人亲密的接触,庄子上的丫鬟小厮都愣了一下。 他们没敢多瞧,皆恭敬地垂下了眼睛,唯有黄妙儿杏眼微微眯了一下,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因黄管事特意交代过,王爷身边的小姑娘姓梁,要恭敬地称她梁姑娘,黄妙儿便笑盈盈道:“王爷和梁姑娘骑了这么久的马,也该累了,先回房歇息一下吧。” 黄管事瞧了她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豫王没理黄妙儿,反而看向了梁依童,“累吗?是歇息一下还是直接去后山瞧瞧?” 梁依童确实有些累,骑马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哪怕走得不算太快,她大腿根处也有些疼,因为不想给黄妙儿表现的机会,她才道:“不累,我们去后山吧。” 豫王点头,直接将缰绳递给了黄管事,黄管事扫了豫王一眼,笑道:“王爷和梁姑娘一会儿兴许会口渴,不若带个丫鬟吧,妙儿,你跟春儿一起跟着服侍吧,带上水囊和糕点,再备点水果,主子饿了渴了,你们随时伺候着。” 黄妙儿和另一个妙龄少女站了出来,梁依童扫了众位丫鬟一眼,发现一共出来六个丫鬟,黄妙儿和这位春儿却是最漂亮的两个,一个妩媚妖娆,一个清纯可人,哪怕放在王府的一众丫鬟里,相貌也算拔尖了。 梁依童总觉得黄管事点出这两个丫鬟时,用心有些不良,像极了青楼里的老鸨,在帮姑娘们牵线。 豫王本身是不喜丫鬟跟着的,却又怕梁依童饿了渴了,便道:“那就跟上吧。” 梁依童扫了黄妙儿一眼,有些怕她跟王爷待久了,万一王爷被她蛊惑了可如何是好,她连忙摇头,“王爷,我伺候你就可以了,用不着丫鬟。” 豫王只当她是记得他不喜女人近身的事,他低声道:“没事,就让丫鬟跟着吧,距离远点就行。” 见他发了话,梁依童只好闷闷应了下来,她这才扫了两个丫鬟一眼,目光在黄妙儿身上多停留了一下,低声道:“听到王爷的话没?离远点,别跟太近。” 黄妙儿比春儿反应快一些,连忙福了福身,“梁姑娘放心吧,主子的命令,奴婢岂有不从的道理?” 她声音又柔又媚,活像青楼里的女子在招待恩客,梁依童总算有些理解,当初三皇子府的美人们为何有些不喜欢她了,如今她也有些喜欢不来。 怕王爷的目光在黄妙儿身上过多停留,梁依童不动声色站在了豫王的右侧,顺便挡住了黄妙儿的视线,她对豫王道:“王爷,走吧。” 两人便朝后山走了去,后山又叫景黄山,因夕阳西下时,这儿的风景格外美而闻名。他们绕过田地,径直去了后山,连绵起伏的高山,十分的巍峨,走了快一炷香的功夫,他们便到了山脚处。 山脚下,有许多茂密的树木,山上还种了果树,半山腰也修建了凉亭,景色很美,走到山脚下时,梁依童就听到了一声声水流冲击巨石的声音,她眼睛亮了亮,对豫王道:“王爷,这里有泉水?” 水流声有些大,感觉又不太像泉水,梁依童眼底闪过一抹惊叹,不由道:“不会是瀑布吧?” 豫王点头,想到小姑娘恐高,他朝她伸出了手,“走,带你去瞧瞧。” 瀑布在半山腰,需要从这儿往上走一部分的山路才可以瞧到,梁依童眼睛亮晶晶的,本来想说我自己就可以,余光扫到黄妙儿淡青色的衣摆,她却将小手搁在了他掌心。 因体力不行,走到一半,梁依童就有些累了,可惜凉亭在半山腰,还有一截儿,梁依童耍赖般站住不动了,小手也顺势挽住了他的手臂,“不想走了。” 清楚她是累了,豫王有些好笑,他弯腰在她跟前蹲了下来,低声道:“上来,我背你。” 梁依童确实走不动了,她本想说歇息一下就可以,又怕他们一停下,黄妙儿会见缝插针地凑上来,她乖乖趴在了他背上。 少女温软的身体趴在他身上的那一刻,豫王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一下,他背着她站了起来,明明极其渴望与她的亲密接触,每次真接触了,他浑身的血液都有种逆流的感觉。 豫王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有过如此感受,只觉得一颗心都像变成了旁人的,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他背着小姑娘一步步朝前走了去。 却不知,他身后的两个丫鬟早已经惊呆了,哪怕她们在别庄伺候,却也清楚豫王有多排斥女人,黄管家都没指望她们可以得宠,只想着她们只要不让豫王排斥,就是立了大功。 谁料此刻,传闻中不近女色的豫王,竟近乎宠溺地在对待一个小姑娘,拉着她爬山也就罢了,如今竟是一步步背着她上去。 黄妙儿看待梁依童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这个小姑娘瞧着比自己还小了一两岁,明明一派的天真无邪,竟有如此本领,难怪黄管家一再叮嘱了,这位梁姑娘也得罪不得,定要伺候好了。 黄妙儿眼眸闪了闪,心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她也能让王爷这般另眼相待,以后的生活,肯定就钻进了金窝里吧? 别庄里几乎大半的小厮都对她有意思,黄妙儿对自己的容颜还是很有自信的,她又极其擅长把握男人的心理,觉得豫王若是真不近女色,就不会对梁依童另眼相待,他既然也是男人,肯定也有欲望,只要有,她就可以加以利用。 黄妙儿并未不识趣地往上凑,只是垂眸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做,随着春儿远远坠在他们身后。 豫王背着梁依童走了一会儿,刚开始小姑娘还有些羞赧,只觉得臀部被他触碰的地方,一阵滚烫,她趴在他背上连动都不敢动,过了片刻,才习惯了些。 一直维持一个姿势也很累,她忍不住动了动小身体,小姑娘动来动去,身体不经意就触碰到了他,豫王只觉得她的柔软,似一汪水,直接洒在了他身上,他身体再次僵硬了些。 梁依童动了动,总算觉得自在了些,小手也搂住了豫王的脖颈,凑到他耳旁低声问他,“王爷,你之前来过别庄很多次吗?” 她分明是有意打探消息,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说不出的可爱。 豫王道:“也没有很多次,近几年,也就前两年来过一趟,怎么了?” “我就是随便问问。” 前两年,黄妙儿肯定还是个小姑娘,怎么也不至于那个时候引诱豫王,也就是说,这次来别庄,她爬床的机会极大,毕竟按时间推算,半年后,她就入了三皇子府。 梁依童心中打定了主意,今晚若是在别庄留宿,务必要看紧王爷,决不能让他被这丫鬟勾引了去。 她正思考着,就听到瀑布声更大了些,周围的空气也湿润了许多。 梁依童一抬眼,果然瞧到竟是到了瀑布处,这儿是一处平地,面积跟竹悠堂的院落差不多,瀑布很宽,犹如一块银白色的布匹,从上方倾泻而下,水落入池中时,猛烈地撞击着水池中的石块,这一幕壮观极了。 梁依童眼睛亮了亮,身体下意识往下倾斜,小脸蹭了蹭豫王的,“王爷!到啦!” 豫王被她的喜悦所感染,眼中也带了一丝笑,他将小姑娘放了下来,梁依童一落地就朝瀑布小跑了去。 她一直跑到水池边才停下,水池面积不算小,然而站在栏杆处时,依然有水珠儿溅落在身上,梁依童正开心地扬起小脸接水时,头发就被男人轻轻揪了一下,“后退些,衣服湿了容易伤风。” 梁依童扭头后,就对上了男人严肃的神情,竟是不容置疑的模样,清楚他向来说一不二,梁依童只好乖乖后退了一步,她还是头一次瞧到瀑布,眸中满是欢喜。 她正高兴着,就听到一个不太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王爷、梁姑娘,你们去凉亭歇一下吧,就算姑娘不累,王爷背您走了这么久,也该累了,正好喝点水。” 梁依童一扭头就瞧到了黄妙儿那张娇俏的脸蛋,她低着头,瞧着很是恭敬,却羞赧地轻颤着眼睫,那躲闪的目光,嫣红的脸蛋,无不在诉说着她的动情。 梁依童瞬间就有了小情绪,粉嫩的唇紧紧抿了一下。 ※※※※※※※※※※※※※※※※※※※※ 明天中午见, 第043章 梁依童抿着唇没有吭声, 豫王瞧了她一眼,自然瞧出了小姑娘的不高兴,以为是黄妙儿的话, 让她觉得不中听了, 豫王神情冷了下来, 对黄妙儿道:“退下。” 黄妙儿微微一怔,这才察觉到她刚刚的话,有指责梁依童不体贴的意思, 她将食盒放在了地上,慌忙跪了下来,“奴婢只是担心王爷有些累, 没有旁的意思,求王爷和梁姑娘开恩。” 平日豫王说完退下,还从未有哪个丫鬟擅自做主跪下求饶, 哪个不是老老实实退了下去?见状,豫王神色冷了下来,眼眸说不出的幽深, “听不懂人话?” 那一瞬间, 黄妙儿有种被野兽盯上的危险感, 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再反应过来时, 她已经连滚带爬退了下去。 梁依童眨了眨眼, 根本没料到豫王直接出口赶人, 她那点不爽的小情绪也随着黄妙儿的退下, 彻底消散了, 见豫王板着脸, 她才伸手拉了拉豫王的衣袖, 软声道:“王爷勿恼,她说的也有道理,王爷肯定累了,咱们去凉亭歇息一下吧。” 这点路对豫王来说自然不算什么,行军打仗时,为了赶路,他有时一天都不曾停歇,那会儿都不累,何况这个时候,怕小姑娘渴了累了,他倒也没反对。 两人便入了凉亭,春儿瞧到黄妙儿被赶走后,整个人都缩在了角落,根本不敢现身,直到瞧到主子们要进凉亭,她才战战兢兢地拎着食盒走了过来,连忙拿帕子擦了擦凉亭内的桌椅,擦完,又恭敬地将食盒放在了木桌上,打算将瓜果拿出一些。 瞧她胆小如鼠,也不像黄妙儿那样有勾引人的心思,梁依童温和的笑了笑,对她道:“我来摆吧,你提了一路,也该累了,去歇息一下吧。” 她说着,便打开了食盒,春儿哪敢劳烦她,正想自己来,却见豫王冲她摆了摆手,春儿不敢违抗命令,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食盒里不仅有松子、如意糕、还有时下一些瓜果,梁依童并不饿,清楚王爷也不爱吃糕点,只是拿出了松子和南瓜子,又拿出了切成几瓣的橙子。 他们边赏景,边吃松子,倒也有趣,没一会儿梁依童就剥了一把松子,她递给了豫王,“王爷你吃吧。” 豫王正在剥南瓜子,闻言只是扫了她一眼,“自己吃,不用管我。” 梁依童向来听话,便当真不再管他,谁料过了一会儿他却给她剥了一把南瓜子,梁依童也不跟他客气,喜滋滋全吃了下去,原本是在看风景,过了一会儿却变成了她在看他。 他依然在剥南瓜子,一双修长的手指,却比外皮都要白,梁依童越瞧越觉得好看,她忍不住盯着看了好几眼,直到豫王抬头扫了她一眼,她才心虚地收回目光,笑道:“王爷剥瓜子的速度真快。” 怕她吃多了上火,豫王也只给她剥了两把而已,坐着歇了一会儿,两人又往瀑布前走了几步,就近观赏了一会儿,梁依童还是头一次出来玩,也是生平第一次瞧到瀑布,听着哗哗的水声心情都舒畅了几分。 她对豫王道:“若能就近观赏就好了,被水打湿一点衣服也不怕,从瀑布下穿过,肯定很有意思。” “明年夏天可以带你过来体验。” 梁依童眼睛亮了亮,“王爷定要说话算话!” 豫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不置可否,快要午时他们才下山,下山时,豫王道:“山上的日出日落,景色极美,下午若还想出来,可以带你去山顶看看,瞧一下日落。” 梁依童有些心动,却又怕看完,时间太晚,没法回府,然而她又难得出来一次,好想观看一下呀,连豫王都说了很美,肯定超级美吧? 梁依童好不纠结,瞧到她这个模样,豫王以为她是担心作画的事,“我已经派人去跟老爷子打过招呼了,你晚两日回去再学不迟。” 梁依童哪是担心这个,不过是担心黄妙儿会半夜爬床,想着盯紧点,应该无事,她心中才稍微安定了些,“那就留一晚吧,晚上看看日落。” 两人就这么定了下来,下山后,梁依童才瞧到别庄里还有个赛马场,豫王道:“下午若想骑马,也可以过去骑一会儿。” 梁依童大腿根依然有些隐隐作痛,慌忙摇了摇头,“不骑了,明日离开时,可以再骑马,用了午饭,在庄子里转悠一下吧,下午去爬山,等爬到山顶太阳肯定就快落山了。” 豫王没什么意见。 此时,黄管事已经知晓了他们下山的消息,已经让厨子做午膳去了,没过多久,春儿也回来了,问了一下,才知晓黄妙儿之所以提前回来,竟是惹了豫王的不喜。 黄管事多少有些吃惊,毕竟别庄这几个丫鬟一直以来都是黄妙儿最为优秀,她不仅会来事嘴巴也甜,很容易讨人欢心,春儿的相貌虽也算出色,却笨笨的,不然黄管事也不会唯独收了黄妙儿当干女儿,却没收春儿。 谁料黄妙儿竟被赶了出来,反倒是春儿没留下坏印象,等豫王和梁依童的午膳被做好时,黄管事便道:“春儿带头去摆膳吧,妙儿留下别去了。” 黄妙儿有些不服,欲要为自己争取机会,对上黄管事冷淡的目光时,她才讪讪住了嘴,等旁人都退下时,黄妙儿才上前一步,给黄管事揉了揉肩膀,低声道:“干爹,你是不是听春儿说什么了?” “你难道真以为女儿被豫王厌弃了不成?女儿又不是那等蠢笨之人,才打了一个照面,怎么可能就招人讨厌?难道干爹也觉得女儿是那等蠢笨之人不成?” 她一双小手柔弱无骨,给他揉肩时,半个身体都趴在了他身上,还撒娇似的在他身上晃了晃,语气也委屈极了。 黄管事心底的火轻而易举就被她勾了起来,他一把将她拉到了腿上,搂住了她柔软的腰肢,少女呼之欲出的胸部直接蹭到了他身上,黄管家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脸颊蹭了蹭她的,“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干爹自然是信你的,你说什么干爹都信,快别委屈了。” 若非有意将她献给豫王,他肯定早把持不住,破了她的身,说起来,他愿意收她当干女儿,就是瞧中了她的风情。 黄妙儿抵着他的胸膛,压下了眼中的厌恶,娇滴滴道:“女儿也没什么可委屈的,您愿意收我当女儿,提高我的身份,我再欢喜不过,不过今日的事,我也真是受了无妄之灾。” 她越说声音越低,“女儿不过是建议王爷休息一下,他不过多看我两眼,梁姑娘的脸却板了起来,活像我已经抢走了王爷。说来说去还不是碍了她的眼?听说王爷过来就是为了给她庆生,如果不是她容不下奴婢,王爷又岂会让我退下?” 黄管事心中微微动了动,已经信了大半,黄妙儿这等姿色,肯定是女人的眼中钉。若是豫王已经看上了她,他不再让她现身,倒是平白错过一个讨王爷欢心的机会。 黄管事沉吟了片刻,道:“晚上摆膳时,你也别现身了,免得真碍了梁姑娘的眼。等她歇下后,豫王沐浴时,我寻个借口,唤你进去服侍。” 黄妙儿心中有些欢喜,凑过去搂住黄管事的脖颈晃了晃,“干爹最好了!我就知道您疼我,您放心,等女儿发达了,绝对忘不了干爹的提携。” 黄管事拍了拍她的屁股,“忙去吧。” 黄妙儿扭着臀走了出去,走到一半,却又退了回来,回头时,恰好瞧见黄管事正盯着她,眼中全是对她的痴迷。 她眸底闪过一丝得意,愈发觉得男人呀,最好糊弄,她柔声道:“干爹,晚上若是需要女儿过去服侍,这身衣服,肯定是不行的。” 她穿的是丫鬟的服饰,自然无甚特色,若想抓住男人的眼球,肯定是穿的越暴露越好,黄管事本就贪图美色,自然也清楚什么样的衣服,最让男人把持不住,他低声道:“这个你不必管,我自有安排。” 黄妙儿便满意的退了下去。 午膳时,梁依童便发现黄妙儿没有出现,她总觉得以黄妙儿的胆大包天,肯定不可能一下子被吓唬住,说不得还会找机会往豫王跟前凑,见她没来,梁依童并未彻底放松警惕。 下午,她就跟豫王一起在庄子里转悠了一下,农庄风景极佳,一望无际满眼的绿色,让人的心胸都开阔了些,梁依童甚至觉得,等她复了仇,王爷也无需她伺候时,她就可以来这儿安度晚年,想想就很美好。 为了看日落,他们只转悠了半个时辰,就再次上了山,冬天太阳下山很早,抵达山顶时,夕阳已经有落山的趋势。 不知何时,金色的光辉就将山脉笼罩了起来,晚霞当真是美极了,梁依童眼中盛满了震撼,根本没料到夕阳竟如此漂亮。 见小姑娘眸中满是餍足,豫王低声道:“日出也很漂亮,不过需要很早就爬起来,下次时间充足的话,可以带你来看日出。” 梁依童弯了弯唇,开心地应了下来,她这次上山没让豫王背,下山时,暮色却已经四合了,怕天彻底黑了,还下不去,她才肯让豫王背她。 她今日走的路比之前一个月都多,这会儿早累了,小姑娘趴在豫王肩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小脸软软贴在了他颈部。 豫王一颗心软成了一团,低声喊她,“童童?” 他声音那样温柔,梁依童迷迷糊糊醒了,搂着他的脖颈软软问他,“怎么啦?” “别睡,路上冷,万一患了风寒就不好了,若是困了就跟我说说话。” 梁依童勉强应了一声,蔫哒哒靠着他,依然控制不住地犯困,豫王有些无奈,干脆加快了步伐,等回到住处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见豫王竟一路背着梁依童回来的,黄管事心中都有些震惊。 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有些后悔,晚上的安排,若是黄妙儿已经碍了梁姑娘的眼,就冲王爷对梁姑娘的宠溺程度,肯定不会留下她吧? 想到黄妙儿活色生香的模样,黄管事心中才安定了些。 豫王直接将梁依童抱回了他的房间,给她脱掉鞋袜,盖好被子,才去处理公务,出来陪了她一天,有些事却没法丢下,豫王又忙了起来。 梁依童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睡醒后,她才发现早就回到了住处,屋里亮着的蜡烛都燃了一半,也不知什么时辰了,想到黄妙儿爬床的事,梁依童心中惊了惊,赤着脚下了床。 ※※※※※※※※※※※※※※※※※※※※ 晚上见 —— 感谢在2020-05-04 21:10:51~2020-05-05 12:16: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是人间小美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4章 梁依童直接下了床, 揉着眼睛往外走了去,走到外间,才发现王爷正在忙, 他面前放了一堆文书, 也不知何时送来的, 听到脚步声,他才抬起头,见少女赤着脚,豫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起身朝她走了过来,“怎么不穿鞋袜?” 梁依童眨了眨眼, 莹白剔透的脚趾不自在地蜷缩了一下, 不好意思道:“忘了。” 怕夜已深, 黄妙儿已经爬了床,她才一时着急下了床, 好在卧室内炭火烧得足, 又铺着地毯根本不觉得太冷, 豫王眉头依然拧着, 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快回去。” 他板起脸时, 还是很有威严的, 梁依童皱了皱鼻子,乖乖回到了床上,却见豫王也跟了进来,梁依童拿起袜子穿了上去, 正想弯腰拿起靴子时, 却见男人弯腰将她的靴子拿了起来。 梁依童眼眸微微动了动, 羞赧地缩回了脚, “王爷,我来就行。” 见小姑娘实在又羞又囧,豫王也没勉强,直接递给了她,梁依童穿好靴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问了一下王爷,梁依童才发现,她只睡了一个时辰。 等她简单洗漱了一下,豫王就带她去用了晚膳,餐桌上有各种蔬菜,还有鲤鱼汤,爆炒五花肉,小鸡炖蘑菇,虽不如王府的菜肴精致,味道倒也不错,梁依童有些饿了,比平日吃得还稍微多了些。 用完晚膳,按理说,她就该回房休息了,可是今日她却挂念着黄妙儿的事,便问道:“王爷,你还要处理公务吗?” “嗯,还需要一个时辰,你先去休息吧,不必管我。” 梁依童睡了一觉,正精神着,连忙摇头,“我刚睡醒,还不困,我给王爷研墨吧,陪您一会儿。” 她说着就率先站了起来,朝他刚刚处理公务的地方走了去,这会儿才刚戌时,左右不算太晚,豫王便也没阻止。 他处理公务时,她干脆拿了本一旁的书册随便看了起来,这本书是讲治水的,梁依童虽从未接触过竟也看得津津有味的,不知不觉,就入了迷,连豫王何时处理完的公务都没留意到。 直到豫王伸手在她脑门上轻叩了一下,她才回神,抬眸时,恰好对上男人漆黑深邃的目光,“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梁依童乖巧点头,她正欲退下时,却见黄管事恭敬地叩了叩门,在门外道:“王爷,梁姑娘,奴才命人给你们烧了水,现在可要沐浴?” 他刚刚一直在院中候着,见他们起了身,才连忙走了过来。 在外走了快一天,自然需要洗澡,豫王道:“将水抬来吧。” 别庄比不得豫王府,没有汤池,想沐浴,也只能简单在木桶里泡一下,豫王对黄管家道:“往她房中多添点炭火。” 黄管家恭敬地应了下来,一瞧到王爷要沐浴,梁依童就想起了三皇子沐浴时,黄妙儿不请自来的画面,她那身穿着,分明是想勾引三皇子,想到她今日面对豫王时,不胜娇羞的模样,梁依童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她低声道:“我还不困,等会儿再沐浴,先不必抬我的,王爷先沐浴吧。” 豫王垂眸扫了小姑娘一眼,显然不明白她在想什么,“跑了一天,不累?” 梁依童弯了弯唇,“不累,下山时,都是王爷在背我,王爷先去洗吧,这本治水的书,我瞧着很有意思,不若让我再看小半个时辰吧,看完这一部分我就休息。” 见她抱着书,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豫王也没再干涉,本就是给她庆生来了,没道理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满足她,豫王点了点头。 黄管事却不由看了梁依童一眼,见她竟是又在王爷这儿坐了下来,心中不由有些打鼓,难不成这小少女瞧破了黄妙儿的心思,怕她来引诱王爷,才刻意在这儿守着? 黄管事道:“夜色已深,梁姑娘不若先回房吧,老奴已经命人往你那儿多添了炭火,肯定要比王爷这儿暖和。” 梁依童摆摆手,“没事,我不冷,就在这儿看完这一点吧,一会儿就不必跑来还书了,直接回房休息即可,你们忙,不必管我。” 小厮已经抬着木桶走了过来,豫王扫了小姑娘一眼,见她已经窝在了太师椅中,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想到一会儿沐浴时,她却在外间呆着,说不准水声都被她听了去,豫王一颗心就跳得快了几分。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怕再待下去,会被人瞧出异样,便率先转身入了内室,小厮已经将木桶抬入了室内,又加了热水,随后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梁依童说是在看书,豫王进去后,却有些看不下去,反而时不时扫一眼院落门口,她跟豫王是直接骑马过来的,身旁连个侍卫都没有。如今院中除了黄管事亲自守着,根本没有旁人,黄妙儿若是想进去,只要得了黄管事的首肯,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过了没多久,果然瞧到黄妙儿走了进来,这么冷的天,她竟然脱掉了夹袄,只着一身海棠色纱裙,梁依童站在室内都能瞧到她丰满的胸脯,跟上次一样,摆明了是想爬床,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脚上没有系铃铛。 黄管事扫了梁依童一眼,见少女站起了身,目光有些清冷,心中便清楚,现在肯定不能让黄妙儿进去,他往外走了几步,对黄妙儿道:“刚刚忘记给王爷送香胰子了,才让你送了一下,我给王爷送去就好,你先回去吧。” 说完,还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稍安勿躁,黄妙儿瞧到梁依童时,心中就明白了什么,她微微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只觉得这少女定然是故意的。 院中挂着好几个灯笼,夜色虽深,院内却灯火通明,梁依童眼神好,自然没错过她眼中的郁色。 梁依童本就有些不喜欢她,见她还敢生气,心中更添了几分恼火,她怕吵到豫王,也没立刻说什么,往外走了几步。 黄妙儿怕她发火,也没跟她打招呼,转身就往院外走了去,只想尽快离开。外面这么冷,她能坚持到此刻,已经着实不易了,见梁依童在这儿守着她便清楚,这次想进去,肯定难得很,她直觉向来很准,清楚梁依童必然是有意的,她才这么恼火。 她离开的步伐都带了分火气,正朝外走着,谁料室内的少女,竟走了出来,直接喊住了她,“等一下。” 她好歹是豫王带来的人,黄管事也特意吩咐了不可得罪她,黄妙儿只得停了下来,扭头恭敬地福了福身,“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梁依童已经一步步走到了她跟前。她眯着眼打量了黄妙儿一眼,这才发现难怪她的胸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原来除了一层薄纱,竟然连肚兜都没穿。 上一世梁依童还因她暴露的衣着脸红了许久,根本没敢多看,这会儿,再这么瞧着,竟也觉得就这么回事,不就是胸大了些,又露了些? 难道上一世她就是靠这个爬上了王爷的床?梁依童有些费解,明明王爷也不是好色的人呀,黄妙儿不仅比不上郑晓雅,跟柳之蔓和萧梦欣相比,她都差了点,不过有一副丰满的肉体罢了。 猜到传言未必是真的,梁依童心中的膈应感才散去了些,她笑眯眯对黄妙儿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记得中午你跟着我们去了后山。” 黄妙儿冷得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却又硬撑着没抱紧双臂,恭敬回道:“奴婢唤妙儿,认了黄管事当干爹,才被冠了黄姓,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她本以为抬出黄管事,梁依童多少会给她一点面子,让她就此退下,谁料,却听她悠悠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瞧着你这衣服还挺有趣,我长这么大,还从未瞧见有人这样穿过,你怎么走出的门?不怕羞吗?” 她不曾真进去勾引王爷,梁依童自然无法呵斥什么,清楚她穿成这样自然很冷,肯定正巴不得赶紧回房呢,就想跟她唠会儿。 黄妙儿哪里不知,她正损她呢,见她眨着眼,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她心中的火气愈烧愈烈,唯有垂着眸,才堪堪遮住眼中的情绪。 她低声道:“奴婢本来已经歇下了,听到干爹的人在找香胰子,恰好我房中有,就匆忙给王爷送了来,就没管衣服的事。” 言下之意,一切都是为了豫王做出的牺牲。 倒真是巧舌如簧。梁依童权当没瞧到她打寒颤的模样,又跟她唠了几句,见黄管家给王爷送完香胰子,走了出来,梁依童弯了弯唇,冲黄管事招了招手。 见黄妙儿依然站在院落门口,冻得唇都紫了,黄管事才不动声色扫了梁依童一眼,只觉得这个小姑娘瞧着言笑晏晏的,倒真不能小觑,哪怕梁依童生得极为漂亮,他也不敢多瞧,恭敬地询问道:“姑娘唤老奴可有什么事?” 梁依童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觉得妙儿姑娘一路走来,这个模样也不知被几人瞧了去,哎,她虽然是匆忙之下跑了出来,影响总归不好,你随我们一起出去问问,都是谁瞧到了她这个模样吧,若仅有一人不若将亲事定下来。好歹王爷没瞧到她这个模样,不然岂不是污了眼睛?” 黄妙儿脸色变了又变,哪怕平日里很是能说会道,这会儿也有些崩溃,她低声道:“没人瞧到,大家都回房休息了,一路上只有我。” 梁依童惊讶道:“原来在妙儿姑娘眼中,黄管事不是人呀,那他是什么东西?” 黄管事脸色也有些一言难尽,碍于豫王的权威,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黄妙儿心中有些慌,扫了黄管事一眼,见他脸色难看,她眸中都含了泪,因唇色发紫,脸色发白,鼻涕也淌了出来,哪还有平日楚楚动人的模样? 黄妙儿哭道:“梁姑娘这话真是让奴婢好生惶恐,奴婢早就认了黄管事当干爹,他虽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却将他看做了父亲,又岂会不拿他当人看?” 梁依童眨了眨眼,有些头疼地捂住了脑袋,“哎,我就怕姑娘哭,你快别哭了,就算你拿黄管事当爹看,这个模样被他瞧到,也有些不妥,你爹若真在这儿,可不是这个眼神。” 黄管事被她臊的满脸通红,也深深低下了脑袋。 估摸着豫王该洗好了,梁依童啧了一声,道:“罢了,你们爱咋咋吧,我也懒得多管闲事了。” 黄妙儿都要冻僵了,鼻涕也一个劲儿往外掉,偏偏没有擦拭的东西,要多狼狈就多狼狈,这会儿就算豫王出来了,她也不敢往他跟前凑,听到梁依童的话,她就哆嗦着退了下去。 黄管事竟也不知道该跟梁依童说些什么,他当管事也有十来年了,早就忘了被人损的滋味,此刻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偏偏豫王还未歇下,他也无法退下,只能躬身站在院中。 梁依童这才痛快了些,估摸着短时间内,黄妙儿应该不会再来了,她才悠悠走回房间。她刚回来没一会儿,就见豫王走了出来。 男人一身雪白色常服,乌黑的发披散在身后,因刚沐浴过,身上还带着一丝水汽,他甚少穿白衣,此刻愈发显得五官冷白而俊美,信步走来时,竟是有种谪仙的气质。 梁依童才刚装模作样地拿起治水的书,瞧到豫王,才合上书本,“王爷洗完啦?好快!” 豫王刚刚虽在室内呆着,却隐约听到了小姑娘怼人的话,从他们的对话中,他已经隐约猜出了什么,他最厌烦的就是这些不守本分、痴心妄想的丫鬟,这会儿神色自然有些不悦。 梁依童悄悄瞄了他一眼,因为是头一次瞧到他如此不悦,她心中莫名有些打鼓,有那么一刻,甚至以为,他是在生自己的气?难道是因为她将爬床的丫鬟赶走了,他才不爽的? 难道上一世,黄妙儿真爬床成功了?梁依童心中根本不能接受,王爷这般好,配什么女子都使得,黄妙儿那等女人,哪里配得上他? 哪怕只是给他暖床,梁依童都有些无法接受,见男人神情不太好看,她也有了小情绪,将书直接丢到了原处,低声道:“王爷怎么不高兴?难不成是听到我们的对话了?不会是怪我将人赶走了吧?” 也是,他自幼习武,又在战场上杀了那么多敌人,耳力肯定也非凡人能及,能听到也不是多奇怪的事。 见小姑娘抿着唇,神色淡淡的,豫王微微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时,他不怒反笑,他走过来捏了一下她的脸蛋,“胡说什么?嗯?难道在你心中,我是那般好色的人?” 见他的怒火并非针对自己,梁依童才知晓她是误会了,她脸颊有些烫,小声嘟囔道:“谁让你一出来,就拉着脸,我哪里猜得透你的心思?” 豫王又揪了一下她的脸蛋,声音微微有些低沉,“我如果这般好色,你觉得你逃得了?” 梁依童懵了一下,意识到他什么意思后,她的脸腾地红了,小姑娘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她直接往他脚上踩了一下,哼了一声,“你胡说什么?” 见她羞得快要冒烟了,豫王才哂笑一声,没再理她,黄管事已经躬身走了进来,喊了两个小厮,让他们进去将水桶抬了出来。 夜色已晚,梁依童又尚未沐浴,豫王倒也没直接发作,而是吩咐小厮们将热水抬到了她房中,让她沐浴了一番。 梁依童洗完澡,却没有入睡,大概是黄妙儿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大胆,她竟有些担心,她晚上会偷偷潜入豫王的房间,万一以给他盖被子为由潜了进来,可如何是好? 梁依童想了想,干脆抱着枕头,去了豫王这儿。 她过来时,豫王已经要歇下了,听到少女的脚步声,他才起身点亮了蜡烛,梁依童瞧到亮光,才叩了叩门,“王爷,你歇下没?” “何事?” 梁依童讷讷道:“我、我有些怕,可以睡在外间吗?” 豫王自然清楚她不是个胆小的,来王府的头一晚,她还不是一个人在清幽堂住的?他已经看出了这小姑娘是不太喜欢黄妙儿,估计是怕她爬床,才跑了过来,他心中有些好笑。 他原本还想明天一早再解决黄管事和黄妙儿,这会儿干脆让人将副管事唤了进来,黄管事自然也跟来了。 梁依童眨了眨眼,不知道豫王这是想干嘛。 豫王却没管她,直接对副管事道:“黄管事年龄大了,该从位置上退下了,从今日起,你接任黄管事的职责。” 黄管事整个人都有些懵,他明明身体还健康着,就是再干几年都没问题,猜到王爷为何这般对他后,他连忙跪了下来,“王爷,小的真的什么都没做啊,都是黄妙儿那丫鬟,自作主张跑了过来,小的已经拦下她了,根本没让她进来。” 豫王淡淡道:“你若没有掺和,她一个丫鬟又岂敢如此?事已至此,犹不知悔改,心思如此不正,本该杖毙,念在你为王府效劳多年的份上,我便饶你们一命,今晚各领三十板子,滚出别庄,生死由命,好自为之吧。” 黄管事还想再求饶,副管事却已经命人将他拖了下去,小院内很快就再次安静了下来,梁依童眨了眨眼,倒是没料到,他将人唤来竟是为了处罚他们。 等人退下后,豫王才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这下还担心吗?还用睡这儿吗?” 梁依童的脸腾地红了。 ※※※※※※※※※※※※※※※※※※※※ 明天中午十二点左右见,比心 —— 感谢在2020-05-05 12:16:12~2020-05-05 21:0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是人间小美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5章 她哪会承认是怕黄妙儿爬床, 才跑来的,梁依童抱紧了怀里的枕头,低声解释道:“我是因为庄子里没有侍卫巡逻才怕的,又不是怕黄管事和黄妙儿, 刚刚是我思虑不周才跑了过来, 我就算害怕, 睡在外间也着实不妥, 我去找春儿凑合一晚吧。” 她说完就想溜走, 豫王却拉住了她的手,以为小姑娘当真是有些害怕, 他压下了心中的波澜,垂眸道:“就睡这儿吧。” 梁依童眨了眨眼,其实她睡这儿确实不妥,如今黄妙儿已经被解决了, 她也没了留下的必要, “真不用,我去春儿那儿就行……” 她话没说完, 男人就已经拉着她进了内室,他手臂似铁钳, 明明也没见他用力,梁依童却被他带到了内室, 见她还想往外走,豫王按住了她的肩膀, 垂眸道:“听话。” 梁依童扫了一眼室内的大床, 脸颊红得几乎滴血, 她、她就算要留下, 也不能跟他一起睡呀, 哪怕他将她当成了妹妹,她也不是孩子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们一起睡,算怎么回事? 梁依童脸颊涨得通红,鸦羽似的长睫颤了颤,小声道:“不、不行,我怎么能睡这儿?我、我睡觉一点都不老实,会抢你被子的。” 她脸蛋通红,耳根处也添了一抹红潮,神情不自在极了,瞧到她这个模样,豫王心跳微快了几分,他近乎狼狈地移开了视线,哑声道:“瞎想什么?你睡里间,我去外间。” 室内要比外间暖和的多,庄子里没几个人,没他的命令没人敢进来,就算她睡这儿,于她的名声也不会有影响。 梁依童这才知晓她是误会了,小姑娘脸颊红得几乎滴血,豫王却已经起身去了外间,男人身姿挺拔,气质卓然,依然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然而内心却远不如表面那样平静。 梁依童却丝毫没瞧出他的异常,她甚至为自己的念头感到羞愧,王爷这般品行,哪里会想着跟她一起睡,反倒是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梁依童呜咽了一声,扑到了床上,将自己埋到了枕头里,也不好意思再出去了。 在床上趴了一会儿,脸颊没那么烫后,她才上床,她本以为睡不着,然而没过多久她就睡着了,大概是遇见黄妙儿的缘故,她竟然再次梦到了在三皇子府的事情。 她梦见黄妙儿像其他女人一样,被三皇子抽得遍体鳞伤,被人拖了出去,地上满是血。她还梦到了第一次被三皇子召唤的那一晚,那个时候她已经在三皇子府待了三个多月,骨折的腿已经彻底养好了。 晚上,丫鬟婆子前来伺候她沐浴时,梁依童才知晓晚上竟要侍寝,这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三皇子不能人道,她才不过刚刚十四岁,甚至不太懂男女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只隐约记得会被人扒光衣服,为所欲为,梁依童内心异常的煎熬,她甚至想就这么死掉算了。 然而房内却连个簪子都没有,她全程被人盯着,甚至无法伤害自己,她被嬷嬷架着抬入了汤池中,身上洗得香喷喷的,只着一件雪白色的里衣,就被人抬到了三皇子那儿。 她被婆子放在三皇子的寝室时,三皇子正在饮酒,他情绪并不稳定,眼睛都泛着猩红,瞧到梁依童,他邪气的笑了笑,少女跪坐在床上,眸中含泪,一张脸却清纯至极,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美,也更有让人破坏的欲望。 他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从床上拖了下来,梁依童疼得眼泪都冒了出来,被迫抬起了头,少女肤如凝脂,修长的脖颈,美得犹如天鹅颈,脖颈却又那样脆弱,似乎一折就能将她弄死。 瞧到她瑟瑟发抖的模样,他眼中的戾气才散了些,添了分饶有兴致的感觉,他好似很喜欢美人落泪,手指从她唇上,摩挲而下,握住了她的脖颈,凑到她耳旁道:“知道怎么服侍我吗?” 梁依童其实是不知道的,嬷嬷只交代了她,无论如何不要主动靠近三皇子,连他一根头发丝都不许接触。 梁依童被他握着脖颈,感受着他手上的力道,颤得更厉害了,她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不知道又怎样?想让我服侍你,下辈子吧!有本事弄死我!” 他神情逐渐冷了下来,笑得异常残忍,“不想服侍?” 他仰天笑了一下,勾了勾唇,凑到她耳边时,却是冷冷道:“你以为你服侍的了?好呀,既然不想服侍,我偏要让你服侍,脱掉衣服。” 梁依童并不知道他平日唤人来伺候时,都是单纯地抽打美人,令他们哭,她的不服从,在某种程度上,不仅惹恼了三皇子,还令他升起一丝恶趣味,见她越是抗拒,他越要羞辱她。 梁依童不肯脱,三皇子过来扒她衣服时,她伸脚就去踹他,三皇子眼底泛着不知名的光,活像个被惹怒的野兽,梁依童怕极了,被他撕掉外衣时,她只觉得天地一片灰暗,挣扎着向一旁躲去。 她撞翻了桌子,见茶杯摔成了碎片,她颤抖着拿起一片,红着眼睛,指向了他,“你别过来。” 三皇子恼火的同时,却又很享受她的恐惧,他朝她一步步走了去,撕碎了她的里衣,少女肌肤雪白,莹润的肩头露了出来,哪怕尚未发育完全,依然有种难以言喻的诱惑。 三皇子心中一片激荡,下身却偏偏没有反应,他恨红了眼睛,拿起一旁的鞭子就朝少女白皙的后背上抽了去,鞭子落在身上时,梁依童疼得眼中瞬间就冒了泪。 梦中的她,再次回到了那一晚,她缩在角落,疼得身体颤抖个不停,男人不知抽了多少下,刚开始她还能死撑着就是不求饶,疼得几乎晕厥时,她终于忍不住开始求情。 泪珠儿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梁依童缩成了一团,她像个被逼到绝境的幼兽,小声呜咽着什么,根本不知道现实中的她,也哭了起来。 三皇子带给她的恐惧,早已深入了骨髓,哪怕当初被豫王救下时,她也是整晚的做噩梦,不是半夜惊醒,就是醒来时,被褥已经被哭湿了一片,来到豫王府后,又佩戴了各种安神的香囊,她睡得才能稍微安稳一些。 这一晚,她却再次做了噩梦,豫王就在外间,小姑娘小声梦呓着什么时,他就睁开了眼睛,本以为她是有说梦话的习惯,过去就好了,谁料,她却又抽泣了起来,小声的啜泣断断续续的,虽不甚清晰,却那般的无助,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绝望,豫王眉头紧蹙了起来。 他来到内室时,透过月光隐约瞧到了小姑娘的睡颜,她眉头紧蹙,缩成一团,小脸上满是泪,豫王向来无坚不摧的一颗心,此刻竟也揪成了一团。 他伸手晃了晃小姑娘的肩膀,“童童?” 梁依童却好似听不到他的呼唤,她沉浸在绝望中,小身体也颤个不停,嘴里还小声念叨着,“不要过来,你走开,不要过来。” 豫王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心疼,他掀开被子上了床,躺到了小姑娘身侧,将人搂到了怀里,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没事了,你在做梦,不要怕。” 他的声音很温柔,一下下抚摸着她的背,噩梦中,梁依童隐隐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她往他怀里钻了钻,搂住了他的腰,小脸也紧紧贴在了他胸膛上。 温香软玉在怀,豫王却并未升起任何不纯洁的念头,这一刻,他心中满是对她的心疼,也不知道小姑娘是梦到了小时候被宋氏刁难的场景,还是梦到了从三皇子那儿逃走的场景,不管哪一个,想到她曾经的经历,他都只余心疼。 他顺着她的背抚了一次又一次,在他的安抚下,女孩颤抖的身躯,总算稍微停了下来,豫王躺在她身侧,抚平了少女眉心的褶皱,见她总算睡得安稳了些,他才想要回去。 他伸手打算移开她的手臂时,才发现少女不单单搂着他的腰,她的手也紧紧揪着他的衣服,他试图让她松手时,她却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不仅小脸贴着他的胸膛,身体也离得更近了。 他一直以为她尚未发育,谁料如今,被她紧紧贴着,他才发现,他之前好似错的有些离谱,豫王一时心跳如鼓,却又怕将她吵醒,竟是动也未动。 他垂眸静静注视着她的睡颜,半晌才低头在她额前落下个吻,只觉得上辈子肯定欠了她的。 他搂着她,也闭了眼,打算假寐片刻,等她翻身时,再起来,谁料小姑娘趴在他怀里乖巧极了,后半宿竟是完全没有改变姿势的意思,豫王也懒得再等了,直接闭上了眼,也睡了会儿。 他上半夜本就一直没睡着,好不容易眯着时,却听到了小姑娘啜泣的声音,又抱着她等了许久,几乎大半宿未睡,反倒是梁依童睡得比他好一些。 她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哪怕夜晚成宿的做噩梦,第二天也是天不亮就醒了,她睁开眼睛时,就发现了不对劲,她床上竟是多了个人,她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他怀里。 因意识尚未彻底回笼,有那么一刻,梁依童甚至以为,她根本没有重生,也没有逃出来,她依然待在三皇子府,身边的男人正是那个让她又惧又怕的男人。 其实上一世,她也只被三皇子搂着睡了一次,那次,是他头一次吻她,他似是醉了酒,醒后,他就将让人将她抬走了,看着她的眼神也极其复杂,似是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厌恶和喜爱。 梁依童身躯都僵硬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想刺死她,她下意识朝床头摸了去,这次竟真在一旁摸到一个簪子,她朝他刺去时,却被男人一把捉住了手。 男人的手微微有些凉,却又很是熟悉。 梁依童的意识这才彻底回笼,她总算察觉到了不对劲,垂眸看去时,果然发现将她搂在怀中的并非三皇子,而是豫王,男人五官俊美,神情淡漠,她怎么都不可能认错。 豫王也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才刚闭了会儿眼,眼睛里甚至带着血丝,红得有些瘆人。 梁依童眼睫颤了颤,粉嫩嫩的唇因紧张微微抿了起来,见豫王抽走了她手中的簪子,她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我不是要刺你,王爷,你怎么在这里?” 豫王依然困,他都没发现他竟有起床气,他蹙着眉,竟是搂着她又闭上了眼睛,只是淡淡指责了一句,“聒噪。” 他温热的呼吸全打在了她脖颈上,梁依童整个人都僵住了,却又不敢动弹。 ※※※※※※※※※※※※※※※※※※※※ 抱歉呀,晚了十分钟,改好错字啦,今天所有留言有红包,比心 第046章 梁依童任他抱着睡了一会儿, 她脑袋也有些懵,有那么一刻,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不然好端端的豫王怎么跑到了她床上。 梁依童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觉得等再次睁眼, 王爷肯定就不在了, 她闭上眼睛后, 意识却更加清醒了, 她根本不像是在做梦,周围的一切都太真实了。 他的存在感也很强,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上,梁依童只觉得皮肤一阵酥麻感,还有他搂在腰间的手臂,那样有力, 她甚至有种腰肢被他烫到的感觉。 梁依童一动不敢动, 她闭眼躺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睁开眼睛,偷偷瞄了他一眼, 她被他搂在怀里,因离得太近, 她甚至瞧不到他俊美的五官,只能瞧到他坚硬的下巴。 梁依童胸腔中如揣了一只小兔子, 怦怦怦跳个不停,脑海中也乱七八糟的, 不知道闪过什么画面, 有那么一刻, 她甚至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赶走了爬床的丫鬟, 他才过来的, 可是她又极相信他的人品,瞬间又将这个可能性排除了。 梁依童躺得很不舒服,忍不住小幅度动了一下身体,谁料她一动,他就感觉到了,直接将人往怀里揽了一下,下巴抵住了她的脑袋,这下竟是搂得更紧了。 这么一动,她就发现了不对,枕头上有一小片地方竟然是湿的,她从梦中惊醒过不少次,天亮时也发现过自己哭湿了枕头,她隐隐回忆起一点做噩梦的感觉,当时好似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绝望中,怎么醒都醒不过来,可是隐约中有一双手臂轻轻抱着自己,一直温柔地顺着她的背。 所以,豫王是发现她在做噩梦,才过来的? 想通后,梁依童怦怦乱跳的心才逐渐恢复了正常,心中只余感动,想到他刚刚睁开眼睛时,眼中满是红血丝,她没有再动,男人的怀抱真的很有安全感,梁依童竟也逐渐有了睡意,不知何时,在他怀中就睡着了,他睡得并不安稳,察觉到豫王起身时,她也睁开了眼睛。 “王爷?”梁依童连忙坐了起来,随着她的起身,少女乌黑的发丝跟着晃动了一下,在空中荡出优美的弧度。 豫王本想趁她睡着,出去穿一下衣服,见她竟也醒了,他才垂眸朝她扫了过来,少女肌肤赛雪,五官明艳,鸦青色的眼睫像一把小扇子悄悄地立着,连揉眼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娇俏。 他眼眸微微动了动,“睡好了?” 梁依童点头,这才朝男人看了去,见他眼底依然有红血丝,她神情有些羞愧,“是不是我做噩梦吵到了王爷?” 豫王虽未睡好,此刻精神头倒也不错,瞧到小姑娘自责的神情,他心中的怜惜又冒了出来,他伸手揉了一下少女乌黑柔软的发丝,语气都柔和了几分,“梦到了什么?哭成这样?哄都哄不好。” 那个哄字,让梁依童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她粉嫩柔软的唇微微抿了抿,上一世的事,她自然是没法说的,只是道:“我也记不清了,兴许是梦到了小时候,小时候梁依茜很爱欺负我,我怕疼,就会哭鼻子,让王爷看笑话了。” 豫王总觉得小姑娘没说实话,只以为她是梦到了不好的事情,他也没有深究,只是道:“经常做噩梦?” 梁依童下意识瞒了一下,“也不是经常。” 她却不知道她心虚的小模样,直接被豫王瞧了个彻底,两人离得很近,近到他甚至可以瞧到她眼睫颤动的次数,见她神情有些忐忑,豫王心中软成了一团,他又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顶,低声道:“以后都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懂吗?” 梁依童忍不住抬起小脑袋瞧了他一眼,恰好跌入男人深邃的眼眸中,他一双眼睛漆黑沉静,像是蕴含着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梁依童乖巧点头,明明两人都未着外衣,就这样坐在床上,气氛应该很尴尬才对,梁依童心中却丝毫没有排斥感。 她还记得那次被三皇子搂着睡的事,哪怕一瞧见三皇子,她就本能地恐惧,她还是反抗了许久,她不仅抓伤了他,自己也受了许多伤。 她明明很抗拒男人身上的气息,可是跟豫王待在一起,她却很安心。梁依童不由道:“王爷,谢谢你。” 她却不知豫王最不喜欢的就是她的道谢,他宁可一睁眼瞧到她羞赧不自在的模样,哪怕再给他一簪子都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他来这里安慰她,只是因为心善,若非在乎她,他又岂会多管闲事? 豫王蹙了下眉,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有什么可谢的?梁依童,你记住,以后都不要跟我说谢谢。” 他最近都是喊她童童,都好久没这么正式喊过她了,梁依童听完,心中竟有些忐忑,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捕捉到了他的不悦,她小心翼翼问道:“王爷你生气了?我不是跟你客气,而是……除了感谢,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 豫王却哂笑了一声,“谁说没有?” 梁依童眸中带了点惊讶,“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少女双眸乌黑清澈,似一汪泉水,一眼就能瞧到底,干净的让他都不敢暴露他阴暗的心思,豫王眼眸闪了一下,“以身相许”四个字愣是又咽了回去,见小姑娘眨着一双乌黑的大眼,正期待地盯着他,豫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淡淡道:“先欠着。” 见他神情淡然,梁依童实在猜不出有什么是她能做的,她只好乖乖应了一声,她生就一双桃花眼,本该是极其妩媚的,眼神却甚是清澈,这个模样也实在太过乖巧,就仿佛让她做什么,她都会点头。 豫王心中动了动,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命令她闭上眼睛,两人离得那么近,近到他一低头就可以吻到她的唇,他的手最终也只是在她脸上捏了一下,哑声道:“既然点了头,以后就只能听我的,懂吗?” 梁依童并未感受到什么危险,再次乖巧点头。 “答应的倒是利索。”豫王神色淡淡的,根本瞧不出太多情绪,梁依童也无从分辨他话中的意思是赞许还是在笑话她。 她弯了弯唇,“反正王爷又不会让我杀人放火,我有什么好怕的,左右只有一条贱命。” 豫王听到这话拧了下眉,梁依童连忙捂住了唇,“我不乱说就是。” 豫王的神色这才好看些,他淡淡道:“起来吧,时间不早了。” 他说完就起身站了起来,随着他的起身,梁依童才发现,他衣襟处也有些湿,猜到肯定是自己哭湿的,梁依童脸颊微微有些烫,然而豫王的神色却跟往常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扯了一下衣襟,就下了床。 见他不甚在意,梁依童稍微自在了些,她飞快穿了一下外衣和鞋袜,又简单梳了梳头发,就连忙走到了外间,本想服侍他穿衣的,谁料他也已经穿好了。 一起用完早膳,豫王才冲小姑娘招了招手,“下午再回去不迟,还想到处转悠一下吗?” 梁依童扫了一眼他眼中的红血丝,轻轻摇头,“不去了,王爷肯定没休息好,再回房休息会儿吧。” 见小姑娘眸中满是关心,豫王唇边溢了笑,“这算什么?一宿不睡,也没什么影响。” 梁依童眨了眨眼,“那你早上还嫌我聒噪。” 豫王眼眸有些幽深,伸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似调侃来了一句,“以后不嫌了。” 梁依童隐隐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豫王却已经转移了话题,“今日是你生辰,还没祝你生辰吉乐,以后都快快乐乐的,懂吗?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梁依童闻言笑弯了眉眼,“王爷能陪我出来一趟,我就很开心了。”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给她庆祝生辰,梁依童真的很高兴,她甚至觉得就算无法报仇,因为遇见了他,这一世,也不算白活。 “当真没有?” 梁依童心中动了动,仔细说起来,还真有一个,虽然早就将他当成了哥哥,梁依童却从未喊过他哥哥,她也不知为何,心中竟莫名充满了期待,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中也无端有些紧张,“有吧?” 梁依童紧张道:“我、我能喊你一声哥哥吗?” 豫王的脸有些黑,哪怕早就知道她将他当成了兄长,如今才刚刚一起睡了一晚,她竟丝毫没有旁的念头,他多少有些郁结。 她想喊他哥哥,豫王却不想当这个兄长,他哪里缺妹妹? ※※※※※※※※※※※※※※※※※※※※ 呜呜明天见,码字太艰难了,跟挤牙膏似的, 第047章 男人漆黑的眼眸, 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像是在酝酿着一场猛烈的暴风雨,有片刻的狂暴, 然而这丝暴躁转瞬便被压在了眼眸深处。 他只是盯着她, 没有说话。 梁依童以为他是不乐意, 纤细柔软的手指紧张地抓了抓衣袖,讷讷解释道:“我真的没有旁的意思,我知道我身份低下, 也不是妄图跟你攀亲,我只是……王爷不愿意也没关系。” 她大概从未如此窘迫过,小脸涨得通红, 柔软粉嫩的唇不自觉咬着,都快要咬破了,豫王哪里舍得瞧到她这个模样。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又没说不可以叫,想叫就叫,你与我虽无血缘, 在我心中你却是比妹妹还要重要的存在, 以后不许妄自菲薄, 懂吗?” 身份低下之类的话,豫王不想再次听到, 她虽是庶女, 说起来他也不过是庶子, 不过侥幸生在皇家而已。 梁依童怔怔望着他, 只觉得从地狱到天堂, 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她刚刚还满满的难堪, 有种如赘冰窖的感觉,如今她却觉得一下子就升到了天上,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云彩中,有种幸福的眩晕感。 比妹妹还要重要的存在,原来不知不觉,在他心中,她也早早就是他的家人了。梁依童欢喜极了,小手也下意识拉住了他的衣袖,软软唤了他一声哥哥。 豫王刮了刮她的鼻子,见她欢喜成这样,便低低嗯了一声,“走吧,再出去转悠一下。” 梁依童却还是有些担心他,“真不用休息一下吗?” “不用。” 他带着她又去附近转悠了一下,这里依山而建,又临近河水,景色极为漂亮。 豫王带着她去河边走了走,因为天冷,河水里已经结了一层冰,梁依童还试探着伸脚踩了一下,却被豫王捉住了手臂。 豫王低声道:“危险,我听外祖母说,母妃小时候就喜欢玩冰,有一年冬天上去溜冰,还不小心掉进了河水里,身子骨这才糟糕起来,你身体本就虚弱,平日多注意些。” 见他还记得她虚弱的事,梁依童脸颊不由有些烫,她倒也听话,没再试图踩着玩。 一路走走停停,再闲聊几句,很是悠闲自在,不知不觉就午时了,两人便又回了庄子里。用了午膳,梁依童便催豫王回房休息了一下,申时再回府也不算晚。 她也回了住处。午饭她喝了一小碗排骨汤,这会儿便有些口渴,见茶壶里的水,是菊花茶,她便打算去要点热水。 主院没设厨房,梁依童懒得使唤小厮,便自个拎着百玉壶往旁边的厨房走了去,谁料她过来时,却是听到丫鬟们在议论黄妙儿的事。 几人显然议论的有一会儿了,其中一个丫鬟惊讶道:“你竟然没听到动静?足足打了三十大板呢,黄妙儿刚开始叫得还挺惨,一直哭哭滴滴地求饶,吵死了,直到最后才没了求饶声。” “我睡得太沉了,没有听到动静,人没死吧?” 另一个丫鬟道:“她能死就怪了,听说被丢出府时,都晕了过去,醒了没多久,就勾得长山哥心生怜惜,已经将人抱了回去,当真是祸害遗千年。” “知道她为什么被赶吗?” “还能为什么?就她那狐媚子做派,肯定是心思不正,跑去勾引王爷了呗,真当王爷跟黄管事一样好色不成?她爬得了黄管事的床,可不代表能爬的上王爷的,一个破鞋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真够痴心妄想的。” 其中一个丫鬟显然震惊极了,“黄管事不是收了她当干女儿吗?难道真跟她有一腿不成?” “这事还能有假?我上次去给黄管事汇报事情,就瞧到黄妙儿坐在黄管事大腿上撒娇呢,黄管事的手也伸到了她衣服里,分明早就勾搭上了。她当初分到手里的活,可不是轻松的,还不是爬上了黄管事的床,才被他调身旁伺候。黄管事若没得到好处,又岂会待她如此好?他可不是个心善的。” 身边的丫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不禁附和道:“这样看,那黄管事可真够大胆的,自个用过的女人,还敢往王爷床上送,难怪也被赶出了别庄。话说回来,这黄妙儿也真是有心机,你们瞧瞧府里的小厮,哪个不是被她耍的团团转,见她被打,一个个都心疼极了,连长山哥都不能幸免,这不,王爷才刚将她赶走,他就将她带回了家。” 长山是副管事的儿子,在别庄里也是个小管事,因长得俊朗,被好几个丫鬟惦记呢,谁料他偏偏喜欢黄妙儿。 另一个丫鬟哼道:“且等着瞧吧,这黄妙儿可不是个安分的,她又岂会安心跟着长山?不过是没处去,暂时在他那儿养伤罢了,等伤好了,但凡遇到个贵人,她肯定会想着继续往上爬。” 梁依童本以为她们说几句也就说完了,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谁料几个丫鬟竟然又转而八卦起了她跟王爷。 “总提那黄妙儿作甚,就算她以后能攀上贵人,就她这骚气冲天的模样,肯定也会惹来事端,估计也活不久,倒是这位新出现的梁姑娘,令人惊叹的慌,不仅生得漂亮,气质也这般出众,你们听说没,她好像是被王爷所救,才入了王府,春儿还说她一点架子都没有,哎,生得这么美,又如此温和,也难怪能令王爷另眼相待。” 另一个丫鬟立马截了她的话,“说不准王爷只是看中了她的美色呢!我要是男人,身边有个这样精致的美人儿,走哪儿我也愿意带着!” “咱们王爷若喜女色,又岂会让后院的美人守活寡?依我看,这位梁姑娘就算再美,也白搭。说不准王爷还真像传闻所说的那样,在战场多年,同男人待久了,就有了断袖之癖。” 梁依童的眉头蹙了蹙,只觉得别庄这几个丫鬟胆子真是大,背后乱嚼舌根也就罢了,连王爷都敢非议,梁依童同他待了这么久,哪里不了解他,他何曾有断袖之癖? 见这丫鬟敢如此议论王爷,梁依童气得够呛,正想站出来时,就听另一个丫鬟连忙制止道:“没影子的事也敢瞎传?真是活腻歪了。” 那丫鬟也自知失言,捂住了嘴,神情有些讪讪的。 见并非所有丫鬟都这般糊涂,梁依童心中的怒火才消散了些,她冷着脸,走了进来,神情还是头一次这么严厉。 瞧到她板着脸,一副甚为威严的模样,三个丫鬟都呆了呆,面上皆闪过一抹惶恐,猜到她兴许是听到了不该听的,其中一个腿一软,竟是直接跪了下来。 梁依童也没让她起来,淡淡道:“主子发着月银,不是让你们聚在一起嚼舌根来了,竟然连主子都敢编排,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吗?如果嫌长,可以吱一声儿。” 那丫鬟哪敢吱声,跪在地上连忙磕头,磕完又直接扇了自己一巴掌,“是奴婢嘴贱,说了糊涂话,求姑娘责罚。” 另外两个丫鬟也跪了下来,一叠声地道:“奴婢知晓错了,请姑娘则罚。” 梁依童冷着道,“自觉去秦管事那儿领罚。” 她没看他们,说完就给壶里添了热水,转身就走了。 这三个丫鬟自知理亏,乖乖去了秦管事那儿。 梁依童还是头一次听丫鬟这般议论豫王,回去的路上心中都有些不爽,想到他至今尚未婚配,膝下又无一儿半女,便清楚肯定有很多人这般误解着王爷。 梁依童心中闷闷的,竟比自己被议论了都难受,也不知王爷何时才能遇到合心意的。 ※※※※※※※※※※※※※※※※※※※※ 怕大家等,先发了,有些短,晚上努力来个四五千吧,比心 第048章 要出发离开时, 豫王才发现小姑娘好似有些闷闷不乐的,望着他的眼神也带了点担忧,问她时, 她却只是摇头。 豫王蹙了下眉,让秦管事等人退了下去,直接当着梁依童的面, 将她身旁的暗卫喊了出来。 瞧到暗卫的身影, 梁依童微微怔了怔, 根本没料到她身后竟跟的有人。她眼神有些震惊, 秀气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见她神情不对, 豫王才想起暗卫的事, 他根本没告诉过她, 虽然是为了保护她,不解释一下,难免让人误会。 豫王摸了一下鼻尖,低声道:“上次你被劫后, 不是差点出事?我这才让他们跟在了你身后, 并非监视你。” 梁依童之所以蹙眉,并不是怀疑他的目的,她低声道:“培养一个暗卫需要花费不少精力, 王爷何必要在我身上浪费两个?” 豫王这才微微松口气, “这算什么浪费, 他们跟着我才放心。” 见他说得如此直接,梁依童心中感动地一塌糊涂, 她甚至觉得, 兴许是上辈子过得太惨, 这辈子才遇到了王爷。见他坚持要问暗卫发生了何事, 梁依童才低声道:“我说就是,中午我去接水时,听到几个丫鬟在嚼舌根,说黄妙儿被赶兴许跟我有关,我心中有些不痛快,情绪才有些低落。” 怕豫王得知丫鬟的胡言乱语后,会心生不悦,梁依童才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了揽,豫王却没那么好糊弄。她眼中若是没有对他的担忧,他兴许会信,清楚肯定与自己有关,豫王没理她的解释,直接对暗卫道:“你说。” 暗卫跪了下来,神情有些不自在,他们自幼习武,耳力皆是不错,丫鬟的话当然听到了。 见豫王等着他们的回话,其中一位老老实实将丫鬟的话重复了一遍。听到丫鬟说他有断袖之癖时,豫王的脸色有些古怪。 梁依童又偷偷瞄了豫王一眼,见他神情有些不对劲,她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豫王却是让暗卫退了下去,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梁依童不知他想干嘛,乖巧走到了他跟前,眸中也带了一丝关切,她刚靠近,豫王就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这次力道很重,丝毫不像往日那样温柔。 梁依童捂着脑门疼地唔了一声,下一刻却听男人道:“你难不成信了?真觉得我有断袖之癖?” 他深邃漆黑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梁依童欲要瞪人的小眼神收了回来,眸中带了惊讶,显然不知道他怎么误会了,她连忙摇头,飞快解释道:“怎么会?王爷想哪里去了?我整日在王爷跟前伺候,自然是了解王爷的,我就是怕王爷听了这话,会不高兴,才有些担心!” 豫王眼中的危险这才稍微退去了些。 瞧到他的神情,梁依童又不由有些好笑,忍不住弯了弯唇,打趣道:“不过王爷还是尽快娶个王妃吧,您迟迟不成亲,肯定有不少人胡乱猜测。” 豫王似是而非问了一句,“你也觉得我需要尽快找一个?” “当然!” 豫王勾了勾唇,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走吧,时间不早了。” 见他竟罕见地笑了,梁依童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欣赏他的美色,她还从未见过有人笑起来竟能如此好看,心中也不由像被小猫儿抓了一下似的,有些痒痒的。 回到豫王府时,豫王派出的侍卫,已经寻到了那个送小猫尸体的丫鬟,他们直接将人带回了豫王府,那丫鬟正是梁府的人,她却咬死了是一个叫雪梅的丫鬟,托她将礼物送给的梁依童,根本不承认是受了宋氏的指使。 梁依童清楚宋氏的手段,猜到这丫鬟的家人肯定是被宋氏拿捏住了,她才不敢说实话,她也没让人逼问,而是拜托侍卫查了一下这丫鬟的家人,当天晚上就出结果了,她家里果然多了个梁府的小厮,她卧床在病的母亲则被人全程盯着。 梁依童让侍卫将她母亲和那个小厮带了过来,这丫鬟瞧到她母亲时,就忍不住扑过去抱住她痛哭了起来。 梁依童任她哭了一会儿,才冷声道:“我知道你有难处,前面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不过你若想带走你母亲,需帮我做两件事才行。” 这丫鬟名唤小芹,原本就在宋氏身边伺候,因只是个三等丫鬟,并不是多受重视,这次宋氏之所以派她来,也不过是将她当成了弃子,小芹没有继续哭,擦干了脸上的泪,低声道:“姑娘想让我做什么?” 能做什么?自然是给宋氏送一份好礼,她都那样报复她了,她自然也得报复回来,梁依童跟宋氏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自然清楚她这人有什么弱点。 宋氏小时候曾瞧见过一条黑花蛇,当时就被吓住了,她这辈子最怕的估计就是蛇,怕到当年只是梦到一次,就又是去寺庙祈福,又是请道士做法,又是让小厮将府内洒满雄黄的。 除了怕蛇,她还最爱美,对她那头乌发珍爱的不得了,宋氏送了她一份好礼,她怎么也得还她两份才行。 死并不可怕,让她活在惊恐和暴躁中,才是梁依童想给她的,她心中有了打算,低声吩咐了小芹两句,就让她离开了豫王府,宋氏自然没想到小芹会被放回来,瞧到她时,眼睛不由眯了眯。 小芹跪在她跟前,道:“奴婢没有招出您,咬死了是雪梅所为,侍卫要打死我时,梁姑娘说只要我替她做一件事,就放过奴婢,夫人,就算为了我母亲,我也绝不会听她的,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您一定要善待奴婢的母亲啊。” 宋氏也不知道信了没,喝了一盏茶,才慢悠悠道:“她让你做什么?” “她说姑娘是您的心头肉,与其对付您,不若对付姑娘,让我等姑娘过来时,在姑娘茶杯里下毒。她大概是不知道,姑娘自打出嫁后,就再也没过来过,才想害姑娘。” 宋氏心中闪过一抹狠厉,觉得这倒是梁依童的行事风格,她的宝贝女儿都这样惨了,她竟还想对她下手,这个贱人,她就该早点弄死她。 宋氏重重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心中的怒火也被勾了起来,“她想让你下什么毒?” 小芹将毒药拿了出来。 宋氏让郎中过来瞧了瞧,郎中也不清楚这毒药具体是什么功效,只瞧出有安眠的成分,宋氏却觉得这毒药,肯定不止安眠这么简单,要不然梁依童又岂会吩咐丫鬟下在梁依茜茶杯里? 她没有过多的银子请名医来查看,只得暂时将毒药保存了起来。 晚上宋氏歇下后,赵嬷嬷才退了下去,只留了小芹和另一个丫鬟在门口守夜,小芹偷偷在丫鬟茶水中放了安眠药,等她睡着后,她便将这丫鬟放在了外间的床上,她则潜入了宋氏的内室,往里吹了迷药,将梁依童给她的血囊取了出来,往她身上和床上都洒了不少血,这是新鲜的猪血,血腥味很浓。 做好这一切,她就拿起一把剪刀,将宋氏的头发一缕缕剪了下来,她握着剪刀的手都是抖的,她跟在宋氏身边多年,自然清楚她有多爱惜这头乌发,等明日醒来,见头发没了,她说不准能直接疯掉。 然而为了母亲,小芹却又不敢不听梁依童的。她忍着手抖,将宋氏的头发贴着头皮全剪了下来,剪完,才退出来。 如今梁府只是个两进的院落,府里的丫鬟小厮全部加一起也不足十个,等到寅时,大家都歇下时,小芹才溜到后门。 因为没有巡逻的护卫,一切都很顺利,她走到门口时,果然见守门的婆子已经被人迷倒了,门口放着一个大箱子。这箱子是梁依童刚刚命人搬来的,小芹已经隐隐猜到了箱子内是什么,她忍着惊恐,拿起一个木棍,将箱子挑开了。 盖子掉下来的那一刻,她分明瞧到一条条蛇从箱子里争先涌了出来,月色下,密密麻麻的蛇儿瞧着骇人极了,她这个不太怕蛇的都不由有些头皮发麻,她后退了几步,拔腿就跑开了。 蛇的嗅觉最为灵敏,因为小院本就不大,箱子的盖子被打开时,它们就朝着血腥味浓郁的地方爬了去。 梁依童给小芹准备的迷药,分量不算太重,差不多就管用三、四个时辰,天蒙蒙亮时,迷药就逐渐失去了效力,宋氏是最先醒来的,迷迷糊糊中,她只觉得身上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不仅难受,还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她睁开眼睛时,才发现眼前,竟有一条蛇绕在她脖颈上,正朝她吐着信子。 她不动还好,一动,竟然感觉到好几条都爬了起来,眼前这一个还猛地咬了她一口,宋氏的意识才刚刚回笼,乍一瞧到蛇时,就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察觉到胳膊腿上都缠着蛇时,她脑袋都吓懵了,直接晕了过去。 她的尖叫惊醒了外间的丫鬟,丫鬟连忙跑到内室瞧了一眼,见室内满是蛇时,她也尖叫了一声,吓得转头就跑了出去,她的尖叫跟宋氏一样凄惨,嬷嬷和小厮都被惊醒了。 大家匆匆爬了起来,连忙去内室看了一眼,饶是胆子大的小厮们,瞧到室内的场景时,脸色也不由有些发白,大家的第一印象都在蛇身上,都没发现宋氏的头发全被剪了。 还是赵嬷嬷第一个发现她头发没了,她心中抖了抖,那一刻腿软的竟是直接跪了下来,见她怕成这样,小厮们才隐隐察觉到不对,这才留意到宋氏的头发竟也没了。 赵嬷嬷白着脸,喃喃道:“快,快备雄黄,先将蛇驱走再说,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许再踏入内室了。” 小厮们清楚宋氏有多在乎自己的形象,自然不敢多看,连忙跑出去寻雄黄去了,宋氏晕了一会儿,就醒了,还是被蛇咬了一下,疼醒的,察觉到身上满是蛇,她再次吓晕了过去。 等到小厮们将室内的蛇驱走后,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了,赵嬷嬷这才赶紧跑到宋氏跟前,捏了捏她的人中,“夫人,蛇已经都被奴婢赶走了,您不要怕。” 宋氏却是再次尖叫了起来,“不、不、还有,我腿上还缠着一个,快啊,快给我弄走啊!” 宋氏吓得几乎快疯癫了,胆子大的一个丫鬟,连忙过来抖了抖她的裤腿,这才发现,她裤腿里根本不是蛇,竟是吓得直接失禁了。 宋氏察觉到自己竟被吓到失禁时,整个人都差点崩溃,她极要面子,哪里敢让人知晓此事,直接命人将帮她抖裤腿的丫鬟拖出去活活打死了。 旁的丫鬟吓得都缩成了一团,大气都不敢出。 宋氏骂道:“定是梁依童那贱人!她竟敢如此算计我!这个贱人!果然如我猜得一样歹毒!我真该在她刚出生时就弄死她!等着吧,我定要让她不得好死!” 见宋氏骂骂咧咧的,丫鬟小厮害怕之余竟只觉得她活该,实在是宋氏为人刻薄,动辄打骂下人,丫鬟小厮早就厌恶极了她,不过是卖身契捏在宋氏手中,才无法离开罢了。 唯有赵嬷嬷是真心待她,赵嬷嬷安抚了半晌,宋氏的惊恐才逐渐散去了些,她沐浴过后,才缓过来,只是一想起身上爬满了蛇,依然吓的止不住的瑟瑟发抖,直到穿好衣服,打算让丫鬟给她梳头时,她才瞧到赵嬷嬷神色有些不对。 宋氏这才察觉到头上有些不对劲,之前她所有的心神都在蛇身上,哪里留意她的头发,此刻才发现她满头乌发竟然都没了,宋氏摸了个空,就飞奔到了镜子前,见自己头发竟被剃光时,她竟是硬生生吐出一口血,再次晕厥了过去。 梁府一阵兵荒马乱,见她吐了血,赵嬷嬷吓坏了,连忙让人去请郎中,此时,梁依童自然是在悠哉看好戏,没人发现,她就坐在屋顶上,此刻陪她一同看好戏的不是旁人,而是豫王。 梁依童本来没想让他陪着,她只是想在一旁听听宋氏的惨叫,谁料豫王得知她来梁府时,竟陪她一起来了,不仅来了,还带她飞到了屋顶上。 见宋氏再次晕了过去,梁依童才遮住眼中的复杂情绪,她小心翼翼站了起来,拉住了豫王的衣袖,“走吧,不看了。” 豫王直接搂住了小姑娘的腰,带她飞了下去,两人上了马车后,想到宋氏那些骂人的话,梁依童才小声道:“王爷,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歹毒?” 宋氏再坏也是她的母亲,她虽然待她刻薄,却也没真弄死她,她如此报复宋氏,肯定会被认为心肠歹毒吧? 有哪个小姑娘会如此心狠?这一刻,梁依童竟很怕听到他的答案,如果可以,她多想快快乐乐的长大,没有算计,没有报复,可是如果不报复回去,她连自己心中的那关都过不去。 豫王会怎么想她?上次她报复贺贞时,他虽支持她,但贺贞跟她并没有关系,可是宋氏却是她的母亲,夏朝最重孝道,她这般对待长辈,肯定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早在他跟来时,梁依童就有些后悔,让他知晓了此事,此刻,她心中更是无比的忐忑,豫王却直接按住了小姑娘的脑袋,将人按到了肩膀上,道:“瞎想什么?那么早就爬了起来,不困吗?先睡一觉再说旁的。” 他声音依然清冷,动作也透着一股霸道,明明没说多余的话,透过他的举动,梁依童却看出了他的态度。 她心中暖暖的,乖乖将脑袋靠在了他肩膀上,小脸依恋地蹭了蹭他的肩,小声道:“哥哥,你真好。” 豫王听到这声哥哥时,不爽地捂住了她的嘴,不想听。 ※※※※※※※※※※※※※※※※※※※※ 呜呜吓死我了,我最怕蛇,求抱抱,明天见, 第049章 梁依童眨了眨眼, 以为王爷又嫌她聒噪,她忍不住鼓了鼓腮,然而此刻他却正捂着她的唇, 她鼓腮时, 粉嫩嫩的唇也微微嘟了起来, 竟像是在吻他,掌心被少女柔软的唇触碰到时,豫王只觉得手心一阵酥痒。 他眼眸都暗了些, 手下意识放开了对她的禁锢,这才发现小姑娘气鼓鼓的模样,他这才清楚, 刚刚是误会了, 他将人往肩上按了按, 低声道:“快睡。” 梁依童乖乖的没有动, 男人的肩膀很硬,其实靠着并不是那么舒服,梁依童本以为她睡不着,谁料她竟真的眯着了。 梁府到豫王府差不多用了两刻钟的时间,一直到马车停下时, 她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从马车上下来时,天已经彻底亮了, 梁依童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这下彻底清醒了,“王爷您今日不用上早朝吗?” “请了两日的假, 明日才去。” 梁依童这才松口气, 梁老爷子那儿, 豫王也是给她请了两日的假。 下午时, 梁依童便又去学画去了,豫王派人告假时,只说她是有些事,需要耽误两日,见她来了,梁老爷子也没问具体原因,这日让她画的还是人物,他抽出的是梁老夫人的画像。 这些画都是梁老爷子闲暇时画的,老夫人这幅画像画的同样是她年少时期的模样,少女时期的她,五官柔美,眉眼温和,一瞧就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 梁依童再次认真临摹了起来,她正在作画时,梁越沉却来了老太太那儿,梁越沉打小就很懂事,又一表人才,生得很是俊朗,老太太也偏疼他几分,瞧到他,脸上就多了笑,“你不是在御前当值?不得空吗?今日怎么提前回来了?” 梁越沉道:“孙儿每十五日能休半日,调在了今日,就过来看看祖母。” 见他孝顺,梁老夫人脸上满是笑,“祖母知你孝顺,你好不容易歇息,挂念祖母了派人带个话就行,哪用每次都来?” 之前读书习武时,也数他来得最勤,老太太心中自然宽慰,只觉得这个孙子,虽瞧着比谁都冷,内心却最知道跟人亲。 梁越沉跟她说了几句话,才道:“孩儿这次来,其实还有一事,想托祖母帮忙。” 老太太这下是真惊讶了,这小子长这么大,都没开口求过她,也不晓得什么事,让他这么挂心,“什么事你尽管说,祖母若能帮,自然不会推辞。” 梁越沉道:“前段时间,我没有当值时,曾在府里遇到过梁姑娘一次,那天,祖父让梁姑娘画了一幅我的画,孙子不小心瞧到了这画,误会了她的用意,态度有些冷淡,怕是得罪了人。孙儿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得知她昨日生辰,就托人找了一件东西,想要送给她,聊表歉意,又怕她得知是我送的,不肯收,不若祖母代我送给她吧?” 梁老太太眸中有些惊讶。 她性格虽和善,却也生了一副玲珑心,一眼就瞧出了梁越沉的用意,他何曾在意过旁的姑娘对他的态度?以他的性子,估计巴不得所有姑娘都离他远远的。 就算想赔不是,又哪里需要送东西?一个男人愿意折下腰,给一个小姑娘寻礼物,若说没有旁的心思谁信? 他分明是对小姑娘动了点心思,送她东西不过是个借口,无非是想借此,试探一下她这个老婆子的态度。她若同意,他就多了个同盟。 梁越沉恭敬地站着,依然是从容不迫,玉树临风之姿,唯有一双眼睛透漏出一丝焦灼,显然很在意老夫人的态度。 梁依童的出身,老夫人也有所耳闻,这小姑娘父母双亡,不过是豫王心生怜惜,才将人带回了府,她如今只是豫王府的一个小丫鬟,身份多少有些尴尬,他定然清楚,父母肯定瞧不上她,才寻到了她跟前,以送礼物试探一下她的心思。 其实他若喜欢,当真有求娶的心思也不是不可以。这小姑娘聪慧过人,又善解人意,人是极好的,老三又非嫡长子,无需继承国公之位,自个能力也不错,也无需娶个高门女巩固前程,他有能耐,想娶个喜欢的,长辈们若不应允,只怕也会寒了他的心。 何况她背后又有豫王撑腰,能得豫王青睐可不是简单的事,这小姑娘若真嫁了过来,肯定也能将日子过好,不会拖他后退。 老夫人笑道:“罢了,你都说出了口,祖母又岂可让你挂心此事?东西放下吧,等会儿她出来时,我把东西给她。” 梁越沉显然没料到她会一口应下,眼中多了丝动容,他恭敬地拜了拜,低声道:“那就劳祖母费心了。” 见他这个模样,老夫人不由笑了笑,干脆挑明道:“你若真瞧上了,过段时间我可以帮你先试探一下你母亲的口风,你年龄也不小了,说不得她早就急着抱孙子呢。” 听完这话,梁越沉神情才微微有些不自在,他以手掩唇,轻咳了一声,低声道:“祖母误会我的意思了。” 老夫人笑道:“真误会了?若是误会了,我就不跟你母亲多说了。那小姑娘我瞧着极为喜欢,她恰好也姓梁,不如养在我跟老爷子膝下,以后就从国公府出嫁,想必求娶的人不会少。” 梁越沉神情有些无奈,“祖母,你莫拿孙儿寻开心了。” 老夫人还是头一次瞧到他这个模样,不由有些莞尔,“行了行了,你退下吧,我心中有数。” 梁越沉这才恭敬地退下。 他走后,她才打开锦盒瞧了瞧,这才发现,他寻的礼物,是一串佛珠,这佛珠竟是千眼菩提所串成,每一颗菩提子纹路都很清晰完整,若是长时间把玩,不仅纯净心灵,对肝、肺、肾等均有好处,甚至有延年益寿之功效。 这菩提子可谓极为难得,老太太虽也有一串,却是她四十岁寿辰那年,老爷子花了不少精力,才求来的,见他竟给梁依童寻来了一串千眼菩提,老夫人便清楚,他对梁依童只怕是确实上了心。 她将佛珠收了起来。 梁依童画完画,来向她告别时,老夫人笑着冲她招了招手,等梁依童走近后,她拉着她坐在了暖榻上,道:“你这小丫头,昨日竟是你的生辰,怎么也没听你提起?” 梁依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左右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一提,就没说,奶奶,您怎么知道的?” 老太太笑道:“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如今知晓了,就得给你补上生辰礼,这两样东西,是我跟老爷子的一片心意,你且收下吧。” 她说着冲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走过来,将案几上这两个紫檀色木盒都打开了,一个是佛珠,一个是一对玉镯,玉镯是她又添的。 梁依童连忙摆手,“这可使不得,奶奶记挂着我的生辰,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生辰礼了,这东西我不能收。” 梁老太太道:“你如今跟着老爷子学画,时不时还能陪我这个老婆子唠唠嗑,这段时间,因你的到来,寿安堂添了不少欢声笑语,我是真心喜欢你,才给的生辰礼,童丫头莫要再推辞了。” 梁依童虽没见过千眼菩提,不知道它的珍贵,这对玉镯,她却清楚有多珍贵,这分明是最上等的帝王绿,单一只就值不少银子,老夫人一出手就是一对,她哪里受得起? 梁依童摇头,“奶奶,你和爷爷的心意,我真的收到了,陪您说话,不是我应该的吗?您若喜欢我,我日日过来都成,礼物就不必了。再说了,合该你们生辰时由我献礼,哪能反过来让您给我?这礼物我真不能收。” 老夫人都已经应下了梁越沉的请求,哪能食言?见她还在推辞,她不由板起脸来,“快收下,我这老婆子现在可不讲理,你若再不收下,我可生气了。” 梁依童十分无奈,见他们如此真诚待她,她心中自然有些触动,梁依童抱着老夫人的手臂,撒娇道:“奶奶快笑笑吧,我收下就是。” “这才对嘛,玉镯可以留着添妆,这佛珠对身体却是极好的,又找大师开了光,来,奶奶给你戴上,以后尽量不要取下来,懂吗?” 梁依童手上什么都没戴,见状乖乖点头,任由她给她戴了上去,“谢谢奶奶,您真好,老天爷一定是瞧我早早没了祖母,才让我遇见的您,以后,您就是我的嫡亲祖母。” 梁奶奶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只觉得这小姑娘真真是个可人疼的,“天都黑了,就不留你多说了,快回去吧。” 梁依童乖巧点头,抱着紫檀木盒离开了。 她走出寿安堂后,才瞧到梁越沉的身影,他恰好从这儿经过,听到她的脚步,停下等了一下,“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 梁依童不太想跟他说话,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在老夫人那儿多坐了一会儿,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说着福了福身,梁越沉一眼就扫到了她手腕上的菩提子,少女肌肤本就白皙,带上千眼菩提时,衬得手腕处的肌肤更是有种莹白如玉的感觉,漂亮极了。 梁越沉不动声色收回了目光,低声道:“我正好也要出府,一道吧。” 说完就跟在了梁依童身后,他倒也识礼,落后了一步,没有紧紧跟着她,出府的路就这么一条,梁依童不可能不许他走,便也没说什么,她稍微加快了点步伐。 身后的男人脚步不疾不徐的,却始终只是落后她一步。 走了没多远,梁依童突然听到梁越沉道:“听祖母说,昨日是你生辰,你这两日没来,是庆祝生辰去了?” 其实梁越沉本想在她生辰时休息,谁料却从老爷子那儿得知她请了两日假,梁越沉是有心跟她熟悉起来,才没话找话。 却不知因为他抢画的事,梁依童并不是很想跟他说话,只是淡淡道:“涉及我的私事,就不跟公子多说了。” 她五官柔美,眼神也清澈见底,明明瞧着乖巧得紧,谁料竟不是很好接近,往日都是小姑娘往他跟前凑,梁越沉还从未被小姑娘如此无视过,心中竟是有些好笑。 他也没逼问,不紧不慢坠在她身后,淡淡道:“还在生气?那日我只是瞧你神情有异,才抢了你的画,姑娘若是介怀,我就正式给你赔个不是,还请姑娘原谅则个。” 见他竟真道了歉,梁依童微微有些惊讶,印象中的他冷冷淡淡的,还真不像会低头认错的人,梁依童倒也不是真生气,也就那日有些气恼罢了,如今早不放在心上了,只是跟他又不熟悉,才懒得理他。 他好歹是梁老太太的孙子,再怎样,她也不可能真与他交恶,见状,便道:“三公子不必道歉,我没有放在心上,过去就过去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口,梁依童正打算朝王府的马车走去时,却听梁越沉又道:“等一下。” 梁依童下意识停了一下,道:“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梁越沉朝她走近了一步,低声道:“你头发上是什么?虫子吗?” 梁依童并不怕虫子,只是眨了眨眼,“冬天哪有虫子,公子莫不是瞧错了吧?” 他伸了下手,好像想将她头上的东西取下来,梁依童偏了一下脑袋,躲开了他。 就在这时,梁依童竟是听到了王爷的声音,“怎么还不上车?” 男人声音淡淡的,一如既往的清冽,梁依童眼睛亮了一下,根本没料到他竟也来了,惊喜道:“王爷,你怎么来了?” 豫王掀开车帘走了下来。 他是入宫了一趟,恰好路过此处,干脆在这儿等了等她,见梁越沉竟是跟她一起出来的,豫王就有些不悦,本以为让梁越沉走马上任后,他就没工夫搭讪了,谁料,他不过才来这一次,就碰到了他们走在一起的画面。 刚刚两人一同出来时,豫王就察觉到了,梁越沉望着她的眼神确实有些不对。他正不爽着,却又瞧到梁越沉竟是想揉她脑袋,虽然小姑娘躲开了,豫王多少还是有些不爽。 原本他没打算下马车,这会儿却走了下来,不仅下来了,脸色也有些冷,他才刚下来,就见小姑娘兴奋地小跑了过来。 豫王眸中的不悦窒了窒,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将她拉到了跟前,他抬头望向了梁越沉,低声道:“梁公子不是在御前当差吗?这么快就轮休了?” 瞧到他们的互动,梁越沉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 呜呜码字太难了,一卡文就没法准时更新,以后推迟都会在评论区留言,大家别急呀,比心,这章所有留言都有红包,抱歉啦,晚上还有一更, 第050章 听到豫王的话, 梁越沉便敛了心神,他恭敬地请了安,“微臣参见王爷,臣确实在御前当差, 本该后日下午休息, 臣下午有些事, 就调到了今日下午。” 侍卫调休并不算什么大事, 只要侍卫长应允即可, 梁越沉年纪轻轻就被封为御前一等侍卫,这等殊荣整个大夏朝也没几个, 他想调休时,自然是很轻松就通过了。 豫王却有些不爽, 他并不想让梁依童听到接下来的话,便伸手弹了一下小姑娘的脑门,低声道:“先上车等我。” 梁依童眨了眨眼,本能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王爷?” 豫王却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眼眸跟往常一样沉静温暖,梁依童以为他找梁越沉是有正事,便乖乖点了下头。 她上车后,豫王才再次看向梁越沉, 他眸中的温暖退了个干净,低声道:“梁公子既然是有事才调休的, 合该办自己的事情去, 有些人不是你能肖想的, 懂吗?” 他声音虽不轻不重的, 却含着重重的威压,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梁越沉不由眯了眯眼,自然没料到,豫王竟也看上了她。同是男人,他自然看懂了豫王眼中浓重的占有欲,想到小姑娘刚刚朝他飞奔过去时,欢喜的模样,梁越沉头一次生出一种棘手的感觉。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希望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是三皇子,他宁可与三皇子对上,也不想对上豫王,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男人实在太过强大了,他不仅手握兵权,又极其聪明,谋略和城府一样不缺,偏偏又不喜女色,若真看上了她,梁依童又哪里是他的对手?小姑娘肯定被他哄得服服帖帖的。 梁越沉自然不可能率先暴露自己的心思,他轻笑了一下,道:“王爷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刚刚梁姑娘发髻上落了片叶子,臣想出手帮忙取下,这才上前了一步,并非要对她不轨,您虽是王爷,总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冤枉人吧?” 豫王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上,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如此跟他说话,偏偏还只是个刚刚及冠的年轻人,见他不卑不亢的,豫王却也笑了一下,只不过他的笑,却带了一丝嘲讽。 “连承认都不敢,你的感情未免太廉价。不管你是否有不轨之心,都记住我的话,有些人不是你能惦记的。” 豫王说完,没再理他,径直转身上了马车。 梁越沉脸色有些难看,见他竟跟梁依童乘坐一辆马车,他的神情更是难看了几分。恰好微风拂过,窗帘的一角微微掀起,他分明瞧到梁依童瞧见豫王上来后,眼睛亮了一下,竟是从对面站起,直接坐在了男人身旁。 那一瞬间,梁越沉脸色黑得犹如锅底。 豫王上车后神情才缓和了些,他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让人吩咐一下侍卫长,所有的侍卫排好轮休时间后,若无特殊情况,不允许擅自调换,每十五日轮休半天改成每一个月轮休一日,他再根据梁越沉的休息时间,让自家小姑娘也休息一日,完美地将两人错开。 梁依童挨着他坐下后,才道:“王爷,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豫王自然不可能跟她提起梁越沉的图谋不轨,随口解释道:“没什么,朝堂上一点小事,已经解决了,谈不上忧心。” 梁依童哦了一声,本来还想替他排忧解难,见是朝堂上的事,便没有多问,豫王则看向了她的手腕,瞧到她手上的菩提子时,他直接捉住了小姑娘白皙的手腕,“谁送的?” 她出门时,并未佩戴什么东西,不过来了一趟韩国公府,手上竟多了一串东西,偏偏刚刚又是跟梁越沉一起出来的,哪怕心中清楚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喜欢上梁越沉,更不可能跟外男私相授受,瞧到菩提珠时,他的眉头还是下意识蹙了起来。 男人的手似铁钳紧紧捉住了她,虽然捏得她有一点点疼,梁依童却没有挣扎,而是耐心回道:“是老夫人今日送给我的,还给了一对玉镯,说是补的昨日的生辰礼,是不是很贵重?我说了不要的,她却板起了脸,非要让我收下,怕再拒绝伤了感情,我就收下了,本想着等她生辰时,我也多送她一些东西,王爷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豫王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一些,这才松开小姑娘纤细的皓腕,他低声道:“没事,她怎么知道你的生辰?” 梁依童摇头,“不知道,我明明没有跟旁人提起我的生辰,按理说,她应该不知道才对,难道是知晓我的身份了?毕竟我用的还是之前的名字。” 梁依童只是梁府的庶女,之前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宋氏也从未带她出门交际过,根本没几人知道她的闺名,梁老夫人应该不知道她的身份才对。 豫王总觉得这事跟梁越沉脱不了干系。 他又打开紫檀木盒,瞧了一下这对玉镯,这玉镯是最上等的帝王绿,哪怕是梁老夫人这等身份,也未必有几样,她却舍得送给梁依童,如果只是单纯的喜欢她,送一对翡翠玉佩就足够了,送帝王绿多少有些贵重,难道她已经知晓了梁越沉的心思?是将这小姑娘当成了孙媳妇才帮梁越沉笼络人? 豫王拧了拧眉,心中记下了此事,他不动声色地询问着梁依童,“梁老爷子提起你生辰的事没?” 梁依童摇头,“没有,只有老夫人提了此事。” 豫王却多了个心眼,老爷子是孩子心性,脾气虽怪,待人却极为赤诚,若是知晓梁依童的生辰,不可能提都不提,这就说明,梁老夫人是在她作画时,方知晓了她的生辰,还没来得及跟老爷子说,考虑到梁越沉的出现,豫王想不怀疑什么都难。 他低声道:“先将这菩提子摘下来吧。” 梁依童虽不清楚他为何让摘,对他却极为信任,闻言便乖乖摘了下来,摘完才问了一句,“王爷,有何不妥吗?” “我先查一下吧,确定无碍,你再戴。” 梁依童点了点头,回到豫王府,豫王就让人查了一下梁越沉最近的动静,重点放在了所搜寻的东西上,结果第二日晚上,暗卫就查到了消息,说这串佛珠,正是梁越沉寻来的,也是他交给的老夫人,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却没人听到,当时老夫人屏退了丫鬟,丫鬟们只瞧到他将佛珠给了老夫人。 豫王当时神色便有些难看,他拿起佛珠递给了萧岺,让他亲自往寿安堂跑了一趟。 见萧岺过来时,梁老夫人还有些惊讶,“萧护卫来寿安堂,所为何事?” 萧岺将菩提子取了出来,恭敬地放在了书案上,道:“这是我们王爷命属下交给老夫人的,王爷说您对梁姑娘的一片喜爱,他皆瞧在眼中,玉镯收下也就罢了,这菩提子若要收下,却是有些不妥,老夫人还是将菩提子物归原主吧。” 这句物归原主令老夫人着实愣了一下,萧岺却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说完就笑眯眯道:“属下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他说完就拱了拱手,欲要离开,梁老夫人也不好过多追问,连忙让丫鬟送他出了府。 豫王并未告诉梁依童菩提子是梁越沉所送的,他又让人寻了一串菩提子,自己给小姑娘戴到了手上。 谁料她竟眼尖的很,竟是发现了不同,这串菩提子大小很是均匀,珠子要小一丁点,多了一颗菩提子,她眨了眨眼,“王爷,怎么多了一颗?不是上一串了吗?” 豫王只得解释了一下,“这千眼菩提很是罕见,长期佩戴对身体颇有益处,整个大夏朝都没有几件,老夫人送你上等的翡翠也就罢了,菩提子收下却有些不妥,不若留给她自己带,我便让萧岺还给了她。” 梁依童眨了眨眼,见豫王不让她收老夫人的,自己却给她找了一串,心中也说不上什么滋味,“这么贵重的东西,王爷还是自己戴吧。” 她说着就摘了下来,想给他戴上,豫王却道:“听话。” 这两个字却比什么都管用,梁依童小脸微微皱了皱,最终却还是乖乖戴了上去,没再跟他客气。 她也说不上心中什么滋味,眼窝都有些发酸,见豫王正垂眸看着她,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竟是再次道:“哥哥,你怎么这么好啊?” 豫王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啧了一声,“少喊哥哥,不然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梁依童才不后悔。 * 梁府一连两日都显得死气沉沉的。 宋氏那日咳完血,就晕了过去,郎中扎了她几针,她才悠悠转醒。醒来后,她才想到肯定是小芹背叛了她,然而再想找小芹时,却已经找不到她的身影了,她自然不知道,梁依童直接收留了小芹,让她和她娘一起去了豫王的庄子里。 有豫王的人照料着,宋氏再想寻到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宋氏找不到小芹,又派小厮往她家中去了一趟,这才发现,她母亲早就被人劫走了,那位盯着小芹母亲的小厮也失去了踪迹。 宋氏不仅折损了奴才,头发也没了,一闭上眼就会想起被群蛇缠绕的感觉,她几乎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倾家荡产也想除掉梁依童。 经此一遭,她身体都不如之前了,睡觉时也总是做噩梦,不仅会尖叫着惊醒,醒后一提起梁依茜就会掉眼泪,整个人都有些疯癫,赵嬷嬷极为心疼她,忍不住去寻了梁依茜一趟。 梁依茜如今已经成了二当家的人,她一心想嫁宋尘康,又哪里瞧得上土匪,虽然刚开始被土匪糟蹋时,她甚至想过一死了之,不过是不甘心,才苟且活了下来。 得知梁依童是将计就计才算计的她后,她不仅恨梁依童,甚至恨宋氏,觉得她但凡谨慎些,事情就不会报应到她头上,赵嬷嬷跑来寻她时,她见都没见。 赵嬷嬷跪在门口,死死哀求道:“姑娘,夫人辛辛苦苦将您养大,您总不能不认她这个娘啊!她为了给您报仇,才给四姑娘送了一份礼,四姑娘却加倍报复在了夫人身上。她如今大病了一场,整宿的做噩梦,想起您就忍不住哭,眼睛都哭红了。姑娘若恨就恨奴婢吧,是奴婢没有办好事情,才累得姑娘走到这一步,求求姑娘见夫人一面吧,您若不去,我怕夫人就此疯魔啊。” 她哭得梁依茜心烦极了,她总算走了出来,目光却好似淬着冰,“她是将我养大不假,却也是她毁了我,我恨你又有什么用?你给我滚,以后都别来烦我,她为了面子,将我送给土匪时,我就再也不是她的女儿了。” 她说完,就让人将赵嬷嬷轰走了,赵嬷嬷走后,梁依茜却对着镜子照了半晌,她跟梁依童其实也有两分相似,她们俩的唇和下巴都随了爹爹,她固然恨宋氏,更恨的却是梁依童,她才是那个真正毁了她的人,梁依茜越看越恼,直接拿起桌子上的花瓶将镜子砸碎了。 此时,梁依童却在给豫王做衣服,随着天气的变冷,她打算再给豫王做一件貂毛大氅,她整整做了好几日,才做好。 不知不觉就快过年了,梁依童总觉得最近几日,豫王望着她的眼神都有些古怪,时常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她追问起来时,他却说没什么,虽然奇怪了些,心情反倒很好的样子,有一日竟还捏着她的脸蛋,道:“过了年,就又长一岁了。” 梁依童有些摸不着头脑,又长一岁怎么了? ※※※※※※※※※※※※※※※※※※※※ 明天中午见呀, —— 感谢在2020-05-08 15:06:27~2020-05-08 22:0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局外人 (fa1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051 章 小年前一日, 下了今年第一场雪,鹅毛大雪下得很大,一上午, 地上就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梁依童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 心情也开阔了起来。 上午,豫王入了皇宫,她无须研墨,忽地来了作画的兴致,便画了一幅雪景图。比起人物, 她果然更擅长画景物, 画中飞扬的雪片, 银装素裹的世界,无一不透着一股神圣感。 梁依童画完, 自己都喜欢的不得了, 她将画搁在书案上晾了一会儿, 正打算趴在豫王书桌上, 临摹一下字帖时,突然听到一个清朗的男声悠悠传了过来, “你家王爷不在吗?” 梁依童一抬头, 才发现门口竟是多了个人,男人一袭雪白色锦衣,肩头落了不少雪,若非眼眸漆黑, 红唇鲜艳, 整个人都快与白雪融在了一起, 竟是傅鸣卓。 梁依童福了福身, 问了好,方道:“王爷有事尚未归来,兴许下午就回来了,傅公子寻王爷可是有什么要事?” 见豫王不在,傅鸣卓眉头微微蹙了下,这段时间,梁依童见过他好几次,他平日里总是懒洋洋的,甚少有这副凝重的神情。 梁依童不由多瞧了他一眼,这才注意到,他手中还拿着一个画卷。画卷上也落了白雪,雪化作了水,还打湿了些许画卷。 傅鸣卓摇了摇头,转身就想走,走到一半却又转过了身,他抖了抖画卷,将雪抖掉后,就将画卷展开放在了豫王的书桌上,对梁依童道:“画中的女子可是郑晓雅?” 梁依童凑近看了一眼,画中的女子明眸皓齿,五官娇俏,正是郑晓雅十四、五岁的模样,梁依童眨了下眼,没有直接回答:“你哪来的画像?” 见她分明认识画中的女子,傅鸣卓神色有些凝重,竟是再次问道:“她当真是郑晓雅?” 梁依童总觉得他脸色有些难看,一时也不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我也不知道,我整日待在王府,所认识的人实在有限。” 傅鸣卓淡淡扫了她一眼,因没什么情绪,竟给人一种浓重的压迫感,梁依童莫名有些心虚,率先移开了目光,傅鸣卓拿着画就走了。 他走后,梁依童有些不放心,思索了一下,还是打算去云苑一趟,将此事跟郑晓雅说一说,见雪稍微小了些,她便没撑伞,只是带了个斗篷。 她过来时,才发现清荷竟在门口守着,这么大的雪,她缩在风口处,整个人都显得可怜巴巴的,瞧到梁依童竟来了,她眸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又有些惊慌,眼睛都下意识瞪圆了些,“梁、梁姑娘,你怎么来了?” 梁依童笑眯眯道:“寻你家姑娘有些事。” 梁依童早就跟郑晓雅熟悉了起来,也没有让清荷通报的意思,她抖了一下斗篷上的雪,就上前了一步,打算进去,谁料,清荷竟双手一展,挡在了她跟前,“不、不成,你、你现在不能进去。” 瞧到她紧张的神情,梁依童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不许我进去?” 梁依童扫了一眼房内,想到傅鸣卓刚刚的异样,眼神微微有些古怪,难道傅鸣卓跟郑晓雅…… 她正猜测着,就见室内传来了郑晓雅的声音,她对清荷道:“清荷不许无礼,让梁妹妹进来吧。” 清荷神情有些纠结,似是想说点什么,最终她也只是躬身道:“梁姑娘请。” 梁依童便绕过清荷走了进来,谁料傅鸣卓竟果真来了这儿,男人就立在书桌旁,已经展开了面前的画卷,他正盯着郑晓雅,冷声道:“我再问最后一次,你究竟认不认识我哥?” 郑晓雅神情淡然,声音也显得有些清冷,“我说了不认识,光天化日之下,公子就擅自闯入女子的闺房,恐怕有所不妥吧?” 傅鸣卓冷笑了一下,“你骗鬼呢,你若不认识我哥,你的丫鬟瞧见我,会连忙紧张地将我领进来?还守在门口帮着把风?操作可真够娴熟的!” 他与兄长是双生子,长相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刚刚特意沉下了脸,伪装成了兄长的气质,她的丫鬟分明认识他哥,不仅认识,应该还很是熟悉,以丫鬟的反应,说不准他哥还过来见过她。 他偏偏又在他哥的住处翻到了她的画像。 两年前傅鸣峻自请离开京城,跑去山东任职时,家人根本猜不透他为何要走,傅鸣卓如今却算是明白了原因,他调走时,她才刚被太后赏给豫王没多久。 见他咄咄逼人,郑晓雅也有些恼了,冷声道:“骗你又怎样?我认不认识他,与你何干?你是以什么立场跑来审问的?女子的闺房也敢闯,这里是豫王府,不是你家的后院!还望公子认清自己的身份!” 傅鸣卓被她气得够呛,显然没料到传闻中知书达理,柔美可人的郑晓雅竟如此泼辣,他脸色沉得滴水。 梁依童其实听得云里雾里的,她总觉得这个模样的傅鸣卓有些瘆人,心中竟怕他动粗。 她将郑晓雅往身后拉了拉,对傅鸣卓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直接闯入女子的闺房,真的很无礼,你自己无礼在先,就不要怪人态度不好,云苑人多眼杂,你一个外男待在这里,终归不妥,傅公子还是尽快离开吧!” 傅鸣卓其实就是想确认一下哥哥的离开与郑晓雅有没有关系,见梁依童竟如此护着她,他眯了眯眼,竟是直接转身离开了,桌上的画也丢了下来。 清荷在门外隐隐听到一些争吵,她一颗心正悬着,就突然见傅公子走了出来,傅鸣卓路过清荷身边时,瞧了一眼这丫鬟,低声道:“我这两次过来,都是你守着门?” 清荷下意识点头,正想问一句,“傅公子你怎么又来了?不是离京了?” 就听到自家姑娘道:“清荷,回来,不许与外人多言。” 清荷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又看了看郑晓雅,最终还是朝郑晓雅走了过去,傅鸣卓从清荷这儿套话的计划算是落空了,他冷着脸大步离开了云苑。 他走后,郑晓雅才走到书案旁,瞧到这幅画像时,她微微愣了一下,才不动声色地将画收起来,对梁依童道:“让妹妹看笑话了。” 梁依童摇了摇头,“我原本打算练字,却瞧到傅鸣卓拿着画来寻王爷,见王爷不在,还问我画中的人物是不是你,我没回答,本以为他回去了,谁料他竟如此胆大,竟直接来姐姐这儿质问。” “他向来放荡不羁,行事也无所顾忌,闯女子闺房这种事,也只有他干得出来。” 郑晓雅说这句话,竟是一副对傅鸣卓很是熟悉的模样,说完还摇了摇头,神情带了些无奈。 梁依童心中有种怪怪的感觉,傅鸣卓明明不认识她,她却对他如此熟悉,难道雅姐姐当真跟傅鸣卓的哥哥,傅鸣峻早就认识? 听傅鸣卓话中的意思,傅鸣峻竟还来过这里,难不成她与傅鸣峻竟有私情? 梁依童不想胡乱猜测,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意味着王爷无形中竟被……梁依童连忙甩了甩脑袋,又觉得以郑晓雅的人品,不可能与一个外男不清不楚,最多是傅鸣峻偷偷爱慕着她。 她怕触及到郑晓雅的隐私,也没敢多问,因为好奇,小模样很是纠结。郑晓雅陷在回忆中,神情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没有留意到梁依童的异样。 梁依童又打量了她一眼,才试探着问了一句,“雅姐姐跟傅公子的哥哥很熟悉吗?” 郑晓雅这才笑道:“谈不上熟悉,就是有一面之缘,闲聊过几句而已,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岂能熟悉的起来?” 梁依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忍不住试探着问道:“姐姐想过离开豫王府吗?如果可以离开,有自己想过的生活吗?” 郑晓雅怔了怔,随即笑道:“我如今是豫王的人,就算他不愿来云苑,我也早被打上了他的烙印,真离开豫王府,一个弱女子,又哪里活得下去?如果可以离开,又能去哪儿?于我来说,在哪儿都一样,不过是活着罢了。” 见她神色寂寥,梁依童心中竟也有些不好受,她也没再多说旁的,她跟傅鸣峻,显然不是她想的那样。就算是,郑晓雅说的也对,她早就被打上了豫王的烙印,又哪里离得开? 她不是一样,没办法开始新的人生吗?在三皇子府的种种经历早就改变了她,哪怕午夜梦回,都逃不得。 ※※※※※※※※※※※※※※※※※※※※ 晚上十点再见吧,最近两天又维修电器,又太卡了,望谅解,比心, 第052章 梁依童回到竹悠堂时, 情绪依然有些低落,她趴在豫王的书案前发了会儿呆,不知怎地,思绪又飞到了三皇子身上, 虽然害死她的是三皇子妃, 三皇子又何尝不是导致她死亡的人? 可以说, 他整整折磨了她两年, 那两年, 她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几乎每日都处于惶恐中,她不过是清楚,她一介平民无法与三皇子抗衡, 才将那段经历,埋在了心底。 这时豫王却回来了, 清楚小姑娘肯定在书房,豫王回府后,直接来的书房, 他一眼就瞧到了少女无助的模样, 她趴在书桌上,正望着某一处怔怔出神, 明明没有哭, 神情却很是脆弱, 似乎一根小小的稻草就能将她压弯。 豫王印象中的她,总是笑得很甜美, 他还从未见过她如此低落的神情, 哪怕说起宋氏时, 她眼底更多的也只是厌恶而已, 这个模样的她,却仿佛经历了许多难以承受的事情。 豫王心中溢满了心疼,他脱掉大氅,顺手挂在了衣架上,朝小姑娘走了过来,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她梳的仍是双髻,哪怕他每次揉的位置都偏下一些,依然会将她的头发揉乱,然而梁依童却丝毫不排斥他这个动作。 脑袋被男人揉弄时,她便清楚肯定是王爷回来了,她糟糕的心情都好了些,小脑袋在他掌心蹭了蹭,依恋极了。 豫王垂眸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心情不好吗?怎么这么低落?” 她心情确实很不好,平日瞧到他,她眼中都是瞬间就溢满了欢喜,今日却恹恹的,根本提不起兴致,她甚至不想解释。 见他很是关心的模样,她鼻子也有些发酸,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儿,本来没想着哭,遇到长辈后,只是被关心了两句就开始难受,梁依童怕真的哭出来,直接转身搂住了他的腰,小脸埋在了他怀里。 上次她扑到他怀里,还是生辰前一日,瞧到了小猫儿的尸体,见她再次搂住了他,豫王还以为宋氏又做了什么,他眼神暗了些,伸手在小姑娘背后顺了顺,低声道:“没事了,一切有我呢。” 梁依童听到这话,鼻子又酸了些,她不由伸手搂紧了他,室内烧的有地龙,脱掉大氅后,两人穿的都不厚,搂在一起时,心脏跳动的声音都趋于一致了。 豫王对她本就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小姑娘这样紧紧搂着他时,他浑身的血液都好似被冻结了,唯有一颗心,强劲地跳动着,他甚至低头在她头发上吻了一下,梁依童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并未察觉到他的动作。 她又抱了一会儿才松手,低声问了他一句,“王爷,如果有一天,我给你惹了很大的麻烦,你会不会毫不留情地赶我走?” 豫王将她额前的发丝往后顺了一下,道:“哥哥都喊了几次了,还能将你赶哪儿去?” 梁依童弯了弯唇,小脸在他怀里蹭了蹭,眸中总算有了笑意。 豫王这才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心情好点了?那就说说发生了什么。” 上辈子的经历梁依童哪里说得清,她低声扯了个谎,“就是不太喜欢下雪,小时候,有一次下雪,我差点死掉,刚刚就在想,如果真的死掉我就无法遇到哥哥了,有些难过而已。” 豫王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见小姑娘不乐意说,他也没勉强,等她回了清幽堂,他却将暗卫喊来问了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到暗卫说,傅鸣卓来了后,她去了云苑,豫王的眉头才蹙了蹙,想到傅鸣卓的不靠谱,他才多问了一句,“傅鸣卓又惹她了?” 暗卫如实将傅鸣卓和梁依童的对话汇报了一下,低声道:“梁姑娘的心情低落可能与郑姑娘有关。” 暗卫说完,就将郑晓雅那段话说了说,豫王听完,轻叩了一下桌面,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她是在为郑晓雅难过,其实,郑晓雅若想离开,他自然可以放她走,豫王却有些猜不透小姑娘的心思,她究竟是舍不得郑晓雅被困在王府?还是怕她会被自己赶走? 见并非是宋氏又做了什么,豫王倒也没太放在心上。 下午梁依童便又去学作画去了,这会儿雪已经停了下来,路上却有些滑,车夫赶路时,都小心了几分,梁依童走进韩国公府时,才发现,丫鬟正在打扫积雪,已经隐隐清出了一条小道。 丫鬟们早就认识了她,瞧见她,都连忙打了声招呼,梁依童也冲她们笑了笑,绕过长廊,往寿安堂走时,梁依童竟是再次碰到了大公子梁越江。 梁越江显然是打算出门,大概是怕冷,身上也披着厚重的貂毛大氅,瞧到梁依童,他微微颔首,梁依童福了福身,打了声招呼,随着她的动作,少女手上的千眼菩提子隐约露了出来。 瞧到这菩提子时,梁越江蹙了蹙眉,他显然知道梁越沉寻找菩提子的事,原本还以为他是给母亲寻的,毕竟他们的母亲很快就生辰了,谁料这菩提子却戴到了这小姑娘手上。 这千眼菩提很是罕见,整个大夏朝只怕也仅有几串,上次见面这小姑娘手腕上还什么都没戴,见她此刻竟戴着这菩提子,梁越江望着梁依童的目光都有了轻微的变化。 只觉得这小姑娘瞧着无害,竟也是个有心机的,尚未婚配,竟私自收外男的东西,当真是不懂礼义廉耻,这种姑娘,就算弟弟喜欢,也决不能叫她入门。 梁越江的目光不仅冷淡还带着几分审视,多少有些不友好,梁依童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转变,她有些疑惑地拧了下眉。 梁越沉瞧到她这副无辜至极的模样,当真是打心眼里生出一丝厌恶,他没忍住,路过她身边时,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某些人还是认清自己的身份比较好,别妄图攀龙附凤。” 梁依童微微愣了愣,粉嫩的唇抿了一下,她五官柔美,瞧着也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然而冷着脸时,身上竟有种不可亵渎的气质,她冷声道:“大公子是何意思?” 梁越江没料到她竟还好意思质问他,扭头看了过来,神情很是嘲讽,“怎么?打算装作听不懂?真听不懂就将手上的菩提子摘下来再装,小小年龄就私相授受,我弟的东西都收了,难不成还冤枉了你?” 梁依童蹙眉,“这菩提子是王爷给我的,跟你弟有什么关系?” 她虽这般问着,脑海中却突然跳出了梁越沉的身影,隐隐冒出个念头,难不成之前那串菩提子竟是他的? ※※※※※※※※※※※※※※※※※※※※ 害,有些短,铺垫一下就长大了,大家别急,明天努力粗长 第053章 梁越江听完她的话, 微微愣了一下,脸上的嘲讽随即更浓了,“你若承认我还高看你一眼, 谁料竟满口谎言。” 梁越江自然不信这菩提子是豫王给她的。且不说豫王日理万机, 就算他不忙, 又岂会给一个小姑娘搜寻礼物,谁不知豫王根本不近女色。 他眼中浓浓的厌恶,梁依童被他轻蔑的眼神,看得有些窝火,不由轻嗤道:“我究竟是不是满嘴谎言, 梁公子尽可去找你弟询问一下, 我有没有收他的东西。国公府对你来说是高枝, 对别人来说可未必是好去处。我一个小女子尚且知晓没有证据,绝不可污蔑人, 你堂堂国公世子竟这般道理都不懂, 难怪至今毫无建树, 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也幸亏只是个小官。” 梁越江虽是世子,也算优秀, 却比不上梁越沉的惊才绝艳, 世人提起韩国公府的优秀儿郎时,第一个想起的也都是梁越沉,午夜梦回,他何尝没有失落过, 他甚至觉得爹爹更想将国公爷的位子传给弟弟。 他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他毫无建树, 如今却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嘲讽, 他脸色都冷了下来, 望着梁依童的目光,也阴恻恻的,哪还有之前俊朗的模样? 梁依童才不怕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这般嘲讽她,还不许她反讥回去?如今尚在国公府,她又是来像老爷子学作画的,他总不能打她一顿,或将她杀了。 见她竟毫无畏惧,梁越江的目光总算发生了点变化,难道菩提子真是王爷给她的?她若真想攀高枝,但凡有点脑子,又哪里敢得罪他? 梁越江的脸色变了又变,说起来,他确实不曾瞧见弟弟将菩提子交给她,梁越江一贯的骄傲,又哪里会认错,冷声道:“我自会问清楚,就算你收的是豫王的东西,私相授受,也为人所不齿,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好自为之吧。” 他污蔑自己也就算了,如今竟是扯到了王爷身上,梁依童这下是真恼了,冷声道:“你哪只眼睛瞧到我与豫王私相授受了?我本就是豫王府的人,主子光明正大的赏赐,我坦然自若的接受,有何不可?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为人不齿的事?梁大公子就因对我有偏见,就要给我们王爷扣上一个不清不楚的罪名不成?污蔑当今豫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今日梁公子若不给我们王爷诚心道歉,就随我见官去吧!” 梁越江虽是韩国公世子,手中却并无实权,他又哪里敢对上豫王?见她竟抓住了他话中的漏洞,他眼中闪过一抹气恼,只觉得这小女子着实可恨! 他冷冷与她对峙了片刻,见她竟是认真的,不由恨恨道:“你休得胡言,就算我刚刚说的话,对王爷有些不敬,也不是诚心的,绝没有污蔑王爷的意思,王爷又岂会怪罪?你说见官就见官吗?当真是可笑!” “王爷心胸宽阔,是不会与你计较,他不怪罪,不代表你没有污蔑他,无故诋毁亲王,轻则五十大板,重则被流放,会不会判是官府的事,梁公子若不愿意道歉,就随我走一趟。” “你!”梁越江气得胸膛都有些起伏,面前的这小姑娘自始至终却都一副极其强硬的态度,怕事情闹大了只会更丢人,梁越江不甘心地道了声歉,便灰溜溜离开了。 见他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架势,梁依童才哼了一声,心中的怒火散去后,她才隐隐有些懊恼,只觉得刚刚有些过于强势了,梁越江毕竟是韩国公世子,她又跟着老爷子在学画,撕破脸皮多少有些不好,然而刚刚他的话,却又当真令她恼火! 王爷待她至真至纯,毫无私心,他却如此污蔑王爷的清白,着实可恨,再来一次,估计她还是会逼着他道歉。梁爷爷和梁奶奶这般好,也不知道怎么就有个这样的孙子!权当替他们教训不肖子孙了! 再说梁越江,他虽然被逼着道了歉,越想心中却越窝火,一整天都处于暴躁中,只盼着梁越沉尽快回家。 梁越沉如今在御前当差,从早到晚都需要保驾护航,直到夜已深,方可离宫,他才刚回来,就听到小厮说,兄长正在等着他,让他去长寿堂一趟。 这几日,梁越沉正不爽着。 梁老夫人收到萧岺退回的菩提子后,就清楚了豫王的意思,当天晚上等梁越沉归府时,她就将他喊到了跟前,将菩提子交给了他,不仅转告了萧岺的话,还敲打了梁越沉几句,自然是让他懂分寸,不可因为一个女子就得罪豫王。 梁越沉确实无法得罪豫王,毕竟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整个家族,让他放弃梁依童,他根本做不到,他唯一庆幸的是豫王没有直接娶了小姑娘,给了他喘息的时间。 梁越沉正沉思着该如何立功,方可让皇上赐婚时,就听到兄长寻他,他便过去了一趟,他来到长寿堂时,他哥正在饮酒,整个人正懒洋洋靠在榻上,面上也有些郁色,显然是因为某些事,不痛快了。 梁越沉走过来后,抽走了他手中的酒杯,低声道:“莫贪杯。” 梁越江并未喝多少,见弟弟一贯清冷的眼眸中,带着两分不易察觉的关心,他心中微微暖了些,这也是尽管,弟弟比他优秀,他却嫉妒不起来的原因,他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让梁越沉坐了下来。 梁越沉也没跟他客气,坐下后,他才稍微放松些,背脊绷得没那么直了,“兄长唤我何事?” 梁越江单刀直入道:“你之前不是在寻找千眼菩提子?我见你寻到一串,你的菩提子呢?” 梁越沉眼眸微微动了动,“兄长问这个作甚?” 他说话向来如此,总是不答反问,梁越江早就习惯了,倒也没焦虑,耐心解释道:“我今日遇到了梁依童,见她手上戴着一串千眼菩提,便以为是你送的,问了一下,她却说是豫王送的,你当真没送她?” 见豫王竟也给她寻了一串,梁越沉微微抿了下唇,他的这串菩提子,足足快寻了一个月,才找到,见豫王轻而易举就找到一串,他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梁越沉之所以会给梁依童寻千眼菩提,无非是心中不踏实罢了,梦中的她早早就死掉了,这件事对他多少有些影响,他希望她福禄长寿才寻了千眼菩提,好不容易祖母,才帮着给了她,那日晚上,随她一起出府时,瞧到她戴在了手上,他心中多少有些欢喜,谁料,不过一日,豫王就将菩提子退了回来。 梁越沉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菩提子。 他虽喜欢梁依童,八字却没一撇,便也没跟兄长解释,低声道:“我与她无亲无故,送她作甚?” 梁越江这才发现,他手上竟是戴着菩提子,他神情微微顿了顿,没想到竟是真误会她了,梁越江神色不由有些赧然。他别开视线道:“那是哥哥误会了,我还以为你对她有那么点心思。” 梁越沉盯着菩提子定定看了一眼,才收回目光,声音低沉而缥缈,“是有那么点。” 岂止是那么点?他早就深深爱上了她,梦中,他的求而不得,几乎是日日折磨着他,瞧到少女没了呼吸时,那种刻骨铭心之痛,梁越沉绝不想再经历一次。 如今她尚未婚配,就算豫王对她有意,又怎样?豫王没有将人娶到手之前,他就还有机会,梁越沉垂下了眼眸,遮住了眸中的势在必得。 他说完就站了起来,手指又下意识抚摸了一下手腕上的菩提子,哪怕她只是戴了一日,他却总觉得可以透过这些菩提子,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 他淡淡道:“兄长若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梁越江总觉得这一刻,弟弟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来不及深究,就见他果断地站了起来,离去的背影一如既往的沉稳,哪里像是当弟弟的人,说他是兄长都有人信。 梁越江摇了摇头,本来还想跟他说两句,梁依童这小姑娘可不是个简单的,让他不许太过上心,可是转念一想,他向来有主意,若真下定了决心,又哪里听他的? 梁越江也懒得管了,“走吧走吧,你明日还要当值,早些回去歇息吧。” 豫王并不知道,梁越沉根本没有放弃梁依童的意思。 此刻,他依然在听萧岺汇报事情,他的人查到怀王在江南后,却又跟丢了,今日竟是在京城发现了怀王的踪迹,豫王沉思了一会儿,低声交代了萧岺几句什么。 此刻,皇宫内,皇上也尚未歇下,锦衣卫指挥使正低声汇报着怀王的事,最后低声建议道:“他无故入京,其心可诛,皇上就算下令斩了他,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皇上道:“我心中有数,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皇上的长相与先皇很是相似,五官都极为硬朗,他们唯一不像的大抵是性格,先皇性格暴虐,主张严刑峻法,赋税也极其繁重,在他的统治下,百姓可谓是民不聊生。 皇上却主张以仁义治天下,他是难得的明君,大概是面由心生的缘故,哪怕他的五官与先皇极为相似,却一派儒雅。 锦衣卫听完他的吩咐,恭敬地应了下来,低声道:“有一句话臣不知当不当讲。” 皇上合上了眼前的折子,温声道:“爱卿尽管说。” 锦衣卫指挥使低声道:“臣的人追查怀王的下落时,发现豫王的人也在调查他,他应当早就发现了怀王的异常,不知他有没有告知陛下,臣并非怀疑豫王的忠心,只是觉得……” 皇上却直接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你以为我为何让你调查怀王?正是豫王给朕提了个醒,朕才吩咐你关注的怀王!你们锦衣卫没能第一时间掌握消息,不去忏悔,反倒在这儿嚼舌根!” 皇上眼眸都冷得瘆人,“朕早就说过,豫王跟怀王不同,无需怀疑他的忠心,就是全天下都背叛了朕,他也绝不可能,这次朕就权当没听到,下次你若还是如此,别怪朕丑话没说在前面,退下!” 锦衣卫指挥使额前的汗都掉了下来,他还是头一次见皇上发这么大的脾气,大气都不敢出,听完他的话,连忙躬身退了下去。 李公公走过来,劝道:“皇上何必生气?他又不晓得王爷为您付出过什么,哪里懂得皇子也是人,也能有手足亲情。” 皇上叹口气,没再多言,他们哪里是不知晓,不说暗地里,单明面上,豫王就救过他两次,若是没有豫王,他早就死了,又岂会登上皇位? 他们这群人不过是见不得,豫王手握兵权罢了,豫王若真有野心,如今登上皇位的又岂会是自己?其实说起来,他也只是在豫王落魄时,伸手帮了他两次,他回馈自己的却远超他所给予的。 皇上低声道:“上次听你说,子临总算有个喜欢的姑娘,消息属实吗?” 提起豫王,他语气都温和了几分。 李公公一张老脸都快笑成了一朵花,“回皇上,自然是属实的,王爷上次难得告假就是带她出去了,这次不是寻了串菩提子吗,也是为了这小姑娘。” 皇上脸上总算带了笑,“朕早就说过,不会干涉他的亲事,他想娶谁就娶谁,都得了朕的话,还不赶紧将人娶回来?大皇子和二皇子膝下都有子嗣了,他却迟迟不成亲,真是让朕操碎了心。” “不然我明个去催催豫王?” 皇上颔首,“去吧,让他也上上心,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亲事了!” ※※※※※※※※※※※※※※※※※※※※ 晚上再战五千,比心 —— 感谢在2020-05-09 22:03:14~2020-05-10 12:0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半月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4章 第二日是小年, 这一日雪已经彻底停了,因是小年,官员们也休沐一日,豫王便没有上早朝, 这一日梁依童也难得休息一日, 她早早就爬了起来, 起来后, 就来了豫王这儿。 豫王向来起的很早, 她过来时,豫王正在练剑, 男人身姿挺拔如松柏,手中的剑也恍若活了过来, 以雷霆万军之势横扫着一切,或出剑或收剑,速度快得她只能瞧到一个残影。 豫王并未因她的到来而停下,一套剑法舞得如行云流水,既好看又威力十足,她不是第一次瞧到他练剑,再次瞧到还是喜欢极了,只觉得他真是厉害。 豫王挽了个剑花停了下来,瞧到他一停下, 梁依童就小跑着来到了他跟前,见他额前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连忙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 少女一靠近, 身上淡淡的香味便袭了过来。 豫王不动声色接住了帕子, 低声道:“怎么来这么早?” 这个点, 她肯定未用早膳,梁依童理所当然道:“想到王爷无需上早朝,就早点来了,王爷喝点水吧。” 她说着已经下去给他倒了杯水,瞻前马后的小模样活像个为丈夫辛劳的小妻子,豫王接住她倒的水喝了下去,低声道:“昨日跟梁越江起冲突了?” 梁依童有点不好意思,水汪汪的大眼小心翼翼扫了他一眼,那模样竟好似怕豫王怪罪,豫王将空水杯递给她后,弹了一下小姑娘的脑门,“现在知道怕了?昨天倒是硬气,就不怕梁越江恼羞成怒之下,为难你?” 梁依童吐了吐舌,“我好歹是豫王府的人,又是他祖父的客人,他应该不敢拿我怎样,还不是他胡说八道,污蔑我也就算了,竟还污蔑你,哥哥不要生气。” 小姑娘说着,还晃了晃他的手臂,被她软乎乎的小手触碰到时,豫王一颗心便软了下来,他哪里是生气?不过是担心她被梁越江报复罢了,毕竟梁越江心智并不算成熟,恼羞成怒之下,难保不会为难她。 见她这样,豫王也有些无奈,也没再就这个话题多说,反而是梁依童忍不住扬起小脑袋问了一下,“之前那串菩提子竟是三公子寻来的么?他怎么让老夫人给了我?” 豫王没料到她会直接问出来,眼眸都微微动了一下,“是不是他送的,有区别么?还是说你希望是他送的?” 梁依童本能地察觉到豫王的语气有一丝不对,她连忙摇头:“我就是有些好奇,才随口一问,哪里会希望是他送的?我跟他又没什么交集,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是不是他都已经还了回去,无需多想。” 梁依童哦了一声,见状也没再多问。 用过早膳没多久,梁依童才刚给豫王研完墨,就听侍卫通报,说是李公公来了豫王府,欲要求见王爷,李公公在皇上身边已经伺候了二十年,跟豫王也极其熟悉,侍卫已经恭敬地将他迎进了竹悠堂。 梁依童眨了眨眼,清楚这位李公公肯定是皇上身边的人,她连忙站了起来,对豫王道:“王爷,我先回去一趟吧,等李公公走了我再过来。” 豫王也不清楚李公公前来是为何事,闻言微微颔首,梁依童便披上貂毛大氅离开了书房。 她一出来,李公公就瞧到了她,小姑娘身着雪白色大氅,身姿纤细柔软,莹白如玉似的小脸,陷在貂毛中,虽粉黛未施,却甚为惊艳,一双眼眸也水灵灵的,像是汇集了天下间所有的灵气,当真是说不出的漂亮。 瞧到他的打量,少女并未露怯,她抿唇一笑,福了福身,道:“外面冷,公公快进去吧。” 瞧到她手腕上的千眼菩提时,李公公便认出了她的身份,他也躬了躬身,恭敬道:“谢姑娘提醒,咱家这就进去了。” 认出她想必就是豫王惦记的人后,他没敢多瞧,已经恭敬地垂下了眼睛,走入书房后,他还犹自有些感慨,心想豫王这眼光可真是绝了,这等姿色,假日时日必然名动京城。 瞧见豫王,他才敛起心神,恭恭敬敬地请了安,豫王道:“公公不必多礼,可是皇兄有事交代?” 李公公道:“咱家确实是奉命前来,不过这次是为王爷的终身大事而来,并非为了公事,皇上说了,您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婚事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孩子都会跑了,您却迟迟未婚,他心中着实挂念您的亲事。就催老奴来府上走一趟。” 豫王没料到是此事,握住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想到小姑娘懵懂的模样,才道:“再等等吧,急不得。” 李公公哎呦了一声,“怎地急不得?过了年,王爷都二十七了,您之前在战场上,皇上想催也没办法,如今都回京一段时间了,您再不考虑婚事,只怕皇上愁的头发都要白了,之前没瞧上眼的也就算了,如今有了,哪还能委屈着自个?” 豫王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扫了李公公一眼,“皇兄也知晓了?” 李公公笑盈盈道:“自是知晓了,不然也不会有些心急,还托老奴给这位姑娘送了见面礼呢。” 他说着冲身后的奴才招了招手,两个小太监走了进来,一人手中提着一个半人高的紫檀木箱,将箱子搁在了书桌上。 想到皇兄关切的模样,豫王神情柔和了些。 其实京城有不少世家都盯着他的亲事,皇后也一直有意让他娶自个的妹妹,她肯定没少在皇上跟前吹枕边风,皇上却说不干涉他的亲事,不论对方什么身份,只要是他想娶的,他就会赐婚。 他这般态度,豫王自然记在心上,见他总算沉不住气了,豫王眼中都带了丝笑,“罢了,见面礼我会转交,你让皇兄先不必着急。” 李公公道:“怎么会不着急,依照皇上的意思是,干脆趁过年,直接赐婚,来个双喜临门。王爷若不想定下,总得给个说法,不然老奴也不好交差不是。” 豫王失笑摇头,低声道:“过了年再说吧,人太小是其一,另外,人虽有了,总得对方点头才行,多久都等了,哪在乎这一两个月?” 他瞧上的姑娘,自然希望她一世顺心,她之前的遭遇又那么不堪,豫王自然不想强迫她,他也相信,她总会点头。想起梁依童,他一贯冷硬的五官都柔和了几分。 李公公还是头一次在他脸上瞧到如此温柔的神情,心中不由有些吃惊,只觉得豫王,这次是真栽了,瞧上后,不说直接娶了,竟还在意对方的态度。 难道她不乐意,他还能忍着不成? 想到豫王的身份以及这身气度,李公公忍不住失笑摇头,不论他瞧上谁,对方还能不愿意?只怕这小姑娘若是知晓了豫王的心意,肯定会陷得更深吧?他这等心机城府,说不得早就织了一个大网,正一点点攻陷着对方呢。 李公公得了他的话,便也没再多待,笑道:“那老奴跟皇上就等豫王的好消息了,您虽不在乎这一两个月,可得为皇上考虑一下,他可是日日盼着您成亲呢。” 豫王眼中带了丝笑,他又何尝不想尽快成亲?之前一直隐忍着,不过是觉得她年龄太小,有些负罪感而已,过了年,她就十五了,算大姑娘了,他就算想亲她抱她,也不算太禽兽。 想到婚后的生活,他声音都暗哑了两份,“不会太久。” 李公公离开后,梁依童就又来了竹悠堂,她心中向来有分寸,自然没打听李公公所来是为何事,见桌子上多了两个紫檀木箱,梁依童也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豫王却冲她道:“打开瞧瞧吧,都是给你的。” 梁依童眨了眨眼,明眸中闪过一丝好奇,“给我的?” 梁依童不太信,毕竟这位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又岂会知道她的存在?猜到可能是皇上赏给豫王的,他想顺手赏给自己,梁依童心中才定了定,她笑道:“王爷都给了我许多东西了,皇上赏给您的东西,我哪能收下。我替王爷放入库房吧。” 豫王走过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说了是给你的,我何时骗过你?” 梁依童惊讶地睁大了眼,心中也不由有些忐忑,她一个小小女子,连皇后娘娘都不曾见过,更遑论皇上,这会儿多少有些紧张,“皇上为何要赏我东西啊?” 豫王随口扯了个理由,“许是得知了你昨日对我的维护,龙心大悦,才赏的。” 梁依童却有些不太信,可是她又实在想不出旁的理由,毕竟她又不曾见过皇上,兴许还真是为了表扬她对豫王的维护? 豫王道:“打开瞧瞧吧,能用的就留在书房,不能用的,就让小厮送到你的住处去。” 梁依童乖巧地打开了紫檀木箱,第一个箱子里共有三个紫檀木盒,三个盒子面积都不算小,第一盒竟然满满一盒的夜明珠,足足有十二颗,梁依童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夜明珠,见皇上如此大手笔,剩下的都不敢瞧了,“王爷,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哪里能要?” 豫王也是头一次瞧到她胆怯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这就贵重了?夜明珠虽珍贵,也不是太难寻,他既然送了,就不会舍不得这点东西,你收下就是。” 足足十二颗夜明珠,到了他嘴里,倒成了这点东西,哪怕知晓豫王位高权重,极得当今圣上的看重,梁依童也有些惶恐,毕竟豫王是豫王,她是她呀,她不过一介平民,哪里受得起这般贵重的赏赐? 见她磨磨蹭蹭的,竟然连剩下的盒子都不敢打开了,豫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不由哂笑了一声,“出息,这点东西就吓到了?日后若是将王府的管理权交给你,你岂不是要直接吓死?” 梁依童却没多想,只以为王爷是器重她,才想将管理权交给她,她认真道:“那不一样,真交给我也吓不死吧,我好好帮王爷打理就是,这么贵重的东西,皇上直接赏给了我,是不是有些不妥?” 梁依童清楚夜明珠有多珍贵,就算是皇子和公主,也未必能一下得到皇上这么多赏赐吧?只是想想就让人心生不安,她甚至在怀疑皇上是不是有心收买她! 豫王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小心思,不由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好笑道:“尽管收下就是,这点东西,你家王爷还是还的起的。” 那声你家王爷,让梁依童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她乖巧地点了下头,“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她这才好奇地打开剩下的盒子,剩下几个盒子里的东西,有珍珠、玉器、端溪砚台,御赐墨锭,还有一套钟坤亲手雕刻的狼毫笔,皆是天下极为名贵之物。 梁依童咋舌不已,这么贵重的东西,就是拿来赏给日后的豫王妃都是极有排场的,她一个小小的丫鬟,竟能得如此多的赏赐,梁依童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尽管不真实,这些东西也归了她,梁依童将文房之宝取了出来,放在了书房,其他的都让小厮帮着抬回了竹悠堂。 这段时间,她动辄会收到王爷的赏赐,玉琴早已见怪不怪了,见又有小厮送来了东西,只以为还是王爷送的。 梁依童取出两枚夜明珠拿来照明,将旁的东西都收了起来,玉琴还从未瞧到过夜明珠,稀罕地摸了许久。 这日晚上,皇后就听说了李公公去豫王府的事,她打听了一下才知晓,李公公之所以会去豫王府,竟是要催豫王抓紧亲事。 皇后一直有意让豫王娶了自个的妹妹,不过是皇上不松口罢了,见皇上打定了主意,要让豫王娶个合心意的,她便生出了给豫王和妹妹牵线的心思,只不过一直没寻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她原本是想在宫宴上,找个机会,让妹妹见豫王一次,这会儿见皇上在催豫王的亲事问题,她不由想的有些多,难道豫王有合心意的了? 皇后便派人打听了一下,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竟发现豫王府多了个极其漂亮的小姑娘,人都已经在豫王身边待了几个月了。 豫王平日里宠得紧,连处理公务时,都让她守在书房。 不仅皇后知晓了此事,淑妃和贤妃也都得到了消息,一个个都有些沉不住气,尤其是贤妃,她是个急性子,这会儿便有些坐不住了。 贤妃是大皇子的母妃,一直有拉拢豫王的心思,她家里也有适龄的姑娘可以嫁给豫王,这会儿多少觉得梁依童的存在有些碍眼。 她性子虽急,却并非没有脑子,并未鲁莽行事,而是让人先仔细打听了一下梁依童的身份。 此时,梁依童在一心为过年做准备。 小年过去后,离新年越来越近了,府里也热闹了起来,有采买年货的,有张罗着为小厮丫鬟做新衣的,整个豫王府都沉浸在一种喜气洋洋中。 梁依童的心情也是极好的,这是她重生后第一个新年,也是与豫王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她自然很重视,她还又为豫王做了一身新衣,想了想,还给自己也做了一身,为了喜庆,给豫王做的是绛紫色衣袍,她的也是同色系夹袄和锦裙。 她做好后就试穿了一下,之前她从未穿过绛紫色衣服,原本还怕穿上会很奇怪,谁料试穿后,才发现竟也很好看,梁依童不由有些美滋滋的,一想到新年那日,可以与王爷穿同一款衣服,她就不由有些雀跃。 梁依童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二十八这一日。 上午豫王有事入了宫,三公主却带着奴婢来了豫王府,瞧到侍卫,三公主悠悠道:“我恰好路过皇叔这儿,才来请安的,谁料皇叔竟不在,本公主来都来了,就进去坐坐吧。” 这位三公主平日里很得太后的喜爱,虽行事骄纵了些,却终究是公主,管家和侍卫又哪里敢拦,笑着将公主迎了进来。 此时,梁依童正在竹悠堂作画,听到动静后,就走出来瞧了瞧。 三公主今年才十五岁,正是花样年华,她衣着华美,头上斜插着一支镶蓝宝石镂空金钗,从头到脚都透着一丝华贵。 乍一瞧到她,梁依童便清楚她身份肯定不简单,果然,三公主身边的奴婢,直接呵斥了一句,“大胆刁奴,见了三公主还不赶紧行礼?” 梁依童这才知晓她的身份,她连忙福了福身,“民女梁依童,见过三公主。” 三公主本就是为她而来,瞧她五官妍丽,气质出众,便清楚她定然是凭借这副皮囊,勾走了六皇叔的心。 她心中不屑,面上却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早就听说六皇叔身边有个美人,很是得宠,今日一见还真是生得极为漂亮。” 见她微眯着眼睛,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梁依童心中微微有些打鼓,她恭敬地回道:“民女不过是侥幸得了豫王的怜惜,宠爱是绝对谈不上的,公主才是真正的漂亮,难怪外界都称您秀外慧中、钟灵毓秀,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见她垂着眼眸,不仅守规矩,嘴巴也很甜,三公主哼笑了一声,“倒是个机灵的。” 三公主又道:“我还是头一次来皇叔这儿,不曾转悠过,你干脆陪我到处走走吧。” 她贵为公主,如今又发了话,梁依童哪里能推脱,恭敬地应了下来,三公主率先迈开了步子,梁依童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三公主一直走到湖边才停下。 ※※※※※※※※※※※※※※※※※※※※ 明天见 第055章 在湖边站定后, 三公主扭头突然对梁依童道:“刚刚还夸你是个机灵的,怎么一路上都哭丧着一张脸?难道是不想陪我转悠?” 梁依童懵了一瞬,她何时哭丧着脸了? 见三公主眼神不善, 梁依童隐隐明白了什么, 她直接跪了下来, 连忙解释,“三公主是金枝玉叶,有幸陪您转悠,是民女天大的福气,民女又岂会不高兴?民女正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呢, 唯恐笨手笨脚惹了公主不开心。” 三公主哼道:“嘴上说得倒是好听, 一张脸却拉得多长, 本公主眼瞎不成,连你什么神情都瞧不出来?不乐意陪着就滚下去!” 刚刚见三公主停在湖边, 梁依童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小时候的经历实在不算愉快,有一次梁依茜就将她推入了湖中, 这么冷的天,虽然湖上结着冰, 她万一真想推她下去, 难保不会掉进湖水里。 此刻梁依童沉静道:“民女确实没有不高兴,公主非要如此说, 民女也没办法。公主若不愿意民女陪着, 那民女就下去了。” 见梁依童站了起来, 欲要退下, 三公主身边的宫女道:“放肆!公主没有发话, 你又岂可退下?” 梁依童站着没有动, 笑盈盈道:“公主愿意民女陪着吗?” 三公主冷冷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不愿意?你看,你也不是不会笑嘛,笑起来还挺漂亮,若是一直这样笑着,本公主又岂会不高兴?过来陪我一起赏景吧,这条湖什么时候结的冰?冰厚吗?” “上个月就已经结冰了,具体有多厚,民女也说不清,不过瞧着倒是挺厚。” 三公主懒洋洋扫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往梁依童跟前靠了靠,状似惊讶道:“呀,你看,湖水里有鱼。” 梁依童也不动声色往后走了一步,附和道:“就是,好多鱼,我还以为冬天没鱼呢。” 三公主又扫了她一眼,见她始终警惕地站在离湖水两步远的距离,忍不住笑了笑,她走到梁依童身边道:“走吧,转悠一圈,瞧瞧哪儿的鱼儿多。” 她说着走在了梁依童左侧,三公主的左侧则是湖水。 梁依童道:“公主,您还是离湖水远一些吧,别不小心掉了进去。” 她话音刚落,就见公主脚下猛地一滑,朝湖里摔了去,梁依童心中咯噔了一下,连忙伸手去抓她,她只堪堪抓住她的手腕,三公主竟是捏了她一把,梁依童疼得蹙了下眉,她心中闪过什么,愣是没敢松手。 岸边比湖水稍高一些,三公主半个身体都栽进了湖里,因为湖水结着冰,倒是没有掉进水里,却因冰太滑,超前摔了去,半跪在了冰上,因梁依童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她只觉得手腕处疼得厉害。 她都无需伪装,眼泪都冒了出来,骂道:“还不赶紧松手!” 梁依童哪里敢松,连忙道:“公主,您不要怕,幸亏民女抓住了您,您快站起来啊,我拉您上来,别万一冰太薄,您再掉进水里!” 三公主身边的宫女也连忙冲了上来,她没有第一时间去管公主,反而骂起了梁依童,“真是个小浪蹄子,竟然敢将公主推下去,现在装什么好人?” 她直接推开了梁依童,自个抓住了公主。附近的丫鬟侍卫,也连忙过来帮了帮忙,在丫鬟的帮助下,宫女将三公主拉了上来。 三公主的脚才刚一落地,就疼地嘶了一声,眼泪竟是再次滑落了下来,“呜好疼,我的脚是不是扭伤了?” 她不仅脚疼,手腕也很疼,也不知道梁依童哪来的力气,将她的手抓得疼死了,竟是比脚都疼。 宫女连忙扶住了她,她将公主抱在怀里,骂梁依童,“真是好大的胆子,连公主都敢往下推!幸亏湖水里的冰很厚,要不然真落了水,岂不是一条命都要没了?” 早在公主突然往石块上踩时,梁依童就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此刻也没有太惊慌,而是道:“我与公主无冤无仇,为何要推她?如果真是我推的她,最后又岂会救她?!” 见她还敢反驳,宫女伸手就要去扇她巴掌,梁依童躲了一下道:“你身为公主的侍女,公主出事,你不赶紧救她,第一反应就是推卸责任,怪到我身上,如今将公主救了上来,又不率先检查公主身体是否无碍!当真是奇怪!” 她说完就上前了一步,低声吩咐丫鬟,“快去请太医,公主疼成这样,站都站不稳,必然是扭伤了。” 她说着就想将公主架到一旁的凉亭内。 三公主冷冷扫了梁依童一眼,冷声道:“你也别装好人,我这个奴婢虽有失则之处却是在为我鸣不平,刚刚我摔下去时,分明感觉有人推了我一把,只有你跟我的宫女离我最近,她平日对我一向尽心尽责,不可能推我,梁依童,你不会就因为刚刚的话,对我怀恨在心,才推了我一吧?” 梁依童也叫屈,“民女实在冤枉,您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绝不敢对公主怎样,如果真是我推的你,我又岂会救你?” 宫女冷声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心中有鬼,怕受罚,才有心救人,你们这些丫鬟都是死的吗?公主如今在豫王府出了事,还不赶紧将罪魁祸首绑起来!” 豫王府的丫鬟们相视看了一眼,心中皆叫苦不迭,梁依童在豫王府的地位,这些丫鬟自然是清楚的,她们哪敢将她绑起来?可是又不敢得罪公主,一个个皆跪倒在了地上,其中一个竟是道:“公主,梁姑娘再心善不过,肯定不可能推您下去的,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三公主听完这话,不由气结,厉声道:“能有什么误会?难不成本公主还能冤枉她?” 丫鬟们伏在地上不敢吭声,公主身边的护卫已经听到动静,赶了过来,三公主道:“将她给我捉起来!没道理害了本公主还能逍遥法外。” 侍卫来捉人时,梁依童身边的暗卫竟走了出来,直接挡在了她面前,暗一道:“三公主,刚刚属下一直在暗中跟随着梁姑娘,根本没瞧到她推您下去,是您的丫鬟趁您不备,推了您一把,梁姑娘瞧见后,连忙拉住了您,您如今不将真正的凶手捉起来,反倒要捉拿想要救您的人,恐怕不妥吧?” 暗卫出来后,三公主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刚刚其实是故意摔下去的,不过是想诬陷梁依童,见这暗卫颠倒黑白,全推到了宫女身上,三公主冷笑道:“我的宫女说是梁依童推的,你却说是我的宫女推的,你是豫王府的人,若是为了维护她,公然撒谎,我也拿你没办法,比起你,我自然更信我的宫女。” 她脸色冷了些,对护送她出宫的侍卫道:“还不将梁依童捉拿起来?!” 豫王府的巡逻侍卫却也赶了过来,直接挡在了暗卫和梁依童身前,暗卫则直接跪了下来,对公主道:“公主,属下都说了并非梁姑娘推的您,还请公主明辨是非,先仔细审问一下您身边的宫女!” 三公主自然没料到,在豫王不在的情况下,这群侍卫都如此护着梁依童。她哪里知晓豫王早就交代了他们,不论何时都需要护梁依童周全,哪怕对上公主,暗卫也不好退缩。 见侍卫们态度如此强硬,三公主气得够呛,偏偏,她此次出来,身边只跟了一个宫女,五个侍卫,豫王府的侍卫却是他们的好几倍,想动粗都不行,三公主连太医都不等了,气得直接回了皇宫。 等三公主走后,梁依童才对暗一道了谢,暗一摇头,“护您周全是王爷的命令,梁姑娘不必谢我,三公主来者不善,只怕还有后招,梁姑娘要多加小心。” 梁依童微微点头。 暗二却忍不住压低声音问暗一,“你刚刚那样说,不会有事吧?” 梁依童清楚,他指的是暗卫做伪证的事。 三公主分明是自个摔下去的,哪里有人推她?但三公主毕竟是公主,刚刚那种情况下,暗一确实没法说是公主自个摔下去的。他若说了,不嗤于当面打公主的脸,公主的脸面若是折损了,皇上、太后又岂会高兴? 事情一闹大,他们这群人,只怕都没好下场,还不如推到宫女身上。他若不那样说,又哪有立场跟公主对峙? 清楚三公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暗一有些担心,低声吩咐了侍卫一句,让他连忙将消息递给了豫王。豫王此时尚在皇宫,也不知何时出来。 三公主回宫后,直接去了慈宁宫,她瞧到太后,就一瘸一拐地跪在了地上,哭道:“皇祖母,您的孙女被人欺负惨了,求皇祖母给孙女做主!” 三公主虽有些小任性,在太后身边却很会卖乖,加上嘴甜,很得太后的宠爱,太后还从未见她哭得这么惨,顿时心疼了,“你不是出宫找你表妹玩去了?怎么委屈成这样?谁欺负你了?腿怎么瘸了?” 三公主今日之所以能出宫,就是求了太后,说想表妹了,想跟表妹一起看小丫鬟们溜冰,太后疼她,受不了她的软磨硬泡,就给了她出宫的令牌,谁料才出去没一会儿竟哭着跑了回来。 太后哪里知道,三公主之所以想出宫,不过是听说豫王入了宫,想趁豫王不在府里,去刁难梁依童。这几日贤妃一直在打听梁依童的事,也在想着怎么完美地解决掉梁依童。 见母妃愁成这样,三公主才想了这么一出来算计梁依童,她是公主,若是出了事,梁依童不过一个丫鬟,怎么也得负责,就算豫王护着她,又岂能护得住?她就不信太后不给她做主。 三公主哭啼啼道:“我去找表妹时,不是路过豫王府吗,就想跟皇叔打声招呼,见皇叔不在,又觉得立马走掉也不妥,就想转一下再走,我指了一个丫鬟,让她给我带路,谁料那丫鬟竟拉着一张脸,大概是平日里很受皇叔宠爱吧,就不将我这个公主放在眼底,我不过是说她几句,她就有些不高兴,把我推到了湖里,还好冰厚,我只是扭到了脚,不然这么冷的天,命都要没了。” 太后的脸冷了下来,“她真推你了?” 三公主点头,“我的宫女亲眼瞧到了,我想让人将她捉起来出出气,谁料豫王府的人竟不许我捉拿她!其中一个侍卫为了维护她,非说是我的宫女推的我,明明是她推的,侍卫们全跟着颠倒黑白!您是不知道,她不过一个小小丫鬟,竟是比我这个公主架子都大,豫王的护卫,全护着她!我堂堂一个公主,竟连个丫鬟都比不得,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我干脆吊死算了!” 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虽是皇上的亲生母亲,许多事,跟皇上的看法都不一样,她一直觉得豫王手握兵权是一大隐患,如今见三公主在豫王府出了事,府里的人竟向着一个丫鬟,公然违抗公主的命令,太后就有些不悦,只觉得豫王是有不轨之心,府里的人才跟着如此胆大包天! 虽然清楚三公主的话,未必完全属实,但是太后早就瞧豫王不满了,这会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打他脸的机会,她当即道:“来人,去将豫王府那个丫鬟给我带来,我倒要瞧瞧,一个丫鬟哪里来的胆子欺辱公主!这等丫鬟活该杖毙!” 见皇祖母果然是向着她的,三公主眼中的泪才收了收,感激道:“还是皇祖母疼我!” 太后又给她唤了太医,她的脚扭了一下,有些肿,刚开始还不是太疼,如今竟越来越疼。虽然疼了点,只是扭一下脚,若真能帮母妃除掉梁依童,也算值了。 毕竟,母妃一直嫌她鲁莽,这次还不是要靠她帮忙,才能除掉梁依童,一想到事情办成后,母妃和大皇兄肯定都会夸她,她就忍不住高兴。 没过多久,梁依童收到了太后的懿旨。 萧岺刚刚有事出府了,回府时,恰好见太后的人来接梁依童入宫,他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后,脸色就有些凝重,太后娘娘召唤,梁依童自然不能抗旨不遵,他对梁依童只交代了几个字,“务必要多拖时间。” 交代完,他率先一步,骑马往皇宫的方向去了,自然是怕侍卫万一被拦了下来,没能将消息传给豫王。 梁依童上了马车后,神情也有些沉重,她从未见过太后娘娘,多少有些紧张,清楚她肯定是想为三公主出头,才将她召进的宫,梁依童不由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 晚上十点多见吧,比心 —— 感谢在2020-05-10 21:27:38~2020-05-11 16:02: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毛毛虫听碎花语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6章 马车晃晃悠悠, 不知不觉就到了皇宫,梁依童还是头一次进皇宫,走入午门后, 就被眼前巍峨雄伟的宫廷震撼到了, 对于皇权的敬畏, 让她本能地低下了小脑袋,她垂着眼睫没敢抬头,随着太后的人一步步朝慈宁宫走了去。 梁依童一路上想了很多,将可能得罪三公主的可能性想了又想,都没能猜透, 她为何跑来针对她。难道是皇上对她的赏赐, 被三公主知晓了, 她有些嫉妒?还是说瞧不惯豫王对自己的疼惜? 终于来到慈宁宫时,她才微微敛了敛心神, 宫女通报过后, 才让梁依童走了进去,梁依童始终垂着眼睫, 走到宫殿内后,就跪了下来。 清楚只能示弱, 她跪下后, 就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软声道:“民女梁依童见过太后娘娘。” 三公主刚刚一口一个奴婢, 太后娘娘便以为她只是豫王府一个颇得王爷重用的丫鬟, 这才被侍卫们护着, 瞧到眼前的小姑娘时, 她却怔了一下。 这小姑娘, 五官实在太过稚嫩, 瞧着甚至连十四都没有,一张小脸当真是只有巴掌大,恭敬跪下来请安时,声音也软趴趴的,哪像会欺负人的样子,何况她这张脸也太美了,哪里像个丫鬟? 有那么一瞬间,太后甚至以为三公主是见这小姑娘生得太美,才来刁难的人家,她原本还生了直接杖毙她的心思,这会儿心肠竟是软了一分,“梁依童,你跟哀家如实招来!可是你心生怨恨,将三公主推下的湖水?” 梁依童又拜了拜,再次抬头时,眼眶都红了一圈。 她忍着没有掉眼泪,软声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公主身份尊贵,乃琼枝玉叶,民女长这么大都未曾想过,能有幸目睹公主的容颜,心中欢喜还来不及,又岂会加害公主?瞧到公主滑下去后,民女就连忙抓住了公主的手,民女真的没有推她。暗一说是宫女姐姐推的公主,公主却不信暗一的话,民女真的没有推公主。” 小姑娘虽未哭,神情却比哭了都让人怜惜得慌,垂在一侧的手指也一直在颤抖着,神情很是无助,显然是怕极了。 只是瞧到她这微微颤抖的模样,太后便清楚,她肯定没胆子推三公主下水,公主今天的行为举止也很反常,在她这儿软磨硬泡了半晌,说是在宫里快憋疯了,想寻表妹玩。 她好不容易出了宫,竟去了豫王府,平日里她瞧见豫王,活似老鼠见了猫儿,有多远躲多远,无缘无故,哪可能跑去请安? 太后平日也无聊得很,整日面对后宫的这点人,早厌烦了,今日瞧见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心中不由升起一丝逗弄的心思,她悠悠问了一句,“不是你推的,你抖什么?” 梁依童面容有些羞赧,不好意思道:“民女不是怕,民女相信太后娘娘必能明察秋毫、秉公处理。民女就是有些激动,民女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能见到太后娘娘,您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德才兼备、母仪天下,跟观音菩萨一样和蔼可亲,民女刚开始还以为您会直接命人打我板子呢!” 见太后脸上竟没了最初的怒意,三公主急急道:“皇祖母,您可不能被她的油嘴滑舌骗了去,这小姑娘太有心机了!她之前面对我时,不仅没有丝毫尊敬,还敢跟我摆脸色,无非是仗着六皇叔喜爱她罢了,一个恃宠而骄的丫鬟,连公主都不放在眼中,就该直接杖毙!” 瞧见她这急不可待的模样,太后自然瞧出了三公主是想借自己的手除掉这小姑娘,太后虽不喜豫王,却也不代表她喜欢被人利用,见三公主胆敢在自己面前耍心眼,她心中多少有些不悦。 这会儿也只是懒懒散散警告道:“你是如何得知这小丫头很得豫王喜爱的?” 被太后淡淡的目光扫了一下,三公主心中不由抖了抖,她愣了一下才绞尽脑汁地回答:“我、我是见府里的丫鬟侍卫都很怕她,才猜出来的。” 太后没再理她,虽瞧着这小姑娘挺顺眼,太后却也没忘自己的初衷,她将人喊来是要敲打豫王的,豫王越宠爱她,越合她心意,他位高权重,显赫一时 ,就得有人时刻敲打他一下,让他保持清醒才行!他再厉害,他府上的人,她还是想动就动? 太后淡淡道:“今日之事,哀家确实会秉公处理,梁依童,你身为豫王府的人,就算你不曾推她,三公主当着你的面出事,也是你护主不力,这项罪名你可认?” 梁依童已经瞧懂了太后是想罚她,她没有说话,直接伏在了地上,没点头,也没反驳。 太后道:“不管是谁推的,三公主出事,你们身为奴婢,都难辞其咎,你与三公主的宫女,皆杖责三十,生死由命,拖下去吧!” 她话音刚落,却见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且慢!” 男人声音低沉,身姿挺拔,永远是从容不迫的模样,正是豫王。 一瞧见他,太后就不由有些气恼,按理说,她是皇上的生母,与皇上是血缘至亲,理应被皇上信任,她提一些建议时,皇上却总嫌她干涉朝政,对豫王偏偏极为信任,活似被豫王下了蛊,不止一次地因豫王与她置气。 太后怎能不恼豫王?瞧见他,太后的脸就冷了下来,见小太监果然因豫王的话,停下了拖人的动作,太后愈发有些恼火,“她伺候不利,理应该罚!哀家已经吩咐了下去,谁敢不听?给我打!狠狠的打!我看谁敢拦?” 原本她也没想打死梁依童,左右一个小姑娘,都尚未及笄,这会儿瞧到豫王,见他公然闯了进来,说拦就拦,她恨的眼睛都红了。 小太监被太后脸上的狠厉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拖梁依童。 梁依童早在听到豫王的声音时,就忍不住朝他看了过去。 豫王此刻也冷下了脸,他径直朝梁依童走了过来,站在了他身旁,“本王的王妃,谁敢打?” 王妃二字出口时,不仅太后愣住了,室内的太监宫女也愣住了。同样愣住的还有梁依童,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然王爷怎么会称呼她为王妃? 太后冷冷直视着豫王,眼中是浓浓的不悦。 豫王掀开衣袍,在梁依童身边跪了下来,给太后行了个礼,“臣没有通报就闯了进来,着实失礼,望太后念臣担忧王妃的份上,原谅臣的鲁莽。” 太后冷笑道:“我怎么不知你何时多了个王妃?” 豫王冷冽的声音在殿内一字字响起,“皇上早就有赐婚的意思,因她年龄尚小,臣才说再缓缓,虽未过门,她却是臣认定之人,也是臣未过门的王妃,太后一句伺候不利,就想杖责她,恐怕不妥,望太后收回成命!” 梁依童整个人都有些懵,她眨了眨眼,才明白豫王为何这样说,他分明是想救她,她若只是个奴婢,太后自然是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她的身份若是高些,就算公主是当着她的面落入的水中,也不可能怪到她身上来。 虽然想通了王爷为何称她为王妃,梁依童心中却有些打鼓,她毕竟不是真的豫王妃,今日他这般说,日后他还怎么娶妻?梁依童感动虽感动,却满是担忧。 太后锋利的眼眸朝梁依童扫了过来,冷冷审视了她片刻,小姑娘垂着眼睫,一副再温顺不过的模样。 太后道:“你既不是丫鬟,刚刚怎么不说明?” 不等她出声,豫王就道:“小姑娘面皮薄,哪里愿意承认?” 三公主被这个反转搞得有些措手不及,闻言,才忍不住哼道:“她脸皮薄?真薄的话,会未成亲就住在豫王府?” 豫王冷冷扫了她一眼,他眼神冷冽如冰刀,只是被他扫了一眼,三公主就恍若被点了穴,动也不敢动了。 豫王道:“她小小年龄就丧父丧母,无处可归,我才收留了她,我与她发乎情止乎礼,从不曾逾越过半分,三公主慎言。” 三公主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了,看都不敢看他,无比后悔自己干嘛要多嘴,她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在颤抖,直到豫王移开视线,她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太后的目光在梁依童与豫王身上巡视了一圈,只瞧外貌,两人倒是极其般配,都生得这般好看,见梁依童无父无母,太后心中就忍不住动了动,其实这几年,她也很关注豫王的亲事。 与皇上不同,她并非是关心豫王,她是唯恐旁的家族拉拢了豫王,给皇上造成威胁,不管是皇后还是贵妃、贤妃的亲属,在她看来都不是好选择,一个个身份都太高了。 她们若与豫王成亲,就意味着豫王与某个皇子绑在了一起,万一豫王起了谋逆之心,欲要逼宫,只怕轻而易举。 她一直希望豫王娶个没什么背景的姑娘,见梁依童无父无母,连家都没有,太后心中就不由有些欣喜,她此刻不过是强压着这种欣喜而已。 太后:“罢了,既是未来的豫王妃,也轮不到你伺候公主,你且起来吧。豫王是忧心王妃,才闯了进来,哀家也没什么好罚的,都起来吧!” 倒不是她不想罚豫王,她这边罚了,无非给皇上留下她苛待豫王的印象。 豫王拉着梁依童站了起来。 小手被他握在掌心时,梁依童心中涨得满满的,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她本以为今日怎么也得挨一顿板子,谁料,他竟赶了过来,好像自从认识他,她的世界就一下子明媚了起来,再也没有了暗无天日的感觉。 本以为豫王会拉着她告退,谁料,豫王竟直接朝自己看了过来,三公主被她瞧到时,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她脑袋也不由缩了一下,下一刻便听豫王冷冷道:“公主无故闯入豫王府也就罢了,掉进湖里时分明是王妃救了你,你却不识好歹反咬一口,此为不义,回宫后,又胡乱给太后告状,欲要将人杖毙,此为不仁,暗一指出是你的宫女将你推下水时,你还咬死不认,如此刚愎自负,哪里还有公主应有的礼仪气度?若不好生教导一番,只怕日后会闯下大祸!” 太后清了清嗓子道:“公主也是太信任身边的奴婢,才如此糊涂,这样吧,这宫女直接杖毙,公主则禁足半年,好生反省一番!” 公主身边的宫女被太监捂着嘴,直接拖了下去,她想求饶都没办法出声,只是无声落着泪,希望公主能为她求饶,对上豫王冷清的目光时,三公主半个字都不敢说,讷讷垂下了眼睛。 谁料豫王竟还不满意,道:“三公主只是禁足半年,也太轻了吧?” 这时,太后身边的嬷嬷通报道:“太后娘娘,贤妃来了。” 贤妃是三公主的生母,听说这事后,就连忙赶了过来,太后娘娘正不知如何应对豫王,也正恼着三公主净会惹事,这会儿见贤妃来了,就道:“宣她进来。” 贤妃赶过来后,便恭敬地给太后请了安,又跟豫王打了声招呼,豫王回了一礼,贤妃走上前就扇了三公主一巴掌,冷声道:“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平日怎么教导你的?做错了事,还不赶紧认错?我真是白教你了!” 三公主本就脚疼着,被她扇了一巴掌,没站稳直接踉跄着摔在了地上,她心中当真是委屈极了,眼泪也冒了出来,她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母妃? 可是对上贤妃冷厉的目光时,她心中却一阵寒意,根本不敢顶嘴。她讷讷道:“是我不对,我不该冤枉她,求六皇叔饶我一次。” 豫王冷眼瞧着,理都没理,贤妃这才笑着对豫王道:“小姑娘被骄纵惯了,很是不成器,回去后,我定当好生管教她,念她年龄尚小的份上,王爷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豫王却依然冷着脸,没有回应的意思,清楚王爷是想给自己出气,才如此态度,梁依童心中暖暖的,然而三公主毕竟是公主,贤妃又是大皇子的生母,能不跟他们对上,还是不要对上的好,梁依童多少有些担心,她不由轻轻拉了一下豫王的衣袖。 豫王垂眸看了小姑娘一眼,见她冲他微微摇头,神色这才缓和了些,豫王这才对太后道:“今日的事,就到此为止吧,臣便先行告退了。” 贤妃总算松口气,太后冲他摆手,语气很是嫌弃,“走吧。” 豫王这才带着梁依童告退。 他始终拉着她的手,梁依童不由轻轻挣扎了一下,然而男人却握得很紧,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以为今日的事,让他担心了,他才抓着她不放,梁依童也没再挣扎。 他们出去时,走的是神武门,路上遇到好几个宫女太监,每次宫女太监跪下行礼时,梁依童都有些不自在,见豫王没有说话的意思,她也不敢在这儿多问什么。 豫王牵着她走了一截儿,见小姑娘低垂着眼睫,很是安静的模样,豫王才低声问了一句,“吓到了?” 梁依童连忙摇头,她这才敢跟他说话,“没有,王爷,您怎么来了?” 豫王并未隐瞒,“收到了萧岺传来的消息,怕你在太后这儿吃亏,就来了。” 梁依童点了下头,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神武门,坐上马车后,梁依童才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想到他之前的话,她感动异常,不由小声道:“王爷,您就算想救我,也不能那样说啊,如此一来,哪还有姑娘敢嫁给你?” 豫王虽未想过年前就表明心意,这会儿却并不后悔,扫到小姑娘感动的眼神,他才挑了下眉,低声道:“不是还有你?” 他声音微挑,似是带了点意味不明的试探。 梁依童心中微微跳了一下,豫王并未给她过多思考的机会,扫到她微微惊讶的眼神,他又压低了声音,“怎么?不愿意?” 男人拖长了尾音,声音低沉暗哑,带了一种说不清的味道,梁依童也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紧张,被他的眼神审视着时,她莫名有些眩晕,有点不太懂他话中的意思。 什么还有你?不愿意? 难不成真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他竟然希望她来当他的王妃?不,肯定是听错了,她跟豫王、怎么可能? 他不是一直将她当妹妹吗? 梁依童心中稍定,试探着问了一句,“王爷,刚刚你说什么?” 小姑娘神情忐忑,清澈的眼眸里含着一丝丝显而易见的紧张。 ※※※※※※※※※※※※※※※※※※※※ 明天见,会尽量十二点发,比心 —— 感谢在2020-05-11 16:02:54~2020-05-11 22:04: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毛毛虫听碎花语 5瓶;奈奈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7章 见她紧张成这样, 豫王眼中带了丝笑意,他低声道:“没听清?还是以为听错了?你真以为我是为了帮你,才那般说?” 梁依童脑袋懵了懵, 水润的大眼, 紧张地盯着他, 她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不对,确实,他如果想帮她,不一定非拿亲事说事,难道他真想娶她? 梁依童有些反应不过来, 脑袋也懵懵的。 豫王却继续下猛料, 漆黑的眼眸很是专注, “原本还想等你再大点再说此事,但我发现, 就算我寻了许多人护着你, 真有人来刁难你时,也未必管用, 你只有当了豫王妃,她们才会有所忌惮。愿得一心人, 白头不相离, 你可愿与我携手共度下半生?” 梁依童已经彻底傻掉了,她一颗心也怦怦乱跳个不停, 根本没料到有朝一日还能从他嘴里听到这么美好的话, 愿得一心人, 白头不相离, 只是想想就很美好, 可、可是, 她哪里配得上他? 她早就没了清白,在三皇子府的那两年,尽管没与三皇子真正圆房,他却亲了她,抱了她,她的心也早就不干净了,自打想要复仇时,她就没了回头路。 他却不一样,他品行高洁,又位高权重,想娶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能待在他身边伺候他,就已经是她此生最大的幸运了,梁依童哪敢奢想旁的? 不管豫王是太过怜惜她,才想要娶她,还是对她有那么点心思,梁依童都不敢深想,她眼窝热热的,只觉得这辈子,能有个人愿意这般对她,她已经知足了。 可是,她又哪里配得上他的青睐? 她近乎狼狈地垂下了眼睫,低声道:“王爷,这话以后莫要说了,我知道您是怜惜我,可怜我的经历,我也很感谢您的一片赤诚,不过这并不能跟感情混为一谈……” 她话音未落,男人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扯到了腿上,梁依童猝不及防倒在了他怀里,臀下是他结实有力的大腿,腰间被他的手臂环着,两人离得那样近,梁依童一颗心不受控制地跳动了起来,因过于紧张,甚至有些眩晕。 她正晕乎着,男人却捏住她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唇,他吻得并不深,贴着她的唇亲了两下,就略微移开了些,哑声道:“我分得清对你什么心思,若只是怜惜,会想吻你?” 梁依童被他吓得整个人都呆住了,乌黑的眼眸瞪得圆溜溜的,她唇间似乎还留着他唇上的温度,那样柔软,她傻乎乎望着他,惊得都忘了反应,一颗心也跳得飞快,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她是在做梦,不然他怎么会吻她呢? 这样一个如神祗般无欲无求的人物,怎么会亲她?梁依童晕乎乎的,直到此刻都觉得不真实。 她甚至忍不住在大腿上偷偷捏了一把,因为力气大,疼得她瞬间眼泪汪汪的,瞧到小姑娘疼得龇牙的小模样时,豫王没忍住,搂着她低笑出了声。 他笑得胸膛都震动了起来,梁依童还是头一次瞧见他这般笑,她有些羞恼,小手在他胸膛上捶了一下,她这点力道,跟挠痒痒似的,男人根本没放在眼底,怕她恼羞成怒,他才敛了笑,低声道:“这下信了?” 梁依童刚刚不过是太过震惊,有种不真实感,才忍不住捏了捏自己,内心其实清楚这是真的,见他深邃的眼眸,直直注视着她,她竟不敢看他,她挣扎了一下想从他身上起开。 豫王搂着她的腰,却没有松手的意思,“躲什么?这下信了?” 梁依童眼神有些躲闪。就算他真动了那么点心思,估计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他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一时动了情,也不难理解,梁依童见识过三皇子对女人的态度,总觉得男女之情也就那么回事。 王爷不过是品行高洁,才想娶她,她又哪里配得上他。 见她低着小脑袋,没有吭声的意思,豫王正欲说点什么,就见马车停了下来,原来不知不觉竟是到了豫王府。 听到车夫说到了,梁依童心中又慌了一下,很怕旁人瞧到他们搂搂抱抱的举动,真瞧到了,只怕豫王的清白都没了!万一传到日后的豫王妃耳中,不是平白给她添堵么,万一她再容不下自个,不许她在王爷身旁伺候,可如何是好? 梁依童脑袋乱成一团,也不知想了什么,她甚至有些惶恐,内心深处也有些自行惭愧,她连忙从他怀里站了起来。 豫王早就料到了她肯定需要时间,这会儿也没有太失望,见她逃也似的跳下了马车,他也跟着下了车,比起小姑娘的慌乱,他的步伐却很是从容。 梁依童没等他,直接溜回了清幽堂,豫王还有事要处理,便先去了书房,回到竹悠堂后,梁依童才发现郑晓雅竟然在这儿。 瞧到她总算回来了,郑晓雅才松口气,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拉住了她的手,“怎么样?太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 郑晓雅是等三公主离开后,才听说今日发生的事,她有些担心梁依童,便直接来了清幽堂,当时梁依童已经入了宫,郑晓雅见过太后娘娘好几次,记忆中的太后并不是一个多好相处的人,她多少有些担心,就留下来等了等梁依童。 梁依童:“没有为难,雅姐姐等了很久吗?” 平日里瞧见郑晓雅时,梁依童总是会生出一丝心疼,根本没有旁的心思,今日瞧见她,不知为何,竟莫名有些不自在。 一想到豫王竟亲了她,她就满满的心虚,明明雅姐姐才是王爷的女人,她却跟王爷……她甚至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见她神情怪怪的,郑晓雅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怎么无精打采的?身体没觉得难受吧?真没有受罚?” 宫里多的是治人的法子,太后娘娘又挺宠三公主的,她自然有些怕梁依童受了委屈却没说。 梁依童飞快摇头,勉强敛了心神,“真没有,雅姐姐不要太担心。” 郑晓雅这才松口气,“没事就好。” 她来都来了,便又在清幽堂坐了一会儿,恰好玉琴泡了铁观音,梁依童便亲自给郑晓雅倒了一杯,笑道:“这茶还是我卖了画,拿银子换的,店铺正好在举办开业庆典,还挺便宜,你尝尝味道如何?若是喜欢就多带走点。” 郑晓雅出身高贵,小时候也特意学过煮茶,说起品茗也头头是道的,她却不爱喝茶,闻言笑道:“可别,我什么茶都不爱喝,尝一口也就算了,让我带走我可不干。” 她接过茶轻啜了一口。瞧到她嫌弃的神情,梁依童点了一下她的脑袋,“白给你都嫌弃,真真是有钱烧得。” 郑晓雅最近也在作画,她才女的名声并不虚,也很擅长作画,因师承名师,画的画自成一派,一幅画卖的银子比梁依童的都多,一个月下来,她也换了不少银子,因没多少花钱的地儿,也就买买糕点果脯什么的,还时不时给梁依童送来点,梁依童已经不止一次地打趣过她有钱了。 郑晓雅笑着往后偏了一下脑袋,躲了躲,因杯中的水太满,她没拿稳,杯子跟着晃了晃,水直接洒在了她身上,郑晓雅呀了一声,站了起来。 清荷连忙拿帕子帮她擦了擦。水却晕染了开来,直接湿了衣服,虽是冬天,衣服还算厚,被弄湿一片后,多少有些不好看,偏偏她穿的又是雪白色夹袄,水印很是明显。 梁依童道:“我正好有一个夹袄做大了,姐姐若不嫌弃,随我回内室换一下衣服吧,总不能穿着湿衣服。” 郑晓雅也没跟她客气,直接随着梁依童入了她的闺房,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梁依童的闺房,进来后才发现她的寝室内,竟挂着一幅画像。 画中一男一女并肩而立,一个俊美无俦,一个娇俏可人,正是豫王和梁依童。 郑晓雅眨了眨眼,目光不由落在了画像上,梁依童顺着她的目光瞧到了这幅画像,平日里她很是喜欢这幅画像,当初也没觉得有所不对,此刻被郑晓雅瞧到后,她却窘迫极了,总觉得有些暧昧。 她脸颊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连忙伸手去摘画,想要取下来,郑晓雅还是头一次见她羞成这样,笑盈盈道:“我都已经瞧到了。你再摘也晚了,还能消除我的记忆不成?” 梁依童摘画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对上她打趣的目光后,梁依童窘迫异常,她连忙解释道:“我最近不是正跟着梁老爷子学作画么?他让我多练习人物,我练习时,就画了一张王爷的,没有旁的意思。” 她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引人误会。 郑晓雅原本还没多想,见她小脸红扑扑的,心中不由动了动,“没有旁的意思,你羞什么?画豫王也就罢了,竟然将自个也画了进去,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豫王……” 不等她说完,梁依童就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你不要胡说。” 郑晓雅捏了一下她红扑扑的小脸,神情严肃了起来,“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就急忙反驳,梁小童,你坦白交代,你不会真对豫王有意思吧?” 梁依童窘迫的整个人都快冒烟了,她想解释,说自个的画像是豫王画上去的,却总觉得一解释会更加令人误会,梁依童只得摇头,努力辩解着:“你不要误会啊。” 郑晓雅又扫了她一眼,怎么瞧怎么觉得她的神情很是心虚,她不由正色道:“童童你年龄尚小,正是容易对人动情的时候,但是你得冷静些,懂吗?” 郑晓雅继续道:“豫王不仅手握兵权,又是唯一一位得圣上看重的王爷,这就注定了豫王妃绝对不好当。先不论你跟豫王的差距,咱们这位王爷又偏偏是个冷淡寡情的性子,就算他日后会喜欢你,你能保证他会长情吗?女人不比男人,娶了一个若是不满意,还可以再换一个,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务必得慎重,对豫王动情,怎么看都不是明智的选择,你务必谨慎些。” 梁依童神色有些不自然,纤长卷翘的眼睫颤了颤,才低声道:“雅姐姐,我对王爷真的没有旁的企图。” 郑晓雅却有些不信,总觉得她此刻的神情有些过于黯然,她揉了一下她的脑袋道:“傻丫头,你也别嫌姐姐说话难听,换成旁人我也不会说这番话,姐姐只是怕你吃亏而已。” 梁依童的笑容却有些苦,就算她不怕吃亏,又哪里配得上他? ※※※※※※※※※※※※※※※※※※※※ 晚上十点多见呀,到时再努力粗长吧,太卡了, 第058章 察觉到自己的念头有些危险后, 梁依童就连忙甩了甩脑袋,笑道:“雅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我对王爷真的没有旁的心思。” 豫王但凡坏一点, 她都可以当他的王妃, 就像他所说的,她身份低时,谁想欺辱她都成,当年,她如果有豫王撑腰, 宋氏又岂敢将她送给三皇子, 就算是三皇子妃也不敢直接弄死她。 可是豫王却那般好, 他已经给了她一个家, 已经将她从深渊中拉了出来, 梁依童哪里还敢肖想旁的?她可以利用任何人,就唯独不愿意委屈了豫王。 梁依童送走郑晓雅时, 三公主也随着贤妃回到了她的住处,见贤妃脸色难看, 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出,入了内室后,贤妃就屏退了所有宫女,直接一巴掌甩在了三公主脸上,“蠢货!谁允许你算计梁依童的?” 三公主被她打得整个人都懵了, 贤妃丝毫没有留情,一掌下来, 她的脸火辣辣的疼, 瞬间肿了。 三公主哭道:“你竟然再次打我?我还不是看你愁眉苦脸的, 才想为你排忧解难?如果不是豫王赶来,梁依童肯定已经死了!” 见她至今还没有认错,甚至不曾反思她的所作所为是否合适,贤妃心中的怒火腾地冒了起来,“我打你怎么了?我真该打死你这个蠢货!” 贤妃气得又扇了她一巴掌,“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玩意?嗯?连我都不敢轻易下手,怕的就是一不留神被豫王抓住把柄,得罪了他,你个蠢蛋竟往他手中硬塞把柄,你当自己聪明是不是?” 贤妃气得手都是抖的,三公主这么一折腾,不管成功与否都彻底得罪了豫王,日后只要梁依童出事,只怕豫王都会算到她们头上!淑妃和皇后恐怕都在看笑话呢。 见三公主哭哭滴滴的,贤妃真想一把捏死她,她再次扬起手时,却见大皇子走了进来,他一身湛蓝色锦衣,与贤妃的暴躁不同,他眉宇清隽,神情淡然,竟很是平静,五官与当今圣上也有几分相似。 他拉住了贤妃,低声道:“母妃,妹妹此举虽不妥,说到底也是为了给您排忧解难,您且息怒!” 三公主一瞧到他,就仿佛瞧到了救星,委屈地往大皇子怀里扑了过来,因走路一瘸一拐的,瞧着倒是有几分可怜。 大皇子扶住了她的手臂,让她坐了下来,又道:“以妹妹的性子,就算想给母妃出谋划策,只怕也想不出什么主意来,皇祖母愿意宠她,还不是喜欢她的坦率和不谙世事?这次的事,她必然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他一番话,让贤妃彻底冷静了下来,是啊,她的女儿虽蠢了点,平日里却甚少主动惹事,这次的举动确实反常。 贤妃仔细审问了一下,才发现她之所以跑去为难梁依童,正是她身边的宫女给她献的计。宫女说她如此行事,不仅可以除掉梁依童,还可以给母妃解决难题,大皇兄肯定也会赞她聪慧! 三公主时常被贤妃教训,最希望母妃能认可她,她觉得宫女的话,极为有道理,才带着她去了豫王府。可是如今这宫女却被太后杖毙了。 贤妃咬牙道:“这宫女必然是淑妃或皇后的人,她们不是也想将家族中的姑娘嫁给豫王吗?如此一来,咱们反倒成了豫王的眼中钉!” 贤妃气得牙痒痒,大皇子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恼怒也于事无补,母妃还是派人送点礼物,安抚一下这位梁姑娘吧,她年龄不大,应该好笼络。” 贤妃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第二天,贤妃就派人送了许多东西来豫王府,说是给梁依童的赔礼,豫王听到消息时,正在书房,他不由冷笑了一声,打一巴掌再给个红枣,哄小狗呢? 他直接让人将东西都退了回去。 梁依童并不知道此事,她这会儿甚至不敢去给豫王研墨了,早上起来后,就一直窝在室内,没有出去的意思,玉琴还好奇地过来问了问,“姑娘,今日不必去书房给王爷研墨吗?” 梁依童正心虚着,闻言,摸了摸鼻尖,“不用,王爷吩咐过了,不需要我过去。” 梁依童本以为瞧见她没有过去,豫王应该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谁料他竟是派萧岺过来催了催她。 梁依童不想过去,只好支支吾吾地装病,“那个,我身体有些不适,今日就不过去了,萧大人帮王爷研墨吧。” 小姑娘眼神躲闪,白皙的肤色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显然是在撒谎。 这段时间,她和豫王的互动,萧岺皆瞧在眼中,自然清楚王爷只怕是真栽了,他跟随王爷多年,自然也希望他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这会儿见梁依童在装病,便清楚她只怕是想躲着豫王。 萧岺惆怅地感慨道:“天气一冷,人就容易不适,梁姑娘还是多注意的好,王爷也是,一早起来身体就有些不适,却依然在书房处理公务,都过年了,还如此辛劳,属下的劝说他也不听,本想着等姑娘过去研墨时,劝一下王爷,谁料您竟也有些不适。” 梁依童哪里料到萧岺会骗她,顿时着急了,“王爷身体也有些不适?” 萧岺毫无负担道:“嗯,大概是太过辛劳了,一早起来就头疼,属下也不懂按摩,让他请太医,他又怕惊动了皇上,劝他休息一下也不肯。哎,算了,跟您抱怨也只是让您跟着操心,梁姑娘还是好好休养一下,属下先下去了。” 梁依童哪里还能“好好休养”,见他头疼还在处理公务,她顿时想起了当初,他明明有伤在身却不曾休息的事,那会儿她不敢劝,都劝了他几句,这会儿又哪舍得眼睁睁瞧着他难受。 她顿时也不装病了,连忙道:“王爷的身体重要,我还是去瞧瞧王爷吧,之前王爷头疼过吗?” 萧岺面不改色地扯谎,“老毛病了,有什么烦心事时,就会头疼,大概是忧心姑娘的事,昨个回来后就见他一直拧着眉,也不晓得何时能好。” 梁依童一听,又心疼又心虚,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竹悠堂,萧岺敲了敲门,听到豫王的召唤,才带着梁依童走进去。 萧岺道:“王爷,您既然头疼还是休息一下吧,梁姑娘明明身体不适,都跑来劝您了。” 豫王扫了萧岺一眼,目光落在了梁依童身上。 大概是想到了昨日的吻,有些羞赧,她一张小脸依然有些红,少女肤色白皙,眉眼精致,面容染上一层红晕时,说不出的漂亮。 她没敢直视豫王的目光,垂着眼睛,快步走到了豫王跟前,软声道:“王爷,您还头疼吗?若是头疼就歇息一下吧,不要这么辛苦。” 萧岺已经识趣地退了下去,走前,还帮两人关上了门。 豫王冷淡的神情微微有了点变化,不答反问,“你哪里不适?既然身体不适,怎么不好好休息?” 梁依童脸颊又红了些,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没睡好,没有大碍的,王爷才该注意身体,您既然头疼,就别处理公务了,别总是不听劝。” 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因带了丝劝哄,比平日更是软了几分,活像是在撒娇,豫王心中动了动,也没拆萧岺的台,只是靠在了太师椅内,“没什么好歇的,你考虑的如何?” 想到他昨日的话,梁依童才发现她尚未正式回绝他,她竟莫名有些紧张,不由舔了舔唇,小声道:“我配不上王爷的。” 豫王本就对她有那么几分心思,只觉得她舔唇的动作不嗤于在点火,他的眼眸深了深,没再刻意压制心底的渴望,他伸手一拉,就将小姑娘拉到了腿上,霸道地圈住了她的腰。 梁依童惊呼了一声,再次坐在了他腿上,她羞恼地瞪了他一眼,男人的神情依然很冷淡,容颜也很是俊美,望着他冷静无波的眼神,梁依童根本想不到,他会这么霸道地将她圈到怀里。 不等梁依童挣扎,他就压低声音道:“我说配得上就配得上,你怕什么?” 梁依童被他圈着,脸颊不由火辣辣烧了起来,豫王不仅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再次追问,“难道是嫌弃我太老了?”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乍一听到他这个问题,梁依童都会忍不住笑出来,他俊美无俦,又一表人才,正是最年轻的时候,哪里老? 梁依童轻轻摇头,都忘了挣扎,“自然不是,王爷莫要乱猜了。” 少女的呼吸近在咫尺,身上淡淡的清香也十分清晰,豫王眼眸微微动了动,忍不住伸手摩挲了一下她白皙柔软的脸颊,低声道:“既然不嫌弃,就再说生分的话。” 他五官冷硬,又俊美如神祗,明明神情很淡,声音也很冷冽,眼神却这般温柔,被他的目光注视着时,梁依童整个人又有些晕乎乎的,心跳也有些快,她、她也不想跟他生分的,可是、可是…… 因紧张,梁依童的思绪都有些卡壳,这时,却突然听到豫王冷冽的声音传入了耳中,“闭眼。” 她向来听他的话,哪怕正不知所措着,却还是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下一刻就感觉到男人的唇再次覆了上来,因闭着眼睛,她的感觉格外灵敏,甚至感受到男人在笨拙又不失温柔地舔她的唇,他的唇舌温热又柔软,动作那么小心翼翼,跟他的冰冷和不苟言笑丝毫不相符。 梁依童的脑海中似是炸开了烟花,一瞬间身体彻底僵住了,她像被人点了穴,动也不敢动,只能感受着他的唇在试探着亲吻她,刚开始他的动作还很轻柔,辗转舔吻了几下,就在试图撬开她的牙关。 梁依童反应过来后,就忍不住挣扎了一下,伸手想要推开他,他却摩挲着她的唇,哑声道:“乖一点,嗯?” 梁依童心跳快得似要跳了出来,根本舍不得拒绝这么温柔的他,她也不知为何,明明是极讨厌被人亲吻的,可是却完全不忍心推开他。 当初每次被三皇子亲吻过后,她都会拼命漱口,不仅觉得脏,还觉得恶心极了,她甚至想不明白三皇子为何会啃咬她。 然而这一刻,被豫王这样对待时,她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她不仅不厌恶,甚至觉得被他吻得滋味很是美妙,他的唇那样柔软,与他冰冷的外表完全不同,她被他亲得很舒服,不仅心理上没有排斥的感觉,生理上也丝毫没有抗拒感。 察觉到自己竟可耻地喜欢他的吻时,梁依童有种无可救药的感觉,这一瞬间,她甚至明白了什么叫鱼水之欢,这种相濡以沫的滋味,真的很美好,难怪那么多人都迷恋亲吻。 见小姑娘并不排斥他,豫王的眼眸又加深了颜色,他扣着她的后脑勺,更深地吻向她,他是男人,骨子里就带着侵略性,只是试探性地亲了片刻,他的动作就娴熟了起来,再次企图去撬她的牙关。 梁依童哪里是他的对手,意乱情迷之际,只感受到他的舌缠住了她的,那一刻,她的脊椎骨都麻了麻,梁依童还从未有过这种感受,一颗心怦怦乱跳,紧张中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 哪怕被三皇子亲过好几次,她始终很抗拒他,也从未让他撬开过牙关,自然也没什么经验可言,只是被他亲了一会儿,她就有些喘不过气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感到到小姑娘呼吸有些不对劲后,豫王就移开了唇,他抬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姑娘一眼,她小脸涨得通红,呼吸也略微有些急,粉嫩嫩的唇被他吻得娇艳欲滴,愈发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豫王深邃的眼眸犹如浩瀚的夜空,包罗万象,他硬是强迫自己移开了目光,顺了一下她的背,她趴在他怀里平复着呼吸,呼吸正常后,梁依童一张脸,再次火辣辣烧了起来。 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啊? 梁依童又羞又囧,一瞬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慌里慌张地想站起来,离开他的怀抱。 豫王蹙了蹙眉,凑过去咬了一下她娇艳的唇,“亲完就不认账了?嗯?” 他的声音原本很是冷冽,此刻却添了一丝暗哑,落入耳中,不仅极为好听,还令人耳朵无端有些发麻。 梁依童眼神有些躲闪,竟莫名觉得心虚,她、她确实不想认账啊,她吞了吞口水,小脑袋往后躲了躲,根本不敢承认刚刚竟被他蛊惑了。 她垂着眼睫,很是没有底气的模样,“你松手呀,我、我要走了。”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大概是紧张极了,总是无意识地咬唇,露出的雪白贝齿小巧而可爱,豫王眼眸又暗了暗,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亲都亲了,还往哪儿走?” 梁依童的脸腾地红了,明明之前被他刮鼻尖时,她只觉得温馨,觉得他像是个兄长,宠溺着她,可是此刻被他亲吻过后,她只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暧昧极了。 她捂着鼻尖,往后躲了一下,因被他禁锢在腿上,她自然是躲不掉的,见他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水汪汪的大眼都快蒙上了一层雾气,又羞又窘,又拿他没办法。 她拉住他的衣袖晃了晃,忍不住小声讨饶,“哥哥,你不要这样。” 这声哥哥刺激得他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豫王眼眸更加深邃了些,他凑到她耳旁,压低声音道:“谁是你哥哥?难道以后洞房时,也要喊哥哥?嗯?” ※※※※※※※※※※※※※※※※※※※※ 要开始疯狂撒糖模式了,明天见, 第059章 梁依童一张脸红得几乎滴血, 谁、谁要跟他洞房啊,她又没有要嫁给他。因过于羞恼,她眼底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语气也可怜兮兮的, “王爷, 您不要这样。” “不要怎样?嗯?是不许这样亲你?还是不许抱你?”他说着,又凑近了些,唇压在她唇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搂着她腰肢的手也没有松手的意思,“还是不许提起洞房?童童, 你并不排斥我的亲近, 你究竟在躲避什么?” 他清冽的声音, 溢满了温柔, 尤其是唤她童童时, 梁依童根本招架不住,一颗心也止不住地怦怦乱跳, 她面红耳赤地移开了目光,低声道:“你先松手。” 见小姑娘羞得厉害, 豫王也怕逼紧了,她会躲得更远,便松了手,梁依童连忙站了起来,离他远了几步, 才小声回道:“王爷身份高贵,又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多的是温柔娴淑的女子愿意嫁您, 你娶谁都比娶我强, 若是让外人知晓,你想娶我,只怕要让人笑掉大牙,您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断不能拖累你。” 她被豫王捡回来后,就待在豫王府,其实说起来,不过是个婢女,只是没有入奴籍罢了,深究的话,身份低得很,他这般身份,就算娶她当侧妃,都会令人耻笑,肯定不少人骂他色令智昏,被一个婢女迷得昏了脑袋。 世道就是如此,一般世家娶妻时都极其看重门第,何况他又贵为王爷,梁依童如此敬重他,又哪舍得他因为自己担上污名,她宁可自己被天下人嘲笑,也不愿意拖累他。 见她态度依然坚决,豫王沉默不语,他起身站了起来,又冲她招了招手,小姑娘对他有种本能的依赖,也根本不觉得他亲她时,是占她便宜,瞧见他招手,她又乖乖走到了他面前。 豫王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道:“就这么喜欢我?嗯?” 喜欢到只为他打算,根本不考虑她自己。豫王既然敢娶,就不怕旁人的非议,如果真怕,也不会至今尚未子嗣,任外间猜测他是否有断袖之癖。 哪怕清楚她此时的喜欢,也许不是男女之情,豫王心中还是有些动容,动容到甚至不忍心再逼她。 他虽是皇子,却根本不受宠,母妃走得又早,外祖母虽疼他,却鞭长莫及,能做的也有限,十岁之前,他都孑然一身,跟当今圣上交好后,才首次体会到何为温暖。 如今他虽是亲王,大家却只是畏他惧他,虽有不少人讨好他,却都是为了从他这儿得到好处。 很少有人能付出真心,谁料,他竟遇到这么个小姑娘,她自己都处于水深火热中,却愿意将他放在第一位,豫王最初也只是怜惜她的悲惨遭遇,就在之前也只是对她动了那么一分心思。 他想护着她,才想着干脆娶了得了。 此刻,他胸腔内却涌起一阵难以压抑的热意,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个吻不带任何欲念,干净到只是一个浅浅的触碰,说不清是想感谢遇到她,还是怎样。 梁依童却有些懵,不明白他怎么又开始亲她了,虽然这次亲的是额头,她心跳还是不由有些快,还有他的话,什么叫,就这么喜欢他? 她、她是喜欢他不假,可是这种喜欢,真的没有掺杂旁的情绪啊,她绝对没有妄想嫁给他,也绝对没有染指他的心思。 梁依童眨了眨眼,豫王却又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低声道:“不想嫁就不嫁,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了再说,我不逼你,但我也有一个条件,不许躲着我,能做到吗?” 他声音很清冷,神情也淡淡的,其实单看他这副清心寡欲的模样,梁依童根本瞧不出来,他竟对自己动了这种心思。 她乖乖点了点头,只要他不娶她当王妃,她怎样都可以的,发现他没有为难她的心思,梁依童心中满满的感动。 男人又在无意识揉她的脑袋,她忍不住蹭了蹭他的掌心,小声感慨道:“哥哥,你真好。” 话音刚落,男人就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她个头低,他吻她时,甚至需要俯身弯一下腰,他嫌姿势别扭,直接抱起小姑娘,让她坐在了书案上。 梁依童心中猛地一跳,吓得搂住了他的脖颈,见他将她搁在了书案上,她懵了片刻,脸颊腾地红了。 书案不算低,她坐在书案上,恰好跟他的身高持平,只需一低头就能吻到她的唇。他忍不住垂眸看她。 少女肤如凝脂,五官精致,水汪汪的大眼,因吃惊瞪得圆溜溜的,神情也有片刻的茫然,这个模样可怜又可爱,让人忍不住去欺辱。 他又低头去吻她,吸吮着她的舌尖,沙哑的声音略带一些鼻音,警告道:“再瞎喊,今晚就洞房。” 梁依童反应慢了点儿,意识到他什么意思时,脸颊火辣辣烧了起来,她偏了一下小脑袋,避开了他的深吻,抱怨道:“不喊就不喊,说好了不嫁你的,干嘛又亲我?” 小姑娘脸皮薄,此刻显然害羞极了,她小脸红扑扑的,眼眸也雾蒙蒙的,活像一只可口的小龙虾,让人忍不住一口吞到肚子里,豫王眼眸暗了暗,摩挲了一下她的唇,说出口的话却很是欺负人,“我何时说了不再亲你?” 梁依童懵了片刻,才意识到他什么意思,她忍不住抬眼扫了他一眼,他依然是那副从容不迫,矜贵冷淡的模样,活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然而说出的话,却很是理所当然。 哪怕梁依童一直拿他当神崇拜着,此刻也不由觉得他有点坏,她瞪了瞪眼,竟不知该如何反应,男人又幽幽补了一句,“说不准亲着亲着就同意嫁了。” 见他竟打着这个主意,梁依童不由瞪了他一眼,眸中分明写着“休想”两字。她瞪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从书案上跳了下来,抱怨道:“王爷不许再欺负人了。” 她很想恼怒之下直接离开,终究还是担心他的身体,不由道:“你快坐下,我帮你揉揉脑袋,如果还是疼,总得请太医看看才行。” 她说着就拉住了他的衣袖,将人按在了太师椅上,她虽生得小巧玲珑,看着也软趴趴的,很好欺负,却向来有主意,将他按下后,就给他揉了起来。 梁依童之前为了讨好宋氏,没少帮她按腿,揉脑袋,虽然因年龄尚小,手劲儿不大,却知道哪些穴位能按,哪些不能按。 脑袋也不像肩膀,需要她很用力才能感觉到她的力道。 豫王的头本身并不疼,被她轻轻揉揉地按了一会儿,他竟觉得很是舒服,甚至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她正按着,谁料外面的小厮却来通报,说贤妃又让太监将东西送了过来,还说之前的事她很是抱歉,三公主纯粹是受宫女挑拨,才怀疑的梁依童,这是她们一点心意,希望梁姑娘务必收下。 梁依童眼眸转了转,按摩的动作稍微停了一下,“贤妃娘娘派人送来的?” 豫王:“嗯,想赔不是。” 见豫王还想将人赶走,梁依童便清楚,他只怕心中还憋着气,清楚他是想为她出气,梁依童心中不由暖暖的,怕豫王一再将人赶走,会惹恼贤妃,她笑道:“王爷,让人进来吧,不要白不要!早知道她会送来赔礼,就是再让三公主冤枉一次也是可以的!” 豫王扫了她一眼,少女正眨巴着一双大眼,眼巴巴瞅着她,豫王哂笑了一声,“出息。” 梁依童劝道:“不要白不要嘛,若不想跟她和解,咱们可以先将东西收下啊,以后寻了机会,再刁难回去不就得了,顺便让她们出出血嘛。” 就她鬼精灵,瞧着她这副打小算盘的模样,豫王眼中多了丝笑,低声对小厮道:“让贤妃的人进来。” 贤妃身边的小太监听到小厮说豫王让他们进去时,总算松口气,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紫檀木箱走了进来,小太监刚恭敬地将东西抬入竹悠堂,就见一个小姑娘从书房内走了出来。 她上身是淡紫色纹木槿花夹袄,下身是素白色锦裙,头上什么首饰都不曾佩戴,明明打扮的极为素雅,她走出来时,天地间却好似多了一抹色彩,他们在宫里多年,早就见惯了后宫的各色美人,尽管如此,却没有哪个,美得让他们只一眼,就惊艳万分,甚至舍不得移开目光。 扫到小太监们痴呆的模样,一旁的侍卫咳了一声,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失礼了,连忙局促地垂下了脑袋。 梁依童道:“刚刚之所以让你们将东西抬回去,只是觉得三公主已经道了歉,贤妃娘娘不必多礼,谁料娘娘竟再次让人将东西抬了过来,既然如此,东西我们就收下了,你们回去告诉娘娘,她的一番心意我已经收到了,望娘娘勿要再因此事烦恼了,一点小事,我也不曾放在心上。” 小太监恭敬地退了下去,回去就将此事告诉了贤妃,贤妃此刻正靠在暖榻上,两位宫女正跪在地上帮她涂抹指甲,听完小太监的转述,她才懒洋洋道:“这位梁姑娘,倒是个识趣的。初五本宫举办生辰时,将她也邀请上吧,既然没法再下手,能笼络就笼络一下,你们明日往豫王府送一下请帖。” 太监恭敬地应了下来。 此时,梁依童已经瞧到了贤妃娘娘送来的赔礼,竟是一只玉麒麟,这麒麟不仅雕刻的栩栩如生,关键还很大,虽是趴着,却如同两、三岁的小孩这么大。 这么大的玉石,可极其难得,还雕刻的这么完美,如此大的玉麒麟,只怕整个大夏朝都没有几件。 见贤妃如此大方,梁依童咋舌不已,哪怕清楚她是为了讨好豫王,才狠下心送来这么一件玉器,她还是感慨了半晌,这么一个宝贝,她自然是喜欢的,若是卖掉,只怕是价值千金。 不过她如今也不缺银子,就暂时让人收了起来。 第二日,梁依童就收到了贤妃娘娘送来的请帖,竟是邀她去参加她的生辰,她又不是真正的豫王妃,梁依童自然不想去,可是前头才收了她的东西,若是推脱不去,难免让她多想,梁依童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 今日是大年三十,梁依童正张罗着新年的事,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豫王一早就入了皇宫。今日本不需上朝,皇上难得休息,就想仔细问问他婚事的事,这才将他招进了宫。 他回来时,已经快午时了,进入书房后,才发现书房的布置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房内添了好几个新摆件,这几样摆件,有好几个都是皇上赏给梁依童的,她拿来摆在了书房。 被她一布置,书房倒是多了分温馨感,不似之前那么清冷了。 他原本还想再忙会儿,谁料,小姑娘却推门走了进来,“王爷,您总算回来啦,今年大年三十,您不要再忙了,我包了饺子,已经煮好了,您快去用午膳吧。” 小姑娘应该是刚从厨房跑过来,她脸颊上还沾了一点儿面粉,莫名添了几分可爱,豫王唇边带了丝笑,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梁依童已经乖巧地走到了他跟前,他伸手擦掉了她脸颊上的面粉,声音淡淡的,也说不出是指责还是打趣,“包个饺子,都快成了小花猫。” 梁依童吐了吐舌,有些不好意思,她匆匆赶来,只是洗了洗手,也没人提醒她脸上沾了面粉呀,难怪刚刚侍卫瞧到她时,眼中带了笑,肯定又在笑话她。 梁依童正想说,快去吃饭时,却见男人的神情有些不对,他目光幽深,正直勾勾盯着她的唇。 意识到危险后,梁依童心跳快了几分,转身就想逃走,谁料男人竟直接捉住了她,将人搂到了怀里,梁依童的鼻子直接撞在了他胸膛上。 他眼眸深邃异常,伸手就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梁依童被迫抬起了小脑袋,心中慌得厉害,她伸手推了推他,谁料他不仅没有松手,竟是为了接吻方便,再次将她抱了起来,将人搁在了书案上。 梁依童又羞又窘,小脸红得恍若晚霞,她伸手捶了捶他的肩膀,偏了偏脑袋,小声嘟囔道:“说了要去吃饭了,你干嘛啊?” 豫王却再次咬住了她的唇,去亲她的舌尖,亲了几下才贴着她,低声道:“怨谁?不想被亲,就少招我。” 梁依童有些懵,她什么时候招他了? ※※※※※※※※※※※※※※※※※※※※ 晚上九点多见吧,比心 第060章 瞧到小姑娘迷茫的眼神, 豫王有瞬间的心虚,说到底不过是他自制力太差罢了,扫到她俏皮的小模样, 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好像亲了第一次后, 他良好的自制力就逐渐溃不成军了。 豫王捏了捏鼻梁, 又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低声道:“走了。” 他说着就率先迈开了步伐, 梁依童揉了揉脑袋, 神情有片刻的纠结, 她想跟上去,可是想到他又亲了她, 她莫名有些不自在, 一颗心也怦怦乱跳, 似是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似的。 她脸颊有些发烫, 莫名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来到偏殿时, 丫鬟们已经将晚膳摆了上来, 梁依童亲自包的饺子也被端了上来。 她低声道:“听张大娘说, 王爷不爱吃饺子,我寻思着王爷挺爱吃虾仁,就包的虾仁的,里面还有些许韭菜和鸡蛋, 王爷多少吃点吧。” 她上前一步,将饺子端起, 放在了豫王跟前, 说完便打算回清幽堂, 豫王却道:“坐下吧,一起吃。” 平日里他每次留她,梁依童都没跟他客气过,此刻她却有些迟疑,只是一回忆起那个吻,她心跳就有些不稳,想到今日毕竟是大年三十,梁依童便也没扫兴,乖乖坐了下来,丫鬟见状连忙又摆了一副碗筷。 见小姑娘只扒眼前那道红烧豆腐,豫王给她夹了一些鱼肉,低声道:“只吃素菜,怎么长高?多吃点肉。” 见他神情自若,梁依童也自在了些,她弯了弯唇,“王爷还说我,您不一样不爱吃肉。” 他能接受的肉类也就虾和鱼,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梁依童都没瞧见餐桌上有猪肉,鸡肉和牛肉也少得很,哪怕清楚他不爱碰这些,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梁依童还是忍不住劝了一下。 “就算您个头高,身体也需要养分啊,这么挑食,对身体能有什么好处。” 豫王却又板起了脸,神情也有些恹恹的,“聒噪。” 显然不想听她念叨,梁依童不由气结,因吃饭时,确实不该说太多,接下来她倒也很安静,唯有想起他的吻时,会有些苦恼。 * 晚上豫王又入了宫,每年三十,宫里都会举办宫宴,豫王是皇上的弟弟,自然是需要入宫的。 梁依童便去了云苑,打算跟郑晓雅一起吃个年夜饭,几个月前,她初到豫王府时,对郑晓雅还满是提防,不曾想两人竟真成了朋友,梁依童过来时,还抱了一坛果子酒。 这酒是郑晓雅特意吩咐她带的,说是一起过年,不若饮点酒,梁依童从小到大,一次酒都没沾过,倒也好奇酒是什么味道,就让张大哥采买时,帮她买了一坛。 这果子酒据说很适合女子饮用,不仅没什么后劲,还带着一股甘甜,味道很不错。 梁依童抱着酒过来时,郑晓雅已经命清荷收拾好了餐桌,上面摆着一些果仁、糕点,皆是清荷出府时买的,见她到了,郑晓雅才命清荷去厨房领晚膳。 今日的晚膳格外丰盛,不仅有鸡鸭鱼肉,还有两小盏燕窝,郑晓雅让清荷也坐了下来,三个人一起用的晚膳,郑晓雅笑道:“前两年你没来时,我都是跟清荷随便吃点就歇下了,今日倒是可以好好庆祝一番。” 清荷已经打开了酒坛的封口,给三人各倒了一杯,梁依童笑着端起了酒杯,“我先敬你们一杯,祝新的一年,你们俩都万事皆意,贵体康泰。” 郑晓雅和清荷也各说了吉利的话,说完,三人才开始饮酒,梁依童是头一次喝酒,原本还怕酒味很重,会喝不下去,谁料这酒竟带着一股水果的甘甜,细品之下很是香醇,颇有种唇齿留香的感觉。 梁依童不知不觉,就饮了一杯,只觉得很是好喝,郑晓雅笑道:“味道不错吧?我第一次喝果儿酒时,是及笄那日,那时哥哥尚未出事,就是他带我喝的酒,也不知道他如今如何了。” 郑晓雅的爹爹被问斩时,哥哥也受了牵连,被贬到了黑水,郑晓雅已经快三年没见过他了,也不知晓他如今过得如何。 这还是郑晓雅在梁依童面前,头一次提起她的家人,见她神色黯然,梁依童道:“郑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就算待在黑水,肯定也可以做出一番业绩。” 他虽被贬到了黑水,离京城也有些遥远,好歹是七品县令,仍是朝廷命官,若能做出一番业绩来,并非没有回京的可能。 郑晓雅笑了笑,“承你吉言。” 她五官娇俏,一双杏眼十分漂亮,笑起来时,别有一番韵味,梁依童其实不太懂,豫王为何不喜欢她。只是想到她大好的年华就这么葬送在了云苑,梁依童就隐隐替她可惜的慌。 “不说我了,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梁依童微微怔了一下,笑道:“我能有什么心事?” 她嘴上说着没有心事,却又想起了豫王的吻,其实她但凡冷下脸,王爷肯定不会勉强她的,可是,她偏偏拒绝不了他,似乎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无法拒绝。 他救了她那么多次,如果真一时兴起,瞧上了她,她也并不介意被他亲。他待她那样好,她能给的却十分有限。 梁依童知道这么想,思想有些不正常,可是,她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她脑袋乱成一团,对上郑晓雅含笑的眼眸时,突然觉得此刻的烦恼有些多余,理不清头绪干脆不理,不若顺其自然。 想通后,梁依童就没有那么纠结了。 两人又讨论了一下旁的事情,晚膳吃得差不多时,她和郑晓雅都有种微醺的感觉,见她小脸红扑扑的,郑晓雅笑道:“晚上干脆别走了,就住我这儿吧。” 梁依童笑道:“换洗的衣服也没带,还是回去吧,也没多远。” 郑晓雅多少有些不放心,便让清荷送了送她,梁依童的神志刚开始倒还算清醒,就是走得慢吞吞的,跟只小蜗牛似的,被风一吹,她才有些醉,走路轻飘飘的。 好在清荷酒量大,怕她不小心摔了,清荷扶住了她的手臂,她好不容易快将人送回清幽堂时,却迎面碰到了豫王。 豫王一身黑色锦袍,五官很是冷硬,给人的感觉也很是冰冷,清荷很怕他,小脑袋顿时缩了一下,抓着梁依童的手臂也使了点力气。 梁依童吃疼地唔了一声,她并未瞧到豫王,见清荷停下不走了,才眨了眨眼,下意识往前瞄了瞄,这才对上豫王的目光,男人一双眼眸漆黑宁静,似是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道。 瞧见他,梁依童眼眸下意识弯成了月牙,“王爷,您怎么回来啦?” 梁依童还记得他入宫的事,见他这么早就回来了,眸中还添了一丝惊讶,豫王自然是想陪她过一下年三十,就提前回来了,见她脚步浮虚,身上带着一股酒味,豫王便清楚她肯定是跑去了云苑。 想到他不在时,她也并不孤单,豫王心中竟涌起一股微妙的不爽,以至于他望着清荷的眼神都有些不善,清荷打了个哆嗦,连忙给他行了礼。 豫王见她扶着梁依童,便道:“人交给我吧,我送她回去。” 本来也就只剩十几步的距离了,清荷连忙点头,将梁依童交给了豫王,豫王伸手扶住了小姑娘。 梁依童弯了弯唇,笑得露出了小酒窝,“王爷,我可以自己走的,不用扶,不信你松手,我走给你看。” 她说话虽连贯,却分明是有些醉意的,豫王又哪里会松手,只是拧了拧眉,“怎么喝这么多?” 梁依童皱了皱小鼻子,反驳,“不多,才喝两杯。” 她说着还比划了一下,是那种超小超小的酒杯,对从未喝过酒的人来说,两杯已经不少了,因是过年,豫王也没斥责什么,见她走得很慢,他干脆拦腰将人抱了起来。 萧岺今日随他一起进的宫,瞧到他的动作,已经识趣地退了下去。 豫王便抱着小姑娘回了清幽堂,梁依童早就习惯了他的怀抱,不仅不排斥,还伸出小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小脸贴在了他胸膛上,小声跟他抱怨,“我好渴呀,渴得不行。” 豫王:“让你喝酒,活该。” 梁依童有些委屈,哼哼唧唧将小脸埋在了他怀里,小声嘟囔,“你真凶。” 豫王已经抱着她,进入了她的寝室,他将小姑娘搁在了床上,梁依童靠在床头,歪在了榻上,懒洋洋的不想动,鞋子也不想脱,更不想去沐浴。 豫王还记得她刚刚嚷着渴,走过去给她倒了杯水,将人揽到了怀里,喂她喝了下去,她乖得很,让张嘴就张嘴,乖乖喝完,小脸又埋在了他怀里,这副依赖的小模样,让豫王心底软成了一团。 梁依童有些乏,靠在他怀里不想动。 豫王顺了一下她乌黑的发,道:“困就早点睡。” 梁依童却摇头。 她隐隐还记得守岁的事,往年她总是坚持到子时,就困得招架不住了,也没能守岁,据说唯有守岁,才能把邪瘟病疫驱走,新的一年方能吉祥如意,她想明年顺利些,也为王爷祈祈福,就想守岁。 她摇头的模样,都极为可人,因醉了酒,眼神也不甚清明,少女肌肤雪白,粉嫩嫩的唇在烛火的映衬下,很是诱人。 豫王眼眸有些幽深,目光下意识在她唇上多停留了片刻,梁依童眨了眨眼,隐约察觉到了他的打量,他每次眼神一危险,就是想亲她了,她知道的。 她竟是抬起了小脑袋,小手揽住了他的脖颈,粉嫩嫩的唇往前凑了凑,想去吻他,可惜她坐在他身旁,个头又没有他高,小脑袋搭在男人肩膀处正好,想碰到他的唇,却差了点距离。 因没亲到,她眼神带了点疑惑,呆呆看向了他。 豫王自然察觉到了她是想主动亲他,他一颗心不受控制地悸动了起来,伸手触碰了一下少女的脸颊。 见他还不亲,梁依童眸中带了点疑惑,因饮了不少酒,她眼尾都有些泛红,这个神情,简直要命的勾人。 豫王这才低头吻了一下小姑娘的唇,忍不住低声问她,“喜欢我亲你?” 小姑娘诚实的不得了,乖乖点头,见他没有继续亲,她甚至主动搂住了他的脖颈,明眸微微转了转,带了点催促。 豫王哪里抵挡的住她的诱惑,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小姑娘根本不似白日那般羞赧,被吻了一会儿,她就伸出了小舌头,有样学样地吻了他一下,豫王的呼吸微微窒了窒,搂着她腰肢的手,都收紧了些。 ※※※※※※※※※※※※※※※※※※※※ 明天见呀,写完就发,或十二点,或晚会儿,比心 —— 感谢在2020-05-13 12:08:26~2020-05-13 22:3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915300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61章 少女的唇柔软而甘甜, 只是被她轻轻触碰了一下,豫王心中就涌起一阵阵激荡,他活了二十多年, 还从未与哪个姑娘如此亲近过,也从未体会过被喜欢的姑娘亲吻时是什么滋味。 此刻只觉得一道闷雷骤然在身体内炸了起来,顷刻间, 他的隐忍克制就已经彻底失控了, 他将少女揉入了怀中, 更深地去吻她。 这个吻异常猛烈, 怀里的小姑娘甚至因不适微微挣扎了一下, 两人的呼吸都很急促, 炙热的吻似乎能将两人烫化,身体上的温度也在不停地攀高,原本她只是坐在他旁边, 他甚至不知何时将小姑娘抱到了腿上, 这样面对面的亲吻, 无疑是方便了许多。 他大概是咬疼了她, 少女忍不住呜咽了几下, 醉酒后的她,不仅诚实极了, 还很爱撒娇, 她呜呜躲着他的唇,又忍不住往他怀里钻,少女柔软的身体, 触碰着他时, 他眼眸都暗了许多, 浑身的血液都有种逆流的感觉。 怕再亲下去会彻底失控, 豫王硬逼着自己停了下来,他安抚地吻了吻她的唇,少女又累又乏,见他不亲了,就控制不住地闭上了眼睛,小脸贴在了他胸膛上。 望着她娇艳欲滴,甚至因他的亲吻,微微肿起来的唇,豫王心底的邪火竟又有冒头的趋势,他闭了闭眼,才小心将小姑娘放平,让她躺了下来。 梁依童的意识已经逐渐飘远了,守岁的念头也不知道飞到了哪儿,豫王弯腰帮她脱掉了鞋袜,少女粉嫩圆润的脚指头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中,大抵是有些冷,还忍不住缩了缩。 扫到她的纤纤玉足时,豫王的眼眸又暗了暗,他唤丫鬟打了盆水。 玉琴回家过的年三十,来的这个丫鬟是竹悠堂的二等丫鬟,这丫鬟名唤小菊,平日负责帮豫王整理床铺什么的,刚刚是萧岺让她过来的,说王爷有需要时,让她机灵点。 小菊平时里只是帮着打扫打扫豫王的寝室,可从未被豫王召唤过,谁料没等多久,竟真见豫王走了出来,竟是让她打盆热水送进内室。 小菊连忙按照吩咐打了盆热水,她进来后,才发现梁姑娘竟是睡着了,清楚是要替她擦脸,她便取了干净帕子放在了水盆中,拧干后正想过去替她擦脸,却听王爷道:“我来。” 豫王立在床的一侧,此刻正垂眸看着梁姑娘,神情竟是说不出的柔和,小菊在豫王府待了几年,还从未瞧见过豫王这个神情,她心中掩不住的震撼,连忙顺从地将帕子递给了豫王。 见豫王竟真的要动手服侍人,她灵魂都有些出窍,豫王没理她,拿着帕子走到了小姑娘跟前,察觉到她呆傻的模样,他才淡淡道:“退下。” 小菊连忙退了下去。 此刻梁依童已经彻底睡熟了,小嘴微微张着,呼吸随着胸膛略微起伏,一缕发丝垂在额前,睡颜恬静极了。 豫王伸手将她的头发往后撩了撩,才给她擦拭了起来,大概是察觉到了不适,她柔软的唇还微微嘟了嘟。 她并未上妆,白皙的小脸,嫩得能捏出水来,粉嫩的唇翘起时,说不出的娇憨,豫王没忍住又低头咬了她一下。 见少女拧了拧眉,小脑袋无意识偏了偏,他才移开唇,擦完脸和手,他又给她擦了擦脚,少女一双小脚,还不足他的巴掌大,当真是三寸金莲,偏偏又莹白如玉,说不出的漂亮。 以前在军营呆着时,不经意听到属下们开荤腔,赞道青楼谁谁谁有一双玉足,玩一个月都不会腻时,他眼神都是古怪的,只觉得这群汉子,平日瞧着都很热血,私下谈起女人却变态得很。 如今他竟然也有些变态,给小姑娘擦完脚后,甚至有种握在手里把玩的冲动,豫王努力克制了一下,才勉强移开目光。 他擦完,就将水端了出去,小菊还在门口候着,见状连忙接住了豫王手中的水盆。 第二天梁依童起来时,有种头疼愈裂的感觉,她迷迷糊糊抱着被子坐起来时,才发现房内竟还有一人,男人正在看书,背脊挺得很直,若非瞧到了他的侧脸,梁依童都忍不住尖叫出了声。 她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意识逐渐回笼了些,才想起昨晚她回来时,好像遇到了豫王,好多画面,梁依童都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两人好像又亲了亲。 她眼睫微微颤了颤,忍不住小声唤他,“王爷,您怎么在这儿,没回去休息吗?” 豫王这才搁下手中的书,哪怕一宿未睡,他的气色依然不错,除了眼中带了点红血丝,根本不像没有休息。 “你不是嚷着要守岁?见你睡着了,干脆替你守了一下。” 豫王其实是睡不着,她的回吻,对他来说不嗤于最厉害的魅药,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中,活似个毛头小子,不过是不想趁她醉酒占便宜,才忍了下来,干脆替她守了一下岁。 梁依童乖乖哦了一声,尽管早就被他瞧到过,她衣衫不整的模样,此刻她还是有些羞赧,她抱着被子没敢起来,眼睫也垂了下去,甚至不敢去想,她的鞋袜以及外衣是谁帮忙脱下的。 梁依童心中慌得厉害,本以为见她醒了,他会离开,谁料他竟是朝她走了过来,梁依童眼睫不受控制地颤了颤,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被子,她的眼睫似鸦羽般,不仅漆黑,还很卷翘,倒立着时,像把精致的小扇子,格外的漂亮。 瞧出小姑娘的紧张,豫王只是揉了一下她的脑袋,低声道:“又长了一岁了,新年吉乐。” 梁依童偷偷抬眼瞄他,见他神情坦然自若,望着她的眼神,只是暖暖的,并没有危险,她才松口气,小幅度颔首,“王爷也是,祝您新的一年万事顺遂,身体安康。” 小姑娘生得白嫩嫩的,说起祝福时,唇下意识弯了弯,笑得很是甜美,豫王怎么瞧怎么顺眼。 他声音便也更温和了些,“头疼吗?” 豫王也喝过几次酒,自然清楚醒来后不会太舒服,见小姑娘微微颔首,他又道:“起来吧,丫鬟熬了醒酒汤,喝了会舒服点。” 梁依童点头,却依然抱着被子没有动,卷翘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着,显然有些羞赧,想到她昨晚的大胆,豫王觉得酒真是个好东西。 他也没再为难她,转身走了出去。 梁依童这才连忙爬起来,她向来这个点醒来,天只是蒙蒙亮,洗漱好,她想让豫王休息休息时,却又见他已经入了宫,今年是大年初一,太后尚且在世,他肯定需要去请安拜年的。 梁依童往年这个时候,也都是一早就得给宋氏请安,今年自然无需过去,她却需要去韩国公府一趟,老爷子如今在教导她作画,他虽未正式收她为徒,却是她的恩师,老夫人待她也极好,梁依童怎么都得去拜拜年。 到了韩国公府时,天才稍微亮起来。 见她来了,守门的婆子连忙将她迎了进来,这段时间,她都没再遇到梁越江,之前心中的不痛快,早就散去了大半,谁料走到长廊时,竟又遇到了梁越江,这次是一下子遇到了两兄弟。 梁越江和梁越沉才刚从寿安堂出来,两兄弟正并排走着,梁越江正低声跟梁越沉说着什么,余光扫到梁依童时,他却住了嘴。 梁越沉也已经瞧到了小姑娘,他已经快一个月没瞧见她了,今日的她上身是绛紫色夹袄,下身是雪白色锦裙,他还是头一次瞧到她身着这么艳丽的颜色,只觉得少女的肌肤,被衬得愈发有种莹白如玉的感觉。 她个头又稍长了些,袅袅走来时,不知不觉已经蜕成了少女模样,跟梦中的她逐渐重合在了一起。梁越沉的眼神黏在她身上,几乎扯不开。 梁依童自然也看到了他们,她如今对梁越江无半分好感,哪怕瞧到了,都不想打招呼,只是出于礼貌,冲二人福了福身,连大公子和三公子都没喊。 梁越江也注意到了她冷清的目光,想到上次对她的误会,他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此刻见她竟板着脸,一副分明不想搭理他们的模样,梁越江心中的怒火又腾地冒了起来,只觉得这小姑娘当真是不识趣! 若非给弟弟留着面子,他早忍不住呛她几句了。 梁越沉对小姑娘颔了颔首,目光扫向了她的手腕,少女莹白如玉的手腕上,确实戴着千眼菩提子,想到豫王对她的占有欲,梁越沉眸色逐渐加深了颜色。 梁依童福了福身,就离开了。 梁越沉告别兄长后,却又原路返了回来,韩国公府的大门离寿安堂不算近,需要绕过长廊和一片林荫小道,再走几百步才能到。 梁依童走完长廊时,却突然撞到一个丫鬟,还好她反应快,才没有摔倒,梁依童又走了几步,却总觉得身上有股怪怪的味道,她耸了耸鼻子,确实闻到了。 难道是刚刚那丫鬟身上的味道?梁依童忍不住拍打了一下衣服,竟是拍打下来一些粉末,这粉末扬起时,味道更浓郁了些。 她正拍打着,却突然瞧到一旁的树枝上飞速朝她蹿来个东西,哪怕只是余光瞄到了,梁依童也吓了一跳,猛地朝后退了去,她动作过猛,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从树上蹿下来的东西,没咬到她,落到地上后,竟是再次朝她游了过来,梁依童瞳孔骤然缩了一下,隐隐听到簌簌声,一旁的草丛里也爬出两三条黑花蛇,梁依童心中不由毛毛的,站起来就想跑。 然而刚刚从树上扑下来的那只已经飞快游到了她跟前,在她小腿上直接咬了一口,梁依童疼地嘶了一声,后背上的汗都冒了起来,她拿蛇对付过宋氏,自然知道这种蛇是有毒的,梁依童正想甩掉腿上的蛇时,就见梁越沉朝她走了过来。 男人神色冷厉,瞧到这几条蛇时,目光变了变,他走过去一把捏住了梁依童腿上的蛇,直接捏死了,见另外三条蛇朝少女游了过来,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扯到了身后。 他从地上捡起三块石子,直接朝蛇的脑袋砸了去,他手上用了内力,石子砸到蛇的脑袋时,三条蛇都被震晕了过去。 他这才看向身后的少女。她眸中尚带着一丝惊疑不定,额前都沁出了一层汗,显然很疼。 梁越沉心中沉了沉,“被咬了?” 若非他帮忙,梁依童只怕肯定不止被咬一下,她很感谢他的出手,点完头,就道了谢,她身上并未带解毒丸,清楚蛇的毒性蔓延得很快,梁依童也顾不得去拜见长辈了,只想先出去解毒。 “谢三公子出手相助,我先回去解毒吧。” 梁越沉却直接拉着她,将人按在了一旁的石凳上。他撩起她的裤腿,就想查看她腿上的伤。 梁依童怔了怔,反应过来后,就挣扎了一下。 梁越沉却道:“别动。这种蛇毒性很大,你越动,越是加速毒的蔓延。” 梁依童已经感觉到心跳快得有些不正常了,被他按住后,她甚至连动都无法动了,清楚肯定是毒性的问题,她心凉了半截儿,确实有种蛇毒,中毒后,会全身麻木,很快毒药就会蔓延到全身。 难道今日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瞧到毒蛇现身时,她就觉得肯定是宋氏报复回来了,她一直都让人盯着宋氏,根本没瞧见她有所行动,也是她大意了,没料到她会从韩国公府入手,梁依童心中多少有些不甘。 梁越沉却已经挽起了梁依童的裤腿,少女雪白的小腿上确实多了个被蛇咬出的痕迹,见她已经动弹不得,梁越沉便清楚,这种毒蛇有多厉害,他顾不得旁的,直接半跪在了地上,抬起了少女的小腿。 察觉到他的意图时,梁依童身体就有些僵硬,她想挣扎一下缩回腿,偏偏动弹不得,急得额前的发丝都被汗水打湿了,“三公子,你不能这样,先不说男女有别,毒这般厉害,你也会出事的。” 男人却根本没管她的阻止。 他已经俯身,凑到了她小腿上,将毒一点点吸了出来,梁依童眸中惊骇万分,根本没料到,他会以身犯险,一个不小心只怕他都会中毒。 随着他的动作,梁依童分明瞧到他的唇一点点变成了黑紫色,她急得呵斥了好几句,“你停下啊!梁越沉!谁准你这样的!” 梁越沉却置若罔闻,他侧脸冷峻,动作却很是小心翼翼,一点点将她的毒吸了出来。 ※※※※※※※※※※※※※※※※※※※※ 二更十一点多见吧,比心 —— 推荐一下好基友的书,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比心,这章所有留言都有红包, 《女配总抢男主戏[快穿]》(搜索作者【樱笋时】专栏可收藏) 顾清殊穿进系统,必须在数个世界中扮演失去爱情的恶毒女配,系统发布给她的任务是:夺回男主大作战! 顾清殊表示:与其和白莲*n、绿茶*n去抢男主,我对男主……的剧本更感兴趣!任霸总、做皇帝、当影帝……我自己走向巅峰!不用抢……男主也必须得回来吧! 世界一:商业联姻的总裁未婚夫遭遇小白莲,顾清殊决定自己当董事长。总裁:??? 世界二:相识微末的影帝男友作品大爆,顶流大花cp粉撒满了整个微b,顾清殊决定自己出道。影帝:??? 世界三:天下大乱,结两姓之好的将军丈夫遭遇穿越女,顾清殊决定自己登基。将军:??? …… 更多世界加载中 顾清殊:为抢你(的戏),我无所不能! —— 《我见公主多妖娆》作者:花惜言 永平长公主季敏生得国色天香,又深得帝后宠爱,可桃李年华,却无人敢求娶。 人人都知,长公主叛经离道、声名狼藉,又心狠手辣,若尚了她的驸马,稍微伺候不好,说不定就丢了小命。 爱女心切的帝后在御花园设宴,明为君臣同乐,实为公主择婿。 宴会上,皇帝一连指了十几个他心目中的青年才俊,季敏皆兴趣缺缺,否了~ 直指到了梧桐树下俊美无俦,郎艳独绝的新科状元时,季敏笑了:这不是当年被她渣过的江东第一公子楚绍吗?! 楚绍桃花眼状似无意的扫过季敏,不动声色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三年前她始乱终弃,今日起他必要“一雪前耻”…… 撩人不自知的大美人vs皮美腹黑的伪君子 ……搜《我见公主多妖娆》或作者【花惜言】就能看到啦! 第062章 梁越沉吸完将毒液吐在了地上, 哪怕他极为小心,依然中了些毒,唇一下就变紫了, 他吸完站起来时, 还往后踉跄了一步, 靠在了一颗树干上才站稳。 梁依童依然不能动弹,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虚弱地靠树枝支撑身体。怕他就这么出事, 她眼中满是焦急, 这时, 总算有丫鬟路过此处, 梁依童正想求救时,就见梁越沉开了口, 他低声道:“将清风喊来, 让他尽快将我房中的解毒丸拿来。” 那丫鬟已经扫到了不远处的毒蛇, 见三公子唇色泛紫, 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连忙应了一声, 就跑了下去。 丫鬟离开后, 梁依童担心地看向梁越沉, 他靠在树干上没有动,梁依童甚至无法瞧出他是累了,还是彻底无法动弹了。 “三公子你没事吧?” 她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怕极了, 梁越沉想冲她摇头,想到什么, 却只是低低道:“无碍。” 他不仅唇泛着一股黑紫色, 脸色也有些苍白, 其实这几个月,她跟梁越沉见的次数并不多,印象中的他,一贯的沉稳,唯有抢她画的那次有些讨厌。 见他为了救她,竟不惜以身犯险,梁依童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只盼着那位丫鬟尽快将他口中的解毒丸快快寻来。 好在丫鬟还算迅速,兴许是他的住处离这儿并不远,很快就有个小厮拿着解药跑了过来,他速度极快,快到甚至只有个残影。 清风一股脑跑到了自家少爷跟前,见他果真中了毒,心中又急又恼,连忙取出了解毒丸,“少爷,您快吃下吧。” 梁越沉本想让他先给梁依童一颗,想到她不能动,还需要小厮来喂,他没拒绝,张嘴吃下了解毒丸,这解毒丸还算有用,服下后,他的唇虽然还有些泛紫,身体却不似之前那般僵硬了。 梁越沉接住小厮递来的药瓶,走过去给梁依童也喂了一颗,梁依童缓了片刻才能动。梁老爷子已经听说了他们中毒的事,连忙过来瞧了瞧,又让人喊了太医,他过来时,梁依童才能动。 瞧到地上的死蛇时,梁老爷仔细询问了一下梁依童事情的经过,见她竟说,是一个丫鬟撞了她后,她身上才多了招蛇的药粉时,梁老爷子的脸便沉了下来,显然没料到国公府竟也出了这类害人的丫鬟。 他冷声道:“将所有的丫鬟都寻来,让童丫头一一指认一下,大过年的都敢惹事,这等丫鬟留她作甚?” 老爷子在府里向来说一不二,他吩咐完,丫鬟小厮就领命退了下去,连忙召唤丫鬟去了,打算将所有的丫鬟都汇集起来。 梁越沉的眸光却动了动,刚刚他过来时,其实也瞧到了那丫鬟,他正好撞见她慌里慌张地往外走去,这丫鬟分明是他母亲身边的人,梁越沉固然担心梁依童,却也清楚中了这种蛇毒,若是毒发身亡,也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钟的时间其实足够他运功跑回住处,将解药取来,他却怕万一真是母亲所为,如果真是她所为,若是被豫王知晓,以他对梁依童的在乎,只怕她难以逃脱干系,他这才以身犯险,起码在梁依童眼中,他成了她的恩人,如果豫王当真查到他母亲身上,以梁依童的性子,肯定会帮着求情。 梁越沉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要算计到她身上,可是为了母亲,他竟别无办法,他眼眸一片漆黑,垂眸时,遮住了眼中的复杂。 梁老爷子在跟梁依童说话时,他低声吩咐了清风一句什么,清风惊讶地看了少爷一眼,领命退了下去。 梁依童还在跟梁老爷子道:“梁爷爷,我没事的,多亏三公子帮忙,我才无碍,一大早的,您勿要动怒,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 梁老爷子摆了摆手,“你差点在国公府出事,这些丫鬟也不知是奉了谁的命,府里竟有如此蛇蝎心肠的丫鬟,不查出来,怎能安心?” 豫王一出宫就听说了此事,他满身的戾气,直接让人驱车来了韩国公府,他过来时,梁依童正在一个个排查是哪个丫鬟撞了她。 瞧见他,梁依童堵了一早上的心,才稍觉轻快些,“王爷,您怎么来了?” 豫王:“听说你这边出了事,现在怎么样了?” 梁依童的唇也有些紫,现在虽然能动了,身体却还是有些僵硬,梁越沉虽帮忙吸了毒,她身体内却依然残留着一些毒素,解毒丸只是暂时压制住了毒药而已,并未彻底解掉这种毒。 此时,太医已经帮她和梁越沉把了脉,这种毒蛇十分罕见,需要的解毒丸也十分难寻,宫里也没有现成的解药,配置解毒丸也需要时间。 见毒素短时间内不会蔓延,豫王才松口气。 梁依童一个个指认丫鬟时,豫王就站在一侧,他五官俊美,一身绛紫色衣袍,紫色本就贵气,穿在他身上,愈发多了分矜贵感,他冷着脸没有说话,身上的气势十分惊人。 府里的丫鬟瞧见他时,吓得活似个小鹌鹑,一个个经过梁依童身边时,大气都不敢出。 梁越沉远远站在一旁,瞧见豫王和梁依童不仅衣服颜色相同,站在一起还很般配时,眼眸无端有些复杂。 此时,梁越沉的母亲蒋氏也听说了豫王到来的事。 她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心中竟有些慌乱,“豫王怎么来了?梁依童不就是一个稍微得宠点的丫鬟吗?怎么竟惊动了豫王?” 蒋氏身边的妈妈也有些紧张,今日的事,蒋氏自然是掺了一脚,她这才有些慌,这事,还是得从半个月前说起。 那时蒋氏突然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府里的丫鬟竟在悄悄议论梁越沉的事,说他如何抢梁依童的画,还说他如何护送梁依童出府,最后还说起了,他寻来的菩提子让老夫人送给了梁依童。 当时蒋氏就有些不悦,怕丫鬟不过是在胡说,她特意打听了一下此事,这才发现,不仅老夫人知晓儿子对这丫头有意思,连长子都知晓,敢情就瞒着她一个。 她一向看重门第,梁越沉又是她最疼爱的儿子,他这般有出息,她一直盼着他能娶娘家侄女,谁料他始终不点头,如今竟是背着她瞧上了旁人! 蒋氏能痛快才怪,她不敢找儿子的麻烦,却不代表能容得下梁依童,她当时就记在了心上,想寻个借口召唤一下梁依童,敲打她一番,谁料还未等到她召唤,她就听说宋氏想买通府里的丫鬟。 如今韩国公府正是蒋氏主持中馈,她虽有门第偏见,心眼也小,管家却是一把好手,府里遍地都是她的眼线,得知宋氏竟是想买通丫鬟为难梁依童时,她心中就动了动。 当时便让人查了一下宋氏与梁依童的纠葛,不查不知道,一查竟是发现了梁依童的身世,除此之外还查出了宋氏差点被吓死的事,据宋氏身边的丫鬟所说,这一切都出自梁依童之手。 见梁依童竟是如此恶毒,蒋氏心中当即紧了紧,原本还只是想敲打梁依童一番,让她识趣些,勿要攀龙附凤,如今竟生出一个念头,这等有心机又恶毒的小姑娘,是断不能留下的,不然她肯定会缠着儿子不放。 所以宋氏再想买通府里的丫鬟行事时,她便让身边的丫鬟应了下来,这才有今日这出好戏,谁料儿子救了她也就罢了,如今豫王竟也来了,蒋氏连忙问身边的妈妈,“明月成功出府了吗?” 妈妈道:“出了,洒完药粉,就按您的吩咐出府了,夫人别担心,这事除了你我,就只有明月知晓,我已经告诉了明月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回来了。” 蒋氏心中却还是有些不安,唯恐豫王查到明月身上。 梁依童这边很快就将所有丫鬟排查了一遍,根本没瞧见今天撞她的那个丫鬟,梁老爷子又问了一下早上都是有谁出府,随后便查出了明月,明月正是蒋氏身边的三等丫鬟。 梁老夫人听说这事与明月有关时,心中就不由咯噔了一下,唯恐儿媳干了糊涂事,她明明隐晦地告诉过她,梁依童跟梁越沉根本不可能,只是为了梁依童的名声着想,没明着说豫王瞧上了她而已。 梁老爷子当即将蒋氏喊来问了问话,蒋氏自然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豫王让人画了明月的画像后,就派侍卫去查了查,见他果然插了手,蒋氏一颗心止不住地怦怦乱跳,唯恐豫王的人真将明月找出来。 豫王吩咐完侍卫,便带着梁依童回了府,回到竹悠堂后,他才将小姑娘按到太师椅上,梁依童缩了缩腿,小声道:“真的已经没事了,王爷不用看了。” 豫王没理,坚持看了看她腿上的伤。只是一想到她被咬时,他不在身旁,他心中就有些心悸。 他撩起了少女的裙摆,打算将她的裤腿往上卷起时,才发现她的裤腿,已经有了几层褶皱,像已经被人卷起过。 豫王蹙了下眉,仔细瞧了一下她的伤。 她腿上被咬的地方,并未发肿,想到太医所说的,她的毒处理的还算及时,豫王的眼眸沉了沉,指尖在她伤口处轻轻滑过,“你再将当时的经过给我说一下。” 梁依童动了动小腿,想伸手遮住伤口,豫王却按住了她的手,不许她动,她只好简单讲了一下。 见是梁越沉将毒蛇捏死震晕时,豫王眸底已经涌起了一些旁的情绪。 发现她垂着小脑袋,神情有些不自在,豫王不由冷声道:“他给你吸毒了?” ※※※※※※※※※※※※※※※※※※※※ 上章红包已发,我要奋起啦,明天一定一定准时十二见, 第063章(修) 梁依童眼睫微微颤了颤, 垂着脑袋没有吭声,一瞧到她这神情豫王眼眸便沉了沉,心底的邪火也不打一处来。 清楚中毒后, 她动弹不得, 无法阻止梁越沉, 豫王才堪堪冷静了些,他伸手摩挲了一下她的伤口,想到太医说,伤口还需要涂药,豫王便忍着不悦将药拿了出来。 梁依童连忙道:“王爷我自己来吧。” 豫王头都没抬, 直接弯腰在她跟前半蹲了下来, 梁依童不自在地缩了一下小腿, 却被男人按住了。 他的手有些冰凉, 然而动作却很是小心翼翼, 他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 修长的手指,剜了一些药膏,涂在了她小腿上,这药膏有清凉解毒之功效,涂上后凉凉的,很是舒服。 他的动作虽专注, 神情却很冷淡,梁依童心中无端有些忐忑, 她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就这么看着他上药, 莫名有些不自在, 她忍不住再次小声道:“王爷, 我自己来吧。” 她身体内虽有毒素,却并不影响行动,他贵为王爷,涂药这种小事,哪里值当劳烦他?她想伸手接住药瓶,豫王却道:“乖一点。” 哪怕他声音很冷淡,“乖一点”这三个字落入耳中时,梁依童的脸颊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她也不知为何,无端有些羞耻。 豫王很快便涂完了,他起身站了起来,虽然气恼,他却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豫王低声道:“先晾会儿,等药干了再放下裤腿。” 梁依童乖乖点头。 豫王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他出来后,就将暗二唤了出来。 暗一请假一日,回了家里一趟,明日才回来,今日梁依童身边只有暗二跟随着。 其实直到此刻,豫王心中依然有些后怕,怕她万一真出事,在暗卫的眼皮子底下,她都能出事,自然是暗卫保护不利。 暗二诚惶诚恐地跪下时,豫王冷冷扫了他一眼,声音冷得似万年寒冰,“她在国公府出事时,你当时在哪儿?” 因国公府戒备森严,想着她在府里不会出事,暗二才在门口守着,并未潜入国公府,谁料只是松懈了一下,她便出了事。 暗二自打知晓她被蛇咬了后,一颗心就紧紧悬着,见王爷将他喊了出来,他直接跪了下来,清楚是自己的失职,暗二并未辩解。 豫王冷声道:“既是你的失责,便杖责五十,以后不必跟在她身边了。” 听说不让他跟着时,暗二的脸才变了变,这就意味着他以后都没有任务了,“王爷……” 他欲要求情,对上的却是豫王冷厉的目光,若非不想大过年的见血,豫王早就处死他了,这个惩罚已经是极轻的了。 瞧到他如视死物的目光时,暗二心中微微抖了抖,他没敢求饶,反而拜了拜,“谢王爷不杀之恩,属下这就去领罚。” 他说完重重磕了几个头,才退下。 他走后,豫王心中仍窝着一团火,这怒火自然是在针对梁越沉,他甚至想将梁越沉喊出来,打上一架。他早就警告过他,有些人不是他能肖想的,虽然不悦,他心中又清楚,若非有梁越沉护着,她说不准还会被毒药咬上一口。 等他回到书房时,梁依童腿上的药已经被晾干了,小姑娘正在弯腰挽着裤腿,她一双手纤细修长,十分的漂亮,想到梁越沉将她护在身后时,说不准还牵了她的手,豫王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梁依童抬头时,恰好对上他幽深的眼眸,她心中微微跳了一下,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他似乎生气了。梁依童还以为他是恼她太不小心,才被蛇咬到。 她多少有些羞愧,毕竟当初他提出对付宋氏时,她却说她来就好,结果却吃了亏,不仅如此,还欠了梁越沉那么大一个恩情。 她有些忐忑,小手不由缠在了一起,谁料她这个动作,更是碍了豫王的眼,他走过来,将她的手一一展开,握在了手中,男人手指冰冷,被他触碰时,梁依童不由蜷缩了一下手指,下意识躲了躲。 他抓着她没有松开,下一刻,她就听到男人低声道:“他也牵你的手了?” 梁依童怔了片刻,才意识到他口中的“他”指的是梁越沉,她也记不清了,当时她整个人都有些懵,反应过来时,梁越沉已经将蛇弄晕了,也已经将她按在了石凳上,好像是牵了? 小姑娘不确定的神情,让豫王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清楚她是没在意,才没放在心上,尽管如此,他还是低声告诫道:“以后这双手,除了我,不许再让旁人碰,懂吗?” 他说着还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手,被他这么一闹,梁依童才清楚,他之所以会生气,竟是在介意梁越沉。 梁依童明眸眨了眨,耳根有些发烫,莫名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以为小姑娘不高兴了,豫王不由眯了下眼睛,淡淡道:“怎么?生气了?” 梁依童瞄了他一眼,见男人板着脸,神情似有些不悦,她才嘀咕道:“谁生气了?除了王爷,谁还会碰?” 她声音虽小,豫王却听清了。 他眼眸有些深邃,在她心底自个好像多差劲似的,她却根本不知道她多招人惦记,旁的暂且不提,单一个梁越沉,就足以让豫王心生不悦了,见小姑娘并未意识到梁越沉许是喜欢她。 豫王心情又愉悦了几分,他又拧了一下她的脸蛋,“嗯,我是想碰,知道我想碰,昨晚还缠着我不放?难道想早点洞房不成?” 意识到他什么意思后,梁依童的脸腾地红了。 她何时缠着他不放了?然而随着他的话,她脑海中竟真的闪现出一些画面,她确实搂住了他的脖颈,竟是在主动回吻他,梁依童有些不敢相信,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一张脸红得几乎滴血,瞧到她这副神情,豫王心情才舒畅了些,梁依童却待不下去了,转身就想逃走。 豫王却手臂一挥,捞住了小姑娘纤细的腰肢,他不仅个头很高,手臂也似铁钳,抱住她后,她根本挣脱不开,梁依童心跳乱了几分,忍不住小声呵斥,“你干嘛,松手啊。” 小姑娘眼眸躲闪,明明羞赧极了,却又不忍心怪罪他,瞧到她这个模样,豫王勾了下唇,故意逗她,“你躲什么?嗯?这就羞了?昨晚亲我时,怎么没羞?” 梁依童脸颊烫得厉害,见他提个不停,她羞得眸中都快含了雾气,显然有些招架不住,豫王却悠悠道:“想让我松手也行,你自个选,是尽快成亲,还是像昨晚一样,亲我一下,嗯?” 哪怕在逗弄着人,他的声音都透着一丝冷冽,唯有眯起的眼睛,透露出他的愉悦,梁依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显然没料到,他瞧着冷淡矜贵,平日再正经不过,竟也有如此一面。 因为震惊,她眸中都带了一丝小情绪,只觉得王爷变坏了。她才不要选,梁依童在他脚上踩了一下,趁男人放松力道时连忙溜了出去。 豫王唇边多了丝笑,并未追出去,他一宿未睡,干脆回房补了补眠。 第二天调查才有进展。 豫王的人虽发现了明月,然而发现的却是明月的尸体,她竟是失足落入了湖中,这两日天气有些回暖,湖上的冰也化了,谁料竟然在河中发现了她的尸体,若非她的包裹漂浮了上来,被人察觉到异常,周围的人也不会发现她的尸体。 豫王得知消息时,脸色沉得厉害,他自然不觉得这丫鬟的死是偶然。 好在明月虽死,却从她房内搜出了一个册子,册子上分别写着宋氏的人何时跟她联系的,几时给了她十两银子,让她帮着洒药粉,几时又约定的大年初一,对梁依童动手。最后一次见面,她将宋氏提前买到的毒蛇,保存了起来,只等着下手。 这册子是蒋氏让明月故意留下的,就是怕万一梁老爷子追查起来,好将宋氏推出来,蒋氏又怕让明月留下,万一事情闹大,火烧到她身上,才让她离开的韩国公府,谁料她竟死了。 得知她死时,蒋氏跟她身边的妈妈都愣了愣,蒋氏还不由道:“定然是宋氏下的毒手,想要铲草除根,她太恶毒了。” 妈妈一直守在蒋氏身侧,自然清楚她没有下令让人除掉明月,她一时也唏嘘不已,认定是宋氏动的手,明月一死,其实对她们来说,并非坏事。却不知,宋氏是想对明月下手,却没来得及动手,明月的死自然与她无关。 豫王直接让人去查了一下宋氏,她让丫鬟买蛇的事,自然是有记录的,第二天就将宋氏揪了出来,豫王直接报了官,以宋氏蓄意谋杀梁依童,让人将宋氏绑走了。 哪怕宋氏不认罪,在丫鬟已经全招的情况下,她依然被判了十五年,她今年已经四十岁了,都未必能活十五年。 哪怕宋氏被人抓了起来,最后她也认了,确实是她买通了明月,豫王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一是宋氏总共也就给了明月十两银子,哪里值得她为此卖命?二是明月离开时,不仅头上戴着金钗,手上也戴着一对玉镯,这玉镯分明是蒋氏的旧物。 他让人过去调查时,蒋氏却说是她之前赏给明月的,然而旁的丫鬟却表示之前根本没见明月佩戴过这首饰。 他总觉得明月的死有蹊跷,感觉事情跟蒋氏有丝丝缕缕的关系,可惜明月却已经死了,一切都死无对证,豫王蹙了下眉,又低声吩咐了暗卫几句。 ※※※※※※※※※※※※※※※※※※※※ 二更十一点多见吧,比心 —— 推荐一下好基友的书,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比心,这章所有留言都有红包, 《女配总抢男主戏[快穿]》(搜索作者【樱笋时】专栏可收藏) 顾清殊穿进系统,必须在数个世界中扮演失去爱情的恶毒女配,系统发布给她的任务是:夺回男主大作战! 顾清殊表示:与其和白莲*n、绿茶*n去抢男主,我对男主……的剧本更感兴趣!任霸总、做皇帝、当影帝……我自己走向巅峰!不用抢……男主也必须得回来吧! 世界一:商业联姻的总裁未婚夫遭遇小白莲,顾清殊决定自己当董事长。总裁:??? 世界二:相识微末的影帝男友作品大爆,顶流大花cp粉撒满了整个微b,顾清殊决定自己出道。影帝:??? 世界三:天下大乱,结两姓之好的将军丈夫遭遇穿越女,顾清殊决定自己登基。将军:??? …… 更多世界加载中 顾清殊:为抢你(的戏),我无所不能! —— 《我见公主多妖娆》作者:花惜言 永平长公主季敏生得国色天香,又深得帝后宠爱,可桃李年华,却无人敢求娶。 人人都知,长公主叛经离道、声名狼藉,又心狠手辣,若尚了她的驸马,稍微伺候不好,说不定就丢了小命。 爱女心切的帝后在御花园设宴,明为君臣同乐,实为公主择婿。 宴会上,皇帝一连指了十几个他心目中的青年才俊,季敏皆兴趣缺缺,否了~ 直指到了梧桐树下俊美无俦,郎艳独绝的新科状元时,季敏笑了:这不是当年被她渣过的江东第一公子楚绍吗?! 楚绍桃花眼状似无意的扫过季敏,不动声色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三年前她始乱终弃,今日起他必要“一雪前耻”…… 撩人不自知的大美人vs皮美腹黑的伪君子 ……搜《我见公主多妖娆》或作者【花惜言】就能看到啦! 第064章 第二天晚上, 蒋氏睡到半夜,就隐隐察觉到房内好像有个东西在靠近她,她一点点在她脸上吹着凉气, 还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蒋氏猛地惊醒了, 醒来后,竟发现床前站着一个女子。 蒋氏借着月光隐约瞧到了她的长相。她一头乌黑的发披散在身后,脸色极为苍白, 唇却很红很红,像是抹着血,眼睛下也流淌着两行血泪, 分明是明月的模样。 瞧见蒋氏醒了,“明月”修长又沾着血痕的手就朝她伸了过来,她幽幽道:“夫人, 奴婢死得好惨啊,奴婢又没有出卖您的心思, 您为何要对奴婢下手啊?” 蒋氏吓得一下子就尖叫了起来, 甚至都没能分辨出这人的声音与明月的比起来, 暗哑许多。 蒋氏大叫道:“我没有,不是我害了你啊, 肯定是宋氏,肯定是宋氏,你去找宋氏啊,真不是我害的你。” 明月却已经捏住了她的脖颈,她笑得很是阴森, “宋氏已经被奴婢弄死了, 您看奴婢手上沾的就是宋氏的血, 她直到死都说是您害了奴婢啊,梁姑娘的事也有您一份,肯定是您放心不下奴婢,才让人害死了我。” 她说着手上逐渐使了力气,想要捏死她,宋氏拼命地挣扎,还不忘求饶道:“不不不,真的不是我,如果我一早有害你的心思,又岂会送你这么多首饰,让你离开侯府?真的不是我啊。” 见她承认了这事确实与她有关系,“明月”又诱导着她说出了为何要害梁依童的事,被暗卫引导此处的梁老爷子和现任国公爷,恰好听到这番话,梁老爷子的脸越来越沉,根本没料到蒋氏为了一点私心,就勾结宋氏,对一个小姑娘下手。 他带了梁依童几个月,几乎是当做徒弟在教导的,也很喜欢她的聪明伶俐,见蒋氏为了一己之私,丝毫不在意旁人的性命,就不由有些火大。 梁越沉的父亲更是气恼得慌,他甚至想到了年轻时妾室的小产以及最得他宠爱的那位姨娘,她的不甚落水,当时只以为是意外,如今想想,竟毛骨悚然。 蒋氏的尖叫也惊醒了隔壁院落的人,丫鬟小厮聚过来时,国公爷让护卫将人拦下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蒋氏就算做错了事,也不能因她坏了韩国公府的名声。 梁越沉也听到了动静,他过来时,自然没人敢拦。瞧见他们现身后,隐在暗处的暗卫便点了一个事成的烟雾.弹,通知了一下府外的人。这是预防国公爷万一心生歹念,将他们一网打尽,好有人接应。 瞧见烟雾.弹时,国公爷和梁越沉的脸色皆有些凝重。 听到外面的动静,“明月”便清楚,暗卫已经将最重要的人引了过来,她便放松了对蒋氏的禁锢。 蒋氏趁机爬下了床,边往外跑,还边道:“你冷静些啊,冤有头债有主,我当真没有害你,你不信问胡妈妈,我们俩送走你后,一直待在一处,哪有时间去谋害你。” 她跑到外间时,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胡妈妈,一时还以为明月已经害死了胡妈妈,心肝都跟着颤了颤,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刚冲出门口,就瞧到了院中的三人。 三人的神色都很淡,国公爷望着她的目光更是阴冷得瘆人,蒋氏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明月”悠悠走了出来,她自然不是真正的明月,此刻她已经揭下了面具。 她是萧玲,萧岺的亲妹妹,也是自幼习武,因轻功极好,被培养成了暗探,她的追踪之术很厉害,之前被派去了调查怀王的事。 前些天因怀王到了京城,她才跟着回京,她不仅轻功好,也会易容术,豫王才让人将她唤了回来,让她过来试探一下蒋氏。 因上半夜已经从胡妈妈口中挖出了蒋氏的所作所为,萧玲才伙同另外两个暗卫,演了这一出好戏,将梁老爷子和国公爷引了过来。 瞧见国公爷和梁老爷子皆在外站着,萧玲方不紧不慢地跪下请罪,“王爷命我等查出真相,只给了两日的时间,属下无奈之下便闯入了国公府,望老爷子和国公爷恕罪。” 蒋氏在听见“明月”正常的声音后,整个人就呆住了,她连忙看向了她,见她并非真正的明月,她还有什么不懂的?蒋氏浑身瘫软了下来,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借“明月”给她下了个套,可恨她竟什么都交代了。 此时,国公爷的神色自然不好看,尽管蒋氏确实有罪,也不代表他能容忍明月等人乱闯国公府,偏偏他们又是豫王的人,在蒋氏被人抓住把柄的前提下,他根本无法处决这些人,不仅不能,还得宽容以待。 他不仅让萧玲起了身,还让人完好无损地将她送了出去。 萧玲回了豫王府后,见时间还早,倒头就睡,第二日才被萧岺唤醒,萧岺道:“起来吧,王爷已经醒了,肯定等着你回话呢。” 萧玲打了个哈欠便爬了起来。 此时,梁依童也已经起来了,见豫王唤她,她便去了竹悠堂,她才刚到,就见一个白衣女子晃晃悠悠走了进来,她五官苍白,眉眼冷厉,很是英姿飒爽。 梁依童还是头一次瞧见这么俊的姑娘,不由好奇地多看了一眼。 萧玲察觉到梁依童的目光后,就冲她拱了拱手,她自然听说了王爷身边多出个小姑娘,也好奇地多打量了一眼,见她笑容甜美,果然如哥哥所说的钟灵毓秀,跟王爷很是般配,便也笑了一下。 萧玲收回目光后,便跪了下来,恭敬道:“王爷,属下昨晚已经扮做明月吓唬了一番梁越江的母亲,她果然招了,梁姑娘被害的事,确实跟她有点关系,她怕梁姑娘有攀龙附凤的心思,才让明月应下了宋氏的请求,不过明月之死却与她无关。” 梁依童愣了愣,显然没料到蒋氏竟也插了手。这段时间她其实也见过蒋氏几次,蒋氏出身不低,处世很是圆滑,时常能将老夫人哄得合不拢嘴,是个很有手段的人。 梁依童自然没料到她竟也想让自己死。听到那句攀龙附凤时,梁依童就抿了抿唇,只觉得她与梁越江不愧是母子,一个指着鼻子骂她,一个竟是直接想要她的命。 豫王冲萧玲挥了挥手,让她退了下去,等她走后,他才冲小姑娘招了招手,“昨晚萧玲并未伤害蒋氏,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梁依童咬了咬唇,一时有些为难,按照她之前的性子,肯定是要报复回去的,可是梁越沉却又帮了她,梁依童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豫王一眼就看懂了小姑娘的为难,他低声道:“这次梁越沉确实帮了你,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他的以身犯险其实是带着算计的心思?” 梁依童是聪明人,经他一点拨,就推出了事情的经过。 按梁越沉出现的时间,应该是撞见了明月,他以为明月的所作所为是蒋氏吩咐的,为了保下蒋氏,他才以身犯险,只怕明月的死,也是他所为。 梁依童想通此事后,竟是松了口气。她原本还觉得欠了梁越沉这么大一个恩情,很难还清,如今猜到他背后的动机后,感激之情都散了许多。 这正是豫王想要的,瞧到小姑娘的神情变化后,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道:“你想怎么解决都可以,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梁依童却有些为难,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扫到她纠结的小模样,豫王低声道:“梁越沉虽有算计之心,却也帮了你,想饶过她也可以,正好跟梁越沉一笔勾销,再无相欠。” 梁依童是想饶了她,却又有些不甘心,听完豫王的话,心中不由有些羞愧,只觉得他胸襟真是宽广,跟他一比,她格局太小了,她乖巧地点了下头,“好,那就一笔勾销。” 果然如他们所料,用过早膳,梁越沉就带着蒋氏登门了。 蒋氏此次前来,自然是道歉来的,虽然已经做好了放过她的心理准备,瞧见她低下高傲的头颅时,梁依童没忍住怼了一句,“梁夫人尽管放心吧,我绝无攀上贵府的念头。” 梁越沉就站在蒋氏身后,听到少女不卑不亢的话语时,眼眸暗了暗。 蒋氏羞愧地不敢抬头。 老夫人今日特意交代了她,姿态务必放低,还说了豫王跟梁依童只怕是早就情投意合,她将从宫里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蒋氏,说豫王当着太后的面,称她为豫王妃,三公主因为得罪她,不仅挨了巴掌,还被禁足了。 有豫王珠玉在前,她又哪里看得上他们韩国公府?梁越沉再优秀,也还年轻,不像豫王,早就处在了高位,她若是成了豫王妃,只怕连太后和皇后都要给她几分薄面。 她怎么都不可能对自家儿子有意,认识到这一点时,蒋氏羞愧万分,她怕梁依童记恨在心,甚至忍不住跪了下来。 蒋氏是真的怕,不仅怕梁依童,更怕豫王恼怒之下对她下手,若梁依童只是个丫鬟,她自然不会怕成这样,一想到豫王竟承认了她会是豫王妃,她就根本站不稳。 蒋氏伏地磕了三个头,方道:“是我糊涂了,才授意丫鬟应下宋氏的笼络,这几日我一直惶恐不安着。望梁姑娘看在小儿救了您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 见她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的,梁越沉心中也有些不好受,他扫了豫王一眼,也跪了下来,低声道:“我那日之所以能赶到梁姑娘身旁,其实就是母亲给我递了消息,说她后悔了,不该偏听偏信让丫鬟勾结宋氏,对姑娘不利。请王爷看在她,及时收手的份上饶她这一次。” 豫王居高临下地看了梁越沉一眼,见他如此境地都不卑不亢,心中倒是升起一丝惜才之心,想到他对梁依童的窥视,他才又升起一丝不爽,他道:“饶过她也不是不可以,蒋氏会害她,说到底也是因你迟迟未成亲,让您母亲担心了,你若早日成亲,想必你母亲也不会以为谁都盯着国公府三少奶奶的位置!” 梁越沉低声道:“王爷教训的是。” 见他有饶过她的意思,蒋氏眸中闪过一抹惊喜,她其实一直有意让儿子娶了自己的侄女,如今见王爷提起了他的亲事,她连忙道:“王爷放心吧,我一定尽快给他定下亲事。” 梁越沉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淡。 豫王却冲他们摆了摆手,“东西留下,人退下吧。” 他口中的东西,自然是两人带来的赔礼,两人起身时,豫王就冲小姑娘摆了摆手,梁依童原本坐在豫王一旁,见他摆手,下意识起了身。 她刚走到豫王跟前,就见男人倒了杯水递给了她,“唇都干了,还不多喝水,非要我亲自喂你才行?” 梁依童脸颊一热,伸手接住了他手中的杯子,心中也不由动了动,想到豫王对梁越沉的介意,她心中又有些好笑,哪里不懂,他是刻意为之,只觉得这样的他,有些孩子气。 梁越沉自然听到了豫王的话,他起身时,不经意瞄了一眼,恰好扫到豫王将水杯递给她,少女则乖乖喝了下去,她喝完后,他甚至伸手擦了一下她唇边的水渍。 两人的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一股暧昧。 梁越沉的手下意识握成了拳,唯有这样,才能保持理智,他吐出一口浊气,才一步步走出了竹悠堂。 蒋氏压根没敢抬头多看,听到豫王的话后,她便清楚只怕豫王对她极其宠爱,幸亏梁越沉出手帮了她,否则,只怕她肯定跟宋氏一样,落个凄惨的下场。 他们退下后,梁依童才放下茶杯,她眸中原本还带着笑,见他竟伸手给她擦了擦唇,她才有些不好意思。 少女粉嫩柔软的唇不由抿了一下,下意识舔了一下被他擦过的地方,她却不知,这个动作对豫王来说不啻于一种邀约,他眼眸都深邃了几分,竟是直接伸手将小姑娘拉到了怀里。 梁依童心中猛地一跳,抬眼时,果然对上了男人危险的目光,她心中一慌,本能地就想逃,却被男人搂住了腰肢。 豫王直接将小姑娘抱了起来,让她以面对面的姿势坐在了他腿上。 梁依童脸颊红得似煮熟的小龙虾,哪怕清楚丫鬟没有命令不敢进来,她内心还是慌乱极了,毕竟他们如今身处待客之处,门不仅大,还大敞着,只要有人经过,就可以瞧到他们此刻的模样,不似在书房,门好歹关着。 梁依童又羞又窘,不由小声求他,“王爷,不要。” 小姑娘害羞的模样,格外动人,豫王再次起了逗弄人的心思,他只是凑过去吻了一下,便稍微移开了唇,附在她耳旁哑声道:“这次不叫哥哥了?” 两人的动作如此亲密,再喊哥哥,梁依童都过不去心理那关,见他又在戏弄人,梁依童脸颊又红了些,这次还含了羞恼,她挣扎着想要起来,离他远一些,然而男人却箍着她的腰,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 他恶劣极了,不仅不松手,还附在她耳旁哑声警告道:“再乱动,我若控制不住,不介意提前跟你洞房。” 梁依童身体僵住了,清楚他向来说话算话,她这下是彻底不敢挣扎了,小姑娘可怜兮兮坐在他腿上,因太过羞恼,耳根都染了一层薄红。 她肌肤莹白如玉,此刻一害羞,活似刚出浴的美人,全身都被热气蒸成了粉色,眼睛也水汪汪的,有种活色生香的美。 豫王眼眸都暗了些,有那么一刻,目光甚至顺着她粉嫩的脖颈,蔓延往下,停留在了她锁骨处,可惜下面的美景都被衣服遮住了。 他有些惋惜地扫了一眼少女的衣襟,梁依童被他过火的打量弄得面红耳赤,心跳也有些失衡,之前她想的太天真了,以为只要王爷想亲她,她都可以的。 此刻,她才发现,她根本受不住他的目光,因不敢挣扎,她慌乱之下竟是伸手去捂他的眼睛。 她一双小手软软的,被她遮住眼睛的这一刻,豫王的渴望再次被挑拨了起来,他直接收紧了手臂,少女砸在他怀里时,他便低头封住了她的唇,这次并非是浅尝辄止,他吸吮着她的唇,直接撬开了她的牙关。 梁依童捂着他眼睛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滑了下来,她抵住了他的胸膛,又忍不住推了推。 男人依然紧紧搂着她,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 梁依童又羞又窘,被男人闯入牙关时,她又不由往后躲了躲,小脑袋也偏了偏,想躲开他的吻,他一手箍着她的腰,一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更深地吻向她。 梁依童躲不开,又怕被人瞧到,慌得在他腰上抓了一把,见男人激烈的吻微微顿了一下,她忍不住开口求他,“王爷,去内室好不好?” 少女声音绵软,还微微有些喘,羞窘交加的模样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豫王眼眸深了深,没再为难,他抱起小姑娘,直接入了内室。 内室是他休息的地方,他直接抱着她将人放在了床榻上,男人欺身压上来时,梁依童脑中紧绷的一根弦断裂了开来,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后悔来了内室。 她心中好慌,宁可坐在他腿上,也不想被他压在身下,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忍不住反悔了,“你、你起来。” 小姑娘太过紧张,声音都带了一丝哭腔。 豫王本也只是想亲亲她,见她怕成这样,便坐了起来,梁依童已经趁机跳下了床,转身就想溜走,男人长臂一挥,就捞住了她的腰,将人再次按到了怀里。 他低声道:“你说来内室的,躲什么?” 梁依童慌慌的,她也不知道她躲什么,只是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她心中就很慌张,忍不住想要逃走。 男人已经将人圈到了怀中,见她粉嫩的唇已经被自己吻得娇艳欲滴,他眼眸愈发深邃了些,他伸手摩挲了一下小姑娘的唇,哑声道:“已经听你的来了内室,再逃走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只是被他碰了碰唇,她的心跳就有些失衡,梁依童呜咽了一声,只觉得他最近几日像变了一个人,她根本受不住。 她一颗心怦怦乱跳,垂着眼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瞧到小姑娘装鸵鸟的模样,豫王忍不住有些好笑,他顺了顺她的长发,想要逗弄她的心思更浓了些。 他哑声问她,“为什么让来内室?你是不是想对我做点不可描述的事?嗯?” 梁依童卷翘的眼睫忍不住颤了颤,小脸早就红得滴血了,听完他的话,她脑海中不自觉跳出一些画面,她恨不得捂住耳朵,声音也可怜巴巴的,“王爷,您不要这样。” 豫王勾了勾唇,压低声音道:“我怎样了?你让我起来,我就起来了,明明是你让来的内室,现在又怪我?” 梁依童又羞又恼,一时恨不得捂住他的唇,豫王神情懒散,见她羞得抬不起头,又有些好笑。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低声道:“童童,承认吧,你根本不排斥我,我知道你拒绝当我的王妃,是怕影响我,你可曾想过,若迟迟不成亲,造谣我有断袖之癖的,只怕会越来越多,我名声早就坏掉了,何来会被你影响之说?” 见他竟突然提起了这个,梁依童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豫王又吻了一下她的眼睛,哑声道:“嫁给我可好?只是点个头而已,别让我久等,乖一点,嗯?” ※※※※※※※※※※※※※※※※※※※※ 晚上见比心 —— 推一下基友的完结文,感兴趣的宝宝可以看看,比心 《学神制霸娱乐圈》樱笋时 颜苏苏刚刚出道就被众人鉴定为超级花瓶,跳舞不好,唱歌不行,全靠颜粉撑流量。 直到她上了一档名叫《绝地逃生》的综艺节目…… 粉丝:“!!!这个推理能力碾压全场的是我家苏苏吗!” 路人:“智商炸裂的花瓶有点超人设啊……始于颜值,陷于智商!!” * 颜苏苏博士第一年,刚刚通过开题答辩,导师告诉她,项目叫停,经费也被全部冻结。 机场送走导师,颜苏苏哭成一个太平洋。 没有钱做科研,我怎么发论文! 星探路过,见颜苏苏哭起来都那么好看,“你想当明星吗?” * 综艺节目,颜苏苏的家底大曝光,#颜苏苏装穷# 空降热搜。 黑粉喷她立人设。 t大博士颜苏苏一脸苦逼:我真的穷!一对小鼠一万八你知道吗!高通量测序仪几百万起你知道吗? 粉丝一脸懵逼:“t大?博士?说好的立人设呢!?” 【为了赚科研经费进入娱乐圈的真·学神、伪·花瓶女明星x重生一心报恩、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的娱乐圈大佬】 —— 再推一下基友的【完结文】,已经签约【繁体出版】,文笔算是比较大气吧,女主聪明男主撩,可以去瞅瞅! --- 《我和夫君飙演技》by孟冬十五 --- (简介)作为定远侯府的嫡长女,秦莞活得磊落洒脱,到头来却落了个中毒惨死的下场。 重活一世,她决定一心复仇,终身不嫁。 谁承想,一场再俗套不过的英雄救美,让镇北大将军提着厚礼上门求亲。 镇北大将军…都三十好几了吧?嫡长子都二十了! 等等!将军府嫡长子……将来是要造反的呀! — 作为将军府的嫡长子,梁桢凤表龙姿,少年英才,多少千金贵女暗暗倾心。 然而他最近十分心累。 上午,他要粘上胡子扮成将军爹去点卯。 下午,又要换上华裳约着公子王孙打马球。 晚上,还要应付冰雪聪明的小继母。 他并不知道,其实秦莞早就发现了他的秘密, 只是死死瞒着不敢说,还要努力陪他演戏…… — 秦莞:该佛系佛系,该犀利犀利,偶尔来点小腹黑的大美人。 梁桢:看似强势实则细致,眼睛里只装得下心上人的老婆奴。 -- 搜《我和夫君飙演技》或作者名【孟冬十五】就能看啦! 第065章 他声音这么温柔, 梁依童有种被蛊惑的感觉,明明知道点头不合适,可是她也不知怎地, 在他期盼的目光下, 竟是点了头。 她点头的那一刻分明看到, 男人轻轻笑了一下,他五官冷硬,笑起来时, 眉眼都柔和了许多,那一瞬间她竟仿佛瞧到了冰山融化,大地回春的场景。 梁依童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心中隐隐生出的后悔竟在他这一笑中,消失殆尽。她红着脸别开了目光,只是小声问他, “我这般身份,若成了豫王妃, 你肯定会被天下人非议, 你当真不后悔?” 豫王伸手将她耳边的发撩到了耳后, 笑道:“我处在这个位置,不论娶谁, 都会有人议论,旁人的言论,何必去管?只要你不怕就行。” 他向来这样,内心很是坚定,根本不为外界所动, 不管处理什么事都给人一种运筹在握的感觉。 听了他的话, 梁依童忍不住弯了弯唇, 她有什么好怕的?哪怕他只是一时兴起,才想娶她,以他的品行,婚后肯定也可以给她应有的尊重。 他那么好,能嫁给她,说她三生有幸都不为过。梁依童甚至觉得肯定是上苍见她上一世这么惨,才想补偿她。 望着他深邃的眉眼,梁依童只觉得心中豁然开朗了些,她之前不过是觉得配不上他,觉得她若成了豫王妃对他影响不好才不想嫁,见他不介意,她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想到上一世悲惨的经历,她才忍不住低下了头,小声道:“我不知道能不能当好您的王妃,不过我会努力的。” 她脸颊通红,大概是有些羞赧,耳尖也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粉色,豫王心中软软的,忍不住又逗她,“怎么努力?连亲我都不敢,不如先努力主动一下试试?” 梁依童的脸瞬间更红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之前的他根本不是这样的,如今竟一反常态的爱戏弄她,哪还有以往沉默寡言的模样? 豫王心情愉悦,被瞪了,也只是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梁依童喜欢他揉她脑袋时包容的模样,也没再计较什么,反而下意识蹭了蹭他的大掌,她依赖的神情,让人的心情又好了几分,豫王笑道:“真不试一下?” 梁依童不由嘟囔着抱怨,“王爷以后还是少说话好了。” 谁料男人竟附身在她耳旁道:“你是在暗示本王多来点实际行动?这样?还是这样?” 他说着亲了亲她小巧白嫩的耳朵,又亲了一下她粉嫩柔软的唇,他摩挲着她的唇,哑声道:“还是说想尽早洞房?” 梁依童有些崩溃,难道二十多年不碰女色,突然开窍后,就这么放诞么?她耳根再次火辣辣烧了起来,忍不住道:“你别这样。” 豫王轻笑了一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只觉得这两日听的最多的就是她这句话。 室内的气氛一派温馨,就在这时,梁依童却突然听到院外传来了清荷的声音,她声音似带着哭腔,因在室内呆着,梁依童听的不太清,她忍不住站了起来,“王爷,我去瞧瞧怎么回事。” 豫王耳力好,其实已经听到了清荷的话,似乎是她家主子遇到了什么问题,她跑来求助梁依童来了。 豫王眼眸动了动,哪怕本身不讨厌郑晓雅,此刻也只觉得云苑的人有些碍眼,想到小姑娘跟郑晓雅关系不错,他才没有阻拦。 梁依童走出来后,才发现清荷眼睛都有些红,瞧到她,恍若见到了救星,连忙道:“梁姑娘,你快去劝劝我们姑娘吧。”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清荷抹了抹眼泪低声将事情说了一下,原来竟是郑晓雅的哥哥,判案时因得罪了黑水本地的地头蛇,遇到了山匪的袭击,被人打伤了肺腑,如今伤势越来越重,能不能挺过去还是一说。 郑晓雅的父亲出事后,母亲也撒手人寰了,如今郑晓雅仅剩这么一个哥哥,昨日收到嫂子递来的信后,她就忍不住哭晕了过去,从昨日到今日,她滴水未进,清荷怕她出事,才红着眼睛来寻了梁依童,想让梁依童劝劝她。 见竟是她唯一的哥哥出了事,梁依童有些担心,连忙加快了步伐,她来到郑晓雅的住处时,才发现她正对着一枝嵌蓝宝石镂空金钗默默掉泪,眼睛都是肿的。 郑晓雅平日里表现的一向洒脱,梁依童还是头一次瞧见她哭,见她如此脆弱,她忍不住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唤了她一声,“雅姐姐。” 瞧见她竟来了,郑晓雅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勉强扯出个笑,“清荷将你喊来了?这丫头,都说了不许去打扰你,你这么多事,哪有功夫操心我?” 说完,郑晓雅还忍不住瞪了清荷一眼。 她自然知道梁依童中毒的事,清楚她这两日一直在为这事烦扰着,觉得她忙,才特意叮嘱了清荷不许去烦梁依童。 清荷心虚地垂下了目光。 梁依童拿帕子擦一下她脸上的泪,低声道:“我也没什么事,害我的人都已经揪出来了,姐姐不用担心我,反倒是你,郑大哥身体如今真的很糟糕吗?” 听到她的话,郑晓雅眼眶又忍不住红了,低声道:“嫂子说,能不能挺过去都难说,好几个大夫瞧了都摇头,让准备后事。” “你先别担心,说不准是那边大夫医术不行,毕竟黑水又比不得京城名医汇集,这样吧,我一会儿跟王爷说说此事,看看能不能让他帮忙寻个名医过去瞧瞧。” 郑晓雅不由抓紧了梁依童的手,眸中闪过一丝惊喜,片刻后却又黯淡了下来,低声道:“王爷向来厌恶云苑的姑娘,未必会答应,说不准还会连累到妹妹,还是算了,我求求昔日的好友吧,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帮忙。” 梁依童道:“王爷并非厌恶你们,他也没姐姐想象中的冷血,人命关天的事,他不会拒绝的,我问问他吧,姐姐待在豫王府的这两年,跟昔日的好友都不曾联系过,骤然寻她们帮忙,还需要一一拜访,太浪费时间了。” 郑晓雅握紧了她的手,低低道了谢。 “跟我客气什么?”梁依童又劝了她几句,让她放宽心就离开了。 她回到竹悠堂后,就将这事给豫王说了说,问道:“王爷,可以请你帮帮她吗?” 她神情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怕他不答应,豫王捏了捏她的脸,“这是什么神情?怕我不答应?” 梁依童一听他话中的意思,便清楚他是有意帮忙,她弯了弯唇,笑道:“我这不是已经在雅姐姐跟前夸下海口了么,你万一不答应,我多尴尬,我就知道王爷最好了。” 豫王只是挑了下眉。 想到郑晓雅红肿的眼睛,她又忍不住道:“王爷,郑大哥伤得这么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如果救不回来,对雅姐姐来说,打击肯定很大,可以让她随名医一起去黑水一趟吗?” 她这下神情更加小心翼翼了,自然是怕他不答应,她试探道:“她虽是罪臣之女,也没说不可以离开京城吧?” 其实,通过这段时间与郑晓雅的相处,梁依童心中早就生出了让豫王放她离开的念头,虽然郑晓雅上次说待在哪里都一样,其实又岂会一样?她并非没有亲人。 这次郑大哥出事,她哭成这样,便可瞧出他们兄妹感情肯定很深,如果可以的话,她定然愿意跟兄长生活在一起,左右有个照应。 提出让她去黑水探望哥哥,不过是梁依童一个试探罢了,如果王爷同意,是不是就意味着说服他放她走时,也会容易些? 小姑娘眨巴着一双大眼,小心翼翼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正式求他,虽然是为了旁人,豫王却也不忍心让她失望,低声道:“那就让她跟着吧,派几个护卫护着就行,左右不是什么大事。” 见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梁依童眼眸亮了亮,欢喜道:“王爷,您怎么这么好啊?”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甚为可爱,豫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唇边带了丝笑,“觉得好,就实质奖励一下,口头夸奖有何用?” 他幽深的眼眸里又带了点别的意味,分明又是在逗弄她,梁依童脸颊有些烫,见他就会欺负人,她明眸转了转,笑道:“好呀,你闭眼,我实质奖励你。” 豫王闭上眼睛后,梁依童转身就要溜走,谁料刚跑开一步,就被男人伸出的长臂捞了回来,她直接被他拖到了怀中。 他俯身凑在她耳旁道:“不是要给奖励?逃什么?” 被他拖入怀中后,梁依童小脸就有些红,支支吾吾道:“不是你说要实质奖励吗?我回房给你拿啊。” 豫王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垂,低声道:“旁的奖励有什么稀罕的,我只稀罕怀中这一个。” 梁依童被他直白的话,弄得有些面红耳赤,她心中也慌慌的,忍不住小声道:“都已经答应嫁给你了,你还要怎样?” “平日不是很机灵?难道猜不出我想要怎样?嗯?” 梁依童脸红得厉害,红唇也抿了起来,男人并不急,悠悠道:“罢了,想必你的雅姐姐也未必愿意过去。” 见他竟拿这威胁她,梁依童咬了咬唇,脸颊红得几乎滴血,她眼睫颤了颤,小声道:“想要奖励也可以,王爷还需要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豫王问都不问,直接道:“先给奖励,不然万一再耍赖怎么办?” 见他没有商量的余地,梁依童舔了舔唇,紧张道:“你、你闭眼。” 豫王闭上了眼睛后,梁依童又抿了抿唇,想起郑晓雅眸中的哀伤,她闭上眼胡乱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少女柔软的唇贴上来时,豫王的呼吸就乱了一下,她想撤退时,他自然是没有放她离开。一吻结束,直到小姑娘喘不过气,他才松手。 每次被他亲,她心脏都跳得极快,似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似的,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才道:“王爷可以放雅姐姐离开吗?” 豫王其实已经隐约猜了出来,也清楚小姑娘想必是心疼郑晓雅,才提出的这个要求,他却故意曲解了一下她的意思,“还没成为王妃,就想着遣散后院的女人了?谁家的醋坛子被打翻了?” 梁依童脸颊有些热,哪里没瞧出他是有意打趣她,她却绷起了小脸,“王爷不想答应就算了,何必笑话我?” 豫王捏了捏她的脸颊,低声道:“答应你也可以,不过郑晓雅毕竟是太后赏赐的,她若想走,豫王府只能宣称她的暴毙,她以后只能隐姓埋名,能做到随时可以走。” 梁依童欢喜极了,“谢谢王爷。” 豫王却蹙了下眉,“跟我客气什么?” 梁依童吐了吐舌,神情依然很欢喜,瞧到她这副模样,豫王没忍住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淡淡道:“同意嫁给我时,也没见你这么欢喜,怎么?你的雅姐姐就这么重要?” 梁依童被他说得有些心虚,红着小脸没吱声。 豫王倒也没为难她,只是再次捏了一下她的鼻尖。 豫王吩咐属下去寻名医时,梁依童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郑晓雅,见豫王不仅同意了寻找名医的事,竟也同意放她出府时,郑晓雅整个人都呆住了。 同样呆住的还有清荷,她连忙道:“王爷真这样说?真愿意我们姑娘离开?” 梁依童笑着点头,“嗯,我跟他说完,他就同意了。” 郑晓雅的神情却有些严肃,她让清荷退下后,就忍不住拉住了梁依童的手,“妹妹,你老实说,你跟豫王是不是……” ※※※※※※※※※※※※※※※※※※※※ 下章赐婚,明天中午见 —— 感谢在2020-05-16 12:02:04~2020-05-17 00:0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追寻的小宇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好吃的喵喵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66章 郑晓雅的话虽未说完, 梁依童却看懂了她的意思,她脸颊率先红了起来,瞧到她赧然的模样, 郑晓雅还有什么不懂的。 她忍不住戳了一下她的脑袋, 低声道:“真是个傻丫头, 就算你喜欢他, 在没有名分的情况下, 又岂可被他碰?平日瞧着倒很机灵, 怎么大事上如此糊涂?你尚未及笄, 也不怕伤了身体。” 梁依童的脸火辣辣烧了起来, 连忙道:“雅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们没有……” 见她不似在撒谎,郑晓雅总算松口气,她握着她的手交代道:“他若真看重你,肯定会给你名分,你离及笄尚有一段时间, 这事急不得,就算他有意亲热,你也要懂得拒绝,懂吗?” 郑晓雅入宫前, 被母亲教导过房事, 她又年长于梁依童几岁,自然清楚女子尚未及笄时, 身子骨都没发育好, 提前行房事对身体损伤很大, 她这个年龄, 万一不小心有了身孕,能不能安全生下孩子都是问题。 说到底她也是担心梁依童,才会多嘴交代了几句。 梁依童红着脸低下了头,小姑娘面皮薄,根本不好意思就这个话题多说。 郑晓雅适时转移了话题,她低声道:“妹妹的恩情,我会永远记在心上,等我走后,只怕再见的机会也微乎其微,不管你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给我写信。” 梁依童也很舍不得她,清楚她在豫王府待得不开心,她并未说任何挽留的话,而是道:“我知道,等你到了黑水,安定下来后,也一定要尽快给我寄信,不管遇到什么难事,都可以跟我倾诉。” 郑晓雅点头,“嗯,我走后,云苑就只剩褚雪,褚雪再过几日,就会被解禁,我给你讲讲她的事吧,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郑晓雅将她知道的都说了一下。 褚雪原本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因有几分姿色,太后娘娘才将她赏赐给了豫王,太后将人送来时,未必没有监督豫王的心思。 褚雪心思重,为人也算谨慎,年前之所以会被禁足,据说是起了勾引豫王的心思。 当年她们被赏赐给豫王后,豫王迟迟没有召唤她们侍寝的意思,时间一久,大概是太后那儿催得紧,褚雪就有些沉不住气。 她便动了旁的心思。她效仿嫔妃,在漫天雪地里跳舞,那条路是豫王回竹悠堂的必经之路,豫王也确实瞧见了她妖娆的身姿,然而他却极其厌恶,她不仅没勾引成功,还被王爷禁了足。 郑晓雅说完,总结道:“豫王对女色并不看重,当年褚雪爬床的心思昭然若揭,他都瞧不上,更何况现在,你只需要提防着褚雪,别让她害了你就行。” 梁依童一一记在了心上,心中却又想起了豫王总是时不时逗弄她,又时不时亲她,如此看来,哪像不重女色的?想起他的吻,她脸颊微微有些热,眼睫都不由颤了颤。 第二天一早赐婚的圣旨就传入了豫王府,公公宣读圣旨时,丫鬟小厮几乎都傻了眼,哪怕知晓梁依童得宠,他们也没料到豫王竟会娶她为王妃,更没料到皇上竟然会亲自赐婚。 直到梁依童和豫王接了圣旨,他们才如梦初醒,玉琴更是惊讶极了,她其实已经瞧出了豫王对梁姑娘有那么点意思,原本还想着王爷若能纳她为侧妃已经是极大的殊荣了,谁料竟然是直接娶她为王妃。 赐婚的圣旨一下,丫鬟们心中皆说不出什么滋味,对梁依童又羡慕又崇拜,心底又忍不住泛酸,只可惜她们没这种好命。 府里唯一真心为梁依童感到高兴的,大概只有郑晓雅几人了。 豫王愿意给梁依童王妃之位,自然是让郑晓雅放了不少心,她原本还怕他迟迟不给她名分,反倒碰了她,让她难以在王府立脚,如今看来,他对梁妹妹倒是动了几分真心。 赐婚的圣旨下来后,府里也算添了一桩天大的喜事,豫王便让陈管家给小厮丫鬟多发了一个月的月银。 月银入手后,小厮丫鬟们心中只余欢喜了,一个个都高兴极了,这只是赐婚而已,王爷都赏了一个月的月银,等到他们成亲岂不是要赏两、三个月的? 这等大手笔自然是让他们开心极了,毕竟给什么都不如给银子,更让人踏实,一时间,整个府里都有种喜气洋洋的感觉,大家瞧见梁依童时,也欢喜地说着恭喜的话。 梁依童被他们的喜悦所感染,内心竟也有些雀跃,只可惜,她的雀跃并未持续太久,中午时,豫王的人便请到了名医,郑晓雅用了午膳就得离开了。 梁依童悄悄来了云苑,午饭她是在云苑用的,这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清荷还忍不住抹了抹眼泪,倒是梁依童和郑晓雅都忍着没有落泪。 梁依童离开没多久,云苑便传来了郑晓雅自缢的消息。丫鬟们都以为她是见豫王多了个“准王妃”,却迟迟不碰她,不堪受辱才死的,一时都有些唏嘘。 很快就有人将棺材抬入了云苑,除了几个知情者,旁人并不知道抬出去的棺材,里面装的并非死人。 清荷跟着棺材,虽泪流不止,却是喜极而泣,她自然清楚这两年她们姑娘活得很不开心,见她竟能以这种方式离开豫王府,她对梁依童也充满了感激,只觉得好人有好报,这不,她竟被皇上指婚赐给了王爷,也算是她的造化。 棺材被抬到坟地后,郑晓雅便从棺材中爬了出来,好在她在豫王府除了梁依童并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小厮、丫鬟来观看她的葬礼,不然,说不准大家还会以为她是诈尸了。 最后被下葬的只是从旁处寻来的一个女尸,郑晓雅则随着护卫和名医离开了京城,梁依童还来送了送她,两人在城门前皆红了眼眶,最后只是拥抱了一下,郑晓雅便走了。 梁依童则在护卫的保护下回了豫王府。明明府里只是少了一个郑晓雅,梁依童却很是失落,她本想画幅画,却始终提不起精神。 豫王下午又出府了一趟。赐婚的圣旨虽赐了下来,两人成亲的日期却尚未定下,还需要钦天监选择一下良辰吉日,豫王此次过去就是想让钦天监尽快定下成亲的日子。 他回府后,才发现小姑娘恹恹的,活像只霜打的茄子。豫王走过去靠在了她书案旁,轻叩了一下小姑娘的脑袋,“还在难受?” 瞧见他,梁依童脸上的郁闷才收了收,小声道:“也没难受,就是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以后想去她那儿坐坐,都见不到人了,本来也就只能跟她说说话,这下又剩我自己了。” 梁依童从小到大一个手帕交都没有,来了豫王府后,跟郑晓雅还算投缘,仔细说起来,郑晓雅竟算她第一个好友,她此番前去黑水,以后会不会回京都不好说,梁依童会失落也在所难免。 听完她的话,豫王眼眸却有些深邃,他拧了拧眉,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尖,低声道:“谁说只剩你自己了?难道我不是人?有什么话跟我说,不也一样?” 他神情虽淡,却很是认真,梁依童听了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哪怕知晓他是在安慰她,她也很感动。 两人正说着话,却突然听到侍卫在外面道:“王爷,大事不好了,王府外有小乞儿在传播一些流言蜚语污蔑梁姑娘的名声。” 豫王闻言,眉头就蹙了起来。 梁依童心中也不由咯噔了一下,放在之前她自然是不怕的,可是如今她却成了豫王未过门的王妃,她的名声若是受损,对豫王自然不利。 梁依童直接问道:“传的什么?” 侍卫却跪了下来,支支吾吾的不敢说,梁依童道:“直言便是,知道对方传的是什么才好破流言蜚语。” 豫王也道:“说吧。” 这侍卫便仔细说了说,附近的小乞儿竟是在唱一首童谣,内容大概就是豫王识人不清被骗了,豫王妃好手段,明明早就沦为了三皇子的玩物,却又飞上枝头变凤凰,一下子攀上了豫王,叔叔和侄子竟是共享一个女人,令人笑破大牙了。 这小乞儿年龄并不大,甚至不明白童谣的含义,不过是被人哄着学会的这首歌谣,侍卫听说此事后,已经第一时间,将小乞儿都捉了起来,尽管如此,还是有一部分人听到了,好在听到这歌谣的,都是街上的小商贩,他们又哪敢造谣豫王的事,只是听到都吓得不行,这歌谣并未大范围的传播开来。 梁依童听完歌谣的内容,脸色就白了白,传歌谣的人显然知晓她被送给过三皇子,如今宋氏被抓,她二叔又不敢得罪豫王,用这招对付她的,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梁依茜了。 梁依童让雪梅买的打手,有一部分就被她派了出去,专门盯着梁依茜,谁料竟还是防不胜防。 见她脸色苍白,豫王就将人搂到了怀里,对侍卫道:“彻查此事,尽快将幕后黑手揪出来,务必严惩。” 梁依童低声道:“肯定是梁依茜。” 梁依茜本就恨她,宋氏又被判了这么多年,她肯定会报复回来。梁依童早就料到了她会有所行动,本以为她会粗暴地让土匪劫走她,谁料她竟也学聪明了,根本没有硬碰硬的心思,反而想毁掉她的名声。 梁依童唯一庆幸的是,豫王的人发现的早,事情才没闹大,不然,就算豫王想娶她,皇上为了皇室的颜面,说不准也会赐死她。 想到严重的后果时,梁依童不由有些手脚发凉,豫王自然瞧出了小姑娘的后怕,他调查宋氏时,也隐约听侍卫汇报过梁依茜,说她嫁给了土匪。 豫王早就有剿匪的心思,不过是这段时间一直在研制弓.弩和制定改革方案,才没腾出时间,这会儿干脆吩咐了萧岺,让他带人去剿匪。 至于梁依茜,胆敢污蔑豫王的未婚妻,自然可以严惩,不若也丢到监狱中,让她与宋氏一起哭过。 豫王雷厉风行,直接吩咐了下去,吩咐完,才发现小姑娘神情有些不对,她垂着眼睫,苍白的小脸很是无助。 梁依童自然是又想起了在三皇子府的经历,上一世的事,对她影响极大,几乎可以称为她的噩梦,让她彻底释怀,自然有些难。 豫王也想起了她从三皇子那儿逃出来时的绝望,他拍了拍她的背,将小姑娘搂入了怀中,低声道:“没事了,不要怕,以后都有我在。 他声音那般温柔,梁依童心底升起一股暖流,小脸在他怀里蹭了蹭,才忍不住扬起小脑袋问了一句,“王爷,你真不介意我曾被送给过三皇子吗?” 豫王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在瞎想什么?就算你跟三皇子真有点什么也已经是过去了,你如果愿意跟着他,也不会逃出来,你的被送不过是逼不得已,我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梁依童根本没料到,他竟丝毫不介意,在他的安抚下,她心中的惶恐都散去了许多,哪怕无法预料以后,无法确定他的深情可以持续多久,这一刻,她都忍不住怦然心动。 她只觉得他怎么可以这么好呢? 她不由惦记脚尖,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少女神情羞赧,吻上来的那一刻,动作很是虔诚,莫名带了点神圣感。 这是她第一次心甘情愿地亲他,这么主动,豫王呼吸都乱了一分,少女甜美的气息凑近后,他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他将人搂入了怀中,也吻向了她。 ※※※※※※※※※※※※※※※※※※※※ 晚上十一点半左右见吧,太卡了 —— 感谢在2020-05-17 00:02:02~2020-05-17 17:0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想无 3瓶;我是人间小美味、陌上湄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67章 如今他的吻一点都不温柔, 总是来的异常猛烈,只是被他亲了一会儿,梁依童就有些招架不住, 少女小脸红扑扑的, 呼吸也有些急促, 她偏了偏小脑袋,躲开了他的唇。 豫王却没有松手的意思,依然去追逐她的唇, 他很喜欢撬开她的牙关,更深地去探取她唇间的香甜,也喜欢缠着她的舌嬉戏。 梁依童又躲了躲,红着小脸, 小声提醒他,“喘不上气了。” 豫王眼中这才带了点笑,他稍微拉开了些距离, 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低声道:“总算主动一次,才亲两下就不行了?” 不行就不行,梁依童认了, 她将小脸埋入了他怀中,靠着他平复呼吸。小姑娘软趴趴的, 靠在他身上时,豫王心都化了,他也没再吻她, 只是这样静静抱着她。 室内的气氛一片温馨, 豫王又在心底盘算起了他们的婚事。 按理说, 婚后她得住在后院, 然而跟竹悠堂离的最近的却是清幽堂,左右她也已经住惯了,豫王便不打算让她搬了,这样他往她房中去时,也方便些。 若非他的属下时不时会来找他议事,他都想让她住在竹悠堂,婚期尚未定下,豫王已经开始琢磨着日后的住处问题了。 等小姑娘回去后,他还低声吩咐了萧岺几句,让他找人将清幽堂重新规划一下,将其中一间内室改成汤池,以后方便沐浴,室内的物件摆设也重新让人打造新的,争取婚前一切弄好。 梁依童记挂的却是贤妃的生辰,明日就是贤妃的生辰,她已经应下了邀约,肯定是得过去一趟的,这几日闲暇时,她都在看人物关系表以及暗卫挖来的东西,对贤妃等人的喜好已经有了几分了解。 如今她心中倒也不慌,皇上已经赐了婚,就算她与豫王尚未完婚,她的身份地位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早就不是任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小可怜了。 从赐婚这日起,她与豫王就被绑到了一起,说是荣辱与共都差不多,大家就算瞧不起她,看在豫王的面子上,见到她也得客客气气的。 梁依童这一晚睡得还算香甜,半个噩梦都没做,就不知不觉间,已经逐渐告别了过去,她起来后,就梳洗打扮了一番,上次入宫,她不曾上妆,这次却不一样,她的身份发生了变化,妆容自然也得精致些,梁依童坐在梳妆台前,自己动手画的。 她有一双巧手,不仅巧在会画画上,上妆时也甚为娴熟,因是淡妆,变化倒也不算太大,五官一如既往的精致,直到她涂上口脂,气质才发生变化,不上妆时,她清纯又柔美,漂亮虽漂亮,却少了分美艳,如今红唇潋滟,竟多了分睥睨天下的凌厉之美。 梁依童选衣服时却很慎重,最后选了一个不算太过素雅,又不至于奢华的,毕竟今日是贤妃的生辰,不好喧宾夺主的同时,也得有豫王妃的气场。 她装扮好出来时,玉琴竟看愣了眼,她是头一次见她上妆,只觉得她美得如水中的月,镜中的花,又活像误落人间的小仙女,玉琴都不敢上前跟她说话了,只是瞧到她这个模样,就觉得她已经彻底蜕变成了豫王妃。 她甚至跪下请了个安,梁依童有些好笑,将她拉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玉琴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王妃可真美,奴婢被您唬住了。” 梁依童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弯了弯唇,“叫什么王妃?还没成亲呢。” 玉琴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玉琴正想去领早膳时,却见豫王身旁的小厮,过来传话,说:“梁姑娘,豫王特意交代了小的,让小的唤您去竹悠堂用早膳,说有事交代您。” 梁依童便去了竹悠堂,她如今身份不同以往,侍卫们也不敢再直视她的容颜,垂眸请了安,就让她进去了。 豫王今日下朝还算早,小姑娘袅袅走进来时,他才抬头,瞧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甚至被晃了神。 少女一身浅紫色衣裙,她肤如凝脂,眉目如画,头上斜插着一枝羊脂白玉簪,缓缓走来时,美得活像一幅画,因涂了口脂,她粉嫩的唇也娇艳欲滴,豫王眼眸暗了暗。 梁依童走到他跟前时,他没忍住,一把将小姑娘拖入了怀中,吻住了她的唇,梁依童手忙脚乱地往后躲,声音也模模糊糊的,“不要,我刚上好的妆。” 她美成这样来招他,还不许他亲一下?豫王自然不会管她的妆容,他已经封住了她的唇,他肆意掠夺着她的甜美,将她的口脂都吞到了肚子里,等再次放开她时,小姑娘眼睛雾蒙蒙的,发丝也乱了,唇上的口脂也没了。 她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虽然并不讨厌他的吻,如今也有些无奈,她忍不住抵着他的胸膛,低声抱怨,“你这样,我还得重新上妆,怎么就亲不够?” 豫王伸手摩挲了一下她的唇,将她唇上的水光抹了去,听到最后一句,却忍不住笑了一下,够?怎么可能够?瞧见她美成这样,他恨不得将人压在身下,肆意欺辱,不过是场合时机都不对,他才只是克制地亲亲而已。 “先用早膳吧,吃了饭肯定也得补妆。” 梁依童瞪了他一眼,重新梳理了头发。用了早膳后,豫王才将两个少女唤出来,这两人皆十八、九岁的模样,两人相貌都不错,明明生得很是清秀可人,神情却都有些冷厉,皆有种英姿飒爽的感觉,其中一位赫然是萧玲。 梁依童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豫王道:“你身边没有侍女,以后就让她们跟着你吧,暗卫跟着你保护多有不便,她们俩则不同,你就算是要入宫时,也可以带着她们。” 梁依童尚且记得萧玲曾避开护卫,闯入过国公府,由此可见,她武艺有多好,她也听萧岺提过自己的妹妹,说她在外执行任务,她忍不住道:“她们跟着我,是不是太浪费了?” 这两位少女,都是极其出色的暗探,萧玲不仅轻功得了,也很擅长使剑,另外一个名唤绿秀,她则擅长使毒,功夫也极为拔尖,别看她们俩年龄不大,都很出色地完成了好几个任务。 豫王将她们派来时,绿秀还有些不舒服,有种大材小用的感觉,见萧玲都不曾恳求王爷收回成命,她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会儿听到梁依童的话,她心中才忍不住动了动。 谁料豫王却道:“跟着你算什么浪费?若能将你护好,就没白训练她们,你们俩拜见一下王妃吧,以后务必护她周全。” 绿秀还是头一次听到王爷这样直白地看重一个姑娘,心中不由有些震惊,她才刚被调回来,还不清楚梁依童已经被赐婚给了豫王,听豫王提起王妃两字,她才惊讶地抬了一下头。 见她有些失态,萧玲路过她身边时,在她后背一个穴位上戳了一下,绿秀瞬间腿一软,跪了下来,萧玲也跟着跪了下来,恭敬道:“属下拜见王妃,只要我活着,定然不会让王妃出事。” 绿秀一向崇拜萧玲,也连忙跟着表了忠心。 梁依童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不必称我王妃,又没成亲。你们起来吧,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不用跪着回话。” 萧玲和绿秀起身站起来时,一致道:“谢王妃体恤。” 对上她们不苟言笑的神情时,梁依童忍不住抚了一下额,她看了一下豫王,才道:“你们刚过来,若是更想去接旁的任务,直接提出来就行,我可以给王爷说,保证不会让他怪罪,你们二人,可有不愿意跟着我的?” 绿秀听到这话心中多少有些动摇,萧玲却道:“能护着王妃是我的荣幸,属下愿追随王妃左右。” 绿秀睫毛动了动,也乖乖道:“属下也愿意追随王妃。” 梁依童见她倒也恭敬,也没再说旁的,“嗯,既然愿意追随,以后就跟在我身侧吧,我这儿要求也不多,只需听话忠心即可,你们先退下吧,门外候着就行。” 两人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豫王知晓她聪慧,也没额外叮嘱旁的,只是道:“今日入宫,你让她们跟着就行,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随时可以跟我说。” 梁依童忍不住弯了弯唇,只觉得他活像宠溺孩子的家长,都要将她宠成个小孩了,她突然也起了玩心,清楚他不爱听她喊哥哥,她却偏偏道:“哥哥,你怎么这么好啊。” 扫到她狡黠的模样,豫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他俯身凑到了她耳旁,压低声音道:“有本事,洞房时也喊哥哥?” 梁依童的脸火辣辣烧了起来,最终败下阵来。 * 时间差不多时,梁依童就带着绿秀和萧玲出发了,两人此刻已经换下了暗卫服,都统一穿上了侍女的服饰,穿上衣裙后,两人身上的飒爽之意退去了些,往那儿一站不说话时,倒也有了几分姑娘家的文静。 贤妃娘娘住在长春宫,她们进入午门后,便有小宫女帮着带路,梁依童在低头想事情,不知不觉就到了长春宫,她在宫殿外,都能隐隐听到室内的欢声笑语,显得很是热闹。 宫女进去通报时,她才收敛了心神,绿秀和萧玲皆恭敬地跟在她身后,出于本能已经将周围的逃跑路线,都记在了心上。 长春宫还算气派,院中还种了两颗梅树,枝头上挂着粉色花瓣,很是漂亮。 梁依童闲着也是闲着,便打量了一下梅花,宫女很快就出来了,恭敬道:“梁姑娘随奴婢进去吧。” 梁依童颔首,跟了进去,她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室内已经聚了七、八个人,有的是妇人装扮,有的尚未及笄,跟她一样梳着双髻。 梁依童出现时,众人的目光就忍不住朝她扫了去,只见小姑娘俏生生走了进来。 她一身淡紫色衣裙,头上只插了一件羊脂白玉簪,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明明是极为素净的打扮,却依然令人惊艳。 哪怕知晓,她必然生得极美,才能让一向不喜女色的豫王另眼相待,真正瞧到她的这一刻,众人还是觉得言语匮乏得紧,她这副相貌又娇又媚,波光流转间,连女人瞧了都为之心动。 大家当真是又羡慕又嫉妒,只觉得她这张脸也太会长了。 一瞧见她,贤妃娘娘就笑了,“刚刚大家还说着妹妹与豫王的亲事,都好奇你长什么样,我正愁着怎么形容呢,妹妹来的真巧,大家都自个看吧,这等天下无双的美人,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形容。” 她说着已经起身拉住了梁依童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梁依童冲大家笑了笑,适时地对贤妃娘娘说了贺喜的话,又命绿秀将生辰贺礼呈了上来,贤妃娘娘笑道:“你人能来,我就很高兴了,还送什么礼物?” 话虽如此,她还是让丫鬟将东西收了起来,又道:“妹妹是未来的豫王妃,我又是皇上的妃嫔,说起来,也算妯娌,妹妹不嫌弃直接唤我姐姐就行。” 梁依童羞涩道:“我与豫王尚未成亲,只是一介平民,娘娘却贵为皇上的妃嫔,我岂能高攀?贵妃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 她瞧着软绵绵的,笑起来也很无害,却根本不接招,贤妃还不是想趁旁的妃嫔过来时,跟她打好关系,起码看起来交好,谁料这小姑娘却只说高攀不上,也不知是真这样想,还是有意跟她保持距离。 不管怎样,贤妃都莫名有种一拳捣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笑道:“罢了,妹妹随便喊吧,还没给你介绍我身边的人,这位是我嫂嫂,这位是我二叔家的姑娘,是我的堂妹,你们也认识一下吧。” 贤妃的堂妹今年才刚刚及笄,原本为了拉拢豫王,贤妃其实有意,让她嫁给豫王,二叔一家也很支持,奈何被梁依童截了胡,三公主又闹出那一宗事,如今贤妃算是彻底歇了这心思。 她们正说笑时,却见一个女子在宫女的簇拥下笑盈盈走了进来,她身着曳地飞鸟描花长裙,妆容精致,袅袅走来时,身姿很是动人。 瞧到她的五官时,梁依童就不由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这女人竟是淑妃,三皇子的生母,三皇子的五官有几分就随了她。 淑妃笑道:“就猜今日的长春宫很是热闹。” 贤妃与淑妃斗了好多年,这么一个能给贤妃添堵的日子,淑妃自然是要过来的,她命丫鬟送了贺礼后,就笑道:“咦?三公主没来吗?母妃生辰怎么也不慌紧点?这丫头不会又睡懒觉了吧,真真是跟锦儿一样孩子气。” 锦儿是贤妃的女儿,如今才九岁,见她有意提起三公主,还拿她跟一个九岁的孩子做对比,贤妃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淑妃却好似没瞧到,自个捂唇笑了笑,“姑娘家娇养一下没什么,不过还是得看场合,你如今生辰,她都睡懒觉,以后还怎么孝顺你?我现在都不纵着锦儿了。” 室内安静的落根针都能听到,这时,淑妃身旁的宫女小声提醒道:“娘娘,三公主被禁足了。” 淑妃这才惊讶地看了贤妃一眼,那神情就好似不知道,三公主是因为得罪了梁依童才被禁足,而是含笑问道:“三公主又淘气了?” 她明眸微转,明明一副好相貌,却与三皇子一样,都不是个好相处的。 贤妃没答,她嫂嫂道:“姑娘家难免做错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如今早认识到错误了,今日是娘娘的生辰,总围着三公主干甚?淑妃娘娘快进来坐吧。” 淑妃扫了她一眼,盈盈走了过来,她这才看向梁依童,惊讶道:“好漂亮的美人,这是谁家姑娘?生得还真是国色生香,只是瞧到第一眼,我就喜欢的不行,瞧这大眼睛小嘴巴的,也太可人疼了。” 梁依童垂眸笑了笑,并未接话,哪里瞧不出她在做戏。 还是贤妃悠悠道:“我还当妹妹瞧不惯有人比自个生得漂亮呢,谁料妹妹如今竟如此大度,这年长一岁果真稳重些。” 两人没少互怼,见她来找不痛快,贤妃也没客气,直接怼了回去,淑妃脸上却依然挂着笑,“瞧姐姐这话说的,后宫这么多漂亮女子,我若当真瞧不惯,气都气死了,又好会好吃好喝,活得这么肆意,姐姐也太小瞧人了,罢了,今日是姐姐的生辰,你爱怎么说怎么说,随你高兴。” 她笑里藏刀,就差说贤妃不懂礼貌,张口就诬陷人了。 淑妃已经拉住了梁依童的手,“真真是个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梁依童垂下了眼眸,因为三皇子的缘故,她并不待见淑妃,此刻已经不动声色挣开了她的手,她含笑道:“回淑妃娘娘,小女子姓梁,名唤依童。” 淑妃露出个吃惊的表情,赞美的话张口就来,“哟,原来你就是梁妹妹?还真是生得漂亮,当初皇上赐婚时,我就忍不住在想,豫王人中龙凤,又一表人才,得是多好的姑娘才能配上她。如今一见你,顿时觉得只怕也只有这等姿色方配得上豫王。说起来,你跟豫王皆是天人之姿,还真是天生的一对,难怪能得豫王青睐呢。” 梁依童装作羞赧地垂下了眼睫,没接她的话。 贤妃听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冒了出来,见梁依童不动声色挣开了她的手,她脸上才闪过一抹痛快。 ※※※※※※※※※※※※※※※※※※※※ 晚上十点多见吧,比心 第068章 说话间, 又来了两个客人,贤妃便招待了一下,这些贵客, 有贤妃的亲眷, 有她在闺阁时的手帕交, 除此之外便是跟她交好的嫔妃。 皇后和贵妃只是派人送了贺礼,并未过来,人一多, 当真是好生热闹,房内都快坐不下了。 淑妃有意跟梁依童多聊聊,她已经从三皇子那儿得知了梁依童的身份,也知晓了三皇子是有意将她让给豫王的, 这才什么好处都没讨,为的就是想让豫王欠他一份人情。 她便直接将梁依童当成了自己人,她再次握住了她的手, 笑道:“你也真真是好福气, 直接成了豫王妃,不过这人呀,还是要感谢旁人的成全才是。” 梁依童隐约听懂了她的暗示, 她原本还想同她虚与委蛇,这会儿被腻味的不行, 她明眸微转,笑道:“贤妃娘娘是想让我感谢皇上的赐婚吗?这是自然的,民女父母双亡, 一介孤儿竟也有机会嫁给豫王, 确实是天大的福气, 若非遇见豫王, 我只怕已经落入了贼人之手。” 听到她的话,大家倒也不是多震惊,毕竟她们也隐约听说过梁依童的身世,听说她父母去世后,好像差点被恶人拐走,是豫王救了她,英雄救美后竟成了一段佳话。 淑妃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分明听出了她口中的贼人指的是三皇子。淑妃的神情都冷了下来,万万没料到梁依童竟如此不识趣,真以为被赐了婚,就安全无虞了?她能不能顺利嫁给豫王都不好说。 梁依童权当没看到她眼中的威胁,笑道:“淑妃娘娘提点的是,我一定会谨记皇上和豫王的恩情,人确实得知恩图报才行,不管哪个朝代,丧尽天良之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人若太坏,就算自己没遭到报应,说不准就会报应在子女身上。” 淑妃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她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有那么一刻竟觉得她是得知了什么,但是三皇子不能人道的事,除了她这个母妃,就连三皇子的心腹都不知道,梁依童没道理知道。 想到三皇子的事,她神情冷得瘆人。 三皇子之所以会这样,自然不是天生的,他十四、五岁还很正常,不过是被贱人所害,中了毒,才这样。淑妃一直觉得害她儿子的,就是贤妃,若非这事不能张扬,她只怕早在皇上跟前揭露贤妃的恶毒嘴脸了。 淑妃勉强稳住了心神,冷声道:“妹妹此言虽有一定的道理,却不尽周全,也有些人明明从未作恶,却偏偏遇到了心肠歹毒之人,这种主动害人之人,就算上天懒得理她,有朝一日,也总有人收了她。” 她说这话时,似笑非笑看向了贤妃,道:“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贤妃眼睛动了动,笑道:“自然是这个理,就怕有些人呀,明明蛇蝎心肠,却总是装得一副无害的模样,令人以为她当真温柔可亲。殊不知背地里干的肮脏事数都数不清。” 贤妃甚至怀疑,给三公主下套的人,说不准就是她。 两人本就斗了多年,这会儿依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偏偏她们一个个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也并未破口大骂什么。 两人你来我往,没一人相让。 室内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清楚两人只怕是积怨已久,好几人望着淑妃的目光都隐隐有些敬佩,只觉得,她只身一人,敢跑来人家的生辰宴上,给人添堵,实在是勇气可嘉。 清楚贤妃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跟她关系好的倒也没太担心,贤妃的嫂嫂再次开口打了圆场,“时辰不早了,娘娘不是还准备带我们赏花?咱们何时过去?” 贤妃尤爱梅花,宫里有一片梅林,是皇上特意让人给她栽的,她每年这个时候,都喜欢邀人一起去赏梅。 听嫂嫂提起梅花,贤妃心中才没那么堵,她看向淑妃笑道:“妹妹向来不喜梅花,想必是不乐意去的,既然如此,我就不送妹妹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等你生辰时,姐姐必还你一份重礼,妹妹慢走。” 她说着就做了个请的姿势,分明是赶她离开。 淑妃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偏偏满屋子的人,竟没一个为她说话的,梁依童的神情更是淡漠到极点。 淑妃也没再说什么场面话,气得拂袖离开了。见大家面面相觑,贤妃才道:“走吧,不必理她。” 梁依童便随着众人一起赏梅去了,贤妃则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梁依童似乎有些厌恶淑妃。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原本贤妃心中还有些恼梁依童捷足先登,攀上了豫王,如今见她跟淑妃有些不对付,竟真升起了笼络她的心思。 一行人便往梅园走了去,虽是冬日,今日却恰好是个大晴天,暖洋洋的阳光晒在身上时,倒也驱散了一些寒冷。 很快便到了梅园,这儿只种了一大片梅树,梅花全部盛开时,很是漂亮,此时,梅花开得正好,望着眼前的美景,梁依童竟也生出一丝惬意来。 原本贤妃还设了投壶作诗的环节,想要试试梁依童的深浅,如今她有心笼络她,倒也有些担心她胸无点墨,万一出了丑,再记恨她,干脆取消了这项活动,几人边赏景,边聊天,倒也不至于无聊。 此时,坤宁宫内,皇后的嫡亲妹妹,谭月影却来了坤宁宫,瞧见她,皇后娘娘眼眸动了动,“这几日不是一直闷闷不乐的,怎么舍得跑我这儿来了?” 皇后仅有这么一个妹妹,谭月影今年才刚刚及笄,她不仅是父母的老来女,也是皇后的心头肉,皇后膝下仅有太子,对这个妹妹几乎是当女儿来疼的。 谭月影笑着挽住了皇后的手臂,撒娇道:“我想姐姐了。” 谭月影的相貌与皇后有三分相似,少了分端庄,多了分娇俏,因是在蜜罐中长大的,她性子也比较单纯,娇憨的模样,很招皇后喜欢。 她点了点谭月影的脑袋,道:“真想我什么时候来不可以,非赶在梁依童入宫时过来?依我看,不是想本宫了,是想让本宫帮你忙吧?” 谭月影揉了揉鼻尖,有些不好意思,她挽着皇后的手臂道:“我是想让你帮忙,也不妨碍我想姐姐啊。” 瞧到她这个模样,皇后的心率先软了一分。 见她神情柔和了下来,谭月影就试探道:“姐姐一会儿将梁依童喊来说说话吧,让我也顺便看看她什么样。” 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何曾这般小心翼翼过,皇后心中也有些不好受,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他既已订下亲事,你又何必再惦记他?” 谭月影的神情微微有些黯然,下一瞬才抬起头,笑了笑,“不是惦记呀,总得让我瞧瞧他看上的姑娘长什么样吧?若足够好,我也好死心不是?这话我只跟姐姐说过,姐姐莫要笑话我。” 皇后哪里会笑话她,反而心疼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背。 她是去年才知晓妹妹竟喜欢豫王,其实妹妹若当了豫王妃,好处自然不少,皇上最信任的便是豫王,豫王若娶了妹妹,与他们谭家就绑在了一起,日后太子登基时,也能顺利不少。 当时她就隐晦地问过皇上,可否给妹妹和豫王赐婚,谁料皇上却咬死了豫王的亲事,得他自己点头才行。 就算皇上没有赐婚的意思,皇后也很支持妹妹,甚至想好了在宫宴上,寻个机会让他们见一面,谁料人算不如天算,二十八那日,豫王竟当着太后的面,称呼梁依童为王妃。 皇后对豫王也有几分了解,自然清楚他不是那等风流之人,他既然承认了梁依童的王妃身份,两人的亲事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了。因为梁依童的出现,在宫宴上,她便没有安排豫王和妹妹的相见,谁料妹妹竟伤心极了,听说皇上给豫王赐婚时,她甚至哭湿了枕头。 皇后只觉得造化弄人,她能一步步走到皇后之位,靠的绝不止是家世,她的聪慧谨慎一向很得皇上的赏识,清楚豫王不好得罪,思索过后,她第一时间,就将算计梁依童的心思摒弃掉了。 她又绝不可能让自个的妹妹去给人当侧妃,听说妹妹落泪时,她也只是劝了劝,皇后本以为她已经死心了,谁料这丫头竟想瞧瞧梁依童,分明还没走出来。 皇后能怎么办?她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又是疼宠着长大的,哪受得了她的恳求,皇后自然是点了头。 * 用了午膳,梁依童等人便提出了告退,从宫外过来给贤妃祝贺的女子一共有六人,几人便一同出去的,从长寿宫出来后没多久,她们迎面遇到一个小宫女。 那小宫女拜了拜,低声道:“皇后娘娘欲要召见梁姑娘,梁姑娘若不着急离去,便随奴婢往坤宁宫走一趟吧。” 这宫女年龄不大,说话却很沉稳,梁依童却有些谨慎,问道:“皇后娘娘有提起为何要召见我吗?” 小宫女道:“这奴婢就不知晓了,兴许就是想见见您,姑娘若无事,就随奴婢走一趟吧,娘娘也说了,您若有事急着离开也无妨,下次再唤你入宫是一样的。” 梁依童便道:“我没什么事,就随你走一趟吧。” 刚刚入宫时,梁依童将大致路线已经记在了心上,见这小宫女确实是往坤宁宫的方向行去,倒也没太担心。 坤宁宫离长春宫不算太远,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便瞧到气派的“坤宁宫”三字,宫女通报过后,梁依童便恭敬地走了进去。 皇后娘娘正靠在贵妃榻上,她身着皇后常服,妆容精致,手上戴着长长的护甲,与贤妃和淑妃比起来,她的相貌只算端庄,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很是雍容华贵。 梁依童没敢多看,余光扫到她后,便跪了下来,“民女梁依童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一进来,谭月影的目光就忍不住落在了她身上。 梁依童瞧着不卑不亢的,并不怯懦,身上没有半分贫穷女孩的土气。见她眉眼精致如画,身姿纤细妩媚,连声音都这般悦耳,谭月影就有些失神,她越瞧,心中竟越不是滋味,连她都不得不承认,梁依童的外形当真是出色极了,她见了这么多贵女,从未见哪个贵女生得这般漂亮,气度还如此出众。 她心中都不由有些怅然若失,莫名有种深受打击的感觉。 皇后娘娘没管她,直接对梁依童道:“起来吧,前几日,就听母后身边的宫女说你生得极为漂亮,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梁依童羞赧的笑了笑,她虽站了起来,却并未抬头,依然垂着眼眸,恭敬道:“皇后娘娘谬赞了,您雍容华贵又母仪天下,任何女子都不及您的风采,您才是真正的好看。”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少女突然道:“嘴巴倒是挺甜的。你平日就是这般讨豫王欢心的?” 梁依童这才忍不住抬头,朝少女所在的方向看了去。 这才发现,她竟坐在皇后身侧,少女头上斜插着一支嵌红宝石镂空金簪,耳上带着红宝石耳钉,衣服也是明艳的红色,乍一瞧,竟很是明艳动人。 见她与皇后娘娘有些像,梁依童便猜出了少女的身份,她只怕就是皇后的妹妹,谭月影。 这几日,梁依童除了熟悉人物关系,自然也打听到一些八卦,据说皇后娘娘一直盼着豫王能娶自己的妹妹。 瞧见谭月影也在,梁依童便猜到,传言只怕是真的。梁依童自然听出了少女话中淡淡的嘲讽味,她神情顿了顿,并未回答。 皇后不由出声呵斥了一下,“月影不得无礼,还不快向梁姑娘道歉?” 谭月影抿了抿唇,她没有道歉,而是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我就是顺口打趣一下嘛,又没有恶意,梁姑娘想必不会怪罪对吧?” 梁依童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少女来者不善,不过她身上只是带着一丝对她的敌意,眉宇间却是不谙世事的单纯,倒也不像是多有心机的人。 梁依童垂眸道:“谭姑娘既无恶意,我又岂会怪罪?” 谭月影摸了摸下巴,只觉得这小姑娘瞧着年龄不大,说话办事,竟很是稳妥,看来也不止是因为一张脸才被豫王瞧中的嘛。 谭月影不由道:“听说你天天给豫王研墨,真的假的?” 听到这里,梁依童便回过味了,这少女只怕是对豫王有意,她心中不由动了动。 ※※※※※※※※※※※※※※※※※※※※ 明天中午见,比心 —— 感谢在2020-05-18 12:16:33~2020-05-18 23:13: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贰又叁分之一、陌上湄卿 5瓶;想无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69章 谭月影的问题, 其实有些过于隐私了,怎么回答,难免都会落下把柄。梁依童并未回答, 而是笑了笑, “谭姑娘是好奇我的事?还是好奇豫王的?”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谭月影的脸不由有些烫,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面前的小姑娘猜透了她的心思。她一时竟有些心虚, 毕竟,豫王如今已经定亲,面前的小姑娘就是他的未婚妻。 她却在窥视她的男人。 皇后扫了妹妹一眼,只觉得她还是太嫩了, 她摇摇头,又呵斥了谭月影一句,“问的都是什么问题?” 谭月影自知理亏, 已经别开了脑袋, 没敢直视姐姐的目光,她心中却多少有些受挫,本以为梁依童的美, 不过是被人吹嘘出来的,谁料, 她俏生生立在这儿时,活像一株正在盛开的牡丹,美艳动人, 那脸蛋更是嫩得能捏出水来, 香腮雪肤, 当真是媚骨天成。 谭月影自持貌美, 此刻瞧见她,都觉得她堂堂国公府千金,站在她跟前时,竟被衬成了丫鬟。 皇后权当没瞧到她的失落,对梁依童道:“这丫头之前曾被豫王救过,她一向崇拜豫王,之前听说豫王身边没有侍女伺候,这才有些好奇你是否给豫王研过墨,梁姑娘不必理她。” 梁依童根本没料到,她与豫王竟还有这般渊源。想到豫王也曾救了她,梁依童甚至忍不住看了谭月影一眼。 察觉到她的打量,谭月影也抬起了头,她莫名生出一股不自在,道:“姐姐怎么什么都说,我不是崇拜他啊,就是感激他而已,听说梁姑娘也是被豫王所救,不知他怎么救了你?” 梁依童轻描淡写道:“当时我父母皆出了事,我恰好落难,豫王好心便将我带回了豫王府,算是从贼人手中救了我。” 见她不欲多提,谭月影也没再追问,想到豫王救她的事,她心中动了动,刻意误导道:“我当时是贪玩,落入了湖水中,身边的丫鬟又不会水,亏得豫王路过好心救了我。” 皇后闻言,淡淡扫了妹妹一眼,谭月影咬着唇,躲开了她的目光,梁依童并未留意到她心虚的神情,脑海中竟是想起了她从青楼跳入水中的事,当时同样是豫王救了她,她神志虽有些不清,却也知晓,落入水中后,两人衣衫尽湿,肯定有了肌肤之亲。 那谭月影和豫王…… 如今女子最重名声,落水后若和男子有了亲密接触,一般都会定下亲事,就算出于某种考量,没有成亲,女方也断不会将这事说出来,如今谭月影竟是直接告诉了她。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梁依童已经瞧出了她对豫王有意,见她竟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一时有些费解,难不成她没有放弃豫王的心思?此番让皇后娘娘将她唤来,不过是在向她宣战? 梁依童眨了眨眼,饶是她一贯的机灵,此刻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笑了笑,“王爷心善,见姑娘有难,必然不会袖手旁观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救下我。” 皇后本想说点什么,瞧到妹妹的神情,最终也只是道:“王爷确实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儿郎。在战场上更是不知救下过多少战士,他还屡立奇功,没有他,就没有我朝的国泰民安,任谁提起他都不得不赞一句。” 她说着冲梁依童招了招手,让她在跟前的榻上坐了下来,皇后顺势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近距离打量,竟是更美了几分,瞧这张脸,竟毫无瑕疵,你跟豫王当真是般配得紧。” 梁依童腼腆笑了笑,红着小脸低下了脑袋。 见姐姐竟夸起了梁依童,谭月影不由咬了咬唇,她一贯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如今不仅脸上带了委屈,眼中也闪过一抹不高兴。 皇后扫到她的神情,叹了口气,她原本一直很喜欢她的单纯、娇憨,平日里对她也疼宠极了,如今见她连基本的情绪管理都做不到,不由替她叹息了一声。 反观梁依童性格虽瞧着柔软,却比她稳重多了。皇后甚至觉得今日将梁依童唤来,就是个错误。 梁依童又在皇后这儿坐了会儿,就提出了告退。 她走后,皇后就数落了谭月影一番,“你已经及笄了,不是小孩了,好端端的提起你被救的事做什么?豫王既已有了婚约,你就算对他有意,也得压下这份心思,这次就纵你一次,日后不许再胡来了懂吗?” 谭月影被她的教训,弄得蒙了一瞬,她心中不舒服,见姐姐还骂她,泪珠儿直接滚落了下来,她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不曾受过任何委屈,皇后又一贯将她放在心尖上疼宠的,瞧见她的泪珠,瞬间觉得她那串眼泪,直接砸在了她心上。 她训斥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伸手给她擦了擦泪,“出息,这就哭了?” 谭月影忍不住扑到了她怀里,她喜欢豫王的事,只给姐姐说了,如今也不怕她笑话,“我难受嘛,姐姐明明说宴会上会给我正式引荐他的,呜呜呜,谁料他却被赐了婚。难道真不能让皇上收回成命吗?” 皇后有些无奈,低声劝道:“皇上金口玉言,既已经下了圣旨,又岂能收回来?他是一国之君,圣旨都下了,岂可儿戏?京城那么多贵公子,总会有你喜欢的,娘亲不是瞧上了好几个年轻人?不论是卫国公世子傅鸣卓,还是韩国公府的梁越沉,都极为优秀,安小侯爷也生得一表人才,你何必单瞅着豫王?” 谭月影呜呜的哭,脸上的妆容都哭花了,却还不忘反驳姐姐,“我又不是没见过傅鸣卓,就是个浪荡子,专爱戏弄小姑娘,谁要嫁给他,梁越沉是爹爹看中的,说他前途无限,可是已经被娘亲否决了啊,说他上头还有个兄长,国公爷之位也是他兄长继承,我若嫁了去,势必被人压上一头,安小侯爷哪里一表人才?不论是长相还是气度,都跟豫王差远了。” 见她一个小姑娘,竟对外男评头论足,皇后又好笑又无奈,她戳了戳她的脸颊,低声道:“这话绝不可再说,若被外人听了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谭月影心中难受,才噼里啪啦反驳了一通,抱怨完又忍不住掉起了眼泪,见她这般伤心,皇后也有些无奈,想到贤妃、淑妃等人,她附在谭月影耳旁低声道:“先别哭了,她能不能成功嫁给豫王,还不好说,且等等吧。” 谭月影这才惊讶地抬起头。 回去的路上,梁依童却又忍不住想起了谭月影的话,明知不该去想,毕竟就算王爷真救了她,两人也有了肌肤之亲,他没有娶她,就说明了一切问题,可是她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直到来到竹悠堂,她才勉强敛起心神。 她回来时,豫王正在看钦天监选出的好日子,今年一共有三个好日子,一个是在三月份,还有两个月,一个是在九月份,最后一个是年底。 豫王自然想选三月份这个,然而皇室成员成亲时,排场都很大,各种礼仪流程都很繁琐,一般都需要准备三个月。若定在三月份,难免给人一种不好的联想,太过仓促的话,也不知道小姑娘会不会高兴,毕竟成亲是一辈子的事。 定在九月份豫王都觉得有些久,更可恨的是钦天监的人竟建议他定在年底,毕竟梁依童十一月才及笄,姑娘们大多过了及笄礼才成婚。 瞧见她回来了,豫王就冲她招了招手,道:“钦天监选的吉时出来了,你想何时成亲?” 梁依童眨了眨眼,这才勉强打起精神,她竟率先指了一下最后的日期,“这个吧,前两个我都没有及笄,及笄后再完婚吧。” 虽然也有及笄前出嫁的,毕竟是少数,多数姑娘都是及笄前定亲,及笄后晚婚,梁依童也没人商量,干脆选了个随主流的。 豫王目光幽深,盯着她没有说话,梁依童被他盯得毛毛的,她不由端起一旁的杯子,喝了口水压了压惊,讷讷道:“王爷不喜欢这个日期?” “你说呢?” 梁依童竟从他幽深的眼眸中瞧懂了他的意思,她脸颊有些热,小声道:“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豫王难得被她噎得说不出话,他自然是希望她选第一个,他干脆低声道:“不然就两个月后?虽说仓促了点,多请点人手,倒也不至于办的乱七八糟的。” 见他竟如此迫不及待,梁依童红着小脸没说话。 ※※※※※※※※※※※※※※※※※※※※ 晚上见,一规定时间好焦虑,我写完发吧,大家可以第二天再来看,五天内我一定要完婚!立个flag —— 感谢在2020-05-18 23:13:59~2020-05-19 17:11: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