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朝夕》 楔子 一夕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 一夕从来都是老师朋友眼里的乖孩子,乖巧伶俐,懂事听话;一夕学习很好,一直都是学校数一数二的好学生;一夕不喜欢运动,每次体育考试都是勉强及格;一夕喜欢看漫画,画漫画,喜欢玩电脑,喜欢看电视;一夕喜欢看耽美,俗称bl的小说,一直寻寻觅觅最h的配对;一夕不爱说话,讨厌去人多的地方,总是喜欢一个人呆着;一夕喜欢夜晚,喜欢黯淡星光下的神秘与未知…… 一夕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非常非常普通的女孩子,和别的女孩子完全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此时,平凡的一夕坐在自家的阳台上,撑着下巴听着坐在对面的俊美男子诉说着他心酸的往事。 “也就是说……你最爱的女人背叛了你,投向了你敌人的怀抱,然后和他一起设计你,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导致了你的死亡?”一夕掂量着,努力用最委婉的语言概括出男子的经历。 男子点点头,湛蓝的双眸微微泛着水光。 (竟然是这么八点档的狗血剧情,我晚上没法睡觉竟然是为了听这样无聊的故事……还有……一大男人,在哭?好恶心……这么没用,无怪乎女朋友跟别人跑了呢~) 一夕叹了口气“真是很令人同情啊……不过,即使同情你,身为已经逝去的亡者,继续留在现世,对生者的生命造成威胁,也是违反定律的啊……” (要不是看你长得帅,活脱脱一水灵灵的小受,我才懒得理你,直接一个咒文拍过去,送你升天了……) “唉唉唉,不要哭……我知道让他们继续逍遥下去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是定律就是定律,任何人都是不能违反的……” (这个世界有什么公平可言?比你更冤的我都见过,还不是让本小姐都打发走了?) “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就安心地去吧,听说亡者的世界自有为你讨还公道的方法的……” (听说、听说而已!本小姐没去过,就是没有也不管我的事情……) “哎……不要再哭了……现在……我就送你上路吧……” (快滚快滚,明早还要上课呢!困死我了……) “嗯……嗯……嗯?嗯??” (还让不让人活了啊!这个家伙竟然送不走?!等等……金色的魂魄……哦哦哦……中头彩了!!) “哎……看来你的怨念颇深……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能够让你为自己报仇,如何?” (至于什么定律,都给本小姐死一边去!) “不,不用谢我,你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对,因为你不能在现世自由行动,所以需要我的庇护。我们之间需要签订灵魂契约,而且永远无法解除,也就是说,在报仇之后,你将作为我的灵契,跟在我身边……” (就是所谓签订卖身契啊,以后你就是做牛做马也要供我使唤啊哈哈哈哈~) “你愿意吗?嗯……好,那么我成全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卡洛斯么?我知道了……那么……契约订立!” (嘿嘿嘿嘿~没想到第二件灵契就这么轻易得到手了,简直是太好骗了啊啊啊!金色的魂魄,不知道经过雕琢之后会焕发出怎样华丽的光华呐!嗯嗯……就是太过于单纯了,需要再度磨练磨练……丫的,往死里操练!) “请……一切要小心谨慎啊……”一夕站起来,双手交握,一脸无限纯真地样子仰望着渐行渐远的金色灵魂,就差掏出小手绢来迎风挥别一下子。 当金色魂魄已经再也看不见后,一夕一脸的悲天悯人瞬时恢复成面无表情,大大地打了个呵欠,揉揉无比惺忪地睡眼。 “恭喜主人得到第二件灵契。”一直守在一边的黑色影子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英挺的剑眉,冷峻的面容,全然的英俊,虽然左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但是却更加突出那种张扬的男子气概。每次一夕看见他,都会忍不住花痴一下下。 为了突出一夕对这张脸的无比爱戴,一夕画笔下的所有小攻全部都长着这样一张脸…… 耶迪,一夕的第一件灵契,是一夕在五岁的时候以婆娑的泪眼外加濡软的童音诱拐到手的,从那以后一直跟在她身边,直到一夕18岁的这天。 嗯,好吧,一夕承认,虽然选择他成为自己最重要的第一件灵契是由于那独一无二的黑色魂魄,但是这样一张脸也是一夕在第一时间就垂涎上的…… 只可惜,耶迪只是个灵魂,一夕空有满腔的色女之心却无从下爪,一直成了她毕生的遗憾。 一夕咂咂嘴,遗憾啊遗憾…… “这个灵契还是太弱了,要好好锻炼锻炼才好……嗯嗯,就交给你了,耶迪,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吆~” 耶迪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是,主人,我知道了。” “呐呐!你多跟在他身边一下,说不定能够擦出激情碰撞的火花,然后……嘿嘿嘿嘿……”诡异的笑声让耶迪在夏日的夜晚硬生生的打了个寒战。 到底是什么让那时候的自己放弃了自由自在的生活,跟这个女人签订了契约从此落入她的魔爪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的? 耶迪忘记了,只是一百零一次地哀叹自己遇人不淑,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同时对于那个第二个被诱骗到这种境地的灵魂寄以深切的同情,相信他在不久的将来,将会同自己一样,无比地后悔如此的选择…… ****** 在nnn久后的一天,名叫卡洛斯的灵契在某月圆之夜,对月长叹,泪流满面,捶胸顿足,悲怆万分。 “我当时怎么就被她的外表给欺骗了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她哪里是什么圣洁的灵魂摆渡者啊!丫的就是一披着羊皮的白眼狼啊白眼狼!!!” 穿越后的意外 一夕看着眼前十分熟悉的垃圾山,习惯性地默然。 这是什么情况呢?自己貌似本来是在为卡洛斯疏导灵魂之力,以便于他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能力节节攀升,但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捏? 啊……对了,当时有一只黑猫突然从没有关紧的窗户里窜了进来,生性讨厌带毛的动物的一夕一惊之下……出错误了…… 和灵魂打交道这种事情最怕分心,一份心就乱了套,乱了套就容易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 比如现在…… 不过一夕不担心,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突然一下子出现在陌生的地方,通俗点的称呼就是“穿越”。 其实,穿呀穿呀的,也就习惯了,了不起画个法阵回去呗…… 原本是很轻松的事情,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就有些棘手了。 一夕甩甩长长的尾巴,继续沉思。 对,尾巴。 一夕极其郁闷的发现,自己已经跟那只黑猫调换了身体。即使自己现在成功的回去了,也只能是以猫的形态生活。这样不华丽的事情,一夕怎么可能让它发生?!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身体是自己的而灵魂变成了猫的那个……人(猫?),把身体换回来,然后再离开。 对了,顺便也要找到耶迪和卡洛斯。虽然他们因为契约的牵绊会跟着自己回去原来的空间,但是在这个空间里自己还要仰仗他们保护呢…… 毕竟,自己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你确定你真的是么……?】,更不用说原本的能力现在因为这一事故而消耗殆尽了……即使有一些能力,也远远不可能在这个空间活下来…… 嗯嗯?这里是哪里?难道有谁在一开始看见这么标志性的垃圾山后,还能问出这样没有水准的问题吗? 对嘛……这里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流星街嘛! 一夕所要面临的首要难题,是如何以猫的形态,在这里存活下来…… ================================================================= 如果一夕是人,在流星街绝对不可能活下来,但是很幸运的是,一夕现在是猫。 仰仗着漆黑的毛色,灵巧的行动,人一般(?)的智慧,一夕成功的在没有任何人注意的时候叼出来了一小块貌似是食物的东西。 没有人注意,或者说,即使注意了也没有人会宁愿放弃更多的食物而去跟猫争那一小口即使吃下也无济于事的食物,即便是有人想要抢夺,也是无法通过“正常”渠道得到食物的能力最差的家伙,而他们,有着猫的速度和人的智商的一夕根本不放在眼里! 但是……一夕忘记了一点……非常重要的一点……极其在乎口腹之欲的一夕……挑食啊啊啊! 耷拉着一张猫脸,一夕用爪子拨拉了一下那一小块发霉的面包,内心天人交战之中。 to eat or not to eat,that’s a question…… 吃吧,可是怎么吃得下口?一定会生病的…… 不吃吧,这几天一夕已经以血淋淋的事实深切体会了了“猫也是有胃,也会饿死”这一概念。 不带这样玩人的吧?好歹也得给上一段过渡期啊过渡期!一下子从天堂被踹到了地狱,任谁也受不了吧?! 妈咪……我再也不嫌你唯一会做的炒米饭难吃了……现在想起来,简直是无上的美味啊……某只黑猫仰面朝天,一副悲凉的风景…… *** 派克诺妲回基地的途中,就看到了这样一个场景。 一只黑猫,用爪子将一小块食物拨来拨去,还时不时抬头望天,发出呜咽似的“咪咪”声。 简直是……无比的诡异…… 提高了警惕,派克诺妲缓缓朝黑猫接近,只要它一有异动,就准备毫不犹豫地出手杀掉。 黑猫感觉到有人接近,回头望了她一眼,然后呆滞。 派克诺妲有些疑惑,但是确定无疑那种如果可以称之为是表情的表情的名字叫呆滞。 但是也只是一瞬间而已,黑猫轻声咪咪叫着,试探性的朝前走了一步,金黄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派克诺妲,全然的纯真与好奇。 没有恶意……派克诺妲略微放松了下来,对于黑猫的接近没有采取任何防备举措。 似乎派克诺妲这样的表现让黑猫的胆子大了一点,接着有走了两步,三步,四步,直到来到派克诺妲的脚边。 咪呜一声,黑猫蹭着派克诺妲的腿,讨好似的轻叫着,然后期待地抬起头,看着她。 好……好可爱……派克诺妲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接着经受不住诱惑,蹲下身,摸了摸黑猫的皮毛。 黑猫眯起眼睛,舒服地蹭着派克诺妲的手,甚至在她将手抽走后,还失望地朝前走了两步似乎妄想着要靠过去。 派克诺妲被煞到了,第一次有猫毫无防备的接近自己,这种感觉让她如何也无法抗拒。派克诺妲开始认真思索将它带回去养的可能性。 ** 在派克诺妲认真思索的时候,某只猫却心急如焚。 如果不是跟着旅团可以吃到比较好的食物,本小姐才不鸟你!犹豫犹豫,犹豫个头啊!像本小姐这样乖巧伶俐,善解人意,聪慧万分,外表可爱的……咳,猫,你到哪里去找啊!还不赶快给我答应啊啊啊啊! 【人家是在思考把你带回去后你的成活率,好心当成驴肝肺……】 眼瞅着派克诺妲的眉头越皱越紧,一夕心下一凉。坏了……她现在心中的天平已经向“不带回去”倾斜了…… 既然这样,就要使用杀手锏了! ** 黑猫希冀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甩甩尾巴,缩缩脖子,缓缓转过身,背对着派克诺妲。 瘦小的身躯缩成可怜的一团,还微微颤抖着,连原本黑亮的毛色也变得灰败暗淡。 感受到身后的某人气息有些不稳,一夕在心里兴奋地尖叫。 (要是这时候来上一缕萧瑟的寒风外加几片落叶,就更加完美了啊~) 身后传来微微叹气的声音,一只手将一夕抱起来,轻柔地摸摸她的头“我把你带回去以后,不能时常照顾你……一定要活下来啊……” 一夕咪咪地叫了一声,蹭蹭派克诺妲的手。 (安啦安啦!本小姐还不想这么快就死掉,求生这件事绝对是首要目标!!) 似乎略微安慰了一些,派克诺妲将黑猫抱紧怀里,转身往基地走去。 (希望幻影旅团不要太难搞定……不过想必他们也不会跟一只猫过不去吧?!其他人为了生存都对旅团退避三舍,而我竟然为了生存直接向旅团投怀送抱……这这这这……这是什么世道啊……) 一夕在派克诺妲怀里感慨万千,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她将要面临的是生存与死亡的巨大考验。 旅团 作为一个漫画的忠实爱好者与同人的绝对拥护者,一夕对于旅团的基地外观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前瞻性,但是,仍旧被这一幢超现实主义毕加索风格古墓系为主体的房屋华丽丽地震撼到了…… 这样的危房……真的可以住人么…… 更不妄说里面住了13个高危人类啊!动个小拇指都能倒一片房屋的那种……团长大人啊……你一定要为了你的团员们的人身安全负起责任啊!!!【其实丫的更想说是为了她的安全负起责任……】 但是派克诺妲似乎对于这样安全系数为负的房屋视而不见【或者说见怪不怪?】,径自带着一夕进了大门。 蜘蛛只有几个在,侠客飞坦一人一台电脑,玩的不亦乐乎,冰山mm玛奇不知道在想什么【发愣?】,小滴正缠着富兰克林说着什么,而堪称旅团的标志旅团的自由女神像的库洛洛大人正以他最经典的姿势……看书…… 一见派克诺妲回来,除了库洛洛以外的团员均抬头瞟了一眼,随后仍旧各干各的。 派克诺妲站在门口,等候…… 良久,小滴揉揉眼睛“小滴刚才似乎看见派克诺妲怀里有只黑猫……”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了一下,再次抬头看着派克诺妲。 (我说怎么都一点反应也没有呢,原来竟然是被完全忽视掉了!)【咬牙切齿中】 “哪来的?”侠客轻咳了一声,问道。 “路上捡的。” 派克诺妲这才抱着一夕走进屋子,来到库洛洛面前“团长,可以在这里饲养吗?” “可以,但是我们没有保护的义务。”库洛洛终于从书中抬起头,温和地回答。 “谢谢。”派克诺妲似乎松了口气,低下头,正好与黑猫金色的眸子对上,美丽的眼睛像是也松了口气一般,荡漾着温暖的笑意。派克诺妲怔了一下,接着,一道影子冲过来,怀里温热柔软的躯体瞬时不见。 “喵呜~~”惨叫声传来,派克诺妲大惊“飞坦!你做什么!” “哼,这种没用的东西,留着干什么。”飞坦掐着黑猫的脖子,冷声说。 “放下!”派克诺妲怒道。 “它有什么资格留下?”飞坦冷笑“即使今天不死,早晚会死掉的。” “你!”派克诺妲身形微动,却被玛奇一把拉住。 “团员之间不得内斗!”小滴也站起身,挡在派克诺妲与飞坦之间。气氛猛然紧张起来。 某只猫挣扎在生死的边缘,金色的猫眼瞪着仍旧手捧书本不闻身外之事,安坐如山是库洛洛。 (娘的!你团员都内斗了!还不快管管!) “唉唉~不要这么箭拔弩张得嘛!”侠客连忙站起身摆摆手“派克诺妲,刚才飞坦因为打游戏输给我了,所以心情不怎么好,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啦!” (打游戏输了就要拿我撒气?!该死……唔……喘不过气来了……) “只要放开它,我不计较。” 派克诺妲沉声说道。 飞坦冷笑,手微微收紧,黑猫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唔……越挣扎死得越快呢……”侠客小声说了一句,黑猫似乎是没有力气了,挣扎渐渐虚弱了下来“派克诺妲,犯不着为了一只猫就成这样吧?一只猫而已,就让着飞坦呗,反正它要不了多久也会死掉……” 派克诺妲默然无语,紧绷的身体开始缓缓放松下来,双眼看着一团烂泥一般的黑猫,一丝歉然滑过眼睛,随即消失掉。 “怎么?不要了?那么我就杀死它好了……”飞坦残忍地嘿嘿一笑。 缺氧让一夕的意识开始模糊,微微的自嘲从心底泛上来。 (在这里谁也信不过的而,自己只是小小的猫咪,没有任何人会在乎自己的死活,再不自救……就真的要死掉了……自己果然是太天真了,以为是猫就没有事情了……总之……只要不死……只求不死……绝对不死!) 飞塔的身体突然震了一下,双手不由自主地松开,黑猫掉落在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只能是徒劳无功地抽动着。 (爬起来……爬起来啊!快离开……一定要离开!) 飞坦难以置信地瞪着地上挣扎求生的黑猫,伸手想要再将它抓起来,但是派克诺妲的动作比他快了一步,将黑猫抱回怀里“你放弃了它的机会,所以不许再动手!” “不是我想要放弃的……”飞坦阴沉着面孔。 “什么意思?”侠客怔了一下“飞坦?你的意思是说……” “刚才我想捏死它的时候,突然有一种类似于命令的东西让我放手,不由自主地就松开了手,并不是我的本意。”飞坦的视线紧盯着似乎已经晕过去的黑猫,凌厉的目光像是想要将它撕碎一般。 “你这样说,就好像这猫是操控系似的……”侠客此言一出,团员们同时使用‘凝’,扫视着黑猫,就连派克诺妲也不例外。抱着黑猫的姿势已经从全然的保护状态变成了防备状态,派克诺妲心下暗自懊恼自己的大意。这只猫从一开始就不正常…… 黑猫身上没有任何类似于念力的存在,与普通的猫无异。 “派克诺妲,尝试探知一下它的记忆。”库洛洛终于合上书本,感兴趣地托着下巴。 “是,团长。” 派克诺妲点点头,片刻之后,抬起头“没有什么异常。” “哦?”库洛洛轻轻挑眉。 “仍旧饲养吗?”派克诺妲询问道。 “会是个麻烦。”玛奇接口道。 “有趣的生物,当收藏品也不错。”库洛洛微笑道。 “可是……说不定也只是一直普通的猫呢啊,也许刚才是飞坦的错觉呢!”侠客挠挠头,提出疑问。 “喂!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它活不下来,就算了。”库洛洛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杀意盎然的飞坦。 一夕知道自己暂时可以活下来了,刚刚放松了下来,便陷入了一片昏昏沉沉之中。灵魂之光渐渐暗淡,一夕知道自己为了对付飞坦与派克诺妲,擅自动用了太多的灵魂之力,一时半会估计恢复不过来了…… 即使不想这样昏过去,一夕也无法抵挡身体的自然反应,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看惯了生死的一夕突然之间发现,死亡是这样一种可怕的东西……这就是由局外人成为局内人的悲哀吧…… 一夕,一夕,自己的性命也像是自己的名字一般,危在旦夕了吧…… 生存 有人说,生活就像是□□,如果不能反抗就要学会享受…… 而一夕觉得……生活,他妈的根本就一场是□□!一夕怕疼,一夕讨厌流血,一夕不是m,所以一夕完全无法勉强自己去“享受”这样的生活…… 在来到旅团的第一天,在《一夕之猫的天敌》名单上,“飞坦”二字就金光闪闪地占据了榜首的显赫位置,而在随后几天,回到旅团的窝金与信长就盯上了她,紧随其后地占据了名单地第二、第三位。 嗯?你问为什么他们两个会跟一夕这只猫过不去?俗话说“三人市虎”,添油加醋地传言是可以把假的说成真的,侠客这只笑眯眯看似无害的笑面虎充分运用其三寸不烂之舌,将“黑猫操控了飞坦”这一情景说得天花乱坠,生动有趣,可怜一夕空有一腔的怨念却无法反驳,深刻体会到语言相通的重要性。 一夕就这样每天在众人的戏耍下挣扎求生。对,就是戏耍,似乎旅团的团员们达成了共识,看着这只黑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乐趣要远远大于将它杀死所得的乐趣,所以这只黑猫可以活下去,只要它有足够的生命力。 一夕现在十分庆幸自己拥有小强般的生命力与阿q般的乐天主义,所以直到现在仍旧活着。 拜他们所赐,无论是速度、反应还是警戒性,一夕都在飞速地提高。不过,由于精神肉体的压力太过庞大,虽然每天一夕都逼着自己多吃食物,还是迅速地消瘦下去,一周之后,一夕已经差不多瘦成了皮包骨头,毛色也不再油亮反而干涩灰暗。 而且一夕痛苦地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掉毛了…… 如果一夕将自己完全当成一只猫,掉毛也没什么,但问题是,一夕对于自己是“人”的执念非常之深,在一夕眼里,猫的毛与人的衣服的功能是相同的,保暖兼遮羞,而掉毛就意味着被剥掉了衣服啊! 趁着旅团们都出去“工作”了,一夕窝在一个角落里,腹面朝上,伸爪拨弄着自己腹部已经寥寥无几的稀疏皮毛,哀叹自己即将逝去的“遮羞布”。 看来自己已经离裸奔的时候不远了…… “唔?”低沉悦耳的声音在一夕耳里确如同晴天霹雳,一骨碌翻起来想要逃窜却被毫不留情地揪住了尾巴。 团长大人……揪猫的尾巴这种动作只适合于外面流着鼻涕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不适合于华丽的您啊!一夕欲哭无泪地停下脚步,瑟缩着回头瞟了高贵地库洛洛大人一眼,祈求地神色溢于言表。 库洛洛微微挑眉,新奇地发现自己从这只黑猫的眼中竟然看出了类似于人的情绪。由于刚才的任务太过于简单而有些无聊的库洛洛童心大发地准备拿这只猫来派遣一下无聊的时光。 一夕被修长有力的手指翻得再次肚皮朝上,柔软的腹部是所有动物的弱点,一夕本能的开始挣扎,却无法挣脱库洛洛的手指回到安全的姿势。 “不许乱动吆!”库洛洛微笑,手指滑过黑猫柔软的腹部,移到了咽喉。 一夕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那个在一夕看来与刀子无异的手指刺破自己的喉咙。 “你……可以听懂我的话吗?”库洛洛问道。 一夕僵住。 “还是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所致?”库洛洛继续说“虽然看得出你害怕飞坦他们,不过那是因为他们欺负你,而我却从来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为何你看起来比他们更加害怕我?” 因为您是他们的头头啊!能管住他们几个,当然是因为您更加可怕啊……一夕在心里尖叫,以前不管被那几个家伙追到怎样狼狈的境地,一夕从来不敢接近库洛洛身边的领地,基本上都是绕着走的,不过看来这样的表现实在是太明显了,被怀疑了…… “呵呵~你一定在后悔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对吧?”库洛洛轻笑两声,看见黑猫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 “看来他们把你欺负得很惨呢……”手指从咽喉开始往下移,随后停住,库洛洛似乎是发现新大陆般挑眉“你是母的啊……” 啥? 一夕眨眨眼睛,腾然间明白了库洛洛的意思,接着石化。 库洛洛看着黑猫的表情,嘴角的笑纹越来越大。 “喵呜!!!” 人的爆发力是很大的,猫也不例外,解除石化的一夕发挥了前所未有的潜力,挣脱库洛洛的手指,夹着尾巴狂奔而出,只留下半蹲在原地的库洛洛若有所思地微笑,眼睛里闪着兴味盎然的光彩。 “团长?你在干吗?”侠客走过来,奇怪地问道。 库洛洛优雅地起身,拍拍衣服上地尘土,转头吩咐侠客“告诉其他人,那只猫玩的时候悠着点,暂时别弄死它。” xxxxxxxxxx 即使知道库洛洛的举动对于库洛洛而言只是玩而已,但是对于一夕而言与调戏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如果从前有人问一夕,当她被库洛洛调戏后会有什么反应,一夕绝对会无比花痴地回答,自己一定厚着脸皮缠着库洛洛继续调戏自己。 但是想像是想像,现实是现实。 真的被库洛洛“调戏”之时的一夕心里只有说不清的害怕与惊恐。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一样,明知道库洛洛暂时不会做出“杀死自己”与“弄伤自己”这种事情,但是这种胆怯却挥之不去。 窝在角落里调整了半天的心情,一夕这才慢慢悠悠地晃出来。 其实一夕一点也不想出来,但是晚饭的时间到了,要是不吃的话,明天自己根本没有体力逃过那些“戏弄”。 幸好,一切都与平常一样,库洛洛坐在沙发上看书,连头也不抬一下。一夕大大地松了口气,暗笑自己是庸人自扰,人家团长大人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抖了抖毛,一夕走到食盘边,低头吃了起来。 突然一夕感觉到有股诡异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盘旋不去,肌肉瞬时紧缩。一夕抬起头,金色的猫眼警惕地瞪着侠客,微微躬起了身子。 “真是有趣的猫咪……”侠客碧色的眼睛笑得微微眯起,意味深长。 “喵呜~?”一夕的身子抖了抖,一股恶寒从心底泛起。 他脑子里那根筋搭错了?怎么自己突然有非常不好的预感呢…… “对不对,团长?”侠客将目光转向专心看书的库洛洛。 “嗯,的确。”并没有抬起头,但是库洛洛嘴角的那种笑容却让一夕再次打了个寒颤。 ……今晚自己一定会做噩梦的…… 爆发 俗话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猫急了也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在某一天,一夕这只自认为涵养非常好的猫也终于被惹急了。 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一夕为了不真的被折磨死掉,毅然选择了爆发,虽然这样的爆发在某些人眼里跟自取灭亡没有太大的差别…… 在信长闲来无聊看似毫无章法其实招招致命的刀光中,一夕瞟见了同样蠢蠢欲动的窝金。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到无法应付两个人的戏弄的一夕“喵”的一声哀嚎,冒死钻到了库洛洛大人的沙发下面。 一时间,突然一片寂静。 “嘛~小黑〔侠客对于一夕的‘爱称’〕今天受刺激了么?平时都是躲着团长走的,怎么这回自己接近了?”侠客咂咂嘴,从电脑边转过身,笑眯眯地眨眨眼睛。 (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 一夕蜷缩在黑洞洞的沙发下欲哭无泪,连小强都有被拍死的一天,虽说猫有九条命,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诸位就行行好吧…… 听见信长将□□插回刀鞘,一夕松了口气,好歹他们还不敢连自家团长的沙发一起劈掉。还没等一口气缓过来,沙发就出现了异样的反应,貌似是……坐在上面的人起来了……? (别价啊团长!您就好好坐着吧……万一您一起来他们就把沙发劈了,我真是没活路了!) 但是,不管一夕心里怎样哀求,库洛洛还是站起来了。一夕立即调动起全身的感官,准备就绪,只要一有类似于想要劈沙发的风吹草动,就从沙发底下逃逸。 半晌,没有任何动静…… 一夕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睛,按耐住好奇心继续呆着。片刻,一声轻微地叹息声响起,似乎是库洛洛的声音。 “你这样藏在下面会另我很困扰的。” (你困扰个头啊!不就是借个地方藏一下嘛,表这样小气好不好!)一夕腹诽。 “真的不出来吗?”库洛洛的口气没有丝毫威胁的成分,甚至一夕连一点危险的感觉都没有,就好像是宠爱自家宠物的主人对于淘气的宠物一样的口吻。 一夕更紧地蜷起身子,咋感觉这样寒捏…… “真是拿你没办法……”这回话语里竟然还带着笑意。 (您怎么可能拿我没有办法?!) 温暖地语调让一夕抖了三抖,还没等她嘀咕完,沙发已经微微地抬起。 一夕大惊失色,伸出一直被自己精心打磨地异常尖锐的爪子,反射性地紧紧扒住沙发的皮套。 趁着一夕伸展身子抓住沙发皮套的时候,一夕的后爪被拽住了。 一边在心里热烈地问候着那只手的主人的母系亲属,一夕毫不放松地紧抓着皮套,以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是宁死不屈。 (哼哼!就算是被扯成两半,本小姐也不松手!……娘的,脊柱都快断掉了……) 忍受着身体拉扯而致的疼痛,一夕咬牙坚持着,但是现实是如此的残酷,在那只手缓慢但坚定地用力之下,伴随着“刺啦”一声,一夕被迅速地拽出了沙发底端,身子还保留着向前伸展地姿势。 (假冒伪劣!假冒伪劣!怎么tnnd这么不结实!)一夕咬牙切齿,努力想要回过头,恨恨地瞪视一下那个将她拉出来的小人(小心眼地家伙,跟猫都计较这么多!) 后爪被松开,一夕扭着被拉伤的脊背,转过头去,然后愣住。 团长大人啊……您上次揪猫的尾巴,现在竟然还拉猫的后腿,您已经彻底的堕落了啊!! “哼哼哼哼~”飞坦狞笑着,听得一夕心惊胆寒。 库洛洛低头看着蜷缩着的黑猫,看见它金色的眼睛里面满是控诉与哀怨。轻轻舒了口气,库洛洛伸手托起黑猫“你坚持的时间比我想象中的要长,一只猫要想做到这种程度非常不一般……” 一夕被冷不丁地托起来,腹部受到挤压,一口气没喘上来,哼哧哼哧憋着咳了两声。 “就算是人,能到这个程度也差不多要是念力的初学者了吧……” 一夕这下连气都不敢喘了。 “但是你身上一点念力都没有,我很好奇你身上的那种可以操控人意志的有趣力量。”库洛洛笑得和善,将已经完全僵硬的黑猫放到沙发的扶手上。 “团长?”信长疑惑地看着库洛洛再次坐下,带着些许的慵懒一下一下抚摸着一边的黑猫。 “它已经到达极限了。”库洛洛轻声说,感受到手下瘦小的黑猫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肌肉。 “哦~~”有志一同的点点头,即使有些些不甘心,空气中暗藏的杀机渐渐缓和了。 “以后就不能跟小黑一块玩了吗?”小滴扶扶眼睛,失望地问道。 (玩?你那叫玩?!娘的!)一夕身体一紧,接着还是在库洛洛的轻抚中放松了下来。 “只是让它休息几天而已。”侠客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以前小黑的速度、反应等等方面都在程上升状态,但是今天,上升的趋势已经转为了下降,素质已经明显不如昨天好了,要是再不给它休息的时间,可是会被杀死的吆!” “嗯~也就是说……等它休息好了,小滴就可以继续跟它玩吗?”小滴歪头询问地看了富兰克林一眼。富兰克林点点头,然后小滴一下子笑了。 一股前所未有地惊惧从一夕的心底升起,很不合时宜的,她想到了一个在广播电视上经常听见的一个词语,“可持续发展”。 以前的一夕是挺欣赏这个词汇的,但是现在却痛恨地牙根痒痒。 (娘的,你们准备玩两天,休息两天,一直不停地反复□□直到失去兴趣在一下子杀掉吗?!好狠……) “我一直很想知道,这只猫的成长极限到底在哪里。”玛奇转过头看看派克诺妲“这次总算是捡回一个有趣的东西……。” 派克诺妲点点头,目光在一夕身上打个转,立即移开。 一夕有些失落,原本对自己挺好的派克诺妲已经越来越防备自己了,毕竟,自己在所有人眼里,已经不是什么真正的猫了吧? “……不过,仍旧是麻烦。”玛奇继续说,但是声调已经偏冷。 一夕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地更紧地蜷起身子。 “好了,不用乱想了,想也没有什么用处不是吗?”库洛洛地声音从头顶传过来“休息一下吧,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安稳地睡一觉了吧?” 突然之间,一夕觉得鼻子酸酸的,想要哭出来发泄一下连日的苦闷。平时再怎样详装坚强乐观,内心深处还是脆弱而易碎的,一遇到库洛洛看似“和善”的“安慰”,就止不住地想要就那么软弱一下子…… 可是不行,一夕绝对不愿意在这帮人之前哭出来,一夕讨厌他们,将自己地生命玩弄于股掌之间,随心所欲地伤害甚至杀死,一夕讨厌他们,正如弱者都讨厌可以控制自己的强者一样。一夕倔强,倔强到不愿意让自己排斥的人看到自己的软弱。 以前的一夕喜欢幻影旅团只是因为单纯的崇拜与羡慕他们的自由、强大,像是所有置身事外的女孩子一样的喜欢。而现在,一夕厌恶旅团只是因为自己,作为一夕这样一个受到旅团威胁的个体,厌恶着他们。 一夕不想道貌岸然地责备他们的残忍,做出一幅卫道者的样子痛斥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仅仅是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着而已,但是一夕决定作为一个个体去讨厌他们,只是因为他们对于自己的伤害而讨厌他们。 即使是这样厌恶着,在库洛洛轻柔而有规律的抚摸中,已经许久没有真正熟睡过的一夕还是经受不住周公的诱惑,渐渐坠入梦乡。 恍恍惚惚的,一夕似乎回到了自己小时候还没有离开本家的那些日子,幼小的自己与姐姐窝在奶奶的身边,听她讲述着早古的故事,奶奶的手一下、一下地在一夕的背上轻拍着,弹奏着梦的旋律…… 一夕忍不住在心底自嘲的笑了,身体果然已经到达极限了么,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幻觉,觉得在库洛洛身边与在奶奶身边似的,安详而闲适…… 收藏品 昏昏沉沉的,一夕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略微恢复了一点意识,一夕就习惯性地开始警惕周围的环境。 周围没有什么声音,很宁静,身子底下十分的怪异,柔软而不是以往又冷又硬的地面。难道昨晚自己就在沙发的扶手上睡着了,然后一直没挪地方? 一夕疑惑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大片的洁白,略微抬起头发现自己赫然是躺在某个人的床上。 娘的!太惊悚了!!这不是要了猫的老命么!一夕大惊之下猛地站起身,刚刚睡醒的身体却酥软无力,再加上床上的柔软,一夕一个踉跄再次跌坐在床上。 这张床的主人是谁?自己是怎么睡到这里来的?要是这张床的主人知道自己竟然爬上了他的床会不会把自己一巴掌拍死?一瞬间,无数的疑问充彻着一夕混乱的脑袋。 一夕觉得自己的未来会更加可怕,要知道旅团的这些家伙平时看似都“和睦”地住在一起,但是各自的领地意识非常强烈,即使有旅团内部规定的约束与库洛洛的震慑,每天还是多次为了某样东西的归属问题大打出手,美其名曰“切磋”。 一般物件尚且如此,更不用说禁地一样的个人单独的卧室了,而床,更是禁地中的禁地,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一夕觉得自己会死得非常凄惨啊非常凄惨。 现在,一夕唯一能做的就是遛下床,但愿床的主人不会发现自己的私人领地遭到了侵犯【虽然这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一夕刚刚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还没等她跳下来,屋子的门就被一下子打开了。 一夕一懵,呆呆地看着库洛洛拿着一本书走进来,将书随手扔到一边,再拿起了另外一本。 屋子里有这样庞大的藏书,不是库洛洛的还能是谁的?一夕刚才只注意床了,没有注意屋子的其他地方,既然屋子是库洛洛的……一夕松了口气,自己大概是不会因为这个而死掉了吧…… 库洛洛拿着书,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黑猫“睡醒了?已经中午了,看来真是把你累坏了……” (一个男人坐在床上,对一个女人【母猫?】说这样的话,真是很引人遐想啊……)一夕苦中作乐地想,甩甩尾巴,安静地趴在库洛洛的身边。 “看来你今天的状态不错。” (是啊是啊,拜您所赐,暂时活过来了。)一夕咪呜了一声,总觉得自己身体不正常地精力充沛,就像是……回光返照…… 难道……一夕一下子瞪大眼睛,身上的肌肉瞬时僵硬。 “嗯?怎么了?”库洛洛疑惑地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黑猫。 “咪~” (反正不管你的事情!)一夕在心里冷哼,不过如果是因为那个原因的话……她就要早做准备了…… “呵呵~真是有趣的猫咪……”库洛洛轻笑,感觉它在一瞬间似乎拿定了什么主意一样……嗯……那是什么呢?“昨晚是我把你抱进来的,是不是睡得很舒服?” (废话,睡床当然比睡地舒服得多!)一夕差一点就翻个白眼。不过……库洛洛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自己现在是人的外形,那么库洛洛这样的目的应该是怀柔,以窃取或者弄清自己的能力,但是对于猫而言,根本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啊! “想要知道为什么吗?”轻抚着一夕的皮毛,库洛洛笑得很是和善。 “咪咪咪~”一夕强忍住自己想要点头的欲望,努力用纯洁的目光看着库洛洛,不过似乎不是很成功。 “因为……”库洛洛看着黑猫流露出求知若渴的神情,揉揉它的脑袋“因为你很珍贵。” 哈? “身体和一般的猫没有任何差异,却给人以人一样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很有收藏的欲望与价值呢……” 靠!一夕无力地甩甩头。 “好了,看起来你又累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以后也不要让我失望啊……”库洛洛拍拍黑猫耷拉着的脑袋,轻笑着站起身,出了屋子。 一夕在库洛洛离开之后才放松了下来,库洛洛说的对,现在趁着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行,要不然……如果自己没有储存够发动那个的灵魂之力,意识就一定会随着黑猫这具身体的大限而消亡。 一夕可不想为了一只猫殉葬。 但是……知道了这是库洛洛这样高危险人物的房间之后,一夕怎么可能无知无觉地再次酣睡?! 翻来覆去许久,一夕终于任命地爬起来跳下床。 一夕宁愿窝到以前的小角落去睡觉,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间房子里面。唉唉~完全是心理作用啊……其实要说起危险性,库洛洛的屋子无疑是最安全的。 难道自己就是天生的受苦受难的命么……一夕痛苦万分。 悄悄地走到门边,门没有锁,轻轻一撞门就开了。 小心翼翼地向着自己以前睡觉的角落走去,刚走两步,一夕就被谈话声吓得顿住脚步。 “吆!小黑醒了?”侠客笑眯眯地问道,一脸邻家大哥哥的阳光灿烂。 “小黑身体好了没有,小滴可不可以跟它玩了?好无聊呢~”小滴乖巧地询问。 “嘿嘿~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信长意有所指的歪着头,右手不动声色地覆上了一边□□的刀柄。 飞坦哼哼两声,眼里尽是残酷的算计。 “喵……呜……”一夕悲惨地呜咽一声,目光在团员中逡巡了一遍,最终停在了库洛洛的身上。 怯生生地向着库洛洛迈出一小步,黑猫警惕地看着其他人。 侠客挑了挑眉,制止了信长拔刀的动作,兴致勃勃地看着黑猫小心地挪到了库洛洛的脚边。 还是库洛洛身边比较安全……一夕看着其他人失望的表情,暗自为自己的选择而庆幸。不过要是早知道一出来就是这样的情形,就是在库洛洛屋子里永远也睡不着,一夕也绝对不会出来! “不听话的小东西。”库洛洛略微弯下腰,将黑猫抱起来放到沙发的扶手上。 “嘿嘿~一会不见,小黑跟团长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真是让人羡慕啊……”侠客夸张地笑道,揶揄地看着缩在扶手上,努力瞪着自己的黑猫。 背靠大树好乘凉,一夕头一次挑衅般瞪了侠客一眼,随后安安分分地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背上的抚摸异常的舒服,昨晚,一夕梦见自己回到了奶奶身边,被奶奶哄着睡觉,奶奶的手拍着自己的后背,就像是这个样子似的…… 不由自主地蹭了蹭那只手,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那只手顿了一下,接着一夕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 一夕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潜意识地认为没有任何的危险性。 果然,片刻之后,悬空的感觉消失了,一夕觉得自己窝在一个柔软的地方,那里还会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温热。后背的轻抚仍然在继续着,耳边近在咫尺的是书页清晰地翻动声,还有萦绕在鼻尖的淡淡的油墨香味…… “团长……不太好吧……” “你在紧张什么?不过是一只猫而已……” 【番外】生活散记(一)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大多数动物植物都喜欢在这个季节为下一代着想。但是一夕讨厌这样的季节,因为每到这段时间,原本宁静的夜晚都会充斥着让人头痛的叫声。 猫咪发情的叫声,曾经令一夕偏头疼了很久…… 但是,一夕从未有像现在一样如此地憎恨过这个季节。 娘的!为什么连我也会受到季节的影响?! 一夕卧在库洛洛的身边,极其郁闷。 人类是属于一年四季都处于发情期的动物,所以一夕还可以忍受住这种像是依偎在心上人身边的躁动感觉,没有像一般的猫咪一样大呼小叫,到处求爱【这样还不如让她一头撞死……】。唯一的变化就是……咳咳,发现库洛洛比以前有魅力了不止一点半点,唔……侠客的娃娃脸也更可爱了……飞坦个子小小的也还不错……冰山姐姐玛奇也更漂亮了…… 嗯嗯?玛奇? 一夕囧了,她还真不知道,难道纯洁如斯的自己竟然是双性恋?还是说……发情期一来是不分性别的? 虽然有句话说:爱情是不分性别的。但是一夕一直坚持自己是非美男不爱滴,坚决不可以走上同性恋的不归路! ……话虽这样说……玛奇姐姐冷冷地样子真是好漂亮好性感吆~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一夕蹭地站起来,烦躁地走了几步。 “这样一说……似乎已经到了猫咪的发情期了吧,不知道哪只猫咪这么好运,能够得到我们家小黑的青睐?”侠客看着躁动不安的黑猫,笑道。 (小样的,别顶着这样一张欺骗世人的笑脸在姑奶奶面前乱晃!等到我把耶迪找回来,看我不摁倒你小样的!) 一夕愤恨地想着,甩甩尾巴走出大门,希望到外面透透气能够缓解一下这样的烦躁。 “哎呀,这样急着出去,莫非是有约会的对象了么?” 侠客!你给我去死去死去死!! ****************************************** 不幸中的万幸,一夕发情的对象还都属于人类的范畴,没有飞跃到对于猫都有好感的层次。虽然一夕很欣赏万物平等,但是还没有博爱到接受“种间杂交”的地步。 不过,虽然一夕对猫没有什么“性趣”,但是猫可不是这样想的。 一夕满头黑线地看着自己面前这只对着自己做出煽情地邀请动作的灰猫,积聚的怒火开始一发泛滥而不可收拾。 (该死的!变成猫已经够郁闷的了,还要接受猫的求爱?!) 一夕出离地愤怒了,亮出爪子,凭借着被旅团训练出来的强大身手,朝灰猫抓去。 “喵呜~”灰猫一声惨叫,仓皇逃开。 一夕不得不很郁闷地承认,欺负了这一只灰猫,自己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难道自己已经不可挽回地堕落到了欺善怕恶,丧心病狂到跟猫计较的地步了? “哎呀……真是冷酷啊……”啧啧的叹息声带着看好戏的兴致。侠客这样的声音一夕是绝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他们……他们怎么跟来了?!一夕突然有点脸红,欺负一只猫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就是一只猫,便再次理直气壮了起来。 看着黑猫金色的眼睛似乎是挑衅般地瞪着自己,侠客心情极好地俯身将它抱起来“因为无聊所以跟过来看看小黑的约会对象,小黑不会介意吧?” (介意你个大头鬼!)一夕愤愤地腹诽。旅团的几个也太闲了吧?虽然刚刚完成了一项任务,但是难道不用为下一项任务做准备吗?干嘛总是盯着自己不放! “呵呵~看来小黑不是很喜欢让咱们打搅它的约会呢!”抬头看着其他几个纯粹跟来看热闹的团员。 “有空泡马子,看来它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嘛!”信长阴笑。 一夕觉得自己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这几天仗着库洛洛大人的“纵容”,一夕着实放肆了几天,看来大家对此都怨念颇深啊…… “泡马子?……话说回来,我们都还不知道小黑是公的还是母的呢~”侠客碧绿的眼睛里满是算计的笑容,荡荡漾漾地好漂亮……一夕花痴了一下。等……等等,他说什么?! “应该是公的吧?看刚才它攻击另一只猫的架势,这样彪悍应该是公的。”信长摸摸下巴,转向窝金“对吧?” “嗯,我也同意。”窝金点点头。 “我看不一定,它喜欢干净,应该是母的。” 派克诺妲摇摇头,提出不同的意见。 “喜欢干净就是母的吗?没道理嘛!”信长反驳。 “难道凶悍一点就是公的吗?” 派克诺妲挑眉反问。 “……母的,应该是。”玛奇打量了黑猫一下,说道。 “呵呵~玛奇的直觉一直都是很准地呢!我也觉得小黑是母的,因为它看团长和我的眼神都不太对头吆!”侠客笑道。 “不对头?”小滴眨眨眼睛。 “嗯~~有一点点……色迷迷的吆!”侠客点点头,感觉得到怀里的黑猫一下子如石头一般地僵硬。 “话说回来,这样的眼光道让我挺舒服地呢~如果小黑是女孩子的话,我就勉强接受吧!”侠客摸摸黑猫的脑袋,笑眯眯地说道。 “切,被一只猫这样看,亏你能忍得了。”飞坦哼道。 “嘛~飞坦你可不要高兴地太早了,风凉话说多了也会说到自己身上呢!”侠客笑着摆摆手“小黑看你的眼神也差不了多少呢!” 飞坦额上蹦起一根青筋,瞪着窝在侠客怀里装鸵鸟的黑猫,非常想要将它拉出来然后分尸。 该死的发情期啊~~~~~~一夕泪奔。 “嘛嘛~说了这么多,是该揭晓答案的时候了吧?”侠客绅士地询问着黑猫。 揭晓什么?怎么揭晓?一夕一头雾水地看着侠客缓缓伸出手,往自己身上摸去。 ……等……等等!该死的你在摸哪里啊!!!一夕暴走,反射性地张口一下子咬住了侠客的手。 “厄!”侠客没有料到黑猫回来这样一手,毫无准备地一痛之下松开了对黑猫的钳制。趁着这一时机,一夕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一边祈祷自己身上有些什么狂犬病之类的病菌好传染给侠客,一边撒开四爪狼狈逃窜。 还没等她逃出多远,就被人抓着脖子上的皮拎起来。 可怜兮兮地回头,近距离地看见库洛洛英俊地面孔,一夕再次很没有面子地花痴着晕眩了。 “好狠啊~~一定会留下疤痕的……”侠客的声音颤抖着。 “活该!谁叫你不留心呢?都能被猫咬到,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侠客!” “喂喂!不要这样说嘛!一点同伴爱都没有!” “小滴还想知道小黑的性别呢!团长把小黑给我好不好?” “想知道它的性别?”库洛洛将黑猫抱紧怀里,轻笑。 “对了,它到底是什么性别的啊?看一看,看一看啦!” “看就不必要了,它是母的。”库洛洛说完,抱着黑猫转身离去。 “哎哎~团长已经知道了?好狡猾……” 冷漠 “不……”强壮的男子面露恐惧,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缓缓接近的青年男子,像是目睹了手持镰刀的死神。 库洛洛·鲁西鲁,几乎是流星街强者的最佳诠释,优雅地噙着死神一般的笑靥,后面松松散散地站着被称为蜘蛛的幻影旅团的团员们,即使所有团员都是一幅心不在焉的看好戏表情,但是那是完全属于强者与胜利者的不屑与慵懒。 高高在上而不屑于尘埃蝼蚁为伍。 “那么……就告诉我那个东西在哪里好了。”库洛洛微笑“我对于那个非常感兴趣呢。” “那个……那个……”男人颤抖,目光顺着库洛洛的手的动作,停留在他肩膀上的黑猫身上。 有人说,黑猫是女巫的化身,是不详的象征。趴在库洛洛肩膀上的黑猫,尤其给人以这样的感觉。 金色的猫眼,懒洋洋地闪烁着,像是不将生死放在眼里的冷静漠然,还带着丝丝的嘲弄。这样的眼神,似乎连男子这样历经生死的人都忍不住战栗。 库洛洛的抚摸似乎让黑猫很舒服,微微眯起眼睛,喉咙里传出满意地呼噜声。消瘦的身体却强韧有力,似乎随时都能将力量一下子爆发出来,给人以致命的一击。 这……真的是猫吗?男子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原本就对库洛洛心存惧怕,不由自主地就将他身边的一切生物画上了强者的等号,说起来也是一种盲目。 “它很漂亮吧?看样子你似乎很喜欢它呢。”库洛洛微笑,一丝淡淡的不悦滑过。 库洛洛的东西,向来不准许他人的觊觎,除非那件东西已经被他厌烦抛弃。 黑猫看着男子的目光似乎有了一点点地同情意味。 男子打了一个寒颤“我……我告诉你,不过你要放过我。”不论怎样,都要最后一搏。 “好,我放过你。”库洛洛没有丝毫的犹豫,点头答应。 男子似乎不相信自己如此的好运,连忙磕磕巴巴地将存放库洛洛寻找的物品的地点说了出来。 “就是这里吗?”库洛洛点点头。 同时,飞溅的鲜血扬起,像是鲜红色的喷泉,闪烁着漂亮的光泽。 男子倒地,身后站着不知何时移动到他身后的飞坦,手上拿着锐利的小刀,刀刃已经是血红色的。 (笨蛋……库洛洛说‘自己’放过你,可不意味着其它团员会放过你。不过……不管怎样,下场都是一样的吧……)一夕眯着眼睛,张开嘴巴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在想什么?”库洛洛轻声问,略微偏过头看着自己肩膀上的黑猫。 它似乎已经一天比一天习惯杀戮,最开始还会流露出一点的不忍与慈悲,现在只剩下全然的冷漠。 库洛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一时兴起就把它带出来进行任务,也许是想要看看它不同的情绪反应。不过奇怪的是,随着黑猫流露的情绪越来越少,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凝,自己非但没有失去兴趣,反而更加好奇。 它,到底在想些什么? 于是习惯性的,每次在黑猫目睹杀人之后,库洛洛都会轻声询问。 “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库洛洛有些想笑,自己何尝有必要知道别人在想什么。只不过,这只黑猫的思想,库洛洛很好奇而已。在猫看来,人的世界是怎样的?这样的弱肉强食,全然是野生动物的生存准则。 不过,似乎有一种力量阻止着任何人探究黑猫的思绪,连派克诺妲的念能力面对它也完全失效。 真是有点可惜,以前天真地想什么都会在脸上表露的猫咪已经不见了,现在黑猫的思绪已经被完完整整地隐藏了起来,库洛洛有点惋惜,不过也更加雀跃,库洛洛喜欢挑战。 如果……它能够说话的话,自己一定会将它的想法全部挖出来。 “在想什么?”习惯性地询问也被黑猫习惯性地完全忽视掉,它甩甩尾巴,跳下库洛洛的肩膀,在一地的尸体与鲜血中优雅地迈着步子,像是巡视自己领地的帝王。 “团长,走吗?”侠客问道。 “嗯。”库洛洛点点头,不再管那只似乎对刚刚倒下的尸体产生浓厚兴趣的黑猫,转身向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至于这只黑猫,凭现在它的状况,是无法离开流星街的。既然离不开流星街,那么除了依靠幻影旅团,它无法单独生存。它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库洛洛很放心。 黑猫的身体在迅速地衰竭。库洛洛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即使现在每天吃好喝好也没有太多人打搅,仍旧没有任何起色。它的身体已经从内部开始腐烂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死掉。 也许是一个月?甚至更短? 库洛洛有点惋惜,有趣的东西在没有玩够就坏掉。 不过,也仅仅是惋惜而已。 xxxxxxxx 库洛洛的身消失后,一夕终于松了口气,缓缓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肌肉。娘的,一直绷紧身体,真是累死了! 扭了扭僵硬的脖颈,一夕厌恶地扫了一眼地上的血迹与尸体。果然,不管过了多么长的时间,自己也无法习惯这种东西,习惯的只不过是将这种厌恶与惧怕隐藏起来。 库洛洛想看懂她?她偏不愿意!一夕赌气地想,小女孩一样地娇憨脾气。不过一夕也知道,只要一天库洛洛对自己的兴趣没有消失,自己就有一天的生存可能。 刚刚倒下的男人应该是头头一样的人物,不过这样的小boss都能被旅团瞬间秒杀,一夕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以前自己玩role playing game时,作弊修改后打boss的情景。 尸体身上还有少量的灵光,这是很少见的现象,一般只有心怀不甘的强大灵魂才会在身体停止一切机能后仍旧停留在尸体上拒绝自然消散。 一夕驻足在他的身边,略带好奇地静静等待着。 片刻之后,透明的灵魂慢慢浮起来,面容已经模糊不清,颜色也很黯淡。一夕有些失望,这个灵魂并不珍贵,只是常见的怨灵而已。 一夕发现自己非常非常想念自己的耶迪,如果有他在自己身边的话,自己决不会落到这样悲惨的地步,即使不能与旅团正面对抗,在一般的念能力者面前横着走也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 耶迪果然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之物啊……一夕感叹。 (耶迪,耶迪,我深爱的耶迪啊~你到底在哪里啊~我深深想念着你那英俊的面容,那纯朴的性格,更加想念你那强大的灵魂之力啊~) 一夕在内心化身狼人,对月叫嚣。 “我……还活着?” (你已经死了!)一夕翻了个白眼,一般刚死的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而且很迟钝,比较傻,容易骗,很讨厌。 一夕一般见的都是这样傻傻呆呆的灵魂(唔,最可爱的耶迪和那个白痴卡洛斯不算……),最初的那份小小的心软已经完全磨灭掉了,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看多了这样的生死,能够将心软的人变得冷酷。 “我……死掉了?”新鲜出炉的怨灵看见自己的身体,惊诧地低喃。 (嗯嗯嗯嗯!死掉了,死掉了,早就死掉了,连尸体都冷了。)一夕没有一点同情心地想着。 自己的死亡与别人的死亡一点相同点都没有。一夕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死亡,因为那些死亡在一夕看来,都是被规划好了的,时候一到就非死不可,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死亡已经成了一夕工作的一部分,极少有人会喜欢已经变成工作性质的事情。 不过……面对自己的死亡,一夕却一点也不这样想。只要有活着的机会,就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成为既定事实后才可以用“这是命运的安排”来宽慰自己,在那之前,什么都还是不确定的。 “哎……竟然是你……”怨灵看见一夕,飘到它身边,伸出手。 一夕厌恶地躲开,金色的眼睛瞪了怨灵一眼。 “你……能看见我?”怨灵奇怪地问。 一夕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些灵魂总是问一些没有营养的问题,一夕已经回答到完全麻木了,索性不去理他。 “你……哎?!”怨灵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是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起。飘飘悠悠地向远处飞去。 一夕一怔之下,抬头目送着怨灵的离去。 一夕很熟悉这种吸力,每当自己的世界有违背规律的怨灵产生之时,自己和这些怨灵之间就会产生这样的吸力,将他们尽快拉到自己身边,以防危害世人。 难道……这个世界也有与自己同样的被称为“灵魂摆渡者”的人存在吗? 一夕突然有些兴奋,也许是遇见同类的感慨。 不过,这样的感情很快就平复了。一夕恢复成以前一样淡淡的样子,甩甩尾巴,迈步朝旅团的基地走去。 不管是不是有那样的人存在,也不管自己的事情。 自己……只要按照自己的规划进行就好。 潜逃 “完成下一桩任务之后,就可以离开流星街了吧?”信长擦拭着自己的爱刀,兴奋地两眼发亮。不过也并不是他一人这样失态,大多数旅团团员们都很兴奋的样子。 毕竟,他们从来没有出过流星街,从流星街离开,是强者的权利。流星街外是更加广阔的天地,更加刺激的挑战,没有一个强者会拒绝这样的诱惑。 “是的。”库洛洛平静地点头。 “其实早就应该出去了!”窝金挥挥拳头,自信的大笑“拖到现在真是让人心痒难耐啊!” “以前出去有些早,流星街是大本营,需要巩固。”库洛洛微笑“不过现在离开也不晚不是吗?” 库洛洛会把需要的东西紧紧的抓在手里,保守地进攻。 一夕扫了一眼周围开始蠢蠢欲动的团员们,听说这次旅团要挑战的是一直在流星街占据多数统治地位的集团,只要打败了他们,在流星街就没有任何人胆敢挑战旅团的存在了。 “要离开了,会吃到更好的食物,你高兴吗?”库洛洛摸摸一夕的头,笑着问。 (不要总是把我当成一见吃的就没命的轻浮家伙!)一夕腹诽,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自甘堕落投进旅团这个火坑的笨蛋。 库洛洛微笑,黑猫的眼睛非常平静,金色地荡漾着淡淡的睡意。不过这样丝毫不在意的眼神之下,隐藏着的是波涛汹涌的暗流。 关于隐藏自己,它还是初学者。库洛洛伸手拿起放在一边的食物,看见黑猫的眼睛一下子“噌”得贼亮,不由失笑。 勉强装作不在意,但是眼睛紧紧地随着食物晃动地样子,真是太有趣了。 等候自家团员整装完毕而有些无聊的库洛洛开始了难得地逗猫举动,面带温文尔雅的笑容看着黑猫看得到吃不到地抓耳挠腮。很快,脾气倔强的黑猫被惹怒了,背过身去,蜷成一团一幅“死也不搭理你”的样子,但是两只耳朵直直地竖着,时不时地转动外加抖动一下子。 轻笑两声,库洛洛拿着食物凑近黑猫,还没等他接近,黑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勇猛地回头,一口咬住库洛洛手里的食物,不过由于有点过于勇猛,力道角度没有把握好,连库洛洛拿着食物的手也同时咬到。 黑猫似乎没有料到库洛洛没有躲开自己的“突然袭击”,叼着库洛洛的手一下子愣住了。 半晌,它才颤颤巍巍地松了口,顺便讨好般地舔了舔库洛洛被咬伤的伤口。 库洛洛仍旧微笑,没有半分不悦的表情,但是黑猫明显被严重地吓到了,一反常态地老老实实。 逗猫没有了兴致,库洛洛将食物端到黑猫面前,看着它一边吃一边胆怯讨好地瞟着自己。 库洛洛突然意识到,猫,也是会拍马屁的…… 相对于库洛洛的平静,一夕内心可是翻天覆地地变化。 “自己弄伤了库洛洛”八个大字闪亮亮地高悬在头脑里,就像是冥府大门前华丽丽的霓虹灯,嘴里的血腥味虽然渐渐被食物的味道冲淡,但是那种震撼地感觉一直缭绕在心底,挥之不去。 幸好库洛洛似乎没有想跟自己计较的样子。一夕心里很是侥幸,祈祷着目前吃到嘴里的这些食物不要成为最后的晚餐。 “耶?!团长你也被咬了?!”侠客幸灾乐祸地声音传来,一夕在心里愤恨的磨牙,该死的侠客难道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吗?诚心跟自己做对! 库洛洛好脾气地笑笑“可以了吗?” “好了!”回答他的是兴奋地重音。 “那么,走吧。”库洛洛站起身,顺手把正在跟食物抵死缠绵的黑猫捞起来放到肩上。 一夕没有任何反抗,金色地猫眼惋惜地看着还没有吃玩的食物。 (再见了,流星街的食物~) ***** 库洛洛肩上有一只女巫化成的黑猫,黑猫已经成了库洛洛的标志,这是流星街人人都知道的。 有库洛洛的地方就有黑猫,黑猫就意味着库洛洛的到来。变成了强盗头子的标志的一夕有一点郁闷,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一夕被毫无同情心地踢出来当成幻影旅团的宣战书。 要是万一被敌人秒杀掉怎么办?!让自己这样一只如此纯真而脆弱,无辜而惹人怜爱的小猫咪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真是一帮没有爱心的家伙! 一夕小心翼翼地在敌方地盘上徘徊着,用不了多少时间,对方就出现了。 只是一个小喽啰,第一个反应就是抽出刀向一夕砍过来,已经习惯了信长刀速的一夕怎么可能把这种沦为慢动作的攻击放在眼里,原本已经蓄势待发的一夕轻巧地避开,顺便给了他一个蔑视的白眼。 对方一脸见鬼的表情,连追击都顾不上就掉头回去报告。一夕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紧张警惕都是自作多情…… 无奈地摇摇头,还没等一夕感慨完毕,后颈的皮忽然一紧,就被人提起来。 (团长大人啊……这样的姿势真的很难受啊很难受!)一夕再次有点窒息的感觉,在心里絮絮叨叨地趴在库洛洛的肩头。 这次的任务并不像以前一样轻松,因为库洛洛固执地遵循蜘蛛12条腿的规定,绝对不让旅团的成员超过13人,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虽然旅团一人可以抵对方许多人,还是必不可少地吃了点苦头,更不用说其中还有几个团员是辅助性的能力。 虽说如此,趴在库洛洛肩头的一夕还是占据了最安全的大后方,看着库洛洛具现代出自己的盗贼之书在后面卑鄙地放冷箭。 不过一夕的目的并不是观赏这一场华丽的大战,一夕是有自己的目标的。金色的眸子扫视着战场,最终定格。 哎咧~目标确定,某只正在某人身边飞舞的绿毛鹦鹉。 因为黑猫的躯体已经不中用了,所以一夕很早就开始物色自己的下一具躯体。一夕的目标很明确,首先,人类是不行的,姑且不论自己所拥有的灵魂之力是否能够应付着将自己的灵魂转移到人类躯体内,即使转移到了,在无法离开流星街的前提下还是活不下去的,而且很有可能被某些心细眼毒的家伙看出什么端倪,再次沦为“收藏品”。 排除了人类这一诱惑力极大的选项之后,一夕将目标转移到了天空,那些飞翔的鸟儿没有什么太大的限制就可以自由出入流星街,是非常良好的目标。 但是流星街这片鸟不生蛋的地方极少有鸟类来观光游览一番,即使有,也多是腐食性的鸟类。对于那些臭臭酸酸的腐肉,一夕是绝对下不了口的,所以被她很爽快地pass掉。最终,经过艰难地探索,一夕将邪恶的心思转移到了这只被人工饲养的鹦鹉身上。 话说……一夕已经觊觎这只鹦鹉的身体很久了……【这话怎么这么暧昧呢……】 所以,这次行动,是一夕的一次极好的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一夕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不顾一切地抓住! 鹦鹉的主人正在操控着鹦鹉准备袭击旅团,一夕看到此情此景大怒。 (娘的,要是这只鹦鹉有个三长两短的,你怎么陪我这样一个完美的身体?!) 一夕一边在心里狂吼,一边窜下库洛洛的肩膀。 ******** 飞坦正在杀戮中享受血腥的快感,没有将在身边飞舞的鹦鹉放在眼里。还不甚成熟的他不知道,一点点微小的轻视也许就是致命的,等到他反应过来,鹦鹉的利爪已经冲着他的眼睛抓下来,避无可避。 正在紧要关头,一道黑影突然扑向鹦鹉,将它扑落,而飞坦自卫攻击的匕首也正好滑过那道黑影。 一夕有点愣,看着自己原本的身体被开膛破肚的感觉很是震撼,但是也仅仅是一点的停顿而已,获得新的身体的一夕努力扑闪着翅膀,升空。新的身体支配起来很困难,而且一夕完全不熟悉鸟类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运动方式,几个惊险的起落之后终于勉强地稳住自己的身体,以绝对不属于鸟类的变扭飞翔姿势,歪歪扭扭地逃命而去。 似乎有视线在紧随其后,但是一夕没有胆量回头看,只能是本能地拼命飞着,努力逃得更远…… 库洛洛拦下飞坦想要击落那只鹦鹉的动作,高深莫测地微笑着摇头。飞坦疑惑地看了自家团长一眼,再看看已经倒在血泊中了无生气的黑猫,终于撇过眼去,继续沐浴着鲜血,不过动作更加凌厉与狠毒。 飞坦忽然有些心里闷闷的,那只猫是为了救自己而被自己失手杀死的吗?虽然飞坦并不觉得愧疚,但是总是有点疙瘩的样子。 其他的团员也发现了黑猫的死亡,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行动,任务完成地比原先料想地要顺利,除了那只黑猫。 “真的死掉了?”侠客看着黑猫的尸体,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一堆人默然无语。 “确切地说,应该是作为猫的它死掉了。”库洛洛轻轻一笑,回答。 “哎?你是说……难道……!?”蜘蛛的大脑联想到当时的场景,忽然醒悟般大叫。 库洛洛点点头“不过我不是太确定而已。” “那么需要去寻找吗?”侠客问道。 “……不用特意寻找了。”库洛洛摇摇头“如果有‘缘’的话,自会相遇。” “……会的,麻烦不是这么容易就去除掉的。”玛奇忽然开口道,如果一夕在的话,看到冰山美人嘴边的微笑一定会直打哆嗦。 其他团员一脸不解地样子,库洛洛也没有多解释的意思,转身踏着鲜血,一步一步走远。释迦摩尼出生之时步步生莲,库洛洛也是同样,只不过脚步之下是一朵一朵的血莲。 团员们相视片刻,也跟着离去,留下黑猫的尸体在血腥味浓重的风中渐渐变冷、僵硬。 每个人都是别人生命里的过客,不管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象,仍旧只是过客而已。 旅团没有闲心去寻找一个潜逃的收藏品或者玩具,他们有更加重要有趣的事去做。 一夕更加没有闲心去管旅团的事情,看着旅团绕着走就好了,自己的身体是无比重要的,一夕现在非常怀疑,顶着自己身体的那只猫会不会已经把自己的身体弄死了?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一夕就寒毛直竖。 神呐!千万不要这样啊!一夕在心里哀嚎着祈祷。 所关心的事情没有交集,两条直线就自然地分开了,即使曾经有过交汇点,也会分离朝向两个方向延伸。 直到某一天,再次被命运安排着重逢。 嚣张的代价 一夕正在思考一件极其有深度的话题。 自己的意识是人,而身体是鸟,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鸟人? 不不,一夕死也不承认自己正在思考如此没有营养的话题。一夕在想的是,自己如何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到自己那无比可爱的身体。 虽然说……这只鹦鹉的身体初具说人话的能力【这也算是一个飞跃吧……】,但是如果一只鹦鹉满大街地飞着见人就询问是否见过一个举止像猫的女孩子,估计会立即被当作怪物打死或者当作珍奇动物捉起来,而这两者都是一夕不愿意尝试一下的。 一夕非常抑郁,以前所有心神都是在如何活下去与如何离开流星街之上,现在这两项威胁一下子全不见了,一夕突然感觉非常空虚。 ……难道……自己真的是受虐狂吗?! ========================================= 荒无人迹的深深巷子里,传出古怪的声响,啊啊啊啊,时升时降,无比的诡异。 不用怀疑,这正是一夕在运用着鹦鹉的大舌头努力发出人的声音。怪不得鹦鹉说话非常困难呢,那条舌头根本不是用来说话的!一夕卷着舌头,几乎抽筋。 “哎?竟然是一只鸟!”小女孩高兴的声音突然传来,一夕抬起头,抖抖身上的羽毛,晶亮亮的金色眼睛看着面前头上扎着蝴蝶结的小女孩。 “呵呵~是只鹦鹉呢!”小女孩的身边,美丽的少妇微笑着点头“玲玲,你知道吗,有些鹦鹉会说人话吆!” “真的吗?”小女孩惊喜地叫道,回头仔细打量着这只漂亮的鹦鹉。 女孩子的神态让一夕忽然想起了以前自己小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就非常羡慕那些养鹦鹉的人,一直很想养一只会说话的鹦鹉。 “……你好!”小女孩眨眨眼睛,期盼地看着鹦鹉。 记得以前地自己也喜欢一看见鹦鹉就凑上去说话,期盼它能够学着自己说话,鹦鹉金色的眼睛笑眯眯的,扑扇扑扇翅膀,清晰地发音“你好。” “哇!!说话了说话了说话了!”女孩子拍着手跳起来,惊喜地拉住少妇的衣裙“妈妈!它真的说话了啊!” “嗯,真是只聪明的鹦鹉。”少妇笑道,慈爱地看着在自己身边又叫又跳的小女孩。 “玲!妈妈!”不远处传来男孩子的叫声,头戴鸭舌帽,穿着吊带裤的男孩子跑过来,不满地噘起嘴“你们到哪里去了嘛!都不等我!” “是玲玲听见古怪的声音想来这里看看,我担心就跟过来了。”少妇笑着回答。 “哥哥!你看,会说话的鹦鹉呢!”女孩子一下子拉起男孩的手,将他拽到鹦鹉面前“哥哥,你试试,很有趣呢!”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见到新奇的食物,刚才的不快就立即抛到了九霄云外,跟着妹妹一起打量着这只翠绿羽毛的鹦鹉。 “你好~”小男孩试探着问候。 “你好。”鹦鹉照本宣科。 “哈!”小男孩眼睛亮了起来,调皮的本性一下子冒了出来,开口说道“我是白痴!” “……”一夕一头黑线,果然小男孩就是不讨人喜欢,甩给他一个白眼,鸟嘴一张,清晰干脆的吐出五个字。 “对,你是白痴。” 面前的三个人一下子僵立,微带凉意的风呼啸而过,卷起片片枯叶,远处的天空传来乌鸦的叫声。 “呱~呱~呱~呱~” “你……你……你……你……”小男孩丢脸至极,指着鹦鹉的手指不住得颤抖“你这只死鸟!” “你这个白痴!”鹦鹉毫不示弱,白眼翻得顺溜无比。 “看我怎么收拾你!”小男孩大怒,弯下腰拣起地上的石块,不顾小女孩与少妇的阻拦,冲着鹦鹉丢去。 鹦鹉张开翅膀,轻松地避开,一边悠闲而优雅地飞着,在他们头上盘旋不去,一边高歌着“白痴”二字,多用多练,将这两个字说得字正腔圆,就连那鄙视的口气也吐露无疑。 欺负着小孩子,一夕觉得很爽,又有些羞愧。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虽然那个小鬼无比地欠扁,自己大人有大量,也犯不着跟他计较到当街对骂的程度。 难道是灵魂之力运用地太过于透支了,以至于意识开始往幼年期退化了么?真是不好的现象。 一夕拍拍翅膀,准备换个地方继续磨练自己的唇舌。 “呵呵~真是有趣的小鹦鹉?” 曲里拐弯的华丽音调让一夕一个趔趄差点从空中掉下来。 莫非……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 一夕的心脏开始蹦蹦直跳,扑扇着翅膀的频率瞬时加快。 正当一夕在庆祝自己逃出生天的时候,右爪猛地被突然一拉,身体不受控制地从空中跌下来,毫无保留地对着大地五体投地。 身上的剧痛没有分散一夕的任何注意力,一夕的全部视线都被自己面前的这双鞋吸引住了。 你问为什么是鞋?废话!就凭一夕五体投地的高度,视野里也只能看见一双鞋而已! 但是,虽说只有一双鞋,也能看出很多门道来的,首先的一点就是那向上弯弯翘起的鞋尖,瞧那流畅的线条,圆润的色泽,美丽而既富有抽象意味,更加不容忽视的是它会引起人无限的遐想…… 在猎人这个不cj的世界里,喜欢穿这样一双鞋的人,似乎其中之一就是……华丽丽的西索大人吧…… 翅膀被捏着提留起来,随着身体高度的升高,一夕的视线也从下到上饱览了眼福,一直到盯上那双眼角上挑,妩媚慑人的丹凤眼,一夕有种想要昏死的冲动…… 做人不能太嚣张啊……做鹦鹉也不能太嚣张,看看!刚刚欺负小孩子,现世现报就来了…… “小鹦鹉想要逃跑吗?不行的吆?”面前这个名叫西索的让一夕避之唯恐不及的男子笑得阴险。 一夕抖了三抖,浑身僵硬,眼神呆滞。 “疑~刚刚还挺伶牙俐齿的呢,怎么这回不说话了?哑巴了么?” (是是是,我已经哑巴了,您老放过我吧~~)一夕哀嚎。 “大哥哥,大哥哥,这只鹦鹉是你的吗?”小女孩甜美的声音突然响起。 “对呢~现在,它是我的吆?”西索点点头,将鹦鹉放到自己的肩头“你看,它老老实实地跟着我呢?” (老老实实?!有种你把拴在我脚上的那啥啥‘伸缩自如的爱’弄开!!) “哦……”小女孩失望地点点头“那么大哥哥是马戏团的吗?” “嗯?马戏团?”西索眨眨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对吆!大哥哥是马戏团的吆!大哥哥最喜欢表演的节目是培育小果实吆?” “那是什么节目?好看吗?”小女孩天真不知道危险,仍旧高兴地询问。不过她身边的少妇显然察觉出眼前的男人很危险,急忙拉起小女孩的手,歉意地点头致意“抱歉,我们还有点事情,先走一步了。” “嗯哼哼哼哼?”西索不知所谓地哼哼着,看着少妇领着两个小孩快步离开,小女孩还兴奋地挥手说要去看马戏团表演。 一夕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崇拜这个小女孩……好彪悍的初生牛犊啊…… 不过……自己又不是小果实,西索捉着自己干什么呢?一夕迷惑不解。 “最近没有有趣的小果实,好无聊呢~小鹦鹉就陪我玩玩吧?” (我能不能说不要啊~~!) 一夕以身作则地向我们展示了什么叫做“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刚刚呼吸到新鲜空气没几天,就再次呼扇着小翅膀投入了名字叫做西索的泥沼,不知何日才能有幸翻身…… 西索的“宠物” 浴室里传来淋浴的水声,一夕当然知道现在浴室里将会是怎样一番风光旖旎,无奈地举了举爪子,上面仍旧缠绕着一夕看不见的“伸缩自如的爱”。 对于西索没有将她带进浴室,一夕说不上是庆幸还是遗憾。 遗憾看不到西索洗澡的绝美风景,也庆幸自己不会因为好色本性而当场鼻血横流死于缺血。……嗯……鹦鹉会不会流鼻血还是有待于商榷的…… 总而言之,一夕现在老老实实地呆在天空竞技场200层的房间内,听着浴室里面的声音浮想联翩外加感叹自己时运不济。 一夕大体有了一点了解,幻影旅团刚刚准备出流星街,西索也是刚刚离开流星街,踏上寻找美味小果实的旅途。 他的第一站,就是天空竞技场,因为在这里可以毫不费劲地寻找到有乐趣的活动――打架。而一夕就好死不死的在天空竞技场旁边落脚休息,正好撞在了枪口上。原本以为天空竞技场鱼龙混杂,消息灵通,没想到会落到这样一个下场,一夕对月无言,泣不成声。 真他奶奶的一个“背”字了得啊! 水声一下子停住了,一夕瞬时转过身,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浴室的门。没看见西索大人洗澡,看见他出浴也是不错滴! 西索大人果然不负众望,仅仅在重点部位围了一条浴巾就大大咧咧地推门而出。 一夕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好晶莹的水滴,好柔顺的头发,好有魅力的面孔,好强健的肌肉,好程黄金比例的身材,简直是……是……是……【丫的已经词汇贫乏了】 “还满意吗?小鹦鹉?”西索扭扭腰,笑道。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一夕双眼扭曲成心形,在心里狂点头(不过……既然屋子里都没别“人”,您老干嘛不直接□□着出来捏?)【贪心的家伙……】 “呵呵~小鹦鹉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吆?”西索走过去,摸摸鹦鹉的羽毛。 一夕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为啥自己以前竟然没有兴起去看库洛洛出浴的想法呢?铁定不比刚才差啊!自己以前怎么这么纯情,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春光……简直是……作孽啊!一夕扼腕。 “好无聊呢~原本以为外面会比较有趣一点,没想到还不如流星街有趣?”西索走到大开着的窗户前,看着外面的夜景,缓缓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表跟本小姐提流星街!一提本小姐就想要抓狂!)一夕张开嘴打了个呵欠,睡意朦胧。今天一天受到的惊吓有点大,一夕的精神有点差。 “呵呵~这么早就困了?”西索转过身,微笑。没有化妆的脸上浮现出正常人的表情,让一夕霎时间又陷入花痴状态。 自己简直是……没救了……一夕悲哀的想,但愿这样的本性别让自己把小命也搭进去。 ============================================================================== 与西索在一起的时光并不如一夕想象中的难熬,经受了旅团的教训与磨练后的一夕,老老实实地收敛本性,完全不显示出自己的特殊能力,本本分分地担当起了鹦鹉的角色。每天除了跟西索“鹦鹉学舌”一番之外,就是吃吃喝喝,睡睡醒醒,醉生梦死,倒也过的不亦乐乎。 唯一有点美中不足的就是脚上“伸缩自如的爱”。西索怕一夕这只忘恩负义的小鹦鹉乱飞,一直用这个限制着她的行动,总是被这样绑着,一夕根本没有能力去寻找自己的身体…… 一夕只能等待,等待西索把她玩腻了,放掉,或者是自己本身再次积攒了足够的灵魂之力后换一个别的身体。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换个人类的身体!一夕在心中双手握拳,眼睛里冒着壮志豪情的火花。 西索对于这只鹦鹉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不过当时看着它实在有趣,一时兴起就抓回来玩了。西索还有更感兴趣的活动,天空竞技场在200层以后就是念能力者的世界,西索在里面混得如鱼得水,自在非凡,也就不怎么理那只鹦鹉了,只不过在没有比赛,街上也找不到什么乐子的时候才会弄过来戏耍一番,看着鹦鹉被自己戏弄得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或者愤怒激动地竖起羽毛,倒也十分的有趣。 只可惜它只是只鹦鹉,西索有时候会惋惜地对着鹦鹉说,接着换来鹦鹉一个万分鄙视的白眼。 一夕跟西索在一起待了一段时间,待到自己已经对于“西索出浴图”基本上免疫的程度,待到自己已经可以完完整整地“唱”出西索的成名曲目《在大苹果树下》。 对于西索教导自己这首歌,一夕现在想起来还是满腹的怨念,自己这样一只纯真可爱,天真无邪的……鹦鹉,就这样被带上了bt的不归路。 于是,肩上停着一只绿毛鹦鹉,一边扭扭地走着一边哼着诡异调子歌曲的小丑,就成了天空竞技场200层以上独特的风景。而且那只绿毛鹦鹉还时不时地在歌曲的关键部位唱上两句和音,顺便一头黑线的抖抖羽毛,使这幅场景变得更加特殊而奇怪。 有人说,bt的主人就应该饲养bt的宠物,于是一夕华丽丽地被冠上了bt的帽子,永世不得翻身。 再后来? 再后来西索就把一夕放走了,确切地说是将它脚上“伸缩自如的爱”去掉了,一夕可以飞到别的地方去打听寻找自己的身体,不过在吃饭的时间还会准时飞回西索身边。 天空竞技场的伙食条件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啊……一夕停在西索面前的桌子上,一边低头啄食着食物,一边感叹。 文雅点的说法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文雅的说法就是“狗改不了那啥啥啥”,一夕再度败给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在西索这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喷发的活火山边徘徊不去,流连忘返…… ** “小鹦鹉?明天的比赛会很有趣呢!”西索插起一块牛排,笑眯眯地说道。 鹦鹉抬头瞟了他一眼,算作是回应,仍旧埋头苦吃。 “啧啧~越来越不怕我了啊?”西索伸手将鹦鹉面前的食物端起,略带不满地挑眉。 鹦鹉委屈地抬起头,歪歪小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西索……手中的食物。 西索弹弹鹦鹉的脑袋,问“怕不怕我?” 鹦鹉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嗯~真乖?”西索将食物重新放到鹦鹉面前。 鹦鹉似乎抽搐了一下,脑袋上落下三道黑线。 ====================================== 就在整个天空竞技场及所在城市都被一夕逛遍了之后,得不到一点消息的一夕准备忍痛割爱天空竞技场的完美食物,到下一个城市继续寻找的时候,一个可以说是奇迹的“奇迹”发生了。 虽说是奇迹,但是仍旧令一夕很难以接受。 起码一夕无法很平静地接受一个男子拿着自己身体的照片,吐露爱意……所以一夕华丽丽地囧了…… 暴露 那名男子名叫华石斗郎,很熟悉的名字对不?一夕记得他,因为他是《猎人》里面难得眉清目秀算是帅哥一枚的配角人物。 但是一夕完全无法接受他对于自己的爱慕……不,应该说是无法接受他对于自己身体的爱慕。 看着坐在广场的路灯下,安静地凝视着手中相片的长发清秀男子,一夕心里波涛汹涌,醋海翻腾。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用了这具身体这么多年,一个男朋友都没有交过,告白没有过,连情书都没有收到,别说是将初吻送出去,就连小手都没跟男生拉过(耶迪和卡洛斯不算,那是男鬼……),凭什么这个家伙用了自己身体没两天,就有人对“她”情根深种,告白不成还继续深情暗恋…… 这……这……这不是诚心刺激人(鹦鹉)吗?! 一夕愤怒地连羽毛都炸了起来,金色的小眼睛狠狠地瞪着沉浸在自己思绪里面的华石斗郎。 也许是一夕的目光过于强烈,华石斗郎恍然抬起头,看向自己身边盯着自己的绿毛鹦鹉。 “哎……?你不是……西索的鹦鹉吗?” 满腔的怒火霎时间熄灭,一夕有点无力。拜托……自己也是有名字的,不要总是用“库洛洛的黑猫”或者是“西索的鹦鹉”来称呼自己好咩?! “你怎么到了这里?西索……那个家伙也来这附近了吗?” 华石斗郎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然后缓了一口气“没有啊……” (我跟西索又不是连体婴儿!)一夕腹诽,趁着华石斗郎放松的刹那,一口将他手里的相片叼到了嘴里。 “你做什么?!快还给我!” 华石斗郎下意识地叫道,马上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的只是一只小小的鹦鹉,不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缓和了口气“乖,把它还给我……”语气轻柔地似乎在哄小孩子,一只手用无法引起一般动物危机意识的速度的缓缓接近。 已经装鹦鹉装到厌烦的一夕准备扒下一切伪装,好好拷问自己的身体身在何方,嘴巴一松,趁着相片飘落的一瞬间用右爪踩到了上面。 赤爪走习惯以至于沾满泥巴的爪子毫不客气地在照片上印了一个爪印。 华石斗郎脸色一变,看起来有些惋惜,有些生气,有些悲伤。 但是,这些情绪都跟一夕无关,即使知道他苦恋侵占自己身体的那个家伙未果,一夕也丝毫不同情怜悯他。 侵占自己身体的绝对不是那只黑猫的灵魂了,他喜欢的是那个家伙,那么在这场身体争夺的战争中,他肯定是偏向那个家伙的,所以他是一夕的敌人! “快放开爪子!你都把照片弄脏了!” 华石斗郎一边叫,一边迅速伸手,想把鹦鹉抓起来。 “她在哪?”鹦鹉盯着他,开口问道。 华石斗郎愣了一下,一直听说西索的鹦鹉聪慧,别人说什么一学就会,但是绝对也到不了可以自主地开口问别人问题的程度。它……真的是鹦鹉? “愣什么?快回答我!”鹦鹉冷声问道。 “你是谁?” 华石斗郎将手缩回去,警惕地打量着面前的鹦鹉。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鹦鹉嗤笑,金色的眼睛冷冰冰地闪烁着“你只要告诉我她在哪里就好。” “你找她干什么?” 华石斗郎微微皱眉,脸色也沉了下来,隐隐散发出杀气。 一夕暗悔自己过于急躁,要从他口里问出自己身体的下落,绝对不能把敌意显示出来,要用软的。一夕的口气瞬时间缓了下来,带着丝丝的惆怅,金色的眼睛也一下子黯淡下来。 “她是我……姐姐……” “姐……姐姐?” 华石斗郎见过奇怪的事情,可是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一只鹦鹉说自己的姐姐是……人类?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怪异,其实……我本是人类。”鹦鹉幽幽地说,微微抬头看着天空,惆怅万分“不过由于出了某些事情,所以我变成了鹦鹉。我一直在寻找我的姐姐,因为只有她才能把我变回原来的样子……你……相信我吗?” 华石斗郎看着鹦鹉包含期盼的真诚目光,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鹦鹉的眼睛亮了一下,扑闪着翅膀飞起,停在他的膝盖上“我知道刚才我的态度很恶劣,请你原谅我,我实在是……太心急了,生怕你不相信我一下子跑掉……我……已经寻找姐姐好久了……真的好久了……” 柔软的语调带着微微的颤音,华石斗郎忽然觉得这只鹦鹉是在哭泣,伸出手摸摸它的羽毛,却忽然想起这不是一只鹦鹉而是一个女孩子,脸刷的一下红了,伸出的手不知所措地悬在空中。 “噗嗤~”鹦鹉一下子就笑了,盈盈的笑意浮现在眼睛里,漂亮地像是闪闪发光的金色宝石“不用那么介意的,反正我现在只是鹦鹉而已。”它抖抖羽毛,语气有些无奈与自嘲。 “不要这样说……你会变回来的。” 华石斗郎安慰道。 “嗯!谢谢!”鹦鹉轻轻点头致谢“请告诉我姐姐的下落吧!”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华石斗郎轻声说,缓缓低下头,表情失落。 “……不……知道?”鹦鹉一副打击的样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嗯,不知道。” 华石斗郎点点头“她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帮助了我,然后……就离开了……”他摸着鹦鹉的羽毛,嘴角轻轻扯出一抹微笑“她真的很厉害呐,那么厉害的家伙,我根本没有看到她出手就把他制伏了,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像她那样厉害。” “……那么你是在哪里,什么时间遇到她的?” “上个月吧,就在这座城市。” 华石斗郎回答。 “!”鹦鹉猛地抬起头,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上个月……就在这里……该死的!上个月自己正是被西索绑住的时候啊!就这样该死的错过了! “别担心,你一定会找到她的,会的。” 华石斗郎安慰着颤抖的鹦鹉,柔声说。 鹦鹉沉默无言,闷闷地无声了很久才点点头“我会找到她的……一定要找到……” “嗯。”华石斗郎笑着点点头。 “那么……请告诉我一些她的事情吧!”鹦鹉一下子抬起头,急迫地问道“一件一件,详详细细的,请都告诉我吧!”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那个家伙这么厉害,一定要对“她”了若指掌才有胜算啊! ================================== 华石斗郎说,“她”很温柔,出手救了素不相识的自己,并且帮助他疗伤…… 华石斗郎说,“她”很冷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是冰山的雪莲,让人无法产生亵渎的感情…… 华石斗郎说,“她”很厉害,只要冷冷地看着对方,就会让那人产生惧怕的心情,不由自主的臣服…… 华石斗郎说…… 在他的话里面,一夕隐隐察觉到,那个“她”是同类,是会使用灵魂之力的人。会使用这样力量的除了“灵魂的摆渡者”之外,就只有像是耶迪、卡洛斯这样高级纯正的灵魂了。 会是个棘手的麻烦。一夕在高高的楼上俯视着川流不息的车辆,淡淡地想,漂泊无依的灵魂都希望找到藉以栖身的肉体,而自己的身体蕴涵着的灵魂之力绝对是最吸引他们的,被抢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是现在的自己,即使遇到了她,也绝对无法抢夺回自己的身体,所以……需要找到耶迪或卡洛斯,或是签订新的强大灵契,借助他们的力量,提升自己的能力。 真的是……好麻烦啊……一夕叹口气,不过幸好也是因为那个家伙,自己的身体暂时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相信“她”会好好珍惜这一具得来不易的躯体。 自己……只要一步一步变得强大就可以了,强大到足以制伏“她”,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定要……强大! 一夕从未有过如此迫切地想要提升自己的力量。 “小鹦鹉在想什么?”西索走出浴室,看见鹦鹉没有像往常一样死死地盯着自己流口水,于是走过去,将它抱起来放在肩上。 鹦鹉动了动,仍旧沉默着,心情似乎不怎么好,连羽毛都是灰暗的。 “哼哼~小鹦鹉难道还在想自己的姐姐吗?”西索轻轻松松的一句话让一夕身体一震。 他在说……啥米……?一夕非常想自欺欺人地对自己说,“我幻听了”…… 不过,当西索悠悠然地踱到自己的衣服边,摸出一张印着一只爪印的照片后,一夕彻底地无言着晕眩了…… “呵呵呵呵?会是一颗很美味的小果实吆~”西索深情地摩梭着照片上冷漠女孩的面颊,笑得饱含期待。 一夕大大地打了个寒战,张口结舌…… 妈咪猫的……怎么竟然让西索偷听了去了?!这不是纯粹的自我毁灭么…… 堕落 一夕非常郁闷,你说让谁听去不好,偏偏让西索这个家伙听去,要是他真的幸运地提前找到自己的身体怎么办?那个灵魂死掉就死掉无所谓,但是那是自己的身体啊自己的身体!! 一夕可不想回收一具已经千疮百孔地可以直接下岗的身体…… 好死不死的,西索对于“自己小鹦鹉的姐姐”无比地感兴趣,要不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天空竞技场的比赛又在白热化的阶段,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就溜达出去寻找这颗“无比美味的小果实”,而且……每次听到自己说它姐姐的时候,小鹦鹉的反应都很有趣吆! 于此同时,为了跟西索争抢时间的一夕开始疯狂地积攒自己的力量,不惜动用了以前自己绝对排斥的手段——吸食灵魂之力。 也就是说,将别人的灵魂之力吸收到自己的灵魂之内,然后加以融合,转化为自己的灵魂之力。 一夕与自己的家人一样,无比的厌恶这样的手段,因为在她看来,这和“吃人”是没有什么差别的。但是势比人强,一夕必须赶在西索之前壮大自己,提前取回自己的身体然后落跑,绝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身体跟西索直接对上! 而且,一夕最首要的目标就是……将重新缠回自己脚上的“伸缩自如的爱”,拿掉。 当一夕101次用可怜兮兮地目光瞅着西索同时举起自己被束缚着的爪子的时候,西索也101次的做出伤心的表情“小鹦鹉这么想要离开我吗?” 一夕再次败退,实在受不了他这样的口气啊,简直是……鸡皮疙瘩横生…… “呵呵?出去寻找小果实吧!”很满意地看着鹦鹉背过身抖动,西索站起身,心情极好地走出饭店。 一夕被他一拽,差点跌倒,只得迅速扇着翅膀飞起来,跟在他身后。 (娘的!你就不会把那个“爱”扯得长一点?!这样……好像放风筝啊……)一夕哀怨地想。 跟着西索出去寻找小果实对于一夕是有利的,起码有上等的灵魂之力可以“吃”,而且那些人本来就是要死的,吃掉也算是废物利用了,起码减少了一点一夕的罪恶感。 一夕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到以前天真快乐的时光了,即使回到原来的世界,一身的罪孽也是无法清洗干净的,“吃人”,不仅仅在灵魂上会留下不可磨灭的耻辱痕迹,也会在自己的记忆里划下伤痕。 每一次“吃人”,都在心里划下一刀,□□裸,鲜血淋漓,永不磨灭的纵横交错。 如果可以回去,自己也一定会被当作是叛逆,被逐出家门吧……一夕苦笑,自己已经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即使回去,等待自己的也只会是最严厉的惩罚。 但是,一夕想要回去,即使被惩罚,被逐出家门也无所谓,那里才是一夕的归宿,有一夕所爱的人,有一夕的牵挂,所以一夕没有别的选择。在这个世界里,纯洁与正义都是拖后腿的东西,特别是自己还生活在高危人类身边,如果不强大起来,提早的死亡是唯一的终点。 一夕只想夺回自己的身体,只想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想要回到原本的世界,这样有错吗? 一夕不知道,一夕只想要这样做,也只有这样一个目标。 身体与灵魂是密不可分的,千丝万缕的联系着,二者合二为一才是完整的圆。与自己灵魂契合的身体只有一具,没有那一具属于自己的躯体,即使灵魂还可以存活下去也会过早的消亡。 一夕……想要不顾一切的活下去,活得更长,活得更好,所以,她不能没有自己的身体。 按捺下满腔的厌恶与想要呕吐的感觉,一夕展翅飞到濒死的躯体上,将逐渐消亡的灵魂吸收到自己的体内。 西索安静而感兴趣地站在一边,纵容着一夕这样的行为,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小鹦鹉正在日渐强大成熟,他没有理由阻止这样令他心动的改变。 不过,小鹦鹉即使日渐强大,却也更加沉默,有时候的眼神竟然有些阴暗的情绪,让西索看着就热血沸腾。如果小鹦鹉的姐姐是颗美味的果实的话,恢复成原本人类样子的小鹦鹉也会很美味吧?西索摸摸下巴,发现自己更加期待小鹦鹉的成熟。 一夕也敏感地觉察到西索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变态,对他的想法也是心知肚明,关于小果实的怨念还是不小的,一夕不是傻子,自己心里的小算盘也打得噼里啪啦响。 不过一夕也不怎么聪明,肚子里曲里拐弯的心思也不多,索性自暴自弃地选择了最直接也最不需要动脑子的方法——积攒够了灵魂之力,直接控制西索,解开“伸缩自如的爱”,然后逃之夭夭。 很蠢的方法对不对? 但是一夕想不出其他的方法。西索不是笨蛋,像一夕这样没有经历过什么勾心斗角的大风浪的小屁孩,是不可能斗过像西索这样在残酷生活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并成功生存下来的人,与其自己纠结着却被西索冷眼旁观顺便在心中嘲笑,一夕决定硬碰硬,总比被别人当取乐的玩具要好。 力量,就是决定的最关键因素。 吸食了第一个灵魂,踏出了背德的第一步,剩下的就容易了,堕落是最轻松的,于是一夕堕落了。 即使心里再怎么不舒服,一夕还是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努力乐观起来,即使只是自欺欺人。 小强般的生命力是跨越生活中荆棘的伟大品质,一夕深以为然。 一边积攒着灵魂之力,一边跟西索虚与委蛇,表面上亲亲密密的一人一鸟,心里却是无比的疏远,相互防备着……不,应该说只是一夕单方面的防备着,西索,估计都不屑于防备自己吧……一夕感觉自己有些悲哀,专属于弱者的悲哀。 第二次见到华石斗郎,是在他与西索的比赛上,这小子看来对于西索抢夺他心爱人的照片忌恨颇深,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西索,像是在凌迟此人一般。 一夕在一边上没心没肺地看好戏,呼扇呼扇翅膀,金色的小眼睛看看对峙的两个人,笑眯眯地整个一心怀不良。原来他们俩的孽缘是从抢夺照片就结下的啊~怪不得华石斗郎一直对西索紧逼不放,不离不弃,至死方休…… 一夕在心里点点头,忽然想起了“恋虐情深”这个华丽的词汇…… 对于一夕这种明显是叵测的目光,两人都心有灵犀地看向她,只不过目光意义不同。西索给了她一个“我明白你小样的在想什么”的笑容【西索大大您真的知道一夕这丫头泛着黄水的想法么……】,诡魅地舔舔嘴唇,要多变态有多变态,而华石斗郎这孩子就单纯多了,由于一夕那个他“心上人妹妹”的身份,华石斗郎对于一夕的好感度不是一般的高,所以看向她的目光饱含安慰与同情。 一夕轻易地翻译出他的意思,“我同情你跟了西索这个家伙。” 一夕差点热泪盈眶,还是这位同志好啊……相信他已经用“凝”扫到了自己爪子上的束缚……虽然他同情心的出发点一夕不怎么喜欢…… “需要我对他手下留情么?”西索看着站在对面台上,蓄势待发的华石斗郎,问道。 “如果我说需要,你会吗?”一夕翻了个白眼。 “当然不会?” 一夕呕死,不会您老还问?! “不过他还有成长的价值吆?”西索嘿嘿笑着“杀掉很可惜呐……但是很讨厌他跟你亲密无间的样子呢?~你可是我的小鹦鹉果实吆!” 一夕一个趔趄,难以置信地看着若有所思的西索。 此时她只想问一句很俗很煞风景的话…… 西索大人……您在搞笑么您……? 逃离 华石斗郎的比赛不负众望(?)地输给了西索,即使不服气,压倒性的优势还是无法磨灭,有些时候,坚定的信念不算什么东西,信念再怎么坚定不动摇,蚍蜉撼树仍旧是蚍蜉撼树。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西索心中的天平还是倾向了小果实的长远培养计划,放了华石斗郎一马,并且激他努力变强,然后再次跟他一决高下。 看着华石斗郎一脸坚定的离去,一夕叹了口气,想起了两年后他将死在西索手中的景象。 即使惋惜一位帅哥的香消玉殒,一夕仍旧不想改变什么。他死在西索手里是宿命,更是他自己的选择……一夕觉得自己的血一定是冷的…… 同时,察觉到西索已经准备离开天空竞技场的一夕,开始寻找时机下手摆脱西索这个麻烦。 笑话!一夕才不想跟着他去寻找自己的身体,那绝对是作茧自缚! 但是西索的警戒心实在是太强了,即使是在睡眠中也是如此。一夕很能理解这样的警觉性,不过,理解不妨碍她对这种警觉性咬牙切齿。 老天似乎也是觉得自己太难为一夕了,终于大发慈悲地给了她一次绝好的机会。 话说那是天气晴朗的一天,由于西索比赛的缘故,一夕终于得以拖着脚上长长的“爱”飞出天空竞技场寻找机会,很快,她就在一座绝对豪华的酒店门口发现了让她无比激动的新情况,一位貌似是政要的大人物躺倒在血泊中,周围几个保镖焦急而无措。 如果这是在一本叫做《名侦探柯南》的漫画里面,这种场景中绝对很快会冒出一个带着眼镜,拽拽的小屁孩,推推眼镜之后酷酷地伸手一指“真相只有一个……真正的凶手就是你!” 遗憾的是,柯南是到不了这里的,所以一夕准备厚着脸皮客串一把名侦探。 ** 伊耳迷·揍敌客,是这一代揍敌客家的长子,经过揍敌客家严酷的训练之后,终于被承认为独当一面的杀手,开始单独执行任务。 这一次的刺杀行动,是伊耳迷第一次单独的行动,一切都非常顺利。伊耳迷混在人群里,满意地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骚动,心中计算着将要有多少钱入账。因为刚刚出道,所以还没有什么人知道,死者致命伤口上的念钉的主人名叫伊耳迷·揍敌客,更没有人知道揍敌客家长子的样貌。 伊耳迷俊秀的面孔上表情淡漠无波,黑色的大大的眼睛中没有一丝的情感流露,身穿着一身名贵的西服,柔顺的黑色长发服服帖帖地披散在肩头,就像是上流社会高傲的天之骄子,身处于同样衣着华贵的人群里,即使引入注目也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伊耳迷在等待,等待一切平息之后,自己就可以大大方方,从从容容地离开,然后汇报任务完成。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伊耳迷万万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一只“程咬金”。 漂亮的翠绿色鹦鹉伸展着翅膀,在他的头上徘徊不去,张开嘴就是“一鸣惊人”。 “他是凶手!他是凶手!”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冷静的伊耳迷也是。 伊耳迷可以确定自己绝对从来没有见过这只鹦鹉,而且自己刚才动手杀人的时候,这只鹦鹉也绝对没有在场目睹自己动手。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它会如此轻易而肯定地说出自己就是凶手?伊耳迷生出一种被威胁的感觉。 当被害者的保镖们回过神来,报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想法冲向伊耳迷准备将他捉住的时候,俊秀的青年抛出一把念钉然后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那只鹦鹉也趁着混乱杳无踪影。 伊耳迷紧紧跟着高飞的鹦鹉穿梭在高楼中间,顺便用“凝”将这只鹦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然后发现了它脚上缠着的念。 鹦鹉是有人饲养的,其主人应该就是指使它暴露自己就是凶手的家伙,如此推理,那位主人对于自己与揍敌客家族都是不小的威胁,安全隐患不能无视,必须彻查到底。 伊耳迷没有杀死这只鹦鹉的意思,他的目标是鹦鹉背后的人,所以伊耳迷只是随手丢上几个念钉,催促它更快地逃命。 不过这只鹦鹉显然是被主人精心饲养训练过的,无论是飞行的速度还是反应能力都与其他的鸟类不可同日而语。宠物的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应其主人的能力,伊耳迷思索着是否应该试探一下这只鹦鹉的能力限度以判断其主人是否好对付,以便提早决定策略。 这样想着,伊耳迷手中的念钉速度与准头开始直线上升。 ** 险险避开伊耳迷的念钉,一夕忽然发现自己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一直都是处于逃命的境界,在流星街里面逃,在流星街外面仍旧逃,真是背运。 这个年头,这个世道,果然是不好混啊不好混…… 后面风声正紧,估计又是伊耳迷的念钉来了,一夕一个急转弯,一道风刃挨着翅膀边滑过,割得皮肤火辣辣地疼,几根羽毛翩然而落,还没等一夕庆幸自己再一次躲过之时,后背一阵刺痛。 一夕知道……自己受伤了……被伊耳迷的念钉打中了…… 虽然不是什么要紧部位,但是……真他妈的疼! 一夕暗中咬牙,没有时间与多余的思绪哀叹自己的受伤,再次提速,提速。 右翅膀继续中钉,然后是左翅膀。 ……妈的,这倒是对称了…… 再次急转弯,天空竞技场赫然出现在眼前,一夕从来没有如此高兴地见到这幢建筑,就像是沙漠中的绿洲,溺水时的浮木,寒冬的篝火,缺氧时的氧气瓶…… 正当一夕思索着是否直接冲进天空竞技场寻找西索的时候,西索那美妙的身影就赫然出现在一夕的眼前。 那张一直被一夕腹诽为碍眼的油彩面孔看起来却是那样的亲切,一夕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张开嘴,叫声悲壮。 “西索大人啊~~~~” 饶是西索这样的人也被一夕如此的阵势弄得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很给一夕面子地伸出手臂,敞开了自己的胸怀。 “小鹦鹉果实~~~~?” 还没等一夕主动“投怀送抱”一次,“刷刷”几道黑影就将一夕逼得偏离预定轨道,险险地绕到西索背后,终于喘了口气。 “你是谁?”西索眼睛微眯,打量着这个跟着小鹦鹉而来的不速之客。这个人很强,非常强,是自己以前没有见过交手过的强,西索感觉自己好战的血液开始沸腾。 西索这一句话,是在伊耳迷意料之外的,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这跟自己的想法不符……不过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却是货真价实的。伊耳迷沉默,警惕地看着西索。 西索不在意伊耳迷的沉默,不管他是否沉默都不妨碍他下一步的行动。 扑克牌翻飞,进攻。 这正是一夕想要的结果,两个人影以一夕不可见的速度战斗着,也只有在面临强敌的时候,西索才会忘记身边的危险,只专注于这个眼前的敌人。 一夕将自己储存在体内的灵魂之力调出来大半,想了想害怕不保险,索性把所有的力量都调动起来,只有这一次机会,所以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身上拜伊耳迷所赐的伤口尖锐的疼痛,也托这样疼痛的福,一夕得以集中起注意力保持清醒。 一阵眩晕之后,一夕知道……自己成功了…… 西索的自我意识过于强大,一夕只能争取到一小段时间,不过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重获自由的一夕展开翅膀,重新飞向辽远的天空,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舍弃自由,绝对不会!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这首诗,真是彻彻底底的真理啊! *** “竟然逃跑了?”西索满不在乎地拔出肩膀上的念钉,抬头看着鹦鹉逃之夭夭的方向。 “到底是怎么回事?”伊耳迷开口问道。为何眼前这个小丑装扮的男人会突然停下一切动作,硬生生地经受自己的进攻而不躲闪?为何刚刚那一瞬间的动作停滞就好像他被控制了一样?为何那只鹦鹉忽然飞走了?为何这只鹦鹉似乎对自己很了解而它的主人却似乎一无所知?为何……要将自己引到这里? 一串的疑问在伊耳迷头脑里滑过,一种假设浮现脑海,但是……这样的假设……太扯了吧……? “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哪里去,我的小鹦鹉果实?”西索眯起眼睛,眼神危险而雀跃,像是看上了一件很难得到却无比感兴趣的玩具的小男孩,充满了占有欲与挑战感。 就在这一瞬间,伊耳迷告诉自己,如果可以的话,绝对不能与这个男人为敌。 “你是谁?”伊耳迷问…… 朝夕 四周空洞洞的…… 流星街带着腐败的气息,高高的垃圾山,血腥味浓烈的风尘。 库洛洛优雅地坐着,他的背后死神高举着镰刀,冲着自己凄厉地冷笑…… 飞坦拿着染满鲜血的匕首,缓缓接近,细长的眼睛闪烁着狰狞的冷光,轻缓地询问着“要怎样杀死你呢?”…… 信长与窝金一坐一站,身上溅满他人的血迹,仍旧处于兴奋状态的肌肉硬绷绷地鼓起…… 侠客仍旧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娃娃脸的背后却是冷漠的恶毒,他把玩着手机,将天线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玛奇冷冰冰的脸上突然扬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派克诺妲默然地无视,小滴天真地眨着眼睛,满是期待…… “小滴可以跟小黑一起玩了吗?” 心脏嘣嘣地跳着,自己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怎么可能又回来了? 一夕一步一步后退,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什么猫,也不是什么鹦鹉,是一个人…… 猛地回过头,抵在脖子上的扑克牌伴随着诡异地笑声。 “小鹦鹉果实真是不乖吆?”涂满油彩的小丑面孔咧开嘴唇,呵呵地笑道“不乖的小果实还是杀掉好了?” 不……不要……我听话……不要杀死我啊…… 扑克牌往前一送,尖锐的刺痛…… 妈的……好痛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忍忍吧,拔出念钉是一定会痛的。” ……哈……啥米……? 一道光线泻入,驱散了一切梦魇。一夕缓缓睁开眼睛,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悬在自己面前上空的面孔。 这个人……看起来……蛮面熟的…… “小鹦鹉不要挣扎呐,我要拔了!” 痛痛痛痛!一夕挣扎,却被死死地按住。 一下……两下……三下……三颗念钉。一夕松了口气。 “呵呵~小鹦鹉一定是筋疲力尽了吧?幸好被我发现,不然可是会死掉吆!”那人将一夕托起来,轻柔地抚摸着她的羽毛“真是可怜的小鸟,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温暖的语调让一夕鼻子一酸,张嘴想要说什么,嗓子却火辣辣地疼痛,发不出任何声音。 “嗯……似乎病的很重呢,看来要养你一阵子了。”他微笑着站起身,将一夕稳稳得托在手心里“对了,我叫金,金·富力士,小鹦鹉就暂时跟我一起旅行吧,直到伤好了为止。” 金……富力士? 一夕瞪大了眼睛,走了n天狗屎运的自己终于也走上一回好运了?! 金看起来大大咧咧,却对一夕这个重伤员照顾地无微不至,肉体的伤痛渐渐平息,一夕也渐渐平静下来,回想起了晕倒之前自己经历的事情。 话说自己无比英勇地控制住了西索,解开了那该死的“伸缩自如的爱”,然后展翅高飞到自由的怀抱……然后……因为精神不济外加伤势不轻,所以急需找一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再然后……见到一片林子就兴奋地飞了过去,准备找点水果一类的果腹,再休息一段时间接着上路……最后……发现果腹的水果没找着自己却成了别的野兽的果腹目标,左躲右闪之后终于投入量黑甜的晕眩,等到再次睁开眼睛之后,就看见金这位救世主了…… 思路理清完毕,一夕吓出了一身冷汗,就像金说的,幸好自己被他及时发现,不然自己就真的完蛋了…… 这也说明自己是走运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夕心中希望的火花热烈的燃烧着。 “小鹦鹉想喝水吗?”金低头问道。 “嘎……”一夕开口,然后一头黑线。如此的破锣嗓子说明了一夕嗓子的语言功能彻底报废。不过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金爽快地将清水捧到了一夕面前,和蔼地微笑“喝吧。” 清水甘甜冷冽,一夕很想哭,他是一夕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对她好的人,无偿地对她好…… 金…… 阳光是金灿灿的,金子是金灿灿的,奶奶的眼睛也是金灿灿的,这是三样总让一夕感觉到温暖的东西…… 现在又加上一个,金灿灿的金…… 一夕笑起来,金灿灿的小眼睛闪烁着快乐的光芒。 “小丫头在笑什么?”金点点一夕的头,笑道。 哎?小丫头? 一夕怔住,难道金知道自己的事情吗?但是一夕只是觉得疑惑,并不觉得危险。 “呵呵~我知道你是只小雌鸟,看你笑得贼兮兮的样子……呐,以后就叫你小丫头了。”金自作主张。 一夕呼扇呼扇翅膀,歪歪小脑袋。 **** 跟着金的日子是单纯而快乐的,一夕的心里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只有“养伤”一个任务,轻松地养伤,被金照顾着,天堂般的日子。 一夕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喜欢到差点不想要离开,但是只是差点而已,一夕必须离开。只不过每次想到将要离开金,重新回到那种冷酷的生活中,一夕就很害怕,害怕到微微的颤抖。然后金就会将她从肩膀上抱进怀里,奇怪地询问,“很冷吗?” 很冷,心里很冷。一夕蹭蹭金温暖的胸膛,展开翅膀在他头顶盘旋着,鸣叫。 一夕没有跟金说过话,也许是因为没有什么必要,金总是可以通过她的眼睛知道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也可能是一夕不想破坏两个人相处的模式。 就让金一直认为自己只是一只普通的倒霉的小鹦鹉就好了…… 跟着金的日子也很危险,他总是喜欢钻到不正常的地方去。有金的地方就有危险,这是一夕总结出来的规律,就像是有柯南的地方就会有杀人案件一样准确。不过金从来不会让一夕面临危险,也许是一夕的叛逆期到了,金越是这样保护着她,她越想证明自己也是很厉害的,所以每当危险临近的时候,一夕总会用优雅的飞翔姿态躲避着野兽的攻击,换来金惊讶欣赏的目光。 “小丫头蛮行的嘛!” 一夕抖抖羽毛,高昂起头,像是炫耀自己的雄孔雀。 逐渐到了后来,金都会把探路一类的工作交给一夕去做,这让一夕有着非同一般地满足感,被认同感。 难道自己天生就是劳碌命,喜欢干活吗?一夕在心里摸摸鼻子,很是郁闷。 一夕的伤势已经渐渐好了,说明离别的日子在即。 和金一起坐在篝火边,一夕有些垂头丧气。什么时候离开呢?很快就要离开了吗?明天离开吗?不……后天吧……要不后天再走…… 一夕苦笑,昨天的这个时候,自己就是这样想的,后天再走,但是……却无法狠下心离开…… “小丫头,你在想什么?”金拨拨篝火,轻声问,一张欺世盗名的娃娃脸在火焰的光影下闪烁。现在他已经有了小杰这个孩子了吧?都是大叔了为啥长得还是这么嫩捏?一夕腹诽。 “跟我说说话吧,我知道你会说话,你不是真正的鸟对吧?”金忽然说。 一夕眨眨眼睛,一脸的天真无邪。 “别装了,你做噩梦的时候说梦话吵得我都睡不着。”金瞟了她一眼,揶揄道。 一夕的脸刷的就红了,幸好羽毛多,看不出来。 “你也该走了吧……跟我说说话吧……”金仰头看着天空,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说……咳,说什么?”一夕有些不自在地开口,小眼睛怯怯地扫着金,生怕他生气。 “嗯……就说说你的事情吧,你经历的事情,怎么样?”金转过头看着一夕,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你的经历绝对很稀奇!” 一夕嘴角抽搐了一下,金的样子……咋怎么看都像是一副小孩子听故事的姿势咧……? 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一夕缓缓地开口。 “我叫一夕,唯一的一,朝夕的夕。唯一的朝夕,一朝一夕。” 第一次,一夕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在这个世界…… 欺压 “你很乐观。” 听完一夕的故事之后,金只说了这么一句,但是一夕却很满足,因为只有这一句,是一夕认同的。 一夕不聪明,一夕不善良,一夕不勇敢,一夕非正义,一夕只是乐观,仅仅乐观。 金仍旧称呼一夕为小丫头,待她一如往昔。 “这座林子的最深处有一座遗迹,听说从最近一段时间开始,每隔几天就会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也就是这次我来的目的地。”金歪头看着一夕“你跟着我一起过去,等到完成了,我送你出林子,就说再见吧。” 没有询问,只是单方面的确定,但是一夕却很乖巧地应了,可以跟金继续待一段时间,一夕很高兴。而且,单单只是一夕一……只鸟,是很难离开林子的,一夕只是身体恢复了,灵魂之力仍旧空空如也。 自从跟金把一切都说开了,一夕就彻底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弄得金很是郁闷。 “鹦鹉都是这么聒噪的吗?”金揉揉眉头,无奈地说“我还是比较怀念以前不说话,乖乖巧巧的你……” “谁叫你引我说话来着?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一夕毫不留情地吐槽。 “我后悔了……”金哀叹。 不过到了后来,后悔的人就变成了一夕…… 暴露本性=害人终害己…… ** @比如某次……【痛苦地回忆ing】 “那个是叠尔罗!是a级幻兽!a级!会喷火的!不是路边的猫猫狗狗!”某只鹦鹉扇着翅膀怒吼。 “那个,我知道啊。”某人点点头“放心,它虽然强,但是脑子不是很好,我对你有信心!” “你有信心你上!本小姐他妈的对自己没有信心!” “不要这么说嘛,相信自己吧!”某人笑眯眯地安抚,突然伸手一指“来了!” 某鹦鹉大惊之下回头,身后丛林里面静悄悄的…… “混蛋!你耍我?!”再回头,金已经不见了踪影,一阵阴风吹来,一夕硬生生地打了个寒战,咋这么冷捏…… 还没等想完,一阵燥热伴着火苗腾空而起,直冲刚才还嫌冷的某鹦鹉冲来。 “妈呀呀呀呀呀~~~~~~” 原始森林是无比珍贵的!小样的你怎么可以到处放火?!会被护林员叔叔罚款的罚款的!! 【片刻之后……】 “哇哈哈哈哈~小鹦鹉怎么变成小乌鸦了?!”某人张狂地大笑。 “……金……我恨你……”某鹦鹉(乌鸦?)抖了抖身上被烧焦的羽毛,幽幽的说道…… ** @再比如某次……【继续痛苦的回忆ing】 “小丫头,你知道吗?那个匹忒果实,可是被誉为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之一呢!”某人指着一颗高耸的大树,兴奋地说道“啊~真是怀念那种味道啊……简直是无上的美味啊!” “真的?!”某只鹦鹉双眼放光,口水横流“咱们可以吃吗?” “自然可以吃!”某人笃定地点点头“不过每年匹忒树所接的果实很少,这样吧,既然你没有吃过,这次就让你先尝尝。” “唔……真的……?”某鹦鹉疑惑地扫了一眼道貌岸然的金,终于还是经受不住食物的诱惑,扇扇翅膀飞上树。 金色的果实看上去是那样的美味,一夕都隐隐约约闻到了果实的香甜味道。 忽然,眼前一晃,一夕硬生生地对上了一双大大的泛着红光毫无善意的眼睛。 “妈呀~~~这是什么?!”某鹦鹉尖叫。 “啊……我忘记说了,a级幻兽马蒂是最喜欢吃匹忒果实的,而且对于妄想夺取它的果实的人是从来不留情的,危险啊~快跑……”站在树下的某人悠闲地回答道,还没等他的话说完,某只鹦鹉就迅速扇着翅膀逃命而去,而紧随其后的就是那只已经确认某鹦鹉为敌人的幻兽马蒂。 【许久之后……】 当某鹦鹉拖着疲惫的身体摇摇晃晃地飞回来的时候,入眼的是某人坐在树下大快朵颐的样子。 看见狼狈的鹦鹉,他还笑着伸出手招呼道“吆,回来了?你太慢了~我已经把匹忒果实都吃完了啊!” “……”【丫的已经出离地愤怒到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了……】 **** 总结之后,一夕的结论是…… 谁他妈的说金是个好人的?!给本小姐拖出去斩了! 金这个家伙论□□比法西斯还法西斯,论残忍比幻影旅团还幻影旅团,论变态比西索还西索!简直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啊……【丫的已经气愤到连事实都不顾了……】 自己咋就一时不慎栽到了他手上了呢?认贼作父,当他是善良的救世主……这、这、这简直是欺骗自己幼小而纯真的美好心灵! 于是,在金扒开眼前阻挡的树枝之后,两只流浪许久的生物看见密密的丛林里那古老的建筑后,都不约而同地长长呼了口气,兴奋不已。 金是由于目的地终于到达而兴奋,而一夕是因为终于不用再受到金的“折磨”与“虐待”而兴奋。 绕着这座古老的建筑走了三圈之后,金摸摸下巴“从建筑样式来看,这是古代时候用来祭祀的神坛。” 一夕没有多大兴趣地点点头,金色的小眼睛眨了眨“进去不?” “等一下,今天正好是建筑放光的时间,咱们等到那时候再进去。”金走到雕花石门之前,伸手,用力一推。 石门发出沉重的声音,缓缓打开,显露出隐藏在它身后的秘密天地。飘飘洒洒的尘土伴随着历史的厚重出现在金与一夕面前,门口一级一级的石台阶,长满了青苔,漆黑深谙的甬道,通达未知的另一端。 一夕突然有点奇怪的感觉,感觉有什么在呼唤着自己,她甩甩头,决定摒弃这种不舒服的感觉。金走到遗迹旁边,盘腿席地而坐,闭上眼睛开始养精蓄锐。一夕安静地敛翅停住在他的肩头,同他一起等待着……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危险的丛林之中,夜行动物开始悉悉索索地活动,金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精神抖擞。 “小丫头准备好今晚大干一场了吗?”金笑着问。 (只要你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我丢出去引怪,就没问题!)一夕冷哼,刚想出言损他一下,却感觉到无比熟悉的气息。 金色的光芒通过甬道渐渐透了出来,纯净,安详,温暖。 一夕目瞪口呆,能够有这样感觉的家伙……不是卡洛斯还能是谁?! 停在金肩膀上的鹦鹉在呆滞许久后怪叫一声,不顾金担心的呼唤一头扎进了透着金光的甬道,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的执着而坚定。 因为……一夕终于看见了翻身做主人的希望…… 救赎 水晶一般的冰封中,金色的魂魄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整个大厅都充满了祥和的感觉,让人心里暖洋洋地。 金色的魂魄双目紧闭,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肤色,金色的短发,精致美丽的五官表情平和安详。 一夕突然想起了一则童话《睡美人》。 等等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要想办法把这个家伙弄醒才可以,难道要像童话故事里一样给“公主”来个“深吻”么?一夕自己倒是不介意啦……【只要能吻到的话……】 估计是不想让一夕的狼子野心得逞,冰块咔哒咔哒地裂开了一条裂缝,接着又是一条。 一夕有点惋惜地眨眨眼睛,开口叫道“卡洛斯?卡洛斯~” 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这是苏醒前的征兆,一夕歪歪头,再接再厉地叫道。 “卡洛斯。” “卡洛斯!” 一声一声催命般的呼唤下,睡美人终于张开了眼睛,天空一样澄澈的蓝色眼睛里,仍旧睡意朦胧。 “主……人……?” 冰块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完全破碎,像是不堪重负一般,金色的魂魄颓然倒地,身体轻微的颤抖着。 “是我,卡洛斯。”一夕扇扇翅膀,飞到他面前的地上,轻声说道。 “您怎么……变成鹦鹉了?”魂魄喃喃地问,第一句话就精准地踩住了一夕的痛脚。 “你以为本小姐喜欢当鹦鹉吗?这不是没有办法嘛!”某个披着鹦鹉皮囊的家伙恨恨地说。 “唔,唔。”听出自家主人口气不好,卡洛斯唯唯诺诺地应了,纯净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面前强装坚强的鹦鹉,片刻之后再次开口“您……‘吃人’了……?”不是询问,而是单纯的陈述事实。 气氛一下子冷凝下来,一夕的胸口像是被重物猛砸了一下,支离破碎。 喉咙有些微微的甜腥,恶心反胃的感觉重新涌上心头,背德的罪恶感一直萦绕心间,一夕金色的眼睛一片淡漠,冷酷地像是无机质的金子在闪烁。 “那又如何?我是吃人了,那又如何?”冰冷的话语尖锐的从嘴里面吐出来,像是锋利的刀子,撕扯着彼此的心脏“不管我是否吃了人,你都是我的灵契,灵契不能违逆主人,这是约定…… “即使我会下地狱,你也会陪着我一起下地狱!” 恶毒的话语背后是脆弱的灵魂在悲泣,一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果可以,一夕最想做的是投进他的怀里大声的哭泣,祈祷,忏悔,渴望得到宽恕与救赎。 但是,淬满毒汁的种子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成长、枝繁叶茂,蒙蔽了原本的心灵。 堕落的一夕不敢将自己的软弱与脆弱放到光天化日之下,只能用更加恶毒与邪恶的语言掩盖着自己的受伤,然后选择无人的时刻独自舔舐自己已经流脓的伤口…… 一夕是可悲的,却打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可悲。 固执的家伙总是故作坚强,满不在乎,但是却会在一瞬间崩溃掉,万劫不复。 一夕一直是固执的,而她不知道自己承受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如果说一夕会疯掉,那么有大部分原因是被自己逼疯的。 但是现在,一夕清楚的知道自己就处于这样的悬崖上,只要卡洛斯露出一点的不屑、蔑视、痛恨,一夕就会跌入悬崖,堕入地狱。 灵契与主人息息相通,水乳交融,是一夕除了自己以外最信任与依赖的存在,甚至比家人还亲密。 如果他……一夕瘦小的身体颤抖着,恐惧与坚强交错着斗争,只是等待着最后的一声宣判。 “我知道,我的主人。”蓝色的眼睛温和地看着她,金色的魂魄仍旧温暖如昔“即使下地狱,我也陪着您。” 一瞬间,一夕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重新感受到了鸟语花香与欢声笑语。 微微闭上眼睛,一夕浑身都放松了下来,再次睁开眼睛,一夕仍旧是那个没心没肺,作恶多端的一夕。 “那是当然的!你是我的灵契,上天入地都要跟着我,只能跟着我!”笃定的语气伴随着天生的张狂,一夕抬高下巴,像是自恋的水仙花,目空一切。 “是的,主人。”蓝色的眼睛微漾着笑意和淡淡的宠溺“虽然您好吃懒做,欺善怕恶,不负责任,任性妄为,等等等等,不过您一直都是我的主人,我也只能有您一位主人。只有您。” “卡洛斯!本小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哪里有你说的如此不堪!”某鹦鹉气得炸起了羽毛,一直跳脚。 相见的情景没有什么情深意切,相执双手,泪眼迷蒙,有的只是一只半坐在地上,笑得无奈的灵魂与一只炸起羽毛,尖声狂叫的鹦鹉。 不过,就是在这一刻,一夕第一次得到了救赎。 灵契与主人之间的牵绊,深至灵魂的核心,足以毁灭一切,也足以保全一切。 *** “咳咳,打搅二位一下了……”极煞风景的轻咳两声,被完全忽略n久的金终于忍不住出声,尴尬地搔搔头,乖宝宝一样举起手“我有问题……” 一魂魄一鸟同时斜眼看着这个不受欢迎的插嘴者,卡洛斯终于想起了原本还是人的时候所受的良好贵族教养,从地上优雅地爬起来,拍了拍原本就没有沾上的尘土,露出牧师一般圣洁的笑颜“您好,这位先生。” “笑得好丑。”一夕不客气地吐槽,一看见卡洛斯公式化的笑容就觉得碍眼。 卡洛斯笑容未变,只是额角蹦起一根青筋,暗自默念,告诫自己气质、气质、气质,绝对不能被那个魔女(魔鸟?)同化了去,想当年那么纯真好骗的自己在她的影响之下竟然也朝着腹黑嘴毒的方向发展,同化的作用是不可小觑的。 如果自己早些时候遇见她,性格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估计就不会傻傻的被自己信赖的人背叛,被杀,落到凄惨的地步了吧……即使那些已经都是往事,自己对于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但是那份淡淡的遗憾与不甘仍旧萦绕心头。 “请问……”金疑惑地看着明显已经有些走神的金色魂魄,额上落下一滴冷汗。 “卡洛斯又在神游了。”一夕拍拍翅膀,哼道“有事就问我吧,我知道的最清楚了。” “也好……不过……咱们最好先出去吧。”金微笑着提议。 一夕点点头,呼扇着翅膀飞起来,停在金的肩头,然后回头招呼着“卡洛斯,走了!” “是,主人。”卡洛斯笑着点点头,轻盈的身体随着金飘出甬道。 一夕满意地看着自己回归的灵契,心中豪情万丈。 终于……终于……咸鱼翻身的时刻到来了! 虽然卡洛斯的能力是治愈,几乎没有什么攻击能力,但是卡洛斯那变态的治愈能力可以将只剩一口气的人一瞬间弄得活蹦乱跳,除了损耗灵魂之力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副作用。现在有卡洛斯跟随的一夕,就是真正打不死的小强了,估计就算是核爆炸,最后剩下的那一个生物,就是彪悍的一夕同学。 明天是如此的美好,一夕真心地向往着…… 命运的杀戮 密林的深处,篝火之边,一个人,一只鹦鹉,一个魂魄。 一夕小课堂现在正在授课之中。 “他真的是魂魄吗?为什么我能看见魂魄?明明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的说……”金极其感兴趣的目光在微笑着沉默的金色魂魄上打着转。 “卡洛斯可不是一般的魂魄呢!”一夕高傲地扬起头“他可是我帮忙疏导的灵魂之力,最纯净强大的灵魂!要知道,灵魂这种东西是由灵魂之力汇聚成的,一般的灵魂里灵魂之力很少,而灵魂之力用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水蒸气,平时稀稀薄薄地存在与空气中,一般人绝对无法看见,甚至感受不到,但是如果密度大了,就会慢慢显露出来,成为雾气,卡洛斯想不让人看见很容易,只要稀释本身的灵魂之力就可以了,而需要让人看见的时候,就增大灵魂之力的密度,自然就显现出本来的面目。而且就像是水蒸气可以凝聚成水,凝结成冰一样,灵魂触碰到实物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杂杂拉拉说了一堆,一夕满足地呼了口气,喝了一口水。 “唔,真是好有趣呢……”金像是得到好玩的玩具一样兴高采烈,打量着卡洛斯的目光更加放肆。 卡洛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身形渐渐开始模糊,直到看不见,真正消散在空气中。 “啊……没了……”金失望地咂咂嘴,转向一夕“他这样你还能看见他么?” “那是自然的,他可是我的灵契啊!”一夕哼道,脸上的肌肉开始紧绷,强忍住不厚道地笑意。她看见卡洛斯正漂浮在金的身后,感兴趣地触碰着他尖尖上翘的头发。 (呜……我也好想摸摸呢……改天问问卡洛斯那头发是不是摸起来跟看起来一样坚硬……)一夕思索着。 金突然感觉有些奇怪,抬手摸摸自己的头…… ******* 离别就像是相遇一样自然,有了灵契“财大气粗”的一夕不再恐惧外面的世界,挥挥翅膀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去,身后跟着金色的魂魄。 一夕会记得金的好,记得他的笑容,记得他的令人发指的恶作剧,不知道金会不会记得自己曾就救过一只奇特的小鹦鹉,然后那只小鹦鹉曾与他一起旅行了一段时间…… 有人说,离别不应当伤感,离别是为了再次相遇。 一夕觉得此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能知道离别之后能否再次相遇呢?谁能保证相遇之后不会早已物是人非呢? 不过这样想想也好,总算是自我安慰。不过一夕并不觉得自己有跟金再次相遇的时刻,因为一夕绝对不想再钻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找死。 那么……就算是永别了吧! 离别之后,只有记忆珍藏。 一夕带着卡洛斯一路打探,当然,打探的活都是交给显露本体的卡洛斯去做,女性群体只要卡洛斯露出美丽温柔的笑颜就会双眼冒着红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顺带着还有几个男性对着卡洛斯露出垂涎的目光。 卡洛斯的魅力是通杀的!极品的小受。虽然现在的卡洛斯是披着弱受皮囊的强受…… “你又在想什么?!”卡洛斯斜了一夕一眼,口气很差。 一夕摸摸鼻子,忏悔一般地低下头,她忘记了灵契跟主人是心意相通的…… 越过一个又一个小镇,会飞的卡洛斯和会飞的一夕旅行地很迅捷,但是目标仍旧不见踪影。一夕已经从急切变成了耐心,只要不停地寻找下去,总有一天会找到的,一夕这样对自己打气。 这一天,他们到了一座与世隔绝的村落,村落四周四面环山,如果不是走的空路,他们根本无法发现这个地方。 天色渐晚,一夕和卡洛斯商量着准备在这个地方打听一下然后住宿,明早再离开寻找。 在村外的空地落下,卡洛斯显出形状,与一夕一起踏进了这座小村子,由于卡洛斯与村人酷似的容貌(金发碧眼?)他们受到了友好的欢迎。 村子像是世外桃源一样,村人们偏爱蓝色和橙色宽松灵活的服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几乎没有什么外人前来,所以自然没有一夕想要寻找的人存在,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一夕还是很高兴能来到这个村子。 “我喜欢这里,适合隐居!”一夕轻声笑道。 “你确定你的性格适合隐居么?”卡洛斯白了她一眼,轻哼。 一夕被堵的没有话说,郁闷地低头啄食着自己的那份食物。 “主人……”卡洛斯抬手摸摸一夕的羽毛,轻声问道“你用不用换一具身体?” 一夕的身体一僵,瞬时明白了卡洛斯的意思“现在的灵魂之力还差不少……而且没有什么现成的身体,再说吧……” “也许我这样说有些狠毒,但是……”卡洛斯蓝色的眼睛闪现出一丝丝的焦虑与担心“人类的灵魂与动物的身体是无法契合的,您如果呆的时间长了,对您会造成很大的伤害,灵魂之力通过……那种方法可以很快聚集,身体也只要驱散他原本的灵魂就可以占有,请您务必仔细考虑一下我的话……对于我来说,所有人都没有您来得重要。” “我……知道了……”一夕抖抖羽毛,轻声回答。 卡洛斯是为她好,她知道,不过……即使已经堕落了,一夕也不想再经历那样的生活。 可笑吧?明明已经肮脏地无法洗净了,却还妄想着悬崖勒马,然后重新洁净…… 感受到一夕的低落,卡洛斯抚摸着安慰她,默不作声。 晚霞红灿灿地照着村子,一夕与卡洛斯被好心的村人收留,免费住宿一晚。 卡洛斯不需要休息,一夕也心事重重地睡不着觉,索性和他一起挨在窗前望着美丽的星空。 突然,一夕熟悉的吸引力出现,然后一夕看见一个迷茫的灵魂被吸着从自己的窗前飘过…… 一夕眨眨眼睛,脑袋上落下三条黑线。 说真的,大晚上忽然看见一个鬼从自家窗前飘过,真的是满惊悚的…… 身后传来卡洛斯不厚道的笑声,一夕尴尬地干咳了两声,让自己在那一瞬间有些失调的心跳恢复原有频率。 “没想到原来这个世界的‘灵魂摆渡者’生活在这个村子里啊,反正漫漫长夜无心入睡,咱们就去会一会这位同行吧!”一夕拍拍翅膀,飞出窗户“卡洛斯,隐身!” “是的,主人。”带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令一夕再次难得地红了老脸。 尾随着那个灵魂,一夕来到村子的最偏僻角落,看见一个金色长发的帅哥半倚在窗前,月光洒在他白皙的脸上,像是迷离的美梦,他身上的禁欲气息颇为浓重,如果说真的有天使存在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吧?一夕瞬时间很给面子的陷入花痴状态。 (好有气质的帅哥哦~~~好帅好帅好帅哦~~~~) 卡洛斯看着自家主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金发美男【一夕擅自的称谓】轻言细语地安抚着那个灵魂,尽职尽责地为他解开心结之后渡他超生。卡洛斯叹了口气,为啥自家主人对于工作就不如这个人一样负责呢?对于前来的灵魂能哄就哄、能骗就骗,软的不吃就直接来硬的,简直是……强盗外加骗子! 要是她有如此十分之一负责的话,卡洛斯觉得自己死也能瞑目了…… “夜深露重,外面的客人快请进来吧。”柔和的嗓音从屋子传出来,翦水一般的双眸带着轻微的笑意招呼着在窗外哈喇子满地的一夕与一边一脸“我不认识这只鹦鹉”表情的卡洛斯。 听见美人召唤,一夕极其听话地飞了进去,谄媚地眨巴着眼睛“美人哥哥你找我?” 卡洛斯以手覆额,感觉自己的脸已经被这只鹦鹉丢尽了。 “你是……我认识你吗?为何感觉那么熟悉?”金发男子皱眉思索了一下,问道。 “哈哈!你觉得我熟悉吗?那是当然的,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痛!”一夕苦着脸望了望满面寒霜的卡洛斯,终于咽了咽口水正色道“我是你的同行啦!‘灵魂的摆渡者’是不是?我以前也干这个的。” “‘灵魂的’……‘摆渡者’……?”金发男子喃喃重复了一边,终于灿然一笑“虽然这个名字跟我的称呼不同,但是想必性质是一样的吧……真是幸会了,这位小姐与这位先生。” “幸会了!我叫一夕,他是卡洛斯,我的灵契!”一夕点点头,本想行个更加正式的礼节,无奈鹦鹉的身体限制诸多,只能动动脖子。 “我的名字叫做杰度。”金发男子疑惑地看着一夕,再看看卡洛斯“灵契?那是什么?” “咦,你不知道灵契吗?我也正在好奇你的灵契到哪里去了呢,灵契就是……”一夕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夜空。 三人猛地回头看向窗户,不远处的火焰冲天映红了天际。 惨叫声连绵不绝,夹杂着哭喊,宛如人间地狱。 杰度的脸色巨变,浑身颤抖着“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他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跑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主人……跟去吗?”卡洛斯紧锁眉头,看着呆呆地望着杰度离去方向的一夕,问道。 出了这样的事情,一夕没有跟上去,实在是很奇怪的事情,不仅仅没有跟上去,甚至还……很平静?! “跟上去……有用吗?”一夕的嗓音轻柔而自嘲“他们面对的是……幻影旅团啊……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一夕闭上眼睛,头脑里还残留着刚才的景象。 杰度那一双蓝色的眼睛,在听见惨叫的瞬间,变成了红色……鲜血一般的红色…… 火红睛……窟卢塔族…… 命运中的杀戮…… 交换 “不要……不要杀我的孩子啊!!”悲痛的声音掩藏的是对孩子的关爱,但是这种关爱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幻影旅团,压倒性的强大,渺小的人类,只有被屠杀的资格。 飞溅的鲜血混合着晶莹的泪水,同样地温热,同样地绝望,同样地……让人战栗。 血红色的眼睛无声地望着被火映照的通红的天空,无声地控诉着。 一夕栖在枝头,冷静而淡漠地看着,眼底里隐藏的是深深的恐惧与绝望。 我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能做…… 命运是无法更改的,一切都是注定的…… 一夕轻轻闭上眼睛,略带着不忍。 卡洛斯安静地陪在她的身边,同样冷眼看着一切,已经死过一次的存在,不再对死亡存有惧怕或者厌恶,只是当作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这就是生者与死者的区别吧? “主人,从这里可以汲取灵魂之力与……身体。”卡洛斯轻声说道。 一夕呼吸一滞,摇摇头“不要了,窟卢塔族的身体将来用起来会很麻烦,毕竟与幻影旅团有些关系么,还是不找麻烦为好。” 对,只是因为不想跟跟旅团扯上关系!一夕这样对自己说,不是为了什么慈悲这样无聊的事情,只是因为自己不想惹麻烦,仅此而已。 “……那么身体就算了。”卡洛斯点点头“灵魂之力呢?” “我……知道了。”反正他们本来就是要死的,对不对?一夕展开翅膀,翱翔在血与火的世界里,寻找着将要消散的灵魂。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灵魂之力渐渐充盈,但是一夕的心里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卡洛斯,是不是人死前的情绪也会波及到灵魂呢?为何我会感觉这样的悲伤、愤怒、不甘……这样的疼痛难忍?是不是窟卢塔族人的死前情绪影响到了我?”一夕轻声问道。 “也许……是这样的。”卡洛斯点点头。 “嗯……”一夕觉得心里好过了一点,翻身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远处,有身影移动着,在寻找着什么。一夕立即隐藏了身形,那是幻影旅团,在寻找火红睛,一夕知道。 绝对,绝对不能让幻影旅团发现自己,绝对不能! 卡洛斯心有灵犀地展开灵魂之力,将一夕包围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 一夕略微安定了一点,露出苦笑。自己……还是太弱小了啊…… 绕过一个树丛,隐秘的地方,一夕发现了两个人,外加一具尸体。尸体上的灵魂之力将要消散,而一夕却没有去吸食,反而将注意力全部投在了那两个仍旧活着的人身上。 其中一个,是杰度。 一夕沉默,敛翅停在他们身边,两个濒死的人啊……估计已经活不了了。 杰度看向一夕的眼睛仍旧是温和的蓝色,却带着深深的悲哀,深入骨髓。“所有人……都要死了么?” “我不知道,也许有生还者吧,不过我没有见到。”一夕诚实的回答。 “……死亡……我不怕,已经见过那么多亡灵了,自己死亡的时候也不会难以接受……但是这个孩子……真的也会死吗?他才12岁,他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啊……”杰度叹息,怜惜地看着那个已经昏迷不醒的孩子。 “在死亡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没有年龄大小之分。”一夕的声音淡淡的。 “对……是这样。”杰度点点头“只有我与你这样的人,才能这样平静的面对自己的死亡吧……” “不对。”一夕摇摇头“我与你不同,你能平静的接受自己的死亡,却对别人的死亡心存怜惜,而我只能对别人的死亡才能平静,绝对无法如此接受自己的死亡。所以你是贤者,我是小人。”一夕自嘲地笑着,金色的眼睛淡漠无光。 杰度笑了笑,目光转向卡洛斯“能够帮我一个忙吗?如果没有错的话……这位卡洛斯先生应该是属于治愈能力的吧?能够帮助我救这个孩子么?” “救……他?”一夕一怔“为什么要救他,而不是救你?” “你知道为什么的……”杰度轻笑“我……已经不行了……”灵魂渐渐开始脱离身体,杰度仍旧看着一夕,祈求。 要答应么?为什么不答应?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是吗?以卡洛斯的能力,救出一个孩子还是没有什么困难的,但是……为何不答应呢? 一夕心底的声音大喊着:答应吧!答应吧!答应吧! 一夕开口“我可以救他,但是需要一件东西作为交换。”声音平静地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一夕直视着杰度的眼睛,说道“成为我的灵契,作为回报,我帮你救这个孩子。” 杰度看了看卡洛斯“灵契么……就像他一样?” “对,将你死后的一切交给我,永远留在我身边,服从我,保护我,我需要活下去,所以我需要强大的力量,需要你。”一夕点点头“这是一个条件,也是一个威胁。” “好的,我答应……”杰度缓缓点点头“请你救这个孩子,我留下保护你,如果我能够的话……可是我连自己的族人也保护不了……” 一夕轻轻闭上眼睛,冰蓝色的美丽灵魂,将要成为自己的第三个灵契,留在自己身边,而自己用如此卑鄙的方法获得了这个灵契,为了活下去,真是坑蒙拐骗偷,无所不用其极啊……一夕冷笑。 “……抱歉……”她听见自己轻声说道。 “不,应该是……谢谢了。”杰度温和的声音传来,悠悠的像是风的精灵。 卡洛斯治好了那个孩子,但是仍旧让他昏迷着,杰度使用了一夕交给的方法,将自己实体化,抱起了昏迷的孩子。 “他叫做酷拉皮卡,是一个经常到我那里玩耍的孩子,我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杰度轻声说,语气有一些怀念。 “酷拉皮卡……啊……”一夕轻声重复了一遍。 果然么,一切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就是救了一个人,也偏偏就是命中注定应当活下来的人,真是又可笑又讽刺,冰冷地想要让人战栗。 两个灵魂,保护着一只鹦鹉,一个昏迷的孩子,躲过了幻影旅团的搜捕,烈火烧尽之后,残留下的只是断壁残垣与残尸满地。 相信不久之后,这里又会长满青青的青草,还会有鸟儿轻鸣,一切又会重归于美好,而残忍与毁灭则会渐渐深埋于地下,只存留记忆在人们的心底,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连这份记忆都会被抹去…… 世间与时间就是这样的无情,不过也只有这样,才会有美好继续诞生,延续…… 金色头发的小孩沉睡于未被波及的草地上,等他清醒过来后,将会堕入地狱,变成复仇的天使。 一切都会照着原有的轨道进行着,不曾改变,也不会改变。 “天上太阳,地上绿树的 我们的身体在大地诞生 我们的灵魂来自于天上 阳光及月亮照耀我们的四肢 绿地滋润我们的身体 将此身交给吹过大地的风 感谢上天赐予奇迹与窟卢塔族土地 愿我们的心灵能永保安康 我愿能与所有同胞分享喜乐 愿能与他们分担悲伤 请您永远赞美窟卢塔族人民 让我们以红色的火红眼为证……” 杰度轻柔的祈祷声在大地上回响着,像是要抚慰一切的温柔…… 顿悟 看着对面那个深更半夜的迷茫的访客,一夕比他更加迷茫。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夕瞪着这个新鲜出炉的怨灵,难以置信地瞪大了金色的小眼睛“我说杰度,难道你那个该死的工作没有在你死之后移交给别人吗?就像是奶奶死后这种事情就自动移交给我一样,但是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嗯……也许是因为那种资格是与灵魂联系在一起的,即使我肉身已经死亡,由于您的关系,灵魂没有消亡,所以……就出现了现在的状况。”杰度思索了一下,肯定的点点头“应该是这个样子。” “……那算了,反正跟我无关,自己的工作就自己解决好了!”一夕挥挥翅膀,打了个呵欠。 “即使我有这样的想法,规则也是不允许的吧?”杰度苦笑“灵魂无法超渡灵魂,只有拥有肉身之体才有超渡的权利。” “那么就去随便找个肉身!” “您忘记了么?已经成为灵契的灵魂是没有权利重入肉身的。”卡洛斯凉凉的在一边插嘴。 一夕抽搐了一下“那么怎么办?” (千万不要说出那句话!千万不要说出那句话!千万不要说出那句话!)一夕在心里祷告。 “那么请您/主人接手这件工作吧!”毫不体谅一夕妄想要逃避的苦心,卡洛斯与杰度异口同声地回答出了一夕最害怕地那句话。 闷头思索n久而没有任何反驳借口地一夕将怨毒地目光直直刺向那个仍旧迷茫的罪魁祸首,一边在心中将它大卸八块以泄恨,一边碎碎念着“本来灵魂之力就珍贵,还没有契合的人类身体,这不是要我的老命么……” “的确这样对于您来说是加重损伤的事情,所以请您务必考虑一下卡洛斯曾说的更换身体这一事情……”杰度抿抿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一夕身体一僵,震惊地望着杰度“你说……什么?” “……卡洛斯已经把您的事情都告诉我了,虽然知道那样做是背德的,也不符合我一贯的准则,但是……”杰度面露苦笑,蓝色的眼睛里有着忏悔、自责,也有着坚定不移“但是现在对于我来说,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夺取别人的身体……吗?”一夕的视线穿过透明的灵魂,直达天际。 其实,从那一天开始,一夕都强迫自己不去回想那天的事情,那个血染之日。 那一天,可以说是一夕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受震撼的一天。 流星街的生活不残酷吗?当然残酷。 流星街的死亡不血腥吗?当然血腥。 但是流星街里死掉的人都是残酷血腥之人,与幻影旅团为敌而被斩杀的人绝对也是双手染满鲜血之徒,一夕不认同那个世界,不认同那里的所有人,所以她仍能保持住冷静,冷眼旁观着那些杀戮而淡漠依旧。 她可以告诉自己,那里是被遗弃的世界,那些死亡是黑吃黑的结果,罪孽满身的人被杀死也没有什么值得同情与怜悯的,说不定还是“恶有恶报”。 当一夕逃出来的时候,她继续告诉自己,自己已经来到了正常的世界。 与自己世界几乎无异的居民,与自己世界几乎无异的生活,即使是在天空竞技场也是被某种规则所约束的,即使也血腥却也不是完全的堕落,就像是以前自己的世界的地下拳市,没有什么……这样的世界,一夕接受并且认同。 而这次,她亲眼目睹了“正常”世界中的杀戮,亲身淋到了善良人们的鲜血…… 一夕还记得给她食物的老板皱纹满面而慈善的微笑,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羽毛,一夕还记得好心收留自己的大娘和蔼的问候与她小女儿天真的眼眸与笑容…… 一夕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些与世无争的善良的人们,不去伤害任何人,不去抢夺任何东西,却逃不过惨死的命运。 那一刻,一夕才真正认识到,这,不是她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想要活下去,自己世界的良知必须摒弃,自己世界的规则必须废除,自己世界的道德根本就是扯后腿的存在…… 自己到底还在可笑的坚持什么?如果再不真正放开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吧? 一夕深深吸了口气,重重地点点头“那么就夺取吧!”金色的眼睛熠熠闪光,转向跟随在自己身边的这两个灵魂。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忠心耿耿地跟在自己身边的他们,主人与灵契是共生体,要是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么他们也会跟着自己灰飞烟灭。 自己的性命不仅仅是自己的,还联系着他们,所以……一夕顿悟。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遵循这里的规则,反正已经堕落了,就堕落到底吧……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遵循这里的规则,反正已经不会被原谅,那么就不去祈求什么原谅! 在这个世界,神祗根本就是瞎子! 将以前的一切深深埋藏起来,彻底地适应这个世界……小强就是小强,不管在哪里都会快乐而执着地活下去! “我一定要找一个超级棒的身体!”某只鹦鹉信心勃勃地宣布。 不再去忏悔,不再去仁慈,真真正正的……只是为自己而活……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加重要,没有,从来没有! “您能下定决心真是太好了。”卡洛斯松了口气,面孔上浮现出微笑“那么……就去天空竞技场寻找这样的身体好了。” “哈?”一夕头脑里条件反射地把天空竞技场与西索联系在了一起“不要!死也不要!” “除了那里,还有哪里可以得到质量高而且濒死地身体吗?”卡洛斯挑起眉“相信您也下不了手把活生生地灵魂从躯体驱逐出来吧?” “厄……”一夕心虚地垂下头“也许西索那个bt会在那里……” “但是也许他已经离开了呢?”卡洛斯反问。 “那么……去看看……要是西索在就立刻逃!”一夕猛地抬起头。 “您似乎对那个叫做西索的人类惧怕过头了吧?您身边有两个灵契啊两个灵契!”卡洛斯咬牙切齿地看着再度愧疚地低下头地一夕。 “没办法嘛……谁叫我先入为主地总是觉得西索那个家伙一定是不死系的怪物呢……况且你和杰度一个是治愈一个是操控,都不是攻击型的啊……”一夕再度开始怀念自家可爱的耶迪…… 得不到自家主人的认同对于灵契可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杰度及时挡住脸色铁青有弑主冲动的卡洛斯,笑得一脸无奈“请主人先把那个已经等了许久的灵魂超渡再慢慢商谈吧。” “哎?”一夕迷茫地眨眨眼睛,明显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那个家伙竟然还在这里么?” “主人!请您适·可·而·止一点!” ************************************************ 【数日之后,天空竞技场楼下接待处】 当浑身上下透着贵族气息的美丽男子挂着温文尔雅的礼貌笑容走进大厅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视线都被他所吸引,欣赏、贪婪的目光中同时夹杂着疑惑,这种人似乎只适合出现在华贵的晚宴上,天生跟天空竞技场这样伴随着血腥与暴力的地方无缘。 “您好,我这次来是想请问一下,西索先生是否还在这里?”那位男子优雅地询问着接待处的小姐。 “厄……不,西索先生已经在数日之前离开了……”愣愣地看着男子的服务小姐完全忘记了保密这个词汇,直到实话脱口而出才花容失色,警惕地皱起眉“请问您找西索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嗯,是这样的,我和我哥哥拣到了一只受伤的鹦鹉,而这只鹦鹉会说话,通过它我们知道了它的主人是一位名为西索的先生,前些日子正在天空竞技场,所以才带着它来到这里,谁知道……”面露惋惜,男子轻轻皱皱眉,回过头“怎么办呢,哥哥?” 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另一位金色长发的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那么似乎就没有办法了呢……”与先前男子同样美丽地男子轻叹了一口气,对着自己肩膀上的鹦鹉温柔而歉然地笑了笑“抱歉啊……似乎你的主人已经离开了呢……” 翠绿毛色的鹦鹉沮丧地垂下头,让人恨不得能抱进怀里安抚一番的柔弱,也立即引起了服务小姐的注意“真的是西索先生的鹦鹉啊!” “虽然有些不好……但是我们兄弟还有些事情,不能带着它,不知可否将它留在这里等待它的主人呢?”先前的男子继续询问道。 “哎?可是没有人管的话不会出问题吗……”猛然想起了这只鹦鹉先前彪悍的表现,服务小姐立即把刚刚冒头的小小同情心抛到了九霄云外“当然没问题的!” 鹦鹉似乎了解她的想法,抽搐了一下,头上落下三条黑线。 一夕真的不记得自己以前在天空竞技场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这样,“西索的鹦鹉”正式光明正大地在天空竞技场大摇大摆地飞来飞去,当然,它的身边仍旧跟着两个别人看不见的灵魂,助纣为虐…… 由提拉米苏引发的血案 在天空竞技场晃悠许久仍旧找不到一个满意的身体,对待一夕极其缺乏耐心的卡洛斯终于爆发了。 “您到底在不满意什么啊!” 一夕懒懒地瞟了一眼几近爆走地卡洛斯,骄傲地哼到“那些丑丑的肌肉男简直是太不符合本小姐华丽的美学了,让我顶着那样的皮囊还不如杀了我!” “那您喜欢什么样的身体?”强压下怒气,卡洛斯狠狠地询问。 “嗯~当然是华丽丽的小罗莉或者是华丽丽的小正太喽!”某鹦鹉歪歪脑袋,回答。 “您在做梦吗?那种人物怎么可能到天空竞技场来?”卡洛斯开始磨牙。 “抱歉,请问一下……什么是小罗莉与小正太?”杰度疑惑地眨眨眼睛,求知欲极其旺盛。 “厄……”一夕忽然有种自己将要把纯洁的小孩子带坏的罪恶感“就是说很可爱的小女孩与很可爱的小男孩啦……” “……主人是……恋童癖么?”杰度犹犹豫豫地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一夕迅速在卡洛斯嚣张的狂笑中化成一尊颜色铁青的鸟类石像。 “抱歉,……难道我说错了?”杰度赶忙真诚地道歉。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夕幼小的心灵被重重地创伤了…… “杰度……没想到你还有说冷笑话的天赋啊……”某只鹦鹉幽幽地说,周围鬼火阴森森地漂浮闪烁着…… 一夕开始极度怀疑,那个披着天使外皮地家伙其实是个腹黑…… 随后,新顶着“恋童癖”这样一个称呼的一夕自暴自弃地默认了这样地称呼,顺带着把两只越来越不听话的灵契赶到了天空竞技场的各个楼层为她寻找所谓的令她满意的身体,介于罗莉与正太的确不太可能在这里出没,一夕的狩猎目标中不得已地增添了“美男”与“御姐”这两个群类,总之一切目标只有四字方针:“美型王道”! 功夫不负有心人,卡洛斯很快就告诉一夕在200层中,有一个完全符合一夕“正太”标准的“强悍”小男孩。 一夕一听之下大喜,立即飞了过去想跟以后的身体来个亲密接触。 不过,当她看见擂台上那个银色头发揣着口袋拽拽的小男孩的时候,一夕华丽丽的囧了…… 即使一夕再怎么喜欢“正太”这种存在,都没有胆量把目标定在所谓的“主角”身上,特别是那个被冠上“揍敌客”姓氏的主角。 奇牙·揍敌客,8岁,一夕忘记了他就是在这一段时期被丢到天空竞技场来历练一番的…… 沮丧地垂下头,将不满的卡洛斯哄走继续寻找身体目标,一夕决定好好休息一下,为了抚慰自己受伤的纯真心灵而跟可爱的银□□咪,自己最喜欢的小正太来一段美好的邂逅。 ******************************** 自从比赛完,奇牙就一直感觉到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忍无可忍之下猛然回头,正好对上一双金灿灿似乎对自己垂涎三尺的眼睛。 一只……鹦鹉? 奇牙难得地愣住了,外表无害的鹦鹉却让他有一种很难以言语的古怪感。 不过高傲的奇牙是不会堕落到跟一只鹦鹉过不去的,冷哼一声,凌厉地像是刀片一般地视线扫了鹦鹉一眼,随即双手抄在口袋里转身离开。 但是那只不识趣的鹦鹉仍旧一直呼扇着翅膀跟在他身后,不离不弃,甚至连杀气狂飙都没能吓退它。 奇牙有点无力,索性不再去理会,径自进了自己最喜欢的甜品店,叫上一份提拉米苏准备犒劳一下自己。 那只鹦鹉当然大大方方地落到了他的桌子上,歪着头,带着笑意的小眼睛一眨一眨,温柔而无害。 奇牙眨眨眼睛,忽然觉得这只鹦鹉挺有趣,不由伸手逗弄了它一下。 鹦鹉温顺地任凭奇牙抚摸着它的羽毛,眼里的笑意越发的温柔。 等待甜点上来的时间是无聊的,奇牙索性跟这只鹦鹉玩了起来,一直没有什么朋友甚至宠物,小孩子天生是渴望关怀与友情的,即使是在那样的家庭中。 不过即使是这样,奇牙也仍旧对这只来历不明的鹦鹉保持了一分警觉,这是当然是从小训练的成果。 提拉米苏被端了上来,奇牙将注意力从一夕身上转到了最喜欢的甜点,一夕有些郁闷,甜食果然是可爱的小猫咪的命根子。 不过,很快被忽略的郁闷就被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所代替,看看猫咪因美味而满意地眯起的大眼睛,再看看桌子上的那盘提拉米苏,一夕陷入了艰苦的内心斗争。 到底是美食重要,还是正太重要? 很快,答案就揭晓了,一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啄向那盘提拉米苏。 作为彻彻底底的美食控,一夕甘愿为了食物而得罪正太。那可是提拉米苏啊!一夕最最最最喜欢的提拉米苏! 奇牙怎么也想不到那只鹦鹉一反刚才的温顺表现,竟然胆敢“虎口拔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只手化成爪状朝鹦鹉抓去,虽然没有用全力,但是速度与力道也是不容小窥的。 没想到,那只鹦鹉轻轻松松地躲闪开,趁着奇牙因为自己的进攻被一只鸟轻松躲避而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的空挡,再次不思悔改地继续掠夺盘子里的提拉米苏。 (笑话,连你大哥的念钉本小姐都领教过,还怕你那小猫一抓?)一夕高傲地想。 反应过来地奇牙知道自己被一只鹦鹉鄙视了,不禁怒火中烧,决定此时此刻一定要把这只鹦鹉就地正法以泄心头之恨。一个小鬼,一只鹦鹉就在甜品店里乱做一团。 仗着自己身经百战与空中优势,一夕将还不会念力的奇牙耍的团团转,完全忘记了自己想要与可爱的猫咪正太来一段美好的邂逅,给他留下一个温顺的好印象的初衷。不过相信即使是这样,一夕也完全不会后悔为了一盘提拉米苏而跟未来的主角翻脸。 欺负小孩子是不道德的,但是一夕发现自己乐此不疲…… 看着爆走的银□□咪开始变长的手指甲,一夕终于想起了“适可而止”这个词汇,拍拍翅膀准备潇洒地走人。 忽然,双翅被人一下子捏住,两根小爪子在空中无助地蹬搭了两下,感受到自己目前处于被挟持状况的一夕一下子石化。 按照身体悬空的高度,捏住自己的绝对不会是被自己惹毛了的猫咪,一夕眨眨眼睛,闹不清楚自己到底又招惹到了何方神圣。 “嗯……西索的鹦鹉?”平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石化的一夕开始风化…… (不要告诉我是那个人!!)一夕在心里痛苦的尖叫。 “大……大哥……”猫咪细微而颤抖的声音传来,证实了一夕的猜测,一夕感觉世界末日已经离她不远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霉运总是跟自己特别的有缘?为什么在欺负可爱的猫咪的时候就被猫咪大哥抓了个现行? 一夕一直认为这位名叫伊耳迷·揍敌客的猫咪大哥是有着轻微的恋弟情节的,同人文里除了那华丽丽的伊西配之外最让一夕垂涎的就是猫咪大哥与猫咪这对禁断的兄弟恋…… 自己会是什么下场?被护弟心切的家伙大卸八块或者是红烧?清蒸? 一夕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拎着转了过来,正正好好对上了那对黑漆漆没有一丝情绪流露的大眼睛。 一夕瑟缩了一下,可怜巴巴地眨眨眼。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夕竟然感觉了那双眼睛外表平静下的风起云涌…… 妈妈~火星好危险……我想回地球…… 都去给我抢银行吧! “我错了……”主动承认错误不知道会不会得到宽恕……某只鹦鹉迅速地低下高贵的头颅。 “错了?”眼前那张脸右边的眉毛似乎往上挑了那么几毫米。 “嗯……我不该欺负你弟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弟弟?”略带警惕的提问,让一夕腾然出了一身冷汗,对……对哎……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咧? “那个……我听见他叫你大哥……”算是勉勉强强的借口吧…… 漆黑的双眼深深地凝视着一夕,如果自己刚刚没有欺负完他的弟弟,如果对方不是伊耳迷·揍敌客,如果自己的身体不是一只鹦鹉而是一个大美女,一夕还可以很厚脸皮地想象一下他对自己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但是现实是无比残酷滴…… “西索的鹦鹉果然很有趣。”缓缓点点头,伊耳迷似乎想起了什么“也不枉费他对你念念不忘。” 一夕顿时抖若筛糠,看着伊耳迷那一双算计自己的眼睛,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怯生生地小声询问“您……不会逮住我交给他吧?” “为什么不?”伊耳迷反问“相信他会很高兴用钱跟我交换你的。” “……”抽动了一下,一夕立即作出了一个英明的决定“你要多少钱才能放过我?”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伊耳迷这只财迷呢? “你有钱?”似乎很惊异地眨眨眼睛,伊耳迷的确怎么也想象不出来一只鹦鹉会说出如此“财大气粗”的话。 “没有。”诚实地摇摇头,随后迅速地做出保证“不过我可以赚!很快就可以凑够钱的!一定可以!” “……”沉默了片刻,伊耳迷略微点点头“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把100万戒尼给我,交换你的自由。” 在心里暗骂此人的狮子大开口,表面上还要感恩戴德地点头哈腰,一夕打碎牙齿含着血泪往自己肚子里吞“那么……我可以离开了吗?” “不行。”干脆地拒绝“现在你仍旧是我捕获的猎物,拿来100万戒尼才可以交换自由。” “不是吧……”一夕哀嚎“您不放我我怎么去赚钱啊!!!”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不负责任地耸耸肩膀,伊耳迷的大眼睛闪啊闪啊“反正如果你拿不出钱来我可以用你跟西索要,只要有你在手里,怎么看我都不吃亏,但是一旦对你放松了警惕,就什么都没了,毕竟……你是连西索都轻易骗过的不是吗?” 一夕顿时垂头丧气,好吧,把揍敌客家的伊耳迷当傻子是自己的错,这孩子在钱的方面斤斤计较到连神都忍无可忍的程度…… “至于你,奇牙。”看到手中的鹦鹉妥协一般的耷拉着脑袋,伊耳迷终于转向早在一边战战兢兢等候的奇牙,语调依旧平淡“你已经晋升到200层了吧?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三天之后,我带你回家。” (‘我带你回家?’好暧昧的话语耶……)小命还揪在别人手里的一夕还是忍不住浮想联翩,周围开始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 “今晚我住在你那里,没有关系吧?”虽然是在询问,但是知道奇牙一定不敢反对的伊耳迷连奇牙的答案都没有等待,就拎着一夕走出了甜品店,奇牙当然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温顺至极的样子。 (唉唉哎哎……同居耶……难道还要同睡一张床么?)想象到那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一夕满身燥热地不住抽搐,完全忽略掉了伊耳迷投在自己身上疑惑审视的目光。 ******************************** 一夕被拎着,在天空竞技场内大大方方地游街示众,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一路上挑衅、嘲笑、幸灾乐祸接踵而至,如果不是一夕自认为大度,一定会当场暴走。 话说一夕自认为在天空竞技场还是比较乖巧低调的,但是无奈,这段孽缘是从跟着西索就开始结下的,一夕也只能耸耸肩膀,不再想办法改善这样糟糕的人际关系。 当时的西索在天空竞技场可以说是横行无忌,作为西索的宠物,一夕并没有仗着背后的靠山而狐假虎威,顶多是小小嚣张了一下,那时一夕在被西索压迫之下极其郁闷,略微的发泄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可惜某些人就是那么没品,在一夕没有了西索的“保护”第二次重返天空竞技场的时候,就被那些西索的仇家当作了发泄报复的目标。可是一夕是谁?是拥有两个灵契的牛人啊!斗不过库洛洛、打不过西索、骗不过伊耳迷,对付那些猫猫狗狗也还是小菜一碟的。指使着卡洛斯和杰度,一夕好好教训了一下那些不长眼的家伙,自此将本已经激烈的矛盾更加激化…… 上到200层,奇牙的房间,伊耳迷在门口停住,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奇牙“里面还住着别人么?” “哎?没,没有。”奇牙愣了一下,闹不清楚自家大哥在说什么,天空竞技场都是单人单独的房间,没有合住一说。 伊耳迷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奇牙跟在他后面,当他看清了房间里的情景就一下子呆住了。 两个金发男子优雅地坐在桌子前,对着刚刚进门的两人一鹦鹉冷淡而礼貌地点头微笑。 很厉害的人,在房间外面根本一点也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奇牙微微眯起眼睛,接着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大哥。这样的话,能够感觉到他们存在的大哥……岂不是更加厉害了? 双方静默,首先打破这样一触即发的氛围的是某只不识相的绿毛鹦鹉。 “卡洛斯~杰度~你们终于出现了!干嘛不立刻去救我?在这里喝茶很闲吗?!” “我感觉主人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所以就自作主张地在这里等候了,希望您不要责怪。”卡洛斯微笑,但是一夕怎么都觉得此人是在幸灾乐祸。 恨得牙痒痒,一夕将控诉的目光转向杰度“卡洛斯那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也就算了,你为什么也跟着他胡闹?” “抱歉……”杰度歉然的微笑“卡洛斯说您没有危险,我也感觉不到您有很恐惧的心理波动,所以就……” 一夕颓然,难道自己心理素质好就是自家灵契怠工的理由吗?!这是什么世道啊…… “你家主人现在都被绑架了,勒索了,你们也不在乎吗?”口气幽幽地,一夕满腹的怨念。 “如果主人有什么要求,我们自当遵从。”灼灼的蓝色眼眸审视地打量着“挟持”一夕的两个人,一番估量之后,卡洛斯将注意力全部转到了伊耳迷身上“杰度,那个小的交给你了。” “好的,我会尽力的。”微笑着点点头,杰度平静地回答。 “等……等等,你们要干啥?”意识到自家两只灵契似乎要用暴力解决的一夕大惊失色“不能动手!” 笑话,为了这种小事跟伊耳迷与奇牙打,一夕还不想损失上一只半只的灵契……不,一点损伤都不可以! “那么……”疑惑的对视一眼,卡洛斯与杰度实在不懂一夕为何阻止“不是要救您出来吗?” “对!”一夕坚定的点点头“所以…… “都去给我抢银行吧!” 再结孽缘 为什么伊耳迷要给自己三天的时间凑够赎金?原本以为伊耳迷是体谅自己赚钱艰难而定下的期限,现在却知道这是伊耳迷必须在天空竞技场停留的时间。 一夕现在实在弄不懂伊耳迷是为了要接奇牙顺便做任务,还是为了做任务顺便接奇牙,不过为了那华丽丽的兄弟之恋,一夕坚决拥护第一种可能性。 但是分别多日却将可爱的小猫丢在天空竞技场不理睬反而抓紧一切时间做任务的伊耳迷,的确是有些不解风情了一点…… 为了防止自己逃跑而被半强迫地跟在伊耳迷身后,看着他形如鬼魅地穿梭在保镖林立的庭院,一夕双眼崇拜地化成了心形。 不愧是顶尖的杀手耶……都可以跟原本就是鬼魅的那两只灵契媲美了…… 这样看,为了将自家的两只鬼废物利用……说不定以后可以接一点暗杀任务来赚点零花钱呢……一夕沉思。 敏捷地闪身,一把念钉准确率极高地命中了目标,在那几个保镖无声无息的倒地后,伊耳迷翻上阁楼,从窗户进入屋子,接近了任务目标。 站在伊耳迷的肩膀上,一夕看到了屋子里的情况,饶是自认为见多识广的一夕也很没有面子的愣住了。 作为资深同人女加耽美狼,观看现实版的男男h是一件很让人期待的事情,不过前提是双方都要美型啊美型!! 一夕在心里皱起眉头,这完完全全是男男版的《美人与野兽》吧?水灵灵柔弱的美少年配上大肚便便的中年恶叔叔……真是惨不忍睹。 歪头看了一眼仍旧面无表情的伊耳迷,一夕不由佩服他的镇定自若。没有惊诧,更加没有什么□□一类的存在,就像是看到两团空气一样。 很有杀手风范……一夕点点头,跟着伊耳迷走到床边。 完全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接近,中年人仍旧在挥汗如雨地做着床上运动,直到伊耳迷揪住他的头发将他拖到地上才脸色煞白地心惊胆战。 眉头微皱,一夕感觉伊耳迷似乎有一丝的厌恶,对中年大叔完全没有兴趣的一夕呼扇着翅膀落到柔软的床上,谨慎地挑选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着地,晶亮亮的小眼睛打量着同样面容苍白的少年。 伊耳迷应该是做了什么手脚,不论怎么害怕颤抖,两个人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像是……发声的能力被瞬间抹杀掉一样,甚至连无意识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死寂的屋子,加深了死亡前的恐惧。 将手松开,伊耳迷睥睨着脚下抖动的躯体,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纸条。 平缓低沉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着,一夕略微听了一下,似乎是在叱责这个人生平的作恶多端,只不过因为掺杂着极度个人色彩而憎恨且激烈言辞在伊耳迷不含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下显得异常渺小与可笑。 一夕冷笑,面前的这个人该杀,那么雇佣杀手为自己报仇的那个人就没有什么错吗?不过,一夕最弄不清楚的是伊耳迷为什么要参与这样一场闹剧。 读完之后,伊耳迷面无表情地将那张纸丢在地上,同时,一根念钉迅捷地刺入要害部位。 也许没有痛苦的死亡,也是一种仁慈。 一夕耸耸肩膀,发现自己又冷漠了不少,也许一夕应该欢呼庆祝这样的自己生存几率又大了很多,不过现实是一夕的心情有些沉重。 这样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暗笑自己的无聊,一夕将目光重新投向吓得已经晕过去的少年,露骨的目光在光滑细嫩的皮肤上游曳着,完全的居心叵测。 伊耳迷嘴角抽动了一下,走到床边将鹦鹉捞起来放到肩上。 “那个,杀吗?”一夕歪头问道。 “你花钱让我杀吗?”完成了所有的任务,伊耳迷心情很好,破天荒地出言调侃。 “才不要!”一口回绝掉,一夕抖抖羽毛,有点惋惜的小声嘀咕道“我还是挺喜欢这具美丽的身体的,要不是太脆弱了,还真想占有他啊……” 伊耳迷的动作僵硬了一下,不找痕迹地扫了一眼床上仍旧被肩上鹦鹉贪婪目光笼罩着的美少年,轻轻摇摇头。 果然,那个西索是变态的主人养出来的宠物也是变态——伊耳迷下了个定义。 可怜的一夕在这不知名的某刻,头上bt的帽子更加稳固。有谁会理解,一只单纯天真的鹦鹉那个寻找一个美型身体的小小愿望呢? 一夕不是变态,只是在某些敏感的时刻粗神经地说出了某些引人误会的话而已…… ********************************************* 三天之期已到,重获自由的某只鹦鹉大大方方地站在桌子上,跟伊耳迷与奇牙共进最后一场午餐。 伊耳迷正在翻阅着今天的报纸,而早已经混熟了的奇牙与一夕正在争抢某盘甜点顺便互相倾诉一下苦水。 “你大哥真是恐怖耶……”心有余悸的一夕同情地看了奇牙一眼。 奇牙猛烈地点头,顺便在一夕的愤怒目光下抓起了最后一个甜点。 “对了,伊耳迷……”犹犹豫豫地看了他一眼,一夕终于问出了一直的疑惑“那次任务……干嘛要念那种无聊的东西啊?” “那次?”伊耳迷眨眨眼睛,略微回想了一下“委托人的要求。” “完全可以不念嘛!有没有人会知道……”碎碎念着,一夕不以为然地说。 “既然对方付了钱,就要做到。”放下手中的报纸,伊耳迷端起一边的咖啡“因为那段话,他多付给了我50万戒尼。” “您还真敬业……”某只鹦鹉翻着白眼。 “你的那个叫做灵契的也不错。”嘴角轻微上扬,伊耳迷指了指报纸,示意一夕看一下。 一边怀疑伊耳迷怎么知道自己认字,一边探头过去瞅了一眼,一夕嘿嘿假笑了几声。报纸上用着明显的黑字标题写着近三天各大银行连续失窃,而偷盗者没有留下一点踪影,持续逍遥法外的信息。 “抢银行也是蛮容易的嘛!”不知悔改的某鹦鹉大言不惭。 “……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双手交握,伊耳迷再次算计地看着一夕。 一夕打了个寒战。 “以后如果我再次见到你,抓到你的话,也同样处理吧,三天时间,不过赎金要翻倍。”伊耳迷的话像是晴天霹雳。 “您……您……您还要抓我?!”一夕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难道一次还不够吗?伊耳迷要压榨自己几次才算完?难道要把自己当作移动的小金库吗?! 连话也懒得说,伊耳迷直接点点头,一锤定音。 “我很期待下一次见面……嗯……应该是200万戒尼了吧?” 一夕壮烈地扑地…… 妈妈~火星真的真的真的是好危险啊…… 再遇 战战兢兢的送走了揍敌客的那两只,一夕长长地出了口气,接着马不停蹄地回身安慰因为被逼着抢劫银行而至今面色不善的两只灵契。 口沫横飞地说尽了好话,仍旧被几近暴走的两只轰出了天空竞技场,摸摸有些饥饿的肚子,一夕识相地拍拍翅膀,自力更生地准备自给自足。 也不怨他们两只反应这么过度,一个生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一个是乖乖巧巧的好宝宝,生前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死后全做了一遍,的确有些为难人了……一夕很大度,一夕不跟他们计较。 停在城市里的分岔路口,一夕低头思量到底是去富人区还是去穷人区,富人区只要装装乖巧自然可以弄到一大把美味的食物,那里的人对这点东西向来是不吝啬的,不过……一夕有些厌烦了。也许以前自己就是没什么好运气的穷学生,对富人的那些规矩性格一直不怎么喜欢,总是讨巧卖乖看别人脸色一夕很不爽,索性今次换个口味好了。 一夕拍拍翅膀,钻进了阴冷潮湿的小胡同。 慢慢飞着,寻找有哪家开始做饭,还没等一夕确定目标,一边的木门就被一下子撞开,满身血污的小女孩从门内跌出来,而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手拿竹条满脸横肉的大汉。 一夕瞬时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竹条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小女孩瘦弱的身体上,每一下都带出了血丝。小女孩叫喊地声嘶力竭,却没有一个人对她施以援手。 就连一夕也不会。 人情冷漠吗?一夕不知道,一夕只是知道即使救了她这一次,也救不了她一生。也许现在的小女孩迫切地只想要逃过这一次的劫难,但是一夕不是圣人,也不是贤者,更不是神。一夕没有义务普度众生,她也只是在生活中挣扎求存的芸芸众生之中的一个…… 世上受苦受难的千千万万,一夕只想救一个,那就是自己。 心情一下子坠落下来,一夕突然觉得没有什么食欲了,小女孩凄厉的惨叫声在身后回荡,一夕像是逃跑一般冲出阴暗的小胡同。 来到光明的大街上的感觉不错,一夕苦笑,敛翅停在栅栏上,忽然有些迷茫该到哪里去。天空竞技场是回不去了,也不想吃东西……向来目的性极其明确的一夕难得地有点不知所措。 几个玩耍的孩子看见漂亮的鹦鹉,咯咯笑着凑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逗弄着,听说每一个孩子都是一个天使,一夕的小眼睛闪烁着淡淡的笑意。 闲来无聊跟小天使们玩玩也好,一夕不只会欺负孩子,也会逗孩子,只不过要视情况而定。 言笑晏晏之时随意轻瞟,一夕一下子就陷入僵直状态,两个一夕死也忘不了的身影出现在街道的另一头,正以十分悠闲的步伐缓缓接近。那一张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娃娃脸,上面挂着盗世欺名的笑容…… 侠客,还有另一个似乎是叫做菲里克的命中注定要被西索干掉的4号。 眼瞅着侠客的视线飘向自己,一夕浑身僵硬着愣是强迫自己表现的自然。 (他不认识我……他不认识我……他不认识我……他不认识我……)一夕自我催眠,嗓子里似乎含了个东西一样舌头不听话地打着颤。 侠客停下脚步,绿色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一夕,转头跟菲里克说了句什么。两个人一同朝着一夕走来。 装作被陌生人吓到的样子,一夕警惕地看着他们,接着扑扇着翅膀准备飞走,好死不死的,两只小手一下子按住她,阻止了一夕起飞的动作。 “不要走,小鹦鹉!”一个小男孩笑着按住一夕,大大的眼睛眨阿眨“要陪阿杰玩……” 一夕硬生生憋住已经到了嘴边的咒骂。什么小天使!该死的丫的明明就是小恶魔! 一次两次都是惨死在小孩手里,一夕发誓以后见到小孩一定躲着走! “很漂亮的鹦鹉呢!”侠客走过来,一脸邻家大哥哥的阳光笑容,随意的跟那些小孩子搭讪。一听有人这样说,小孩子们都高兴地赞同,几张嘴争着抢着诉说这只鹦鹉是多么多么聪明伶俐,让一夕恨不得扑上去把他们的嘴巴全部堵上。 “呵呵~真是很厉害的鹦鹉呢!”侠客听完之后笑着点点头“而且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看着侠客笑眯眯的眼睛,一夕浑身的羽毛都差点炸起来,偏偏还要装作是没有什么的样子。 “有缘相会,这么漂亮的鹦鹉……照一张相吧!”侠客拿出手机,对准了一夕。还没等一夕反应过来,“喀嚓”一声,已经照完了。 只是……照相吗?一夕有着劫后余生的感觉,不是□□控了吗?暗中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似乎还是受自己控制的,一夕松了口气。 “哎呀,好奇怪的照片呢!”侠客眨眨眼睛,故作惊叹地叫道。紧接着身体一重,一只手死死地压住一夕的身体,从触感与力度来看都绝不是什么小孩子……一夕动了动脖子,看见刚才明明站在侠客身后的菲里克不见了…… 还是被抓住了!一夕欲哭无泪…… “你看,很奇怪的照片吧?”侠客调转手机的屏幕,让一夕能够看见。照片很清晰,一只呆滞的鹦鹉傻傻地停在栅栏上,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其中饱含让一夕毛骨悚然的灵异成分——与鹦鹉的身体重合的部位,一个女孩子样子的影像模模糊糊却货真价实地存在着…… 这他奶奶的是什么品牌的彪悍手机啊?!怎么……怎么……怎么连灵魂都能照上啊!!!一夕暴走。 “不过,我还曾经照到过这样奇怪而有趣的照片吆!”侠客拿着那只手机翻啊翻,很快将另一张灵异照片呈现在一夕面前。 一只黑猫……配上女孩子幽灵的照片…… 一夕现在已经不是暴走了,而是如坠冰窟的寒冷。 **************************************** 侠客笑嘻嘻地等待着鹦鹉的反应,像是已经抓住老鼠的猫咪,反倒要戏耍一番之后才吃入腹中的恶劣。 呆滞片刻,鹦鹉突然扑腾起来,歇斯底里地挣扎着,陷入陷阱而看不到生存希望的猎物都会这样挣扎,面对死亡的恐惧下唯一能够做出的反应。 侠客微微有些失望,开口刚想让菲克斯抓好鹦鹉带回旅团,几张夹杂着冷厉风声的纸牌瞬时间来袭。 侠客皱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卸了下来,即使及时躲闪也免不了被纸牌在面孔上划破了一丝血痕。 另一边的菲里克情况更差一点,大多数纸牌都是以他为目标的,躲过了几张而仍旧有几张嵌在了身体上,只不过仍就被他抓在手里的鹦鹉却毫发无伤。 “你们想对我可爱的小宝贝做什么?” 罪孽 “你们想对我可爱的小宝贝做什么?”用舌尖勾勒着手中扑克牌的轮廓,小丑一扭一扭地走出来,上挑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射出凌厉的光芒。 “您的?”侠客嘴角上挑“抱歉,它在很久前就是我们的所有物。” “这我可不管?”小丑哼道“我只知道它是我的,好不容易在伊耳迷那个家伙手里花大价钱买到了小鹦鹉的情报,我可不想让给别人?” 被抓在菲里克手里的一夕业已冷静下来,听到这里不由苦笑,自己又被伊耳迷摆了一道,他只说在那次放过她,可并没有说不把自己的情报卖给西索啊…… “那么您想要怎么解决呢?”侠客把玩着手机,微笑着询问。 “怎么解决嘛……流星街的老规矩喽?”话音未落,纸牌凌厉地飞向菲里克与侠客,于此同时,一直等待菲里克将警惕心从自己身上转移的一夕抓紧了一切机会……故伎重施。 脱离魔爪的鹦鹉展开翅膀,没命般地飞向窄小而如迷宫般复杂的小胡同妄想逃走,侠客暗叫一声不好,对菲里克嘱咐一声找到机会就甩开西索,当即跟了上去。 眯起眼睛看着侠客跟着鹦鹉闪身进了胡同,西索收起了玩耍的心思,杀气一下子放肆地涌了出来,嗜血的笑容挂上唇角。 ******************* “他呢?”扫了一眼从后面跟上来的西索,侠客淡淡地询问。 “死了?”满身血腥味的西索嘿嘿笑了,回忆般的舔了舔嘴角“小鹦鹉呢?” “在里面,很会躲,不过也躲不了多久了。”侠客自信满满的扬起嘴角“不过这个狡猾的小东西还是要警惕一点好。我建议先逮住它,然后再慢慢决定所属权,如何?” “同意吆?” 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走进了那个不会再有别的出路的死胡同。 道路的尽头传来男人嘶哑的怒骂声,夹杂着抽噎声与抽打声。 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在大汉的竹条下痛苦地抽搐着,但是身下仍然紧紧地护着什么一般。瘦弱的双臂遮不住身下的那件东西,荧荧美丽的绿色羽毛隐隐显露。 西索眯起眼睛,下一秒,大汉头颈分家,温热的鲜血洒了小女孩满头满身,瞬时间陷入呆滞,小女孩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恐怖的景象,吓得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飞溅的血液,刺鼻而灼热,小女孩颤抖着双唇,目龇欲裂。 双臂下的绿色美丽鸟儿钻了出来,同样惊吓地抖动着羽毛,本能的扇动着翅膀,想要逃走。 “不准逃~吆?”伸缩自如的爱绑住空中摇摇欲坠的鹦鹉,一下子将它拉到小丑的手心,嘴角上挑,显示出主人心情出奇的好“终于抓到你了~小鹦鹉?” 鹦鹉慌乱地挣扎着,扇动着羽毛,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西索微微皱起眉,另一只手掐住了鹦鹉脖子,固定住了它乱动的头颅。 “嗯?我记得……它原本眼睛的颜色的金黄色的吧?”侠客也发现了不对,猛地吸了一口冷气“难道!” 一声闷响,绿色的鹦鹉被西索硬生生的捏死,变形的尸体被毫不留情地丢到了地上,两个人一同往刚才那个小女孩匍匐的角落看去,却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踪影。 “放出那只鹦鹉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逃跑……啧啧,被耍了呢……”抬手揉了揉头发,侠客不快地眯起眼睛“被人小看了。” “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小鹦鹉真是更加美味了?”邪魅地舔舔嘴唇,西索神经质的嘿嘿笑着,身上杀气肆溢,兴奋到颤抖“迫不及待啊……真是迫不及待看到它真正成熟的样子?” 侠客看了看西索,头脑里闪过那双因为惊吓而睁大的金色眼眸。 黑猫……鹦鹉……小女孩…… 同样金色的眼眸…… 黑猫死了,鹦鹉死了,小女孩还活着…… 侠客微笑“你还记得那个小女孩长得是什么样子吗?” “嗯哼~忘记了?光注意那只鹦鹉了~”西索耸耸肩膀。 “……真可惜,我也没注意到呢……满脸都是伤痕、鲜血与污泥,就算是再见面也认不出来了吧?”惋惜的叹口气,侠客的笑脸下没人能看穿他在想什么。 “哼哼?”无意识地轻哼着,小丑遮瞒油彩的面孔之上的笑容也同样高深莫测。 一个小丑,一个笑面虎,诡异地对视着,同样的扬起嘴角微笑。 “啊啊~对了,你刚才杀了我们旅团的4号,按照规矩,你可以选择进入旅团代替他成为4号……你意下如何?” “旅团啊……团长是那个叫做库洛洛·鲁西鲁的男人对吧?”小丑摸摸下巴,点点头“似乎是个不错的提议,那个人……会是既小鹦鹉与伊耳谜之后有一个不会另我感到无聊的人吧?” ********************************* 等到两个人影走远,空无一人的角落忽然出现了三个身影。 脚下一软,一夕扑倒在地上,痛苦地颤抖着。 自己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抱住自己的肩膀,一夕惨笑。 杀人了……杀人了……自己竟然杀人了…… 即使想要活下去也没有想过要伤害别人的自己……杀人了? 甚至不是误杀,而是谋杀。 一夕不知道自己在那一刻为什么会这样冷静,就像是无感情的机器一样,只是本能的选择着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什么良心,什么不安,什么悔恨,在那一刻统统一点踪影也没有…… 只有想要活下去的意志,想要逃离,不顾一切的逃离,只要逃离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应该做…… 如此的冷静……以至于一夕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迅速地找到了那个小女孩,将一个活生生的无辜的灵魂强硬的从身体里赶了出来,赶到了鹦鹉的身体里面,不理会她的悲鸣、祈求、惧怕,就这么硬生生地赶了出去……然后又操纵着她,配合着自己的伪装,引开西索的注意力,为自己创造让灵契展开灵魂之力遮蔽自己的时间与机会…… 瘫在地上的血块无声的嘲讽着自己,原本美丽的鹦鹉早已经变得扭曲而丑陋,连同着一起消亡的,是一个小女孩的灵魂…… 那个曾经含泪乞求着自己的灵魂…… 自己……一定会下地狱吧…… “哈哈……哈……” 原来自己才是恶魔,生活在和平的环境里,用文明的外衣装点着自己,内在却是腐朽而堕落的毒瘤。 原本的道德,仁慈,同情,那些美好的品质都是伪装而已,自己欺骗自己是天使。而一遇到死亡的威胁却毫不犹豫地剥落这一层优雅的外衣,展露出邪恶的羽翼…… 卑劣与堕落,不择手段,不顾法则。 “主人……主人……” 是谁在叫我? 什么灵魂的摆渡者,是谁那么没有眼光找上了这个丑陋的我? 圣洁的灵魂之力,自己怎么还配拥有? “主人……主人……” 我不配当你们的主人……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由你们跟随? 像我这样的人……跟他们还有什么区别? 像我这样的人…… 像我这样的人…… 像我这样的人…… “啊啊啊啊啊啊!!!!!!!” 头脑撕裂般的疼痛,瘦小的女孩子紧紧抱住自己的头,痛苦的尖叫。 瞬时,狂风肆虐…… 抛弃 眼前很亮……一夕眯起眼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朴素的屋子……硬硬的床榻……床头上放着一碗似乎已经冷却的青菜小粥。 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浑身叫嚣着要松弛,什么任何力气,一夕索性不再去委屈自己,放松地躺在床上。 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依稀是记得……一夕闭上眼睛,苦笑。 在那之后自己就晕了吧? 睡梦里全是噩梦,女孩子凄厉的惨叫声,留着血泪的双眼,充斥着仇恨与恶毒,还有绿色的鹦鹉,扭曲的尸体浸在鲜红的血液里,艳丽夺目也揪魂夺魄。 挥之不去,挥之不去…… “吱呀”的一声,门被推开了,一夕睁开眼睛,看着走进来的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忽然有点失望,不是他们啊…… “你醒了啊?小丫头。”老婆婆看见一夕睁开眼睛,微微愣了一下“感觉怎么样?” “我……怎么在这里?”一夕想要微笑,肌肉却僵硬着,只能略微挑起嘴角。 “你满身是血的昏倒在我家门口,真是凄惨啊……被打成这样,还目睹了你爸爸被别人杀死……”老婆婆走过来,端起已经凉透了的碗“我去给你热一热,然后喝了吧。” “嗯……谢谢。”一夕点点头,看着老婆婆缓缓转身离开。 “卡洛斯?杰度?”仰望着破旧的天花板,一夕轻声叫道,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着,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们……走了吗? 对我极度失望所以离开了吗? 一夕不想相信,但是身边空荡荡的没有丝毫灵魂存在的痕迹却让她不得不相信……自己,已经被抛弃了。 没有愤慨,也没有伤心,只是淡然地接受这种被抛弃的命运。 就连自己也无法原谅做出那种事情的自己,又如何来要求别人来原谅自己呢? 恍惚地想着一些连一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事情,直到推门声再次将她惊醒,热气腾腾的热粥送到自己的面前,一夕被老婆婆轻柔地扶起来,靠在墙壁上。 颤抖的双手想要将粥接过来,却被老婆婆躲开“你这个样子一定端不住的,还是我来喂你吧。” 慈祥的笑了笑,老婆婆舀起一勺热粥,仔细吹了吹,然后送到一夕嘴边。 一夕怔怔地看了老婆婆半饷,终于微微张开嘴。眼睛缓缓阖上,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这滴眼泪是从那时候起第一滴泪水,也不知道是为了谁而流,那个女孩子?还是自己? “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老婆婆安慰似的拍拍一夕的肩膀,却正中一夕的伤口。 脸色一下子煞白,然后垂下头,睫毛微颤,挡住了眼睛里面深深的自我厌恶。 “哎……虽然你爸爸经常打你骂你,也罪不至死啊,我一直认为那是你们的家务事,所以没有插手,你不怪我吧?”肩上轻柔的抚慰,却只能让一夕感觉到更加寒冷。 看见一夕没有什么反应,老婆婆叹口气“以后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如果你可以原谅我的话……不如就跟我一起生活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 猛地抬起头,一夕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我……跟您……一起?” “对,如果你愿意的话。”老婆婆微笑着点点头,和蔼而亲切。 跟她一起么……真的可以么?没有了灵契,自己……现在连自己的性命都保护不了,怎么可能不连累她? 一夕低下头“我……再想想好么……” *********************************** 事实证明,一夕是多虑了,当一夕站到镜子前的时候,彻底愣住了。 眼睛的颜色,是黑色的。 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色,都是那个女孩子,也是自己原有的颜色。 一夕捂住额头,笑得身体发颤。 原来不仅仅是被卡洛斯与杰度抛弃了,连灵魂之力也抛弃了自己,是因为自己让这样纯净的力量染满血腥的原因吗?自己亵渎了这种力量,所以已经没有资格拥有了…… 已经有多久没有看见自己眼睛的原色了?自从奶奶过世之后,自己继承了那种力量之后就没有过了吧?以前一直是带着黑色的隐形眼镜,才能与正常人一样生活……诅咒过那么多次这样的能力,却在最需要的时候失去…… 一切都是在嘲笑自己吗? 这下……连家也回不去了……为什么还要活下去呢?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为什么呢? 一夕冲着镜子笑了笑,黑色的眼睛眯成月牙形,已经清洗得白净的脸上虽然伤口嶙峋却也娇俏可爱。 接着,她转过身,跟老婆婆说,她接受她的邀请,跟她一起平静的生活。 是的,一夕接受了。 一夕不想死,想要活下去是一种本能,所有生物的本能,即使不能回去,即使要在这个自己不喜欢的世界生存,一夕也不愿意放弃生命……即使……生命中似乎已经没有了什么光彩…… 往后的日子和平而宁静,一夕与蒂尼婆婆一起生活着,找了一份咖啡馆服务员的工作贴补家用,在这个繁华城市的贫穷的一角,一夕没有什么富裕的物质条件,却有着心灵的安宁。 即使只是表面上的安宁…… 一夕发现自己开始学会了回忆,回忆自己在原来世界的点点滴滴。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一夕都强迫自己不去想,因为想得太多容易让内心动摇不安,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吧? 一夕有个姐姐,叫做一朝。 一朝一夕,这是奶奶取得名字,也许是因为生命本身就是一朝一夕的存在,也许是让她们把每一天都当作生命的最后一天来渡过……名字的真实含义,一夕已经忘记了,但是名字却跟了一夕一生。 从小,一夕跟姐姐都被带离自己的父母,送到本家去培养。作为世家,她们中的一个将会传承到奶奶的力量,成为下一个“灵魂的摆渡者”,一直以来,她们都是为了做好继承的准备而被训练着的…… 小时候的记忆已然模糊,只留下淡淡的影子,那里只有两个人,奶奶与姐姐。 奶奶是个慈祥和善的人,却总是有着淡淡的悲伤,也许历经生死的人都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在死亡面前,所有人都是渺小的……奶奶喜欢给一夕和姐姐讲故事,那些发生在悲伤灵魂身上的真实的故事,奶奶喜欢轻柔地拍着自己和姐姐的后背,哄着她们入睡,奶奶在一夕心里就像是神一样,普度着众生……还有自己。 后来?后来在一夕5岁的时候,奶奶去世了,一夕获得了那种力量,其实,所有人一直认为姐姐将会得到那种力量的,因为姐姐更加坚强,聪颖,勇敢……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姐姐被带着离开了本家,不知所踪,只有一夕一个人被留了下来。没有奶奶与姐姐的本家,阴森而带有怨气,幼小的一夕极度的害怕,甚至有了轻微的精神疾病,迫不得已,本家的人同意一夕的妈妈将一夕接出本家。 一夕的妈妈是一名记者,整天到处乱跑,工作出色但的确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最让一夕哭笑不得的是她唯一会做的就是炒米饭,还是每回必糊的那种……不过一夕从未埋怨过妈妈,一夕喜欢自己的妈妈,感激她,是她的坚持,才让自己从本家搬了出来,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5岁的孩子无法照顾自己,幸好一夕有耶迪,第一只灵契,可以说除了与姐姐一起跟着奶奶的那5年,一夕都是与耶迪相依为命的……话不多却总是在一夕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为一夕遮挡一切的风雨…… 真的很想他们……妈妈、奶奶、耶迪、还有自从5岁时就在未蒙面的姐姐……卡洛斯还有杰度…… 一夕蜷起身子,将头埋在膝间。 “你……还好吗?”饱含关心的语气,让一夕抬起头。面容平凡的青年,陌生的面孔,一夕却莫名其妙的熟悉。 ……是谁? 平静生活 名叫欧迪的青年出现在了一夕平静的生活中,像是大哥哥一样关心着她。 蒂尼婆婆笑着揶揄一夕说她的春天到了,一夕笑着耸耸肩膀,不予理会。也许欧迪对自己很好,但是一夕总是觉得他们之间是很单纯的感觉,类似于家人一样,即使迷茫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陌生的男子有这种感觉,但是一夕对自己的判断确定无疑。 而且这不仅仅是一夕感觉,一夕知道连欧迪也是这样,只把一夕当作妹妹,没有任何别的成分。 一夕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他的关怀,没有丝毫忐忑或者抗拒,就像是天生一夕就应该被一个叫做欧迪的人当作妹妹一样对待。 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刻意隐藏起自己棱角的一夕在外人面前是个天真单纯可爱的女孩子,喜欢笑,喜欢说话,喜欢玩闹,喜欢恶作剧,没有人会讨厌这样的女孩子,一夕在周围的人中间混的如鱼得水一般自在。 即使这是表象…… 一夕工作咖啡馆离现在的住处有一段距离,每天一夕都要路过天空竞技场,才能到达那家咖啡馆。 坐落于天空竞技场旁边的咖啡馆并不平静,经常有一些寻仇的事情发生,打架见血是经常的事情。不过一夕只是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再怎么凶悍的客人都不会把事情牵扯到她的身上。而且……她的身边有欧迪。 一夕扫了一眼沉默地坐在一个角落里默默喝着咖啡的欧迪,撇撇嘴还是蹭了过去。 “你都没有什么事情做吗?”一夕鼓起腮帮子,蛮横地掐着腰,不满地瞪着他。 欧迪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我正在做我要做的事情。” “表告诉我你要做的事情就是监视我!”一夕撅起嘴巴,目露“凶光”。 欧迪淡淡的笑了一下,不语。 于是一夕再次败退…… 一夕一直拿这样的家伙没有办法,你说什么他都不动气,只会笑一笑然后坚持做他认为对的事情……天生是一夕的克星,就像耶迪一样,每次一夕都会被软硬不吃的耶迪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得按照他的话乖乖的…… 耍帅一般的甩甩头发,一夕告诫自己一定要镇定,不要破坏形象地扑上去咬死他,然后臭屁地潇洒转身走回柜台,表面平静内心暗自磨牙中…… “呵呵~你跟欧迪的感情真好!”一边的服务生还好死不死地凑过来调笑,惹得一夕火力直线飙升。还没等发作,“叮铃铃”的风铃声预示了另一位客人的到来。 “您好~欢迎光临~”一夕立刻反射性地转过身,扬起职业性的笑容招呼道。 来人微微笑了一下,温文尔雅的笑容倒映在一夕的眼睛里却无异于死神的笑靥。 “哎~~好渴啊~忙了半天喝一杯冰咖啡是最舒服的事情!”金色头发绿色眼睛的男子跟在来人身后进了门,笑眯眯地一脸期待。 “一杯摩卡冰沙,一杯卡布奇诺,谢谢。”将额头上的逆十字用绷带绑起来,库洛洛礼貌地说。 “好的!请稍等~”一夕微笑,鞠躬,然后轻盈地转身跑到柜台,熟练地开始调配咖啡。 长长的睫毛微垂,遮住黑色的眼眸,双手没有一丝颤抖,动作优雅而从容不迫,就连心脏跳动的频率竟然也没有任何改变。 难道是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所以就一点也不惧怕了吗? 一夕自嘲地轻笑。也对,幻影旅团对于一般人来说只是出现在报纸、电视上的存在,像自己现在既没有什么宝贵的东西,也没有什么难得的能力,甚至连自己的身体也不再去想要夺回,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子,是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的吧? 所以……自己是安全的。 一夕的眼睛眯成月牙形,对着这两个高危的人物笑得灿烂“二位的咖啡已经好了,请慢慢品尝!” “谢谢。”道谢之后端起咖啡,库洛洛像是贵公子一样品着,似是远离尘嚣一般的高高在上。 一夕回到柜台,跟着其他服务员一起冲着库洛洛与侠客发花痴,轻松而自在,就像是以前跟着同学们一起对着动画片里面的人物发花痴一样。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对着帅哥而不发花痴的生活是无聊的,一夕坚信。一夕现在是平凡的女孩子,所以一夕在发花痴,虽然记忆里那个同样的却染满鲜血的身影仍旧挥之不去…… 现在的一夕已经没有了谴责与鄙薄他们的资格,因为一夕现在已经跟他们一样了,染上了无辜生命的鲜血,从身体到心灵,就已经被全部腐蚀了。 “小姐调的咖啡很好喝。”恍惚间,库洛洛的已经走到一夕面前。 “哎?啊……”一夕霎时红了面颊,小声地喃喃回应,女孩子特有的羞怯“您喜欢我很高兴……” “请问,那边坐着的那位先生是小姐的朋友吗?”仍旧是礼貌的询问,一夕顺着库洛洛的目光看到了角落里仍旧沉默的欧迪。 “对,欧迪他现在是我的邻居。”乖巧的点点头,一夕疑惑地眨眨眼睛“这位先生找欧迪有事情吗?” “不,只是好奇而已。”库洛洛微笑,抬手理了理一夕的鬓发“小姐的头发有点乱了。” 声音低沉而美妙,像是撒旦的诱惑,这样的暧昧,一夕脸色腾然发热到可以煎鸡蛋,连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放才好,嘴巴张了张才勉强发出声音“……谢谢。” “对了,我与朋友是最近才来这里旅游的,小姐能不能做我们的导游,带我们逛一逛这座美丽的城市呢?”温和地询问,让人不能拒绝的魅力,一夕傻傻地点点头,连目光都有些被诱惑的呆滞。 “真是太感谢了!”库洛洛笑了,没有心机的灿烂“我的名字叫做库洛洛·鲁西鲁,可以请问小姐的名字么?” “……一夕,我叫一夕。”一夕腼腆地低下头,轻声道。 “那么……一夕小姐,我期待着我们明天的见面……”耳语一般的音调,悦耳到极致的诱惑,一夕点点头,头低的更低,连小巧的耳朵都红了起来。 “再见,一夕小姐……”伴随着“叮铃铃”清脆的风铃声,一夕终于抬起头。正好与欧迪投向自己的目光撞在一起。 担忧、疑惑、不安与莫名的坚持。 一夕微笑,不言自明。 真是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堆接着一堆,自己又被幻影旅团盯上了,虽然这次不是作为目标,而是作为跳板。 欧迪啊欧迪,你做了什么该死的事情啊?!竟然把麻烦惹到本小姐身上,真是歹势! 一夕决定以此为借口,好好地压榨欧迪一番以偿夙愿…… 一夕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一夕,以前的一夕已经不堪罪孽的深重而烟消云散了,留下来的一夕,只是满身罪孽,为了生活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家伙而已。 即使是家人般的欧迪……也能在关键的时刻……放弃掉吧……? 约会?! No.1 第二天一大早,一夕特地打扮了一番,害得蒂尼婆婆笑得很是诡异。在心里苦笑一下,一夕推门出去,刚刚抬头就看见在门口等待的欧迪。 “不要去。”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欧迪紧皱着眉毛,看着打扮地漂亮的一夕。 “为什么?”勾起嘴角眨眨眼睛,一夕笑得可爱“我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他们只是要利用我接近你而已,要是我的反应不对,可就会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我这里来。” “你……”欧迪想要说什么,却被一夕摇摇手打断。 “不要说什么了。”耸耸肩膀,一夕后退了一步,跟欧迪拉开了距离,“而且不要指望我能帮助你,我才不会呢!幻影旅团我可惹不起,说不定很快就会把你出卖哦!赶快逃走好了……” “你在……自暴自弃吗?”欧迪盯着一夕,轻声问道。 一夕僵了一下,接着无所谓一般淡笑“谁知道呢?就算是自暴自弃好了……” 说罢转身离开,步伐越来越快,到了后来一路飞奔。 心脏堵堵的难受,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差劲的人,除了想要保全自己以外,什么都不要去管。既然这样差劲,就不要来关心我,不要去帮助我,不准来信任我! 气喘吁吁地推开咖啡馆的门,将手撑在膝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一夕终于从那种灰暗的感觉中摆脱出来。不由暗笑最近自己实在是有点歇斯底里的受迫害妄想症…… “跑的那么快干什么?”轻柔带着笑意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视野里出现一双修长的腿。一夕嘴角抽搐了一下,团大您还真是积极啊…… 连忙调整好面部表情,一夕轻咬着嘴唇抬起头,“抱歉……我出来的晚了,害怕让您等太久……您已经久等了吧?” “没有的事情,我刚来而已。”绅士地微笑,身穿休闲服装的库洛洛伸出手扶着一夕直起身子,额前垂下的发丝让他显得温和而无害。 手被库洛洛握住,一夕感觉一股强劲的电流从后背一直延续下去,浑身寒毛直竖。 (看来我真是没救了……)一夕在心里哀嚎,跟这样特级的美男亲密接触竟然没有一点兴奋喜悦的感觉,反而像是被鬼附身一样的恐怖,真他奶奶的见鬼! 一边暗自叨念着要保持平常心、平常心,一夕探头看了看库洛洛的身后。哎?那个笑面虎怎么没来? “你在找谁?”库洛洛温和地询问,伸手替一夕抚平因为跑动而略显凌乱的衣襟。 “嗯……就是昨天的那个大哥哥……他不来吗?”一夕不找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实在有些忍受不了团大这种动作,“厄……不是要带着你们一起去观光么?” “他临时有点事情,所以今天就只有我一个人来赴一夕小姐的约了……一夕小姐不高兴吗?”库洛洛微微挑眉,微微讶异。 “不!不!当然不是!”一夕嘿嘿的笑着死命地摇手,“我只是有点奇怪而已……因为本来是说好的……” “只要不会造成小姐的困扰就好。”库洛洛体谅地笑着点点头,转头对着咖啡店的老板娘微笑,“那么……” “呵呵!没关系,就让一夕这个孩子陪着您好了,这里的工作不是很忙。”老板娘连忙摇摇手,乐呵呵地立即首肯。 一夕汗颜,想当年请个假照顾生病的蒂尼婆婆那么艰难,这会就成了这个样子……看来对于所有年龄段的女人来说,美男计都是屡试不爽的……忽然想起自己以前也经常利用卡洛斯施用美男计,一夕嘴角轻轻上扬。 “在想什么?很怀念很快乐的样子。”与一夕一起走出咖啡馆的门,库洛洛像是随口问道。 “厄……想起了以前的一个朋友……”一夕低下头,轻声说,“可惜已经再也见不到了吧……” “既然是这样,就没有什么好怀念的了。”库洛洛抬手挡了一下灿烂的阳光,微微眯起眼睛。 “因为没有什么想念的价值所以就可以不用去怀念吗?”歪头看了看库洛洛,一夕轻声问。 库洛洛笑了笑,没有回答。 剩下的时光就是单纯的逛街游玩,介于团大所谓的“最好的东西要留在最后去享受”,所以两个人直接掠过城市最特色的存在——天空竞技场。 在这个本来就不算是熟悉的城市,一夕厚起脸皮硬冲地头蛇,带着库洛洛四处乱晃。幸好库洛洛够绅士,并没有对于一夕这种类似于无头苍蝇的导游方式产生任何异议。直到晃悠到中央公园,一夕才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向库洛洛介绍说最近的游园会是城市的一大“特色”…… 不过,当一夕看着公园里人山人海的人口密度的时候,华丽丽的冷汗了一下。歪头看着库洛洛,一夕干笑两声,“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为什么?”库洛洛面不改色,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密集的人群。 “嗯?您会喜欢这样的地方吗?”一夕卷了卷自己的长发,奇怪地眨眨眼睛,“像您这样的贵公子,不是比较喜欢安静优雅的地方吗?” “呵呵~这可不一定。”库洛洛看着一夕疑惑的表情,主动伸出手将一夕拉进拥挤的人群。嘈杂的说话声立刻充坼着整个脑海,但是库洛洛的声音却清晰地传进一夕的耳朵,“只有尝试过多种可能的生活之后,才能选择出适合自己的道路,不是吗?” “哎?”一夕怔然。适合……自己的道路? 一直以来,一夕从来就不曾去选择什么道路,小的时候被送到本家培养,后来接任奶奶的职责,一直是按照别人所希望的道路走下去的……接替那种工作并一直努力做得认真只是不想让自己喜欢的奶奶奉献终生的职业遭到玷污…… 在这里……自己真的能找出自己希望走的道路吗? “你在看什么?想要捞金鱼吗?”库洛洛低沉的嗓音及时将一夕从思绪里惊醒,对于自己竟然在大boss面前走神,一夕吓出一身冷汗,幸好自己发呆时候的眼神无意识的盯着一边捞金鱼的摊位,给了一夕一个退路。 在心里暗暗怨念团长大人干嘛要说这种貌似比较深沉的台词,害得自己瞎想,一夕露出渴望的眼神,不过却黯然地摇摇头,“还是……算了,不用了……” “既然想,为什么要克制?”库洛洛将一夕拉到捞金鱼的摊位前,向老板买了5枝渔网。 既然已经递到了自己手里,再推却就太假了,一夕极其真诚地向库洛洛道了谢,然后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可惜天不遂人愿,当第四枝渔网无情地破裂之后,一夕抽搐着嘴角将最后一枝塞到一直微笑着看一夕笑话的库洛洛手里。 “鲁西鲁先生您也试试好了!”一夕努力克制,仍旧听见了自己磨牙的声音。 接过渔网,库洛洛略微思索了片刻,将渔网伸向鱼盆…… “嘿嘿嘿嘿~”看着团长大人的渔网同样很不给面子的破掉,一夕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本性,忽然感觉自己心理平衡了良多。 沉默片刻,库洛洛不动声色地掏出钱,递给老板“请再给我5枝……” 一夕:……(团长大人您不用这么较真吧……) 约会?! No.2 半小时之后,一夕乐呵呵地提溜着装着两条金鱼的袋子跟着库洛洛心满意足地离开捞金鱼的摊位,即使这两条金鱼都是团长大人奋斗的结果,一夕还是觉得很高兴…… “一夕小姐是个很现实的人啊……”库洛洛看着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一夕,感叹般的开口。 “嗯?为什么这样说?”一夕将视线从金鱼转移到库洛洛脸上,疑惑地问道。 “因为……您是那种注重结果而忽略过程的人。”库洛洛意有所指的瞟了瞟一夕手里的金鱼,微笑。 ……被嘲笑了……一夕怒,秀眉一挑反驳,“那么鲁西鲁先生就是只注重过程而不在乎结果的人!” “哦?”示意一夕接着说下去,库洛洛很感兴趣地看着一夕忽然变得像是吞了大便一样的脸色。 暗自唾弃自己头脑发热不计后果的发言,一夕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您刚才捞金鱼的时候很认真的样子啊……尝试、失败、总结、再尝试,等到自己确定已经成功的时候就会立刻失去兴趣,对自己的战利品连看也不愿意看一眼……嗯……就是这个样子啦……” “嗯……的确,已经没有挑战性的事物总是让人容易失去兴趣的。”认同的点点头,库洛洛忽然伸手抓住一夕的肩膀,“小心!” 身体被猛地一拽,一夕站立不稳地跌进一个满是油墨清香的怀抱。 不是血腥的味道,而是书本的清香……一夕迷茫,这样单纯干净的味道真的是库洛洛的吗? 紧贴的胸膛,心脏有力的搏动着,诠释着最坚实旺盛的生命力…… “你还好吧?”胸膛随着话语传来阵阵的震动。 一群小孩子笑笑闹闹地跑过去,七扭八歪地撞到了一夕身边的人身上。一夕深吸了一口气,让躁动的心冷静下来,羞涩地笑着推开库洛洛,“谢……谢谢您……” “不,在这种情况下保护身边的小姐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库洛洛顺着一夕回退的动作放开抓住她肩膀的手,轻笑。 “……嗯……啊……”手脚无措地站在他面前,一夕慌乱地四处乱瞟,接着指向不远处的射击摊位掩饰性地笑道,“我们去那里玩吧!既然鲁西鲁先生注重过程而我注重结果,那么就合理分配好了!……我一直想要一个大大的毛绒玩偶……” 一夕坚决不承认自己还粉控“毛绒玩偶”这种存在…… “好的,我的一夕小姐。”任由一夕将他拉到射击摊位,库洛洛略带无奈与纵容地拿起枪。 片刻之后,在库洛洛十环全中的战绩下,一夕如愿以偿地拥有了一个超大型的毛绒玩偶。 将脸蹭在玩偶舒适的绒毛上,一夕担忧与惧怕的表情也被遮掩住了。 任谁都知道,这个叫做库洛洛·鲁西鲁的男人不会毫无理由的对谁好,他表现的越完美耐心就意味着这个人越有价值…… 一夕开始为自己的未来而担心,心底祈祷团大不要没品到用“杀人”这种方法过河拆桥,更对欧迪做了什么事情而焦虑。 欧迪这个家伙……不会是做出了什么把团大惹毛了的事情吧……? ************************************* 即使忐忑的恨不得立刻结束这场像是闹剧一般的“导游”,一夕还是不得不乖乖地跟着库洛洛继续游览整个城市。游园会之后,由于一夕对周围有何美食一问三不知的茫然,库洛洛只得带着一夕走进一家豪华型的餐馆,准备解决午餐问题。 抱着超大型的玩偶,提着金鱼,身穿廉洁t恤加牛仔裤的一夕明显与整个气氛格格不入,跟在库洛洛身后就像是误入宫殿的灰姑娘,郁闷极了,偏偏又不能反驳库洛洛的意思,只得厚起老脸,对一干刺人的视线采取不闻不问的策略。 库洛洛绅士地帮一夕把椅子拉开,轻声地道谢之后,一夕落座,不安而好奇地看着周围的环境。话说……这种高档的餐馆,一夕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以人的形态涉足的说…… “想要吃什么吗?”将菜单递到一夕面前,库洛洛询问道。 “厄……”瞟了一眼菜单,一夕郁闷地发现这些菜名都属于一夕认知范围之外的存在,老脸不由红了一下,一夕将菜单推还给库洛洛,“我都不懂……还是您来吧……” 库洛洛点点头,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就清晰地说出了要点的菜名。 惊异地瞪大眼睛,一夕崇拜地看着库洛洛,“您来过这里吗?很熟悉的样子呢……” “不,这种店大多都是大同小异的,我点的几个是我以前吃过,觉得还不错的菜色,希望一夕小姐会喜欢。”库洛洛合上菜单,递给一边等候的服务员。 “嗯,相信鲁西鲁先生的品味一定没错的。”一夕笑着,开始期盼团大所谓的“不错的菜色”。 “跟一夕小姐相处的时光很快乐呢……”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库洛洛笑得异常和蔼,动作随意却优雅,“很亲切,很自由,就像是田间的清风一样令人舒爽而愉悦。” 一夕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脸色霎时憋得通红。表面上看像是羞红,却彻彻底底是憋笑的后果,一夕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在这种严肃的场合笑场,要不会死得很凄惨很凄惨很凄惨,但是……团大……您果然不适合文艺腔啊!!! “您……您在说哪里话啊……”由于憋笑而变得纤细的嗓音微微地颤抖着,是小女孩羞涩的最佳阐释,一夕觉得自己的肚子开始疼痛了…… “我可以直接称呼您为……一夕吗?”隐藏起自己凌厉的气势,团长大人露出足以令一夕瞠目结舌的可以称之为‘腼腆’的表情,期盼的黑色眼眸直视着一夕,深邃悠远,“如果不唐突的话……” 强忍住尖叫的冲动,一夕抽搐着嘴角露出同样‘腼腆’的笑容,低下头,轻轻颔首,“这是……我的荣幸……” “一夕,我可以多了解你一些吗?”黑色的眼眸溺死人的温柔,语调像是情人间呢喃的私语,即使心底的警报已经上升为红灿灿的特级,一夕还是双眼化为心型地呆滞了。 (好……好帅……)花痴的本性暴露无遗,一夕按耐住当下想要化身狼人流着口水扑上去压到某人的冲动,团大……乱放电是不道德的!不道德的!! 大脑当机之下,还是反射性地回答着,“了解……什么?我没什么特殊的啊……” “比如……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库洛洛悠然地端起咖啡,轻啜一口,发丝垂下挡住了他的表情。 花痴的热度瞬时间退了下去,一夕一凛,难道……传说中的审问开始了? 约会?! No.3 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夕开始寻找恰当的时间出卖欧迪,当然,太急着把一切都招供也是容易被怀疑的…… “家人啊……我的妈妈早就死了,一直是爸爸带着我长起来的……不过爸爸对我不好,经常打骂我……几周之前……出了事情……爸爸……被杀死了……”眼神黯淡下来,一夕轻轻吸了吸鼻子,露出惨淡的笑容“幸好蒂尼婆婆好心收留了我,把我当作是亲生女儿一样……现在……蒂尼婆婆可以说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真是可怜的女孩……经历了这种事情还能如此乐观开朗。”库洛洛同情地看着一夕,轻叹,“看上去……你有很多朋友吧?” (同情个头!还不都是你们害得!)一夕腹诽,微露笑容“嗯,大家都对一夕很好……特别是欧迪哥哥,一直照顾一夕,真的像是一夕的亲哥哥一样呢!” “欧迪……吗?就是那日咖啡馆里的那个人?”库洛洛貌似随口问道。 “嗯!欧迪哥哥很有礼貌也很会照顾人,在我们家那一片可以说是女孩子们心中的白马王子呢!”略带骄傲地扬起下巴,一夕像是炫耀自家宝贝一样,双眼亮晶晶的。 “一夕这样夸奖他真是让人嫉妒啊,难道我就不如他吗?”笑眯眯地说道,库洛洛在一夕意料之外地把话题转移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正在思索怎样尽快出卖欧迪换取自己平安的一夕一时间没有跟得上团大的思路,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不是这样啦!鲁西鲁先生跟欧迪哥哥根本不是一类的啊!您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们这些平凡的小女孩根本不敢对您多想什么呐!……欧迪哥哥就不同了……” “所以说,一夕是很现实的人啊……”库洛洛点点头,总结道。 (老大……我现不现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快点把话题再扯到欧迪身上啊!)一夕在心底狂翻白眼。看看!天底下哪里有像一夕这样省心的合作对象,哭着喊着要把自己知道的情报告诉别人…… 可惜,库洛洛似乎就是想跟一夕作对,东拉西扯半天愣是不再往欧迪身上扯,一夕痛苦地都快抽过去了。 早点招供 = 团大对自己失去兴趣 = 早点安全 一夕想得虽好,无奈团长大人不肯配合也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 眼看着一顿饭将要结束,团长终于大发慈悲地重新将话题扯到了欧迪身上,“一夕一直都在抱怨欧迪先生不务正业,你知道他的工作是什么吗?” “嗯……欧迪哥哥刚搬来,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欧迪哥哥很奇怪呢,白天似乎都没有什么事情的样子,有时候却很晚出去,一大早才回来……”一夕按耐住欣喜,歪头思索着,“也有人曾看见他跟很奇怪的人接触……” 正想往深里说,一夕却忽然看见服务生端着一杯酒走过来,微微鞠躬,递到库洛洛面前,“这杯酒是那边的那位小姐请您的。” 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库洛洛微笑着端起酒杯,对着服务生示意的方向轻轻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抿了一口。 顺着那个方向看去,一夕怨念地想要看看是谁那么不识相地再次打断自己。入眼的是一位绝对意义上的美女,波浪长发,时尚的装束,连化妆都恰到好处地体现出了身为女性的魅力之处。 “……鲁西鲁先生真是有女人缘……”不得不承认一夕被那个女人打击到了身为女性的自豪感,一夕转过头,吃味地对库洛洛说,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小女孩的嫉妒心。 “接受这样的馈赠只是礼貌而已。”库洛洛失笑。 “我看不一定吧?她绝对有别的企图!”像是印证一夕的话一样,女子优雅地起身,走了过来,瞄着淡紫色眼影的电眼毫不逊色刚刚库洛洛的电力。 “这位先生没有见过呢,是来旅游的吗?”一只手抵在桌子上,纤腰微扭,体现着女性美好的曲线美。 库洛洛礼貌地点头,视线没有任何游移,澄澈的目光看着女子的眼睛,像是不经世事的大男孩一样微笑,“是的,我刚来这座城市观光。”反观一边的一夕,却似乎有貌似于色狼的嫌疑…… “既然如此,不介意我作为您的导游吧?”女子拨了拨长发,妩媚地笑道。 “抱歉,我已经有了一位可爱的导游。”轻轻摇头,库洛洛将目光从女子身上移向一夕。 “跟这样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在一起有什么乐趣?”不屑地瞟了一夕一眼,女子俯身挨向库洛洛,低声诱惑着,“与我在一起会更有趣吆~” 猛地将身前的盘子推开,一夕站起来,连看也不看库洛洛与女子一眼,低着头迅速说道,“我吃饱了!……先走了。”说罢,不理会库洛洛的叫声,径直跑出了饭店。 ……当然,那只一夕垂涎n久的毛绒玩偶与金鱼,一夕仍旧没有忘记抓在手里…… 还没等一夕庆祝自己逃出生天,背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呼喊声。 (老大!您就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放过我吧……)碎碎念着,一夕愣充没听见,使劲吃奶的力气跑着。 如果这是在爱情电影里,女主角因为一点误会而哭泣着跑离男主角,而男主角焦急地喊着追上去要澄清误会,两人在飘满落英的街道上or花园里奔跑,这会是一段多么罗曼蒂克的狗血剧情啊……可是,这一点在这里一·点·也·不·适·用!不·适·用!! 一夕的小短腿无论是长度还是频率都赶不上团大,自然很快便被抓住胳膊,被迫停了下来。喘着粗气,一夕倔强地抿着嘴唇,决定先下手为强。 “我讨厌那个女人!” “哎哎~我知道。”气息没有丝毫紊乱的库洛洛伸手揉着一夕的头发,无奈地叹口气,“为了你,我可是第一次对一位女士失礼呢……” (我·不·需·要·啊!)在心里哀嚎,一夕却“破涕为笑”,不好意地地低下头,“抱歉……我太冲动了……” “那么下午的游览不会受到影响吧?”看见一夕平静下来,库洛洛似乎也松了口气,微笑着揶揄道。 “当……当然!”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库洛洛,一夕的脸上全然是欲哭无泪,“那么……那么下午咱们去哪?” “应该您是导游吧?”库洛洛跟在一夕的身后,轻笑。 “我……我……嗯……那么!我决定就去天空竞技场好了!”一夕一锤定音地宣布,参观完团大就没有什么理由再拉着自己乱窜了~ “我很期待……”幽幽的声音传来,一夕打了个寒战,偷偷瞟了一眼身后的库洛洛,却发现他仍旧是阳光灿烂地笑着。 ……刚才……难道是错觉? 约会?! No.4 对于天空竞技场,一夕还是有着本能的抗拒的,起因当然是那个叫做西索的万恶之人,不过一夕能够拒绝团长的要求吗? 当然不能! ……所以一夕还是来了…… 其实,在一夕眼里还是库洛洛比西索更为危险。西索虽然善变喜欢撒谎却不喜欢伪装自己的欲望,而库洛洛恰巧相反,他会在对人亲切和蔼的同时给予致命的一击,在无懈可击的微笑之下隐藏着无药可医的毒药,令人如履薄冰,防不胜防…… “嗯……天空竞技场有251层,……大概是900多米吧,高度是世界上排名前五的建筑。塔内全是格斗场,整个天空竞技场直到第200层为止,都是以十层为一级的,只有胜利的人才能向上层晋级。来自世界各地的观众每年都超过十亿,每天也有超过四千名挑战者在登记处排队登记。”一夕搜肠刮肚地回想着关于天空竞技场的资料,用以完成作为一个导游的责任。 库洛洛站在一边微笑,等待一夕说完后绅士地补充道,“天空竞技场高991米,是世界上第四高的建筑物。” 一夕嘴角一抽,“鲁西鲁先生知道的比我还清楚,应该用不到导游吧?” (娘的,竟敢耍我!……虽然一直是在被耍,但起码也要给人家留点面子咩!) “这些东西都只是在网上随便查的,知道与否并不重要。” 库洛洛轻轻摇头,深沉的黑眸毫无余地的让一夕深陷其中,“冒昧打搅一夕这么久,只是想要你多陪伴我一些时间而已……” “轰!”头脑里一阵巨响,一夕羞涩地低下头,双手紧紧搅在一起,努力抑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 (妈妈~即使我没脸没皮,没心没肺,花痴无敌,您也不用害得我把初恋葬送在团大这样的人手里吧~~~团大~您还是别给我留面子了~~我的心脏受不了啊受不了!) “一夕?”库洛洛轻呼道,看着脸上又红又热基本上都可以煎鸡蛋的女孩子,等待着她的反应。 “啊!”一夕猛地抬起头,嘿嘿地傻笑,两只眼睛视线乱飘。 “我……给你造成困扰了吗?”受伤的表情惟妙惟肖,库洛洛自嘲地勾起嘴角,伸手拨弄额前散落的短发,“如果是……那么抱歉……” “呐~不是这样!”慌忙地摇手,即使在心里狂吼着“是的!是的!!”,一夕还是做出一副真诚地表情,忧伤遗憾地微笑,“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怎么会?”库洛洛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 “嗯……是这样的……他……对我很好……”略显羞涩地微笑,一夕但笑不语,心里疯狂地盘算着有谁能够被抓来当挡箭牌,邻居的那个麻子脸似乎对自己有好感,隔壁的二愣子似乎也有表示……但是……但是……都不·美·型·啊!!要是为了他们而舍弃团大这样的人,除非眼残或是审美异常……唯一能够拿的上门面的……就是…… “是他吗?那位欧迪先生?”库洛洛平静的声音传来,一夕在心里猛点头,却不敢回答。这个唯一能拿出门的恰恰是团大的目标,承认了不就是把自己往火坑里面推么~~ 一夕欲哭无泪…… “吆~看我遇见了谁?”阴阳怪气的声音让一夕不知道应该称为是天籁之音还是恶魔的足音,不过却恰好拯救了一夕的困境。 小丑摇摇晃晃地从大门走进来,手中的扑克牌上下翻飞,华丽的像是蝴蝶的舞蹈,“团长啊?” “西索。”库洛洛点点头,脸上的笑容仍在,不过多了一丝冷凝。 一夕站在一边左看看右看看,忽然非常期盼两个人打起来。 打起来吧打起来吧打起来吧打起来吧打起来吧…… 仿佛是呼应一夕的祈祷,西索舔舔嘴唇,走到库洛洛面前,声调上挑而挑衅,“团长难得来这里,跟我比一场怎么样啊?” “抱歉,我拒绝。”库洛洛微笑着摇头,温柔的视线转到一边的一夕身上,“这次我不是单独来的,不能把这位小姐就这样丢下。” (您丢下我吧!我不介意,真的!)一夕勉强扯起嘴角,挤出个绝对不算是灿烂的笑容。任谁在西索凌厉而满含杀意的目光下都不可能笑得出来,估计是西索已经把一夕看做是阻碍自己和团大“相亲相爱”的一大障碍了…… (西索大人啊~~这不是我的错啊不是我的错!!我也想走的~~~~您千万别一个不顺眼就把我秒杀了……千万不要啊~~~~) 感受到一夕寒毛倒竖,库洛洛忽然伸手搂住一夕的肩膀,“抱歉,我们先失陪了。” 肩膀上温热的感觉霎时让一夕轻松下来,略微惊诧地瞟了库洛洛一眼。 ……也许,一夕的观念改变了,西索也不比库洛洛安全多少,甚至更加可怕。善变的小丑可以随心所欲地杀戮以追求快感,只要他想,不会顾及任何事情与任何人,库洛洛则会深思熟虑之后按照计划行事,即使善于伪装,但是只要知道他想要什么,努力保存自己的价值,就可以得到暂时的安全…… 这就是宏观的有序机械运动与微观的无序布朗运动的区别啊……【丫的怎么想到这里来了?!】 不过……在这里比较他们谁更危险似乎没有啥意义……因为这两个家伙都他奶奶的危·险·透·了! 但是,一夕却可悲的发现自己竟然在库洛洛身上得到了勇气,用以对抗面对西索的恐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么…… “等一下?”西索挑眉,制止库洛洛想要带着一夕离开的动作,狭长的眼睛盯着一夕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扬起了让一夕毛骨悚然的笑容,“我们见过吗?为何我看你那么面熟?” “我?”装傻是天生的本能,一夕眨眨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本能,“我是大众脸,这位先生认错人了吧?” “哼哼~是么?”西索危险地眯起眼睛,甩了两张扑克牌。夹着凌厉风声的纸牌擦着一夕的脸颊飞过,灼热的疼痛。 瞬时,一夕身体僵硬,脸色煞白,两道血痕出现在毫无血色的面颊上,触目惊心。 “西索!”库洛洛低吼,搂住一夕肩膀的手微微施力,将僵直的一夕带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西索。 身后传来小丑嘿嘿的笑声…… 拐了个弯,西索逼人的视线已经感受不到了,库洛洛才停下来,怜惜地掏出纸巾,轻沾着一夕的脸颊,“抱歉,是我疏忽了,竟然让他伤害到你……” 瞟见纸巾上鲜红的颜色,一夕怎么也笑不出来了,低垂眼眉,一夕轻声叹了口气,“鲁西鲁先生……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朋友……” “他不是我的朋友,只是认识而已。”库洛洛忧郁地微笑,“对于他,我也很头疼啊……” 定定地看了库洛洛半晌,一夕忽然一把抓住库洛洛的手,“鲁西鲁先生!他一定会对您不利的!快些离开这里吧!有他在这里,对您来说真是太危险了!” “能有你的关心真是让我觉得很高兴。”反手握住一夕的手,库洛洛一扫方才的阴霾,笑容像是阳光霎时透过乌云一般,“我会保护我自己的,也会保护一夕,请相信我!” (我相信您会保护您自己,但是不相信您能连着我一起保护啊!!)被团大拖着继续参观天空竞技场的一夕悲惨地仰天长啸,她不要跟两个高危险人物关在同一个笼子里啊~~~ 约会?! No.5 由于团大绝对不屑于看那些小脚色的比赛,所以对着服务员晃了晃明显价值不菲的金卡,一夕便跟着库洛洛登上了200层以上的赛场。 200层以上,念能力者的天下。这里的比赛更加激烈与血腥,一夕跟着西索在一起的时候已经非常的熟悉了,即使是死亡,也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看着赛场上两个人残酷的对决,一夕放在膝头的双手紧紧捏成拳状。 一夕自始至终都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在这里战斗…… “不舒服吗?”库洛洛转过头,看着脸色难看的一夕,轻声叹气,“是我思虑不周了,竟然带一夕来看这样的比赛……” 沉默地摇摇头,一夕双目有些失神地盯着台上,神色迷茫地轻声询问,“鲁西鲁先生,他们再继续打下去会死掉的……” “我知道,这次的比赛基本上是势均力敌的,最终结果大概是两败俱伤吧。”伸手握住一夕放在膝上冰冷的手,库洛洛的声音低柔却没有丝毫的情感,只是客观的评判。这不是库洛洛扮演的角色需要的口气,突兀地怪异,而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一夕却恍然未觉。 “既然会死,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为名?为利?还是……”小丑的面孔在一夕眼前一晃而逝,“还是单单为了战斗的快感?” “有人为名,有人为利,也有人为了战斗而战斗。”库洛洛说着,将视线投向台上,两个战斗者一个肢体扭曲,一个鲜血满身。 “为了这些?真的值得吗?”为了这种无聊的东西,真的值得放弃生命吗?拿生命拿灵魂来作为赌注与挥霍的对象,是愚蠢而堕落的……那是独一无二的生命,独一无二的灵魂啊…… “不值得。”毫不犹豫地回答,库洛洛微笑着迎上一夕因为惊诧而转向他的目光,抬手揉了揉一夕的发,“但是有一样是值得的。” 一夕安静而乖巧地等待着答案。 “那就是超越与强大。”库洛洛淡笑,“大多数人站到这里都是为了这一个目的,变得更加强大。 “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站在顶峰的强者才能真正的生活,选择自己未来希望走的道路,而弱者,只有被选择与□□控的义务,永远被强者踩在脚下。这里的人,都是心高气傲而不甘于人下的人,他们要努力站在顶端或者是努力接近这个顶端,宁愿抛弃身为弱者而身不由己的生命,来换取哪怕只是一丝的身为强者的希望。 “你能理解吗,一夕?” 比赛趋于白热化,周围的观众都疯狂地站起身,摆动着手臂甚至躯体,疯狂的呐喊着,动摇的影子被灯光投射在库洛洛的脸上,诡魅而危险。隐藏在温和外衣之下的撒旦终于掀起了伪装的一角,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你能理解吗,一夕?”库洛洛的声音在头脑中回荡,伴随着幢幢的鬼影,构成了一个魔魅的世界。 “我能……” 一夕当然能理解,一直隐隐约约的思绪霎时豁然开朗,一夕勾起嘴角,在影子的闪动下,同样的诡异。 束缚的锁链霎时断裂,碎成粉末,只不过放出来的到底是一个善良的天使,还是一个血腥的魔鬼? 库洛洛看着一夕,扬起一抹得偿所愿的微笑,暗墨的双瞳闪烁着野兽捕猎时的专注与兴奋,然后在一夕发现之前将一切重新掩埋起来,披上了那个温文尔雅,于世无害的外衣。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一夕,仍旧过于幼稚与无经验,没有感觉到那一刹那,死神在自己的身后举起了镰刀。 不过也许无知是一种至高的幸福,镰刀缓缓垂下,取而代之的是蜘蛛密密麻麻的蛛网,被困在网子当中的飞虫仍旧无知地幸福着…… 人是灰色的生物,人性非本恶亦非本善,黑色与白色之间的灰色,才是生命本来的颜色。 初生的孩童喜欢肆无忌惮地破坏东西,仅仅是因为好奇或者是破坏带来的快感,他们喜欢被关注,喜欢成为世界的中心,喜欢将所有东西踩在脚下的感觉,喜欢被众星拱月地包围着的感觉,所以,孩童用哭泣来获得自己所要的关注与优越感。 但是孩童也同样喜欢美,喜欢善,看到漂亮的东西会咯咯的笑,接触到善意的人群会变得乖顺可爱。 随着长大,道德的教育与约束会将人往白色的地带拉动,然后用道德的锁链将人紧紧地捆绑住。不过再坚固的锁链也有破裂的一天,深深压抑的恶便会喷涌而出,抢劫、杀人,恶便会在鲜血淋漓之中接受所谓法律与道德的制裁。 同样,在残酷而贪婪的世界里,灰色的孩童也会被生存的逼迫转而投向黑色的地带,即使黑色白色此消彼长,白色的善也不会被完全磨灭,就像是初遇的那天,派克诺妲温柔地抱起一只流浪无依的黑□□咪。 也因此,善大于恶的金,也有着残酷的一面,不是恶作剧的玩笑般的残酷,而是真正的残酷,身为强者而固有的睥睨一切的残酷。 人类都是一样的人类,人性都是一样的人性,只不过世界的观念不同罢了。 一夕的世界因为有道德的约束,趋向于白色,而这里的世界,由于道德的放纵而保持了原本的灰色。 只要将观念纠正过来,那么一切都是不同的了。 并不是这个世界的问题,而是一直无法融入并接受这个世界的一夕的问题。 控诉着这个世界只是无病呻吟,一夕才是外来者,没有资格评判这个世界的规则。 一味地自责自己的罪孽,缩在壳子里自欺欺人也只是于事无补,在这里除了自己的心,没有任何人会指责她的罪。 一夕不会为自己开脱,不愿忽略自己的罪,更不想每天生活在内心的自我指责的煎熬中。 一夕只是人,灰色的人,势必要寻找一条道路,让自己在灰色的世界里得到解脱,而这条路,也势必是灰色的。 一夕觉得,似乎自己已经找到了这条路,拜库洛洛所赐。 一直到比赛结束,一夕都没有在将注意力放到比赛上,比赛的结果如库洛洛所说是两败俱伤,得胜的那个人从此以后将实力大减,而战败的那个人从此以后只能作为弱者活着。 一夕不知道走上那条灰色道路的自己,最后会不会是像他们一样的结果,不过这点现在看来似乎没有什么担心的必要,因为一夕迫切需要担心另一件事情…… 比赛的时候,库洛洛一直自然地握住一夕的手,而比赛结束了,库洛洛同样自然地握着一夕的手,走出比赛场地。 正当一夕想要找一个借口脱离这种“握手”的窘境的时候,库洛洛微笑着回头抛出一个炸弹,立马把一夕炸懵了。 “现在时间还早,一夕陪我去看场电影怎么样?” 一夕睁大眼睛和嘴巴,张口结舌。 坚决相信团大的行程八百年没有排到“看电影”这一项,一夕被团大拖着在石化结束后恨不能一头撞死。 (团大~~虽然我还是纯情的小女生,但是您老已经不是纯情的小男生了,您不用委屈自己陪我去看电影了啊啊啊啊~~~~~) 诡异的结尾 一夕真的不想承认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团大选择电影真的是很没品。 坐在黑咕隆咚的电影院里,一夕无聊地盯着屏幕上的影片,强烈忍住想要打呵欠的冲动。 现在正在上演的是一部鬼故事,老套的情节,冤魂出来索命,为害世人。做工还算是不错,场景渲染也有惊悚的感觉,唯一不对的是一夕这个观众着实不给面子。 关于“鬼”这种存在,一夕也算是一个行家,从小到大接触的厉鬼怨鬼不计其数,所以影片的故事就显得分外可笑与无聊。 鬼……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一夕托着下巴,双目呆滞地看着前方。 一阵阴惨惨的冷风吹过,一夕朝一边瞟了那么一小下,然后嘴角抽搐了那么一小下。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凄厉的鬼叫声响起,鬼怪现身,众观众同时发出的抽气或是尖叫声音确实也呼应了影片的内容,唯独一夕忍不住嘴角微勾,硬生生把一部恐怖片看成了一部喜剧片…… “不害怕吗?”库洛洛温和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其实我觉得这只鬼也挺可怜的,他只是不甘心就这样被害死而已,他出来害人,自己也不舒服的……” 相对来说,这个世界对于生者比对于死者更加宽容,死者并不是像这种鬼故事里一样万能的,他们受到的约束要多得多,这里不是他们的世界,所以理应被排斥,因为怨念残存下来的魂魄在害人的同时要接受更加倍的反噬…… 其实,不顾他们的怨恨送他们离开,是为他们好…… 一夕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不论他们的冤屈多么令人发指,都会表现的毫无同情心地超度他们。 这就是规则。 最终,鬼怪终于被正义战胜,人类存活了下来,鬼怪带着他的怨恨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故事结束,所有人都舒了口气。 身边阴冷的感觉更甚,一夕叹口气,仍旧选择了无视。 跟着库洛洛走出电影院,已经月上初华,霓虹灯美丽的闪烁着,一夕忽然发现,库洛洛真的适合黑夜,在黑夜里,即使是完美伪装之下的他,也强烈地散发着专属于夜晚的魅力。 “一夕,你说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着鬼吗?”库洛洛忽然问道。 “嗯……我想是的……它们真的存在着,不过和人类的想象不同……”不由自主地扫了一眼身边,一夕微笑着点点头。 “你对于这些似乎很了解?”感兴趣地停下脚步,库洛洛求知欲很旺盛地看着一夕,轻笑。 “哎?那里……啊,都是奶奶将给我听的……老人家嘛,比较信这种东西……”一夕歪歪头,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眨眨眼睛,回忆一般的笑容溢出嘴角。 “一夕很喜欢你的奶奶?”顺着一夕的话,库洛洛询问道。 “嗯!一夕最最最最喜欢奶奶了!奶奶的灵魂一定会在那个世界得到快乐的生活着呢……一定会的!”一夕灿然地笑着。 库洛洛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眼神柔和而纵容。 忽然,库洛洛的气息一滞,抬头看着五个走向自己与一夕的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不找痕迹地将一夕挡在自己的身后。 感觉到不对,一夕也转身注意着这些貌似不善的不速之客。 “能够请这位先生移步一下吗?我家小姐有请。”当先一人语言虽客气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您身后的这位小姐也请一同去吧。” “我想我并不认识诸位的小姐,没有理由应邀。”库洛洛摇摇头,礼貌地回答。 “这位先生当然认识,怎么,不到半天就忘记了吗?今天中午您还在饭店里对我家小姐无礼呢。”看见库洛洛不给面子,那人的语气一下子冷下来。 “哎?原来是那位小姐……”库洛洛无奈地瞟了一夕一眼,一夕翻了个白眼,摊开手表示‘那是你惹上的桃花债,跟自己无关’。 库洛洛眉头一挑,深深地不以为然。 好吧好吧,一夕承认是自己先遛导致库洛洛对那个啥啥小姐无礼,但是罪魁祸首还是库洛洛咩!长成这样还出来乱晃,绝对居心不良。 看见两人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那帮黑衣人不干了,“两位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么就不要怪我们无礼了!” 原本轻松地朝着口袋的库洛洛看了看周围密度不小却明显不想惹是生非的人群,终于有了动作。一把抓起一夕的手,窜进了一边阴暗的小路。 一夕瞬时间就差点尖叫。 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什么?!库库库库库库……库洛洛在逃跑?!伟大彪悍的团长大人在逃跑?! 这个世界彻底疯狂了…… 踉踉跄跄地跟在库洛洛身后的一夕彻底抓狂,华丽的团长大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华丽的事情?他应该当街秒杀那些不长眼睛的家伙然后大摇大摆风度翩翩地离开才对咩! 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在阴暗狭窄的小道里面逃命吧? 身后传来追逐的脚步声,一夕开始为那几个不知好歹纯粹追进来送死的家伙们默哀……飞坦狰狞的刑房似乎近在眼前。 前方也响起了脚步声,看来这是人家的地盘,所以即使是这种小路也是了若指掌,库洛洛停下脚步,一夕跟在他身边不知所措地睁大着眼睛。 被堵住了…… 一夕开始期待团大的反应。 不过,事实显然在往诡异的方向发展,团大他他他他……他竟然肉搏? 您那华丽的盗贼之书呢?您那华丽的念能力呢?表告诉我你提前被酷拉皮卡念封了!!一夕惊悚地瞪大眼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到了那个星球。忽然,脖颈一紧,一把漆黑的□□已经抵住了一夕的额角,“停手!”,挟持一夕的那位大哥叫道,“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不然别想她活!” 一夕终于有生以来体会到了当作人质的感觉,强忍住嘴角的抽动,一夕额上滑下三道黑线,目光极其诚恳地看着团长大人。 反观库洛洛,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却再次将双手抄进口袋,恢复了绅士的姿态,丝毫不见任何狼狈。 一夕的头上冒出了一个问号,相信其他人也是如此。 库洛洛对着一夕微微一笑,温柔依旧,“今天过的真的非常愉快,一夕。” 一个问号变成两个,一夕仍旧迷茫。 “不过再愉快的时间也会过去。”库洛洛声音沉稳如夜的低语,“不过相信下面的节目会更加精彩。” “你到底在说什么!”身后的大哥吼出了一夕迫切想要吼出的内容。 “我在说……”库洛洛笑了起来,满含着期待,“你们杀了她好了,如果可以的话。” “……”【一夕……】 “……”【黑衣人……】 “刮刮刮刮……”【应景的乌鸦音效……】 重生 “你……你在说什么?!”背后的那位大哥明显没有跟上团大活跃的思维,难以置信地再次开口问道。 “杀掉她吧。”团长好心地重复了一边。 一夕对天翻了个白眼。 (我说团大啊,做人怎么这么不厚道,你这样180°翻天覆地的转变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得了的啊……只有本小姐天生丽质聪明伶俐才能跟得上这样诡异的转变,其他人根本不行的啦!) “你……要我杀了她?”身后的声音开始颤抖,那位大哥呆呆地重复了一遍。 “枪您老人家一定要拿稳了,千万别走火啊。”浑身忽然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一夕竟然有了闲情逸致调侃着用枪顶着自己头的人。 终于还是暴露了,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暴露的?一夕不清楚,团大观察人的本领果然是不错不错,不用做那种不入流的伪装,不用再瞎猜库洛洛心思,一夕解脱了。 “不再装了吗?”库洛洛微笑。 “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一夕点头,问出了那个自己很好奇的问题,“你难道不是因为欧迪才盯上我的吗?” “一开始是的。”库洛洛伸手解开自己头上的绷带,青色的逆十字在发丝下若隐若现,“不过后来发现你更有价值,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吧。” “……怎么发现的?” “你自己告诉我的。”库洛洛看着一夕迷茫的表情,歪头轻笑,“刚才我说让他杀了你,次要是为了引出那位欧迪先生,更是最后的试探,不过你沉不住气,首先暴露了自己。” 一夕吐血。 身后一声闷响,顶住额头冰冷的感觉消失,温热熟悉的体温传来,一夕知道欧迪来了。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一夕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叹了口气。 “从一开始,咖啡馆里你与侠客见面的时候,就被装上了窃听器。你知道我们是‘幻影旅团’,很可疑。但是后来通过进一步接触,发现你似乎是……那个我们大家更感兴趣的存在,不过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变得很让人失望,有趣的力量消失了,所以我就擅自决定……把以前的你召唤回来。” “你·从·一·开·始·就·在·耍·我!!!”一夕暴怒,横眉立目地瞪着库洛洛,以眼杀人。 “所以我玩的很愉快,多亏了一夕你了。”库洛洛笑得甚是愉悦,在他的身后,渐渐出现的人影告诉一夕,自己这次是真的被包围了,被幻影旅团包围是什么感觉?反正绝对称不上愉快,但是恐惧也不是那么大了。 难道自己的神经真的已经被磨砺地粗犷无比了么? 微微叹口气,一夕摊开手,“我也要谢谢鲁西鲁先生呢,您的话真是发人深省,如果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拒绝自己厌恶的事情,唯独只能成为强者,才能随心所欲的走自己喜欢的道路,我受教并准备以身实践。” 不想伤害别人、不想杀人,所以只能变强;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所以只能变强;不想迷失自己,所以只能变强;想要一直做自己,所以只能变强! 其他的所有……都是没用的……只有强大的力量,才能让一夕永远只是一夕…… “你能想开真是很好,不枉费我花了这么多唇舌。”库洛洛微微点头,“你会做什么,我拭目以待。” “都到这种情况下了,团大您说我还能做什么?”一夕冷笑,“不过关于您的另一个目标欧迪……虽然即使不知道欧迪做了什么,我也不可能把他交给你了,毕竟,他可是人家非常非常宝贵的灵契呢,对吧,耶迪?” “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欧迪在身后苦笑。 “刚刚而已……耶迪真是坏,都不告诉人家~”小女孩一般地撒娇,一夕狠厉的目光中出现一抹温柔,“抱歉……竟然丢下你们这么久……” “有空说这些还不如想想办法解决这样的局面,这些人可不是容易搞定的。”卡洛斯臭着脸出现在身后,旁边是笑得温柔而舒心的杰度。 大家……都没有离开啊…… 都一直在保护我,只不过是自己被迷惑了眼睛,看不见了而已。 过分的自责让自己无意识地封闭了自己的能力,就像是有人双眼健康却因为自己精神上的原因而失明。 并不是能力舍弃了自己,而是自己主动舍弃了能力。 黑色的眼睛开始慢慢变成金黄色,明亮地像是可以冲破一切的黑暗。 “果然是你?”小丑笑着,扭动着身体蠢蠢欲动,“我的小鹦鹉?” “那位欧迪先生做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能够带给我们什么惊喜。”库洛洛赞叹地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睛,“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只不过可惜它在主人死亡之后无法继续保持如此美丽的样子。” “难道团长也想要把我的眼睛挖出来么?”一夕嘿嘿地笑着,神情扭曲,略显疯狂,狂傲地伸手指着眼前自己以前惧怕至极的人们,“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即使失去了能力也要想办法逼迫我恢复能力,你们还想让我当你们可爱的小果实,有趣的玩具,珍贵的收藏品! “团大这样费尽心思拐弯抹角地开导我,还召集那么多团员逼迫我,我怎么能够不给诸位面子呢?好!本小姐就跟你们玩!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的能力么?你们不是想看我成长的程度吗?本小姐就告诉你们! “我,可以操纵灵魂,可以驱使鬼魅,世界上所有枉死的冤魂都会聚集到我的身边让我超度,现在,因为我怠工许久,这里已经聚集了数百只冤魂厉鬼! “你们想要捉我?好啊!团大不是想要了解鬼这种东西吗?今天就好好了解一下吧!娘的!本小姐豁出去了!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百鬼夜行’!” 话音刚落,阴风惨惨,一夕黑色的长发在风中翻飞,嘴角的笑容残酷而冰冷,“我倒要看看,得到我纵容的鬼魅是不是能够跟最强大的人类比肩!” 面前的人们看着在狂乱的阴风中若隐若现的鬼影,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好奇抑或是警惕。 就在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鬼魅吸引住的时候,一夕猛地抓住身边耶迪的手,招呼着卡洛斯与杰度狂奔而逃。 被数百只鬼魅缠住的旅团们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眼睁睁看着一夕逃离他们的视线,不过志在必得的笑容都没有在诸人的嘴角卸下…… “真是有趣美味的小果实?”西索嘿嘿笑着,一张纸牌迅速地射向身边的鬼影,纸牌穿越而出,钉在一边的墙壁上。 “嗯~打不到?”包子脸了一小下,西索舔舔嘴唇,歪头看着一边的库洛洛优雅地具现代出盗贼之书,极感兴趣地扬起了唇角,翻动着书页,悠然地一个一个实验着自己的念能力…… ******** 喘着粗气拽着耶迪一路飞奔,一夕连停都不敢停,卡洛斯与杰度担心地警惕着周围的动静,直到确定没人追上来才松了口气。 “主人,您连‘百鬼夜行’都会?”对这方面接触时间较短的卡洛斯疑惑地看着瘫在地上的一夕。 “这样能行么?即使都是冤魂厉鬼,但是仍旧被法则约束着,无法真正的伤人啊!”杰度皱眉,“难道主人的‘百鬼夜行’可以驱使厉鬼摆脱规则,真正的伤人吗?” “……不行,‘百鬼夜行’啥的……哄他们的……”喘着气,一夕扑倒在耶迪怀里,颤抖着、紧紧地抱着不肯松手,汲取着这唯一让她感觉到自己仍旧活着的热度。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一夕终于知道自己原来是属树獭的,后知后觉,关于惧怕的神经传导无比缓慢…… “……这样你竟然还敢口出狂言?!你这不是找死么!”卡洛斯大怒,急得在一边跳脚。 沉默半晌,一夕闷闷的声音从耶迪怀里传了出来,时断时续,“我现在也后悔了……但是……刚才人家真的是被惹急了嘛……他们真的是欺人太甚……我一不留神……就发疯了……” 一时间,众人默然。 幽幽地叹口气,一夕从耶迪怀里抬起头,泪汪汪的大眼睛眨阿眨,诚恳地看着耶迪,“我刚才竟然对团长大人、西索大人还有众蜘蛛说那种话……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我一定会死得很惨的对不对……” 耶迪无言地点点头。 一夕一脸世界末日一般地重新埋回耶迪怀里。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的话……人家真的真的不会那么做了啦!!!) 即使是被惹急了,发疯也是需要本钱的,本钱不够就随便发疯,一夕的前景非常……“值得期待”…… = = 闲来无事爬到久未蒙面的bs看“新闻”,恍然看见一异常hot的猎人同人掐贴,(米对于这种帖子一直异常地有爱啊……),兴致勃勃地打开浏览,然后被lz的发言与ls的跟帖彻底惊悚到了……最后虽然发现此乃河蟹的湖绿贴,但是米柔弱的小心肝仍旧经受不了巨大滴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伪)lz的发言去掉激进的言论米竟然都赞同……强烈建议大家去观摩一下……(米这是在给自己找砖么……?) “最基本的,猎人这个作品中插入一个莫名其妙的穿越女主就是天雷!”对于这一点米竟然也是惊讶且郁闷地赞同……(难道要女主死掉么?摸下巴沉思ing) 怎么办……米竟然米有了继续写猎同的积极性……不,似乎连写同人的积极性都米有了……囧……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纠结着爬来爬去…… 本来刚刚有点灵感迸发的感觉,刚刚有点码文的积极性的说…… 呜呜呜呜~早知道就不去bs找刺激了……orz 我要变强!! “啪!”木桌在重击之下摇了三摇,一直以来在桌子一边“沉思者”状的一夕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忽地站起来指天发誓,“我要变强!!” 等待她的是三只灵契的默然对视。 “喂……”幽幽地声音充分表达着主人的不满意,一夕抽搐着嘴角,落下三道黑线。 “我刚刚有幻听吗?”杰度忽然问道,抬手揉了揉耳朵,“我听见主人说……” “如果你听的是她‘要变强’的话,就应该没幻听。”卡洛斯很快接口,郑重其事地点头,然后做沉思状,“其实我在回忆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 “你们两个给我差不多一点!!”一夕怒,“我说要变强很稀奇吗?!” “主人一定被那些家伙刺激到了。”卡洛斯总结。于是一夕就在两只灵契同情怜悯的目光中出离地愤怒了,咬牙切齿地想要扑上去却被耶迪按住肩膀坐回椅子上。 “为什么?像现在不好吗?如果您是因为我……”眼中闪过楚痛与自责,耶迪的话未说完就被一夕打断。 “不,不仅仅是因为你,也是因为我。” 一夕轻轻摇头,“我需要强大的力量把你从这具会损伤到你的肉身拉出来,更需要力量保护我自己,所以……不仅仅是为你,或者说,主要是为了我自己而已。” “您不需要勉强自己的,有我们就足够了,我们会保护您。”耶迪紧紧抿着嘴唇,仍旧不赞同地皱眉。 “不够的,只是依靠你们的话,不够的,即使你们灵魂之力再强大,也必须依仗我的能力才能表现,我才是根基,根基不稳,大厦很容易就会倾颓……”淡淡地笑了一下,一夕前所未有的坚定。 “您可认清您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吗? ”耶迪询问,不明所以的卡洛斯与杰度均疑惑地一声不出,逐渐明白了一切并不是玩笑,而是前所未有的严峻,笑容渐渐从二人脸上褪去。 “你当我刚才真的是在发愣么?人家在思考!思考!!”鼓起腮帮子,一夕不满意地强调着,片刻又笑了起来,“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真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已经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了…… “库洛洛那家伙虽然不怎么厚道,说的话也是居心叵测,但的确说的是事实。只有强大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弱小只能□□控,被威胁。 “我想要活下去,却是要自由而自我的活下去,不是任人宰割苟延残喘地活着,与其那样活到100岁,我愿意放弃那一半的生命,变得强大起来,享受强者的人生…… “这真的不是小女孩的任性话,虽然我不能保证年老后的我会不会后悔,起码现在……这就是我的选择。” 定定地注视着一夕许久,耶迪终于垂下眼睑,轻轻颔首,“既然是您的选择,我们自当遵从。” 听到这一句,一夕终于松了口气一样笑了,“我还在担心你要是不同意该怎么办呢!太好了~” “喂喂,你们两个这样打哑谜是不是太不厚道了?”被蒙在鼓里是异常不爽的感觉,双手抱胸口气略差地插话进来,卡洛斯瞟了一眼和他同一战线的杰度,示意他表态。 杰度也点点头,十分担心的样子,“关于这个方面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却觉得非常危险,迅速强大起来的代价一定不会小,无论如何,关于这些事情请您务必要告诉我们!” “那是当然的!”点点头,微笑的表情在一夕消失,剩下的只有歉意,“因为……这也与你们有关啊……我又再次擅自替你们做了选择,抱歉……” (抱歉……遇到我这样自私乱来的主人,真是抱歉了……) ************* 灵魂之力其实分阳与阴两种属性,生为阳世与肉体结合的灵魂拥有阳性的灵魂之力,随着肉体的老去,阳性的灵魂之力渐渐转化为阴性,当阳性之力完全转化为阴性时,表现出来的就是人类的寿终正寝。 死后阴性的魂魄在阳性的世界里是无法伤害到阳性的魂魄,故而鬼怪伤人,只能出现在怨恨深入骨髓,不惜一切都要报复的厉鬼身上,然而接触并伤害到阳性魂魄的阴性魂魄,也会受到致命的灼伤,灰飞烟灭。 灵契,是阴阳调和的一种存在,虽然本身为纯阴性,然而签订了契约之后,就可以借助主人的阳性力量,一定程度上使用阳性的灵魂之力,接触阳世之物,伤人,或者是救人。 不过灵契的力量都是偏向于守护,即使是如攻击性的耶迪一般的灵契,其杀伤力也不及一般厉鬼的三分之一。 所以要想强大起来,唯一的方式便是驭鬼,驾驭厉鬼。 然而,想要纯阴性的厉鬼接触阳世,唯一的办法就是驾驭者将阳性的灵魂之力给予它,不过,给予阳性的灵魂之力,就相当于分享生命。 驭鬼者,损命。 现在一夕最担心的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情是进入别人肉体内的耶迪,为了保护已经与灵魂失去任何联系的自己,他作出了背离法则的事情。灵契不准许进入阳性的躯体,因为一旦进入,阳性之力就会与阴性之力相互冲突抵制,一旦时间过长,灵契就会因为阴性之力的减弱而消失。 消失,真正的死亡,不复存在…… 所以,必须想办法把耶迪弄出来才可以,一夕不想失去耶迪,无法想象会失去耶迪的生活,耶迪,是一夕最重要的家人…… 尽管耶迪对于自己如何进入人类的身体,只是一带而过,不过可想而知,是通过某种媒介。不过这种媒介似乎为幻影旅团所有,因而盗出这个媒介的耶迪成为了幻影旅团的目标。也许,通过与之相生或是相克的另一媒介,一夕可以把耶迪从肉体内拉出来…… 不过,也只是假设而已…… 第二件事情,则是下定决心不惜消减生命也要驭鬼的自己,会连累到的三只灵契。自己生命的结束,就意味着灵契们在阳世的存在的消逝…… “在想什么?”卡洛斯俊美的面孔忽然在一夕眼前放大。 猛地向后一倚,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一夕极没有形象地跌坐到地上,唉唉地哀嚎。 “你在搞什么鬼啊!!”一夕大怒,呜呜……屁股都要裂开了……好痛…… 无奈地笑着将一夕扶起来,身为三只灵契之首的耶迪,一个眼神就让卡洛斯放弃了继续嘲笑一夕的机会,虽然有点不情不愿,卡洛斯还是臭着一张脸,乖乖坐在一边托着下巴,“我说,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你们……不会不高兴吗?擅自缩短你们存在的时间……”敛下眼睑,一夕抓着耶迪的手猛地收紧。再次抬头,入眼的是耶迪的微笑。 “我们不是早已经死掉了吗?只是因为主人才继续存在的,主人如果不在的话,我们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吧?”将手放在一夕头上揉了揉,杰度温和地回答。 心里膨胀地满满都是感动,眼睛有点酸涩,不知道是不是要哭的前兆…… “其实,我觉得估计等不到你‘寿终正寝’我们就会被你玩弄死、折磨死、折腾死,所以……早点消逝说不定是一种解脱呢~”卡洛斯凉凉地在一边插话。 一夕:“………………” “主人!请冷静下来!!” “哎哎!您扔椅子也打不到卡洛斯他啊!!” 解咒之旅 “网上查到的资料……从耶迪的描述上看,那件让耶迪进入肉体的东西应该是在戒塔村神社出土的……啥啥啥啥勾玉?……真是乱七八糟的名字。”飞艇上,一夕对着空气旁若无人地自说自话,完全无视周围人看精神病人一样的眼光。 “到那里是不是可以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呢?”造成一夕类似于精神病人假象的元凶之一,杰度托着下巴思索着,“戒塔村的话……我也听说过,那个村子的旁边有一个很著名的古战场,听说那里埋葬了数以万计的士兵尸体,是一个凶恶的地方。” “嗯,那个勾玉应该就是用来祭奠并且压制那些数目庞大的怨灵的,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不是与我的世界相同,如果是我的世界的话,应该会在另一个对应的地方有同样一枚性质相似或是相反的器物,相生相克。”一夕猛地将手里的资料合上,抬头大声宣布,“那个就是我们的目标!” 吼完之后,一夕赫然发现飞艇里一片寂静,数十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表情各异。 僵了半晌,一夕理直气壮地环顾四周,眼神凶狠,“看什么看!再看是要收费的!” 小小的骚动一番,飞艇里总算是勉强恢复了正常的气氛,一夕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再也不想乱说话,打开一罐饮料小口喝着。 “主人真是不顾及世俗眼光呢……”杰度感慨。 “哪啊,她根本就是脸皮过厚……”卡洛斯一脸的不屑。 “喀嚓。”一夕手里的饮料罐略微变形。 “您刚才又在说话了吗?”耶迪走过来,坐到一夕身边,将刚刚去买的面包递给她,脸上的笑意有点奇怪。 “厄……略微说了一小点……”啃着面包,一夕小声忏悔,“我知道现在危险,不能太张扬……不过刚刚有点兴奋……嗯……忘记了……” “怪不得刚才和我一起买东西的老伯跟我说您似乎精神有点问题。” “哎~我以后会注意的啦……” “没关系,我已经给别人解释过了,您的确有些问题,我这次就是带您去看医生的。”耶迪微笑着,说道。 “……” 下了飞艇,花钱请了个向导,一夕几人终于赶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到了戒塔村,不过那个向导死活不肯进村子,说是进去会被诅咒,宁愿在路上露宿。 怀着重重疑虑,一夕走进村子,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好痛苦……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一夕大口地喘着气,表情扭曲。 “主人!”耶迪大惊,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一夕,环视着四周,“您怎么了?” 喘息许久,一夕像是终于缓过来一样抬起头,煞白的脸色很是难看,却已经恢复了平静,脸上没有了任何笑意,一夕皱着眉,没有回答耶迪的询问,只会反问他现在的状况。 “我现在感觉很舒适。”耶迪回答,与卡洛斯、杰度交换了个眼神,另外两只灵契也同样面色严肃的点点头,表示他们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感觉不错。 “果然……这里阴性之力太重,对于你们来说是正好合适的环境,然而对于我这样的活人来说就糟糕透了。”无奈地叹口气,一夕在耶迪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进村里,观察着这个死气沉沉的村子。 现在正好是晚饭时间,一般的地方都属于热闹的时间段,然而在这里,街上没有一个人,只有屋子里若隐若现的灯光与冉冉的炊烟,说明了这个村子里还有人的存在。 “主人,休息一下吧,您现在的状况……”杰度担心地说道,焦虑地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一夕。 “不要,尽快把村子里的事情搞清楚比较好,我在这里一点也不想要多待!”坚定地回绝,一夕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地太阳穴,忽然在自己的目的地——神社边,看见一个人影。 身边的三个灵契顿时警惕起来,一夕挣脱开耶迪的搀扶,向着那个人走去。那人蹲坐在神社旁边,抽着眼,浑浊的双眼迷茫地看着前方,没有焦距的双眼似乎感受不到一夕的接近。 是一个人,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灵契们松了口气,仍旧在一夕身边保护着。 神社似乎带有某种神秘的圣洁之力,就连阴气也稀疏了很多,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这位老人还能在这里坐着。 “……您好。”一夕走过去,站在老人身边,轻声招呼道。 老人动了动,缓缓抬起眼睛,与一夕目光相接。一夕猛地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如此浓重的怨气,这个村子里的人已经被污染地这么厉害了吗? 安稳下狂跳的心脏与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一夕再次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能跟我说一说……这个村子里的事情吗?” 老人脸上的肌肉动了动,面容古怪,咧开嘴,露出黄色参差不齐的牙齿。 冰凉的右手被握住,一夕露出进入村子的第一缕微笑。自己不是一个人的,还有他们陪在自己身边,所以……不准退却,不准胆怯。 要变强,要救耶迪,不是吗? “请告诉我,这个村子的事情好吗?老伯。”再次重复道,声音却没有了刚才的胆怯与不安…… ******* 花了将近整个晚上才把这个村子的事情弄清楚,一夕终于扑倒在床铺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累死我了~” 听着那个老伯杂杂拉拉说了一个晚上,然后拖着难受的躯体在村子里闲逛了许久,一夕差点爆掉,幸好老伯还有点良心,同意一夕在他家住上一个晚上。 屋子里的阳性之力重一点,一夕感觉好多了,不过自家的三只灵契似乎更中意外面的环境,于是就造成了三只灵契呆在屋子外面,一夕蹲在屋子里面,隔着窗户说话的诡异现象。 “人家耶迪也就算了,外面的阴性灵魂之力对他有好处,有助于他抵御身体的阳性之力的侵袭,可是你们两个到外面去做什么啊!”碎碎念着抱怨,一夕撅着嘴巴,郁闷地用手撑着下巴靠在窗台上。 “哎?只是比较舒服而已……如果主人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回来……”杰度说着,却被卡洛斯拉住。 “得了,她只是闲得无聊随便抱怨抱怨而已。”卡洛斯轻笑,挑眉看着一夕。 “既然知道就表说出来!很丢脸的说!”一夕翻了个白眼,垂头丧气,“为啥我的灵契一点也不乖巧可爱听话呢……难道是我人品问题?” “对了,主人对这个村子的看法是什么呢?”耶迪难以忍受话题再次向无聊的方向发展,索性自己插话转移话题。 “这个,跟我想的差不多。”一提到正事,一夕果然严肃了起来,金色的眼睛熠熠闪光,踌躇满志,“根据规则,这个村子位于古战场的东部,而古战场的西部则有另一个村子,这个村子的神社供奉了阳性之力的祭物,也就是耶迪用来压制消减自己阴性之力而融入肉身的那个东西,而西边的那个村子则应该有供奉着阴性之力的祭物。 “原本两项祭物,一阴一阳,东方代表‘出生’,西边代表‘消亡’,生命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这是规律。 “徘徊在古战场的怨灵们将遵循着这样的规律,被两件祭物的力量操控、愚弄,在两个村庄之间徘徊,由‘东’之‘生’到‘西’之‘死’,再返回‘东’之‘生’,类似于生命的轮回,即可保佑两座村庄平安,不受怨灵的侵扰。 “然而当东边的祭物被移走之后,由西边而来的怨灵不会再受到祭物的影响而返回西边,于是就在这个村子里聚集,怨念加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深吸一口气,一夕微笑,“所以明日要动身到西边的那个村子里面去,如果不差的话,那件供奉着阴性之力的祭物还在那里保留着,这样说不定就可以将耶迪从肉体里解放出来了!” “但愿如此……”杰度笑着点头。 “叮铃铃~叮铃铃~”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一夕微微皱眉,将身体探出窗户,寻找着铃声传来的方向。 “引魂铃……吗?”杰度轻声说道。 引魂铃,引导刚刚成为怨灵的迷茫的灵魂的铃声,一无所知仍旧处于混沌阶段的灵魂将会随着铃声的指引移动。这里……怎么会有引魂铃? “主人,这个铃声的主人似乎不是一般的人类。”杰度的表情严肃,带着隐隐的担忧。 “嗯,我听出来了,这个铃声的主人,也是怨灵,一个强大的怨灵。”淡淡地回答,一夕离开窗户,走到了床边。 “不去看看吗?这样放任……可以吗?”杰度担心地询问着。 “……不去了,我现在的状况很差,对手也很强,而且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还是……低调一点好了……”即使这样放弃自己的义务是件可耻的事情,但是却的确无能为力。力量……果然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啊……叹了口气,一夕和衣躺在硬帮帮的床上,闭上了眼睛。 反正……明天……就离开了…… 离魂巧遇 “救救我……救救我……” (是谁?小女孩?) “救救我……” (不要!) “救救我……” (我说不要就不要了!啰嗦什么!……哎!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要拽我啊~不要拽!小女子无德无能,担当不起如此的大任啊~您就放过我吧……呜呜呜呜……我说了不要拽了!你还他娘你拽什么拽!!) 努力想要挣扎,却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只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拽着自己的身体,……不,不是身体,是……灵魂?? 耳边呼呼作响地风声四起,一夕感觉自己在天上飞,轻飘飘地像是没有任何重量……不过灵魂的确没有啥重量的吧? 忽然,身体似乎可以自己控制了,一夕猛地睁开眼睛。 漆黑的鸟儿发出刮刮的叫声,四周旷野无人,天色微亮,正是黎明时分,一夕站在那里,额角挂着一滴冷汗。 ……这是……哪里? 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隐隐约约的透明。一夕确定自己现在是属于离魂阶段,身体留在原地而灵魂却被一个吵吵着“救救我”的小女鬼拉了出来。 ……这是什么世道啊~~为啥连一个小小的女鬼也来欺负人!难道自己已经到了人尽可“欺”的地步了么?!一夕愤怒兼幽怨,抽抽鼻子,蹲在地下画圈圈。 即使那不是自己正宗的身体,结合也不是怎么紧密,不过就这样被硬生生地拉出来也太伤自尊了吧?这让一夕这张老脸往哪里去搁?简直是……太没面子了!! 即使表面上轻松,一夕心里却很沉重。离魂的时间过长,灵魂就无法返回身体,只能当作天地中的一抹游魂,历经痛苦之后殒灭,像是自己这样本不契合的灵魂与肉体,大概最长的期限就是……一天吧? 一夕望了望天色,暗自焦急。 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哪里就好办了,但是关键是一夕即使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戒塔村,也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位走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底他妈的是什么地方?!对于像一夕这种只能在自己非常熟悉的地方才能勉强认识东南西北的方向白痴加路痴,回家的道路简直是荆棘密布…… “救救我……” 该死的声音继续骚扰,一夕吐了口气,撇撇嘴巴。人都被拉到这里来了,回家的路找不到,与其四处闲逛浪费时间还不如赌上一把,看看这个一直在找自己麻烦的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果它真的需要自己帮忙的话,那么就先答应下来,况且自己也只能先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才能使用能力,所以它应该会送自己回去……至于送回去之后完成不完成承诺,那就是自己的决定了,反正守信用这种美德向来与一夕无缘。 一夕就不信,如果不是在那阴气极重的鬼地方,自己又疏于防范,拥有三个灵契的自己还能被它怎么着! 一夕怕活着的人,但是从不怕死后的人。 打定了注意,一夕朝着声音的方向……飘去。 第一次离魂,还是觉得蛮新鲜的,苦中作乐地享受着这一项新颖的运动方式,一夕被声音指引着,一直……飘。 天色越来越亮,远处已经隐隐约约表现出村落的影子,一夕心里一喜,只要知道前面村子的名称,那么就可以确定方位了! 刚刚暗暗为自己的好运而自得不已,一夕却突然停止飘动,一双眼睛睁得巨大,看着这个许久不见,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让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家伙。 漆黑柔顺地让所有女孩子都嫉妒万分的长发,白皙的面孔上大而无神的眼睛盯着眼前的路标牌,修长的手指托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伊耳迷·揍敌客。 那个抓住自己,玩弄自己,□□自己,欺骗自己,勒索自己,最后拿着自己巨额的赎身钱潇洒走人后还把自己的情报卖给西索狂赚一笔,导致自己后来悲惨命运的混蛋! 一夕停在离他五米之处,身体颤抖着,双手呈现“九阴白骨爪”状,“以眼杀人”。 忽然,伊耳迷猛地回头,警戒地盯着一夕站立的地方,疑惑地皱起眉头。 ……哎咧?一夕眨眨眼睛,疑云重重。 停顿了片刻,伊耳迷眼中的疑惑加深,皱眉移开视线,轻声自言自语,“错觉?” 他能感觉到自己?一夕大惊之后是跃跃欲试的猎奇心理,嘿嘿地诡笑着,她缓缓靠近伊耳迷,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食指前伸,目标——伊耳迷那看着很光滑似乎手感不错的脸蛋…… 还没等她碰到,伊耳迷猛地向后跃去,随即三颗念钉穿过一夕的右手,钉在地上。其中有一颗念钉正正好好从一夕的右手食指穿过。当然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也不会在灵魂上留下任何伤痕,不过被穿透的冰凉的感觉却也不怎么舒服。 ……假……假的吧?巧合?嗯嗯……一定是巧合……不怎么肯定地点头,一夕看着更加警戒的伊耳迷,与他一同迷惑。 难道他即使看不见自己,也能感受得到自己吗?难道是自己的灵魂不同于真正死去的灵魂,仍旧是阳性之力居多所产生的效果吗?第一次离魂,果然新奇的东西不少…… 伊耳迷仍旧保持着警戒的姿势,手里扣着念钉,扫视了周围一遍又一遍之后,颓然捂住额头,“难道是太久没睡的关系吗……?” 一夕狂笑,这样的伊耳迷好有趣,也非常解气啊!! “见鬼。”低声咒了一声,伊耳迷没有收起念钉,只是转身,快步离开。 一夕当然不会放过眼前难得的报复机会,扫了一眼路标之后紧跟着离去。现在,一夕所在的地方就是她原定今天的目的地,位于古战场西方的村落,收藏有供奉阴性之力的祭物的希尔村。原来自己在那一会的时间就穿越了整个古战场啊……知道了自己身在何方,一夕终于安心下来,有了充足的时间可以回到身体,一夕准备先玩弄一下伊耳迷以报那弥天的仇恨。 (好啊,竟然敢欺负本小姐?你就等着被鬼缠身的感觉吧!吓死你!吓死你!我吓死你!!) 先不论伊耳迷是否会如一夕所愿被吓到,如此的表现让一夕充分暴露出她还是一小屁孩的本质,对于此种幼稚的报复行为异常地兴致勃勃。 像是橡皮糖一样黏在伊耳迷身边,时不时地伸手东戳戳西戳戳,与其说是要吓人,还不如说是大吃美男的豆腐,不过可惜每次贼手都会在离伊耳迷还有一点点距离的时候就被伊耳迷精确地躲避开,让一夕扼腕不已。不过想一想一夕也就释然了,即使戳到了也只不过会从身体里穿过去而已,那种感觉一夕倒也没有想要尝试的欲望。 ……一定很恶心! 不能不说伊耳迷的适应性是无比强大的,不知道是应该归功于他宠辱不惊,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本性还是该归功于揍敌客家的教育。一开始伊耳迷还会赏赐一夕几颗念钉外加凌厉杀意盎然的视线波及无辜的路人甲乙丙丁和花花草草,到了后来除了小幅度地躲开袭击之外不再做任何反应。戳着戳着一夕就兴致索然,独角戏是无聊的,即使对方是一花样美男,不过面部表情总是那101号,甚至连眼光都懒得移动实在是让人倒极了胃口。 终于,一夕停下了追逐的脚步,放过了被作弄的火气直线飙升的伊耳迷,转移了目标。 在靠近路边的第十个路人之后,一夕确定,离魂状态下的生魂是可以被活人感觉到的,大多数人的反应是浑身发冷,心神不定,不过伊耳迷应该是经受了很厉害的训练,才能精确的感受到一夕的方位甚至接近的动作。 伊耳迷大概是赶着去工作吧,身影已经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一夕也没有什么心思去找他。像是空气一样站在不算宽广的道路上,四周路人来来往往,即使数目不多整个村落还是生机勃勃的景象,只不过……没有一个人看得见自己……一夕忽然有点茫然。 要去干什么呢?回去吗?应该回去吧……不然那三个家伙一定会急坏了……大概他们现在已经在四处寻找自己了吧? 不过,总是有一种感觉阻止着一夕回去的脚步。 “救救我……” 被一夕忽略已久的声音仍旧契而不舍地传来,似乎……就在附近。 一夕叹口气,揉揉自己的头发,转身朝着声音的方向飘过去。 去看看吧,估计把自己硬拽出来也耗费了它不小的力量,现在连说话声都显出了焦急与柔弱,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样子。 这样的它,对自己也很难造成什么伤害吧?就去看看好了,权当作日行一善…… 夺取与毁灭 即使说着要一夕打算去见见那个家伙,但是立即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实在有违一夕睚眦必报的小人本性,所以在前往的路上,一夕拐了一个不算小的弯,“顺便”跑到村子的神社去看看自己的终极目标。 不能不说一夕今天的运气的确是好,祭物完完好好地摆放在祭台的老地方,虽然看不见,但是确实能感受到里面洋溢的能量。 嘴角勾起,一夕舒心地笑了。 神社里来祭拜的人还不算少,看来是个风气虔诚的村子,不过也许是另外那个“姐妹村”短时间内变成了那个样子,这个村子里也人心惶惶。大家都在祈祷着可以免除灾祸,继续和平美满的生活。 嘴角的笑容渐渐凝滞,一夕垂下视线,默然。 身后传来熟悉的感觉,一夕中途来神社停留的另外一个目的也达到了。杰度与卡洛斯阴沉着面孔出现在她的身后。 一夕很小心,她必须等待自己的灵契找到自己。一夕绝对不允许自己在毫无自保能力的情况下面对那个未知的存在。 转过身,一夕扬起讪笑,打着哈哈,“吆~你们来的挺快的嘛!”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首先沉不住气的是卡洛斯,扑上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揪住她的领子,咬牙切齿,“你是要把我们都吓死吗?!” 似乎都听见他的磨牙声,一夕干笑两声,求助地看向杰度。不过显然,杰度对于一夕此次的做法也异常不满,连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都不见了。任命地摸摸头发,一夕准备从实招来,“又不是我故意的~我也是被迫啊!被迫!是一个小女鬼趁着我情况不太好的时候硬生生地把我拽到这里来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也是受害者~~”语气那叫一个如怨如诉,一夕眨眨眼睛,充分表现自己的无辜。 虽然说实话很没面子,但是面对自家两只灵契的怒气,一夕还是选择了装柔弱推卸责任。没面子就没面子吧,总比没有小命要强很多…… 果然,一听此言,两只原本的愤怒立即熄灭,转为了担忧,杰度连忙过来上下检查,一直询问一夕是否有不适之处。 “幸好我们与主人之间的联系没有断掉,耶迪留下照顾主人的身体,我们就顺着主人偶尔传来的图画或者思绪,找到了您,要不真是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弱智,你们不来我也可以自己回去的。”摆手打断了他们的关心,一夕指了指神社里摆放祭物的祭台,嘴角的微笑志在必得,“那个就是我们的目标了。” “要拿吗?”卡洛斯挑眉,走近祭台,想要伸手却被一夕拉住。 “先不要了,那个东西还不知道会不会对灵魂造成什么伤害,还是等我回到身体里之后再来拿吧。”轻轻摇摇头,一夕将目光转向一个正在磕头祭拜的妇女,她新生的幼儿正被抱在襁褓里,细心地安置在旁边。女子幸福的笑意从眼底流泻,她直起身子,轻柔地抱起自己的孩子,轻柔的嗓音里饱含母爱这种情感,“宝宝也来拜一拜吧,保佑你顺顺利利地长大……” 一夕看着,神情有点恍惚。 “主人?”杰度疑惑地轻声呼唤。 一夕猛地抬起头,嘴角的弧度有点勉强,静默了半饷,一夕忽然歪头询问自己身旁的两只灵契,“如果我把这里的祭物拿走,这个村子也会成为那个样子吗?” 这个和平幸福的希尔村,也会变成戒塔村那样死气沉沉的村落吗? 杰度与卡洛斯对望一眼,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良久,杰度缓缓颔首,“也许吧……不过情况可能会比现在的戒塔村好一点……毕竟现在戒塔村承受的是所有的怨灵,而您将这里的祭物拿走后,这些怨灵只不过会被两个村子均摊而已,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戒塔村的生活会好很多……” “你在安慰我吗?”自嘲地耸耸肩膀,一夕歪歪头,“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都会毁了这个村子现在的生活对吧?” “……是的。”沉重地点点头,杰度看着一夕,双唇紧抿,“那么您会放弃……夺取这件祭物吗?” “不可能!”想也没想的拒绝,一夕回答地极其迅速,没有任何犹豫,她从来没想过要放弃这件祭物,放弃这个救出耶迪的机会,也许……这是唯一的机会,所以……绝对不能放弃! “不管怎么说,耶迪是最重要的,对于这些人,我歉疚,但是仅此而已。”一夕自嘲地笑容冰冷,“我只是自私的人而已,我希望我所珍贵的人们平安,可以为了这个伤害其他所有的人……我绝不会为了什么所谓的慈善,为了那些陌生人好,为了他们的幸福,而让我在乎的人受到伤痛。” 冰冷的手被握住,即使那只手也同样没有温度,却的的确确让一夕觉得温暖。 “说不定会有两全其美的方法……”杰度握着一夕的手,轻声安慰。 “……希望吧……不过只是美好的愿望不是吗?”一夕苦笑,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 “您不能超度那些怨灵吗?”卡洛斯表情也同样暗淡。 “要是行我就不会这样了啊……这里怨灵太多了,虽然单独的灵魂怨念并不是很大,但是滴水汪洋,再加之年代久远,实在不是我能够驾驭的……”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夕当先离开有些阴暗的神社,来到了阳光下面。 心情阴郁的时候,阳光的确能够让人感到轻松一点,一夕伸开双臂接受着阳光的洗礼,然后双手在背后交握,转身看着自己身后的两个灵契,灿烂地微笑着宣布,“咱们去探险吧!” “哎?”一时没有跟上一夕感情的跳跃思路,卡洛斯疑惑地看着一夕,再看看杰度。 “您要去哪?”杰度绽开一如既往的笑容,从善如流地询问。 “去找那个胆敢把我拉出身体的家伙,看看它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打本小姐的主意!”一夕一手指天,傲气地不可一世。 “还是早点回去身体里吧?夜长梦多……”杰度不赞成地皱眉,“它应该不好对付。即使主人当时状况不算好,但是能够把主人拉出身体之外,也不可小觑。” “会不会就是昨晚那个使用引魂铃的家伙?”卡洛斯沉思。 一夕与杰度对视,均皱起眉头。 “如果是的话……那就麻烦了……”杰度点点头,担忧地赞同。 “不过,真的很想去见识一下呢……呐?”笑嘻嘻地吐吐舌头,一夕不在意地轻笑,“我倒觉得那个家伙基本上很虚弱了,再加上你们两个,打不过总是可以逃跑的吧?而且……”一夕的视线投向远方,那个契而不舍地呼唤着自己的方向,淡淡地微笑,“我真的很想知道它为何会呼唤我呢……” 那种悲哀绝望祈求的呼唤,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一点也不像什么恶灵的样子,即使是被强迫离开身体的自己,也无法对它心生厌恶。 它所祈求的,是为了所谓的……救赎吗? 冤魂 说服了两只忧心忡忡的灵契,一夕随着那呼救的声音穿过村子。四周的景色趋向于荒凉,更令两只灵契忐忑不安。道路的尽头是一幢古旧的城堡状建筑,一夕对着建筑抽搐片刻,歪头对着两只灵契发表自己的见解,“像不像吸血鬼的古堡?” “我看倒像是幽灵古堡。”卡洛斯凉凉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里面盘踞的怨灵的确不少……”杰度担忧地点头。 “进去看看吧。”仿佛受到蛊惑,一夕没有理会两人的忧虑,难得大胆地当先飘了进去。 古堡在外面看虽然破旧不堪,但是内部却现代感极强,摄像头遍布整个走廊,看起来是个防卫相当紧密的地方。在偏僻村庄的偏僻位置存在的古建筑 如此的防备 怨灵,一个不成形的念头从一夕脑子里冒了出来。 “莫非这里是传说中的‘渣滓洞’、‘白公馆’?” 杰度迷茫地看了看一夕,然后转向一脸无奈的卡洛斯。而不想理会一夕诡异念头的卡洛斯则直接无视掉了一夕的感慨。 防卫再严密也是也是防“人”的,暂时脱离“人”这个范畴的一夕大摇大摆地经过走廊,七拐八拐之后,一扇华丽的大门出现在一夕的眼前,但是当一夕试图进入的时候,呼救声一下子消失了。 总是在耳边回响的声音突然烟消云散,空荡荡地再也听不见一点声音的走廊突然变得有点寂静地可怕,怨气一下子袭了上来,让一夕硬生生打了个冷战。 离开?不离开?这是个问题……勇气一下子消失不见的一夕腾然想起了自己的安全问题。 正当犹豫的时候,一声轻微的细响回荡在走廊里,一夕回头,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轻巧地躲避着监视器,悄无声息地走近。 ……俗话说的“冤家路窄”真是正确……走来的人正是不久才见过的姓揍敌客的家伙。 不过说遇上也不算是突兀,毕竟附近的确只有这里值得伊耳迷大驾光临一下。如此想着,一夕瞪着伊耳迷渐渐走近,目标似乎也是自己身前的这扇门。正好,让他先进去看看,要是有危险一夕也好立即脚底抹油。 然而在一夕的殷切注视下,伊耳迷忽然停下脚步。秀挺的眉毛微微皱起,带着些许无奈的视线瞟向一夕的方向。 “怎么又是你。”——这是一夕在伊耳迷眼里明明白白读到的含义。 嘴角微抽,一夕无言望天。这是一个多么奇妙的世界啊……莫非是本小姐天生丽质到即使是“素未蒙面”就让伊耳迷到了“一见钟情”的地步? 这样想着,一夕立即接到了卡洛斯鄙视的目光。郁闷地摸摸鼻子,一夕叹口气,乖乖地不再瞎想。有了灵契唯一的坏处就是没有了私人空间,连暗自自恋一下都会被吐槽…… 停顿片刻,熟悉的恶作剧并没有出现,伊耳迷挑挑眉,便不再理会,径直走到门前,伸手推开虚掩的大门。 吱呀呀的声音空旷地回响,屋内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点异动,但是一夕却真实地感受到了空气里浮躁的因子,伊耳迷似乎也感觉到了,扣着念钉停在门口,没有贸然进入。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升起,一夕突然之间想起了许久之前曾看到过的一本书,不禁一下子变了脸色。 不会……衰成这个样子……吧……? 还没等一夕掉头逃窜,伊耳迷一只脚踏进屋里…… 原本寂静的屋子突然骚动起来,黑色的雾气从屋内弥漫,扩展到了走廊里,像是章鱼的触角,卷住一切所能触碰到的东西,不论是人类,还是……灵魂。 伊耳迷、卡洛斯与杰度同时反抗,躲开黑色雾气的攻击,然而还不怎么熟悉灵魂行动模式,移动迟缓的一夕首当其冲地被卷了进去。 “啊啊啊啊!!我是无辜的过路人啊啊啊~~~” 哀嚎着的一夕总算是勉强及时地做出反应,灵魂之力猛地爆发,冲散了黑雾,踉踉跄跄地倒退几步后被安稳地扶住。卡洛斯与杰度挡在她身边,将她安全地护住。 念钉嗖嗖地飞过,穿透黑雾直指雾气的源头,只可惜攻击效果为零。念钉穿透那团雾气,钉在墙上,然而被洞穿的雾气很快融合成原先的样子。 一夕扫了一眼,抱头哀叹,“你们怎么都进来了?能跑一个算一个啊……” “怎么回事?”疑惑地询问着一夕,卡洛斯与杰度同样盯着黑雾的源头。 “封幽死界……”喃喃地吐出四个字,一夕脸色难看,“没想到真的存在啊……” “那个……到底是什么!”性急地卡洛斯打断一夕的感慨,“为何怨气能够袭击活人?这不是违反规则的吗!” “封幽死界,吸取千只怨灵的怨念铸造的结界,结界内阴气极重,相当于死者的世界,在这里,魂魄能够实体化,自然也可以攻击到人类,正是因为这种结界杀伤力巨大且丧尽天良,我从未见人使用过,以前也只是当传闻而已……”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仍旧忍不住颤抖,黑色的业已实体化的怨气,让一夕透不过起来,“能够弄出来这样东西的怨灵……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怨灵了……恐怕是……故意创造出来的东西。” 好可怕……身体都动不了似的……会死掉的……一定会死掉的……会死…… “……原来你这个小鬼知道的还挺多。”伊耳迷忽然插了一句。 一夕愣了一下,随即反射性地顺应本能地跳脚,“不要叫我小鬼!我不是小鬼!!!” “噗嗤……”杰度突然笑了,温柔的蓝色眸子感谢地看向伊耳迷,“谢谢。” “他说我是小鬼!你谢他做什么!”一夕不满地瞪眼。 “您现在不是已经恢复常态了吗?身体可以动了吧?”杰度微笑着询问,一夕微怔。伊耳迷平静至极的声音,没有什么紧张感的话语,却实实在在让一夕平静了下来,轻轻吐了口气,一夕的脸有点扭曲,死鸭子嘴硬绝不承认自己受到了伊耳迷的恩惠。该死的难道是自己对怨气最敏感所以才会这样丢脸吗?! “应该怎么做?”伊耳迷继续问道。 一夕耸耸肩膀,回答的很干脆,“不知道!” 伊耳迷轻微地顿了一下,“你不是了解这个……结界吗?” “了解不意味着会解除啊!这根本是两回事!”理直气壮地反驳,一夕像是丝毫感觉不出来自己的话有多么气人的样子。 “……我看你还是恢复刚才战战兢兢的样子好了……”咬牙切齿地说着,卡洛斯恨不得掐死一夕的表情让一夕小心地缩缩脖子。 “那个……你们没发现我们在聊天的时候……那个并没有发动进攻吗?” “废话!当然注意到了!”卡洛斯怒吼。不注意到怎么可能任由这个小鬼安闲地“聊天”?!当他们是吃素的么! “不奇怪么?明明可以很快很轻易的就把我们收拾掉的……”轻声说着,一夕一瞬不瞬地瞪着那一团黑雾的源头,“你还有意识吗?你还记得自己叫我来,是为了什么?”声音轻柔地像是抚慰哭闹孩子一般的低语,一夕难得地显露温柔。 黑雾诡谲地扰动,紧握的双手轻颤着,一夕相信如果现在她还有身体的话,绝对已经冷汗淋漓。 一夕露出微笑,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堪比圣母玛利亚那样和蔼可亲,光辉圣洁,不过从卡洛斯忍笑的抽搐表情来看,似乎不怎么成功…… 不过,不管自己的表情如何诡异,只要有效果就是好表情。一夕在笑容几近僵硬的时候,终于传来了微弱的回应。 “……救救……我……” 谢天谢地……还有神智……一夕吁了口气,感觉身体有些发软。 “救救……我……” 合作 毫无疑问,一夕现在在走运,虽然不知道将来会不会转变为狗屎运,但是现在仍旧是幸运的。 那只怨灵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用的是一种毫无人道可言的“桶井之术”制造出来的“怨鬼”,将人活活埋在一处怨气极深的地方,下了咒语,待那人活活死后,便是一个人为的怨鬼,必须听从那个创造它的人的命令。 真正的“桶井之术”创造出来的怨鬼应该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不过这里的咒文似乎有些纰漏,怨鬼即使被控制着也还保留有生前的记忆,用一种不地道的说法,仍旧具有“人性”,所以它才会耐不住痛苦呼唤一夕,也正因为如此,一夕可以好好地站在“封幽死界”里,与伊耳迷大眼瞪小眼。 怨鬼在一夕的努力下终于暂时恢复神智,一夕也借用“封幽死界”可以让灵魂实体化的效用,跟伊耳迷协商协商。 “咱们作笔交易吧!”一夕看着伊耳迷,笑得天真和善。 “什么?”伊耳迷警惕地看着一夕。 “嘿嘿,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嘛,我保证绝对是互利互惠的协议!”一夕保证,不过显然她的保证没有什么说服力,伊耳迷仍旧不苟同地看着她。 “呐,说白了,这个怨鬼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保护你的刺杀目标的,而你绝对无法在它的地盘上打得过它,所以,咱们交易,你先帮助我先暂时控制住它的进攻,然后你去杀掉你的目标,我也能解除你的目标对这只怨鬼的控制力,然后……”然后拥有这只无与伦比的怨鬼的一夕,就可以横着走了!幻想着未来的光明前景,一夕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一本正经,不过其实仍旧十分扭曲。 伊耳迷沉默,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但是总觉得有点不寻常的担忧,而担忧的目标正是自己面前面容扭曲的……嗯……女鬼。她绝不是那种愿意白费功夫帮助他人而自己没有任何回报的家伙,她提出这种要求一定有着自己的目的,伊耳迷决定开门见山地问清楚,“那么你能得到什么?” “我?我能得到这只怨鬼啊!接替她的原主人控制她……”一夕满意地瞟了怨鬼一眼,“我需要强大的保镖。” “那么她还要继续这种生活……?”伊耳迷轻声低喃。 “喂,别告诉我你在同情她?!”一夕瞪大眼睛,明明白白地显示出“您在搞笑吗?”的表情。 伊耳迷有点懊恼。这只怨鬼的死亡方法的确激起了他少得可怜的那么一点点同情心,伊耳迷的杀人手法其实很仁慈,他一般都不会折磨目标,而是让他们痛快的死掉。 “其实这也是我能想到的她的唯一解脱方法,与我签订生命协约,当我死后,她也能随我消失,而不是永远留在这个阳世中饱受折磨……这也是她呼唤我的原因吧……”一夕有点感慨,怨鬼的怨气太重,用超度的方法是没用的,只能选择这样,“这样对于三方都有利的方法,有什么好犹豫的啊·老·大!” 伊耳迷沉默,然后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一夕的提议,随即死盯着一夕的面孔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是不是见过你?” “没有!”被惊吓到的一夕立刻斩钉截铁地否认,反而更加惹人猜疑,眼见伊耳迷不死心地侧头思索,一夕打了个哈哈立即甩下“明天早晨在这个村的神社见面”的留言然后拽着卡洛斯与杰度溜之大吉。 被独自留在“封幽死界”的伊耳迷看了看随着一夕离去而又显疯狂神态的怨鬼,识相地快步离开。 对于这种颠覆传统认知的奇遇,伊耳迷适应性良好地接受了,对于他来说,世界上有没有鬼存在没有什么区别,不过那个小女鬼的确是非常令人在意的存在,不消说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或者是将要获得怨鬼强大能力她是否会成为自己的阻碍,都令他十分的在意。 忽然,伊耳迷停下脚步,抬手抵住了自己的下巴。他终于想起了自己一直认为忽略了什么的想法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跟在那只小女鬼身边的两个男……鬼。 对,伊耳迷想起来了他曾经在哪里见过他们,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所以伊耳迷没有怎么太过在意。 跟在那只鹦鹉身边的两个人……被西索的鹦鹉称为自己的“灵契”。 西索曾经莫名其妙地说过一句话:鹦鹉死掉了,但是还活着。 这句没头绪而且绝对矛盾的话,伊耳迷现在终于明白了。身为鹦鹉的“她”的身体死掉了,但是“她”的灵魂逃跑了。 “又被我抓住了……”伊耳迷嘴角上挑,决定再次好好敲诈西索一笔以充实自己的银行存款,但是掏出手机的手却在拨号的时候停顿了。 沉吟了片刻,伊耳迷将手机放回口袋,他准备等到与她的合作完成之后再通知西索,要是万一这个家伙迫不及待地跑过来破坏了合作,伊耳迷会损失很大,而且……只要是关于她的消息,西索绝对会不惜金钱来购买,早给晚给对伊耳迷的收入影响不大,况且伊耳迷的确不怎么希望她这么轻易就被西索捉住。 一则看着这两个家伙你追我赶让伊耳迷比较愉悦,二则一直这样下去也会让伊耳迷继续从中渔翁得利……嗯,这样的选择是最好的。 ……对了,听说幻影旅团也在寻找她的消息,用不用也卖一份情报给他们?虽然爷爷与爸爸他们都不赞同与幻影旅团过多接触,但是伊耳迷与钱是完全无冤无仇的…… 满意地点点头,伊耳迷心里噼里啪啦地打着小算盘,心情极好地准备找个地方过夜。 而完全不知道自己再次被某只算计上的一夕一边对着耶迪夸耀着自己的奇遇,一边硬生生地打了个寒战。 ***** 第二天早晨,回到自己身体的一夕带着自家的三只灵契,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希尔村,在神社看见了依约前来的伊耳迷。 即使不知道一夕现在的身体的样子,伊耳迷还是一下子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一夕的存在。通过灵魂辨认一个人,对于伊耳迷来说是件很奇特的经历,很有用而且不讨厌,不过处于某种为了自己的“钱途”这种不言而喻的原因,伊耳迷并不想让这只小女鬼发现自己可以不靠外表而辨认出她,所以伊耳迷在一瞟之下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对于自己所处危险状况一无所知的一夕完全无视伊耳迷的存在,与他擦身而过后直奔祭坛。 一夕获取祭物的方法很简单——明抢。 周围除了一定不会出手的伊耳迷,都是手无寸铁的村民,完全不是耶迪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赶得落荒而逃,一夕伸手取下祭坛上供奉的祭物,笑容略显得暗淡无光。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事情,有所得必定有所失,一夕深吸了口气,将祭物收入口袋,然后走向了仍旧站在原地的伊耳迷。 “走吧。”一夕说道。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吧。”伊耳迷的语气是肯定的,视线瞟过一夕的口袋。 “那是当然的,我还不至于无知到那种程度。”一夕嘴角的笑容转为残酷,“不过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不可饶恕对不对?” 伊耳迷没有回答,径自转身先一步离去,那个背影,没有什么疏离感或者厌恶感。 一夕看着伊耳迷的背影,忽然感到一阵轻松。不管旁人怎样鄙视斥责自己,一夕知道有种人是绝不会这样做。 伊耳迷是,西索是,库洛洛是,幻影旅团的那些人都是。 不是像自己的灵契们那样因为自己是主人才会无条件地认同与保护,而是那种面对同样事情义无反顾的拥有同样选择的认同。 真是可笑,自己竟然只能在自己所厌恶的那种人那里才能找到所谓的归属感与认同感,原来自己早已经没有了退路。也许自己生下来就是做坏人的材料也说不定呐……一夕耸耸肩膀,快步赶上。 蜘蛛的网 与伊耳迷的合作很顺利,基本上没有花什么大力气就获得了丰收,耶迪顺利地恢复了灵契的姿态,同时得到了这只自称为小玲的怨鬼,一夕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训练它! 由于对于伊耳迷的确是没有什么放心之处,所以当一夕获得小玲之后没有等伊耳迷完成任务就没有什么义气地提前落跑,以防这个精明的家伙再想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祸害劳苦大众。 训练怨鬼的地方最好是阴气较重的地域,所以一夕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在此逗留了下来,不过就是这一失误,导致了以后一夕欲哭无泪的遭遇。 那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吃饱喝足的一夕正在街上散步,厄运女神并不会在现身的时候提前跟你打招呼,所以一夕在一个拐角处差点华丽地与小丑碰个正着。 急忙闪身躲到一边,幸好西索没有发现四周有什么不对,径自晃悠着走在街上。暗自告诉自己要镇定镇定镇定镇定,一夕屏气凝神,直到西索转过街角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论这场街角的遭遇战是幸运还是不幸,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地方是不能呆了。然而一夕又舍不得这一块训练怨鬼的风水宝地,犹豫再三决定选一个折中的方法,离开小镇,转战山林。 希尔村与戒塔村之间的古战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茂密的丛林,由于过于茂密所以一般人是不会进来的。 左手拿着木棍右手拿着斧头,一夕在丛林里艰难地前行,一边感叹尸体果然是良好地肥料,这些植物生长地真他妈地该死地茂密。 还有那些昆虫,都比一般的地方更加凶猛,一夕真的好羡慕那几只灵魂,不管前方的是什么东西,都能轻松地飘着过去。 跟在小玲的身后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它认为最好的场所,然而事实证明有些时候是不能选择“最好”的那个选项的,因为垂涎这个选项的总会有其他比你更加强悍的存在。 现在,一夕正在切身体会到这一点。 厄运女神显然比幸运女神更加偏向于一夕,在一两天的幸运之后,一夕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厄运。 一个小时之前,一夕到达了这片明显远古的遗迹,一个小时之后,她已经被蜘蛛们团团围住。显然,遗迹是蜘蛛的目标,一夕只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意外收获。数了数,13只蜘蛛,一只不多,一只不少,正好他奶奶的“全员到齐”。 一夕看看摩拳擦掌的蜘蛛们,瞟瞟笑得诡异的西索,瞅瞅一脸温和的库洛洛,悔不当初。自己遇到西索这小样的时候就应该立刻有多远跑多远!猎人世界里大隐于市才是王道,越往人迹罕至鸟不拉屎的地方跑越容易遇到大boss啊!!! 不管怎么说,后悔已经晚了,只能坚强的面对。 一夕歪着脑袋摆出一幅“我是纯洁无害的好孩子”的表情,双手交握放在胸口,扬起笑容用甜腻的声音礼貌地询问,“几位大哥哥大姐姐找人家有事情吗?” “一夕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才几天就把我忘记了?”库洛洛微笑着打开手中的书本,优雅闲适地翻着书页。 “其实咱们不是很熟……”一夕知道,这小样的在寻找对付自己的办法。 “小鹦鹉还真是无情呢~?”西索呵呵一笑,随即眼神一利,扑克牌夹杂着风声擦过一夕的头皮,钉在她身后的大树上。 差点忍不住尖声惊叫,为了不破坏自己的形象,一夕咬伤了自己的舌头。僵硬地转身,身后大树上,扑克牌将一只还在垂死挣扎地蝴蝶钉地紧紧着。 “绝对不能让任何生物接触到小鹦鹉吆?不然小鹦鹉会逃跑的~”西索笑着。 一夕冷汗哗哗地流,这就是所谓的做事不能在一再而不再三么? 还没等一夕回答,库洛洛“啪”地合上书,再次把一夕吓了一跳。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库洛洛轻轻一笑,看着一夕得眼睛闪烁着小人得志的光芒。【完全是一夕自我感情的带入】 一夕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被团长攻击了。不愧是小偷什么都偷偷摸摸地干!一边腹诽着,一夕一边对自己东捏捏西捏捏,愣是没发现自己有任何异样。 (难道……失败了?不会有这样好康的事情吧……) 库洛洛好脾气地站在一边看着一夕的自我检查,随后对上了她求知若渴的眼神。 温和地笑了笑,库洛洛示意窝金上前为一夕解惑。 双手握拳,窝金狞笑着冲一夕走了过去,他走一步,一夕退一步,一直到后背抵住了大树。不管库洛洛对自己做了什么,一夕坚信窝金一拳下去自己绝对会变成饼状物体。 恰巧一只小虫子嗡嗡得飞了过来,在离一夕半米的地方啪得碰壁,掉了下来。一夕沉默,接着慌忙摆手,“不麻烦您告诉我了,我知道了!就是任何生物都无法靠近我对吧?” 库洛洛赞同地点点头,安心地呼了口气,“一夕知道就太好了,不然我可真不确定它能不能阻挡住窝金。” (能不能阻挡不是重点!重点是库洛洛你小样的在玩我!)一夕极其窝火,但是仍旧只能忍。 虽然收了梦寐以求的怨鬼,但是估量自己现在的水准也只能到低档住三四只蜘蛛的程度,但是现在的情况是13只蜘蛛,其中两只还是库洛洛与西索这样的大boss,再怎样看也是没有胜算,自找死路。 一夕不想死,所以一夕的唯一选择是暂时窝囊地活着…… “你这样类似于‘绝对防御’的念能力,只怕只是暂时的吧?”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一夕终于振作起来,准备好好与蜘蛛谈一谈。 “的确,是这样的。”遗憾地点点头,库洛洛耸耸肩膀,“暂时只能是这样,每隔一段时间就重新施一次,不过我们会尽快找到改良方法的,请一夕你放心。” (我他娘的怎么可能会放心!)一夕皮笑肉不笑,“原来是这样,我相信团长大人的话。……那么,现在我们去哪?回基地吗?” “虽然有点委屈你,但是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我们都想去这座遗迹旅游一下,还请你忍耐一下陪我们下去吧。”库洛洛转头打量了一下遗迹,微笑。 一夕的眼睛噌得亮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只要不是回基地,自己逃跑得机会就会增高很多。这片未知的遗迹,也许就是自己逃出升天的机会! “这次绝对不会让你再逃掉。”一夕身后突然冒出阴森森地声音,一夕一个寒颤愣在当场,看见飞坦无声无息地从自己身边经过,跟着库洛洛当先进入了遗迹。 (嗯……逃跑这种事情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暗自叹了口气,一夕用眼神安慰着自家的灵契与小玲。 不管怎么说,自从来到猎人的世界,一夕的心理抗压力与忍耐力都有了质的飞跃,现在自己的人身还没有遭到死亡的威胁,还有机会,所以咱不着急,咱要冷静…… 做好了心理建设,一夕在其他蜘蛛的催促下,壮着胆子走进了遗迹。 蜘蛛们在遗迹里可以说是很听话,除了西索那个家伙以外……所以虽然大大小小遇到几次麻烦,好歹都是有惊无险。……起码对于一夕来说是有惊无险,至于其他家伙,大概是乐在其中。 暗自计算着念能力维持的时间长短,一夕一边寻找着可乘之机,一边与走在自己身边的侠客随意聊天。 与其说是聊天,倒不如说是“友好”地“审问”。侠客充分发挥出自己八卦的能力,将一夕的祖宗十八代问了个清清楚楚。除了自己是“穿的”这一点以外,一夕也的确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索性大大方方的全部招供,以表现自己积极合作的良好态度,争取宽大处理。 于是众蜘蛛对于一夕的称呼也由“喂”升级到了“一夕”或者“小一夕?”。当然,除了某几只类似于飞坦之流与一夕有夙仇的仍旧不准备改口之外…… 化身蜘蛛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也许就是现在一夕的感受。 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 握拳, 张开, 再握拳, 再张开,如此反复n次, 一夕还没有从震撼中恢复过来。直到身边的卡洛斯不耐烦地出声询问, 一夕才呆呆地抬起头。 现在的情况是极其复杂的,一夕的前面是一座古老神秘的神坛, 一夕的前后左右都是巨大的石块, 将所有的出路完全堵死,一夕的脚边躺着“自己”的尸体, 所幸灵契们与小玲均无损伤, 卡洛斯手里还拿着一颗晶莹剔透, 闪烁着变幻莫测光芒的珠子。 这颗珠子叫做“封灵珠”, 是用来封印活人的灵魂的。―――这是一夕左前方的那具骨头架子告诉她的…… “这颗珠子应该怎么办?销毁吗?”卡洛斯挑眉,打量着手里的珠子,然后抛出,接住。 “这个……要回答这个问题相对来说还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一夕苦笑, 飞快地夺过珠子, 揣在自己怀里, “还是不要动它比较好, 毕竟里面的东西……嗯, 很危险……” 一夕没有骨气的回答, 惹来一堆的白眼。 一夕无奈地抬头望天,一夕的确是胆小,害怕不受控制的东西,害怕未知的东西,一夕在猎人世界里的一大优势就是通晓未来,然而如果未来一旦改变了,一夕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将会意味着什么。 如果玛琪在现在,猎人的正式故事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死掉,会怎么样? 只要自己现在将这颗珠子摔成粉末,将会发生什么? 有两种可能性,一、关在里面的玛琪的灵魂将会消失,真正的玛琪会死掉;二、玛琪的灵魂会从珠子里跑出来,跟自己这个抢夺她身体的盗贼决一死战。 不论哪一种结局,一夕都面临着完全改变的猎人世界。所以,一夕决定将这颗珠子好好地保存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嗯?你说你有点糊涂?那么用最简练的话来概括:一夕进入了玛琪的身体。 至于这个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这就是要追溯到大约半个小时之前…… 半小时之前,某侠客同学好奇心颇重地不知道碰触到了哪个机关,导致遗迹塌落,将众人隔离了开来。 好死不死的,一夕跟玛琪被隔离在了一起。塌落的墙壁显露出了别的道路,玛琪大姐决定押送着一夕继续往前走。 再后来,她们来到了这座神坛,找到了供奉在神坛上的“封灵珠”。就在玛琪的注意力被“封灵珠”吸引而暂时忽略一夕的时候,一夕用“帮助它升天”的条件与骷髅交换了“封灵珠”的用途与使用方法,恰巧库洛洛下在自己身上的念能力快要失效,求生的本能让一夕决定孤注一掷。 第一次利用小玲进行实战,加之其他灵契的辅助,一夕顺利的制服了玛琪,将她的灵魂封印在了“封灵珠”内。 刚才的战斗再次引起脆弱的石壁坍塌,失去一夕灵魂的躯体被压在了大石下面,血肉模糊。这是不知道第几次看见“自己”的尸体了,冲击力还是一样的巨大。一夕苦笑了一下,伸手扒了扒原来是玛琪的现在是自己的头发,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 不知道自己的演技能不能扮演好玛琪瞒过库洛洛和其他蜘蛛的眼睛……不过感觉很悬。还有,派克诺妲的念能力也是需要注意的,虽然自己可以暂时模拟虚假的记忆欺骗她的能力,但是也做不到时时刻刻的堤防,而且自己怀里的“封灵珠”也是一大隐患,说不定那天就爆发出来…… (玛琪姐姐一定会想要把我千刀万剐了的……还是早点找到别的身体后,将这个身体还给玛琪姐姐会比较好……)毕竟一夕可不想当一辈子蜘蛛给库洛洛卖命…… 如此想想,刚才的一时冲动还真不算什么明智之举,但是要是放弃了刚才的机会,被带回基地,充当库洛洛的收藏品事小,要是万一哪天他老人家心情不好了,把自己赏赐给飞坦啥的……那简直是人间地狱……不,是地狱里的地狱…… 想像着当时会发生的情景,一夕咽了口吐沫。不管怎么说,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不幸中的万幸,玛琪大姐姐走的时候还挺仗义地把念能力留给了一夕,念能力已经成为了玛琪身体的本能,“缠”、“绝”、“练”、“发”,生存的压力让一夕迅速吸收着身体内残存的关于念能力的知识,直到可以顺利使用出来。 这样,就能胜算大一些吧! 感觉到后背出了一滩冷汗,一夕深深呼吸着空气,努力平静自己狂跳的心脏,刚刚顺利施展的“圆”告诉她,蜘蛛们已经过来了。 “轰!”墙壁瞬时坍塌出一个大洞,一夕向后退了几步躲开落下的石块,然后抬头看着出现在滚滚烟尘中的身影。 “玛琪你在这里啊!”侠客的声音当先出现,烟尘散尽,一夕扫了一眼,只有侠客、飞坦、信长、窝金、派克诺妲与库洛洛。 “抱歉,团长。”一夕告诫自己现在是玛琪玛琪玛琪玛琪,僵直着一张面孔,指了指石块之下的尸体。 “死掉了?!”窝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和其他蜘蛛一起围到了尸体旁边。 库洛洛眉毛微皱,扫了一眼尸体随后将视线转到了一夕身上,“她真的死掉了吗?我指的是那个灵魂。” “不清楚,石壁坍塌得太快,我没有来得及抓住她,她没有躲开被压在下面,但是我并不排除她有空转移到其他身体上的可能性。”冷静地回答着库洛洛的疑惑,一夕直视着库洛洛的眼睛。 现在,稍微的马脚就有可能送命。 “嗯,的确,将她与其他生命体隔绝的念能力已经超过了时间限制,这也是有可能的。”库洛洛点点头,随即嘴角一扬,“那么你呢?” “我?”一夕一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对尸体已经失去兴趣的蜘蛛们不着痕迹地将库洛洛与一夕围在正中央。 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一夕再度看向库洛洛,“你要我怎么证明我仍旧是玛琪?” 抵住自己的下巴,库洛洛嘴角的笑容丝毫未变,但是却没有任何回答的意思。漆黑的眼睛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洞,笼罩着一夕。 似乎要被吞掉一样……紧紧地咬紧牙关,一夕仍旧保持着与库洛洛的对视,她绝不能输在这里,不就是互瞪么?她不怕不怕不怕不怕…… 终于,库洛洛收回了目光,微笑,“你觉得应该如何证明?” 一夕沉吟,将视线投向派克诺妲。派克诺妲会意,刚想上前却被库洛洛抬手阻止。 “没有必要。”库洛洛说道,“你难道不记得了?当她还是猫的时候,就顺利瞒过了派克诺妲。” “……那么我就不知道了,需要打一场吗?”一夕一狠心提出了她最惧怕的方法。 只要动手,露馅的可能性高达85%。毕竟自己虽然学会了玛琪的念能力,但是自己毕竟不是玛琪。 “团员之间不得内斗……不是吗?”库洛洛狡黠地一笑。 “什么?”一夕发觉自己有点跟不上库洛洛的思路,刚才不是要证明自己是玛琪,是旅团的一员吗?为何一下子又变成了自己是旅团团员而不得内斗? 不内斗不能说明自己是团员,而是团员又不得内斗,还真是麻烦的悖论。 “不管你是不是玛琪,你都已经是旅团的一员了。”库洛洛慢慢踱到一夕身边,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如果你是原本的玛琪,那么你是团员是毫无疑问的,而如果你是取代玛琪的另外某位,那么按照旅团的规则,你杀掉了玛琪,拥有了取代她成为旅团一员的资格。” “……”面对库洛洛的诡异逻辑,一夕只有五体投地的佩服的份。 “那么,欢迎你的加入,现在,我是应该称呼你为玛琪,还是别的什么名字?”库洛洛的身体略微前倾,暧昧地气息吹拂着一夕的发丝。 就如同野兽的尖牙已经抵住了自己的喉咙,地狱的恶魔张开了死亡的黑翼,周围的世界瞬时消失,只有库洛洛的存在感压倒了所有的一切,如此强烈的感觉,危险,压抑,沉重,到了几乎要将渺小的自己抹杀一样。 会死的……会被杀掉的……一定会的……死在他的手里……现在…… 一夕微微转头,直视着离自己的距离已经达到鲜红色危险警告程度的库洛洛,轻轻张开嘴。 “我的名字,是玛琪。” 玛琪,我的名字是玛琪。 “那么好,玛琪。”库洛洛点点头,直起身子,回到了一般的安全距离,四周的黑暗瞬时间褪去,一夕回到了这个世界。 “玛琪,你已经是幻影旅团中的一员,你可以表现出‘真正’的‘自己’。”意味深长地微笑,库洛洛挑起一缕一夕因为刚才的战斗而散乱的头发,把玩,然后松开。 “……”一夕漠然,看着库洛洛松开自己的头发,转身,向着其他蜘蛛发令搜索这片区域。 “嘿,你刚才真厉害唉!竟然可以面对那样的团长,不管你是不是玛琪,我佩服你!”信长拍拍一夕的肩膀,大笑。 一夕扫了他一眼,点点头。 “你还是老样子,这么冷淡。”咕哝了一声,信长耸耸肩转身离开。 “喂,团长,那么那个家伙怎么办?”飞坦似乎对于“一夕死掉或者逃掉”这种结局非常不满。 “我们这次的任务只是这片遗迹而已,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如果她不死的话。”库洛洛回答,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正在低头执行自己命令,搜索遗迹的“玛琪”。 “哼!”冷哼一声,飞坦晃悠到一夕的身边,抱怨,“你怎么不看好她!真是笨蛋!” “罗嗦,为什么你不自己看好?我没有义务为你看守东西。”一夕微眯起眼睛,冷声说道。 理亏的飞坦狠狠瞪了一夕一眼,转身离开。 “啧啧,小心他会报复吆!”侠客在一边轻笑。 “你也少在哪里幸灾乐祸,也不想想罪魁祸首是谁。”一夕的一句话就让侠客白了脸色,碎碎念着“团长不会惩罚我吧”而陷入思考。 打发了所有人,一夕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清净,随后…… “主人,你刚才真是酷毙了!”卡洛斯用难得地崇拜地眼神看着一夕。 一夕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主人?”杰度疑惑而担忧地呼唤着。 “……我觉得,她刚才表现地那么冷静,是因为已经吓傻了。”打量着仍旧像是带着一幅面具一样的一夕,耶迪总结性发言。 众人默然…… 毫无意识一样地扫视着四周,一夕的脑子里只有四个字……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从此以后,一夕挖掘出自己的一大潜能,当被吓傻的时候,一夕是很彪悍的存在…… 蜘蛛巢穴 跟着其他人出了遗迹, 遗迹之外, 蜘蛛们已经汇集了, 不过少了一只名叫西索的。显然对于他不顾库洛洛指令的肆意妄为, 其他蜘蛛都已经习惯了, 虽然抱怨不满是少不了的…… 一夕仍旧扮演着玛琪的角色,将刚才的一番说辞再次解释了一遍。没有人提出异议, 团员们都无条件地信任着自家团长的判断, 这到为一夕提供了便利。 只不过,库洛洛到底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不拆穿她, 还是自己侥幸骗过了他,一夕心里一点也没有底。女人心是海底针, 库洛洛的想法则是海里的一滴水, 所以一夕这根针败在库洛洛的手下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知道库洛洛的目的, 一夕也只能硬着头皮陪着库洛洛继续演戏。 这次因为遗迹坍塌, 所以很多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拿到手,意外收获的猎物“一夕”也再次丢掉,旅团中的人都有点不爽。 根据旅团的老规矩,被团员看中的物品由个人留下, 剩下的送到黑市上拍卖, 一切安排完毕, 库洛洛扬扬手, “那么, 现在解散。” 旅团的团员在没有任务的时候都是按照各自的意志自由行动, 只有在任务的时候才集合起来。而一夕也在一直等待这一刻,库洛洛的一句“解散”就像是毛主席的一句“新中国成立”,解放了劳苦大众,迎来了新的生活。 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肌肉不要露出微笑的表情,一夕冷静地转身,准备跟着其他的团员一起离开,然后找个地方将身体还给玛琪姐姐,摆脱蜘蛛的纠缠。 然而,库洛洛肯定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一夕,就当一夕转身走开三步之后,库洛洛用悦耳的声音叫出了她的名字。 “玛琪,你留下。” 僵硬地停下脚步,一夕转过身,“团长,有事?” 微微笑了一下,库洛洛点点头,“玛琪,最近几天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有!有!非常有!!关乎生死的大事情啊!!!) 一夕面无表情,“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那就好,这几天我有个事情,去帮我一下如何?”微笑着提出礼貌地请求,库洛洛走到一夕面前。 (我?不?要?啊!!!) 一夕点点头,“当然可以,只要团长吩咐。” “不用那么拘束,玛琪。”笑着摇摇头,库洛洛伸手搂住一夕的肩膀,随后扫了一眼仍旧站在原地的派克诺妲与侠客,“你们还有什么事情?” “啊!不……没有!”慌忙摇头,侠客会意,收起奇怪的眼神,示意派克诺妲跟自己一同离开。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库洛洛放开已经完全僵硬的一夕,“那么,我们先回基地吧。” “……好的。”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被库洛洛放开,一夕就要面临着另一个严重的问题——前往蜘蛛的大本营。 一夕不得不承认,库洛洛的品味还是没有什么提升的迹象,如同公园里鬼屋一样的房屋,其实也还是挺难找的…… 不仅仅是像鬼屋,其实它根本就是一间鬼屋,地处阴气较重的地域,加上多年没有人居住,这里成了幽灵盘踞的地点。幽灵其实也是蛮有搞笑天赋的,当一夕看见一只幽灵冲着库洛洛做鬼脸的时候,差点忍不住破功爆笑出来…… “玛琪,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你的脸色很怪。”库洛洛关心地看着一夕,询问到。 (老大……俺那是在憋笑……) 紧绷着面孔摇摇头,一夕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 “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但是也不要大意,先去治疗一下吧。”没有,或是故意没有看出一夕的本意,库洛洛再次踏入了一夕的警戒范围,诚心诚意地关怀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完全……没有。”库洛洛身边的幽灵终于对库洛洛丧失了兴趣,晃晃悠悠地飘走,一夕终于缓过一口气,“我可以自己做。” “如果你坚持的话。”库洛洛点点头,语气里似乎有点惋惜,“先把身体清理一下,然后处理伤口,早点休息,明天开始任务。” “……知道了。”完全不适应库洛洛堪称体贴的言行,一夕总觉得未来会很危险。 一夕并不知道库洛洛对真正的玛琪的态度,库洛洛在一夕看来如此反常的行为是由于把自己当成玛琪,还是看出自己不是真正的玛琪? 如果是前者,一夕会很嫉妒玛琪,毕竟库洛洛此人也曾经是一夕垂涎的目标之一。莫非作为猎人里难得的美女,玛琪其实是跟团大一对?那么一旦事情败露,团大如世界末日一样的暴走,自己岂不连渣滓也剩不下?! 如果是后者,那么一夕的前景则是灰暗的漫漫征途。团大一定想要压榨自己的剩余价值,或者是玩弄自己!上次一夕已经切身领教了团大笑里藏刀的本事,至今仍旧对团大笑着说出,“你们杀了她吧”的那个场景记忆犹新。相信不久之后,那个情景就会继续重演,这次会是什么情况?一夕在头脑中勾勒出库洛洛笑着掐住自己的脖子然后歉意地说,“抱歉,要杀掉你”的景象…… “玛琪,玛琪?”库洛洛看着面容冷淡却明显在走神的一夕,无奈地呼唤着。 “嗯?”一夕回过神来,反射性地后退了一步。 “你有点累了吧?去休息吧。”库洛洛温和地笑了笑,一如往常。 “嗯,好的。”暗自心惊自己竟然在库洛洛的面前走神,一夕答应着,转身上楼,直到再也看不见库洛洛为止才松了口气。 不过,她马上面临着另一个问题——玛琪的房间到底在哪里?! ****** 一夕做了一场噩梦,她梦见自己在一片完全是黑色的世界里奔跑着,她想要寻找什么东西,但是却不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黑色的世界无始无终,不论一夕跑了多久,四周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她的身边没有人,不论如何呼喊都没有任何回应。 最可怕的是,一夕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一直注视着自己,没有一丝善意的眼睛在一夕不知道的地方观察着她,揣摩着她,窥视着她,被监视的感觉让一夕浑身汗毛直竖。 明白自己在做梦,一个让人恶心的噩梦,一夕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从黑暗的迷途挣扎着返回现实…… 猛地睁开眼睛,一夕一下子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不带有一丝暖意的眼睛,平静,深沉,带着冷酷的揣摩,恰恰就是梦里的那个感觉,梦里的那双眼睛。 还没等一夕完全清醒过来,那双眼睛已经闪现出了一丝笑意,库洛洛坐在一夕的床边,微笑,“你终于醒了?” “……”一夕沉默,然后点点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来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惊恐,“有事?……团长?” “只是来告诉你要开始准备了,半小时后动身。”库洛洛站起身,说道。 “我了解了。”一夕也坐起来,一双眼睛仍旧警惕地一瞬不瞬看着库洛洛。 “……”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库洛洛回应着一夕的视线,然后忽然弯下腰。身体僵硬地看着库洛洛接近,一夕却无法做出任何的抵御动作,心脏如擂鼓一样跳动着,一夕眼睁睁地看着库洛洛危险的面孔接近再接近,然后眼睛处传来温暖柔软的触感。 “以前你的眼睛也是黄色的吧,玛琪?”抚摸着一夕的眼睛,库洛洛低声赞叹,“可是我从没有感觉你的眼睛那么漂亮,绚烂的金黄。” “……是么?多谢您夸奖。”突然想到以前库洛洛也曾注意到自己的眼睛,一夕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看来库洛洛还真跟自己的眼睛干上了…… 轻笑着直起身,库洛洛走到门口,拉开了门,“那么你快点准备吧,我在大厅等你。” “我会尽快的。”被抚摸过的眼睛存在着强烈的不舒适感,一夕强忍着自己想要抬手揉搓的冲动,点点头。 “以后睡觉的时候警惕一点,虽然你对我的信任让我很高兴,但是还是警觉一点比较好。”笑着告诫道,库洛洛离开屋子,将房门关上。 危险褪去,一夕一下子瘫在床上,以手覆眼,用力揉搓着。 原来,库洛洛一直是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的……让人不舒服的眼神——恐怖的眼神…… 游乐场?! 让人感觉到最恐惧的不是知道自己会死, 而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 会怎么死。现在的一夕就处于这样的阶段。 看着一身便装的, 闲庭漫步般地走在大街上库洛洛, 一夕跟在他身后, 十分想要询问自己这要是跟库洛洛到哪里去。但是自己现在是“惜字如金”的“冰山美女”,就是有再多的问题也要烂在肚子里。 一前一后,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交谈, 甚至还有些紧张的气氛。库洛洛和一夕对周围不时投来的疑惑目光视而不见,库洛洛也许是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而一夕却完全是在走神。 模拟了自己将要前往的地方千遍万遍, 一夕不停地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不怕不怕, 只要库洛洛不对自己出手, 那么也就是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份。 按照库洛洛的行动轨迹, 自己大约是跟他去为下一项的行动踩点。只要是这种情况, 那么自己就是捕猎者,而不是猎物,只要不怕自己的双手再次沾上鲜血,一夕还有什么可怕的吗? 自己反正已经杀了人了, 杀一个也是杀, 杀两个也是杀……一夕在心里苦笑, 金色的眼睛冰冻一片。 耳边忽然传来欢快的音乐声, 还有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一夕猛地抬头, 望着自己面前造型夸张的大门, 呆滞。 “……游……游乐园?” 喃喃地自语,一夕眨眨眼睛,在几秒钟之内愣是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库洛洛回过头,笑着问道。 “……”一夕无语,老大,这是她应该问的问题吧?!库洛洛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把她拽到这个地方? “我记得玛琪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吧?”库洛洛问道,打量着人山人海的游乐场。 “……是的。”一夕点点头,但是为啥特别强调“玛琪”那两个字呢…… “想不想去玩玩?”似乎兴致很好地询问,库洛洛没有等玛琪的回答,径自走了进去。 一夕默然,跟着库洛洛走进游乐场。身边和平欢快的气氛跟她刚才模拟的千万种形式都不同,让一夕有一种置身幻觉的感受。 “要去坐吗?”库洛洛指着高耸的过山车,问道。 一夕摇头,表情僵硬。 说实在的,一夕从很小就对游乐场的各种危险项目一直退避三舍。曾经也曾怀疑过这个问题而跟耶迪讨论过,结果是在已经被一夕遗忘的小时候,她曾被一个灵魂惊吓过,而那个灵魂是因为游乐园刺激的游戏忽然出现事故死掉的…… 一连点了几个游戏项目都被一夕很坚决的拒绝,库洛洛有点郁闷,“那么你要玩什么?” “必须要选择吗?”一夕比他更郁闷,眼光飘向库洛洛身后绝对安全的旋转木马,但是随即否定了这种选择。玛琪骑着旋转木马……这种场景能看么…… “我想是的。”库洛洛用一种很委婉的说法肯定了她的问题。 一夕扫视着四周,然后伸手指了指鬼屋。 一夕进游乐园除了那些小孩玩的非刺激游乐项目,只进鬼屋,因为里面很搞笑…… 库洛洛扫了她一眼,略显无奈,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一夕松了口气。 鬼屋里面能见度很低,当然,这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的。至于库洛洛与拥有玛琪身体的一夕,他们不算是普通人。 “……团长,你可以把‘圆’暂时收起来。”瞟了一眼旁边微显不耐烦与奚落神色的库洛洛,一夕好心地建议道。鬼屋讲的就是“突然”,不管是突然的“惊吓”也罢还是突然的“惊喜”也罢…… 库洛洛挑了挑眉毛,居然点点头,收起了自己的“圆”。一夕顿时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其实……您也可以略微放松一下,不要太过于注意周围的环境……”不久之后,一夕再次一头冷汗地看着库洛洛。“鬼”还没有出现,库洛洛就提前灵敏地感觉到他的存在,转头盯着他,一脸的似笑非笑。 “他的呼吸声太重了,要忽略很难。”库洛洛无辜地转头看着一夕。 “……”一夕嘴角抽动了一下,决定彻底无视库洛洛。 随着往鬼屋的更深处走,耳边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开始漫延,一夕叹了口气,伸手拨开伸向自己的“鬼爪”,回头瞟了一眼身边的库洛洛对某“女鬼”倾国一笑而“女鬼”彻底石化…… “比美杜莎都厉害……”有些吃味的嘀咕,一夕怀疑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库洛洛了,天知道纯洁的自己只是想要像那个“女鬼”一样得到库洛洛的一笑而不会有任何特殊的“后遗症”…… “什么?”库洛洛微笑。 “没。”一夕撇撇嘴。他会没听见?骗鬼呢?! 越来越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发展到跟库洛洛在游乐园鬼屋这种诡异的情况,一夕低头思索,渐渐再次神游。 突然被拉住,一夕猛地停下来,抬起头,发现自己面前很近的地方有一张张牙舞爪的鬼脸。反射性地想要揍过去,刚刚抬起的手腕却被库洛洛抓住。 “不好意思,你离我女朋友太近了。”库洛洛笑得那叫一个风度翩翩,温柔体贴。一夕硬生生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后退了三步。 回手拖住有想要逃窜感觉的一夕,库洛洛绕过呆愣的“鬼”,继续前进。一夕无言地翻了个白眼。 似乎突然掌握了主动权,库洛洛不再一直跟在一夕身后跟着她在错综复杂的鬼屋里乱走,反而领着她熟练的左拐右拐。库洛洛终于有行动了,一夕凝下神,浑身肌肉神经开始紧绷。 “根据侠客的情报,就是这里。”库洛洛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停下,然后靠在一夕耳边轻声说,“暂时在这里等一下吧。” 一夕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然后回忆了一下自己在鬼屋门口看过的地图。如果一夕没有记错的话,这里是从入口到出口的必经之路。 库洛洛要在这里伏击什么人吗? “我们是来救人的。”似乎看穿一夕在想什么,库洛洛神秘的一笑。 救人?一夕在心里猛翻白眼。库洛洛救人?那改天全天下的狮子都改吃素好了! “一会儿我不出手,你来做。”库洛洛叮嘱道,“不要杀人,把他们打退就好。” “……”虽然猜不出库洛洛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一夕还是乖乖地点点头。不杀人?她求之不得好不好? 没有等待很长时间,有几个明显是经过训练的人走了过来。一夕与库洛洛完美隐藏好自己,看着那几个人也各自找了隐藏自己的地点。 过不了多久,两个人的谈话声开始接近,听声音是一个小男孩与一个老人。男孩兴奋地叽叽喳喳说话,老人只是恰到好处地回应两句,从口气来看,可以定位为某家少爷与老仆人。 一夕大致明白了库洛洛的意思,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 “差不多了,发挥一下你的演技吧……”库洛洛贴着一夕的耳朵无声地说道。 妈的……他果然知道自己不是玛琪。一夕暗咒。 嘶哑满怀杀气的吼声,男孩惊吓的尖叫,老人恐惧的怒吼,尖锐的破空之声。 一夕没有准备之下被库洛洛猛地推了一下,踉跄的狼狈跌出隐藏的地方。 喘着粗气,像是从远处跑着赶过来,语气慌张却强作镇定。 “你……你们在做什么?!好大胆子……” 恩……开场白不是怎么很有气势,谁叫一夕还没酝酿好自己的台词就被库洛洛推出来了呢? “靠!竟然有人敢插手?杀了她!” “住手!要不……别……别怪我不客气了!”一夕抽出念线,稳住心神,义正言辞地喝道。迎上男孩崇拜求助的眼神,她安抚地点点头,笑了一下。 绝对的皮笑肉不笑,一夕在心里恨得牙痒痒。 都是库洛洛安排的一出闹剧,该死的一开始自己会选择鬼屋肯定也是这小样儿算计好的!一夕咬牙切齿…… 行动开始 “谢谢姐姐救了我!”男孩一双眼睛闪亮闪亮, 凑到一夕身边崇拜地仰望。 一夕揉揉自己有点发疼的手,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暗自悔恨自己刚才没有及时用上“硬”, 真他妈的疼! “多谢这位小姐……仗、仗义相助。”老人哆哆嗦嗦地说道, 惊魂未定。 “没事,谁叫我遇上了呢?我怎么能坐视不管?”一夕大义凛然。其实, 应该是谁叫自己被库洛洛算计上了呢…… “姐姐好厉害!比我家的保镖都厉害!” “还、还好吧。”一夕冷汗。要是玛琪还不如一保镖厉害, 那她早被kill了。 “这位小姐是做什么的呢?”定下心神,老人有点试探地问道。 “……我是……”一夕大窘, 自己要编一个什么身份才能不让人怀疑呢?“我是猎人, 不过没有执照而已……” “哇!姐姐是猎人?怪不得那么厉害呢!我也一直想要当猎人,变得非常非常厉害, 谁都打不过我!”男孩大喜, 一把拉住一夕, “姐姐教我吧!好不好?” “这……” “玛琪!”身后低沉焦急的声音传来, 一夕僵硬了一下,库洛洛“姗姗来迟”。 “玛琪,怎么了?刚才为什么突然……”库洛洛看见在一夕面前的两人,愣了一下, “这是……” “刚才被我救的。”不知道为什么, 一在库洛洛面前, 一夕就无意识地换成玛琪的角色, 冷淡且惜字如金。 明知道这厮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玛琪, 一直在耍着自己玩, 但是一夕已经在库洛洛面前形成条件反射了…… “怪不得呢,你又随便抛下我去助人为乐了。”库洛洛皱眉,一副非常不满的样子,“现在我们是在约会,你好歹了专心一点啊!” 靠!小样儿充情侣还充上瘾了。一夕不着痕迹地抖了三抖,“现在没事了,走吧。” 说罢,转身想要和库洛洛离开。 右手被一下子拽住,一夕停住脚步,哀叹。虽然自己这一举动表面上像是“欲擒故纵”,但是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呢? “玛琪?”库洛洛疑惑地询问,然后将目光转向拉着一夕不放的男孩,微微皱眉,“这位小弟弟,姐姐跟我还有事情……” “我要玛琪姐姐陪我玩!”男孩倔强地说道,死死抓住一夕的手,盯着库洛洛,“玛琪姐姐要跟我回家教我怎么打架!” 库洛洛不悦地皱眉,看向一夕,“玛琪,你怎么说?” 虽然明知道库洛洛的不悦是假装的,一夕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跟你有约在先,随便你。”虽然语气冰冷,但是骨子里透着一种谄媚与讨好,一夕为自己的胆小而啜泣。 有如实质的目光在一夕身上打了个转,随后移到男孩身上,库洛洛轻轻叹口气,眼神有些忧伤,“你那么不想跟我独处吗?” 是·的·啊!!一夕为库洛洛的英明在心中猛点头。 “你在乱说什么!”口是心非…… “乱说?我哪里在乱说,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冷淡……我知道了……你跟他走吧。”库洛洛苦笑了一下,转身走开,背影落寞。 一夕一下子有种错觉,自己是玩弄别人感情然后始乱终弃的恶霸,而库洛洛是被自己玩弄然后抛弃的良家妇女…… 一脸黑线地看着库洛洛的背影渐渐消失,一夕恼恨自己竟然在那一瞬间产生了一咪咪的无措。什么背影落寞?库洛洛这厮现在肯定在心里爽翻了! “玛琪姐姐?”男孩拽拽一夕,让她一下子回过神,“玛琪姐姐和他是情侣?” “不是!”想也没想就反驳,跟库洛洛是情侣?她的小命还要呢! “那么姐姐讨厌他吗?”男孩继续问。 一夕默然无语,其实说心里话,一夕不讨厌库洛洛,只是惧怕,惧怕到压倒了一切其他的感情。不过,这并不是一夕无语的最重要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她知道库洛洛一定在某个地方监视着自己,而自己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才能让他满意,所以只能模棱两可的沉默。 “姐姐一定很讨厌他!”男孩看一夕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因为姐姐一看见他,浑身都僵硬了,语气冷淡,表情也很冷漠,他一定是做过对不起姐姐的事情!” 虽然语气冷淡,表情冷漠是自动套上“玛琪”外衣的结果,但是男孩最后一句话可是说到点子上了。库洛洛做过对不起一夕的事情可不是一件半件,他对于一夕的压迫史完全可以上溯到她最初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算来算去,简直是宿敌…… 看见一夕的表情有些认同的松动,男孩得意的一笑,“那个大哥哥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是感觉好可怕,好危险耶!怪不得姐姐不喜欢他!” 一夕猛地低头,看着男孩纯净的大眼睛。 这就是孩子野性的直觉么?不会像大人一样被库洛洛这厮的外表、气质所欺骗,一眼就看透了他的黑暗恶魔本质…… 一夕顿时有了种找到革命战友的激动感觉…… *********************** 等到一夕从男孩的家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不远处街角的路灯下,俊美的男子靠在墙壁上,对着她微笑。 硬着头皮朝他走过去,一夕开门见山,“情况基本打听清楚了,你要问什么?” “最基本的事情我已经清楚了,你要打听的是更隐秘的事情,现在我还没有询问你的必要。”库洛洛笑了笑,“回去吧,明天你应该还要来这里陪小少爷‘玩’吧?” “……一切不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么?”一夕冷哼。 “不,跟我打算的有点出入,那个特殊状况就是你。”库洛洛笑着摇摇头,伸手揉揉一夕的头发。 一夕一下子僵硬,见鬼了的表情。 “就是这个。”库洛洛叹口气,“你就不能对我表现的自然点吗?” “这个,非常,困难。”一夕从牙缝里挤出六个字,感觉库洛洛在自己头上肆虐的手就像是把自己的头伸进饿了n久的狮子大张的嘴里面…… “原本是想要跟你扮成情侣,一同进入他家,但是你的表现,让我只能放弃这个想法。”无奈的收回手,库洛洛耸耸肩膀。 不是我的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一夕想这样反驳,但是有贼心没贼胆。 “不管怎么样,看你的了。”库洛洛微笑着,人畜无害,“对了,你‘肯定’有办法,运用‘某些’能力,把一切我想要知道的东西,弄清楚吧?” “……”一夕沉默。 不错,她的确有这样的能力,但是这个能力不是玛琪的,而是她一夕的,只有一夕能拥有的能力。 看看自己身边围绕的灵契们郁闷的目光,一夕嘴角抽搐。 可怜的灵契们跟了她这样一个总是被威胁的主人,不是去抢银行就是去听墙根,简直是……掉价。 抗争 男孩名叫莱恩·斯坦因, 是斯坦因家族的小少爷。有着大家族里浇灌出来的娇纵贵气, 但是却是很招人喜欢的孩子。莱恩很懂事, 也许是源于他的父亲并不太注意他的原因……莱恩没有亲情。 莱恩说自己很怕自己的父亲, 跟父亲并不亲密。他只知道父亲工作忙碌, 极少能回家。 莱恩说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车祸去世了。父亲身边的情人如走马灯一样来来去去。 莱恩说他不喜欢这个豪华的像是宫殿,大的像是迷宫的家, 因为这里冰冷冷的根本不能称之为家。 莱恩说自己的理想就是快快长大, 变得非常厉害,打败被父亲安排在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保镖, 离开这个家。 一夕很喜欢莱恩, 在她眼里,莱恩是个可爱纯洁的孩子, 拥有倔强的品格与善良的心灵, 同时也傻得轻信草率, 轻易地让一个陌生人进入他的世界。 他的世界很干净, 他什么都不了解。 他不知道他的父亲表面上是大公司的社长,实际上是贩卖军火的龙头之一。 他不知道他的母亲的死亡其实是因为他的父亲。一个因为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而想要离开,然后被自己的丈夫派人杀掉的可怜女人。 他不知道自己每天生活的家有着多重的密室与暗道,连接着这所房子鲜为人知的阴暗地域。 他不知道自己真心信任喜欢的姐姐其实是别有用心的接近, 怀着狼子的野心。 他毕竟只是一个11岁的孩子。 一夕喜欢他, 但是仍旧忠实的执行着库洛洛的命令, 然后在接触到莱恩的一周之后, 将一份详尽的住宅地图与住宅主人最近的行动报告交到了库洛洛的手中。 库洛洛研究了很久, 然后扬起微笑, 夸奖一夕做的非常好。 成竹在胸的样子让一夕知道,库洛洛要收网了。 人与人之间相处,讲究一个时间,也讲究一个缘分。就像自己总是不明不白地主动撞到某些对自己心怀鬼胎的人手里,就是所谓的孽缘。 一夕与莱恩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仅仅一个星期而已,但是一夕觉得自己与莱恩的缘分很深。 都是生长在自己不喜欢想要逃离的家族里,都是与家人关系疏远,但是一夕比莱恩幸运的多。 起码,在那个家族里她还有疼爱自己的奶奶与一同经历考验的姐姐,有放心不下自己终于回来寻找自己的妈妈,有一直在自己身边帮助自己的灵契,还有,她没有遇到过怀着叵测目的接近自己的危险分子。 一周的时间,足够一夕开始疼爱莱恩。 然而,仅仅是在心里疼爱而已。疼爱莱恩,为了让他在这也许是人生的最后一周中获得短暂的快乐,然后等待着这份快乐被库洛洛或者是自己亲手打碎。 库洛洛说,一夕是个温柔而残酷的人。她温柔,愿意帮助别人,愿意让别人感到快乐,她残酷,只要是妨碍到她生存的人,即使是她喜欢的,也会悲伤但是不留情的出手伤害。 一夕深有同感,然后掉过头去郁闷了很久。 库洛洛说,一夕是很纯净的人,即使是残酷也是纯净的残酷,所以吸引着纯净的小孩子毫无猜忌的接近。莱恩是洞察力惊人,直觉准确的孩子,也只有一夕这样的人能够轻易获得他的信任。比如侠客,曾想要接近他,却被他警惕的拒绝。 一夕嗤之以鼻,觉得库洛洛的话太他妈的虚幻加虚伪。 库洛洛说,你能下手杀掉他吗? 一夕沉默,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库洛洛盯着她半饷,然后转头走开,同时告诉她明天行动,其他团员都会在明天到位。 一夕坐在玛琪的床上,望着破旧的窗户外漆黑的夜空,然后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肩。 不去看灵契们担忧的目光,一夕面容平静。 ********* 和往常一样呆在莱恩家里,跟他说笑,但是这次一夕明显的心不在焉。名叫幻影旅团的死亡的足音在一夕的耳边一点点的接近。 “姐姐?”莱恩停下兴高采烈的说话,疑惑地偏头询问。 “莱恩,你不是想要离开这个家吗?姐姐带你离开好不好?”一夕问道,然后微笑。 莱恩皱眉,犹豫。 一夕安静的等待着他做出决定,莱恩只是一个孩子,虽然口头上说要离开这个家,但是毕竟也舍不得自己的父亲。孩子都想要接受亲人的关注与爱,也许从前莱恩一直那样声明,也是获得父亲关注的一种手段。 莱恩还在思索,无法取舍,一夕心底渐渐焦躁。 最后,莱恩抬起头,重重地点了点,“好……” 话音未落,爆炸的声音轰然响起,一夕沉下脸色,一切已经迟了。 莱恩神情惊慌,伸手抓住一夕的衣服,无措地求助。然后一朵艳丽的血花从他的胸口绽放。 一夕接住莱恩瘫软的身子,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库洛洛。 “完成了?”一夕问道。 “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都交给其他人就好。”库洛洛微笑,眼里闪烁着未明的光芒,“你要怎么做呢?一夕。” 一夕忽然想要大笑,库洛洛终于肯叫她的名字了,她娘的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 低头看着自己怀里还有意识,正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的男孩,一夕淡淡的笑了,“我想带他走。” “没有可能的,一夕。”库洛洛遗憾地摇摇头,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将莱恩轻轻地放在地上,一夕站起来,在库洛洛面前从未有过的挺直脊背。 “我惧怕你,库洛洛,但是不要以为我会一直因为惧怕你而容许你爬在我的头上。”一夕伸手指着库洛洛。不是第一次面对库洛洛挑衅,但是这次一夕挑衅的无比认真与严肃。一夕也是有自尊的人,她的自尊心不比任何人低,只是一直为了保全自己而隐藏起来罢了。 虽然一夕的运气一直不好,经常习惯性地沦为比她更强大的人的猎物,但是就本质来说,一夕也是捕猎者,耐心的捕猎者。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爪子隐藏起来,悄悄的磨得更加锋利,安静地等待着反扑的时机。 一夕在几天前就决定今天放手一搏,莱恩是导火索,但是却不是原因。最主要的是一夕觉得自己在库洛洛手底下呆的时间已经到达极限了,再呆下去,一夕怕自己就要憋死了。 库洛洛兴味盎然地看着一夕,“希望这次不要再弄出那个什么‘百鬼夜行’来戏弄我。”似乎想到上次的经历,库洛洛的面孔略微扭曲了一下,笑得有点阴森。 “厄……”一夕顿时像是被割掉舌头一样,脸色通红的像是猴屁股。 虽然一夕一直信奉做事不择手段,不管光不光彩的手段只要能达到效果就是好手段,但是那些掉价的手段再次被当面旧事重提,还真不是一般的丢脸。 “这次……这次不会了!”重整自己的气势,一夕昂这头着大声说道。这次,她可是修炼好必杀技然后才敢向库洛洛挑衅的! 库洛洛微笑,不语,明显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一夕暴怒,抬手打了个响指,“关门!” 房门在一夕的话音中应声关闭,当然,这是一夕灵契们的杰作。 库洛洛身形丝毫未动,等待着一夕行动。 “来啊!放小玲!” 抛弃 用念线缝合着面前男孩胸口的伤口, 但是却缝不住他逐渐消散的生命。男孩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一夕, 一夕坦然地回应着他的目光。 一夕是坦然的, 即使她也是背叛这个孩子, 杀死这个孩子的凶手之一, 即使她很喜欢这个孩子,即使如果使用卡洛斯的治愈能力也许能挽救他的生命。 一夕为了自己, 选择在他垂死的时候放弃他, 因为重伤的他将会是一夕逃命时的累赘,因为一夕现在身体的状况, 也因为卡洛斯的能量已经在刚才的时候损耗巨大…… 库洛洛说一夕温柔且残忍, 她会为了自己而伤害自己喜欢的人。一夕知道,那是这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喜欢的原因。 一夕没有能够强大到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同时保护自己, 所以她必须冷静的取舍, 然后冷酷地执行着自己的选择。 暂时, 还没有人让一夕喜欢到胜过自己, 所以一夕一直的选择都是保全自己。 叹了口气,一夕伸手覆上男孩的眼睛,挡住他清冽的目光。自己,还是有一些违心的吧?对于自己的选择, 一夕忏悔, 但是不后悔。 曾经预测的最好的结果, 是在库洛洛手底下逃生并且救出莱恩, 但是这样逃出但是莱恩死亡的结局, 一夕也是估计到了的, 而且在一夕的估测中,这是最大的可能。 一夕有把握从库洛洛那里逃出来,但是没有把握同时救出莱恩,但是她仍旧这样做了,没有去寻找别的方法保全莱恩。因为这样的做法,可以让一夕更容易的保全自己,让一夕获得最大的利益。 交给库洛洛的地图,有着斯坦因家族所有的密道,除了一条。一条已经废弃的道路,直通城外的废弃矿坑,入口则是刚才一夕与莱恩所在的那个房间东北角的镂空地板。 花了一周的时间让灵契们重新打通道路。一夕自从踏入斯坦因家族的豪宅就一直在为自己逃出生天打算着。 那副地图是赢取库洛洛信任的筹码,同时也是将斯坦因家族推向死亡沼泽的指示牌。 库洛洛为何会信任自己?或者说,他根本没有信任过自己?他只是小看了一夕,轻视了总是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心惊胆战的她,只是被她的柔顺,指东不敢往西的驯服蒙蔽?抑或是只是适当的放松捆绑的枷锁,期望一夕去挣扎而娱乐他老人家? 库洛洛不是可以用常理去揣测的,所以一夕面对他从来没有真正胜利的感觉。 天知道这会不会是另一个游戏的开始…… 男孩的气息更加微弱,大概坚持不了几十分钟了。一夕将覆盖着他眼睛的手放下来,男孩也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一夕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思绪里。 不管怎么说,一夕逃出来了,自己对小玲的控制并不完善,还存在着相当大的漏洞,但是自己却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在库洛洛手底下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一夕了。 人是潜力惊人的存在,不努力就会死掉,任谁都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也许库洛洛认为一夕是逃不出如来佛手掌的孙悟空,但是库洛洛不是佛,一夕也不是猴子,他们只是对等的人类。 一夕知道,一直只是逃跑的她,真正站在库洛洛面前战斗的时候,库洛洛惊异了。以前,一夕在库洛洛眼里只是善于逃窜的有趣玩具,但是现在,一夕已经变成了一把刀,一把可以将库洛洛刺出血的刀。 不要小看了她!这正是一夕想要告诉库洛洛的。 所以一夕没有只是单纯的逃跑,她等到了库洛洛追过来,然后反口狠狠咬了他一口。 在看到库洛洛的鲜血的时候,一夕感觉自己心底最残忍的一面被唤醒了,得报夙愿的畅快与恶毒,让一夕的眼睛美得让人窒息。现在,这份悸动还残存在脑海中,让一夕兴奋到战栗。 一夕转头看着自己身边乖巧到呆滞的小玲,扯出一抹笑容。 漂亮可爱乖巧如天使一样的女孩子,是最致命的毒药,最锋利的匕首,违背世间规律的禁忌存在,是远远超越人类能力的强大,同样,也是人类不能控制的强大…… 在与伊尔迷一起,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一夕就知道,她,必须得到它。 连伊尔迷都对它束手无策,肯定可以打破库洛洛那张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平静面具,让一夕狠狠扬眉吐气一把。 虽然这次一夕的目的仍旧是逃跑,但是却是胜利地逃跑,带着库洛洛的鲜血。 一夕,已经不是以前的一夕了。 伸手掏出自己怀里的封灵珠,刚才的战斗中,这颗珠子跟一夕的身体一样,受到了库洛洛的重创。 玛琪的身体被库洛洛伤害地异常厉害,只是坚持到逃出密道,就再也无法控制着继续行走了。大概估计了一下,全身的骨骼基本没多少完好的了。 封存玛琪灵魂的封灵珠也裂了不大不小的裂痕,一夕已经可以感受到里面灵魂在冲击着裂痕想要逃出来。……大概不久就会成功了吧? 身体不能动弹,玛琪的灵魂又会很快地出现,这样狼狈的处境对于一夕并不算陌生,现在想想,自己似乎一直都是非常狼狈的那个…… 不过,这次能够让库洛洛这小样的见血,一夕已经觉得非常赚了。 身体的事情很好解决,自己的身边就有一个完好的身体,唯一的伤口已经被用念线缝好,只要将灵魂移入这具身体,一夕就可以立即离开这个鬼地方,跑到别处逍遥自在。 其实,强行将莱恩的灵魂驱逐出他的身体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是一夕宁愿等。 也许这样很虚伪做作,但是一夕真的不想亲手下手结束他的生命。 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男孩的手动了一动,挣扎着睁开眼睛。 “你马上要死了。”一夕微微俯下身,对他说,“然后,我会占用你的身体,代替你活下去。” 男孩闭了闭眼睛,仍旧看着一夕。 一夕强迫自己不去读懂他的意思。读懂了有什么用处呢?不过是再给自己添上一重枷锁而已,一夕不去做这样自讨苦吃的事情。 终于,男孩身上发出了微弱的光芒,眼睛半闭,却没有了任何生命的迹象。 同时,一夕闭上眼睛,将手放到他的额上。 身体倒地的声音,一夕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新身体,坐起身,看着倒在自己身边的玛琪的身体。 封灵珠滚落在一边,疯狂的散发着光芒,在玛琪的身边闪烁着。 一夕从玛琪的腰间解下一把刀子,然后将它抵在玛琪的颈上。 “要不要杀了她呢?”一夕轻声问,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自己身边因那场与库洛洛的战斗而萎靡不振的灵契们。 没有人回答,一夕苦笑了一下,刀伴着清脆的声音落地。 一夕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算了,反正玛琪能回到身体的几率是一半一半,即使回到了,是否能拖着这样残破的身体活下去也不一定……” 自己对自己解释着,一夕自嘲的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说是伪善也好,说是虚伪也罢,一夕真的不想杀人。 一夕珍惜每一个人的灵魂,只是这个世界慢慢让她的这种珍惜扭曲,变质,变得丑恶而无聊,空洞而虚伪…… 误入歧途 “我?不?要!!!”某建筑物内传来义正言辞地吼声, 门淇面无表情地调转正在往会长室的步伐, 转身往一边的咖啡厅走去。 看来她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得到尼特罗会长的接见…… 会长室内, 一唇红齿白的少年破坏形象地对着自己面前的老头子咬牙切齿,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我很忙!” 老头不为所动地嘿嘿奸笑, “我看你整天忙也没忙出什么道道嘛~” 一句话正好财主了少年的痛脚,白皙的面孔憋得通红, 金灿灿的眼睛恨不得喷出火来。 “总之, 不要就是不要!这种无聊的事情你去找别人好了!”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少年猛地站起身, 就要往门口走。 “一夕, 难道你不想听听我的报酬吗?”背后悠悠然的声音让少年猛地停下脚步。 狐疑地回过头,少年皱眉, 头脑里严酷地思想斗争着。 听?肯定自己会被这只老狐狸诓了去, 自己已经受过他了这样的欺骗不下十几次。不听?看老狐狸成竹在胸的样子, 要是万一真错过了这个契机怎么办? 最终, 少年还是哀叹一声自己总是被吃得死死的衰命,硬着头皮坐到了老头对面。 “这样才对呀,小一夕。”尼特罗满意的笑,小人得志的猖狂。 一夕嘴角抽搐了一下, 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管怎么说, 一夕始终是被人欺压的角色, 这一点似乎是上天注定的…… 自从进入了莱恩的身体, 一夕逍遥自在了没两天, 就遇上了生命中除了库洛洛、西索、伊尔迷以外最大的灾星, 就是自己面前的这个笑得奸诈的老头子。 现在想起来,一夕都悔不当初。当初自己就应该在见到他的第一秒钟杀人灭口,怎么可能一下子良心发现帮了他一把然后将自己置身于水深火热的境地呢? 老头子这个人,根本就是恩将仇报的主儿! 那一天,月黑风高,一夕正在研究如何能够将小玲的能力更大的发挥出来,忽然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一夕抬头,然后看见自己窗户外面飘着一个老头的灵魂。 第一眼看见他,一夕就感受到这是个不小心离体的生灵,及时把他送回去还能让他继续活下去,一时心软的一夕站起身,做出了自己一直以来后悔莫及的动作——打开了窗户…… 花了一个小时,费了很大力气,一夕将老头的灵魂送了回去,然后再花了一个小时用来思索自己是不是在哪里看见过这个老头,最后没有得到结论的一夕放弃思索而上床睡觉。 但是第二天,一觉醒来,一夕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首先是一堆人闯进自己家里,不由分说地带着一夕离开,虽然他们的态度比较友好但是一夕仍旧认为自己被绑架了。 再后来?再后来自己就被带到了这个被称为猎人总部的地方,看见了猎人的会长,然后恍然大悟自己帮了一把的那个借口“工作过于操劳”而“不小心”离体的笨蛋生灵就是这个大名鼎鼎的尼特罗会长…… 现在回想起来,一夕就郁闷自己怎么就相信了他“过于操劳”这种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的谎话?他要是能这样操劳,一夕还不早就操劳死了千儿八百次了?! 尼特罗一开始对一夕殷勤有礼,一心游说一夕成为猎人,用自己特殊的能力“为人民大众造福”。涉世未深,天真烂漫的一夕相信了尼特罗的鬼扯,点头答应了他的盛情相约。 当然,根本原因是尼特罗那通把猎人福利扯得天花乱坠的讲演,成功地让贪财而懒惰的一夕动了心…… 然而,在一夕走后门从尼特罗这里拿到猎人执照之后,尼特罗就来了个翻脸不认人,态度180°大转弯。 作为猎人的一员,尼特罗会长的专属部下,一夕被尼特罗使唤地团团转,被各种工作折磨地要死要活…… 后来一夕才知道,对于猎人这种稀有物种来说,大多都是些行为比较自我的人,比如那个常年不见踪影的金……老头子找不到别人使唤只能对一夕这样温顺可爱的孩子下手…… “你一直在寻找自己真正的身体对不对?”心里盘算着不知道是什么目的的尼特罗看着一夕,奸笑。 警惕地盯着他,一夕谨慎地点点头。对付老狐狸的办法,就是以最简练的方法表达自己的想法,多说多错,沉默是金。 “活活活,这次考试的考生中,会有人知道你的身体的下落幺!”尼特罗用着大灰狼诱惑小白兔的口吻说道。 “……谁?”一夕眯起眼睛。 “这个啊……活活,就要有待你去观察发现了,告诉你就没有意思了嘛!”完全无视一夕狂涨的怒火,尼特罗仍旧用那种不怕死的看好戏的眼神扫视着一夕,“如何?去找出自己身体的下落,顺便给我当猎人考试的考官,不是很有趣吗?” “有趣你个大头鬼啊!”一夕暴怒。 “咦?难道你不要去?”尼特罗奇怪地看着一夕,什么时候这个小子(丫头?)变聪明了,比较难拐了? “……去……”一夕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谁叫自己花了那么长时间愣是没有找到自己身体的蛛丝马迹呢?天知道霸占自己身体的那个家伙到底藏到那个犄角旮旯里面去了,不会在自己没有夺回身体之前就被人灭了吧? 在尼特罗活活活的笑声中,一夕垂头丧气地拉开门,迎面碰上走过来的门淇。 “又被会长欺负了?”笑着摸摸一夕的头,门淇一脸的了然。 不甘心地撇撇嘴,一夕在心里嘀咕,什么叫“又被欺负了”? “那么,考试的时候合作愉快吧!我也是考官之一呢!”笑了笑,门淇绕过呆立的一夕走进会长室。 门淇……也是……考官之一?一夕呆呆地想,隐隐约约想起猎人公会里对于考官一职一直是类似于轮班制的…… 也就是说…… 一夕第一次掰着手指头仔细算了算在猎人里今年到底是那一年,然后脸色惨白。 门淇是主考官=本期考试有寿司制作=考试者有小杰奇牙酷拉皮卡雷欧力西索伊尔迷…… “不?是?吧?!” 一夕哀号,转过身去凄惨地挠着门,“会长啊~尼特罗会长啊~我能不能反悔啊~我不当考官了啊啊啊啊啊!!!” 他真的后悔了啊后悔了啊后悔了啊!!! 那样拥有如此多异常变态与主角存在的考试,他还不想这么早就被追杀啊……一夕的清闲日子还没有过够呢…… 考官生涯 1 蹲在猎人考试会场的某个不显眼的小角落, 一夕郁闷地唉声叹气。 话说虽然一夕从来没有打算来参加这个彪悍的猎人考试, 但是命运仍就无情地把他揪到这来了……虽然一夕任命地接受了考官一职, 但是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踢掉一个原作人物, 混上一个露脸比较频繁的, 对考生能够耀武扬威一把的啥啥主考官,但是事实是他连那啥啥也混不上…… 不过也许一夕应该因为这个而庆幸…… 按照惯例, 如果某次猎人考试报名人员比较多比较杂, 那么就会在考生里混进一两个“考官”充当移动监视,等到几场考试后刷下大部分考生再成功身退。 说白了, 其实一夕现在就是在原作里连句台词都没有的考生甲乙丙丁…… 虽然按照尼特罗的话, 对于考官来说,这是一项“艰巨而光荣”的任务, 因为一夕要“成功地瞒过水准较高的考生”。 对此, 一夕嗤之以鼻, 老头子明显就是欺负他不会念能力! 现在一夕就是站在西索伊尔迷之流面前让他们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用“凝”扫上千遍, 仍旧是一平平凡凡的小男生,不着痕迹混在人群里的工作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但是!但是最大的问题就是西索这个家伙啊! 库洛洛有没有把自己抢占了玛琪的身体混入旅团然后又逃走的事情告诉西索呢? 如果他告诉了,那么西索势必已经知道自己占用了斯坦因家的小少爷的身体,即使自己已经用隐形眼镜改变了瞳色, 但是却改变不相貌, 这样往他面前一站岂不是完全曝光? 库洛洛会告诉西索吗?西索会逼着库洛洛说出来吗?库洛洛和西索是不是串通好了?还是因为他们之间有嫌隙所以一夕的新身体还没有暴光? 一夕越想越害怕, 只得碎碎念着自己不重要自己不重要自己不重要, 不会重要到让西索和库洛洛两巨头为他而特意磋商…… 就算是被知道了, 自己也已经不会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了啊!打不过咱还跑不过么?车到山前必有路…… 一夕再次趋向破罐子破摔的境界…… 而且……到?底?是?谁?知?道?他?身?体?的?下?落?啊!! 四百多名考生……难道要一夕一只一只揪住脖子威胁?!当然, 前提是他能威胁得过……像某些类似于西索伊尔迷之流的就让一夕无视吧。 大大地叹口气,一夕又往墙角挪了挪,为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考生让出道路。 谁知道那人走了一半又转回来,站到了一夕的面前。 在心里骂骂咧咧地抬起头,视野里映出一极度面熟的刺猬头小鬼,一夕愕然。 “你怎么了?感觉很烦恼的样子,我可以帮你吗?”带着灿烂地笑容询问,某只主角自然地跟一夕搭上了话。 看着这样的笑容,一夕忽然有点酸楚。 他真的好想金啊…… “喂……喂?你怎么了啊!”小杰在一夕面前蹲下,有点手忙脚乱的慌张,“你、你不要哭啊!” “你才哭呢!”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夕脸上有点燥热。他刚才也就是感情小泛滥一下,他才没有掉价到见到那人的儿子就哭呢! “厄……对、对不起。”习惯性地道歉,不过看着小杰迷茫的样子估计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忍不住笑出来,一夕觉得自己心情忽然好了很多。不愧是父子……虽然没有跟小杰接触过,但是看着那张与金有五六分相像的面孔,一夕仍旧有暖洋洋的感觉。 看出来一夕心情好转,小杰松了口气,“我叫杰?富力士,你呢?” “一朝。”早就想好冒用姐姐名字的一夕回答得很顺流。 “你一个人在这里不会无聊吗?”小杰眨眨眼睛,指了指自己身后密集的人群,“我的朋友们都在那一边,跟我过去一块玩吧?” 对于某主角的盛情邀请,一夕有点受宠若惊但仍旧很坚定地拒绝,“不用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下……” 笑话,跟这个家伙扯上关系就意味着很麻烦们扯上关系呐!按照从今往后的走向,那些一夕极度惧怕的巨头们都会跟这孩子牵扯上丝丝缕缕的关系,一夕还不想这么早挂掉。况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按照原著,这孩子根本不会跟自己的身体有任何关系啊! 看着一夕如此坚决地拒绝,小杰善解人意地点点头,“那好吧,以后有事情的话可以找我啊!我们都是考生,要互相帮助才好!” 一夕默然,天真的好孩子,这里大部分考生都会认为考试是“竞争”的关系吧…… 看着小杰站起身,灵巧地消失在人群里,一夕再次缩回墙角,继续充当自己的壁花……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刺耳的铃声响起,一夕哀叹,期期艾艾地爬起来准备工作。 “报道时间到此宣告结束。”隆茨——也就是此次的第一场考试考官,的声音传来,“猎人测试正式开始,请往这边走。” 看着其他考生们开始随着隆茨移动着,一夕从刚才蹲着的墙角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工具。 滑板……不要说一夕没创意cos奇牙,一夕的确找不到其他更适合的工具。 无视周围人奇怪的目光,一夕在心里暗爽。现在是奇怪,估计到后来就是嫉妒了吧…… “在开始之前本人必须先征求各位同意。猎人测试包含极度严酷的部分,因此你可能由于运气不佳或是缺乏实力而受伤,甚至是死亡。想打退堂鼓的人请回,其他不怕死的人,就随我来吧。”在考试之前提前撇清自己的责任,一向是老头子领导下的猎人们的惯例,也就是说在考试里如果断胳膊断腿生活自理不能甚至于死亡都是自找的,怪不到猎人公会的头上…… 原本打算来考猎人估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有人退出,一夕低头开始摆弄自己手上的滑板。 “我了解了,第一次测试404名报道者全数参加……”点点头,隆茨转身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跑动起来,“很抱歉至今才告诉各位,本人是负责第一次测验的考官隆茨。现在我要带领各位往第二测验的会场。跟着我到达第二测验的会场,就是第一次测验。诸位要紧跟我。” 一夕终于找到了滑板地下的某开关,打开,然后踩上了滑板,滑板凭借某种类似于发动机的东西开始提速。 这就是一夕的滑板与奇牙的滑板的不同之处,奇牙的滑板动力来自于人力,一夕的靠的是科技。 不要说一夕懒惰,一夕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夕不是从小接受揍敌客家强悍训练的奇牙,就凭一夕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全靠蹬滑板那条腿还不蹬抽了?! 一夕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一夕不为难自己,提前做好万全准备。……反正他也不是来考试的…… 考官生涯 2 “你蛮有先见之明的嘛!”旁边银色的头发一晃, 一夕回头, 某只许久不见的孩子蹬着滑板, 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你也不错。”一夕礼尚往来。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奇牙皱眉想了想, “感觉你很熟悉。” “是吗?但是我对你似乎没有什么印象呢……”一夕很镇定, 他相信奇牙怎么也不会把一只鹦鹉很一个男孩画上等号,“你搭讪的方法很落后。” “谁有跟你搭讪!”奇牙提高了声音, 似乎是有些抓狂, 但是仍旧忍下来,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一夕。 一夕有点郁闷, 好吧, 虽然刚才那么说是故意拉远与奇牙的距离,但是被这样对待也是有点伤心的……毕竟想当年一夕曾经因为吐糟伊尔迷的缘故跟奇牙结下了比较深厚纯真的革命友情…… “喂!臭小子!你这是违反考试规则啊!” 某熟悉的台词预示着故事是按照正常走向进行的, 一夕松了口气, 忽然感觉从杰度那里传来异样的感觉。 顺着他的视线, 一夕看到了微笑着看着小杰与奇牙对话的酷拉皮卡。那天晚上浑身是伤脏兮兮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杰度, 看着他,你是什么感觉呢? 一夕将视线从酷拉皮卡身上转回,盯住杰度。 感受到一夕的视线,杰度对着一夕微微笑了一下, “看起来他过的很好呢……这样我就安心了……” 他过得才不好。一夕眼睛黯淡了一下, 整天想着要复仇的人, 怎么可能活得不错?他也就只是表面上不错而已。 只可惜, 这些杰度都不知道, 他看到的只是眼前笑得温柔开心的酷拉皮卡。要是他知道自己救了这个孩子的生命, 反而将他一生都推入了复仇的烈焰,杰度……会不会难过呢? “一朝,一朝?”肩膀被突然拍了一下,一夕回头,看见小杰担忧地看着自己,“你怎么又在难过了呢?” 及时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一夕笑了笑,“哪里啊!我刚才明明在走神而已!” “对了,你多大了啊?我跟奇牙都是12岁,一朝跟我们差不多吧?”小杰好奇地问道。 “……11岁。”虽然不想装嫩,但是身体的限制摆在这里……仔细掰着手指头数一数,一夕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趋向于“老女人”的境界了…… “耶?一朝比我们还小啊!”用一种发现新大陆的眼神看着一夕,小杰的语气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额角落下三条黑线,一夕腹诽自己实际年龄比你大的多啊大的多!!! 身边传来诡异地咔哒声,一夕瞥头,然后惊悚地发现自己身边跑过去易容之后的伊尔迷。话说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冷不丁地照面还是被那张诡异的脸吓了一跳。 ……不,被吓了一跳不仅仅是因为那张脸,还有伊尔迷若有若无从自己身上飘过去的视线。 后背有些发凉,一夕安慰自己自己是多心了,伊尔迷只是随便瞟一眼而已,他只是在瞟奇牙…… 但是事实是伊尔迷跑过去之后忽然脚步停顿了一下,回头,再次向一夕瞟了一眼。 努力摆出自然的表情,一夕用余光瞅着伊尔迷离开,浑身僵硬。 奇牙已经下了滑板准备跟小杰一起跑步,对着他们挥挥手,一夕加速离开,准备远离主角找个僻静的地方安慰一下自己受惊的小心脏。 ******* 好不容易跟着大部队挪到了马拉松的出口,一大片野地,失美乐湿地,另一种称呼是“欺诈师的巢穴”。 混在人群里看着主角们平安到达现场,一夕耐心地等待隆茨废话一下这里的危险程度然后是某只按照剧情跳出来的动物。 不得不说一夕是幸运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西索的纸牌没有赏赐到他的头上,一夕很高兴地得知自己没有引起某巨头的注意,这个世界真是和谐啊…… 插曲结束,继续是无聊的跑步。雾气渐浓,一夕趁着没人注意,跳下滑板,走到某个山洞面前。 走进山洞毫不客气地席地而坐,一夕对着自己面前的面貌与隆茨无异的人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我累了,来这里休息一下……” 这个山洞是猎人公会第一场考试的监考地点,山洞里一排排的屏幕记录着失美乐湿地考试状况。屏幕之前的椅子上坐着的就是本场考试的监考官,隆茨。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是用滑板的,你会累?”隆茨冷哼,托着下巴看着一夕。 “反正又没事干,你这个主考官都来这里偷懒,我偷一下懒又有什么关系!”一夕义正言辞。笑话,他才不去那见鬼的湿地里受罪呢! “行啦行啦,原本就没指望你。”隆茨耸耸肩膀,转过去,继续盯着大屏幕。 “你跑到这里来了,谁在领跑啊?”闲闲地坐在地上,一夕问道。 “人面猿么……”头也不回地回答,隆茨显然对于跟一夕闲聊兴致缺缺。 撇撇嘴,一夕挪到一个可以比较清楚地看清屏幕的地方,跟着他一起盯着屏幕中考生们的表现。恩……其实一夕还是努力想要肩负起考官责任的…… 猎人考试的确是残酷,一夕看看屏幕上越来越趋向于血腥的画面,然后看看隆茨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叹了口气。 他果然还是不喜欢这样的事情,或者说……不习惯这样的世界…… 一夕只是个不幸落到这个世界的过客,他不习惯建立在血腥上的强大,建立在死亡上的生存。但是一夕也只是个渺小的过客,没有力量改变这个世界的准则,只能尝试着去接受,仅仅是接受而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夕盯着屏幕,脑子里的思绪又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直到隆茨呼唤他,才猛然清醒过来。 “看那个。”隆茨示意一夕看左上角的屏幕。 屏幕里面西索在杀人,或者用另一种方法说,在玩他的“考官游戏”。 对于西索,只是游戏,对于其他人,则是生命的丧钟,这就是这个世界。 “干嘛?”努力压抑住心底泛起的寒冷,一夕斜眼,兴致不高地问。 “你不该去看看?”隆茨挑眉,“那个家伙有点过火了,去制止,维持考试秩序不是你的活吗?” “……你在kuso吗?”一夕的反应还算冷静,“那个家伙什么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把我往死路上推?!” 西索!那个家伙是西索!这个家伙想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去好了!反正一夕不想做死在他手里的无名考生甲,反正……这是原著的情节,反正……这是注定要消亡的生命……一夕地眼睛黯了黯。 “的确,反正你的水平的确也制止不了……”隆茨想了想,“不过你还得去。” “……给我一个理由。”一夕咬牙。 “你是考官,即使做不到制止那个家伙,起码也能为被他杀死的诸位们收个尸吧?”隆茨耸耸肩膀,“伪造一下现场,弄成他们是被动物啊植物啊之类的弄死的。虽然之前说过死掉也不是我们的责任,但是弄成这样传出去也不好听。” 一夕默然,这个世界真是他不能理喻的……也许这些考官们整天见考生死啊死啊的已经看习惯了,但是一夕还没有到达这种境界。 叹口气站起身,一夕走出山洞,按照手腕上的标示仪器开始往西索的杀人现场移动。 ……当然,是缓缓移动。 即使再缓慢地移动,到达那里的时间仍嫌有点短,一夕踌躇,虽然现在浓雾深处已经听不见惨叫声,但是也不代表西索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吧?恩……小杰、酷拉皮卡啥的不也要出来晃一圈吗?一夕决定再等等。 手腕上传来“哔哔啵啵”的声音,隆茨冷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那个家伙已经走了,你还在这里闲逛什么啊?!” ……好吧,既然西索走了,一夕就不需要犹豫什么了。但是一夕的脚步仍旧有些迟缓。 自己到底在迟疑什么?连一夕自己也不知道。 浓雾缓缓地散开,一夕看见迎面而来的小杰和酷拉皮卡。 尸首、鲜血与酷拉皮卡,一夕忽然想起了窟卢塔灭族的那一晚…… 考官生涯 3 也许, 不是一夕想起了那个夜晚, 而是一夕身边荡漾着忧伤的杰度想到了那个染血的夜晚, 一夕只是感同身受而已…… “一朝?!”小杰惊讶地看着缓缓走过来的一夕, 出声询问, “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感觉这里有血腥味,所以过来看看……看来, 已经结束了吧。”扫视着现场, 一夕叹口气,走过去, 与小杰、酷拉皮卡错身而过, “你们快走吧,考试马上就要结束了, 晚了就不好了。” “一朝?”小杰以获得看着他, “你要干什么?” “……整理一下这里吧。”耸耸肩膀, 一夕看着空气中漂浮着的暗淡灵魂, 摇摇头,“就这样把他们放在这里,不太好。” 好吧,一夕承认自己的职业病开始发作了, 他想把这些灵魂超度掉, 也算是减缓一下自己压抑的心情, 或者说是……赎罪? 谁知道呢, 一夕也不想花时间去想这种无所谓的问题。一夕现在已经学会了只是依凭自己的欲望去做事, 不去寻求理由, 不去寻求目的,只是凭借自己的欲望。 “啊!你要把这些尸体埋掉吗?”小杰的理解是另一种,“我来帮你!酷拉皮卡也来吗?” 看着小杰转向自己询问的目光,酷拉皮卡轻轻点点头。 “……厄……”一夕有点惊吓,他不想动这些尸体,只想超度,但是他更不想把自己的能力暴露给任何人,小杰也不行,“可是……考试已经快结束了,你们还在这里耽误时间的话……” “我们帮你的话不是更快吗?一朝也是要参加考试的吧!我们一起做,很快就能做完的!”像是铁了心一样,小杰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一具尸体旁边,“我来挖坑吧!” “……那就拜托了。”其实不怎么想挖坑埋尸体将自己弄得满身泥土的一夕索性接受了小杰的建议,“挖一个大坑就好,我去把尸体拖过来。”顺便也把这几个灵魂超度了…… 肩膀被忽然拍了一下,一夕回头,看见酷拉皮卡略带感动的湛蓝色眼睛,“你真善良。” 一夕有点抽搐。 “我叫酷拉皮卡,是跟小杰一起参加考试的。”微微笑了一下,再次轻轻拍了拍一夕的肩膀,酷拉皮卡走向正在努力挖坑的小杰。 一夕看着两个人,耸耸肩膀,转身去拖尸体。 “酷拉皮卡真是好孩子……”杰度感慨地说,温柔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正在忙碌的酷拉皮卡。 “是啊,这两个都是好孩子,哪像咱们主人……”卡洛斯在一夕身边飘飘悠悠。 “咳,其实主人在某些时候也是很好心的……”耶迪清咳一声,为一夕辩白。 你们……都给我闭嘴!!碍于现场还有两个活人在,一夕只能在心里怒吼…… *************** 三个人很快就把尸体都埋了起来,虽然不太符合隆茨所谓的“伪装现场”,但是一夕想他也不是很认真的。 考试结束的时间很快逼近,不能让主角们因他而落选的一夕只得运用自己的考官权限,找了一条近路将他们带到了出口。在小杰的惊叹声中,一夕只能谎称这是他刚才中途折回的时候幸运找到的捷径。 不管他们信与不信,一夕只是需要一个好让自己脱身的借口而已。 等到小杰与酷拉皮卡与其他人汇合的时候,一夕悄无声息地离开,混入人群。 第二场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默默落在人群的最后,一夕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湿地,安慰着现在情绪仍旧有点不平稳的杰度。 “你竟然把尸体都埋起来了?”隆茨走到一夕身边,一夕听不出他的语气到底是嘲讽还是什么别的。 “啊,抱歉啊,没有按照你说的伪造现场。”淡淡地应了一声,一夕的语气里也丝毫没有歉意。 “算了,反正现场什么的,本来也不重要,猎人协会还会在乎这个?”冷笑了一声,隆茨拍拍一夕的头,“只不过是给你一个借口让你去现场而已……” “什么去现场的借口?”瞪大眼睛,一夕不明所以。 “刚才,你看着屏幕的表情,让我觉得你很想去。” 想去?一夕想去那种有西索存在的地方?隆茨是在搞笑么?一夕翻了个白眼。 “看着无罪的他们被玩弄般的杀死,想要为他们做些什么吧?你还太嫩。”丢下一句话,隆茨转身离开。 “……我只是想要知道,有一天我被杀了,会不会有人帮我收尸。”一夕眨眨眼睛,看着隆茨的背影,说。 “谁知道,反正我不会去给你收尸。”这是隆茨的回答。 一夕笑了,然后快步小跑着赶上大部队。 一夕觉得,自己如果不幸死在这个世界,一定没有人会给他收尸,因为一夕之前的身体死亡,都是弃尸荒野的。 无论是动物的身体还是人类的身体,全部都是这样。 啊……对了,除了自己用过的玛琪的身体如果死掉的话,也许会被幻影旅团收尸来着……但是他们也只会因为那个身体是玛琪的,而不是因为那个身体是他一夕的…… 想起未来窝金的那个坟墓,连幻影旅团的成员都有一个坟墓,都有属于自己的同伴,为自己的死亡愤怒的同伴。一夕没有。 在这里,一夕没有任何亲人,没有任何生死相交的朋友,没有任何关心他的人,甚至,连真正认识他的人都没有。 没有人知道一夕是谁,没有人知道一夕到底长得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一夕喜欢什么,多大年纪,梦想是什么。 忽然,一夕觉得自己非常孤单。 看着环绕着自己透明的灵契,一夕甩甩头,好吧,他有自己的灵契,陪伴自己,只属于自己的灵契。 但是,也只有灵契,而已啊…… ********************* 有人说,流泪可以洗涤心灵,所以,一夕说,偶尔地抽风般地哀伤也是有益于身体健康的。 这个世界是不允许有人对着镜子自怜自艾的,所以一夕收起自己的小镜子,继续任命地做他的冒牌考生。 下一场考试的考官是卜哈剌和门琪,一夕跟门淇的关系还不错,也许能受到点照顾……话说一夕的午饭还没吃呢…… 肚子里传来“咕噜噜噜噜~”的声音,一夕脸上有点燥热,不过幸好其他考试的注意力都被卜哈剌发出的比一夕强上好几个强度的“咕噜噜噜噜~”声吸引,没有人注意到一夕这里渺小的和声。 一夕开始在心里盘算能不能从这里捞到点吃的,毕竟刚才超度亡灵花了一夕很大的力气,一夕真的饿了…… 卜哈剌的考题是烤全猪,摸摸饥饿的肚子,一夕趁着其他考生都往树林里猎猪的空闲,蹭到门淇身边。 摆出纯真的表情,绝对不是因为装嫩而是因为身高限制地仰头看着门淇,一夕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喂饱我吧喂饱我吧喂饱我吧喂饱我吧喂饱我吧”的信息…… 摸摸一夕的头,门淇伸手一指,“乖,考试去。” 瞬时间垂头丧气地低下头,一夕知道这样意味着门淇这里是不会给自己提供食物的…… 幽怨地瞟了一眼因为马上就可以吃到烤全猪而兴奋不已的卜哈剌,一夕慢悠悠地晃进森林。 “一朝刚才在跟考官说什么?”小杰看到一夕,挥手跑到他身边,天真的眼睛眨啊眨。 “我看他刚才明明是在跟考官撒娇!”奇牙在一边揶揄地冷哼,“喂,你还是男的吗?竟然干这样恶心的事情!” 一夕怒瞪,不理会小杰的叫喊,扭头走开。 小屁孩,你姐姐我装嫩碍着你了?! 原本因为从门淇那里要不到食物喂饱自己的一夕肝火甚旺,决定要让这只记仇的小屁孩知道他一夕比他更记仇! 俗话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夕两份都占了…… 考官生涯 4 猎猪, 在同人文里都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拥有bh能力的女主只要挥挥手就有成群的猪倒在她的牛仔裤下……或者说跟主角混的很好的主角尽管可以把猎猪这项工作交给助人为乐的小杰, 所以一夕从一开始就无视了这项测试。 可惜……一夕与这两种主角都挨不上边…… 现在, 一夕开始后悔刚才自己怎么就被奇牙一句话给刺激走了呢?就是走的话也要把小杰的那只猪骗到手再走吧…… 已经没有玛琪姐姐彪悍身体的一夕肩不能担手不能提, 左看看右看看闲闲地或是剔指甲或是游荡的灵契,一夕怨念地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们现身! 不现身就不能碰触到实体的东西, 就不能打到作为食物的猪, 就不能完成考试,就不能……一夕抓狂。 他还没有找到自己身体的下落呐!他可不想就这样被踢出考试啊!! 万般无奈之下, 一夕只能选择远离人员密集的森林外层, 向人烟稀少的森林深处进发,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展开手脚大干一番。 显然, 作为猎人考试地点的森林并不是安全的, 就像是失美乐湿地一样, 也是个变态的地方。 一夕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面前狂躁的几十只豪鼻狂猪, 张口结舌。 娘的,谁也没有告诉过一夕这种豪鼻狂猪是群体活动的啊! 在心里狂吼,一夕第一个反应就是……抱头逃窜。 豪鼻狂猪群在后面轰隆隆地追,像是重型机动车碾过, 扬起的泥土碎片漫天飞舞, 蹄子践踏在地上, 像是地震一样。一夕就在一群狂暴的野猪的追逐下拼命逃窜, 一边思索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它们了, 不就是想要猎一头猪么…… 身边的灵契们有的幸灾乐祸, 有的爱莫能助,有得努力保护一夕却收效甚微。毕竟对于这样一大群豪鼻狂猪,气势上就已经弱了一半。 不过,虽然不能把豪鼻狂猪击退,但是以一夕那个运动能力能在短时间内不被豪鼻狂猪追上,绝大部分还是依靠的灵契们的阻挡。 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助小玲……但是小玲作为冤鬼本身不能使自己实体化,要借助一夕的能力才可以,而一夕现在哪里能分出那个神来?! 气息开始不稳,腿脚开始酸软,一夕估摸着自己是坚持不到跑到门淇那里让她帮忙解决了,看来只能自己拼了! 对着灵契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尽力掩护自己一分钟,一夕准备在一分钟内让小玲实体化。 还没等一夕准备好,“嗖嗖嗖”几声,一夕反射性地抱头,下蹲,头皮被高速飞过的物体带起的凌厉的风刮得一阵发麻。 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一夕怯怯地抬起头,看见某小丑在豪鼻狂猪群里玩得不亦乐乎…… 灵巧,敏捷,力度,爆发力,还有一种血腥而令人血液沸腾的美感。 一夕身边躺着几只豪鼻狂猪的尸体,野猪皮厚,纸牌深深地插在豪鼻狂猪的喉咙上,直达末端。 豪鼻狂猪群显然已经完全把抱着头蹲在一边的一夕无视了,目标直指西索,一夕维持着蹲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西索。 艳羡,惊叹,一夕傻傻地半张着嘴,直到剩下存活的三三两两的豪鼻狂猪终于想到了撤退,没入丛林里不见了踪影,直到西索甩甩手,闲闲地站在堆叠起来像是小山一样的豪鼻狂猪尸体之间,嘟囔着抱怨“一点也没有意思?”,直到西索的目光终于看向蹲在一边的一夕。 一夕与西索对视,一夕默然,那是因为吓傻了,西索默然,那是因为审视。 终于,西索移开视线,撇撇嘴,转身走开。 “一个烂果实~?” 西索评价,“不过今天找到很多可爱美味的小果实,心情好,就放过你吧?” 一夕看着西索的背影,第一次体会到在大人物们眼中被沦为路人甲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真是爽毙了! 努力压抑着自己不要狂笑出来,因而扭曲了整个面部肌肉,一夕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美妙的话就是刚才那句出自西索大人口中的“一个烂果实”。 哈……哈哈……哈哈哈……作为一个穿越人,竟然被评价为“烂果实”,这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啊! 这就意味着自己与西索的孽缘到此为止,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两条大陆各走一方,相见不如怀念了啊! 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狂喜的心情,一夕从嗓子里挤出“嘿嘿嘿嘿”低沉而诡异的笑声。 “主人……疯了么?”卡洛斯在一边抽搐着嘴角。 一夕心情巨好,不跟他们一般计较,自动选择无视。 拍拍身上的泥土,一夕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下一步就是在这里随便找上一只完整的豪鼻狂猪尸体拖回去烤烤交差了! 哼着小曲拖着豪鼻狂猪尸体往森林边缘移动着,一夕满脑子都是西索“杀猪”的“英姿”。自己的猪可是西索亲手给杀的啊!西索啊!亲手啊!不是小杰不是奇牙而是西索啊!光是这一点,就可以让一夕在心里暗爽很久了…… 回到森林边缘,就要开始搭架子烤猪。一夕瞅了瞅显然对于小果实异常注意的西索还有应该同样非常注意但是表现不出来的伊尔迷,最终还是决定不去主角那边凑合,遵从毛爷爷的教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对于做饭,一夕向来不在行的,甚至于这是第一次亲手烧烤。终于在磕磕绊绊数度尝试失败再尝试之下,一夕将一只半焦半生的烤全猪交给了卜哈剌。 向来对于吃的不怎么计较的卜哈剌到底还是美食猎人,看着一夕的烤全猪沉默了一下,露出想要拒绝的神色,但是在一夕隐含威胁的眼神之中,还是有点委屈地将猪吃了下去。 ***************** 一波三折地通过了卜哈剌的测试,下一步是门淇的寿司。 其实,门淇在一开始已经给一夕漏题来着,以防他因为不会做寿司而被刷下来。但是早就知道不会有人通过寿司制作的这场考试,一夕很坦然地准备随大流。 再说了,就是告诉他考试内容是寿司,以一夕的手艺,能不能做出来还是两说呢……起码刚才卜哈剌就对一夕的手艺怨念颇深…… 当门淇得意地提出自己的题目的时候,不出所料,众人均对此题目怨言很深,经过长时间没有头绪的讨论,一帮人终于得出“寿司=鱼 白饭”的结论。 就在大家呼呼隆隆地跑出去寻找鱼的时候,一夕正认认真真地蹲在角落里仔仔细细地捏着自己的饭团。 ……应该是……饭团吧? 在一边看了他很长时间终于忍不住走过来,门淇低头看着一夕,“你在干什么?” “我在做吃的。”一夕仰起头,很严肃地回答。 “……这是什么吃的?”门淇询问。 “……我不知道,但是这的确是一种吃的。”一夕很学术很肯定地点点头,“因为它的材料是白饭,所以它能吃。” 一夕饿了……非常非常饥饿。超度了灵魂,又被野猪追逐着奔跑,再加上被西索大人吓了一跳,一夕的体力与精神力完全透支了,一夕迫切地需要食物。 为啥跑了那么久的马拉松,又猎猪又做寿司,已经将近是下午了,其他的那些考生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喊饿呢?他们的胃到底是什么做的?难道有反刍功效?或者……他们竟敢私自夹带食物?!一夕猜测。 同时,一夕也很疑惑,到底觉得饥饿的自己是异类还是那些不觉得饥饿的考生是异类…… “……你给我好好考试!”门淇的音调趋于威胁。 “我饿了……”一夕委屈地撇撇嘴。 想他自从以一只猫的身份进入幻影旅团以来,一夕就没挨过饿,没想到这回当了次猎人考官,竟然要跟饥饿感搏斗那么久,一夕真得觉得很冤…… 谁他妈的说猎人福利好来着?这分明就是压迫童工! “……算了。”门淇终于叹口气,大概是看在一夕委委屈屈地份上母性象征性地爆发了一下,“你做的这个东西是不能吃的,待会等他们做完寿司,你来吃吧。” 一夕大惊失色,看着门淇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地将自己辛辛苦苦做得饭团夺走,然后贡献给垃圾箱。 …… …… 半个小时之后,一夕拿着里面夹着一条鲜活的鱼的“寿司”,痛苦地看着门淇,“其实,我觉得还是我做得那个东西吃起来更安全……我没有吃活物的嗜好……” 那条鲜活的鱼蹦跶蹦跶,终于从“寿司”白饭的包围下成功突围,跌到了地上。 一夕欲哭无泪,幽怨地看着门淇与她面前的雷欧力外加若干凑热闹的考生甲乙丙丁…… 于是,门淇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对着饱含期待的雷欧力说,“你的寿司不合格!” 考官生涯 5 门淇的测验无人合格, 考生暴动, 门淇暴走, 眼看就要酿成动乱, 于是老头子驾着飞艇姗姗来迟前来救场。 其实……因为不会做寿司而被刷下猎人考试, 的确是有点冤,因为这可不是厨师考试…… “连一名合格的考生都没有, 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苍老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老头子从飞艇上跳下来,完美着陆。 一夕在心中猛翻白眼, 对着老头子明显是道貌岸然的发言与明显是甩帅外加隐含威胁的举动嗤之以鼻。 擅自把猎人考试变成厨师考试并且无一人合格, 老头子也丢不起这个脸吧?谁叫他手底下的这些个猎人们个个都是倔强自我的家伙呢…… 于是,经老头子提议, 门淇首肯, 考试的题目改为“白煮蛋”, 考试要求是要跳下悬崖, 拿到葡萄蛛的蛋。 跟随众人上了飞艇,一夕慢悠悠地晃在最后面,萎靡不振。 “累了啊?”老头子走过来关怀道。 一夕瞪他一眼,废话, 饿你半天你能神采奕奕?……厄, 也许他真能, 一夕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估计这次考试完了, 你的任务就差不多了。”尼特罗看着前面吵吵嚷嚷的考生们, 说道。 “恩,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但是问题是我还没找到知道我身体下落的人呢!……不会是已经淘汰了吧?”一夕疑惑。 “活活活~放心,他强着呢,就是决赛也淘汰不了!”尼特罗奸笑道。 一夕的耳朵刷的竖起来,决赛也淘汰不了?那么范围可就小了很多啊!掰着手指头数数,一夕精光闪烁地盯着那几个在原著里进入决赛的考生。 “不用担心,跑不了你的!”尼特罗呵呵笑着拍拍一夕的肩膀,“下一场考试你就不用继续参加了,转到幕后去监视考生行动吧!” “嗯……”心思还在那几个人身上转悠着,一夕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老头子满意地离开。 等……等等…… 一夕恍然反应过来,一开始安慰自己“只有接近目标才能了解真相”的人是谁啊?!这样以来岂不是自己不参加这场该死的猎人考试一样也可以得到“真相”吗?! 啊啊啊啊啊!!!!自己……自己竟然又被算计了!!一夕冲着老头子离开的方向张牙舞爪地愤慨,门淇同情地摸摸他的头发…… 乘着飞艇来到悬崖,门淇为考生们做了示范,跳下悬崖拿了蛋上来,其他考生也陆陆续续如下锅的水饺一样扑腾扑腾地往悬崖下跳。 想起水饺,肚子更饿,斗志更加低迷,一夕蔫蔫地站在悬崖边,纤瘦的身子似乎一阵风就能被刮走。 ……悬崖边的风挺大的……一夕略微向后面挪了挪,保证自己的安全,却迟迟没有想往下跳的欲望……好吧,他就是不准备跳了。 “一朝,你怎么又不高兴了?”兴致极高的小杰凑到一夕身边,奇怪地询问。 奇牙在他身边拉拉他,“喂,不要理他,这个家伙阴阳怪气的,又经常神神秘秘地跟考官窃窃私语,肯定不是什么好角色。” 一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暗自磨着牙。 “嘿。”奇牙忽然笑起来,不怀好意地眯起大大的眼睛,“你瞪我的样子真像以前我遇见的一只臭屁的鹦鹉!” “要臭屁你才是我见过最臭屁的小鬼!”一夕反唇相讥,“你肯定是惹到那只鹦鹉它才对你臭屁的!” “谁有闲心去惹一只破鹦鹉!”奇牙提高了音调。 “还不知道是谁厚颜无耻地跟一只鹦鹉抢吃的!”一夕的语调比他更高,提起以前被奇牙抢走的美食,作为美食控的一夕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知道我跟鹦鹉抢东西?!”奇牙的声音一下子低下来。 一夕僵住。 “嘿嘿嘿嘿……”诡异而得意地低声笑着,奇牙用着跟几年前抚摸鹦鹉的羽毛同样趾高气扬的神态摸了摸一夕的头,“露馅了吧……” 一夕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笨蛋鹦鹉,我就觉得你很熟悉~”奇牙毫不留情地嘲笑,“你还是跟以前那么笨!” 一夕彻底石化。 凑近一夕的耳朵,奇牙轻声说道,“你可小心西索,那个家伙说不定还想抓你回去呢!” 一夕呆呆地点点头。 “喂,奇牙你们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听不懂?”小杰在一边皱着眉头询问。 “没什么大事,小杰你不用管的!”奇牙对着小杰笑了笑,瞥了一夕一眼,拉着小杰走到悬崖边,“其他考生都下去了,咱们也快点吧!” 一夕看着两个人跳下悬崖,语调颤颤巍巍地飘出一句心里话,“揍敌客家的人……到底……是不是人啊……” “被发觉了?”了解一夕以前累累战果的门淇走到一夕身边,将自己刚才跳下悬崖顺手拿的蛋递给一夕一个。 一夕呆呆地接过,然后丢到锅里,完成考试题目。 “为啥西索都没发现他却发现了?!”一夕难以置信地问门淇。 “也许这是因人而异吧?”门淇想了想,“西索只是拿你当玩物,没有好好地注意过你,说不定在那孩子心里,你还是很重要的。” “我跟他才相处了三天!”一夕反驳。 “有时候时间不是问题,关键是关注程度。”门淇笑了笑,“当然,也有可能不对,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不过幸好西索没看出来。”不想去思索难度太高的问题,一夕甩甩头,将原因自动地归于揍敌客家的孩子敏锐与西索神经大条上。 等到诸位饺子都回归了,第二场考试结束,合格人数42名。介于合格人数低于50人,一夕成功卸任冒牌考生一职,退居幕后。 ******************* 终于在飞艇上饱餐了一顿,摸着胀胀的肚子,一夕满足地呼了口气,打了个咯。 “切,真没水准。”奇牙和小杰正好经过,看到一夕树獭状毫无形象地瘫倒在沙发上,奇牙不客气地吐糟。 白了他一眼,一夕懒懒地哼了一声,“离我远点,我才不想让西索因为你注意到我。”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他的鹦鹉在这里?!”奇牙挑眉威胁。 “你不会!”一夕努力坐直,胸有成竹地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因为你觉得我很重要!”这可是门淇的原话。 奇牙脸色白了一下,张着大眼睛瞪着一夕,不语。 “……喂、喂喂!我说笑啊!我说笑!我知道你才不会把我看得很重呢!”看见奇牙的样子,一夕瞬时就慌了,该死的要是真把奇牙逼急了,他要去西索那里告状怎么办啊! 紧紧抿着嘴唇,奇牙没有理会一夕,转身快步离开。 张着大嘴看着奇牙的身影消失不见,一夕第一个反应就是向往飞艇的会长室跑。 他他他他真的把奇牙惹急了啊!!! “你不用担心的,奇牙不会去说的!”一把拉住一夕,小杰肯定地点点头。 一夕疑惑地回头,好吧,就原著上小杰对奇牙的了解程度,应该可以听小杰的,但是问题是他们俩才刚刚认识,小杰的话真的值得信任吗? “奇牙给我说了你的事情了,真的很不可思议啊!你原来竟然是鹦鹉?”小杰极感兴趣地打量着一夕。 “……我最开始是人来着……”一夕不得不纠正小杰这种把他的本体当作是鹦鹉的错误观点。 “恩!不管是什么!”小杰不在意地点点头,“你对奇牙很重要的!” “……?”一夕狐疑,暂时忽略小杰那个“不管是什么”的言论。 “奇牙说,他第一个当作朋友的,是只鹦鹉,虽然他没有告诉它。”小杰笑得很开心,“所以奇牙才会认得你吧!他刚才是在别扭呢!” 一夕怔怔地看着小杰,然后冷淡地摇摇头,“我不信,人怎么可能把动物当作朋友?” “但是,我就把我家旁边的那些动物们当作朋友啊!”小杰反驳。 “你是你,他是他。他是揍敌客的杀手,你和他不一样。”一夕仍旧固执。 “哪里不一样的!奇牙不是杀手!奇牙跟我是一样的!”小杰有点生气。 一夕沉默。 “总之,他不会把事情告诉西索的,你放心吧!”对着一夕笑了笑,小杰转身追着奇牙跑走。 一夕垂下视线,从沙发上爬起来,晃晃悠悠地晃进了会长室。 “有人把你当朋友干嘛还这副样子?”尼特罗扫了一夕一眼,继续看手里的考生资料。 “你又在偷窥。”一夕哼了一声,找了个沙发继续趴着。 “只是刚好有监视器而已。”尼特罗很无辜地摊手,“喂,小子,别转移话题。” “我不知道,我不敢相信。他是杀手的。”一夕的声音闷闷的。 “你歧视杀手吗?” “笑话,我歧视他干嘛?!” “他即使是杀手,也只是个孩子,况且还是不想当杀手的孩子。孩子都希望有朋友,不要把这些孩子想象的太复杂。”尼特罗边翻着资料,边说,“在一个没有过朋友的孩子眼里,第一个出现的能够跟他玩到一起,给他带来快乐的就是朋友。刚才你否定了和他的朋友关系,可是伤了人家,记得要道歉啊!” “……我才不会呢!”将身子蜷起来,一夕模模糊糊地说道。 “固执的孩子!”尼特罗呵呵笑道,将考生资料放在一边,站起身,“那两个小鬼看起来挺有意思的,我去找他们玩玩吧!” 看着尼特罗不怀好意地笑着走出去,一夕眨眨眼睛,更紧地蜷起身子。 朋友? 自己在这个世界真的会有朋友吗? 考官生涯 6 趴在会长办公室沙发上翻来覆去许久, 没有一点睡意, 一夕揉揉头发, 坐起身。 身边的杰度有点坐立不安, 一夕瞥头看着他, “你有心事?” “……恩,我想去看看酷拉皮卡。”杰度笑了一下, 但是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那你去啊!”一夕耸耸肩膀, 很爽快地答应了,但是杰度仍旧犹豫踌躇。 “哈!你不会是近乡情怯了吧?”一夕指着他嘲笑, “笨蛋!你不主动现身的话他才看不见你,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杰度苦笑,看着一夕询问道, “你觉得他现在幸福吗?” 一夕愣了一下, 接着冷淡地撇嘴, “这种事情,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况且,不管他幸不幸福,已经是注定而无法改变的事情了。你用你的自由换了他的命, 该做的你都做了, 你已经死了, 你不能为他做什么了。” “我知道, 我知道……”杰度点头, 犹犹豫豫地说, “您……能不能帮我去看看他,问问他的事情?我……你知道我问不了的……” “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扯进去,一夕吃惊地睁大眼睛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去跟那个注定有一大堆纠结关系的家伙接触,一夕是一点也不愿意的。 看到一夕这个样子,杰度叹了口气,“算了,没事……” 一夕看着杰度飘飘荡荡飘到窗户边,神情落寞地注视着窗外,忽然有种自责的感觉。 好吧好吧,自己是主人,就要负起主人的责任……一夕郁闷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要是我没问出来的话……不要怪我啊!” “……!”杰度猛然回过头,湛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一夕。 “……如果我跑到人家面前跟人家说……你幸不幸福……会不会被当成疯子啊?”一夕苦恼地思索。 杰度没有回答,只是绽出一抹愉悦美丽的笑靥。 美人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于是一夕很爽快地倾倒在杰度的笑容里,屁颠屁颠地拉开去门寻找那位灭族的遗孤。 夜色已深,大多考生都回房休息,准备迎接下一场考试。一夕在飞艇中四处转悠着,愣是没有碰到那位同学,也许他早就回房间休息了?一夕看了看神色不安的杰度,决定先找老头子询问酷拉皮卡的房间在哪。 转移目标,一夕开始寻找老头子跟两个小鬼玩游戏的地方。转了一个弯,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一夕愣住,眨眨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凶案现场。 身上溅有血液的奇牙站在血泊中,身边倒着两具考生尸体。杀人的手法在一夕这个外行眼里都是干净利落的杀手风范。 奇牙抬起头,黑色无机质的眼睛看着一夕,银色柔软的头发随着动作微荡,隐隐泛出一种血色,白净的娃娃脸上一片肃然的冰冷。一夕忽然想起了伊尔迷。 上一刻见面还生气勃勃地跟自己吵嘴然后被自己气走,这一秒见面就是这样一个不尴不尬的情景,一夕看着这样的奇牙,心里一紧,呼吸有点凝滞。 杀人或者被杀,到底是谁对谁错?一夕不知道,一夕只是知道,躺在地上死去的人跟一夕没有一点关系,然而杀了他们的人却是在前一刻已经在一夕的心中画下约等于朋友符号的人。 心中的天平往哪里倾倒,自然也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发觉到一夕细微的呼吸变化,奇牙眼睛闪了闪,不言不语,转身想要离开。 “喂!”一夕在他身后叫道,“你这样就走?!” 奇牙停住脚步,回头,冷淡地看着他。 “我说这位杀手先生,你可是杀了人耶!你杀了考生耶!你竟然还把尸体就丢在这里不管了,真是太不道德了!快来整理一下,省得到时候老头子又指使我来收拾这些东西……我可不是专门收尸的!”一夕很镇定很厌恶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尸体,皱了皱眉。 “……”奇牙转过身,仍旧看着一夕,微微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一夕一下子打断。 “如果你是想问啥类似于‘看我杀人,你不怕我吗’之类弱智的问题的话,就省省吧,快给我速度地收拾着,老头子待会就过来了!”催促着奇牙,一夕有点不耐烦。 奇牙看着一夕半晌,接着耸耸肩膀,“我倒是忘了,你这家伙这种事情见得多了。” “嗯哼~知道就好。”一夕撇撇嘴,“也不看看我以前跟的都是些啥人,西索啊库洛洛啊幻影旅团啊……” “幻影旅团?!”背后响起一声惊呼,一夕僵硬地猛然回头,看见自己一直苦苦寻觅而不得其所踪的小酷同学正站在那里,似乎眼睛还有变红的趋势…… “你是……幻影旅团的人?!”酷拉皮卡厉声质问。 一夕张口结舌,“不……我……” “你们聊,我先走了。”奇牙立即转身,快步离开。 “喂!你该死的给我收尸啊!”一夕大怒,也不管语言上的错误,转身想要追上奇牙,却被酷拉皮卡一把扯住手臂。 手臂被攥得死紧,眼看奇牙的身影就快消失在走廊转角处不见踪影,一夕急得跳脚,疼痛地皱眉想要甩开,“放开我!好疼!” “快说!你是不是幻影旅团的?!”酷拉皮卡寒着面孔,瞪着一夕,冷厉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把一夕碎尸万段。 “我他妈的是不是关你屁事!”一夕也怒了。 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吼过,就是那些把他整得半死的boss们,也都是笑里藏刀背地里捅他,哪个是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上来就冲他吼的?! 一夕本性是欺软怕硬,兼顾着吃软不吃硬,不管手臂的疼痛,一夕就是跟他杠上了。 “你果然是……”酷拉皮卡面部略微扭曲,握住一夕手臂的手更加用力。 一夕知道,他想杀了自己,立即,马上。 一夕回头,“我说老头子,你看完热闹没有?还不赶快速度地把这个想报仇想疯了的小鬼给我弄走?!我这条手臂都快废了!” 尼特罗的笑声从角落里传出来,“误会了误会了,赶快给我放手吧,要不这小子暴走起来就麻烦了。” 下一秒,一夕的手臂就重获自由,尼特罗以极快地速度扯开酷拉皮卡,然后站到一夕身边,完全一副保护的姿态。 酷拉皮卡没有看清尼特罗的动作,有点吃惊,但是仍旧咬牙瞪着一夕。 一夕揉揉自己的胳膊,挽起袖子,接着委屈地撇嘴,“都青了……” “没断就不错了。”尼特罗扫了他一眼,“谁叫你没事干惹他呢?” “谁叫他无缘无故地吼我?!我他妈的就看他不顺眼!”一夕呲牙。 “这孩子也有苦衷,你就不能忍让一下?”尼特罗耸耸肩。 “我又不是他妈,我也不是圣母,我干嘛容忍他?我闲的没事干?!有本事去找真正的幻影旅团去!凭什么在这里跟我发飙!” “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刚才解释一句你不是幻影旅团的不就完了吗?至于搞成这样么?” “他口气太差!我才不想解释!” “人家那是在寻仇,口气能好吗?” “我又不是他仇人!” “人家不是误会么……” “他杀了你然后说‘对不起我误会了’,你愿意么!” “他没有杀你啊……” “他想杀我!” “那是因为他误会了……” 眼看一老一小的斗嘴已经朝着单纯地强词夺理发展,一边的酷拉皮卡已经冷静下来,“抱歉……” 一夕瞪他,死命地瞪他,仍旧在气头上。 “好了好了,这孩子是我们猎人公会的,不是幻影旅团的,误会解除,大家睡觉睡觉~”尼特罗打个哈哈,对着酷拉皮卡摆摆手,“明天还有考试,回房去吧。” 酷拉皮卡点点头,似乎想要询问一夕什么,但是碍于目前的情况,只能有点歉然地看了看一夕,转身离开。 生气的对象没了,一夕的火气也灭了,摸摸鼻子有点郁闷自己刚才咋就跟一被灭族的小屁孩纠结上了呢?看着尼特罗转向自己,一夕赶紧也嘿嘿笑了笑,“啊~时间真是不早了,我去睡觉……” “别急。”尼特罗笑眯眯地指指地上,“把这摊收拾了再睡也不迟。” 一夕一脸黑线地望着那两具早就被众人遗忘的尸体,暗自对提早潜逃的奇牙咬牙切齿。 尼特罗背着手哼着小曲离开,一夕大大地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杰度,“他过得好不好,你看出来了吧?” 杰度低头默然不语,神色黯淡。 一夕陪着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别想了,都已经发生的事了……” “我怎么能不想?”杰度苦笑,“我现在已经在怀疑我当初的选择是不是对的……” 后悔为什么要救他吗? 后悔为什么要让他的生命里只有灭族的仇恨与痛苦的记忆? 后悔为什么要让他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生活? 后悔为什么许给他生命却只能是没有未来的生命? 也许,痛苦地在悲剧般的生命中努力挣扎着活着,还不如在悲剧的最开始就选择死亡。 “以前的事情就算是后悔也没有办法挽回,你只能想想以后能做什么,当然,你也许什么也做不了。 “他现在也许是痛苦的,但是他不一定会一直痛苦下去,没有人知道他的未来的。况且,你给了他生命,怎么利用这生命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只要不是死亡,生命就不会画下句号,也就有继续往下书写的可能,要写什么,结局是泪水还是笑容,全在于他自己。”一夕抿抿嘴唇,“至于……怎么能不让你想他的事情……我想我有办法,你可以试试。” 杰度抬起头,看着一夕。 “有件事情做就可以避免瞎想,劳动最快乐……所以趁着现在没人,要不你替我把这摊收拾了吧……” 考官生涯 7 第三场测试的地点, 贱井塔的顶端, 实际上就是一光秃秃的柱子。考试内容是从这里下到地面, 在72个小时之内。 一夕打了个呵欠, 揉揉眼睛, 无聊地等待着考试开始。 一边一个登山家想要从外壁爬下去,一夕抿抿嘴唇, 想要出声阻止, 最终还是忍住了。淡漠地垂下视线,一夕朝着一个丝毫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走过去。 打量着四周, 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 一夕在一块砖面上踹了一脚,砖面翻转, 一夕落了下去。 四周阴暗地让一夕不舒服, 百十个小屏幕之前坐着一个人, 带着基本上挡住半个脸的诡异眼睛, 发型奇特的高耸着,此次的测试的主考官,理伯。 一夕走过去,瞅了瞅他。理伯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坐吧。” 一夕点点头, 沉默地坐下。他跟这个理伯不熟, 而且对他有种诡异的违和感。记得这次的贱井塔的测验, 是以拖延1小时就可以减刑一年为条件, 诱惑超长期囚犯来考验考生。在一夕眼里, 作为监狱长的理伯是在滥用职权。 不过,似乎只有一夕有这样的想法,其他人没有任何的异议。 作为超长期的囚犯,没有一个不是穷凶极恶的,这一次的测验,明显比以前更加血腥与残酷。幸好这次参加测验的考生们都是筛选剩下的精华,伤亡率并不高。 ……记得大概是60%的通过率吧?恩,真的挺高的……挺高的…… 一夕跟着理伯坐在屏幕前,看着屏幕内的考生们战斗,争吵,流血,死亡。理伯时不时冷哼一声,接着对身边的其他人传达一些简单的命令,以增加考试的难度。 阴暗的室内,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送饭的人过来,一夕才恍然发现已经是中午了。 对着屏幕上的血腥画面,理伯吃得坦然而愉悦,但是一夕是吃不下去的,只能自己躲在一个角落里。 吃完了,看累了就睡,梦里还是充满血色的,每当一夕小睡片刻睁开眼睛,都能看到理伯盯着屏幕,嘴角泛着冷笑。 跟理伯在这里监视考生的生活让一夕闷得发霉,想要出去透透气的想法异常强烈,但是一夕万万想不到自己的确是出去透了透气,还是用一种一夕很排斥的方法…… 一切事情的起因,还是那个让一夕咬牙切齿的酷拉皮卡。 当杰度看到酷拉皮卡因为被蜘蛛刺青刺激地暴走的时候,就再也沉不下气了。看着杰度的身影透过墙壁消失不见,一夕忍不住出声呼唤。 “怎么了?”理伯转过头问道。 “我的灵契……走了。”一夕指指杰度透过的墙,皱着眉回答。 理伯在镜片遮挡下的面孔看不出什么表情,“要去追吗?” “……我还是去看看好了。”一夕指着其中一个屏幕,“他会去那个地方,我需要一条近路。” “右手边第三个门。”理伯说完,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一夕。 一夕苦笑,推开那扇门。 感受着杰度的感情波动,一夕飞快地顺着道路跑,虽然知道杰度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一夕就是无法放心。 道路的尽头,一夕推开一道石门,石门的背后是悬空,一夕此刻正置身于陡峭的岩壁上开一一扇悬空的洞口,好在洞口离着地面并不远,毫发无伤的到达地面也是一夕力所能及的事情。 一夕探出身子张望,映入视野的是实体化的杰度拥抱着酷拉皮卡的情景。 果然……是这个样子,一夕在心里暗叹。看着杰度略带忧伤的笑容与酷拉皮卡惊喜的神情,一夕抿抿嘴唇。 一夕动作产生的响动惊动了几个人,除了沉浸在自己感情之中的杰度与酷拉皮卡。小杰奇牙回头看着一夕,有点吃惊,一夕对他们摇摇头。 哀伤地看着他们片刻,一夕冷漠清脆的声音回荡。 “杰度,你逾越了。” 杰度猛然放开酷拉皮卡,朝一夕走了一步,然后低下头。 “你应该知道规则吧?已经成为灵契之后就要彻底与以前的生活隔绝,禁止把生前的情感带到身为灵契的生活。我容许你去看酷拉皮卡已经是仁慈,你太过于放纵自己了。”一夕说道,从洞口跳下。 “抱歉……我只是……”杰度有点慌乱,想要解释。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冷酷地打断杰度的话,一夕面色阴沉,杰度猛然噤声。 主人与灵契,一个是主一个是仆。主人的威严在最开始的契约就深深刻在灵契的心里,让他们永远铭记自己的地位,自己的身份。 “住口!你怎么可以这样与杰度老师说话?!”看到杰度发白的脸色,酷拉皮卡上前一步,挡在杰度面前,“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家杰度老师的主人,他为了救你,自愿成为我的灵契。”一夕冷冷地看着酷拉皮卡,对这个搅乱自己灵契行为准则的祸害恨得牙痒痒。 “什么……?”酷拉皮卡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回头看着杰度。 “请不要这样跟我主人说话,酷拉皮卡。”杰度略带忧伤的点头,“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是她救了你。” “我不是。”一夕反驳,“我只是用他的命交换你的忠诚而已。我没有救他,这只是交易。” 杰度笑了笑,没有反驳,湛蓝色的眼眸转向酷拉皮卡,“我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我的灵魂,而且我的灵魂也已经贡献给了主人……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报仇了,我不喜欢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做不到!我要报仇!我要让蜘蛛付出代价!”酷拉皮卡双目赤红。 “酷拉皮卡……”杰度仍旧想要规劝,却被一夕打断。 “他要怎么决定是他的事情,从今开始,我不允许你再次见他,再插手他的事情。”一夕说,顿了顿,加上一句,“这是命令。” 杰度煞白着脸色张口想要反驳,但是在看到一夕毫不容情地摇头的时候,只是忧伤地沉默。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酷拉皮卡叫道,伸手抓住杰度的衣袖。 一夕无视酷拉皮卡,径直看着杰度,“你离开吧,自己好好想想。” 杰度扯了扯嘴角,看着焦躁地盯着自己的酷拉皮卡,“你……保重,我真的希望……你能快乐的活下去,而不是为报仇而痛苦……” “我……不!你不要走!”酷拉皮卡惊恐地看着自己原本紧抓在手里的衣袖忽然没了踪迹,杰度的身形在空气中黯淡最终消失。 “他走了。”一夕看着杰度离开的方向,低喃。有卡洛斯陪着他,应该……没有问题吧? “你到底做了什么!”酷拉皮卡冲向一夕,却被出现在一夕面前的耶迪挡开。 酷拉皮卡喘着气盯着一夕,红色的眼睛慢慢变成蓝色。 “终于冷静下来了?”一夕冷笑着嘲讽。 “你到底是谁?”酷拉皮卡再次询问。 “我是杰度的主人。”一夕回答,“所以我要保护他。灵契有灵契的规则,把生前的一切抛却,把死后的一切贡献给主人,是基础。如果做不到,那就是违背了契约,当灵契不能称之为灵契的时候,只能面临毁灭。所以,如果杰度继续介入你的事情,那么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毁灭,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酷拉皮卡张张嘴,没有出声。 “杰度很悲伤,他不希望自己救了你却把你推向复仇的末路,他的悲伤,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你不能放弃复仇吗?”一夕问。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背负着灭族的仇恨活下去,去寻找自己的快乐,我做不到。” “……那就算了。这是你自己的生命,你自己才能决定。”一夕耸耸肩膀,“但是我很疑惑你复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了你的族人?还是为了你?身为被害者的杰度在面对蜘蛛的时候都没有因为仇恨起过杀心,你又为何如此执着?” “那是因为老师太善良了!”酷拉皮卡反驳。 “……嗯,也对,大概是杰度的个人原因……但是复仇能改变什么?你能得到什么?你的族人能因此复活?你能恢复以往幸福平静的生活?” “我不知道我能得到什么,但是我仍要去做!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制止他们残害其他无辜的人,制止类似的惨事继续发生!他们必须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受到制裁!”酷拉皮卡坚定地说。 一夕沉默,接着笑了,几分羡慕,几分疏离,“真是个善良而有正义感的孩子,愿意为了大家的幸福而舍弃自己的幸福,我佩服你,但是显然我们气场不合。”一夕耸耸肩,“我是小人,更倾向于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断送其他人的幸福。你继续努力吧,我会躲在一边为你加油的……” “杰度老师……” “别想了,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白了他一眼,一夕转身,准备潇洒地离开。 …… …… 然而,离开还是有技术难度的。一夕仰头望着洞口自己能跳下来但是明显跳不上去的高度,沉默片刻。 “理伯啊,你还有没有别的路啊?这条路我回不去了!”一夕转头对着监视器的方向喊道。 洞口的石门在一夕的喊声中轰然关闭。 一夕嘴角抽搐了一下,暗骂他真是落井下石。 转过身无辜地摊手,一夕绽开一丝亲切的笑容,“我看我暂时要跟你们一路走了……” 考官生涯 8 奇牙的手里捏着一颗跳动着的人类心脏, 鲜血从他的手上滴落, 一滴, 一滴, 溅到地上。空气凝滞,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看着露出杀手模样的奇牙。 一夕撇嘴, 凉凉地开口, “你比你大哥还差得远。” 奇牙猛地转头盯着一夕。 一夕白了他一眼,当先转身走开, “喂, 你们倒是快点啊,别忘了还有好几十个小时的禁闭呢!” 按照原著的走向, 他们将会在房间里被关很久, 然后在考试结束前的那一刻来到终点, 通过考试。自然, 一夕是不用跟他们一起关的,一夕好歹也算是考官…… 一路亮着考官的证件畅通无阻,一夕伸手推开眼前的门,看到了贱井塔下考生聚集的圆形大厅。 扫了一眼大厅中稀稀落落的人群, 一夕看到了在叠金字塔的西索与静坐的伊尔迷, 还有很多面熟的考生, 差不多都是将要进入决赛的人。 囧了一下, 一夕发现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 目前离考试结束还有一大半的时间, 在这个时间通过考试的都意味着水准很高, 一夕眨眨眼睛,非常想要倒回去陪小杰他们在房间里蹲上几十个小时算了…… 西索眯起眼睛打量着一夕,然后露出兴味盎然的笑容。一夕知道他肯定还记得自己被猪追得狼狈逃窜的情景,那么自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这里,不招他怀疑才怪呢! 微微扯起嘴角想要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但是一夕笑得有点像是抽筋,眼角瞥见考官专用的通道,通道的大门紧闭,与周围的墙壁合为一体,如果不知道内幕的人很难发觉。一夕强作镇定地一步一步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背后风声凌厉,耶迪惊声提醒。 一夕在耶迪的帮助下侧身勉强躲开激射过来的纸牌,步伐由漫步变为冲刺。 就在一夕飞扑到通道大门之前的时候,大门及时地开启,理伯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门后。像是见了救星一样的扑向他,一夕双眼含满感激的热泪。 理伯冷淡地伸手将一夕拉进通道躲开西索随后而来的纸牌,接着迅速关闭大门。 在外面的考生惊异的讨论声,西索诡异兴奋的笑声,透过大门传进来,一夕松了口气,身子有点瘫软。 “你太差了吧?”理伯看了一夕一眼,转身走开,无法反驳的一夕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剩下的时间,一夕乖乖地猫在屏幕前再也不敢乱动,直到第三场考试结束,第四场考试,戒备尔岛上狩猎与被狩猎的游戏开始。 在考生们都在抽签的时候,一夕就已经跟其他的考官们来到了岛上,开始布置,做好监察准备。连向来偷懒的一夕此刻也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因为,这一场考试,是一夕获得自己身体下落的最佳时间。 考生们都会分散开来行动,便于一夕一个一个下手搞定,即使中途会有冲突,一夕也不怕他们。……当然,一夕是不会闲的没事干招惹那些大boss们的…… 但是到底怎么获得情报,仍旧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就在一夕坐在屏幕前监视考生行动一天而一无所获之后,一夕终于耗尽了耐心。 懒得想什么办法七扭八歪地去套出消息,一夕决定选用最简单实用的方法——直接问。 让绘画不错的杰度画了一张自己身体相貌的图,然后仔仔细细修改到连一夕都认同这是自己之后,一夕拿着图,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 ******************** 光头的忍者,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男孩,有些纳闷。 “我是猎人考试的考官。”小男孩清清嗓子,一脸的严肃,语气表情与可爱的外表格格不入地惹人想要发笑,但是从他口里说出的内容却很惊悚,“我现在有问题要问你,如果你能如实回答我,我保证你这能进入决赛。” “……真的?”半藏一脸的不相信。 男孩掏出自己的猎人执照与考官证件,往他面前一摆,“你还需要什么别的证据吗?” “……你想问什么?”虽然仍旧疑惑,但是半藏抱着不可错过任何机遇的想法还是询问道。 “你是否认识这个人?”男孩将一幅画拿出来,递给半藏让他仔细端详。 画面是一个长相平凡的女孩,画得倒是很精致。半藏瞅了半天,摇摇头,“没有。” “你确定?”不死心地追问。 “确定。”肯定地点头。 “……谢谢合作。”男孩无奈地叹口气,将东西收拾起来,揣进口袋。 “那……我怎么能进入决赛?”半藏询问。 “好好努力,你能行的。”男孩郑重其事地对他说,转身欲走。 “你耍我!”半藏暴怒,伸手想要抓住他,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人阻拦住。 幽幽地叹了口气,男孩怜悯地看着半藏,很哲人地对他说,“人,是要靠自己努力的。” “你!”半藏被男孩的话气得呕血,却无奈自己的动作总是被眼前的人阻拦,无法摆脱他们去追那个耍了他的小子,只能气急败坏地看着男孩悠然走进树丛不见了踪影。片刻,他面前的人忽然像是蒸发了一样不见踪影,半藏傻傻地呆了半天,伸手摸摸自己的光头。 “……难道是遇鬼了?!” ************************ 用如此方法拜访了除西索伊尔迷与主角四人组之外的所有进入决赛的考生,一夕彻底抓狂了。 难道是自己这幅画像画得不好?一夕拿着画像端详,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就是以前自己的样子……每一个人都说没有见过,很肯定的说没有见过,难道……是该死的老头子在耍他?! 坐在大树底下,一夕回忆起老头子那时奸诈的笑容,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气,无从发泄的怒火变成想要发泄的情绪,一夕抬手握拳,狠狠地砸到了一边的地上。 “扑哧”一声,握拳的手竟然陷入了地里,一夕惊悚,难道自己的力气已经大到了可以打穿地面的程度了吗?! 一夕陷入地里的手活动了一下,发现这里的土地很松软……似乎……还碰到了什么不像是泥土也不像是植物根系的东西…… 第一个反应就是大树下埋的尸体,一夕飞快地抽出手,连滚带爬地往旁边挪了一大段距离,然后看着自己刚才坐的地方,土层下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蠕动…… 诈……诈尸……?! 一夕瞪着眼睛看着,一眨也不敢眨一下。 猛地伸出一只手。 一夕抖了抖,仔细观察着这只手。 ……这只手还不错,挺好看,起码不是长满尸斑或者是长满长毛的诡异的鬼爪…… 随后,一个东西猛地破土而出。 一夕再次抖一下,看着那个东西抖落身上的泥土,然后转过脸,看着一夕。 一夕忽然想,自己宁愿遇到诈尸或者僵尸…… 揍敌客家的大儿子,除了财迷之外有一个人尽皆知的癖好,把自己埋在地下冬眠。一夕看着那张波澜不兴的美丽面孔,看着那双漆黑无波的大眼睛,在心底为自己默哀三秒钟…… 伊尔迷看了一夕半晌,低头,俯身捡起在一夕忙着挪窝的时候丢下的画像。 一夕盯着伊尔迷,伊尔迷盯着画像,随后,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不远处的一夕心里咯噔一下,伸长脖子想要看清楚那张照片是什么内容,可惜坐在地上的他跟站着的伊尔迷海拔高度差得太多。幸好伊尔迷在拿着画像与照片端详半天之后,把两件东西调转了一下,使一夕能够看见。 一夕眨眨眼睛,看见了伊尔迷的照片,是一张自己身体的生活照,看起来像是偷拍的……不不,重要的不是是不是偷拍的,重要的是……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照片?!” “她是我下一个的任务目标,我有照片很奇怪吗?”伊尔迷反问。 “……什……什么任务?”一夕咽了咽口水,呆呆地询问。 “刺杀任务。” 一夕的嘴巴张到能塞进去一个鸭蛋,傻了。 考官生涯 9 “要如何才能终止这个任务?” “除非委托人在任务完成前死亡。” “……我知道了。” 抱膝坐在大树之下, 一夕面无表情。伊尔迷早就离开, 从他那里得知了自己身体的下落, 却是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自己的身体马上就要被杀死, 这一点有可以高兴的吗?! 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一夕有些迷茫。 侵占自己身体的灵魂大概是拥有某种操控比它低劣死灵作为耳目的能力,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自己在寻找“它”, 所以“它”借助自己的这种能力找了一个隐身的场所, 成为了一位毒枭的养女。被毒枭严密地保护起来,对外界不走漏一丝风声, 也怪不得一夕找不到“它”的一点消息。 只不过, 毒枭的对头们因为“它”对毒枭提供的消息而吃大了苦头,原本贩毒领域平衡的关系被打破, 利益的天平倾斜, 导致整个毒品国度的混乱。无法忍受其他人终于开始行动, 费尽心力找到了破坏平衡的“它”的消息, 并且拜托揍敌客刺杀“它”。那个毒枭亦多多少少地得知道了这件事情,开始雇佣猎人保护“它”,而接受这个任务的伊尔迷,大概是想要考得猎人执照好混进保镖群伺机刺杀。 理顺一切关系的一夕捏着自己被剥削的只剩下零头的银行卡, 愁眉不展。 那么接下来呢? 他必须阻止自己身体的死亡, 但是应该怎么办? 从伊尔迷来看, 委托人的要求是“身体”的死亡, 所以一夕提议的“灵魂”死亡被他没有任何犹豫的驳回。 下一步推论就是如果自己赶在伊尔迷杀掉“它”之前驱赶“它”夺回身体, 那么自己就会成为揍敌客家族的刺杀对象…… 唯一的办法, 就是从委托人那方下手。按照伊尔迷的口气,委托人似乎不止是一个,而一夕要做的就是威胁他们解除委托,或者……杀掉他们。 那些委托人是谁并不难猜个大概,与那个毒枭有利益冲突并且有财力支付揍敌客家彪悍的委托金的人物,差不多都很容易找到,即使有一两个被冤枉的也会被报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思想的一夕忽略。 为了达到自己最终的目的,一夕要杀人。 耶迪安慰他说,他们都不是好人,杀了也无所谓。 卡洛斯说这是为民除害。 一夕笑着摇头。 杀人就是杀人,一夕不是为了为民除害,不是为了主持正义,只是为了自己,所以不需要那些安慰,不需要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一夕告诉自己,为了自己,他能下这个手,他只是在犹豫到底如何下手。 这些人都不是小角色,要杀了这些人,还要在“它”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他们,对于一夕来说,是很困难的。 所以一夕决定改变行动顺序。先夺回身体,然后赶在伊尔迷下手杀了他之前杀了那些委托人。 但是这一点,似乎需要伊尔迷的通融,起码要他在下手杀人前给一夕足够的时间一一解决这些麻烦。 决定了自己要干什么,怎么干,一夕的心安定了许多。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一夕准备开始自己的行动。 已经找到自己身体下落的一夕没有必要再继续充当考官,把考官证件往别人那里一丢,转身找到了尼特罗。 死乞白赖地粘着他,连把救命之恩都搬出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指天发誓自己绝对不把猎人公会的秘密泄露出去,一夕终于搞到了一个能查看最高级情报的用户密码。 除了吃吃睡睡别的时间都泡在网上查找资料,同时把身边三个灵契派出去实地考察,一夕终于在第四场考试完结的那天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大部分内容。 尼特罗看着一夕搜索的资料,摸摸下巴,“你这是要把贩毒势力来个大清洗吗?” “我是不是应该跟警察叔叔们说一声,说不定还能给我来个‘优秀市民’来当当呢。”一夕歪头,嘿嘿一笑。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尼特罗对一夕的耍赖明显的忽视。 “还有别的方法吗?”一夕反问,“反正我想不到。我的脑子不好用,不会拐弯拐得太多,而且太精密的计划,实行起来也有很多细节问题,我做不到的。” “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猎人,跟整个贩毒势力作对,绝对讨不了什么好,别以为那些家伙都是好欺负的。” “……我知道。”一夕耸耸肩膀,“那我怎么办?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杀?” “猎人公会不会出面帮你。”尼特罗说。 “我知道,这是私人恩怨,猎人公会不会管我。”一夕点头。 “……你可以跟揍敌客家商量商量。”尼特罗想了想。 “我也是这样想的……先跟他们商量一下……不过……”一夕缓缓咧起一抹微笑,“我缺少跟他们商量的资本,要不您救济我点?” “混小子!别想从我这里骗钱!”尼特罗反应很大。 一夕叹息,无辜地眨吧着眼睛,“但是如果我现在就明目张胆地抢银行的话,‘它’肯定会得到消息的……要不……”一夕猥琐地搓手,“您先借我钱,我打欠条给你,事成之后我再抢银行还你行不?” ************************** “你是个没有感情的黑暗傀儡,你自己应该无欲无求……昼伏夜出,唯一的快乐就是有人死去。”伊尔迷说,在他的对面是冷汗淋漓、噤若寒蝉的奇牙。 一夕藏在最终考试考场的阴影处,看着正在上演的一幕。 这一句是一夕印象中很深刻的一句台词。说实在的,一夕对于亲耳听到它从伊尔迷口中说出来,有着很深的违和感。原本在动画上的剧情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夕已经疑惑自己到底是这幕戏剧的旁观者还是参与者。 这是现实,不是动画,但是与动画一模一样,除了一夕这个不幸出现在这里时不时搅乱一下剧情又很快被忽略的跳梁小丑以外,完全一样。 一夕忽然开始回想,自己当时坐在电脑边看着猎人动画时的情景,唯一的感觉就是恍若隔世,模糊地就像是虚假的记忆。 自己来这里已经多久了?从一开始到现在,已经多少年了? 一夕从来不去计算流逝的时间,因为他害怕这样会引起自己的恐慌。告诫着自己一定要回去一定要回去,一夕握紧拳头。 奇牙终于在伊尔迷的面前认输了,失魂落魄地站在场地中央,像是没有任何知觉的娃娃。伊尔迷满意地扬起一丝笑容,转身走出场地。 死亡的仍旧死亡,生存的仍旧生存,失败的仍旧失败,成长的仍旧成长,悲伤的仍旧悲伤,喜悦的仍旧喜悦,一切,都与一夕无关。 说得好听点,一夕这是洒脱,看穿世俗,不纠结于剧情的悲喜。 说得难听点,一夕这是夹着尾巴做人,不招惹招惹不起的,只求完成自己的目标。 考试仍就继续,奇牙杀人,放弃猎人考试资格,离开考场,一夕一直在旁边看着,直到考试完全结束。 人群散去,一夕等待着伊尔迷独自一人的时候,深吸一口气,朝着他走过去。伊尔迷没有任何惊讶,大概是早就料到一夕会来找他。 “我要跟你谈笔交易。”一夕站到他面前,大大方方地展露笑容。 “你还有钱?”伊尔迷反问。 就知道你会第一个询问这种问题,一夕腹诽,然后耸肩,“我的财产已经被你刚刚掠夺光了……但是,我已经掠夺了猎人公会会长的私人小金库,这样如何?” “你的任务较为特殊,我会先询问一下爸爸。”伊尔迷面无表情地回答。 “反正你考完试就会先回揍敌客家不是吗?我直接跟你去好了,当面说沟通不是更好吗?”一夕提议。 “可以。”伊尔迷点头。 “谢谢。”一夕笑得很灿烂。 近在眼前的回家的希望让一夕的眼睛闪烁着连隐形眼镜都无法遮挡的金色。要回家了,终于要回家了……一夕雀跃。 “……你准备怎么做?”伊尔迷看着一夕。 “最简单的办法——杀人啊!”一夕纯良地笑。 “我在拿到委托金前是不会接受刺杀委托者的任务的。”伊尔迷强调。 “我知道,所以,我来杀。”一夕点头,“而且你不用担心钱会少拿。” “你变了。”伊尔迷看着仍旧笑得自然地说出“我来杀”的一夕。 “是人都会变,我也不例外。但是我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杀人。”伊尔迷最后看了一夕一眼,转身离开,“明天我领到猎人执照后在门口见。” 一夕看着伊尔迷的背影,仍旧在笑。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幻影旅团杀人是为了获得自己想要的宝物,伊尔迷杀人是为了获得自己想要的金钱,西索杀人是为了获得自己想要的快感,一夕杀人是为了获得自己想要的生命。 就连变态杀人狂也是因为某种因素而杀掉特定特征的人来使自己得到平静与满足…… 其实,大家都是半斤八两…… 在来这里之前那种“不管为了什么杀人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的想法,是什么时候改变了呢?是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有了“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用杀人来保护自己也是有情可原的”想法呢? 改变是潜移默化的,等一夕惊觉,它已经发生了。 一夕抬手,摸摸有些纠地发疼的胸口,无奈地笑笑。 算了,反正都已经改变了,已经无法挽回了,那么……就这样吧…… 揍敌客の婚约 “喂, 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了?”跟伊尔迷坐在开往枯枯戮山的车上, 一夕歪头看着他, 问道, “我记得你第一场考试回头看我来着, 还把我吓了个半死。” “是么?”伊尔迷反问。 “……算了。”看到伊尔迷没啥搭理他的激情,一夕耸耸肩膀, 换了个姿势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 这是一夕第一次去揍敌客家, 说实在还是有点紧张的……揍敌客家的那些人精能帮自己吗?一夕拿不准。自己除了钱,没有任何可以给他们的好处, 当然, 对方也有钱,一夕一点也不沾光…… “其实, 我一直对你印象很深。”伊尔迷忽然说。一夕一怔, 转过头。 “第一次见面, 就印象很深, 因为你还认识了西索。”伊尔迷说得平淡,一夕嘿嘿笑了。 “是啊是啊,那一次可不算是愉快的会面,一上来就你就对我动手动脚, 最后还害得我差点死掉。幸好被……被别人捡回去……”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一夕笑得有点怀念, “那么第二次呢?第二次咱们什么地方见面来着?” “天空竞技场。”伊尔迷提醒。 一夕脸色青了一下, “对了, 当时我惹到你宝贝弟弟, 你抓到我索要赎金来着,害得我还要抢银行支付……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竟然在事成之后还把我的消息告诉西索!” 一想到这件事情一夕就咬牙切齿。不是他西索就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西索不知道就不会来找他,不会来找他一夕就不用……不用杀人…… 神色黯淡了一下,接着一夕狠狠瞪着自己面前这个罪魁祸首,控诉,“你……你真是太狠毒了!” “你当时的支付的只是赎金,并不是买断你消息的价钱,我并没有接受帮你把行踪保密的任务。”伊尔迷没有任何忏悔的架势。 丧气地垂下肩膀,一夕委屈地撇撇嘴。当时他哪里能想得到那么多的事情啊! “第三次,你在作弄我。”对着一夕伸出三根手指头,伊尔迷面无表情的面孔让一夕有狠狠蹂躏一下的冲动。 白了他一眼,一夕同样没有忏悔的样子,“我作弄你怎么了?你有意见?!再说了,就你那张面无表情进而缺乏任何反应的样子,作弄起来无聊死了。” “那次是我十岁之后第一次感觉到生气。”伊尔迷说,看起来应该是……很冷静,“当时我对自己说,如果我能抓到那个家伙,即使没人给我钱我也要杀掉他。” 一夕抖了抖,吐吐舌头,打着哈哈移开视线,“今天天气真好……” “你应该庆幸第四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你对我很有用处。”伊尔迷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一夕不知道是应该笑场还是应该害怕。 “后来我特地调查了一下有关你的事情,但是找到的资料比较少。”伊尔迷有点疑惑地歪歪头,“只是有几个地方提到又能够操纵鬼魂的人存在,但是究竟为什么能,用什么方法,都没有提到。对了,忘记告诉你,爸爸妈妈也对你的事情很感兴趣。” “……”一夕张了张嘴,反射性地站起来,“司机~我要下车……” 后面的话因为伊尔迷迅速捂住一夕的嘴巴而消音,伊尔迷貌似很真诚地看着一夕,“他们不会杀你。” “我已经怕了有人对我的这个能力感兴趣了……我真的怕死了……你放过我吧……”一夕欲哭无泪地瞅着被伊尔迷紧紧抓住的手腕。 “为什么怕呢?”伊尔迷问。 “你这样的大人物是不能理解我这样小人物的悲哀的……”一夕抽噎,“如果你因为有这个能力,因为有人对这个能力有兴趣而三番四次被抓住,逃脱,面临死亡,活过来,你会怎么样?” “不知道。”伊尔迷回答地干脆。 “……所以注定我们之间是有代沟的……”一夕叹息,“我感觉我跟大部分人都存在沟通不良,就像地球人不懂火星人的思维为什么那么诡异一样……” 伊尔迷盯着一夕,明显因为不懂而沉默。一夕撇撇嘴,再次望向窗外。 “如果你不想杀人的话,可以作为任务交给家里的其他人,他们的行动与我的行动是不抵触的。”半晌,伊尔迷建议道。 一夕回头,“他们会接吗?” “不知道。” 仍旧是这样让人丧气的回答,一夕扯出一个笑容,“其实,这次我就是想拜托看看的,起码大清洗贩毒势力这种事情,我一个人搞不定的……” 伊尔迷点点头。 两人之间的谈话就此中断,一夕努力想着自己到底应该如何说服揍敌客家的其他人选择接受自己的任务,但是还没有什么头绪,枯枯戮山已经近在眼前。 试炼之门,揍敌客家的标志性建筑,一夕跟着伊尔迷站在门前,极其鄙视地看着询问他要不要推一下试试的伊尔迷,并且举起自己细细的小胳膊捋起袖子作为凭证,“你觉得我能推开吗?!” 伊尔迷看看一夕的胳膊,沉默地转身,推开门。 有点挫败地跟着伊尔迷进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巨大的狗。一夕望着它,感慨,“我也终于瞻仰到了三毛……” “你也有像‘它’一样操纵灵魂获取情报的能力?”在前面带路的伊尔迷回过头,问道。 “……算、算是吧。”尴尬地笑了笑,一夕知道如果自己说出是因为漫画的话,这个答案会更惊悚。 第一个见到的揍敌客,是基裘。她穿着豪华粉红色的洋装,带着大大的宽檐镶满羽毛的华丽帽子,用一把扇子遮住一半的面孔。一夕感觉自己被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半天,然后,基裘转向伊尔迷,“你说的就是这个小男孩?” “是的,妈妈。”伊尔迷恭恭敬敬地回答。 “嗯……长的倒是挺可爱的……”基裘点点头,走到一夕身前。一夕仰头看着这张包着绷带但是仍旧能看出姣好脸型的面孔,心脏开始紧张地蹦蹦乱跳。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一夕能不能说服揍敌客帮助自己,就要从现在开始努力了。 伊尔迷早就跟家里报备过也是意料之中的,但是到底报备了什么,就让一夕忐忑了。 “你那个操纵灵魂的能力是家族遗传的吗?”基裘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一夕一听冷汗就下来了。 “……是……是的。”咽咽口水,一夕乖乖地点头。揍敌客家的情报网到底得到了什么消息一夕不知道,基裘的气势也让他不敢欺瞒,“但是……并不是每个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会拥有的,一代只有一个人。不过……我一直以为能力是与身体内流淌的血有关系,但是后来证明,似乎是关系于灵魂……是属于灵魂的继承……大概……” “那么如果有几个孩子的话怎么判断哪个孩子拥有这种能力呢?”基裘的问题看起来似乎已经超出了好奇心的水准,一夕心里一凛,非常不好的预感……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有上一代去世之后才能得知是谁继承了能力,特征就是……”一夕眨眨金黄色到耀眼的眼睛,“眼睛的颜色会变成金色。” “也就是说,下一代肯定会有一个人继承对吧?”基裘满意地笑了,“我们很喜欢你的能力,如果揍敌客的下一代拥有这种能力一定很有趣。” 预感成为了现实,一夕张大嘴巴缓不过劲来。 穿过来就要成为揍敌客家的媳妇,这难道是铁律吗?! 恩……好吧,能在拿到身体然后回家之前跟伊尔迷这个美男暧昧上那么一下,一夕也是不介意的……何止不介意……简直……简直就是期待啊! 那么自己应该怎么表现?扭捏一下然后羞涩地答应?一夕的心里已经满是粉红色泡泡状的幻想。 “虽然你除了这个能力其他的我们都看不上,但是也只要这个能力就行了。”扇着扇子,基裘点点头,回头询问道,“那么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怎么样,亚路嘉?” “好的,妈妈。”清脆好听的声音传来,基裘身后走出来一个身穿和服的漂亮女孩子,只可惜大大圆圆的眼睛没有任何神采。 等……等等……她们在说什么?! “那好,你去跟他聊聊吧!”基裘笑道,优雅却迅速地转身,“我去告诉其他人这个好消息~” 一夕傻傻地看着基裘离开的背影,看着那个叫亚路嘉的女孩走到自己面前。 “我是亚路嘉?揍敌客,你的未婚妻。”她说。 “未?婚?妻”三个大字重重地砸在一夕的心头。脸色发青地缓缓转头看着自己旁边站着的刚刚自己幻想的订婚对象,一夕惨然。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好事都轮不到他?! 为什么别人一来就是揍敌客家的“媳妇”,另一个对象是让人垂涎的伊尔迷或者奇牙…… 为什么轮到自己就成了揍敌客家的“女婿”,对象是个根本没在原著里出现过的女孩子?!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 现实的阴影 曾经, 一夕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到底男性还是女性, 但是现在, 一夕彻底认识到了身体性别的重要性。 如果自己是女性, 那么自己所谓的订婚对象就应该是伊尔迷之流, 那么陪着他在后院“散步”的,也应该是伊尔迷, 而不是这个叫亚路嘉的女孩…… 歪头小心瞥了一眼走在自己身边一句话不说且面若凝霜的亚路嘉, 一夕深深陷入了“到底是做肉体上的bl好还是心灵上的gl好”的选择中…… 如果要选择的话,一夕现在宁愿bl一把, 起码他与某人的关系没有上升到肉体这一高度的机会, 所以暧昧的对象一定还要是男性啊…… 伊尔迷在刚才就被基裘叫走了,只留下亚路嘉陪自己, 一夕不知道伊尔迷紧随基裘离开是去干什么, 也许是商量关于一夕的事情?那么到底什么时间自己才能受到召见, 正式跟揍敌客家商量商量任务? 身边的女孩一下子停住脚步, 沉浸在思索里的一夕后知后觉地发现,转身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妈妈说需要陪你的时间已经结束了。”亚路嘉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接着转身快步走开。 “喂!”一夕大惊, 虽然说他们俩出来散步是由于基裘“命令”的结果, 她也不能时间一到就把他丢在这里吧!一夕他不认路啊!! 亚路嘉的脚步太快, 等到一夕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她已经消失在了灌木丛的后面。天色渐暗, 一夕绝望地抬头看着天空, 做好了今晚要露宿的心理准备…… 信步在揍敌客这片大得吓人的“后院”走着, 一夕终于找到了一张长椅。吁了口气坐在椅子上,一夕头脑空空一片。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找自己,一夕倒也不慌,自己什么时候能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耶迪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一夕身边,一夕抬头看着他,“有事?” “为什么要清洗贩毒势力?如果拿到身体就离开的话,根本用不着这样做不是吗?”耶迪问道,表情很疑惑。 一夕笑了笑,“你不觉得一切很巧吗?为什么伊尔迷在捡到我的画像时反而把照片给我看?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为什么他要透露关于刺杀我身体的消息?把任务内容告诉无关的人不符合他家的规定吧?如果伊尔迷什么都不说,我什么也不会知道,所以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我是不是可以假定揍敌客对于我的能力有兴趣,所以设了局?” “你是说……”耶迪扬起眉,“揍敌客家是故意让你知道这件事情,把你引过来的?” “也许是,也许不是,也许一切真的只是巧合,但是作为弱势一方的我们必须要把它当作一种可能性。”一夕自嘲地笑着耸耸肩膀,“伊尔迷曾经看见过我灵魂的真正样子,当他接到了刺杀‘它’的任务,看到‘它’的照片时,肯定会发现‘它’跟我一模一样,有极大可能性与我挂上钩。也许猎人考试上的相遇是巧合,但是即使我没有在猎人考试上得到这个消息,也不排除通过其他渠道得到消息的可能,只要揍敌客适当地放出一点讯息……” “你做出要清洗贩毒势力是为了什么?”卡洛斯皱眉。 “没有人知道一旦我得到了自己的身体,就会离开这个世界,谁也找不到我,这是我最后的砝码,我不能让任何人猜到。”一夕抿抿嘴唇,“如果只是要夺取身体,不为之后的事情做任何打算,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会不会引起某些人的怀疑,怀疑我得到身体之后会不会获得某种能够这样有恃无恐的,超出他们预计与控制的力量?会不会有让他们的算计落空的可能?” “你是为了让揍敌客家不怀疑?”杰度思索。 “不仅仅是这样,还有一个方面就是我的身体。”一夕叹口气,“我在来揍敌客家的路上算了一下,六年多了,我离开我的身体已经六年多了。六年里会发生什么?我的身体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一点也不了解。虽然那是原本就属于我的身体,六年的时间也足够我变得对它陌生起来。返回原来的世界需要相当精密的操纵,需要一个契合的身体才能有高度的成功率,所以我需要一个磨合期,少则几周,多则几个月的磨合期。 “我可不希望在得到身体之后紧接着迎来揍敌客的暗杀,我只有这一次机会,所以我必须做好周全的计划……” 这,也是弱者保护自己的方法啊……一夕轻叹,灵契们的身影渐渐淡化在空气中。 呆呆地坐着,直到天色开始变得昏暗。一夕的肚子咕咕作响,又面临饥饿的威胁。虽然一夕在揍敌客家是个没有啥存在感的客人,但是一夕好歹也算是一客人,难道就没有人发现揍敌客家的客人走丢了吗? 丢下自己的亚路嘉,带自己来到这里的伊尔迷,宣布自己“揍敌客家女婿”名号的基裘,果然把一夕完全遗忘了……一夕哀叹自己身为路人甲的命运。 就在一夕绝望准备找地方露宿的时候,终于有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边。 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发型非常的怪异,但明显是强者。她对着一夕鞠躬,“我是卡娜莉亚,暂时由我来负责您的食宿。” 一夕看着这张很面善的脸,点点头。 “如果没有必要的话,请您不要随意在这里走动,也许您会有危险。”卡娜莉亚说,转身为一夕引路。 “……我知道了。”一夕真诚地点头,“其实,我也不想乱走的,我被你们家小姐丢下,所以迷路了。” 卡娜莉亚停下脚步,回头,“以后,我会及时找到您的。” 一夕笑了,忽然很喜欢这个女孩,起码现在,一夕不用担心自己迷路了…… 揍敌客家的第一个夜晚,在经历了迷路与饥饿之后,一夕下了个决定,他,要成为“揍敌客的女婿”。 ************************** 第二天的早晨,一夕被伊尔迷带着,终于与揍敌客家族来了个正式的会面。席巴?揍敌客与基裘,还有对一夕能力非常感兴趣的桀诺?揍敌客。 身上已经挂了个“揍敌客家未来女婿”名头的一夕已经对于事情有了大概的掌握,虽然不算是胸有成竹但也不再战战兢兢,表现地倒是比上次见到基裘从容了不少。 一夕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好好保住“女婿”这一头衔,从而当作揍敌客家帮助自己的筹码,而要保住这一头衔,一夕必须让揍敌客的人知道,他的能力是非常非常有用的,就像是一个推销员,尽自己所能地把自己这个廉价商品说得天花乱坠,让顾客购买。 细细历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多次利用能力化险为夷逃出生天的过程,把自己三只灵契都叫出来让人参观参观,还有,自己跟库洛洛那场对决。 “虽然当时库洛洛?鲁西鲁大概是最初轻敌,但是我想这个也能证明什么吧?”一夕说,带着一丝强装淡定的微笑。 “原来那个事情是你做的。”席巴笑了笑,“我曾经听说幻影旅团的团长在屠杀斯坦因家族的时候吃了个小亏,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那么现在您们觉得我如何?”一夕问。 “你如何证明你所说的属实?”一直在一边沉默的桀诺忽然问道。 一夕转头看着他,“您需要我如何证明?” 桀诺看了看一夕,然后对着席巴点点头。 席巴了然,“我们已经知道你的想法,伊尔迷跟我们说的差不多了,你就是想让我们出面刺杀那些贩毒的头目吧?” “是的,我一个人做不到,希望您们帮忙。”一夕点头。 “这个不难,我们可以接受你的任务,你也不用付费我们价钱,只要在事后进入我们家族就行。”席巴说,“但是我们需要你证明你有资格进入我们家族,首先,你要接受我们的训练,其次,你也要加入这次刺杀,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能力,如何?” 一夕扫了一圈站在自己面前的揍敌客们,然后微笑,“成交。” 身在揍敌客的日子(上) 自从那天与揍敌客家族谈过之后, 已经一周了, 这一周之内, 一夕唯一的感觉就是……揍敌客家的训练简直不是人类能够忍受的!! 按照自己与揍敌客家的约定与计划, 伊尔迷刺杀“它”的任务截止日期是在5个月之后, 一夕首先在揍敌客家接受为期一个月的训练,然后到天空竞技场验收成果。估计在那里将会呆到7月, 7月离开天空竞技场, 夺回自己的身体,然后9月, 在友克鑫市拍卖会上, 贩毒的头目们也会在那里集合,到时候, 杀。 一切安排的都很好, 很有条理, 但是一夕唯一有一个疑问, 他真的能够坚持到那一天吗? 每天身上套着一堆增加重量的东西,不管是什么生活器具都比平常重出不止十倍,连吃饭喝水都成为问题还要每天接受惨无人道的训练?! 现在一夕十分庆幸自己在当猎人的期间还受过些许的训练,虽然比不上其他的猎人但好歹也比普通人强上那么一些, 否则一夕现在真的已经可以一头撞死一了百了了…… 训练一夕的是他的“未婚妻”亚路嘉, 还有暂时手头上的工作没有完成必要而消极怠工的伊尔迷。自然, 一夕的训练程度完全用不着伊尔迷亲自出手, 他只是坐在一边说几句话, 指导一夕如何应付亚路嘉的进攻。 但是即使有他的指导, 一夕对于亚路嘉毫不留情的进攻也是拙于应对,谁叫他现在是被训练呢,灵契是根本不让使用的啊!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亚路嘉毫不留情地甩到地上,亚路嘉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耐与鄙视,“你真是太差劲了。”她的语气冰冷,“真不知道妈妈爸爸是为何选择了你,你是我见过最没用的人!” “亚路嘉。”坐在一边的伊尔迷打断她的话。亚路嘉咬咬牙,不再说什么,一夕看得出来,她很敬畏自己的大哥,从来不会对他有丝毫的冒犯。 伊尔迷看看几次努力想要起身却无法成功的一夕,开口,“今天到此为止。” “是的,大哥!”亚路嘉迫不及待地应到,转身不到几秒钟就消失在树后不见了踪影。 伊尔迷起身走到一夕面前,伸手把他拎起来。 在第一天自己被训练到动弹不得的时候,一夕还幻想过伊尔迷能抱他回房间,但是一周下来,一夕已经被伊尔迷拎习惯了……奢望伊尔迷会“抱”这个动作简直是做梦,现在一夕的身材矮小,才能用“拎”这个姿势,估计要是一夕块头再大点,大概就是“抗”了吧…… 被拎着回到房间,然后被拎到床上,一夕挪动了一下,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喟叹了一声,闭上眼睛,准备在卡娜莉亚来给他上药之前小睡片刻。 “今天卡娜莉亚有别的事情,给你上药的事情我来做。”伊尔迷淡淡地说,但是一夕却受惊地努力睁开被打肿的眼睛,惊叫,“什么?!” 伊尔迷瞥了他一眼,懒得重复,直接拿出药膏走到一夕床前就要动手。 “男女授受不亲啊……”一夕惨叫,伸手想要阻挡,可惜胳膊连抬也抬不起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而且你现在是男的。”一夕反抗的动作被伊尔迷视若无睹,干脆利落地把一夕上下剥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条小裤头。 趴在床上,冰凉的药膏涂抹在身上,却反而让一夕浑身的皮肤燥热起来。一夕的伤口布满全身,也就是说,他将会被伊尔迷摸上一个遍,这点认知让一夕尴尬地恨不得打个地缝钻进去。 其实,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一夕宁愿浪费点灵契的能力来治疗啊! 伊尔迷上药的动作很熟练,没有让一夕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就像卡娜莉亚那样,甚至比卡娜莉亚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能是一夕现在全副心神都在伊尔迷那只手上,皮肤上的触感更加敏锐的原因吧…… 身体内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并不纯洁地意识到那大概是什么的一夕紧紧闭上眼睛碎碎念,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我是男人…… 该死的两个男人在一块能干什么?! 如果一夕很纯洁,一夕就会如此义正言辞地反驳。可惜一夕是腐女,曾经看耽美看到无h不欢的腐女!曾经连sm、np都不放过的腐女!但是该死的喜欢看bl不意味着他想要亲身实践一下bl吧?!而且对象是完全不会配合他的某只面瘫…… 一夕只好改变台词,我是木头人我是木头人我是木头人我是木头人…… 但是有些事一旦想到了,就很难从头脑里面驱逐,一夕只好尽力把跟伊尔迷在一起的那个人换成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随即,问题就来了。 “呐,你觉得是奇牙好还是西索好?” 伊尔迷有点奇怪,“奇牙是弟弟,西索是朋友。” “这个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了解伊尔迷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想的那个方面,一夕决定说得详细一点,“就是你更喜欢跟西索做些爱做的事情还是跟奇牙呢?” “爱做的事?”伊尔迷的声音已经有了一点淡淡的犹疑与不确定。 “恩啊,把这个短语倒过来就是做爱啊啊啊!!!!”一夕惨叫,翻过身怒瞪伊尔迷,“你要杀了我吗?!” “刚才不小心手滑了一下。”伊尔迷无辜地举起为一夕上药的右手,修长的食指指尖沾上了新鲜的血液,他用没有眼神的黑色眼瞳看着一夕,语气轻缓,“你刚才在说什么?” “不……我没说什么……”一夕痛得直抽冷气,看着伊尔迷的右手食指咽咽唾沫。刚才,就是那根手指头硬生生地插进了一夕的伤口中,一夕深切怀疑伊尔迷的手指甲盖里是否残留有自己的一小块肉……冷冷地打了个寒战,虽然一夕本意就是想激怒伊尔迷来点疼痛让自己摆脱那种尴尬的感觉,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伊尔迷能这么狠…… 好吧,抱希望伊尔迷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原本就是一夕的错……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伊尔迷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把一夕翻了过来,动作熟练地就像是翻动一条案板上的鱼。一夕怀疑赤身露体躺在他面前的不管是男的女的美的丑的死的活的,伊尔迷都不会表现出有任何的不同。 经历了钻心的疼痛,一夕再也没有了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反而是一直提心吊胆伊尔迷会不会再往他伤口里“不小心手滑”一下…… 如此恐怖的上药,严重地打击了一夕柔弱的心灵,于是第二天,当一夕再次被伊尔迷拎回来,看到卡娜莉亚已经拿着伤药等候在房间里的时候,不由激动地热泪盈眶。 “卡娜莉亚我好想你啊……”一夕冲着卡娜莉亚伸出手,然后被伊尔迷丢在床上,撞得龇牙咧嘴…… ************************* 等到训练到了将近两周的时候,一夕终于渐渐适应了这样的训练强度。起码喝水吃饭已经不用发愁,在一天的训练结束后也可以自己慢慢挪回房间而不至于动弹不得…… 一夕终于有了余力去关心一下其他的人——那只可怜地被自家大哥严重打击并拎回家现在正在刑室里痛苦地被sm的小猫…… 有点忐忑地对伊尔迷提出想要去看看奇牙,没想到他很爽快地同意,于是在训练之后,一夕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挪到了刑室。 入眼的是一幅经典的sm场景,浑身是血的银发美少年被锁链吊着,沉睡。 被蹂躏地好惨……一夕啧啧叹息,回想自己这两周的磨练,忽然对他有种同病相连的感觉。坐在一边正在捣鼓模型的糜稽站起身,瞪着一夕,“你来这里干什么?” 虽然一夕跟糜稽没有正式见过面,但是都彼此听说过对方。 “我来看看奇牙。”一夕说,向前走了几步却被糜稽喝止。 “谁让你来的?!走开!”糜稽叫道,胖胖的脸颊抖动着,伸手想要推开一夕。锁链轻颤,奇牙缓缓抬起头,平静的面孔上,大眼睛里没有半分的疲态。 “二弟。”背后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响起,糜稽猛地停下动作,看向一夕背后,一夕回头,看见伊尔迷慢慢走过来,停在不远处,“是我让他过来的。” 糜稽不再做声,不甘心地回头瞪了与伊尔迷同样没有什么表情的奇牙,气汹汹地大踏着步走开。 “不要待太长时间,你明天还有训练。”伊尔迷转向一夕,得到他点头回应后也转身离开。 直到闲杂人等都退散了,一夕才慢悠悠晃到奇牙面前。 “听说你要嫁到我们家来?”奇牙第一句话就问。 “你消息还挺灵通的。”一夕耸耸肩膀,“不过不是‘嫁’,是‘入赘’,我未婚妻是你妹。” “不是听说你原本是女的么?”奇牙皱眉,“亚路嘉说错了?” “厄……这个……大概吧……”一夕傻笑。 “你白痴吗?连自己男的女的都不知道。”奇牙鄙视地看着他。 “你看来过得挺好啊?”一夕磨牙。 “这点小伤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奇牙高傲地扬起下巴,哼了一声。 一夕默然,果然从小训练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喂,别岔开话题。”奇牙甩了甩锁在自己手腕上的锁链,“你是女的的话那么应该嫁我大哥吧?” “可是你们家人说我未婚妻是亚路嘉……”一夕有点迷茫。 “笨!那些家伙跟你订立交换条件的时候是说你必须‘娶’她还是必须成为揍敌客家的一员?”奇牙翻了个白眼。 一夕努力回想,终于恍然大悟,“他们说的是我要进入揍敌客家!”半饷,却又迷茫了,“那么为什么要跟我说要娶亚路嘉呢?为什么不直接说要我嫁伊尔迷?” “……大概是在试探大哥吧!”奇牙偏头想了想,“如果大哥不愿意,他们应该也不会强迫他。所以他们不让大哥接别的任务,而是待在你身边指导你,是看看大哥对你的态度是不是很抵触。” “……如果伊尔迷不愿娶我呢?”一夕问道,“那么我是不是可以不用进揍敌客?” “这怎么可能!”奇牙撇撇嘴,“那些家伙才不会做无用功呢!一定会把你弄进来的……如果大哥不愿意的话……”奇牙同情地看着一夕,“你估计就要嫁二哥了……” 一夕想起糜稽那副尊容,完全地囧了…… 幸好……幸好他马上就会跑路,不会有嫁给糜稽那个家伙的机会……幸好……一夕抽搐着嘴角,汗颜。 身在揍敌客的日子(下) 住在揍敌客家, 避免不了会接触揍敌客家的人, 不管是主人们还是佣人们, 一夕发现, 自己很羡慕这样的家庭。 这种羡慕, 在随着一夕一天一天慢慢地训练,慢慢地变强, 慢慢地受到认同而逐渐加深。看起来揍敌客志在必得把一夕的基因混合进自己的家族, 大部分人已经把一夕当作了揍敌客的一员。 一夕不得不说,揍敌克家族很团结的, 家人至上, 家族利益至上。甚至是揍敌客家族的佣人们,也永远把揍敌客家族的利益奉为制高点。 一夕想到了自己的“家人们”, 为了财产与地位尔虞我诈, 人情冷淡。卡洛斯也很感慨, 感慨他当初面临被背叛而死亡的境地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家人在自己的身边。 家人, 就要像揍敌客这样,一夕跟卡洛斯坐在大树之下,认同地长吁短叹。 “在跟谁说话?”伊尔迷出现在一夕身后。一夕回头,他早已经习惯了揍敌客家族里的人悄无声息的行踪诡秘。 “灵契。”一夕耸肩, “休息的时间到了吗?” “还没有, 爸爸刚才询问你的训练成果。”伊尔迷在一夕旁边坐下, “他很满意。” “我都被操练成这样了, 他还不满意我直接撞死得了。”一夕耸肩, 蜷起腿把下巴抵在膝上。 伊尔迷没有搭话, 只是安静地坐着。 “奇牙说,如果我找回身体就要嫁你。”不习惯身边没有什么动静地坐着一个人,一夕开始寻找话题,“你知道吗?” “知道。”伊尔迷点点头。 “……你不反对?”一夕眨眨眼,疑惑。 “为什么要反对?”伊尔迷反问,“结婚就是为了使揍敌客家族生育良好基因的下一代,你的能力很珍贵,父母的选择并不差。” “但是生孩子不是结婚的全部啊!”一夕瞪眼,“结婚不是要跟喜欢的人才行吗!”看着伊尔迷波澜不兴的面孔,一夕耸肩,“算了,估计你们整个家族都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东西吧……” “我并不认为喜欢会有多么重要。”伊尔迷摇摇头,“你所认为的喜欢是什么?” 一夕词穷,为难地皱眉。一夕从来没喜欢过什么人,她经历的感情只有短暂的亲情,还有与灵契之间的那种羁绊。虽然作为一个女孩,爱情小说也看了不少,但是也无法描述那种“喜欢”是个什么样子的感情。 好吧,即使是把小说上那种什么“山无棱天地合”的感慨,那种缠缠绵绵别别扭扭的剧情,那种想爱不敢爱相爱又不能相守感觉讲给伊尔迷听,也只会换得他的嘲笑。连一夕自己都觉得好笑的东西,伊尔迷一定是很鄙视的吧? 伊尔迷是杀手,杀手的世界很单纯,单纯到只要顾及家族的利益就足够了,要如何才能告诉他什么是那种所谓的“喜欢”?不同于家人的喜欢…… 一夕吞吞吐吐半晌,终于把心一横,“那种喜欢啊……就是只要她说一句,你就可以无缘无故地把银行里自己账户名下的所有财产转移到她的名下而毫无怨言心甘情愿!” 伊尔迷瞪着大大圆圆的眼睛,显然,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 伊尔迷会甘心无缘无故地把自己银行账户的所有存款都交给自己的家人吗?在揍敌客家族没有面临任何需要用钱才能摆平的危机的时候,拱手相让? 甘心做那种事情的人只有热恋中的人,所以说,爱情能让人变成傻子。 “爸爸说,妻子是要宠的,不是原则上的问题就都顺着她。”伊尔迷看着一夕,“……你会索要我所有的银行存款吗?” 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夕坚定地点头,“会!我一定会!你赚一笔我要一笔,赚一次我要一次,绝不给你留下一分钱!” 说这话只是单纯的胡闹,说完连一夕都觉得自己可笑。耸耸肩自嘲地笑,双手撑在地上仰视着湛蓝的填空。 “其实,在揍敌客家族里,夫妻之间有的是亲情没有爱情吧?”像是喃喃自语,一夕没有奢望有人能回答,“其实这样挺好的,亲情比爱情稳固得多,爱情可以被时间冲淡,亲情则是一辈子的牵绊……要是我结婚,我也要亲情这样的感情……” 身边传来细微的清喉咙的声音,一夕疑惑地看向一边,发现伊尔迷将头转到他看不见的方向。不悦地眯起眼睛,一夕声音低沉下去,“喂,你在干嘛……” 伊尔迷回过头,眼睛还是那大大圆圆黑黑的眼睛,面孔还是那平静呆板无聊的面孔,但是一夕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你这个样子说这种话,很好笑。”伊尔迷解释道。 明白自己被嘲笑了,一夕愤怒地凑近他,金色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你不要以貌取人!我好歹也是一20多的女人!想这个有什么不对!” 伊尔迷面不改色地任凭一夕逼近,然后伸手揉揉一夕的头发。 一夕立即就蔫了下来,丧气地垂头挪回去,“我不是奇牙,不要把我当你弟弟。” “……奇牙,还好吗?”伊尔迷停顿了半天,忽然问道。 心中禁断恋之魂熊熊燃烧,一夕歪头笑得诡异,“可爱的小奇牙很想你吆!” 伊尔迷淡淡瞟了他一眼,毫无任何反应。一夕耸不死心地继续笑着怂恿,“担心为什么不去亲自看看?” “没有必要,他需要接受教训。”并没有否认自己在担心,伊尔迷摇摇头,“这是爸爸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伊尔迷没有想跟一夕闹的意思,一夕自然也就冷下来。收起脸上扭曲的笑容,一夕撇撇嘴,疑惑地问,“为什么杀手不能有朋友?你上次说你和西索是朋友不是吗?” “我和西索是朋友,我说过杀手不能有朋友吗?”伊尔迷比一夕更疑惑。 脸上一排黑线,一夕无言地看着伊尔迷半天,“你说过,在把奇牙拎回来的那天猎人考试上说过的……” 伊尔迷想了想,终于恍然大悟地用右手轻握砸在左手掌上,“我想起来了。” 一夕无力地叹息,忽然觉得伊尔迷其实就是在耍他,“大哥,你在搞什么啊……” “我那样说,是因为对象是奇牙。”伊尔迷转头看向主宅的方向,也是关押奇牙的刑室的方向,“奇牙还是未完成的作品,他不能自我判断作为杀手,什么需要排除,就像他跟那个叫做小杰的孩子交朋友,会影响他成为杀手,他不需要那种朋友。” 一夕沉默,“但是他不想做杀手……” “他属于揍敌客家,他终究会成为杀手。”伊尔迷的音调没有起伏,但是却难以置信地让人无法怀疑。 “好了。”就在一夕沉思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轻易被伊尔迷说服的时候,伊尔迷站起身,低头看着一夕,“这样就算是完成妈妈的交代了。” “什么?”一夕莫名其妙地抬头看着他,眨眨眼睛。 “妈妈说我需要找你谈心。”伊尔迷很诚实,很诚实的回答很诚实地打击到了一夕。 一夕痴呆状看着他,伊尔迷转身走开,“时间到了,继续训练。” 仍旧被打击地无法回过神来的一夕反射性地随着伊尔迷的话爬起来,跟着他走向训练的地点。亚路嘉已经等在那里,一看见两人过来就皱眉,并且习惯性地忽略一夕的存在,“大哥,你晚了。” “抱歉,刚才妈妈说我要跟他多交谈,所以花了点时间。”伊尔迷站到场地之外,点点头,“你们可以开始了。” 亚路嘉一得到允许,立即迅速欺近一夕,恍神中的一夕反射性地格挡,训练开始了…… ************** 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刑室,奇牙看着被打得凄惨的一夕,嘲笑着扬起下巴晃动着身上的锁链丁玲作响。 “竟然被亚路嘉都能打的这么惨,你真是太差了吧?”尖酸刻薄的程度并没有因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而有任何减少,奇牙仍旧秉持着见一次一夕打击嘲笑一次的原则。 瞪了他一眼直接坐到地上,一夕还在想着刚才跟伊尔迷的对话,“呐,你大哥是怎么样的人呢?” 奇牙顿了一下,皱眉,“大哥很厉害,是很出色的杀手……也很可怕。”说完,他紧接着换上揶揄的神色,“怎么,你对他感兴趣了?” 没有理会奇牙,一夕径自询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当杀手?” “我为什么要当杀手?就是因为我生在杀手的家庭?!”奇牙脸上厌恶的神色丝毫不去掩饰,“他们都是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那么为什么要跟小杰做朋友呢?” “我喜欢他啊,跟他在一起很有趣,他可以了解我,我想跟他一起到处旅游!” “……”一夕坐在地上看着奇牙,面无表情。 “喂!你被大哥洗脑了吧?怎么怪里怪气的!”奇牙哼道,“你可要小心我家人啊,他们很变态的!” 一夕点点头,站起来拍拍身上,“我回去了。” “……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奇牙嘟囔着。一夕转身走出刑室,然后在走廊的转角处见到了伊尔迷。 “去见他了?”伊尔迷了然。 “恩。”一夕点点头,“呐,你不让奇牙交的,是那种可以相互倾吐心事,成为对方的支柱的那种朋友吧?其实,他可以拥有的就是平时不见面,有事可以顺手帮一把的朋友吧?就像你跟西索一样……” 伊尔迷没有回答。 “其实,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准则,在我们的世界里,你是不可理解的,奇牙才是正常的,而在杀手的世界里,你才是完美的,奇牙则是异类。 “身为揍敌客同样拥有感情,只是不如常人丰富;也同样将感情投放在重视的地方,那个就是揍敌客家族的利益。只要有利于家族,就会去做,训练奇牙,束缚他,抹杀他异类的思想,全都是为了整个家族。 “原本淡薄的感情因为关注自己的家族,投放在别的地方就自然更少,因而淡漠地在常人看来简直就是没有感情。但这才是身为杀手最正确的,最正常的,最完美的。”一夕歪着头,严肃地看着伊尔迷总结道,“我对于我们谈心的结论是…… “……我们果然是有代沟的!!” “但是你对我的话理解的很好。”伊尔迷看着一夕。 “那是因为我聪明伶俐。”自恋地仰头甩发,抛了个媚眼争取把伊尔迷恶心到,但是没有成功,一夕无聊地撇嘴从他身边经过,迫切地想要投奔床的怀抱。 “那你准备好了吗?”伊尔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融入杀手的世界。” 一夕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应。 ************************ 训练的日子是充实的,充实的日子虽然难熬还是“刷刷”地过去了。每天都基本上都一样单调的生活让一夕连数日子都懒得去做。 打架、被打、受伤、上药,被亚路嘉打击,被伊尔迷打击,连好心去刑室看奇牙也被奇牙打击……一夕觉得自己好像生来就是被打击的…… 不过,即使一直被打击,一夕仍旧感觉到了自己的进步,起码……他可以推开揍敌客家的试炼之门了。……即使只是最轻的那扇。 推开门,终于见到了揍敌客家之外的世界,一夕心中兴奋,同时也看到某几张熟悉的面孔。 “一朝!”小杰高兴地冲他摇晃着手臂,“你怎么也在啊!” 一夕对他微微一笑,“其实,我的名字是一夕来着……” 酷拉皮卡紧张地扫视着一夕的周围,想也知道他到底在找什么。 一夕对着他竖起中指,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不用找了,杰度不在这里,我绝对不让你见到他!” 杰度在一夕身边无奈地苦笑。 “走了。”伊尔迷越过一夕,向前走去。 一夕耸耸肩,快步跟上。 下一个目标:天空竞技场的试炼。 竞技场的罪孽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 一夕堕落了。一夕伤害了很多人, 但是没有人是一夕亲手杀死的。 因为一夕而蒙受痛苦, 甚至因为一夕而死亡的人, 在一夕面前死掉的人不计其数, 一夕已经懒得去统计具体的数字, 但是一夕从来没有真正?亲手杀过人。 那次让一夕痛苦甚至曾经一度放弃自己的杀戮, 也只不过是将那个女孩的灵魂驱逐出她的身体, 而亲手杀掉她的,是西索。 一夕以为经历了这么多血腥, 这么多残忍, 已经堕落的自己可以真正去杀人,但是一夕明显高估了自己。 他不知道亲手割裂皮肤的感觉, 不知道别人的鲜血自自己手底下喷涌出来的感觉, 不知道亲手结束一段弥足珍贵的生命那一刻的感觉。 就像很多人说的, 一夕还是太稚嫩, 还不够狠心。 天空竞技场180层,如果不使用灵契,是一夕的极限。可惜一夕与揍敌客的约定,是在200层以下不使用灵契。 一夕看着自己面前浑身是伤而依旧倔强的少年, 紧紧握住的拳头在身体的两侧微微颤抖着。一夕与少年同样浑身伤痕, 犹如两只惨烈的斗兽, 谁也制伏不了谁, 只是僵持。 打破僵局的唯一方法, 就是使用揍敌客家交给自己的方法, 杀手的方法。记得这个方法是有一天席巴晃到一夕面前,教给他的。 席巴说,有些时候,面对自己不能制伏的目标,就是用这个方法。如果运气好,运用得当,可以一击必杀,但是如果手下留情,就有反被制伏杀死的可能。 当时,席巴慈祥地摸着一夕的头发,告诉他,这是教给他的保命的办法,按照一夕现在的程度,去刺杀贩毒头子少不了能用到这个。一夕听得冷汗直流,但是一夕拼命地学会了,并遵从席巴的指示,在与亚路嘉对战的时候运用了出来。 要不是在一边早有准备的伊尔迷在紧要关头阻挡住了一夕,一夕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直到现在,一夕也记得那是亚路嘉第一次在一夕面前露出恐惧的神情。 如果要使用这个方法,一夕可以胜出这场比赛,但是必须杀死眼前的少年。 要做吗?一夕问自己,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少年的举动,一边迷茫。在天空竞技场,杀人是不用付出责任的,但是……真的要杀吗? 少年顶多十七八岁,清澈的眼睛,倔强的神色。一夕可以从他战斗的方式看出来,他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这样的人,要杀吗? “……喂,你为什么非要胜利不可?”一夕问。 少年疑惑地皱眉,大概在猜想一夕到底为什么会问他问题。片刻,他回答,“我急需用钱。” 一夕看着他,“只是需要钱,需要拿命来赌注吗?” “我没有别的办法。”少年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我姐姐生病了,如果不尽快拿到钱,她就会死去……我需要这2亿。” 一夕沉默。 “不过我不用你施舍的胜利,我的目标是未来最出色的武斗家,我要堂堂正正的胜利!”少年骄傲而坚定地昂起头。 一夕仍旧沉默。 “……我要进攻了。”少年等待半晌不见一夕回应,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一夕看着他,然后在他进攻的一刹那,移动的速度缓慢了一拍。 胸口被重击,一夕身不由己地飞出去,跌倒在地。鲜血从喉咙涌出,一夕咳了一下,感受到从嘴角滑落的液体。 肋骨也许断掉了,一夕不敢轻易乱动,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液,缓缓起身。 “critical hit!得两分,1054号选手胜!”裁判的声音响彻整个赛场,在众人喝彩的声音中仍旧清晰可闻。 一夕笑了一下,看着对面胜利者难以置信的表情。 “为什么?!”他在嘈杂的环境中对着一夕叫道,“你明明有能力躲开的!” 一夕耸肩,“我不想浪费时间。”不再理会他,一夕下了擂台,步伐缓慢而沉稳地走出比赛场地,穿过走廊,来到登记台前。 “我输了。”一夕说。 “那么您将会下降10层,到170层参加比赛。”登记台的小姐看着一夕的履历,然后抬头看看伤痕累累的一夕,“下一场比赛安排在一周之后如何?您的身体欠佳,需要休息。” “不用,后天就可以的。”一夕摇摇头,“请帮我安排在后天吧。” 登记台小姐疑惑地看了看一夕,随后点点头,“好的,如果您坚持的话……” “谢谢。”一夕对着她微笑,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伊尔迷早已经等在那里,看见一夕回来,没有说话。一夕也没给他打招呼,径自走进屋,坐到床上,检查自己的伤口。 “下一场比赛什么时候?”伊尔迷看着一夕的动作,出声寻问。 “后天。”一夕抬头笑了一下。 “……后天伤势可以好转?” “恩,使用灵契的治愈能力就可以,后天活蹦乱跳的没有问题。”一夕点点头。 伊尔迷顿了顿,“我打电话将刚才的比赛的情况告诉爸爸了。” 一夕的心漏跳了一拍,忐忑地抬头,妄想从伊尔迷没有表情的面孔中寻找一丝的蛛丝马迹,“然后呢?” “……为什么不用爸爸交给你的方法,你可以获胜。你用那种方法都可以杀死没有使用念能力并且轻敌状态的亚路嘉,杀死那个人没有问题。” “就是因为会杀死人啊!”胸口闷痛已然顾不得,一夕提高了声音,“他只是个孩子,没有做错什么,没有威胁到我,我为什么要杀他?!” “如果他威胁到你了,你会杀了他吗?”伊尔迷问。 一夕怔住,“什么?” “如果你不杀他,我就会杀了你,你会杀了他吗?”逼近一夕,伊尔迷的声音仍旧平静地毫无波澜,但是一夕感受到了他的杀意。 “爸爸说,你将会进入揍敌客家成为杀手。身为杀手,任务就是杀人的理由。不管那人是作恶还是行善,全部如此。”伊尔迷盯着一夕,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穿进一夕耳中,“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你对于揍敌客家族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是累赘。加之你与我接受的任务的联系,你将会成为隐患,隐患就要提前清除。不能下手杀人,我将会杀了你。” 伊尔迷要杀了自己吗?一夕望进那双漆黑的眼眸,得不到任何可以让他得到抚慰的讯息。 伊尔迷要杀了他的。 伊尔迷真的要杀了他吗? 前几天仍旧耐心地教导一夕的伊尔迷,会在一夕找他的时候腾出空来听一夕说话的伊尔迷,会按照父母要求定期找一夕‘谈心’的伊尔迷,甚至会在某些时刻出面不留痕迹地维护一夕的伊尔迷,要杀了他吗? 被伊尔迷的杀意恐惧到难以动弹,一夕只能仰着头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只要出手就可以请以杀死自己的伊尔迷,头脑里徘徊着难以置信又确信不疑的讯息,会死…… 终于,伊尔迷收回了杀气。一夕冷汗淋漓,感觉像是过了整整一年的疲惫与漫长。 “我跟爸爸说,你只是没有认清,没有准备,爸爸同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伊尔迷说,“只要下次这种情况知道该做什么,这一次的失误我们可以忽略。这也是揍敌客训练的一部分。” 一夕没有回应。他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或者说,回应有用吗?没有人在乎一夕的回应是什么,他们只要求一夕按照他们的意愿去做。 如果一夕现在吼出他一点也不想做杀手,也永远不会做杀手,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死亡吧? “你开始治疗吧,只要记住我刚才的话就行了。”伊尔迷伸手拍拍一夕仍旧在颤抖的肩膀,转身出门。 一夕安静地看着伊尔迷把房间的门关上,然后躺倒在床上,缓慢地蜷起身子。 暖洋洋的气息充斥全身,一夕知道这是卡洛斯在为自己疗伤。肉体上的不适感渐渐消失,但是一夕却感到新的不适。 房间空荡荡的没有声音,隔音效果极好地连走廊里的声音也听不见,死寂地就像是坟墓。房间有点冷,一夕茫然地眨眨眼睛。 杰度在他的身边显出身形,伸手将一夕抱入怀中。一夕蜷缩在杰度的怀里,仍旧感觉到冰冷。灵契是没有真正肉体的,没有生命拥有的温热的温度,一夕忽然贪恋起人体的温度,自从奶奶去世,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被人抱过了? 紧紧攥住杰度的衣服,一夕更紧地缩起身子,喃喃,“为什么都逼我呢?明明我只是龙套而已,为什么不放任我自生自灭呢……” “如果想哭,就哭出来。”杰度抚摸着一夕紧绷地脊背,轻缓地安抚。 哭?一夕眨眨干涩的眼睛。他倒是想哭啊,但是……眼泪在哪里?大概心里已经麻木地连哭泣也忘却,但是如果麻木了,为什么还会那么难受呢? 圆满 一场艰难的比赛胜利之后, 一夕再次站到了180层的擂台上, 对面是个中年男子, 瘦高的个子, 很精明的样子。 一夕暗中握紧拳头。 “我看过你以前的比赛, 这次,你也赢不了。”男人带着必胜的微笑。 “……为什么?”一夕看着他。 “因为你太心软了, 你下不了狠手, 所以你注定输。”男人伸手指着一夕。 一夕沉默,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 男人的自信是有理由的, 他很强, 比那个少年还要强。一夕喘着粗气,神色游移不定。伊尔迷前几天的话还在他的耳边回响, 如果一夕再次认输的话, 伊尔迷会杀死他吧? 揍敌客不是慈善机构, 一夕只有一次的机会, 这一次,一夕已经没有机会了…… 视线不由自主地撇向一边的观战席,最远处的角落,伊尔迷站在那里, 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擂台。他在看, 什么都瞒不过他, 一夕没有退路。 “不能下手杀人, 我将会杀了你。” 一夕的心脏剧烈地收缩, 针刺一样的疼痛席卷整个身体, 不由自主的咬紧牙关。耳边传来凌厉地风声,一夕回神格挡,但是仍就被打中。 “clean hit!2107号得一分!” 抬手揉揉被打中的地方,一夕抿抿嘴唇,在心中飞快地计算着分数。自己是落后的,对方还差一分就会胜出…… 怎么办?要怎么办?一夕问自己。 按照揍敌客的话做,是放弃自己的心,违背揍敌客的话,是放弃自己的命。全部都是放弃自己,一夕要选哪一个? “你……你认输吧……”一夕的声音颤抖。 男人愣了一下,接着嘲弄得笑,“小弟弟你在说什么啊?这里可不是小朋友玩过家家的地方!” “我不想杀人的……求你了……认输好不好……”一夕带着哭腔请求,求你了,认输吧……不要逼我杀你……我不想杀人…… 男人自信的神色微敛,仔细地审视着一夕,在判断他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最终,他还是摇头,“别开玩笑了,你赢不了的。” 一夕绝望了,干涩的眼眶一下子充满了咸涩的液体,世界在水中迷蒙,但是仍旧清晰地映照在脑海里。 一夕深吸一口气,足尖点地,不进反退,男人微怔,就在这一瞬,一夕已然后退借力迅速欺近他。简单的一进一退,但是却包含了只有揍敌客家族才能懂得的精妙微小的动作,泪眼迷蒙的一夕出现在瞪大了眼睛的男人面前。右手呈钩状紧紧扼住咽喉,施力,指甲与手指刺穿脆弱的皮肤,触摸到了跳动着生命征兆的血管。 血液喷溅,一夕没有躲闪,冰冷的肌肤淋上温热的鲜血,一夕一眨不眨地大睁着金色的眼睛,松开手,看着这个带着难以置信神情缓缓跌倒在擂台上的尸体。 张口,却没有声音,只是品尝到了别人血液的味道。与自己血液相同的味道,还隐含着罪恶的蛊惑与悖德的甘甜。 呼吸一下子紊乱,泪水决堤,冲洗着面颊混合着血液流淌,一夕对着尸体,站在擂台上哭得声嘶力竭。 观众先是震撼地静默,随后是嘈杂的低语,间歇几声刺耳的嘲笑,谩骂。一夕充耳不闻,哭得旁若无人。 一夕只是想哭,所以他哭了,不理会周围逐渐嘈杂的声音,不理会那些讥讽的笑声与轻蔑的注视,只是哭。 “1……1037号……胜出。”裁判的声音传来,一夕抽噎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尸体,一夕转身走下擂台。 “不就是杀个人吗,哭什么?还真是小孩子。” “赶快滚回去找妈妈喝奶吧!爱哭鼻子的小鬼!” “不能承受还到这里来干什么?当这里是幼儿园吗?” “哈哈!真是太好笑了,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选手……” 或清晰或模糊的声音传入耳朵,一夕毫不理会,只是径自走着,安静地流泪。 步伐稳定,呼吸也已经平稳下来,心脏的跳动恢复了正常的频率,脑中也平静的没有一点想法,一夕只是无法让自己的泪止住。 闷着头走着,无意识地出了比赛场地,无意识地往登记台走去,直到自己的路被人挡住,一夕才停下,抬起头。 伊尔迷低头看着他。 一夕觉得自己应该笑一下,他达到了揍敌客的要求,他再次暂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不该笑着庆祝一下吗?所以他笑了,流着泪安静地扬起笑容。 伊尔迷伸手抹去一夕的泪水,但是新的泪水仍旧继续滑落。伊尔迷收回手,手上染着红色的液体。一夕不知道,那液体到底是鲜血还是自己的泪水,或者是混合着鲜血的泪水。 看起来就像是红色的泪,一夕想。 “……跟我来。”伊尔迷转身,一夕跟在他身后上了190层。一夕不知道伊尔迷要带自己去哪里,一夕也不怎么在乎,只是跟着伊尔迷走着。 190层走廊上的人奇怪地注视着一夕与伊尔迷,的确是奇怪地一对,前面是面无表情一举一动都没有丝毫破绽的男子,后面跟着一个满身满脸鲜血伤口还流着泪挂着微笑的男孩,实在是很吸引眼球的一对怪人。 伊尔迷不去理会,一夕自然也不会去理会,其他的所有人都入不了一夕的眼睛,一夕的心狭小的只能盛下自己。 伊尔迷带着一夕来到一处比赛场地,比赛已经结束,观众沸腾,想必是一场精彩的比赛。一夕往擂台上看去,然后看见了似乎很面熟的人。 那个一夕放过的少年。……但是,真的是他吗? “他的伤好了,今天是他养伤之后第一场比赛,结果是失败。”伊尔迷淡淡地说。 失败?“失败”这个词用在这里太轻描淡写了吧?一夕看着那个少年,觉得应该用“濒死”来形容。 少年被人抬下去,手臂被扭曲地不成样子,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就像是已经死掉的尸体。……他还活着吗?或者说,他……能继续活下去吗? 一夕没问,问了也没有意义,他只是不懂伊尔迷为什么带他来这里,“你带我来,是想告诉我,我没有变成这个样子很幸运,还是,我上次做的事情没有一点意义?” 伊尔迷没有回答。 一夕抬手摸摸自己的面颊,发现泪水已经奇迹般地止住了,脸颊上只剩下液体干涸的感觉,让人觉得难受。 一夕转身离开,准备回去洗个澡。 **************** 190层的战斗,在判断自己的能力无法不伤害性命地击败对手后,一夕再次故技重施。只不过这次,一夕没有丢脸地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痛哭。一夕只是安静地抛下尸体,安静地听裁判宣布自己的胜利,然后安静地离开。 一夕不能后退了,只能一步一步前进,即使每一次前进,都会在泥沼之内陷得更深,不可自拔。 一夕觉得自己就是在沼泽地里求生的人,奋力挣扎,却没想到越陷越深,直到万劫不复,没没顶的黑暗侵蚀,掠夺生存的氧气,窒息,死亡。 其实,堕落是有快感的,所以人容易堕落。一夕跟伊尔迷说,他的堕落就像是那些喜欢自残的人,痛苦,却无法停止,在痛苦中寻找快感。 一夕已经迷茫了,迷茫自己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自己真的值得这样吗? 但是一夕不敢去想,不敢回头看,只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一切都好,然后闷着头往前走,即使前面的风景已经模糊地让一夕也无法揣测那到底是什么…… 获得晋升200层的资格的那天晚上,一夕心血来潮地拉着伊尔迷说是要去看星星。原本以为伊尔迷会拒绝,没想到他还真的跟一夕出来了。 和伊尔迷坐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仰头望着夜空,一夕郁闷地发现这个城市的星星稀少地可怜。意兴阑珊地坐着,却没有想要回去的想法,伊尔迷也不提,只是陪着一夕坐在那里吹夜风。 傻傻得坐着,什么也懒得去做,一夕想起了以前跟姐姐一起被奶奶带着爬山去看星星看日出的某个夜晚。当时的夜风也和现在一样冷得刺骨,姐姐伸手抱住一夕,然后奶奶拿出带的唯一一条毯子,裹在自己和姐姐身上,温暖地让人想要昏昏欲睡。 一夕缩缩肩膀,歪头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伊尔迷,思索如果自己要求伊尔迷抱抱的话后果是什么……恩,大概是钉子,或者是被无视……后者的几率比较大,因为一夕经常被伊尔迷无视…… “你后悔吗?”伊尔迷忽然问。 一夕看了他一眼,迷惑。 “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你后悔吗?”伊尔迷有点锲而不舍的味道。 “又是定期地‘谈心’么?”一夕撇撇嘴,深吸一口冰冷的夜风,“我后不后悔有用吗?我后悔了又能怎么样?还有,你们给过我其他的路走吗?除了死亡以外。” 伊尔迷沉默,一夕瞅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又被无视了,但是一夕仍旧再接再厉。 “就像奇牙,你们逼着他成为杀手,他反抗,你们阻挠,不成功,只能改变策略,放任他自己去成长。只可惜我不是他……你们再怎么样也不会杀了他,因为他的姓氏是揍敌客,他有资本去反抗,他有朋友会为了他闯揍敌客,我没有,所以你们不用改变对我的方法,变制约为放纵,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我就是一自私自利的小人,我不是舍生取义的圣人,我不想死,只能违背心意苟且偷生。”吐了吐舌头,一夕自嘲地笑笑,“你说,我是不是疯掉了?” 伊尔迷看着一夕,一夕读不懂他平静的眼睛里的含义。 “如果我疯掉了,为什么我会这样冷静呢?我可以很条例的思考,并且贯彻自己思考的行动。”一夕歪头,“是不是这样的疯子更可怕?” 一直都是一夕在说,伊尔迷安静地听,一夕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多少。听一个懦弱自私的女人絮絮叨叨很无聊吧…… “……我冷……”一夕说。 伊尔迷侧头思索了片刻,对着一夕伸出手。 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猛地窜起来蹦到离伊尔迷很远的安全距离,一夕警惕地盯着他,“你要干嘛!” 伊尔迷无辜地摊手,“是你说冷的。” “……?”一夕用眼神充分表达自己的疑惑。 “爸爸不久前教过我,如果女人说她冷,就应该这样做。”伊尔迷做了个“搂”的姿势,说得很严肃正经。 一夕立即吞了苍蝇一样的神情。 “骗你的。”伊尔迷看着一夕,仍旧严肃正经。 一夕脚下一个踉跄,恨不能扑地。 伊尔迷站起身,“走了,明天就要登上200层,你需要休息。” 一夕嘴角抽搐着看着伊尔迷缓步走开,伸手狠狠砸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一夕很扼腕,刚才自己的反射神经为什么就那么灵敏呢?否则自己说不定还能等到美男投怀送抱。 只可惜,一夕已经不敢让伊尔迷在没有给他令他认同且安心的理由前近身了,起码,在伊尔迷不久前曾表示会杀了他的非常时期,一夕不敢。 就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一夕忍了。 权利交替 天空竞技场200层, 念能力者的天下。一夕跟着伊尔迷在走廊上走着, 感觉自己上上下下都被人扫视着。这帮家伙应该是在看自己有没有念, 可惜一夕到现在为止都与念无缘。 不过即使一夕没有念能力, 也没有人敢上前挑衅, 这当然全仰仗着伊尔迷。一夕吐吐舌头,瞟了他一眼。伊尔迷面无表情, 却让一夕莫名的安心, 心情忽然变得很好,一夕蹦蹦跳跳地赶超伊尔迷, 走在他前面。 走廊的转角, 没有料到会有人走过来的一夕差一点撞上来人。猛地收住脚步,抬头, 映入视线的是一夕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一夕顿时如炸了毛的鸟转身就跑, 充分发挥揍敌客家的训练成果, 迅速躲到了跟随他走过来的伊尔迷身后。 伊尔迷低头看看死死拽住自己衣服的一夕, 然后抬头平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吆,伊尔迷?”来人扬起手熟络地招呼,随即视线下移,转到了一夕身上, “还有……小一夕?好久不见了呢~” 一夕打了个寒战, 怯怯地眨眨金色的眼睛。一夕不意外西索认出他, 也不意外会在这里遇到西索, 但是没有任何准备就撞上未免有点惊悚。 乱跳的心脏慢慢平复, 一夕扬起微笑, “其实……刚刚一个月多,不算久的……” “真巧在这里遇见你,我正好等小刺猬果实等得不耐烦,跟我玩玩如何?”话虽然是对着一夕说的,但是西索的视线却飘向伊尔迷。同时,被西索提议惊吓到的一夕也将视线投往伊尔迷,恳求的神色溢于言表。 如果伊尔迷点头同意,一夕就是再不愿意也要被西索蹂躏,但是如果伊尔迷不同意,那么一夕就相当于在西索面前得了一座大靠山。 “他是揍敌客的人,西索。”伊尔迷平静地说。 一夕顿时松了口气,朝有点丧气的西索扬起小人得志地耀眼笑容。估计那笑容太过于灿烂甚至到让人不顺眼的程度,引得伊尔迷和西索同时注目。 意识到自己过于嚣张,一夕清咳一声,尴尬地收敛了笑容。 “你太护短了,玩一下又会怎么样?”西索不满地哼道,随即眯起眼睛,“还有,那个‘揍敌客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与你无关。”冷淡地拒绝西索的询问,伊尔迷伸手抓住一夕的肩膀,带着他准备越过西索。 一条手臂迅速横在伊尔迷面前,还差着几厘米就能触碰到伊尔迷的脖颈,伊尔迷停下脚步,转头,“有事?” “你冷淡的态度真伤人,好不容易见一面呢~”西索扬起笑容,“一起聊聊如何?我可是很想知道我的小鹦鹉是怎么变成揍敌客家的宠物的?” 伊尔迷沉默,一夕知道他在权衡,终于,伊尔迷点点头。 西索笑,放下手臂,当先一步离开。 200层参赛选手无聊时放松的地点,伊尔迷与西索面对面坐着,面前是一杯一夕不知道种类的酒。酒的颜色绚丽,看起来很吸引人。一夕坐在伊尔迷身边,面前是一杯……橙汁。 ……完全的区别对待,一夕看了看那杯酒,十分垂涎,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拍案而起,“为什么只有我是橙汁!” “小一夕还未成年?”西索撑着下巴,笑眯眯地回答。 “我已经20了!”一夕怒瞪西索,他现在最讨厌别人用小来说他。 伊尔迷淡淡地瞟了一夕一眼,还未说话,一夕就立马软了下来,乖乖地重新坐回椅子上,讨好地对伊尔迷笑,然后委屈地叼起插在橙汁里的吸管。 西索挑起眉,似乎并不怎么高兴,“小一夕真的很听伊尔迷的话呢?” 废话,现在伊尔迷是靠山,自己一切都要仰仗伊尔迷的,不听他的难道听你的?!一夕叼着吸管腹诽。 “他是我的未婚妻。”伊尔迷的回答很干脆。 一夕“哼哧”一声,气息不稳一口气通过吸管吹进橙汁里,吹起大大的泡泡。泡泡炸裂,溅了一夕一脸的橙汁。 抬手抹抹脸上的液体,一夕笑得像是抽筋。 西索高深莫测地看看伊尔迷,然后转向一夕,遗憾地耸肩,“真可惜?” 真可惜,一夕心里暗暗点头,心下更加安心。伊尔迷搬出这个名号,就说明他护到底了,如果西索不想跟伊尔迷大动干戈的话,是不会再打自己的主意了。一夕满意地微笑,又往他身边挪近了一点,指了指伊尔迷一点未动的酒,“我想尝尝。” 伊尔迷无视一夕。 “尝一口而已,没有关系吧?”不死心地拽拽伊尔迷的袖子,“看起来很漂亮,反正又没有毒……” 在一夕眼里,伊尔迷是最无害的那个,只要不触到他的引爆点,伊尔迷不会对一夕有任何的伤害。已经学会如何跟伊尔迷相处的一夕可以尽情地跟伊尔迷提要求,甚至撒娇也无妨,过分的会被伊尔迷无视,不过分的一夕则大多数会得偿所愿。 所以,一夕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被伊尔迷抛弃的酒,尝了一口。好辣……皱着眉一脸嫌恶地将酒杯放回去,一夕仍旧还是捧起自己的橙汁。 伊尔迷在跟西索谈什么,一夕不理睬,反正只要不是跟他有关的事情,一律无视。一夕自娱自乐直到他从西索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才眨眨眼睛抬起头。 “小一夕知道自己的姐姐是伊尔迷的任务目标了吗?”西索问。 一夕有点傻,什么姐姐?虽然想要询问,但是这个情况下明显自己不要自曝其短比较好。一夕含混地笑笑,低头避开西索的视线,绞尽脑汁开始回忆自己啥时候说过姐姐的事情,而且……自己啥时候说过要找姐姐来着?!姐姐不是在那个世界就杳无音信了么…… 眼角瞥到伊尔迷的小动作,手放在桌子底下,手中翻起的照着自己身体的照片,一夕恍然大悟。 该死的他完全忘记以前骗西索这个身体是自己的姐姐来着!冷汗顿时冒出来,一夕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既然知道她是我的任务目标,就不要动她。”伊尔迷在一夕之前回答。 “恩~让我来玩玩吧?不用你动手解决掉就可以赚钱吆?”西索蜷起手指扣着桌子,商量。 “不是刺杀的任务,不能让她死亡。”伊尔迷驳回。 一夕看看伊尔迷,再看看西索,决定沉默。 “走了。”伊尔迷起身,对西索点点头,转身离开。一夕慌忙放下杯子,瞟了西索一眼后跟着他跑开。 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洗澡,这已经成了一夕在揍敌客家训练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只要不洗澡,就觉得浑身难受,一夕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娇气了…… 舒爽地冲了个澡,裹着大大的浴巾出来,刚刚拉开浴室的门,一夕就愣在当场。腿肚子有点转筋,一夕张了张嘴,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 洗完澡出来看见伊尔迷已经习以为常,但是……那个已经被一夕和伊尔迷遗弃的小丑堂而皇之地坐在那里算是怎么回事?! 疑问地看向西索,西索无辜地摊开手,“我可是伊尔迷叫来的吆?” 视线转向伊尔迷,伊尔迷指指床,示意一夕坐下。 咽咽口水,一夕揪着浴巾忐忑地走过去坐在床边,心中微微漫上了恐慌。伊尔迷难得会想到让他先坐下再说话,莫非是有什么会让一夕惊吓到一屁股蹲在地上的坏事?! 待一夕坐下,伊尔迷站起身,来到他身边,“刚才家里来电话,有急事让我回去一趟。” ……一夕惊慌地瞪大眼睛。 “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伊尔迷伸手摸摸一夕湿漉漉的头发,“西索会在我离开之后照顾你。” “……老大……你……在说笑吧?”一夕怯怯地问。幸好他现在没站着,不然真的有可能瘫在地上,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没什么力气了…… 把他交给西索?! 西索?! 一夕现在实在难以衡量到底是“被独自留在天空竞技场的群狼之中”和“被放在随时会翻脸的怪兽哥斯拉身边”到底哪一个才是更危险的…… “他不会杀死你。”伊尔迷安慰道。 一夕狠狠地抖了一抖,他现在对“死”这个字眼万分敏感。 “什……什么时候离开?”一夕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今晚。”伊尔迷的回答打碎了一夕最后一丝希望。 绝望地看着伊尔迷,一夕知道自己刚从名为揍敌客的地狱爬出来没两天,连气也还没喘匀,就立即再次被踹下了名为西索地狱…… 小丑的恶趣味 靠窗数第三张桌子, 桌子边坐着妖冶的女郎, 一夕似乎见过, 在天空竞技场上, 有过几面之缘。能在那里晃荡的人, 绝对不能小觑。 女郎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然后转过脸, 散漫地目光在看到与一夕坐在一起的西索时, 变得凌厉而专注。 西索转头迎上女郎的视线。 一夕咬着吸管,似乎听见空气里劈里啪啦地电击声。 ……好强的电力……吸了一口橙汁, 一夕模模糊糊地含混一声, “眼光不错……” “什么?”西索转移视线,看着一夕。 “我说那女的眼光不错。”吐出吸管, 一夕正色道。 “为什么这么说?”感兴趣地撑着下巴, 西索问。 “她能够透过你印象派的厚厚妆容看穿你的美男本质, 眼光的确不错。”一夕伸手抓了一块小蛋糕, “其实你不化妆挺吸引女人的。” ——当然,那是在你为无害的情况之下,一夕在心里补充,不过那不怕死的女人多半也是看上了西索的强悍实力。 不知道几年之前, 与西索一起在天空竞技场用餐的时候, 自己还是一只鹦鹉, 一晃之间, 物是人非。 “那么你呢?”眯起眼睛, 凑近一夕, 西索低声问,带着挑逗的语调。 一夕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学习伊尔迷的习惯,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我是伊尔迷的未婚妻。” 西索没反应,仍旧瞪着一夕。倒是旁边几张桌子的客人转向一夕,露出呆瓜一样的表情。 “……”一夕收回手,摸摸下巴,“我果然喜欢说冷笑话……” “你……”西索刚想说什么,被漠视到有些怒气的女郎受不了地起身走了过来。西索立即转移了注意力,一夕也乐得自在继续低头狼吞虎咽。 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甜点真好吃……一夕满足地舔舔自己的手指头。 西索跟女郎调笑,一夕充耳不闻,女郎大胆地坐到西索的腿上,用手指挑逗地勾勒着西索胸膛的曲线,一夕目不斜视,更加不觉得自己的瓦数有点大,雷打不动地安坐如山,扫尽桌子上的食物后抬手,招呼服务生再来一盘。 即使一夕不自觉自己电灯泡地闪亮,却还是很碍人的眼,坐在西索腿上的女郎风情万种地皱眉,“你吃的太多了吧?” “最近活动量有点大,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一夕抬头严肃地回答,似乎眼前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个人在他眼里跟两只贴在一起的玩偶没什么不同。 被女郎一句话提醒,西索终于瞟了瞟桌上高叠的碟子。 一夕摸摸鼓鼓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这里的东西真好吃……我还是再来一份……” 在他身边守在的杰度终于看不下去了,低声在一夕耳边说,“主人……您下午还有比赛……” 一夕抬手叫服务生的姿势一下子僵硬住,缓缓眨眨眼睛,一夕喃喃,“……真的?” 杰度点头,“真的。” 一夕不死心地转向西索求证,“我下午……有比赛?” 西索挑眉,“似乎吆?” “……”一夕沉默,接着抱住自己的头,“啊啊啊啊啊!!!!” “……?!”饶是西索也莫名其妙地看着一夕愣了一下。 “我、我、我吃这么多下午会跑不动跑不动就赢不了赢不了揍敌客家就会失望他们失望了伊尔迷就回来杀了我啊啊!!”一夕痛苦的哀号。 与西索粘在一起的女郎有些受不了地转移视线,“咱们到别的地方玩吧,跟这个白痴小鬼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一夕撇撇嘴,满不在乎地伸手拿起盘子里最后一个蛋糕,笑眯眯地摆手,“你们慢慢玩啊~~” 西索挑眉,弯起嘴角站起身,搂住女郎纤细的腰肢,“小一夕一个人要乖乖地吆~要是有人欺负你,要活着等到我回来吆?” 一夕猛烈点头,然后目送二人离开。 想也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宾馆的大床?嗯嗯,西索那个家伙即使没有床在没人的地方也有可能直接做啊~~想象着那个场景,一夕兴奋地双颊发热,双眼冒光。 最好他们做到忘记时间,西索下午的比赛也别来观战了,一夕衷心祈祷着…… 可惜,天不遂人愿,在一夕站在擂台入口处努力抑制住自己打嗝的欲望时,看到了观战席上姗姗来迟的西索。 趁着还有时间,一夕别别扭扭地凑到他身边,虚心求教,“如果战斗的时候一直在打嗝应该怎么办?” “……”西索低头看着一夕,沉默,随后扬起笑容,“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呢?” 西索果然不会暴饮暴食……一夕失望地叹口气,然后打了个嗝。 “小一夕可不能输给这样的家伙,不然我会很失望的?”西索笑眯眯地说,一夕打了个寒战,撇撇嘴。 其实,这几天跟着西索混并没有一夕想象中的难熬,虽然被他作弄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没有一次危及生命。一夕知道,在西索眼里,他根本没有必要为了自己这样一个小鬼跟伊尔迷翻脸。 西索,其实是一个很圆滑的人,他虽然一直是独来独往,但是与旅团却是完全的不同。旅团的放纵,是无视现有的体制,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行动,而西索的放纵,是在不公然反抗现有的体制的情况之下混得如鱼得水。 也因此,拥有西索不想与之敌对的揍敌客家的庇护的一夕,终于可以在西索身边略微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也理解了伊尔迷在离开之前为何会将自己交给西索,并肯定自己绝对不会被西索杀死。 “去吧,比赛要开始了?”西索兴奋地舔舔嘴唇,眯起眼睛。 一夕打着嗝,幽怨地瞟了他一眼,转身走向擂台。 这是一夕在天空竞技场200层之上的第一场比赛,对手是念能力者……当然,这是废话。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夕已经充分利用之前的时间把这个对手摸了个一清二楚,上至他的念能力下至他喜欢用什么类型的沐浴露,自然,后者一夕也不需要知道,只不过是误入他浴室的卡洛斯被“丑男沐浴图”惊吓到受到心灵创伤而跟一夕抱怨诉苦的时候,一夕不慎得知的…… 对手是操作系,操作条件是触碰到操作目标的时间长于3秒钟,触碰面积大于25cm2。 一夕回忆着,站到擂台上,打量着对手。……外表果然不堪入目,一夕真实地开始同情卡洛斯。 “没想到这次是一个可爱的小朋友。”对方上上下下打量着一夕,疑惑地皱眉,随即阴笑,“来来,告诉叔叔你有念能力吗?念能力是什么?” 一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那个家伙扫不到自己的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套话吗?紧紧抿着嘴巴,一夕摇摇头,刻意地奶声奶气,“哥哥说过,不可以告诉别人自己的念能力的!特别是当对方是猥亵大叔的时候!” 对面的人僵住,面容开始狰狞。 窃笑,扬手,灵契现身,面无表情地站在一夕身边,一夕伸手指着对方,“耶迪,@#¥%&*!” 按照之前的约定,耶迪进攻,卡洛斯掩护,杰度保护一夕,一夕站在后方,嘴里叨念着自己也不知道是啥的东西,比比划划。 “操纵人偶么?真有趣。”对方怪笑,闪身躲开,动作极其迅速灵活,片刻就甩开耶迪和卡洛斯欺到一夕身前,“我倒要看看你被控制了这些人偶还能干什么!” 一夕瞪大眼睛,面色苍白,惊恐地看着来到自己面前轻易逼退杰度的人。右手手腕被抓住,一夕尖叫着挣扎却无法挣脱,对方死死攥着一夕的手腕抵挡躲闪灵契的攻击,3秒钟,一夕的意识开始空白。 那人得意的笑,随后,耶迪出现在他身后,灵力化为利刃,刺穿他的胸口。杰度在一边,趁着他被刺伤的意识薄弱期,操控成功。 一夕甩着被抓得生疼的手腕,对着眼前被控制而手无还手之力的人拳打脚踢,凑够了10分后,轻易获胜。 挥退了灵契,笑吟吟地将胸口被穿了个洞却没有啥生命危险的人丢在擂台上,听着裁判宣布自己的胜利,一夕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不打嗝了…… 毫无损伤,连汗都没出地走下擂台,一夕觉得这是他来天空竞技场最轻松的一场比赛。蹦蹦跳跳心情极好地回到西索身边,等待他的却是小丑的阴笑。一夕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 “真是没有意思的战斗,小一夕太侥幸了?” “大……大概吧,谁让他因为我是小孩子就掉以轻心的。”一夕忐忑地观察着西索的面部肌肉活动,小心翼翼地回答。 “谁也没有想过,你的玩偶们其实是可以按照自由意志行动的呢~”西索耸肩,“不过,下一次比赛,不准你耍小手段吆?” “邓爷爷说,不管是黑猫白猫,能逮到耗子就是好猫,伊尔迷也说,不管用什么手段,能达到目的就是好手段……”一夕振振有词。 西索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夕,一夕瞬时噤声。也许是由于逆光的原因,一夕忽然觉得西索的脸上肌肉有点扭曲。这种情况下,还是少说为妙,毕竟西索不是伊尔迷,他能管住自己到什么程度不可预计…… “很想看看小一夕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呢,伊尔迷又不让我玩,只好增加点比赛难度来看看了?”西索舔舔嘴唇,迫不及待的样子,“小一夕也是很美味的果实吧?” “您……您曾说过我是烂果实的……在猎人考试上……”一夕小声订正。 西索挑眉,“嗯?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一夕再次噤声,干笑着转移话题,“刚才那个大美女呢?” “不知道。”西索回答的很干脆。 一夕冷汗,西索不会用完就扔掉吧…… “那……还活着吗?” “不知道呢~?” “……我我我还是去申请下一场比赛吧……”一夕灰溜溜地逃走,虽然有90天的准备期,但是一夕可没有时间浪费…… ******************* 第二天一早起来,一夕赫然发现自己的能力已经传遍了天空竞技场200层,而且泄露的能力范围全部是西索知道的…… 想也知道是那个家伙泄露出去的!一夕咬牙切齿地闯到西索的面前。 西索正难得跟人和颜悦色地说话,一夕瞅着西索面前的那个家伙有点面熟…… “这是你下一场比赛的对手吆?”西索大方的介绍,兴致勃勃,“小一夕有什么能力自己演示一下怎么样?” 一夕僵硬地转身,“你们慢慢聊……我有事先走……” 相遇 之后的比赛, 一夕一直维持着险胜的局面。再怎么说把灵契招出来也是三个人, 虽然一夕本身不怎么样, 但是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是配合如此紧密如一个人的四只呢?其实, 群殴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占优势的…… 不管战斗如何艰难,一夕一直保留自己的底线, 那就是小玲。小玲的存在绝对不是用在这种战斗上的, 那是一夕的杀手锏,起码也要用在如库洛洛一般的大boss上吧?再说, 一夕也绝对不想在西索面前暴露自己太多的能力。 到底什么时候他在天空竞技场的表现能够让揍敌客家满意呢?什么时候他才能被允许去寻找并夺回自己的身体呢?一夕内心焦躁, 但是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应付每一场比赛。 一边听着灵契们收集的下一场比赛的对手资料, 一边在走廊上散步, 一夕忽然发觉今天没有看见西索。 虽然说西索总是不知道啥时候就消失不见, 但是从一大早到现在还没见过一面还真是有点不同寻常, 一夕低头思索西索到底有可能去了哪里,应该到哪里去寻找他。 一夕现在忽然非常想念西索,迫切想要看到西索那张脸,因为一夕饿了…… 难道……这顿饭要自己掏钱来买吗?一夕怨念地想, 转身往电梯走去。 从电梯到报名处的唯一道路上, 小丑悠闲地坐在那里, 伸出手对着面前两个直冒冷汗却表情倔强的孩子, “你们要踏足这层……为时尚早?” 一夕停住脚步, 看着那两个孩子兴奋地直打哆嗦。 就像是井冈山会师遇到革命战友亲切的同志一样, 一夕搓着手,金黄色的眼睛闪亮闪亮。只可惜,现在没有人去注意他。 两个孩子被西索的念威胁地只能专注与他,而西索估计是知道一夕来了却懒得搭理他。一夕也乐得自在站在一边看戏。 “去进修吧!你们过不了这关~?我早已说过了,不是吗?”丹凤眼上挑着,西索的声音饱含期待与兴致。 “别去送死!”陌生男子的声音传来,“面对他的‘念’,你们根本毫无对策!硬撑下去,也许会死掉的!” 小杰和奇牙同时转身看着出现的云古,奇牙不甘心地叫道,“只因为那个家伙说了句‘你过不了这关’,我们便要退缩?!骗人!” “我到这里来,是为了教你们真正的念。”云古说。 华丽的剧情,一夕笑眯眯地看着,西索等到两个孩子信心勃勃地搁下话要在凌晨前学会念会再次来这里后,才转头看向一夕,“小一夕看见他们也这样兴奋啊?” “那是啊,有他们在,你就不会整天拿我当作消遣了啊!”一夕笑得很灿烂。 “哎?一朝!”小杰终于发现了一夕的存在,伸手打招呼,“你怎么也在?” “……我一直都在……”一夕额角落下黑线,“而且……我的名字不是一朝是一夕……喂,你不用找了,你大哥没在这里。”一夕转向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沉默不语的奇牙,“听说是家里有事所以把我丢西索这里自己跑了。” 奇牙明显松了口气,恢复了恶劣的本性,“大哥竟然丢下你一个人给西索,看来你也没抓住他的心嘛!” “我抓住他的心?”一夕咧咧嘴,翻了个白眼,“等啥时候我学会怎么变成戒尼再说吧!” “小一夕这是要干什么去?”西索忽然插话。 一夕转头,摸摸肚子,“觅食去。”然后对着西索伸出手,“我要饭钱……” 西索大笑,冲着一夕甩出一张卡片。一夕接住,怒瞪西索,“不要随随便便就把念附到卡片上冲人扔过去!”虽说如此说着,一夕仍旧喜滋滋地把卡片揣进兜里。 “小一夕真是能吃,如果要养你的话饲料费一定很贵,真不知道伊尔迷这家伙怎么舍得?”西索挑眉。 一夕冲着他伸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越过他晃到电梯之前。 “我们也走吧。”云古对奇牙与小杰说。 小杰转过身看着走过来的一夕,眨了眨眼睛,“一……一夕会不会念?” “我?我一直与念无缘呢。”一夕笑着耸耸肩膀。 “那,一夕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学习念呢?” 一夕怔了一下。在这个世界,念是强者的证明,虽然一直没有学习念的机会,但是一夕不得不承认,他也曾经幻想着拥有强大的念能力。 张了张嘴,同意的话即将脱口而出,却被泼了冷水。 “你可要想清楚,我家那帮老家伙是不愿意让你学习念的。”奇牙在一边淡淡地说。 一夕顿了一下,默然。 “哎?为什么啊!”小杰奇怪地转向奇牙,“揍敌客家不想让一夕变得厉害吗?” “如果他们想让他学习念的话,早就教他了,干嘛还要等到现在?”奇牙哼道,看着一夕,“你大概能想到他们为什么不让你学吧?” “大概吧……”嘴角苦涩的笑容一闪而逝,一夕笑得满不在乎,耸耸肩膀,“因为我是试验品啊!” “试验品?”小杰皱眉,仍旧迷惑不解。 “恩,就是试验品。”奇牙冷笑,对着小杰耐心解释道,“揍敌客是杀手家族,他们看中的能力,一定是攻击力强,适于暗杀与战斗的能力,这家伙的能力却并不是纯战斗类型的,充其量只是有很好发展前途的瑕疵品而已。 “所以他们不让他学习念,反而把他丢到天空竞技场这种地方,为的就是让他自己挖掘出自己能力中适于战斗的方面,为揍敌客家继承这种能力的后代作为奠基石罢了。” “所以说,只是试验品,试验不合格,就会销毁掉吆!”一夕笑着总结,“为了我的小命,还是算了吧。” 小杰看着一夕,眼中的那种感情,大概可以称之为同情吧…… 一夕撇开眼睛,忽然食欲减退,不想吃东西了。 “走了,没时间在这里了啰嗦了。”奇牙打破平静,拽着小杰走向云古。经过一夕身边的时候,他伸手拍了拍一夕的肩膀。 一夕轻笑。 主角们离开发展主线剧情,一夕这个龙套站在那里,跟西索大眼瞪小眼。 “你知道伊尔迷跟我说过,他最欣赏你哪一点吗?”西索忽然出声。 一夕被吓了一跳,有点受宠若惊,“哪一点?” “他说,你总能很轻松地接受残酷的事实,受到打击也能很快振作,敏锐地判断,聪明地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然后不管是什么选择都可以狠下心去执行。”西索坐在地上,托着下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一夕,“这样的你,看着你的心灵一点一点堕落下去,沉入黑暗,是一件非常有趣并且很让人感慨的事情?” 一夕面无表情地看着西索,与他似乎能洞悉一夕心理的视线交汇。心脏扑腾扑腾地跳动,一声、一声,带起身体内部的战栗。 随后,一夕笑,“最后那一句,好像不是伊尔迷会说的话吧?” 西索歪头想了想,“啊啊,对了,那是团长对小一夕的评价哦?” 一夕嘴角抽动了一下,怎么连库洛洛都顺便带出来了…… “其实,小一夕的能力还没有完全用出来吧?我可不相信库洛洛会在这种小儿科的战斗中负伤。小一夕到底是用什么办法伤到他的?我真的很好奇呢?”西索的语气中,一夕似乎闻到了血的腥味,“相对于库洛洛对你的‘心’感兴趣,我还是更喜欢探寻小一夕的‘身体’呢?” 一夕看着西索野兽捕食之前掠夺的目光,汗毛直竖,最高级别的警报霎时拉响。 一夕干笑,“哎呀哎呀,西索大大您这样说人家真害羞,竟然对人家的身体感兴趣,人家现在还是未成年的小男孩呢~” 西索眯起眼睛,“每次回答问题都会刻意避开重点,小一夕不乖吆?” 一夕打了个哈哈,转身飞速直奔电梯,“我我我我去找饲料……” 结束与开始 坐在天空竞技场下的饭店里, 面前是一份牛排加一杯橙汁, 一夕伸出手, 端起橙汁, 却发现自己的手抖的厉害。 刚才西索一番话把胆小怕事的一夕吓得厉害, 现在腿软得动都不能动。幸亏刚才在西索面前没有这个样子,否则是否能跑出来还是个问题。能够逃出来是依靠着一夕的反射弧较长, 一夕现在非常庆幸自己对恐惧的反应总是比别人慢半拍…… 店里人声鼎沸, 正是吃饭的高潮。一夕左手紧握着自己的右手,在人群里深呼吸, 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拿起刀叉开始切割牛肉, 一夕忽然发觉有人走了过来。抬起头,看着那个人站在自己面前, 一夕觉得这个人似乎还有点面熟…… “请问, 能拼个桌吗?店里没有别的空位了。”那人礼貌地询问。 一夕瞅瞅自己霸占的理应坐四个人的大桌子, 点点头。 “谢谢。”他微笑, 然后落座。一夕低下头继续切自己的牛排。 ……等等。一夕的手顿了一下,猛地抬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这人不是那个叫啥华石斗郎的人吗?! “……有事?”被一夕盯得有点发毛,华石斗郎疑惑地询问。 “……不……没事……只是觉得你有点面熟。”一夕摇摇头。 “大概是在天空竞技场见过吧?我知道你最近跟着西索的那个孩子,也许以后有机会交手, 我也有观察过你。”华石斗郎的语气彬彬有礼, 不过一夕知道他是没有办法跟自己交手的, 所以也不计较自己被观察过, 因为他注定死在西索手里。 见一夕没啥反应, 华石斗郎顿了顿, “下一场战斗,我要挑战西索,我会打败他的。” “没指望的,你会被他杀掉,放弃吧。”一夕托着下巴,淡淡地说,手里的刀子在牛排上一下一下地扎着。 华石斗郎沉默,然后坚定地回答,“不一定吧?我曾经战胜过西索,况且我也不可能放弃比赛,以我武斗家的尊严。从很早开始,我的目标就是打败他。” 一夕瞥了他一眼,垂下视线,继续扎自己的牛排。一想到一个月后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就会变成满身是血的死尸,一夕就倒尽了胃口。 看来自己这顿饭是注定吃不痛快了……叹口气放下刀叉,一夕瞅了瞅眼前被自己戳的满是窟窿影响食欲的牛排,站起身来。 感觉到华石斗郎的目光随着自己的动作移动,一夕转头对他笑了一下,“还记得吗?几年前也是在天空竞技场,有只会说话的‘西索的鹦鹉’。”看着华石斗郎有点疑惑地神情,一夕恶作剧地笑了,“那个就是我啊~” “你找到自己的身体了?你找到你的姐姐了?!”华石斗郎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没有,这不是我的身体,这是一个被我杀掉的家伙的身体。”一夕笑得恶劣,“我已经变了,变得残忍,变得会放弃一些东西去换取另外的东西,变得聪明。你还是老样子,这么笨!紧守着莫名其妙的坚持,莫名其妙的尊严,活该被西索杀掉!” “你……想哭吗?”华石斗郎看着一夕。 “才不呢!”一夕冲着他做个鬼脸,“反正要死的是你,我会活下来,该哭鼻子的是你才对!”说罢,一夕转身跑出饭店。 闷着头一路奔跑,直到撞到一具温暖的身体。一夕被猛然搂住,勒得喘不过气来。 “是谁惹到我的小一夕了?” 一夕抬头,看着那张画满油彩的脸,撇撇嘴,“我被嘲笑了。” 西索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没有说我不对,但是他对我说他即使死掉也不会放弃武斗家的尊严,放弃自己的坚持,然后很同情地看着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可以抛弃的我,他本身的存在就是在嘲笑我……”一夕喃喃,“我讨厌死他这个样子了!” “看着不顺眼的话,那就把他杀掉?”西索满不在乎地说。 一夕摇摇头,反问,“你会杀了他吗?” “谁?” “华石斗郎!” “不知道呢?” 一夕笑了,然后转身。 “去哪?”背后的小丑万分不解他为何刚刚冲进天空竞技场没两分钟就又要出去。 “去买东西吃,我饿了。”一夕回答。 “……你刚吃了饭。”小丑提醒。 “没有,他往我面前一坐,我气都气饱了,根本没吃。但是我现在饿了,想吃东西了。” “你除了比赛就是在睡觉吃东西?”小丑抱怨。 一夕大笑,“我这是及时行乐!” “你这是在养猪?”西索看着一夕跑出天空竞技场,转身晃到登记台查看自己的比赛记录。 4月12日,星期一,对手,华石斗郎。 *********************** 西索说一夕过的是猪一般的日子,一夕觉得自己其实是斗鸡,因为猪起码不需要费尽力气去打架。 战斗消耗灵力,几场比赛过后,一夕不得不减缓自己比赛的频率,留给自己和自己的灵契们修生养息的时间。 修生养息就是猪一样的无所事事,一夕跟着西索到处惹事生非。 小杰在刚刚念入门之后接着就被叫疾斗的家伙揍了个半死,躺在床上养伤。闲的无聊的一夕也经常过去探望顺便讽刺上一两句。小杰只会在一边摸着后脑勺傻笑,奇牙看不过去一夕如此气焰嚣张,就把一夕在揍敌客家训练的糗事全部说了出来。一夕气得又窘又羞地跳脚,然后把从伊尔迷那里听说的奇牙小时候做得蠢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最后就是奇牙挥动着变长的指甲追着一夕满屋乱跑威胁要撕烂他的嘴巴。小杰躺在床上羡慕地看着两人又蹦又跳,感慨“你们的感情真好……” 小屁孩你的理解能力差的太远了吧?!这是冤家不是感情好! 胡闹之间,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华石斗郎和西索的战斗近在眼前。 比赛之前,一夕一直待在小杰的屋子里,看着他因为痊愈而高兴地上蹿下跳,微微有点走神。 奇牙推门进来,拿着两张入场券,是西索与华石斗郎比赛的入场券。 小杰想要去看,却被古云拦下,只得转向一夕,“那么一夕跟着奇牙一起去看吧!” “我为什么要跟这个家伙去!”奇牙首先反对。 “我不要去。”一夕摇头,“我对这场比赛没兴趣。” “咦?自己没有比赛的时候一夕不是很喜欢看比赛吗?这场比赛一定很精彩的!”小杰奇怪地问道。 “……不去就是不去!”撅着嘴用撒娇一样的语气说,瞟见奇牙颤抖着抚摸自己胳膊上揭竿而起地鸡皮疙瘩,一夕昂首阔步地走出房间。 手不由揣进口袋,握住里面的一张纸片。那是今早西索塞给他的,比赛的入场券。 “我才不要去看呢!”一夕嘀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 为什么不要去呢?明明一定是很精彩的比赛,明明看着那个有无谓的坚持的家伙死掉应该是件很痛快的事情,为什么不要去呢? 独自在走廊里游荡,这次比赛备受瞩目,连带着走廊里的人都稀少起来。这就是所谓的万人空巷么?一夕耸耸肩膀,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席地而坐,呆呆地愣神。 将头埋近膝间,闭上眼睛,睡意来袭,一夕的脑袋开始昏昏然。在什么情况下都能睡着,看来自己真是属猪的…… 半睡半醒之间,听见脚步声,一夕警觉地抬起头,看着断掉双臂的西索和他身边冰冷的美女。 顿时瞪大眼睛噌地窜起来掉头就跑,下一秒后领就被人抓住。抬臂格挡伸过来想要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经受过揍敌客家严酷训练的一夕不再是近身作战的白痴,电光火石间本能大爆发,灵巧迅捷的动作竟然抵挡住了玛琪的几次进攻。 不过身经百战的行家和临时抱佛脚的外行毕竟不是一个档次,一夕一个措手不及就要被玛琪打中,不料玛琪突然收回攻击向后一跃,几颗钉子擦着她的头发飞过,钉在墙上。 劫后余生的一夕大喜,转头扑进伊尔迷怀里,然后被他冷淡地从怀里拎出来丢在身后。 玛琪看着伊尔迷,眼神冰冷;伊尔迷与她对峙,面无表情;一夕拽着伊尔迷的衣服,大口喘气;西索看着三人,兴致勃勃。 一时间,谁也没有动。 打破寂静的是一夕肚子的悲鸣。红着脸捂住肚子,一夕暗自后悔为啥自己今天早晨心情郁闷就没有吃早饭…… 西索张狂地嘲笑出声,一夕的脸色直逼猴子的屁股。 玛琪冷哼一声,转头对着西索说,“走了。”随后越过伊尔迷和一夕,离开。 一夕松了口气,拍拍胸口。 “伊尔迷是来接小一夕走的么?”西索走过来,笑着询问。 伊尔迷点点头,“胜了十场比赛,已经可以了。” 一夕的心脏咯噔一下子,那么下一步就是夺回自己身体了?! “……真可惜,我现在这个样子连拦住也不行呢?”看看自己断掉的双臂,西索满是遗憾,但是片刻,便笑得期待,“那么,以后再见了~” 伊尔迷点点头,拽起一夕的手臂,拉着他离开。 跟着伊尔迷走着,不知道为何,一夕回过头去看了看西索。 西索笑着,抬起短了一半的手臂,挥了挥,然后转身,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离开。 “西索来之前,你坐在走廊里想什么?”前方传来伊尔迷平淡的询问。 “没有,只是有点困,休息一下而已。”一夕回过头,耸耸肩膀,“你早来了么?” “……”伊尔迷沉默,没有回答,只是接着问道,“这些天,还好吗?” 一夕笑着点点头,“还不错,西索……其实挺有趣的……” “离他远点。”伊尔迷警告。 “放心,我还没有到跟自己小命过不去的时候。这次是你把我丢给他的,要是依着我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了!” 伊尔迷点点头,看起来很满意。 一夕垂下视线,嘴角含笑。 其实,要是依着他,谁也不想接触,全部有多远躲多远! 夺取 一夕说, 如果有个东西, 你一直在寻找, 一直在惦记, 一直在注意, 但是一旦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却会发现这个东西其实也只是一个东西而已…… *************** 不管是工作认真也好, 还是想让一夕早点夺回自己身体也好, 伊尔迷已经做好了详细周全的计划。而一夕能做的,就是紧跟着伊尔迷, 任伊尔迷在前面披荆斩棘, 他只要晃晃悠悠地跟在他身后,一切就搞定了。 当然, 这也让一夕有点小小的失落。原本以为是一场艰苦卓绝斗智斗勇的boss战, 没想到有伊尔迷在就纯粹成了作弊。 按照之前的计划, 伊尔迷捧着猎人证轻而易举地混入了保镖的行列, 一旦得知“它”的消息,就会传给待命在外面的一夕。而一夕除了蹲在旅馆里,如果碰上受命于“它”的灵魂就收拾掉以免放回去打草惊蛇以外,没有任何的事情可以做。 其实, 一夕宁愿自己忙起来, 忙到没有时间瞎想。因为随着伊尔迷传来的消息越来越确切, 一夕开始越来越紧张。 虽然一切都计划地完全, 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自己真的能夺回自己的身体而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吗?一夕已经被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出现的一连串倒霉的意外弄得神经过敏了…… 然后, 等到身体被夺回来之后,他能不能赶在9月友克鑫拍卖会之前离开这个世界?如果不能,那么9月,他可就要遵从揍敌客家的命令,大开杀戒了……甚至,如果自己的表现不能让揍敌客家满意,是否自己就要被杀死? 未知的未来弄得一夕焦头烂额,让难得的休息期变得难熬起来,一夕觉得自己就是劳碌命,东奔西走才是自己已经习惯的生活,反而是悠闲地呆在屋里无所事事变成了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再难熬的日子也会一天天得过,终于,在六月底的某一天,一夕收到了伊尔迷的消息,让他现在就到他指定的地点去,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很容易吗?好吧,一夕承认自己也因为这么轻易就要跟“它”会面而有些shock,不过想想伊尔迷身后的揍敌客家,一夕就释然了。就连站在黑道顶峰的十老头在将来都能一下子被全灭,揍敌客的威力是不容小觑的…… 按照伊尔迷传来的讯息,一夕进入了“它”所在的别墅。一路上除了偶尔几滩血迹和打斗痕迹以外,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估计都被伊尔迷“安排”着去了天堂或者地狱。 转了七八个弯,最后来到一面完全没有任何特色的墙壁之前。一夕伸手,推开墙壁中的暗门。暗门之后的房间,只有几具尸体,伊尔迷,还有一夕日思夜想的“它”。 花了多少年的时间,一夕终于见到了自己的身体。原本还略带稚气的面庞已经变成了成年女子的样子,这个身体已经是21岁了……还是22岁? “它”冷淡着面孔,一夕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是可以这样冰冷而有气质的,虽然从出生获得这具身体到失去它之前,一夕都没有察觉…… “它”看着一夕,没有任何惊讶,不知道是伊尔迷告诉它了,还是它早就料到。总之,它对一夕说,“你终于来了。” 一夕笑了,“喂,你这样说很搞笑哎,就跟你多期盼我来一样。” 它看着一夕,面容平静,“我早就知道你会来,你不可能放过我。” “是啊是啊,我还没有大度到你占着我的身体还任你乱来的程度。就是一直找下去,找到我死,也要找到你。”一夕点头,嘴角一直是上扬的。 “我一直在想如果你找到我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杀掉你,不过我一直没想到,你会找到揍敌客家帮忙……”它淡淡地说,瞥了一眼一旁的伊尔迷,“你还蛮厉害的么。” “还好啦……”一夕笑得有点尴尬。 “以前想得办法都没用了,我打不过你和他。”它终于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我们做个游戏如何?我们一对一单独来,用我们自己的办法解决。”它抬起手指指自己的头,“我们来比比看,到底是你能把我的灵魂从这具身体驱逐,还是我的灵魂能够一直占据它。” 一夕眨眨眼睛,灿烂得一笑,“好啊,我陪你玩,很有趣不是吗?” 看到一夕完全没有任何考虑就答应,它立即走向一夕,站到他面前。 “准备好了吗?”一夕问。它点头,一夕抬手,覆上它的额头。 下一秒,一夕抬手抓住它刺向自己心脏的匕首,然后耶迪的长剑贯穿它的胸口。 锋利的匕首割裂一夕的手掌,鲜红的血液流淌,顺着手臂染上了衣袖。宛若没有感觉到疼痛一 样,一夕淡笑着看着它,它缓缓闭上眼睛。 “我输了……”它说,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却没有什么不甘心的神色。 “坏蛋,你害得我非要在自己身体上捅个窟窿,流那么多血将来恢复起来很麻烦的。”一夕松开握着匕首的手,转而扶住它的双肩,让浑身无力的它靠在自己身上。 匕首落地,清脆地哐当声,两人依偎在一起,像是亲密的姐弟。 一夕闭上眼睛,意识潜入占据这具身体,驱逐了原本占据的灵魂。衰弱的灵魂在被驱逐的瞬间灰飞烟灭,归为虚无。 这算是杀人吧?应该是……一夕已经可以很平静的杀人了,这是很大的进步。 原本支持住身体的少年的躯体一下子软下去,咚得一声巨响,身子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地上,痛得整个面孔都扭曲起来。 “好疼好疼好疼~~~”一夕哀嚎着在地上打滚儿,不知道这“好疼”一说是在抱怨身上被捅的伤口还是跟大地的激烈碰撞。挣扎着想要起来,偏偏失血过多的身体力不从心,一夕幽怨地看着自己几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灵契还有缓缓收回自己手上念钉的伊尔迷。 为什么其他女主角快跌倒的时候就会有英雄冲出来抱住她,而偏偏是轮到一夕的时候就只能跌倒连个肉垫也没有?难道这就是主角跟配角的差别么…… “还不赶快过来把你家主人扶起来再给我治伤!你们这群没良心的难道想要弑主,让我流血过多而死吗?!”一夕怒道,但是声音软软绵绵地有气无力。 猛然反应过来的灵契们立即冲过来,安慰的安慰,搀扶的搀扶,治疗的治疗。一夕摸着自己在摔倒时被扭到的腰,哎呦哎呦地直哼哼。 即使胸口的那个窟窿被卡洛斯治好了,但是失血过多和撞伤还是让一夕浑身不舒服。回到自己身体中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品尝到剧痛,还真他妈的不是一个好兆头…… “如何?可以走了吗?”伊尔迷终于出声询问。 一夕抬眼恳求地看着他,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孔格外地楚楚可怜。 “能装可怜看来就是没事了。”伊尔迷判断,转身走到暗门边,拉开,“那么就走吧。” “喂!你那只眼睛看得出我没事!”一夕幽怨地抱怨,却不敢反抗,只能哼哼唧唧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 “呐,我们下一步去哪啊……” “天空竞技场。” “啥!为啥还去那里!!” “你的动作不协调,需要重新训练。” “不、不是吧~~~~~~~” 历练 “您的姓名是……一夕?”登记台的小姐看着一夕填的申报表, 疑惑地皱眉, “我记得不久前这位先生也带了一个叫一夕的来, 是个小男孩……” 啪的一声拍到桌子上, 一夕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终于在质疑声中爆发了, “怎么,他叫了一夕, 我就不能叫一夕了?!他是申请了命名权还是怎么着!”一夕恶狠狠地叫嚣, 她已经堕落到跟自己过不去的地步了…… “不、不是。”看着原本跟在伊尔迷身后垂头丧气的女子一下子暴走,让登记台的小姐吓了一跳, 反射性地摇头, “那么一夕小姐,请到3号比赛场地……” 她话还没有说完, 就被另一声质疑打断。 “一夕?!” 一夕闻声回头, 低头看到两个孩子仰头瞪着她。 ……以前是平视现在居然可以俯视, 这让一夕在一瞬间感觉非常良好…… “……你是一夕?!”小杰眨眨眼睛,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啊!你竟然夺回身体了?”奇牙一边警觉地盯着一夕身边的伊尔迷,一边说,“一定是大哥帮你的吧,不然就凭你怎么可能!” “……”一夕狠狠咬牙, 告诫自己一定要平静, 不跟小屁孩一般见识……其实一夕现在非常想揍这个总是跟自己作对的白毛小鬼一顿, 可惜他恋弟情结颇深的大哥在身边, 一夕不敢…… “这就是一夕原本的样子吗?”小杰笑了起来, “恭喜你了!” “谢谢~”还是小杰好……不过看着这孩子鼻青脸肿的, 看来像是经历了一场激战,“呐,你们这要是去哪?” “我们要去友克鑫,我们想在拍卖会上拿到贪婪之岛,这样就可以知道爸爸的消息了!”小杰信心很足地握起拳头。 “……加油。”一夕不得不说,这个世界是很作弄人的,起码小杰找他爸爸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一夕却好死不死地碰上了那么一回……“对了,这么说,你跟西索比完赛了?” 话音刚落,凌厉的破空声音响起,一夕眼看着纸牌飞过来,却死活不能随心所欲地操纵自己的身体。 这就伊尔迷所谓的不协调吧?平时的时候感觉不太出来,但是一到这样的关键时刻,就完全表现出来了……一夕不要就这样死掉啊!!! 关键时刻,伊尔迷伸手拉了一夕一把。跌跌撞撞地倒在伊尔迷怀里,险险地避开纸牌,一夕惊得一身冷汗,看着西索缓步走来,浑身上下散发着“我很不爽”的气息。 一夕一个哆嗦,更紧地贴近伊尔迷寻求他的保护,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 幽怨地瞟了他一眼,一夕只得自己面对很不爽的西索,像是待宰的羔羊。 “很差劲呢,小一夕?”西索的不爽正是由一夕而来,原本一个好好的小果实,转眼之间变成了烂果实,怎么能让他高兴得起来?埋怨的视线飘向伊尔迷,西索无声地控诉。 “她只是取回原本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而已。”伊尔迷也许是受不了西索让人浑身鸡皮疙瘩乱冒的视线,屈尊开口为一夕解释,“我带她来这里,也是为了让她能够尽早适应。” “嗯~~~~~”从伊尔迷身上收回视线,转向一夕,西索的确是期盼的,“那么就尽早适应吧?” 一夕又是一个哆嗦,怯怯地往伊尔迷身后挪了挪。 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这样看着我……一夕在心里碎碎念着,她不是怎么怕平时的西索,但是非常怕西索用这种屠夫看着肥猪的眼神看着她。 伊尔迷歪头看了一夕一眼,似乎在想什么。还没等一夕反应过来的时候,伊尔迷已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要来帮忙吗?只要不杀死她,怎样都可以。” 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一夕猛地回头看着伊尔迷,如遭雷劈。 耳边传来西索兴奋的声音,“当然非常乐意?” “那什么……我们先走了。”一看情况诡异,奇牙一把拉起小杰,溜之大吉。 一夕站在伊尔迷和西索之间,化为石像。 寒风凛冽,一夕的小心肝拔凉拔凉的…… *********** 刚刚送走了可口的刺猬果实,一直保护一夕保护得严严实实的伊尔迷又松口让他来帮助一夕“适应”一下,西索这几天的心情可谓是艳阳高照,看着一夕笨拙地躲闪自己的纸牌,原本应该反感却也开始觉得有点有趣了。 每次轻而易举地把一夕打翻在地,看着她在地上翻滚,哼哼唧唧浑身是血,西索都能敏感地感觉到在旁边看着的伊尔迷紧张的情绪。只不过伊尔迷把这种情绪隐藏的太好了,好到一夕一点也感觉不到。 有时候感觉好玩,西索便会故意对一夕出重手,每次都是伊尔迷不着痕迹地替一夕掩护住,让西索觉得很有趣,却又有一点点的不爽。 拜西索的所赐,一夕这一阵子可谓是身心俱疲。每天应付比赛不说,还要被西索蹂躏,虽然卡洛斯可以治好她的伤,但是这可不意味着她不会觉得痛啊!!! 他妈的真是痛死了! 对于伊尔迷的这个决定,一夕可谓是怨念颇深,但是同时,却有着感激。 伊尔迷大概是看到一夕对于西索的这种害怕,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吧……离友克鑫拍卖会已经很近了,主角们已经出发。一夕没有时间浪费,她必须尽快适应身体,回去或者应付友克鑫接下来的事情。 一夕知道,自己是那种必须在重压之下才能勤奋的人,是那种骑手狠狠往自己身上抽着鞭子才肯往前走的懒驴。 伊尔迷和他身后的揍敌客家是骑手,西索是鞭子,一夕只有被抽的份儿。 不过,铁血政策之下,一夕的确突飞猛进,身体的契合度明显的level up,但是即使提升了又怎么样?一夕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回去的机会! 回去的法阵是要花费很长时间很仔细才能造好的,发动起来也是需要异常集中的注意力,她倒霉地来到这里不就是因为一只猫干扰了她么?一夕可不想再莫名其妙地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白天要焦头烂额地应付比赛和西索,晚上在房间里也会有不知道何时出现又不知何时消失的伊尔迷,一夕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他们面前做什么小动作。 回家心切的一夕早就把可以带她回去的法阵在纸上演算了n 1遍,但是愣是不敢付诸于行动。一夕胆小…… 叹了口气,将自己面前画着圆形法阵的添上几笔,变成了一个愁眉苦脸的面孔,一夕把被糟蹋的纸揉成一个团,向后扔去。 “啪”的一声,似乎跟以往纸团撞到地上的声音不一样。一夕回头,看见小丑皱着眉拿着纸团。 立即了解到自己扔的纸团好死不死地“打”到了西索,一夕沉默了一下,接着露出讨好的笑容,在心里疑问西索为啥跑到自己屋子来了。 西索抛着纸团走到一夕面前,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她,开口,“小一夕竟然骗我?” 一夕对着西索僵硬地微笑,暗想自己以前骗西索的事情多了去了,他到底是指的哪一件? “这就是你的身子,你骗我是你姐姐的?”西索看着一夕莫名其妙地表情,好心提醒。 一夕恍然大悟,这都是哪辈子的事情了,现在还翻出来算旧账…… “咳,当时,不是对您警惕着来么,后来又为了抢回身子怕出什么意外……”一夕干笑着打哈哈,“现在知道也不晚不是么……” “哼~”小丑撇撇嘴,“就是这个事,伊尔迷敲诈了我一大笔钱呢?” 一夕看了他半晌,沉痛地扼腕,“你干嘛跟他花钱买消息啊!你直接问我,把钱给我不成么!我给你打九五折!” “啧啧~”西索竖起食指摆了摆,“小一夕也跟伊尔迷学坏了?” “嘿嘿,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么,中国有句老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财迷也要学会……敛……财……”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一夕发现西索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嗯……是什么呢? “小一夕真的要嫁给伊尔迷么?”原本就站在一夕身边的西索进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一夕随着他的逼近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汗毛直竖,一夕在西索向自己伸出手的同时双脚蹬地,猛地向后跃去。西索没有给一夕任何躲闪的机会,同样紧贴着逼近。 话说一夕rp差的就是喝口凉水都塞牙的那种人,危急关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椅子后面就是床,等到她腿窝而处磕到床沿,一个不稳跌在床上的时候,才想起来。 一切已经晚了。 一夕看着双臂撑在自己脑袋两边,整个人悬在自己上方的西索,除了抽搐着嘴角干笑以外一点也不敢动。 在这样的时刻,不说点什么应场是不道德的,于是一夕反射性的开口,“你……你要干什么!” 话刚一出口,一夕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样恶俗的对白,果然才是人的本能么…… “干什么?”西索很给一夕面子的歪头想了想,露出让一夕毛骨悚然的笑容,“如果说伊尔迷知道我对他的未婚妻做出什么,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你、你答应过他的!你要是杀了我伊尔迷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一夕有气无力地叫嚣。 “我不杀你。”知道一夕对‘被杀死’这个词比任何人都敏感,西索难得耐下心回答,“你会活得好好的,只不过也许明天下不了床而已?” 一夕沉默片刻,“那啥……你今早刚揍了我一顿……难道还不够么……” 西索耐心告罄,眯起细长的眼睛,直接动手。 “啊啊!!”尖叫一声,一夕护住自己被扯了一道大口子的外衣,虽然说她刚才是在故意装傻,但是也不要撕她的衣服啊啊!这套衣服是一夕说得口干舌燥好不容易让伊尔迷给自己掏钱买的,一夕很珍惜啊!! 自从来到这里,什么危险都遇到了,但是一夕今晚还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是有贞操危机的…… 这、这、这、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 出发 说实话, 一夕是打死也不相信西索会对自己做这种事情, 但是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西索了, 为什么要这样吓唬她啊啊啊!!! 就在一夕忍不住崩溃想要招呼身边一直蠢蠢欲动的灵契们跟西索大战一场的时候, 被一夕引为天籁的声音响起来。 “西索, 你在干什么。”伊尔迷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就让西索停下动作,斜眼向他看过去。 伊尔迷抱胸靠在房间墙上, 黑色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西索和一夕, 一夕打了个寒战,好可怕…… 一般小说里发生这种情况基本上只有两种情况: 一, a与b是好友, 但是b喜欢了a的未婚妻,意图不轨, 被a发现, 下面就是八点档的伦理剧。 二, a与b是同性恋人, 但是a碍于家庭原因必须与一女人订婚,b愤恨,对a的未婚妻报复被a发现,接下来是争吵, 表白, 和解, 最后是a压b或者b压a或者互攻…… 前者是言情小说, 后者是耽美小说, 但是显然, 这个世界是不能用小说中的常理来衡量的…… “你终于肯出来了,我有事找你?”放开一夕,西索悠闲地做到床边,笑嘻嘻的样子,“到处都见不到,忽然想试试这种方法说不定可以?” 惊魂稍定的一夕正忙着挪远西索,听着他的话忍不住满脸黑线。她不是伊尔迷的呼唤器,请不要用这种方法呼唤伊尔迷!! 一直镇定的伊尔迷也忍不住无言了一把,看着西索的眼神古怪,片刻终于放弃理解西索的思考方式,转身,“有事出去说。” 看着伊尔迷走到房门边,西索却坐在床上没有动弹,伊尔迷转身看着他,无声地询问。 “你太在乎小一夕了呢?”西索说,虽然只是看着伊尔迷,在他身边悄悄下床挪到安全位置的一夕却没来由的感到一股杀气。 ……冲着她的杀气。 一夕浑身上下顿时紧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西索,防备他什么时候就要对自己下手。 “除了你的家人,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你这样在乎其他人?” 一夕看看西索,又看看伊尔迷,站在那里没有动。以前,每次西索对着她露出恐怖的杀气的时候,一夕都会第一时间跑到伊尔迷身后,但是这次,似乎这样的方法行不通。 因为现在的伊尔迷,看起来也跟以往不同…… 伊尔迷看着西索,然后垂下视线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最后,他抬起头回答,“她将来会是家人。” 一夕有点郁闷,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竟然还要思索这么长时间吗!一夕有时候很怀疑这些人的思维构造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她现在还不是。”西索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如果她将来没有如你所愿,你岂不是很吃亏?” 一夕在一边听得暴怒,西索这厮今晚就是来挑拨离间的!虽然他说的都是实话,但是也不能说啊! 伊尔迷沉默,视线转向一夕。一夕顿时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一下。随后伊尔迷吐出三个字,“她不敢。” 一夕在心里苦笑,是啊,她的确不敢在揍敌客家面前自找麻烦,如果不是自己能回去,她怎么着也不敢趟揍敌客这滩浑水,但是…… “小一夕有什么不敢的呢?”西索笑。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遇到这么多事,一夕已经学会了从来不自找麻烦。但是一旦麻烦自己找上来,躲都躲不了,一夕什么都敢做…… 西索和伊尔迷同时将目光投向一夕,一夕眨眨眼睛,一副我很冤很无辜很善良的样子。伊尔迷看了她半天,点点头,“我知道,但是父亲母亲不会放过她的,她没有笨到跟揍敌客家族作对。” 忙不迭地点头,一夕可不想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出纰漏,稳住伊尔迷和揍敌客,是她现在迫切要做的。一夕知道,伊尔迷的话是对西索说的,更是对她说的。 看到一夕诚惶诚恐的样子,伊尔迷终于满意地收回视线,“西索,她与揍敌客家族的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你无需过问。她将来会冠上揍敌客的姓氏,不准你对她动手。” “啧啧~”西索眯起眼睛,不爽地咂咂嘴,“真是讨厌,原本小一夕是我的呢?” “现在她不是了。”毫无回旋余地的驳回西索的话,伊尔迷拉开房门,“你找我有什么事,出来说。” 伊尔迷转身出屋,西索不情不愿地站起身,看了看缩在房间角落里一夕一脸恨不得他赶快消失的表情,忽然想到了什么,露出孩子得到新奇玩具时候的表情。 “小一夕,这件事情还不算完哦?” 看着西索变得非常高兴,扭头哼着小调出去的身影,一夕嘴角抽搐了一下,忽然发觉自己今后的前景应该会更加黑暗…… 其实,最倒霉的事情,是一次接一次的倒霉,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倒霉…… ********* 烦恼了一晚上怎么应付西索接下来的玩弄的一夕,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伊尔迷叫了起来。 迷迷瞪瞪地揉着眼睛,一夕茫然地看着伊尔迷,然后被告知现在开始收拾东西,马上出发去友克鑫。 一夕猛地清醒过来,兴奋地像是吃了兴奋剂,立马屁颠屁颠地从床上爬起来,满屋乱转着收拾自己随处乱丢的证件卡片。 伊尔迷在旁边看着,大概是有些无奈,出声提醒,“不用着急,还有时间。” 一夕能不着急么,早点离开天空竞技场就意味着早点离开西索早点离开自己的霉运啊! 虽然一夕一点也不想去友克鑫,但是早好过继续呆在西索身边…… 迅速收拾完东西,一夕当先一步就往天空竞技场的大门奔去,但是等到她看到天空竞技场门口坐着的小丑时,硬生生地停住脚步,面孔有点扭曲。 疑惑地回头看着没有一丝惊讶表情的伊尔迷,一夕怯生生地问,“他也要一起去……?” “嗯。”伊尔迷点点头,反问,“你觉得不行?” “不、不……怎么可能不行……”一夕僵硬地笑,眼瞅着小丑站起身,走到自己身边,“能跟西索大人一起走,是我的荣幸啊~~” “真乖?”西索表扬。 一夕欲哭无泪。 “路上要乖乖的,不准耍什么小聪明吆~”西索笑着警告。 一夕看着西索半晌,然后转头看看貌似高深莫测地盯着自己的伊尔迷。 忽然间,一夕觉得,伊尔迷大概是发现自己正在打着什么小算盘,所以叫上西索一起监视着自己…… 不?会?是?这?样?惨?吧!! 抛弃 我我我我我是无辜的!!! 现在一夕只想这样冲着自己身边笑得让人胆寒的小丑这样吼一句, 但是一夕不敢……一夕只能缩缩脖子, 蓄满液体半大不小的眼睛眨阿眨阿眨, 妄想让某只没有良心的家伙良心发现一把。 终于就在一夕眨得眼睛快要抽筋的时候, 死死抱着她都快把一夕勒死的小丑终于发现了她的异样, 对着她不怀好意地微微一笑,“小一夕真可爱?在对我放电吗?” 一夕身子僵了一下, 脸上一下子红了。 “我不行了, 西索大人您能不能先松开我……”一夕羞怯地恳求,被西索勒着, 一夕直感觉浑身发热, 心跳加速,生理上的某种需求让她蠢蠢欲动。 “不要~”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坐在一边喝着飞艇上提供的速溶咖啡的伊尔迷, 西索笑嘻嘻地拒绝, “小一夕抱着很舒服?” “求你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我……”一夕双颊绯红, 羞涩地看着西索, 欲语还羞。 “恩~”心情很好地挑眉,西索兴味盎然地示意一夕继续说下去。 “我……我……”一夕‘我’了半天,终于两眼一闭把心一横,“我想上厕所!” ******* 飞艇的厕所, 解决完生理问题的一夕长长地吐气, 舒服地飘飘欲仙。 抹了一把脸, 一夕咽咽口水, 想到还要出去面对西索那张脸一夕就觉得痛苦。伸手在厕所门把手上触碰了一下, 却立马像是触电一样缩回手, 一夕在狭小而有淡淡异味的厕所里如困兽一样转着圈,怎么也做不好心理建设。 自从那悲惨的一晚上,西索就改变了折磨一夕的方式,其实,一夕宁愿他像以前一样把自己打个半死…… 西索开始喜欢“调戏”一夕。 ……其实与其说是“调戏”还不如说是逗弄,就像逗弄自己宠物一样,没事摸摸毛,抱抱,啃啃……一夕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养过一只狗,那只狗被奶奶折腾地很干净,所以一夕最喜欢的就是抱着它玩,还喜欢啃它的鼻子和爪子……咳,说起来这的确是不怎么好的习惯,所以最后一夕在奶奶的训斥下改掉了…… 现在,一夕就是西索的狗,厄,不,是一夕就像是西索的狗…… 西索对一夕说过,他逗弄一夕就相当于逗弄伊尔迷,看着伊尔迷为他对一夕的动作隐忍就让他特别有成就感,于是变本加厉,一夕越加痛苦。——虽然一夕就算是死死地瞪着伊尔迷也看不出来他哪里有隐忍的样子了…… 其实,如果西索一直这样逗弄一夕也就罢了,一夕可以勉强把自己当成一只狗,但是,每每西索在一夕放松的时候都会向她放出淡淡的杀气,这就让一夕受不了了。 要知道,感受到一个近在咫尺隔着衣服相贴的人放出的杀气,那是一件多么骇人的事情!就好像下一秒就会死掉一样,一点还手的余地与机会也没有!一夕脆弱的小心脏早晚有一天会得心脏病的! 说起来西索和伊尔迷俩小两口闹别扭就闹别扭吧,为什么要扯上一夕这个无辜的局外人?!西索要看伊尔迷变脸直接去惹他不行么?为什么非要通过一夕这个无辜的媒介?! 我我我我我是无辜的!!! 一夕无声地仰天呐喊,换来的只是四周灵契同情的目光…… “砰砰砰!!” 就在一夕自怨自艾的时候,厕所门外传来重重地砸门声,把一夕吓了一跳。 “喂!里面的掉进去了吗!!怎么他妈的还不出来!!老子憋死了!!!” 尴尬地闹了个大红脸,一夕咬咬牙,冷着脸猛地拉开门,然后对着自己面前张口就想破骂的大汉充满杀气地冷冷地瞪了一眼。 大汉瞬时僵住,恐惧地做不出任何反应。一夕冷哼一声,迤迤然从他身边经过,目中无人惟我独尊的高贵样子。 一夕发现,充满杀气的眼神是摆脱尴尬境地的良好武器。 趾高气昂地走出大汉的视线范围,一夕立马变成了受欺压的小媳妇,红着脸迈着小碎步,终于还是挪到了西索和伊尔迷面前。一夕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是乖乖回到西索身边还是找伊尔迷。 就在一夕略微有点想要向伊尔迷挪动的趋势时,西索对她笑着招招手,于是一夕很没骨气地屁颠屁颠跑到了他身边坐下。 满意地眯起眼睛,西索摸摸一夕的头发,“乖~”顺手把她搂在怀里。 清脆微小的声音,一夕怔了一下,回头看着伊尔迷面无表情地招来空姐,“茶杯裂了,给我换一个。” 一夕无语地眨眨眼睛,耳边传来西索的轻笑,“看到没?” 一夕当然看到了,而且差点以为自己就是那只茶杯……伊尔迷不会是想要掐死她吧?真的,一夕很理解,如果自己未婚夫——即使只是名义上的,跟别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她一定把那对狗男女先奸后杀,杀了奸尸! 我是身不由己啊!一夕在心里惨呼,但是没有人会理会。一夕只是卑微的配角……但是配角也是有人权的!主角们之间的斗气死的都是配角啊啊啊!!! “还不够呢?”西索bt毫不满足,“虽然念有波动,但是还不够剧烈~” 被西索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一夕汗毛直竖,“你你你你不要超过伊尔迷容忍的底线啊!” 虽然一夕不知道伊尔迷的底线是什么,但是一夕知道,西索他知道那个限度,而且究竟做到什么程度,一夕没有发言权。 西索不答话,只是一个劲地打量着一夕笑。 咽咽口水,一夕大起胆子凑过去,“呐,你要伊尔迷变脸,我有办法!” “什么?”西索求知欲很旺盛地看着一夕。 “你过去把现在对我的动作对他做一遍。”一夕指指环抱在西索自己腰上的手,然后指指自己的脸颊,想了想不行,直接挪到嘴上,“再在这里亲他一下……” 身边又是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伊尔迷低头看看自己手上比刚才裂缝更大的茶杯,再次开口让空姐更换。 努力忽略再次葬身在伊尔迷手里的茶杯,一夕只看到西索吃了大便一样的脸色,终于为自己搬回来一局爽了一把。 不过爽了没多久,西索露齿一笑,“真是个好主意。”针刺一样的目光落在一夕的嘴上,西索舔舔嘴唇,“不过不是对伊尔迷……” 一夕一下子噎住,警惕地紧绷起身子。西索说了什么一夕没去注意,一夕只注意到西索再次散发的杀气。 嘿嘿地干笑着,一夕向伊尔迷投去求助的目光。感受到西索杀气的伊尔迷转过头正好碰到一夕的视线,嘴唇抿了抿,伊尔迷似乎在掂量着什么,最后他小幅度地缓缓点头。 一夕如蒙大赦,飞快摆脱西索,蹿到伊尔迷身边,西索倒也爽快地松开她。 有点忐忑地偷看伊尔迷一眼,一夕觉得自从那晚开始,伊尔迷就对自己冷淡了很多……虽然他一直是很冷淡,但是一夕真的是有这种感觉…… 现在,一夕感觉只要自己别死掉,伊尔迷都不会去管自己了……不失落是假的,但是一夕更多的是害怕。 怎么回事?伊尔迷怀疑了?真的被西索挑拨离间了?一夕轻咬着下唇,垂下视线。 千万千万不要出状况……千万不要……一夕从未有过地诚心祈祷,一夕还指望着伊尔迷能帮自己渡过揍敌客家的试炼呢! ************* 飞艇终于到了友克鑫,明天就是9月1日友克鑫拍卖会了…… 刚下飞艇,伊尔迷就转向一夕,“我在这里有任务,亚路嘉会来帮你。” 一夕瞠目结舌,“你……你不管我了?!” 被伊尔迷一而再再而三地抛下,一夕觉得自己不是应该早就应该习惯了吗?但是为什么还是这样惊讶与……难过? 伊尔迷看着她,最后只是淡淡像是敷衍地说了一句“你自己小心”,就转身离开。 ……没有丝毫不舍,一夕苦笑,他能有什么不舍啊?自己又不是他什么人…… 不得不承认,一夕已经开始依赖伊尔迷了,这可是个糟透了的现象……但是谁叫自从一夕来这里以来,跟她相处时间最长又帮助她最多的人是伊尔迷呢? 其实一夕是有雏鸟情结的…… “怎么,舍不得了?”身边西索的声音似乎有着不爽。 一夕笑着,歪头看着他,“呐,人还是要靠自己的……” 谁也指望不上,任何人都不行。开始依赖伊尔迷的一夕是个傻瓜,对伊尔迷的离开淡淡难过的一夕是蠢货,一夕瞧不起这样的一夕。 其实,不管伊尔迷对一夕有多少照顾,都会在有必要的时候把她抛弃掉,不过,一夕也同样。一夕和伊尔迷充其量只是互相利用而已,只不过一夕利用伊尔迷利用的比较顺手罢了,顺手到有点不舍的这样顺手的打手离开自己…… 缓慢艰难成长的名称为“依恋”的萌芽被迅速而彻底的扼杀,一夕笑得没心没肺,带着点愤世嫉俗的轻蔑。 “这眼神真漂亮?”西索赞扬,忽然又话锋一转,“美丽的小姐愿不愿意与我共进晚餐?” 西索忽然彬彬有礼的话让一夕一阵恶寒,但是美味的食物让一夕决定不要计较这些。 “好啊好啊!咱们要去吃什么?我要吃友克鑫最美味的东西!!” 雀跃地举着双手欢呼,刚才的一点点深沉立即抛到九霄云外,一夕扯着西索,谄媚。 一夕只是小人物,不适合太深沉的东西,只要一点点让她高兴的东西就可以哄得眉开眼笑。兴高采烈地跟着西索走向饭店,一夕努力让自己快乐起来,一直快乐…… 身不由己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 一夕不是猫就是鹦鹉, 再来就是小女孩和小男孩, 顶着这样的躯体, 也没怎么进过什么太高雅的地方, 于是这些年的随性把一夕以前磨练出来的吃饭礼节全部消除掉了。 坐在豪华餐厅埋头苦吃,一夕知道自己的吃相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尤其是与坐在自己对面那个顶着个油彩斑斓的脸的小丑相比之后。 为什么西索吃饭竟然会细嚼慢咽硬生生吃出类似于风度的东西呢……一夕腹诽。在礼节上竟然输给她认为一向没有啥礼节可言的西索, 实在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 虽然这家饭店的确是比较美味的,值得细细品尝, 一夕也想在美男面前淑女上一把, 但是越来越忐忑的心情让她不得不速战速决。 西索为什么竟然会开口请她来吃饭?一定有猫腻……可惜被美食冲昏头脑的一夕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跟着他来了,还兴高采烈的…… 打了个饱嗝, 推开自己面前狼藉的盘子, 一夕坐直身子, 抽出一边的餐巾纸擦擦嘴, “我吃饱了~谢谢招待!我先走了!” 话音还没落就迫不及待地迅速站起身,随时警惕西索出其不意的纸牌。 ……只是,西索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笑眯眯地点点头。 “…………?”西索这个样子, 一夕死也没料到, 愣愣地看着他, 有点不知所措。……难道自己有什么把柄抓在他手里?不能吧…… “小一夕还有事?”西索询问, 继续不动声色地切着他面前的牛排。 “不……没……”咬咬下嘴唇, 一夕仍旧疑惑, 但是既然西索不理她,那就走呗,总好过一直在他身边呆着不是?终于想通了,一夕一个转身,“那我走了……哇!!!” 一蹦三尺高,撞上了身后的桌子,桌子一阵摇晃之后传来盘子碎裂的声音。腰部撞到桌檐剧痛,但是一夕现在可管不了这个了……谁能告诉她这个笑眯眯金发碧眼拿着天线的娃娃脸是什么时候跑到她身后的啊?! 余光怒视着自己身边吃干饭的灵契们,发现它们也莫名其妙且心虚,一夕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对灵契们重申一下安全意识这个问题。 的确,不仅是灵契们,一夕在伊尔迷身边待得也有点反应迟钝了…… “吆,你来了?”西索对着他打招呼,明显的假惺惺。 明白罪魁祸首是西索的一夕僵硬地转头看着他。 “我们只是想请一夕来旅团做客而已,大家都很想念你呢!”娃娃脸笑得万分诚恳,“不知一夕能不能给我们这个面子呢?” “能!能!”一夕点头如捣蒜,她敢不给面子么?相信她只要一反抗,估计就是被横着运到旅团了……好吧,一夕已经倒霉到淡定了,走一步算一步,虽然伊尔迷现在不在一夕身边,但是一夕身后好歹还有一揍敌客,咱不怕,咱不怕…… 心里暗暗安慰自己,一夕扯出一抹扭曲的笑容,“我还有点事……要不等我办完事再去找你们?” “改日不如撞日,相信一夕现在也没法办那些事吧?不如先给我们去坐坐,大家聊聊天,最近挺无聊的。” ……挺无聊你们就折腾我。一夕不情不愿地点头,“好……” *********** 8月31日傍晚,旅团在友克鑫市全员集合,顺带带了一个名叫一夕的附赠品。 坐在角落里努力把自己缩的很小很小,只可惜那些杀气还是不要钱一样地往她身上乱丢,一夕委屈地抽抽鼻子,她真的是无辜的啊…… 团长被众蜘蛛们围着,慢条斯理地讲解这次的行动,众人仔细地听着,没有人去看一夕。其实,一夕到来的时候,他们也只是看了她一眼,谁也没说话。 只不过就是那一眼,也够一夕蹲在一边回味半天的了…… 对旅团的行动没什么兴趣,一夕缩在角落里头脑高速运转,只可惜一夕再怎么想,也想不出能逃过此劫的方法…… “一夕。” 究竟怎么办才好呢?只要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给她3个小时的时间,就足够了…… “一夕。” 怎么逃过这些人的耳目呢?真是难办…… “一夕。” “啊!”怔怔地抬头,看着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呼唤自己名字的库洛洛,一夕迷茫。 什么时候讲完的?她都没有注意到……小丑和几只蜘蛛不知所踪,其他的蜘蛛们也已经三三两两地散开,擦武器的擦武器,摆弄手机的摆弄手机,说话的说话,只不过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飘向一夕与库洛洛。 库洛洛对着一夕招招手,“过来。” ……那感觉就像是召呼自家的宠物到身边一样。一夕愤愤然,但是还是听话地挪过去。 “好久不见了呢,一夕。”库洛洛友好的就像是许久不见的他乡故知,似乎很感兴趣地上下打量着一夕的新身体,然后扬眉,“这就是你真正的样子吗?” 顿了顿,然后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一夕在库洛洛的目光中就像是被扒光了一样,不自在。 “真没想到,一夕已经这么大了。”库洛洛感慨。 放屁!一夕暗骂,说她幼稚地像个小孩子也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一夕这次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呢?”库洛洛热心地询问着。 一夕看着团长额上的逆十字,干笑着打哈哈,“我来观光……”话刚出口,众蜘蛛刚刚消停下来的杀气立即狂飙,一夕颤抖着如秋天的落叶,连忙改口,“顺便做点事……” “那么看来我们都是一样的。”在周围寒冷杀气之中的温暖火炉名叫库洛洛,但是冷热交加下的一夕更加难受,“我们也是来观光顺便做点事情。” 一夕只能僵硬地笑,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很好……很好……大家都是观光顺便过来杀人的…… 库洛洛盯着一夕,微笑,黑色的眼睛里让一夕看不出任何头绪。即使一夕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难以想象那些早就是注定的事情中哪里有自己的角色存在。她只想安安分分地杀了人然后溜掉,不想牵扯到别的事情……虽然不怎么可能…… “这个身体我似乎从哪里见过。”库洛洛忽然开口,想了一下,转头询问地看着侠客。 侠客托着下巴仔细思索,最终还是耸耸肩,“具体忘记了,大概是一个贩毒头目的女儿的样子。” 一夕有点无言,怎么谁都能碰上它就自己死活摸不到它的一点边呢……当然,一夕忽略了自己一直的活动范围与黑道拉不上关系这一点。 “恩,最近一阵为着这个还闹了一阵。”库洛洛换了个姿势,舒服地闲聊起了八卦,“因为这个身体忽然失踪,贩毒圈子里起了内乱,你身体的父亲指责其他人杀了自己女儿,另一帮人供认不讳,说是雇佣了揍敌客家族。一夕在这里可要小心些,有些人可不知道你跟那个‘她’是不同的人呢。” “呐呐!最后争斗的厉害,一团乱,好歹平息下去,你父亲被杀掉喽!”侠客笑眯眯地接话,“真可怜。” “……”一夕无言了一把,最后只能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字,“那不是我爸……” “我知道那不是你父亲……”侠客也无言,看着一夕的眼神像是看着不上道的笨驴。 西索也说过,回避重点问题一向是一夕的特长…… 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一夕搞不懂库洛洛忽然说这事儿的原因,当然,潜意识里她也不想知道原因。什么都跟她无关,她只要把握好时机就行。 “嗯……那个……”扭捏地提出自己的想法,一夕带着必死的决心,“我还有事……能不能先走一步……” “当然可以。”库洛洛爽快地点头,于是一夕愣了。今天是吹得什么风,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痛快就答应放自己走?当然,西索那次一夕也没走成…… “怎么了?”看着一夕化为石雕,库洛洛好心地询问。 “不……没……”缓过神来的一夕眨眨眼,为了避免自己幻听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可以走?” “当然可以。”耐心地跟着一夕重复,库洛洛和善地让一夕从内而外地感觉寒冷。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一夕转身就想走,却看见窝金如小山一样的躯体蹲坐在门口,把出口堵了个密不透风。窝金旁边一边一个叫做玛琪与飞坦的门神,虽然一只闭目养神一只摆弄某尖锐物体,但是看着那意思似乎是“想要出去就请横着走”。 一夕抬头看着窝金,窝金冷笑着与她对视,咽咽口水,一夕决定迂回一下。 “那个团长……能不能让这几位先生小姐略微挪一下……” “在解散之后,我不会干涉团员对旅团无害的个人行动。”库洛洛回答的很干脆。 “……”一夕强忍住脱口而出的国骂,几乎憋出内伤。 在一夕的脸色由白到红,再由红到青之后,库洛洛终于卸下了招牌的虚伪客套笑容,嘴角上扬,老奸巨猾,“既然一夕现在不想走的话,那么就留下来一晚如何?反正现在天色已经暗了,这里离着城里很远,一夕一个人走夜路很让我不放心呢。” 一夕发青的脸色终于转变成黑色,满头黑线。 “现在回去也不能做什么事情,等到明天才能开始工作不是吗?”库洛洛的声音轻柔,一夕克制不住地红了脸,于是脸色渐渐偏向于紫色…… 不情不愿地点头,一夕哀叹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安心地独处时间啊?只要三个小时,她一点也不贪心吧?! 被逼无奈之下确定了自己今晚的归宿,一夕扫了一眼自己今晚将要睡觉的地方,发现这样断壁残垣的地方,自己一定彻夜难眠,躺在冰冷而坚硬疙疙瘩瘩的地上数一晚上的星星…… 月夜 在终于把自己头顶一方天空中闪烁地屈指可数的星星数了第38遍, 一夕终于爆发了, 腾地坐起身, 揉揉自己被地板硌得生疼的肩膀, 同时, 刚才还算祥和安宁的气氛一下子紧绷起来,紧绷得让一夕一定也不敢动。 一夕一人失眠, 好几只蜘蛛一起陪着不得安睡, 其实还是挺爽的…… 在一片死寂中,不远处一个身影也坐起身, “一夕睡不着吗?” 听声音大概是库洛洛。一夕点点头, 然后才想起来大晚上的谁也看不见谁。库洛洛站起身,悄无声息地来到一夕身边, 挨着她坐下, “是因为明天是的事情, 还是在这里睡不习惯?” “……两者都是。”其实还有一条, 那就是睡在蜘蛛们旁边实在是没有什么安全感的事情。 周围紧绷的气息一下子消散全无,众蜘蛛们确信无疑一夕这只小飞虫就算是把命搭上也逃不出库洛洛的蜘蛛网,顿时放松神经安心睡眠。 一时间翻身声、咂嘴声、呼气声响成一片,一夕嘴角抽动, 有些无语。 “见笑了。”库洛洛轻笑着。 一夕张张嘴, 到嘴边儿的那句“没事”愣是没敢说出口…… “既然睡不着, 就出去走走如何?”库洛洛微笑着建议。 一夕已经很习惯库洛洛用商量的语气说出命令了, 所以乖乖地爬起来, 跟着库洛洛走出……厄, 废墟。 跟帅哥在月下漫步是一件很诗情画意的事情,不过不解风情的一夕像是走在雷区,步步小心,大煞风景。 库洛洛对于一夕这样蹑手蹑脚做贼心虚的走法倒是很包容地一笑而过,于是一夕深深感觉到自己又被鄙视了。 也许是怕一夕这样的走法累着她,也许是觉得跟这样的一夕走在一起很失风度,库洛洛很快就找了个地方,建议,“坐一下如何?” 一夕乖乖就坐,但是感觉屁股底下那硬邦邦的石头就像是通电300伏特的电椅。 坐立不安坐立不安坐立不安坐立不安……如果库洛洛再“沉默是金”的话一夕就要爆掉了! “一夕……”库洛洛终于开口,“一夕的目标是贩毒的那帮人吧?” 刚刚略微松懈一下的一夕立即继续紧绷,“西索告诉你的?!” “不,他关于你的事情什么也没说。”库洛洛摇头否定。 “……”一夕沉默,早知道西索没告诉他就否定了,刚才的话明摆着是承认……“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库洛洛没事人的轻笑,和一夕玩推理游戏,“既然揍敌客家被要求杀掉那个‘你’,而你却活着,根据揍敌客家的规矩,只有两种情况,他们继续追杀你,或者是雇主提前死亡。玛琪见过你与伊尔迷在一起,第一种情况可以排斥,那么就是第二种。” 一夕不甘心地抬起下巴,“这个推理很小儿科!我都能想的到!” “我没说它很困难,的确很简单。”库洛洛有点无奈,“我解释给你听只是因为你问我。” 有些心虚地干笑,一夕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库洛洛。 “需要帮忙吗?”库洛洛忽然问。 “啊?”一夕茫然,“帮忙什么?” “你要杀的那些人,你一个人可以吗?” “不是一个人啊,伊尔迷说亚路嘉会来帮我……”一夕说得有点底气不足。以亚路嘉对自己的态度,能不能真正帮上忙很难说…… “你的目标中,有两个人属于十老头。要动手的话,在9月1日之后动手。”库洛洛建议。 “那是自然的,要等你们把阴兽收拾掉才行!”一夕理所当然地点头,“虽然拍卖会被你们一搅和,他们肯定戒备森严,但是总比跟阴兽对上好……” 等等……十老头会被幻影旅团雇佣揍敌客干掉,那么岂不是少了两个目标?很好! “你知道的还挺多。”库洛洛略带赞赏地点头。 “厄……预习功课还是要做的嘛……”其实,所谓的预习功课就是漫画内容的作弊,以前上学时一夕从来是不会预习功课的…… “虽然现在没有对他们做什么的想法,但是估计会扯上关系。”库洛洛说得轻描淡写,“也许,一夕能渔翁得利呢。” 一夕打得就是渔翁得利的主意……可惜某人似乎不甘心让一夕轻松过关。 “一夕与揍敌客是什么关系呢?也许出了问题可以让一夕帮忙解决……” 看着库洛洛一脸沉思,一夕吓得慌忙摆手,“不要不要!我做不到!我很弱小的!一定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库洛洛不是想今后改雇佣一夕而不是伊尔迷他们刺杀十老头吧?开玩笑!会死人的! 轻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一夕知道自己又被耍了。憋气10秒钟,克制自己的怒火,一夕的忍耐功力如火纯青。 “一夕到底答应了揍敌客什么事情呢?我很想知道。”漆黑的瞳眸盯着一夕,一夕甚至可以看到其中自己的影子,不像伊尔迷,即使他看着一夕,一夕也在他眼里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其实,库洛洛的眼中也没有,只不过他装作有的样子糊弄人……那西索呢?西索即使有,也绝对超不过三秒钟…… 好吧,一夕早就知道自己是路人甲了,虽然这很打击人…… 甩甩头将不知道为什么跑题的思绪赶开,一夕笑得小人得志,“团长大人您运用您那彪悍的大脑推理啊!” “为了钱,或者是为了人。”库洛洛沉吟,“但是你能给他们多少钱?又有多大的能力,能够让他们愿意钻自己家族规定的漏洞?所以,是为了人吧? “能够操纵鬼魂的特殊珍贵能力,只是在古老的典籍里才隐晦提到的能力,很适合做收藏品……”库洛洛的眼神让一夕打了个寒战,“这么漂亮的金色,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多可惜。一夕,你的能力能遗传给下一代吧?你曾说过你的能力之一是超度冤魂厉鬼,没有你它们将会聚集造成混乱,那么就是说,你的下一代也会有这样的能力吧?我也很想……拥有这种能力看看呢……” “厄……你不可能成为我儿子……”一夕呆傻之下不由顺着库洛洛的话推理,没想到脱口而出的是这样一句傻到极点的话……当然,也可以说是一夕想蒙混过关…… “……”没料到一夕会说出这种话,库洛洛定定地看了一夕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无视一夕这句回答,继续自己的思路继续。 “你没有念,却能单用那种能力就伤到我,揍敌客也是看中这个能力的吧?”库洛洛收起微怔的神色,笑眯眯地询问,语气和煦却让一夕从骨子里生出一种寒意,一种对方似乎在生气而马上大祸临头的感觉,“揍敌客想要谁与你生育下一代呢?伊尔迷吗?” 蹭得站起身,一夕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兔子,在雄鹰盘旋的死亡阴影下瑟瑟发抖。 一夕可以肆无忌惮得在西索面前以伊尔迷未婚妻的名义自居,但是在库洛洛问题面前,她连点头也不敢。 “从最初一夕就是我看中的,但是最终却被揍敌客得到了吗?”库洛洛假惺惺地惋惜,“不甘心,却不想与揍敌客为敌,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一夕?”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一夕觉得最恶心的一句套话就是某人对其恋人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但是一旦这句话被库洛洛说出口套用在自己身上,一夕就像是一脚踏进棺材一样恐惧地差点晕过去。 “我……我这种小人物……怎、怎敢……劳您大驾……您、您就把我丢揍敌客……就是了……不用、不用为我费心……”艰难地将自己的意思委婉表达,连一夕都佩服自己的勇气……在老虎似乎生气的时候还敢去捋虎须…… “一夕还是比较喜欢伊尔迷吗?”库洛洛很是遗憾。 一夕这次可绝对不敢点头了,“不是不是!只是……答应了人家……厄,说到做到嘛……”一夕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厚道地看重承诺的品德…… 库洛洛看着一夕但笑不语,明显是在算计的样子。 警戒值已经红到发紫的一夕迫切想要从他身边逃开,也管不了自己的做法是否会触怒库洛洛了。 “我、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明天还要养好精神工作……”坚定地说着后退,然后转身飞奔。 气喘吁吁地回到蜘蛛的临时宿舍,一夕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自己的位置上,躺倒,闭眼,动作一气呵成。 片刻,库洛迤迤然走进来,停顿一下。一夕感觉他的视线从自己身上一扫而光,随后,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悄无声息。……大概……库洛洛睡下了吧……? 缓缓放松身体,一夕在心里叹口气。 库洛洛眼里的珍贵收藏品,西索眼里刺激的玩具,伊尔迷眼里的生殖机器,一夕哪个都不想做,一点也不想做。 一夜身心俱疲,一夕终于在天色微亮的时候迷糊过去,一夜无梦。 九月一日(1) 在天刚蒙蒙亮, 第一只蜘蛛睡醒起身的同时, 一夕就醒了, 但是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她都抗拒着睁眼跟蜘蛛打招呼这一行为, 所以一夕仍旧闭着眼睛装睡……当然,众蜘蛛们不可能连真睡假睡夜分不出来, 只是很合乎一夕心意的对她视若无睹罢了…… 但是一夕毕竟是醒着的啊!请不要在她的面前谈论如何处置她好不好?! 耳听着一只说“关起来”, 一只说“杀掉”,一只说“折磨好了”, 一夕蜷缩在一边欲哭无泪。 库洛洛高深莫测地听着蜘蛛们与其说是讨论还不如说是发泄的“未来假设”, 未置一词,一夕估摸着这小样儿地在思考怎么把团员们的意见综合起来……这一点也不让人期待! 终于, 蜘蛛们该起的起了, 起了就走了, 等到一夕费尽心思说服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 废墟里只剩下一尊名为库洛洛的思考者雕像。 一夕看着库洛洛,眨眨眼,酝酿今早的第一句话。话说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 库洛洛合上手中的书本,对她微微一笑。 一夕酝酿了半天, 在这笑容之下可悲地只能挤出一句话, “早安……” “早安。”库洛洛的笑容加深了少许。 “……你……吃了没。”腹中饥饿的一夕继续平民化的问候。 “还没有。”库洛洛好心情地陪着一夕继续平民, 兴致蛮高地看着一夕似乎期待她的下一句话。 “……”一夕和库洛洛对视三秒, 终于很辜负库洛洛地决定放弃对话。 撑着地想要起身, 但是肩膀一阵难以忍受的酸痛, 让一夕不得不僵在那里动也不能动。——这就是睡一晚上地板的下场…… “很难受吗?”库洛洛走过来,蹲下。 一夕呲呲牙,以实际行动回应库洛洛的询问。 “你睡觉太不老实了,从前当猫的时候也是那样,总是不肯安安分分地用一种姿势睡。”库洛洛边说,边对一夕伸出手。 看到库洛洛姿势的一夕身体更加僵硬,瞪大了眼镜看着那只手一点一点地对着自己的脖子接近,难以反抗。 20cm……15cm……10cm……5cm…… 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窒息的降临还在疑惑自己哪里又得罪了库洛洛的一夕,却感觉到肩膀被搭上了温热的物体。 手、手掌……? 那只手掌恰到好处地揉捏着一夕的肩膀,一夕溢出一声舒爽的呻吟……好、好爽~ 不过,即使很爽一夕也不敢让这只手的主人继续下去,就像是不知道他哪根筋错乱而做出这种类似于按摩的举动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这根筋恢复正常转而想起以前的种种而直接把一夕弄死…… 毕竟,一夕可是伤到过库洛洛的,她可不认为库洛洛是那种大度到可以不计较的家伙,肯定是睚眦必报! 小心地将肩膀向后撤了撤表明自己的意图,库洛洛也不坚持,收回手,看着一夕僵硬而痛苦地缓缓起身。 “睡觉的习惯要改一改才行,不然伊尔迷可会受不了的。” 天外飞来的一句不着调的话,一夕疑惑地眨眼,“……哈?” “不是吗?将来会跟他睡在一起呢,你如果不改改,说不定会将他踹下床吧。”带着点幸灾乐祸又带着点试探,似乎库洛洛根本没想到他说了一句多么惊人的话。 一夕扭曲着面孔,愣愣地看着他。 跟……伊尔迷……睡……一起……?!这这可是跟世界末日一样恐怖的事情啊!所谓“饱暖思淫欲”,一夕这种一直在贫困线之下挣扎的难民还没升华到这种层次…… 僵硬地起身,面容因为想象的画面而扭曲,一夕甩甩头,用力把那种恐怖的想象甩开,专注于眼前的事实。 “那什么……我今天……能出去么?”怯生生地问,一夕在库洛洛面前越来越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家犬。 “可以。”库洛洛很爽快地点头。 “……一个人?” 点头。 “真的?!”一夕实在是难以想象。 仍旧是点头。 “……为什么?”没有被这天大的喜讯砸晕,一夕决定弄清楚库洛洛轻易放过自己的原因。 “既然知道你必须要做的事情,就说明我可以在我想的时候找到你,这样也没必要一直锁着你,而与揍敌客为敌。”库洛洛轻描淡写地把一夕的心脏放回原位。 毕竟,一夕身后还有个揍敌客,一夕要做的事情,是揍敌客交代的,妨碍一夕就是妨碍揍敌客,目前,幻影旅团和揍敌客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必要为了一夕而有不好的交集……一夕明白,于是放下心,“那我去了。” “早去早回。”库洛洛笑着回答,“啊,对了,不介意的话,为我带点吃的回来如何?今天要把这本书看完,不想出去。” “……啊?”一夕没有反应过来的结果就是被由常识带着顺口回答,“你要吃什么?” “无所谓,我不挑食,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但是要其他人带不是更好吗?” “自由活动的时间,他们几个随性惯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而且……我不怎么想尝试他们的口味,还是吃点正常的东西比较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库洛洛微微皱起眉,带着一丝稚气。 于是,就在这种表情下,一夕怔怔地答应带东西回来喂饱库洛洛,怔怔地承诺早去早回,怔怔地转身,怔怔地离开,怔怔地走出去几百米才猛然醒悟过来,然后蹲在地上哀号…… 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跟库洛洛进行了如此住家感浓重且稀松平常的对话,一夕觉得自己和库洛洛的脑子绝对都坏掉了…… 算了,反正库洛洛想让一夕干什么一夕哪里有敢不答应的?不过答应是一回事做有是另一回事,一夕这次出门一起说是完成任务前的侦查还不如说是找个僻静的地方落跑。 库洛洛您老人家就饿着吧!要是下次一夕再次不幸回到这个世界再拿满汉全席来孝敬您! 招呼灵契们仔仔细细地注意周围动静看是否有人跟踪,一夕掉头就往僻静的地方钻。只要单独的三个小时,一夕就可以跟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说“永别了”。 只可惜,友克鑫拍卖会盛况空前,无论一夕怎么走都有人的痕迹,简直是讨厌至极。 就在一夕烦躁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 手忙脚乱地将手机掏出来,即使万分的不情愿一夕也不敢不接这手机里打来的电话。——这可是伊尔迷丢给自己随时联系的手机,只有揍敌客的人才有的号码…… “我到了,克夏尔路,东边数第三个路口转角的蓝调咖啡厅,我在那里等你,限时15分钟,如果不来……哼……” 没有等到一夕来得及说一句话,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亚路嘉,一夕这次任务的助手兼监视者,她来了…… 一夕看着手里的手机半晌恨不得把它摔碎,但是一夕不敢。 手机里一定有揍敌客家的定位工具的,这个定位工具不幸寿终正寝,给它陪葬的一定是一夕…… 看了看四周仍旧有人的影子,一夕在心里默默计算时间。 ……不行,不管怎么样一夕都认为亚路嘉有能力在2小时45分钟之内找到她。 所以……还是去吧…… 刚刚看见的自由的彩虹一下子哗啦啦碎了一地,再坚强的心脏也经不起这样的戏弄。一夕深深吸气,吐气,吸气,吐气,终于暂时平静下来。 召回灵契,在15分钟内赶去见那该死的亚路嘉,才是一夕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情…… 九月一日(2) 当一夕捏着友克鑫城市的地图气喘吁吁地冲到咖啡厅的时候, 安闲地坐在不显眼阴影处的女孩只是冷冷地瞟了她一眼, “你迟到了3分钟。” “啊啊, 我迟到了还真是抱歉。”纯粹是敷衍地答话, 一夕将桌上的咖啡仰脖子一口喝下, 却感觉更加地渴,皱眉, 叫过服务生来了一杯冰水。 平静地看着一夕粗鲁的动作, 亚路嘉抿抿嘴唇,“真不像样子, 怪不得大哥会把你丢下不管。” 一句话正好踩到了一夕的痛处, 一夕愤愤地坐下,没什么好口气地开口,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么?有恋哥情结的小丫头!” “你!”终于变了脸色, 亚路嘉咬咬牙, 却忍住了, “好了,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你以为我有时间?!”冷笑,一夕刚才还在为这家伙破坏自己逃生计划而愤恨不已。 “既然都没时间,那么早点把话说明白。”亚路嘉又恢复平静无波的表情, “我讨厌看到你, 这次来帮你是爸爸妈妈的要求没有办法拒绝才答应的。给我你的计划, 我会按照你的方法去做。不是为了你, 而是为了大哥和家里的人。” 看着面前的小女孩明明气得不行却咬牙忍住的表情, 一夕非常想要吐糟, 但是更重要的问题摆在眼前需要蒙混过关……“计划?你没听说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吗?!” 好吧,一夕根本就没打算来这个友克鑫,没打算完成与揍敌客的承诺,不准被干的事情还计划个头?! “……别告诉我你还没有想!”一夕义正言辞的话被亚路嘉一下子看穿,一夕忍不住向后靠了靠,生怕这个眼睛里已经喷火的女孩子一个忍不住就动手杀掉她。 “……我……只是大体想了想,准备细节问题……来这里勘察过后再说……厄,我已经把灵契们派出去监视那几个人的行踪了,掌握他们的动向之后,等到9月1日之后再动手……”一夕无视仍旧围绕在自己身边的灵契们,睁着眼说瞎话。 不,不是9月1日,幻影旅团大反攻,暗杀十老头是在9月3日的晚上……当然,这个现在不能说…… “……”紧紧握住桌角的手随着主人的吸气放开,留下五个很深的指印,“我知道了,确定计划后告诉我……不要想着耍滑头,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还有,我需要随时找到你。” “是是是,我会时时刻刻让你监视我的行动的!”无奈地摊开手,将杯中的冰水一股脑灌下肚子,一夕准备走人。 突然,原本安静下来的女孩一下子紧绷,凌厉地视线穿过一夕,直射她的后方。 早已经由灵契们告知的一夕到没有多大的惊异,只是回头,淡淡的招呼,“早啊。” “早,一夕。”娃娃脸愉快地打着招呼,不过他身后的两人明显的不友善。冰山美女的垂在身子两边的手一下子紧握,矮个子眯起细长的眼睛,视线让人毛骨悚然。 “你还真悠闲。”飞坦阴惨惨地开口。 “我哪里闲了,我在工作好吧!”抬手指了指身边浑身紧绷,警惕地女孩,一夕很是无辜。 “哼,揍敌客的人么?”飞坦扫了亚路嘉一眼,冷哼,“原本就是团长的东西,竟然找上了揍敌客,你还真厉害。” “多谢夸奖。”一夕没脸没皮地微笑。 飞坦杀气狂飙。 “算了。”抬手按住飞坦的肩膀,玛琪冰冷冷地没有表情,“只是一个东西而已,不用那么跟她计较。” “你到是好脾气,她上次可是差点把你弄死啊!要不是我们找到你及时,你才捡回来一条命。”飞坦甩脱玛琪的手。 “……”玛琪沉默片刻,“她是团长看中的东西,团长会处置她,我相信团长。” “就是就是啊~现在团长还不想让她死掉,飞坦冷静一下啦!”侠客笑眯眯地接口,“等到团长对她不感兴趣了,她又没死掉的话就任你玩喽!” 三人一口一个东西,一夕压抑的怒火节节上升,“抱歉啊,暂时我还是属于揍敌客的东西呢,你们别忘了!” 飞坦刚刚有下落趋势的杀气立即高涨,如果不是侠客手疾眼快拉住他,估计就要在咖啡厅上演人间惨剧了。 “走了。”看出来只要跟一夕在一起飞坦就控制不住,玛琪强制性地拉着飞坦转身离开。飞坦咬牙狠狠瞪了一夕一眼,最终还是强迫自己跟着玛琪离开。 “阿拉,这样就走了?!”侠客落在后面惊讶地问道,接着转身对一夕遗憾地笑笑,“那我也要走了,虽然很想跟你聊聊,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呐,再见了!” 三人消失,一夕和亚路嘉同时松了口气。 “喂,你以前不是很张狂么?怎么这次这么老实?”斜了一眼至今脸色还略微惨白的亚路嘉,一夕毫不客气地嘲笑。 “他们很强,不能起冲突。”亚路嘉摇摇头,片刻,紧盯着一夕,“他们就是爸爸嘱咐要小心的幻影旅团吗?” “是啊。”一夕点点头。 “……幻影旅团……所有人都是这种程度?” “……差不多吧,不过团长会更厉害吧,嗯,新入团的西索也很厉害……其实呢,我没怎么见过真正认真起来的他们呢。”一夕耸耸肩膀。 “刚才他们说那个女的几乎被你杀死。”亚路嘉锲而不舍。 “啊啊,那个只是意外而已。” “你曾经伤到过那个团长。” “他轻敌而已,况且也许大概也没有认真起来吧。” “你遇到他们好几次,都是怎么逃出来的?” “运气好,纯是运气好……虽然总是运气很差地遇到他们……” “你……到底有多厉害?”女孩有点失神地问道,“你怎么能够在那种情况下这样毫不在乎地挑衅?” “嘛……这个啊……跟这些臭屁的家伙相处的时间长了,就会不由自主地忍不住要挑衅了呢,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还不会杀我。” “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比普通人强一点的家伙……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的能力到底达到什么程度?” “怎么了,一直以来对我很不屑不是么?干嘛忽然说出这种会让人误以为你在崇拜我的话?”一夕倒是一派轻松地耸肩。 “……第一次面对所谓的旅团,亲眼见到才能真正体会得到他们的强大吧。”亚路嘉垂下视线,“我从没见过你的那个能力,到底有多强?” “啊啊,其实不怎么强,只是让人摸不透而已。”将手撑在桌子上,一夕满不在乎,“你们对于强者的界定是在念上,而我单就个人而言只是……‘一个比普通人强一点的家伙’,你们都无法把我的能力等值为念,从而界定我到底有多强,这也是我的优势……当然,如果不是这种能力,我也不会惹上那么多麻烦,不过也说不定早就死掉了……” 轻轻呼了一口气,一夕站起身,“我的程度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次的任务不就是你们家人想要知道到底有什么程度么?你就不要伤脑筋了。总之,我会很快给你行动的计划。就这样了,我走了。” 对着扔在冥思苦想的女孩笑笑,然后转身离开。离开咖啡厅昏暗的角落,推开门迎接一夕的是一阵耀眼的阳光。 一夕眯起眼睛,对于这样的光线不怎么愉悦。 “啊!一夕!”兴高采烈地呼唤声,一夕回头,看见如阳光一样耀眼的笑容,耀眼到几乎刺伤眼睛,耀眼到反射性地排斥。 难道自己已经习惯黑暗,已经开始厌恶光明了吗?一夕自问,却没有答案。 “没想到一夕也过来了,真好!”黑发的男孩跑过来,带着阳光的味道,“雷欧力和酷拉皮卡也到这里来了,一夕见到他们没有?” “不,我没见到……” “我们要赚钱买贪婪之岛,雷欧力说可以用掰手腕赚钱,一夕跟我们一起去玩吧?” “不……我……喂喂!不要拉我啊!我说不去了啊!” “走吧走吧,难得聚在一起,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哎?奇牙,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感觉到有种熟悉的让人不舒服的视线……算了,反正目标不是我,而是另一个笨蛋。” “你说谁是笨蛋啊!” “你这么激动干嘛?笨蛋!” “臭小子……我说了我不去了……啊啊啊!!你们不要无视我的意见啊!” 从光明到黑暗,从身在黑暗而向往光明到身在黑暗且厌恶光明,需要多少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九月一日(3) 掰手腕赚钱这样损的招数还真亏雷欧力能想得出来。看起来矮小瘦弱的小杰往桌子旁边一坐, 再加上丰厚的奖品,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诸位就趋之若鹜地前来上当。 本身对于这个就没什么兴趣, 仍旧心心念念快点离开的一夕在一边看着异常郁闷, 倒是小杰因为离贪婪之岛更进一步与纯粹的掰手腕胜利而兴奋不已, 一旁雷欧力点钱也是点的眼睛发亮。 一夕和奇牙站在一边无聊,于是奇牙就开始了对一夕的盘问。一夕该蒙的蒙, 该骗的骗, 该说的说,再继续说下去就会有穿帮的嫌疑。毕竟, 现在奇牙还不知道幻影旅团也会来凑热闹的事情, 一夕也没有任何想法想要改变接下来的事情。 后面几天的友克鑫那叫一个混乱啊混乱,一夕还指望着依靠原作的剧情而保住自己小命呢! 面对奇牙完全不满意想要接着询问的危机, 一夕坚决地转过头去头去, 对趁着空闲休息一下的小杰说, “你说你买贪婪之岛是为了找到你爸爸?” “是啊!”小杰信心勃勃地握紧拳头, “这个游戏是爸爸的心血,在这里一定能够找到爸爸的消息!” “啊,这样啊,那你加油。”不咸不淡得点点头, 一夕歪头想了想, “对了, 我告诉过你没我见过金?” “哎哎?!一夕见过我爸爸?!”小杰的反应绝对说明了这个事实, 一夕耸耸肩膀, “嗯, 大概算是见过……” “什么叫做大概算是?”旁边的奇牙不满地哼道。 “意思就是说,见他的时候我还是鹦鹉来着……”当时被你哥哥陷害得极惨烈的鹦鹉被金救了一命,想起以前的种种遭遇一夕就恨得牙根痒痒。 “那,一夕觉得爸爸怎么样呢?”正对上小杰包含期待的眼睛,一夕顿了顿,咬牙切齿,“金,是个大混蛋!” 小杰定定得看了一夕三秒钟,突然灿烂地一笑,“一夕很喜欢爸爸呢!” “喂!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喜欢他了?!”被理解出与自己意图表达完全相反的解释,一夕愕然又有点气急败坏。 “因为,一夕虽然说不喜欢他,但是提到爸爸的时候眼睛里很快乐呢!”小杰笑道。 ……一夕颓然,气急败坏的确是因为被看穿的原因吧……跟金在一起的时光的确是自从一夕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快乐与安全…… “那、那是因为在遇到他以前我见识的都是幻影旅团西索等之流的原因!”仍旧贯彻死鸭子嘴硬的特色,一夕努力找着接口。 大概是明白一夕的这一特色,奇牙冲小杰摆摆手,示意不要跟一夕这种人一般见识,一笑而过算了。 小杰又缠着一夕问了自家父亲半天,直到雷欧力要他继续开始赚钱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可怜一夕被逼着回顾了一遍自己与金相处的心酸血泪史。 “你见到的还都不是一般的家伙呢。”跟小杰一起听着一夕的讲述并幸灾乐祸半饷的奇牙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一夕对他耸耸肩,“定律么。” “什么定律?”奇牙皱眉,完全想象不到一夕这个答案的意思。 “嘿嘿~不告诉你!”很小人地笑着,一夕知道就算是告诉了奇牙他也不明白什么叫做“穿越定律”。 就在奇牙皱眉思索的时候,周围人的议论传入了一夕的耳朵。 “哎?这样的小女孩也来掰手腕?那个怪力小子可是很强的啊!” “别笑了,说不定人不可貌相呢!” 接下来的剧情突然映入脑海,一夕有点战战兢兢地往比赛场地看去,只见小滴面无表情有点呆呆地经过一夕身边,走到桌前,与小杰面对面而坐。 十之八九,小滴已经忘了昨晚才出现在她眼前的一夕了吧?当时富兰克林还费了很大的功夫才给她讲明白以前的那只黑猫就是现在眼前的女孩子…… 对于昨晚死死盯着自己n久的小滴转头就把自己的长相忘掉,一夕说不上来是一种挫败感还是应该感觉到幸运。 不过,小滴是忘记了,可不代表别人就会忘记。感受到凌厉的视线,一夕僵硬地回头,穿过重重人墙,准确地找到了人群外缘地段富兰克林高大的身影,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虽然矮小被人挡住无法看见,但明显的存在感无法让人忽略的另一个人。 如果按照原作来的话,大概是不久前才见过面并被一夕数度惹毛了的飞坦…… “你认识的人?”奇牙感觉到了一夕的不对劲,也立即发现了直射向自己这边虽然目标不是自己但却明显没有什么好意的视线,“喂,你到底惹了多少麻烦啊?!” 面对奇牙的质问,一夕很无辜地撇嘴,“你认为我想啊!” 就在奇牙想要进一步询问的时候,矮小的身影已经悄无声息地接近,出现在一夕身后。 有些难以置信飞坦是怎么轻而易举地穿过挤得几乎密不透风的人群,但是想必这对于以身形敏捷见长的飞坦是小菜一碟,飞坦适时出现打断奇牙的询问,却也称不上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奇牙立即闭上嘴,视线状似不甚在意地从他身上一扫而光,接着转向一夕。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一夕明明白白地从他的眼神里读出,“有困难就找我帮忙”的含义。 轻轻笑了一下,略带感激,但是一夕仍旧摇摇头。 一夕笃定的表情让奇牙有点迷惑,但是仍旧还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眼神的交流,瞬时完成。轻垂视线,一夕觉得这就是所谓的朋友的关怀吧?虽然自己几乎没有真正的把他们当作朋友…… “你怎么还在这里,很晚了,快回去。”没有什么杀气,不过也说不上好意,一夕回过头,对着飞坦笑了笑,“本来是要回去的,但是遇到他们就被拉过来玩了。” “你还真悠闲。”冷哼一声,然后看了看掰手腕输掉的小滴站起身走向他,飞坦对着一夕命令道,“走吧。” “是是是,小的这就跟您走~”行动上无法违逆,一夕只能口头上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不过被飞坦很爽快的无视。 “……哎?她是谁?”走到一夕身边的小滴扶扶眼镜,歪头有点疑惑地问道。 “……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家伙,富兰克林不是跟你解释明白了么?”飞坦的回答很不耐烦,对着一夕扬扬下巴,然后转身走开。 跟着飞坦挤出人群,小滴恍然大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啊!是小黑!” 回头,有点无奈地点头,然后视线越过小滴,看到疑惑且担忧地目送着自己的主角三人组,一夕扬起安慰的笑容,冲他们挥挥手。 光明如此的短暂,霎那的光华。 一夕对着光明挥手作别,转身走入黑暗。 一路上,飞坦没有说话,一夕也没有,只有富兰克林和小滴时不时互相说上两句,气氛很是压抑。十字路口上,遇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其他蜘蛛,窝金、信长、玛琪、侠客,恰好是九月一日晚上动手的行动阵容。 “吆~你们终于来了!……哎咧,一夕也要一起吗?”侠客招招手,兴味盎然。 “不不,我就算了!”连忙摆手表明自己意图,一夕可对加入蜘蛛的行动没有任何兴趣。 “哎?这样吗?会很有趣的呢!”侠客惋惜,“那么一夕是要回基地喽?离开工还有一点时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可……麻烦你了!”看着蜘蛛难以拒绝的“好意”,一夕只能把拒绝的话咽回去,“爽快”地答应下来。 “不麻烦不麻烦,送可爱的女孩子回去可是我的荣幸呢!”侠客微笑,伸手搭上一夕的肩膀。反射性地观察他手里有没有拿什么不该拿的东西,发觉只是单纯接触后一夕才松了口气。 “我也去。”飞坦在一边淡淡地开口,“只是你一个人的话,也许有问题。” “嗯~也对,最近友克鑫会很乱,还是小心点比较好!”点点头答应下来,侠客飞坦一左一右,开始了护送一夕返回基地的旅途。 ……蜘蛛都是那么闲的吗?!一夕现在只想这样问一句…… 走到半路上,一夕突然想起什么来停下脚步,还没等一夕开口飞坦就已经抓住了一夕的胳膊,估计只要一夕一乱动,这条胳膊就废了。 “我只是想起了你们团长的嘱托啊!!”慌忙开口,一夕惊出一身冷汗。 “那什么?”笑眯眯地询问,侠客很是好奇。 “……吃的,你们团长让我回去的时候顺便给他稍点东西吃……”刚刚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堆,本来就没打算回去给库洛洛带吃的的一夕压根把库洛洛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这样啊,那么要买什么吗?” 面对侠客的询问,一夕随手一指,“就那间披萨店的披萨好了。” 方便可携带,而且花时间不多,大概是在将要有行动的蜘蛛们押送下的最好选择了。 “好啊,那么进去吧~”对视一眼均没有什么异议的蜘蛛们同意让一夕买披萨作为给库洛洛的贡品。 ********** “哎哎,这个颜色很漂亮呢,多撒点吧!” “侠客,这个不是番茄酱而是辣椒油……住、住手!不要因为它的颜色漂亮就撒这样多啊!!” “飞坦!那个是芥末!!” “我知道,我喜欢。” “你喜欢有什么用处!你又不吃!” “这个看起来也不错呢,加一点尝尝吧?” “……够了!我受够了!老板!给我在做一个!……皱什么眉!价钱我付两个还不行么!” 一番争斗之下,一夕只得提了两个披萨回去,一个是按照一夕口味的披萨,一个……是侠客与飞坦的实验成果…… 两只罪魁祸首送一夕到门口就转身离开,大概是赶回去干活了,一夕在库洛洛面前犹豫斗争很长时间,终于还是把那个实验成果递给了库洛洛。 等到库洛洛接过披萨,一夕立即窜到很远的角落蹲下打开披萨就往自己口里塞,毕竟晚饭还没有解决的一夕还想吃点正常口味上的食物。 可惜,反应意料地快的库洛洛在一夕第一口披萨还没有咽下去的时候就来到了一夕的身边,绅士优雅地笑着,“我似乎比较喜欢一夕的披萨呢,可不可以换过来?” 一夕看看自己手里美味的披萨,看看库洛洛手里惨不忍睹的披萨,再看看库洛洛天使一样的笑容,终于还是含泪,用颤抖的双手将自己的披萨交了出去。 心满意足的库洛洛带着披萨回到自己习惯的位置,而一夕蹲在角落里含泪将披萨上杂七杂八的调味料抹下来丢到一边,然后怀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吃下了一口。 瞬时,山崩地裂。 一夕痛苦地捂住嘴巴,味觉神经被刺激得连带着浑身都抽搐。 旁边递过来一杯水,库洛洛用堪比圣母的微笑看着一夕,“很难吃吗?实在是抱歉……” tmd抱歉你个大头鬼啊!如果一夕还能说话的话,一定会这样子吼出来…… 九月二日(1) 痛苦的晚餐完毕, 库洛洛拿着书继续窝在那里不动声色, 似乎今晚根本没有什么行动一样。其他蜘蛛们三三两两地坐在那里, 各自以各自的方法打发时间。极度无聊地一夕打了个呵欠, 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 于是, 好心的小丑凑过去,“小一夕跟我玩牌吧?” 看着那不怀好意的笑容, 一夕警觉, “输了有惩罚没?” “没有惩罚就没有意思了呢?”小丑的回答一点也不含糊。 “那还是算了。”翻了个白眼,一夕看看仍旧不死心游说的西索, 站起身, 凑到库洛洛身边,向库洛洛要了本书。 对于一夕的表现, 库洛洛完全可以用惊异来形容, 虽然自己让团长大人如此色变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但是色变之后的动机是一夕一点也不想知道的。 ……难道在库洛洛心目中, 一夕就是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吗?!……不,肯定,一夕连四肢发达都混不上…… 惊异之后,库洛洛很爽快地指着自己旁边一堆书籍, 询问, “那么一夕想看什么样子的书呢?我可以给你推荐。” 于是, 一夕在所有蜘蛛难以置信的目光中, 掷地有声地回答, “最艰涩难懂的那种!” 心满意足地拿着从库洛洛那里弄来的书, 倚靠在他身边的墙壁上,一夕看了看继续将注意力转向书本而完全无视自己的库洛洛,终于放松了身体,翻开书页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对于这个世界的语言,一夕向来是敬谢不敏的,也就是在当猎人那段时间跟人学了学,算作是从文盲上升到了半文盲。 于是,不消片刻,一夕如愿以偿地在艰涩的文字中昏睡过去,睡得异常良好,就连侠客打来电话报告行动出现问题的时候,一夕也没真正醒过来。 昏昏迷迷之中,一夕只知道事件按照剧情进行之后,便放宽心在库洛洛不紧不慢地推理声中再次昏睡过去。 其实,从某个方面来讲,库洛洛的声线是很适合当催眠曲的……如果忽略他本人的危险性的话。 第二天睁开眼,废墟中除了库洛洛只剩下两名蜘蛛,自然,库洛洛一如既往地看着书。 揉揉眼睛坐起身,然后发现了被自己玷污的书本……扉页上一团水印,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那个是什么。抬起头看看自始至终没有看自己一眼的库洛洛,一夕镇定地合上书本,把它放到库洛洛的书堆之中。 强作镇定却仍旧有偷偷摸摸之嫌的一夕在搞定之后抬起头,赫然看见库洛洛黝黑的眸子盯着自己。 “哈……哈哈……早安。”干笑着,一夕咽咽口水。 “那本书,可是很难弄到的呢。”库洛洛想来是对一夕这样暴殄天物的做法很是不齿的,但是盯了一夕半天终于还是转移了视线,“昨晚你睡得还真熟。” “是啊是啊!这本书的催眠功效不是一般的好……咳!”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不是什么让库洛洛高兴的话,一夕急忙打断自己。 “我很高兴一夕喜欢,毕竟我也很喜欢,看得废寝忘食呢。”微笑着说出怎么听怎么是嘲讽意味的话,一夕的脸刷的红了,她就是个半文盲,碍着谁了?! “对、对了,昨晚怎么样?行动。”虽然知道的差不多,但是还是象征性地问候一声。 “……不是很成功,但是没有关系。”库洛洛淡淡的回答,没有半分的焦躁。 ……废话,天塌下来都不会变脸色的家伙怎么可能焦躁?然而,一夕还是比较关注一个问题,略带试探地说道,“人员没伤亡就好。” “多谢一夕的关心,他们都很好。”库洛洛轻轻颔首。 “……不得不说,黑道的那帮人实在是有点差劲吧……一点伤亡都没有?” “你这是什么意思?!”名叫信长的蜘蛛暴起,对一夕质疑的话万分愤慨。 摇摇手示意不要妄动,库洛洛合上书本的动作让一夕吓了一大跳。 “一夕知道些什么吗?”轻柔的询问,库洛洛眼里暗潮汹涌。 “我能知道什么?!”翻了个白眼,一夕煞是无辜,“昨晚几乎睡死过去,只是知道有人打了个电话过来而已。我这样问只是想看看今后的敌人是怎么样的程度,绝对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面对一夕强烈且义正言辞的否定,库洛洛只是轻轻笑了一下,不再说别的。 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一夕说了句“我出去了”,就直接溜之大吉。 按理说,库洛洛不该有怀疑一夕的依据,毕竟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过想必,库洛洛眼里的可变因素,就是常人无法看到的灵契吧。 灵契的行动,库洛洛是看不到的,也是掌控不了的。 身后有人跟踪,除了蜘蛛别无他选。左思右想也没有发觉刚才自己的询问哪里有问题,一夕只得归咎于库洛洛狭窄的心胸和喜欢算计人的爱好。 今天又是不能擅自行动,于是一夕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揍敌客家的安排行动,让灵契们去窥视自己目标的行动,然后做好下一步准备,……最坏的准备,真正跟那些贩毒的家伙们杠上。 刻意让跟在身后的人知道自己给灵契们布置了什么工作,剩下的时间就是坐在露天咖啡厅的遮阳伞下喝着饮料等消息外加消磨时间。 昨夜的大事件似乎并没有给友克鑫带来什么变动,唯一不同的就是时不时有成群结队的黑衣男子匆匆而过,一看就是黑道上的人事变动。 惬意地喝着饮料,听着耳边的人们窃窃私语地谈论,一夕从版本多样的流言中抽丝剥茧,终于得知了大概算是真相的情报。 一切的进展似乎与剧情无二,所以下一步就是窝金被酷拉皮卡杀掉,旅团改变计划,主动出击。 窝金要死掉了,要不要去救他?这个选择题根本是不需要任何犹豫的。 对于将要翘辫子的窝金,一夕没有一点好感。从猫的时代就不遗余力地整治自己,一直到最近堵住门让自己无法离开,窝金和大多数蜘蛛一样,与一夕都是宿怨极深的。 死吧死吧,死掉是为民服务,即使你死了,你也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一路平安啊祝你一路平安~ 咧嘴轻笑,一夕举起饮料,对将入黄泉的窝金致意情深意切的祝愿。 不过……喂喂喂,一直跟着我的老兄,你的耐心未免也太好了一点吧?难道要监视我一整天?不会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一夕坐在桌子旁一共喝了25杯饮料,吃了午餐与晚餐,眼看着天色逐渐染上红晕,一夕终于摸摸撑到难受的肚子,缓缓站起身。 美好而珍贵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真他妈的浪费! 派出去的灵契们纷纷回归,一夕掏出纸笔记下有用的信息,然后开始整理。即使这张纸被别人看到,一夕也不怕,汉字在这里跟鬼画符没有任何区别,掌握一门外语的感觉就是爽。 跟随的那个人终于觉得不耐烦了,大概也是饿了,被监视的感觉消失,但是擅自妄动仍旧有危险。 天色渐暗,仍旧还有一只没有回来。 ……杰度。 咬咬牙,一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脏开始狂跳,手心因为心悸而冒出冷汗。 “知道杰度在哪吗?”一夕的声音冰冷。 灵契们摇头,沉默。 “轰”地一声拍在桌上,本来没多大力气的一夕硬生生把面前的桌子拍了个粉碎,一看就知道是多么的盛怒。 服务生往一夕这边看了半天,愣是没敢上前,而一夕也什么都顾不上了,她早已经让懊恼与愤怒冲昏了头脑。 她早该想到的,早该注意的,早该…… 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 该死的酷拉皮卡! 恨不能碎尸万段的酷拉皮卡!! 总是让杰度放不下心,怀着内疚的酷拉皮卡!!! “混蛋!”冷冷地骂了一声,眼看天色已暗,顾不得身后也许仍旧有蜘蛛尾随,一夕飞奔出友克鑫的市区,向着偏远的外围跑去。 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一夕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与杰度相隔的距离太过遥远,能够传过来的信息时多时少,但是毕竟也算是一个指示。 终于,一夕看到了那个冰蓝色的魂魄,那个自己一看见就忍不住被吸引,用死亡来交换的魂魄。 一夕不知道酷拉皮卡是不是知道,杰度在看着他,饱含担忧而温柔的目光,让一夕气得浑身发抖的目光。 “在你的眼里,酷拉皮卡才是最重要的吗?杰度。”一夕问,声音和心一样冰冷彻骨。 被背叛的感觉,第一次品尝,引起的是深入骨髓的恨意,想要用鲜血去平息的杀意。 一夕的眼睛里只有杰度震惊愧疚的神情,酷拉皮卡和窝金,一夕一个也看不到,一个也不想看到。 “我会杀了他的,我会杀了酷拉皮卡的。”淡淡地重复,一夕缓缓走过去,金色的眼眸似乎会烧灼所看到的任何东西。 一夕,真的愤怒了。 九月二日(2) “不要!求您不要!”实体化的杰度拦在一夕与酷拉皮卡之间, 恳求。 金色冰冷的视线越过他, 投向被突然变故弄得不知所措的酷拉皮卡身上。 “你跑这儿来干什么?这小子是我的猎物!”窝金浑身是伤, 却仍旧是大着嗓门冲一夕吼道, 然后在她的视线转向自己的瞬间, 无法发出声音。 “我不管他跟你发生了什么,要杀他的是我。阻拦我, 连你也杀掉。”平静的一夕在窝金的眼中看到了露骨的兴奋和杀意。强化系的人, 不会在强大之下折腰,只会去挑战。 三个人, 鼎足而立, 都想要杀了对方。原本清晰的剧情走向终于模糊,但是一夕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只知道, 有生以来, 她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想要杀掉一个人, 夺取一样东西。 杰度是她的,是她的灵契,她才是杰度的主人。 想保护杰度,因为她是他的主人, 因为杰度的背叛而失常, 也是由于她是他的主人。 最最信任爱护的人的背叛, 无法忍受, 杰度的背叛, 无法容忍。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 造成酷拉皮卡的现在并不是你的错, 你不需要为他而偿债。 为什么你总是违背了我,选择了他? 为什么…… “主人,不要……”杰度哀求。 “今晚,我一定要杀掉他。”一夕冷漠地说,订下誓言。 狂笑的声音骤起,窝金后退一步,“好,他让给你来杀,而我来杀你。” “谢谢。”一夕终于笑了。 突然明了眼前局势的酷拉皮卡骤然发难,趁着窝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一夕的身上时,精细的锁链刺入窝金宽厚的胸膛。 “戒律之锁……我的法则是‘无法使用念能力,不准说出任何关于我的事情……”酷拉皮卡无视窝金,绯色的眼睛直视着一夕。 “很不错么,现在还想着如果万一侥幸不死今后的事情。”一夕嘲讽,“但是实在是可惜,似乎派不上用场的。” “未必。”收回锁链,酷拉皮卡看着扬起手阻止窝金的一夕。 “你并不强大,只是在面对旅团的时候才有一点点优势。我不是旅团,所以你活不了。”一夕微笑。 耶迪和卡洛斯现身,拦住想要冲过去的杰度,将他拉到一边。杰度拼命地反抗,却无法应对两个人的阻拦。 灵契与主人心意相通,灵契的感情分毫不差地传递给主人,让原本就无法冷静的一夕更加烦躁不安。 “原本是最亲近的人,最后却是敌对,一切都是你的错,酷拉皮卡。” “要是你死掉多好,这样完整的杰度就是我的,只要你死掉就好。” 轻轻的低喃,一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想的,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能让眼前的小子消失掉,永远地消失掉。 “不要!主人!一夕!不要杀他!你要我怎样都可以,请不要杀他!”杰度地喊声让一夕更加的愤慨。杰度已经不是她的杰度了,她永远失去了自己冰蓝色的灵契,一切都是酷拉皮卡的错!都是他的错! “耶迪,卡洛斯,你们看住杰度,不准让他做任何事情。”一夕垂下视线,随即抬头,看着酷拉皮卡,“我杀他,你们不用帮忙。” 回避掉担忧而痛心的注视,一夕站立之处层层叠叠,漫出黑色的浓雾,随后浓雾之中,天使般的女孩子从无到有,精致漂亮的面孔上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美丽的玩偶,锋利的武器。 一夕疯了,一夕什么也顾不得了,祭出最后的杀手锏,不是为了库洛洛西索伊尔迷揍敌客,只是为了一个叫酷拉皮卡的存在。 战斗根本没有任何的精彩之处,只是单方面的压制。 一夕脚下的黑色雾气,连接着行动迅捷的美丽玩偶,斩不断的雾气,是控制玩偶的丝线。玩偶是鬼,禁忌之术创造出来的,不容于世,破坏平衡的玩偶,唤名小玲的玩偶,不会流血,不会死亡,只要仍旧有雾气的结连,就会一直是最锋利的武器。 唯一反败为胜的方法,是杀掉雾气之中的一夕。然而一夕已经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轻而易举地挡隔酷拉皮卡好不容易绕过小玲的进攻,一夕一直在玩弄。 这样杀掉太便宜了,要让他恐惧,惧怕,疯狂,这样才能解恨。 但是一夕想要见到的神情,没有在酷拉皮卡脸上找到。他只是不甘心,不放心,不甘心大仇未报就死在这里,不放心今后的杰度会怎样。 够了!受够了! 一夕咬牙,杰度担忧痛苦地看着酷拉皮卡的视线,一夕受够了! 所以,杀掉算了。 心意相通,小玲的进攻暴起。 “不要啊啊啊!!!!!”凄厉地叫喊,是杰度呕血的绝望。 一切戛然而止,小玲精巧的指尖已然刺破酷拉皮卡的胸膛,但是酷拉皮卡仍旧活着。 张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蓝色的眼睛,酷拉皮卡似乎对于自己仍旧活着而难以置信。维持着指尖刺入的动作,小玲疑惑地回头,看向低着头看不见表情的一夕,单纯地询问。 “够了……”一夕轻喃。 触碰胸膛染血的指尖弥漫出黑色的雾气,包裹住震惊的金发少年,雾气消散后,女孩和少年全部不见了踪影。 小玲随着雾气隐藏了身形,酷拉皮卡呢? “他……呢?”干涩地询问,耶迪和卡洛斯放松了对他的钳制,退到一夕身边。 “扔到地狱去了。”一夕说,“你去找他吧。” “我不是您的灵契了吗……” “你还是,我没有解除契约,所以你还是,但是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 “一切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不解除契约?这样我就会真正的死掉。” “我不想让你死,轻易死去真是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跟我一样活着,跟我在一个世界里,却得不到我的谅解,见不到我的面,永远痛苦,直到我死。……被主人痛恨的灵契,是生不如死的吧?” “……如果这是您的惩罚,我甘心。” “滚吧,去找你的酷拉皮卡。” “……谢谢……对不起……”杰度独特的轻柔低语,随着他的身形一同消散。 最终,还是下不了手。承受不起杰度痛彻心扉的感情,最终,还是手软了。 罢了,罢了。 他总是太温柔,太善良,太多情,他也许会是个很好的灵契,却不适合当一夕的灵契。一夕的灵契,就要和她一起,浸染黑暗,舍弃感情,舍弃良心。 也许跟在酷拉皮卡身边,对他才是最好的。他最放心不下的人,从始至终全是酷拉皮卡。他用自己与一夕交换了酷拉皮卡的生命,从那一刻起,一夕就应该明白,自己在杰度心中的分量根本比不上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是杰度同族的人,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是像他儿子一样的存在,是可以用一切去舍弃的。而一夕,只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一夕也是占有欲极强的人,特别是对于灵契,对于她会掏心挖肺相信的灵契,她不允许有任何违逆的存在。主人与仆人,仆人只能专注于主人。 要得到,就要得到全部,如果得不到全部,那就一点也不要。 天空漆黑地没有一点星光,一夕深深吸了口饱含血腥味的空气。 “喂,那个锁链手呢?!”窝金的大嗓门划破夜空的寂静。四周脚步声迭起,蜘蛛们迅捷的身影逼近,将一夕团团包围。 “不知道,也许死掉了,也许只是回了友克鑫,在计划下一步对你们的办法。”一夕回答。 “心慈手软的白痴!”窝金冷哼,十分的不屑。 “这是我的家务事,怎么处置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冷漠的回应。 “哈哈!这样正好,那个锁链手是我的,你也是我的!”窝金想开了一样突兀地大笑。 “随便你,那个家伙怎样我不管了,要杀要剐你看着办。至于我……”扬起一抹冷笑,“一点念能力也没有的你能把我怎样?你还是想想怎样能不被你家团长以废物的名义舍弃掉再说吧。” 似乎才想起自己的念能力消失,窝金顿时怔住。 “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似乎融入黑夜,蜘蛛的头目举步走过来。 “窝金被锁链手设了制约,不能使用念能力,不能说关于‘锁链手’的任何事情。” “我是问,你的事情。” “我的?只是一点没什么重要性的小事而已,对你们的行动没有什么影响。”一夕回答,语调疲惫。 很想睡一觉,休息一下,放松一下,今夜,太累了…… 黑暗来袭,身子一软便到了下去,一夕放任自己沉浸黑暗,不听,不说,不闻,不看。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明媚。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坐起身打了个呵欠,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揉揉惺忪的睡眼,才一抬头就看到旁边坐着的小山般的巨人。 “耶?你还没死?”讶然惊呼,等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再捂住嘴巴已经太迟了。一夕尴尬地看着巨人愤怒地似乎喷出火焰的眼睛,对着自己猛放杀气。 “不不,那啥,你听错了,我是说早上好……”慌忙赔笑,一夕搔搔头,突然想起来自己面前的窝金已经没有了念能力。欺软怕硬的性格立即膨胀,一夕笑得嘲讽,“真的,我以为你会忍不住把‘锁链手’的事情说出来翘掉呢!” “哼,没等我杀掉锁链手和你,我不会死的。”窝金冷哼。 “也没被库洛洛丢掉,还真是幸运。”吐吐舌头,一夕面对失去念力的窝金一点也用不着惧怕,终于有了种推到地主把歌唱的农奴感觉。 窝金对于一夕不知死活的挑衅,气得攥紧拳头,恨不能朝她挥过去,但最终还是难得的忍住了。难道是因为自知失去念力而力所不能及吗?不会吧…… 吹了声口哨,一夕悠哉游哉地笑着转头,然后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兴味盎然的库洛洛,傻了。 对着一夕笑得那叫一个算计,库洛洛没说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抽抽鼻子,一夕颓然地丧气,推到地主咱头上还有资产阶级这座大山呢…… “主人……”耶迪担忧地握住一夕冰凉的手,“昨晚……杰度……” “杰度?他不是八百年前就被幻影旅团弄死了么?”一夕眨眨眼睛。 “他是你灵契啊!”卡洛斯皱眉。 “我怎么没印象我有个叫杰度的灵契?”看着卡洛斯的视线求知若渴。 “你……你是真的忘了还是装的?!”卡洛斯瞬时就慌了。 “装的和忘了有区别吗?总之啊,我自始至终就没有什么叫杰度的灵契,我只有耶迪和卡洛斯两个……啊啊,加上小玲。” “……当然有区别!……算了,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负气地哼道,像极了闹变扭的小孩,卡洛斯气咻咻地消失。 “不管您的选择是什么,都好。”耶迪微笑,“我会一直陪着您。” “啊啊~还是耶迪你最好~我最喜欢耶迪了~”飞扑入那个怀抱,却直接穿了过去,跌在窝金身上,一夕尴尬地爬起来,干笑。 “喂,你对着空气说什么话,疯了么?”窝金皱眉。 一夕呵呵笑着,回过头,“今天天气真好……” 没有关系的,一夕,没有关系的。 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只要能笑出来,就没关系。 九月三日 九月三日。 因为少了一个劳力的关系, 所需要的情报花了比计划中更多的时间才弄到, 不过没有关系, 只要在行动之前的一刻弄到就好。 让耶迪将自己搜集的情报与计划带给亚路嘉, 一夕的计划很简单, 在所有人都在大开杀戒,杀与被杀的时候, 同时动手。目标一共是九个人, 由于贩毒势力内部均衡被打破,他们早就分成了两派, 相互斗争。当天, 两派人物会分别到达,去到不同的会场, 一拨五个人, 归一夕, 一拨四个人, 归亚路嘉。 “动手的时机是什么?”亚路嘉在电话里问道。 “是很棒的提示音,爆炸,友克鑫今晚的第一声爆炸。” “我知道了。”亚路嘉说完就挂了电话,一夕拿着电话轻笑, 她大概是立即向其他人汇报去了吧。果不其然, 十五分钟之后, 手机的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是我。”冷漠的声音, 原本是让一夕很熟悉的, 现在听来却是那么的陌生。 “啊啊, 好久不见,伊尔迷。” “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动手?你知道什么。” “为什么?这个我也不知道,总是觉得,这是一个很棒的夜晚,很适合杀人,很适合鲜血,再说,大家都忙着,就我以个人悠闲未免也说不过去吧。”一夕轻笑,坐在车上,趴在打开的窗沿上,望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人。 额头上缠着没有什么品味的白布条,遮住精美的逆十字,黑色的西装一丝不苟,垂下的黑发下,黑色的大眼睛正带着笑意。 一夕对他挥挥手。 “……你与幻影旅团在一起,不是告诫过你不要招惹他们?”伊尔迷的声音仍旧是淡淡的,但是一夕觉得他似乎是不高兴了。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哪里能做得了主跟谁在一起跟谁不在一起?伊尔迷未免太瞧得起我了吧?况且,当初你把我丢给西索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是必然吗?”懒洋洋地说道,一夕看着男子走到自己所在的车前,打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啊啊,我要行动了,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挂了啊~有什么事情也等今晚过了再说吧。”等了片刻,电话的另一边也没传来任何声音,一夕撇撇嘴,将电话拿离自己的耳朵。 “……小心,我等你回来……” 几不可闻的声音,大概是幻听。一夕冷哼一声,挂掉了电话。 “准备好了吗,一夕?”库洛洛回过头,微笑,“跟你的未婚夫聊完了?” “嗯呐!”点点头,一夕浑身放松地靠在柔软的座椅上,“今晚一定很累……” “那现在就休息一下吧,反正还有一段时间。”库洛洛说着,发动了车子。 “多谢了啊,今晚。” “不用谢,这只是交易而已。”库洛洛头也没回的说,但是一夕觉得他透过反光镜在看着自己。 “交易什么的,库洛洛会吃亏的呢……”打了个呵欠,一夕眯起眼睛,车外掠过五色斑斓的灯光,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有点像是……以前动画片里演的穿越时空隧道的感觉。 “偶尔吃点亏,也不错。”库洛洛的声音远在天边。 ********* 一夕求助于库洛洛,让他帮助自己在今晚进入拍卖会的现场,这样自己可以顺利执行计划,而库洛洛反问,他能得到什么。 谁知道呢,谁知道谁能得到什么,也许什么也得不到,也许能得到全部。 于是一夕对他说,她也不知道库洛洛能得到什么,但是只要还有明天,就有无限的可能,库洛洛可以尽情地向她讨债。从一个捕捉逃跑的收藏品的游戏,变成一个捕捉逃跑的欠债者的游戏,其实本质没什么不同,大概。 库洛洛想了想,说很不错,一夕已经不适合当收藏品了,还是作为一个欠债的人比较好。 一夕不知道库洛洛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从那晚之后,库洛洛看她的眼神就变了。不过到底是什么变化,一夕就说不清楚了,也许如果有蜘蛛死掉的话,她就会成为第一替补吧…… 说到昨晚,酷拉皮卡最后仍旧还是活着,被莫名其妙地送到了友克鑫城内自己的房间,他仍然还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要与旅团死战到底,他伤得不重,仍旧活蹦乱跳的,而杰度在他身边。 这些事情,没有人告诉一夕,一夕只是不留神偷听到了耶迪和卡洛斯的谈话,不过,也许他们是故意让她偷听到的,好让她放心。 说到底,自己昨晚的擅自插入,没有改变任何事情,剧情还是朝着应有的方向前进着,一夕翻起的一朵小小的浪花在汹涌的河流中转瞬即逝。如果不是仍就看见窝金那张惹人厌的脸,如果不是自己身边不再有那个身影,如果不是心里空落落地像是被挖去了一块,一夕真的会以为那晚只是黄粱一梦。 不过算了,一夕本来就是配角,配角是不需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的,只要安安分分的就好…… 那晚,黑雾会将酷拉皮卡带到哪里去,一夕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如果一夕真的想让那人死掉,黑雾就会把他带去地狱,如果一夕不想让他受到伤害,那么黑雾就会救助他。一夕所不知道的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会被黑雾忠实地执行。 最终,一夕还是舍不得让杰度哀伤…… ******* 临走的时候,一夕被西索拦住,询问她今后到底是怎样打算的。一夕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如果不出意外,那么我会回揍敌客家。” “那么意外是什么呢?”小丑问。 “我在今晚死掉,或者我的行动不能让揍敌客满意。”或者,我如愿以偿地回去。 “真可惜,我以为小一夕不会就这样乖乖地如别人所愿呢?”西索惋惜,“本来打算如果你不想回揍敌客的话,我就带你私奔呢~” 被西索的话呛了半天,一夕才缓过神来,“为什么?你不要与你自家团长比试了么?” “加入旅团竟然不能比试,那么还不如背叛,跟小一夕在一起一定非常有趣,可以游戏的对象不只是幻影旅团,还有揍敌客?”小丑眯起的眼睛精光肆意,那绝不是正常人可以拥有的眼神。 “西索你疯了么?” “大概吧?那晚的小一夕真是让人疯狂~”西索在啃他的纸牌,不过一夕觉得他更想啃自己。 “多谢你好意了,不过,我不信任你。”一夕拒绝,“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我想要一个安安稳稳的明天,不会担心被杀掉,不会担心有人会算计我,虽然揍敌客不是什么很理想的地方,但是总比你身边要好。在你身边,我一定会整天提心吊胆,害怕什么时候你不高兴了,或者太高兴了,我就看不到明天了。” “那真可惜,真是好可惜~~”小丑遗憾地舔舔嘴唇,伸出那张濡湿的纸牌,贴到一夕的颈部。刺痛,大概是划破了,“小一夕已经成长地很美味儿了呢?”笑嘻嘻地移开纸牌,修长的手指弹了弹沾染一夕血迹的边缘,小丑神经质地笑着走开。 一夕捂住伤口,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 “怎么了?一夕。”开着车的库洛洛出声询问,一夕摸摸颈上伤口已经凝固的血块,摇摇头。 夜晚繁荣的友克鑫,就像是夏季原野上争奇斗艳的花朵,不知自己即将迎来一场严酷的暴风雪。 “在想什么,一夕?”库洛洛接着问。 “我在想,今晚的友克鑫真漂亮。”一夕赞叹地看着车窗外的美丽都市景色。 “是啊,一会儿,它会更美。”库洛洛附和。 一夕轻轻笑起来。 “库洛洛,我在想以前发生的事情,从我作为猫来到流星街,到现在为止。”一夕歪歪头,“你说,我会不会要死了啊?只有弥留的死人才会这样清晰怀念地去想之前只给他带来痛苦的种种。” “一夕觉得自己要死了吗?” “大概吧……谁知道呢。” 今晚,一夕觉得,今晚,一夕这个人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了。如果回去了,那么一夕会感恩戴德,感谢上苍给与了她重生的机会,如果没回去,也许一夕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很奇怪吧?以前那么努力就是不想死的一夕,现在竟然想要杀掉自己。 一夕突然觉得自己很累,一直一直积压在自己身上的痛苦,爆发了出来,导火索就是那晚的杰度。 其实,静下来想想,酷拉皮卡是无辜的,杰度是无辜的,一切只是源于一夕自己想要发泄,想要为一直以来无从发泄的痛苦找一个发泄的借口。于是,酷拉皮卡和杰度就成了炮灰。 真正对不起他们的,是一夕自己。 一夕不知道,一次又一次的痛苦悲伤绝望积压在身上,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如果坚持不了,那么下一个将会伤害到的是谁?耶迪,还是卡洛斯? 不要!一夕不要! 所以说,在自己真的发疯之前,在伤害到自己绝对不想伤害的人之前,提前进入安详的永眠吧。与自己同生共死的灵契们,也许在伤透他们的心之前放掉他们,让他们进入也许会存在的轮回,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吧? 是的,是的,这样的安排也许是最好的……可以不用再去想今后的事情,不用再伤害别人,被别人伤害,是最好的,真正的解脱。 今晚,就让一夕这个人彻底消失掉吧…… 结束?开始? “就是她了么?你的目标……妮翁?诺斯拉。”透过车窗, 看着女孩在为无法通过关卡而焦急, 一夕轻轻的笑, “真是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 女孩就是要像这样才好……” “是么?我倒觉得一夕这样的女孩子比较好。”库洛洛看看妮翁, 又看看一夕,评价道。 “那是因为你的审美观异于常人。”一夕毫不客气的吐槽, “女孩子就是要天真善良小鸟依人才对。不过团长大人应该会更加欣赏能力卓越, 头脑冷静,比男人更强的女孩子吧……” “的确。”库洛洛点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 咱们在这里聊这个干嘛?团长你不去捕捉么?小心一会儿她就被别的有心男士带走了吆!”一夕耸耸肩膀, “对了,我用不用回避一下?我在场会不会影响你的美男计?” “嗯……不用了, 这样就好, 毕竟我答应把你带进会场的。”库洛洛摇摇头。 “……我看你是不放心我, 觉得我会中途落跑吧?”一夕翻了个白眼, “好好,我就在这里呆着,你快去吧。” “一夕真是太多心了。”微笑着,库洛洛推开车门, 下车, 走向那个焦虑的少女。片刻, 当两人结伴走到车边的时候, 一夕对着少女甜甜地笑了。 “你好啊~我是他的妹妹, 刚才哥哥一看见你就移不开视线了呢!姐姐果然好漂亮!” 如愿, 看到少女双颊绯红。 轻松地进入会场,咖啡厅内,妮翁为库洛洛占卜,自始至终,一夕都很好地充当一个乖妹妹的角色,为自己哥哥与心上人的和谐相处高兴不已,且乖巧地给予他们充足的相处时间。 “对了,一夕相不相信命运呢?”库洛洛忽然转过脸问道。 一夕微笑不语。 利用完的东西,下面就是抛弃,妮翁被库洛洛敲昏,尽到了最后一项用处。 场面混乱,库洛洛伸手拽住一夕的手腕,轻而易举地绕过人群。 大楼的顶层,念鱼一丝一丝啃噬着自己的猎物,垂死人错乱着精神发出令人发寒地“嘻嘻”笑声,一夕站在库洛洛身边,看着下方传来的爆炸的火焰。 信号的开始,这屠杀之夜。 “你刚才问我,信不信命运。”一夕忽然开口,“其实我非常相信,我相信一切都是命运。 “命运是不可违抗的,自始至终。现在,你站在这里,是命运,我站在你身边,也是命运。” “那么,命运的抗争呢?”库洛洛没有看一夕。 “对命运的抗争,同样也是由命运决定了的。就像是俄狄浦斯王,背负着杀父娶母的命运,他的父亲为了抗争命运,刺破他的脚踝将他丢弃荒野,俄狄浦斯为了抗争命运,离开自己的养父母,却杀了自己真正的父亲。他们抗争命运,却真正应验了命运。如果没有这些抗争,俄狄浦斯在自己亲生父母身边长大同时知晓自己身上的预言,是不是就不会是同样的结局了? “也许一切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好了的,就连抗争也是一样……” “你真是悲观呢,一夕。”库洛洛微笑。 “大概吧。”转身,看着已经被念鱼吃得将近一丝不剩的人,一夕耸耸肩膀,“不管是自己的意志,还是命运的决定,我也该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了。” “还会再见面吗?一夕。” “我怎么知道,去问问你手中那可以占卜未来的自动笔吧!” “真是狡猾,它可是只能占卜未来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呢……” “那么就每月占卜一次好了,如果团长大人没事干闲得无聊的话……” 在念鱼的食物终于消失的那一刻,一夕拉开了门。 最后的一夜,命运到底是什么呢? ******** 旅团们在忙着扫荡,库洛洛在忙着与桀诺、席巴战斗,伊尔迷、马哈、柯特在忙着对付十老头,亚路嘉在忙着自己布置给她的计划,谁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一夕也是。 一路上解决阻碍自己的所有人,溅满鲜血的感觉只剩下无动于衷,终于来到了派灵契们侦察而后确定的,最不容易受到人打扰的地方。 实体化的灵契们守住唯一的入口,解决不幸路过的杂兵们,一夕终于在爆炸与哀嚎声中,将自己头脑里刻画的法阵真实地画了出来。 其实,一切很简单,很轻松。 双手在将要触碰到开启点的时候突然停住,连一夕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为了将要离开这个让一夕愤恨的世界,而产生类似于不舍的情感。 也许,一夕自始至终,也没有完全了解过自己。不过,谁又能真正完完全全了解自己呢? 一夕抬起头,看见冰蓝色的灵魂站在窗外,悲哀地看着自己,一夕笑了,无声的对他说,对不起。 留在酷拉皮卡身边吧,我会让你留在他身边的。 硬生生剥离自己身体内与杰度相连的那一块灵魂,痛彻心扉却无比的满足,这是一夕对杰度最后的补偿。 与杰度相连的灵魂留在这个世界,那么杰度就可以留在这里,直到在那个世界的一夕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再随她而去。 闪着幽蓝色光芒的灵魂碎片穿透窗户落在杰度手心,然后在杰度极度震惊的时候微笑着发动了法阵。 两手空空的来,又两手空空的走。就像是赤裸裸地出生,也要赤裸裸地死亡一样。 下面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一夕不知道。 命运,无法违抗,所以一夕只能接受。 接受命运,然后笑着安慰自己,这样其实还是挺不错的,毕竟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无非是自欺欺人,却是感觉良好。 一夕没有什么过分的请求,只是希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一夕会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景色。 祈求上苍的垂怜…… 久违的故乡(结尾一) 睁开眼睛, 四周都是黑暗的。不是自己盼望的车水马龙, 和平安乐的景象。 ……失败了吗?这样想着, 一夕却没有任何的哀伤, 反而异常平静。 站起身, 伸出的手接触到冰冷的石壁,一夕忽然发觉, 这里很熟悉。黑暗的走廊, 空洞地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是千百次出现在自己童年时候的梦魇。 本家地下, 古老的祭坛。 心脏开始加速地搏动, 她回来了吗?真的回来了吗?!不由自主地顺着自己的感觉飞奔,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奶奶带着来到这里, 这里对于一夕就像是自身的一部分一般的熟悉。 终于, 前方透出温暖的光线, 一夕加快步伐跑过去, 然后看到了祭坛,还有祭坛上正在祈祷的少女。 少女抬起头,向一夕看过去,黑色的长发流泻, 白皙的面庞上, 金色的眼睛熠熠闪光。 瞬时间, 身体的力量被完全抽离一般, 一夕靠着石壁, 跌坐在地上, 视线盯着少女金色的眼眸,完全无法思考。 “你……你是谁?”少女眨眨眼睛,站起身,“为什么你的眼睛……也是金色的?” 为什么我的眼睛是金色的,为什么你的眼睛也是金色的? “你……又是谁?”声音干涩。 “我是尉迟家的家主,也是这一代灵魂的摆渡者,你是谁?”少女回答,金色的眼睛闪烁,一夕知道她在探视自己的灵魂。 “我?我的名字是……尉迟一夕。” “你是一夕表姐?你不是死了吗?”少女脸色苍白地后退,像是看到恶鬼一样的恐惧与排斥,后退的身子撞上了祭坛边的报警器,警报声四起。 “我怎么不知道我已经死了?”一夕在笑,大概是在笑,不过为什么女孩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难道自己没有在笑吗? “你早就死了!”尖利的女声响起,少女像是看见曙光一样飞扑过去,藏在赶过来的妇人身后,轻声叫着“妈妈”。 “我死了?那我为什么站在这里?我死亡的证据在哪里?!”缓缓站起身,一夕昂首看着妇人。她认识她,她是自己父亲的姐姐,自己应该唤一声“姑姑”的人。 亲人,却是憎恨着自己的亲人,恨不得自己死掉的亲人。 “证据?证据就是我女儿的眼睛!”从身后拽出胆怯到快要哭出来的女孩,金色的眼睛,是致命的证据,“有谁不知道,只有上一代家主死亡的时候,才会出现与家主同样有金色眼睛的人,这孩子的眼睛变成了金色,所以你早就死了!” 踉跄着后退,却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想相信,却不得不相信,她……已经死了?她的存在,在这个世界已经成为了死亡的名词? 少女终于镇定下来,“表姐……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是事实……” “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我的女儿才是尉迟家的家主!你给我离开这里!不要再到这里来了!不要再搅乱我们的生活!你已经死了!”妇人尖锐的声音在祭坛回荡着,一夕忍不住捂住耳朵。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我没有死……我还活着……我费尽心机地想要活下去,我甘愿放弃一切地活了下来……我没有死! “你是多余的人,没有任何人需要你!你还回来干什么!” “不要说了……”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费劲千辛万苦回到这里会是这个样子?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表姐……本来,如果你回来,我愿意把家主之位让给你……但是……”少女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无比的厌恶,“但是你已经没有资格了。我能看见,你的灵魂已经变黑了,染上了鲜血,你杀了人,吞噬了灵魂!你做了所有不容许做的事情!这样肮脏……恶心……看着你的灵魂,让我想到了恶魔……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灵魂……”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你以为我愿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这是事实!你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几近歇斯底里的狂暴突然被无形地手扼住咽喉,如遭雷劈,就是这样的感觉。 心心念念属于自己的世界,却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被自己的世界所不容,被排斥,被驱逐。 双唇颤抖,一夕闭上眼睛,然后睁开,明确地知道了这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情……不是梦…… “那……妈妈呢……妈妈在哪里?” “你的妈妈已经跟另一个男人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孩子,现在正在夏威夷度假,他们活得很快乐。对于他们,对于我们,你都已经死了。” 是吗……整天以事业为重的妈妈终于在爸爸过世后找到了愿意接受她的男人,他一定很疼爱她吧?他们有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代替了自己的位置,一定被照顾的无微不至,也同样给予自己的父母无上的快乐。 幸福的三口之家……真是很幸福……如此的幸福,以至于,现在这样的自己丝毫也插不进去,现在的自己……只能去破坏吧…… “我知道了……我离开。”轻声说,一切都破灭之后,其实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这个世界,自己到底在留恋什么呢? 最初想要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夕真的迷茫了,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回来了这里,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在哪里? 回来了这里,谁会为自己的归来而高兴? 回来了这里,谁还思念自己,谁还需要自己? 在这个世界,一夕已经成了没有任何位置的人…… 浑浑噩噩地走着,不知道怎样离开,等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阴暗的小巷。 本家离市区很远,四周只是向蜘蛛网一样错综复杂的小巷。小的时候,一夕和姐姐在这里迷了路,被奶奶派来的人领回去后重重责罚……还有,被妈妈抱着离开本家跟她一起生活的时候,也是走得这样的小巷,被妈妈抱着,安心地想要哭泣…… 奶奶去世了,姐姐不见了,妈妈离开了,除了回忆,一夕什么也没有了…… 一夕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这就是自己最终的结局吗?是对于因为自己的欲望而背离了应有道路的不肖子孙的惩罚?真是太残酷了……也真是太可笑了……早知道会有今天,还是以前就死掉比较幸运吧?起码那时候,死亡的瞬间,自己还能抱有希望…… 而现在,连那个都没有了…… 想要发泄心中的怨恨,想要破坏,想让别人的痛苦与鲜血抚平自己心里的伤痕……但是,却做不到。 自己,还是喜欢这里的吧?这个被奶奶守护被奶奶眷恋的世界,这个有妈妈幸福生活着的世界,这个一直一直被自己当作归宿当作向往当作支柱的世界,所以,即使被背叛被驱逐,无法做出扰乱这个世界的事情,无法按照自己需要的去发泄,那么,今后要怎么做呢? 还能有哪里可以去?还能生活在哪里?被哪里接受?不可能了吧。失去了这个世界的凭证,谁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了吧? 未来……明天……在哪? 呐,最终陪伴在我身边的你们,唯一不会放弃我的你们,能告诉我答案吗?一夕在心里询问着自己的灵契们,却没有任何的答案。 还真是悲剧性的结尾呢…… 嘴角上翘,眼睛干涩,一夕靠在阴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就像融入了黑暗,被黑暗侵蚀…… 既然已经没有了任何存在的必要,那么我的故事,也该就此结束了吧? 结局分割线 米的废话: 其实打算就这样结尾,因为一开始就是计划的这样结束,不过由于太喜欢小一夕了,忍不住想给她一个稍微好点的结局……嘛,想要看be的到此请打住,本文结局了~想看he的,请往下看,不过具体的感情变化就表纠结了,咱是小白同人文,不讲究逻辑能力…… 结局分割线 “吆~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能碰上一个单独出来玩的小妞!”嬉笑的话语,一夕猛然抬起头,从自己的世界回过神来,然后看见自己前前后后,被五个男人团团围住。 “主人!”从刚才开始就安静地跟在一夕身边的耶迪和卡洛斯惊呼,想现身却被一夕摇头阻止。 “我没钱。”一夕安静地说。 “没钱?没钱陪哥几个玩玩儿也行啊!我们可很久没开荤了!”淫笑着逼近,在伸手想要搭住一夕肩膀的时候被一夕握住手腕。 “劫钱不成就劫色吗?你们的品味也未免太差了吧?本小姐心情很差,不想死就给我滚开!”一夕冷笑,手腕用力,耳边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 痛苦地哀嚎声没有让其他人后退,反而让他们红了眼,抽出锋利的刀子继续逼近。 深吸一口气,握住拳,在刀子向自己刺来的时候矮身避开,出拳。 三分钟后,只有一夕还站在那里,毫发无伤。 警笛的声音传来,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一夕抬手挡住射向自己的刺眼光线,然后发现自己已经被一名警察用枪指着。 另一名警察走到躺在地上的男人身边,随后重重叹口气。 “怎么样?” “五个人,四个死了,另外一个……大概也活不成了……” “死了?怎么可能……”一夕瞪大眼睛轻喃,“明明已经收敛了力道,也没有攻击致命部位……” 脆弱,为什么这样脆弱?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小姐,请去警局一趟,如果反抗拒捕,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可以开枪的。” “是他们……是他们先袭击我的……我只是……只是……正当防卫……”正当防卫,哈,多久没想到过的词汇了?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就杀,哪里用得着正当防卫? “抱歉小姐,您这不是正当防卫,即使是,也是防卫过当。”警察的话冰冷而不屑,还带着警觉,只要一夕妄动,那么那柄手枪就会毫不迟疑的发射了吧? “……”一夕垂下头,轻轻点点,“我知道了……我跟你们走……” 杀人的现场被捕,去得不是看守所,而是监狱。 “呐,杀了五个人,我会是什么结果?” “肯定是死刑啊!”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如果杀人要偿命,一夕应该死掉多少回了? 在哪个世界生活就要遵守哪个世界的规则,如果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那么一夕就要安安分分地呆在监狱里,直到死。 ……就这样死掉吗? 不甘心!一点也不甘心! 为这五个人而死,一夕不甘心! 要死,就死在库洛洛西索伊尔迷那样的人手里,起码还是轰轰烈烈,这样窝窝囊囊的死掉,一夕不要! 突然,一夕开始想念那个世界,那个自己一直逃离的世界,那里的杀戮,那里的死亡,那里的鲜血,那里的人。 要死,就死在那里好了…… “主人?” “耶迪,卡洛斯,我想回去……” 这里,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里,自己已经完全不适应了,这里的生命是这样的脆弱,这里的生活是这样的呆板。 一夕就像是从羊圈里闯出去的绵羊,闯入了狼的世界,被狼的世界残酷的杀伐与鲜血所洗礼,却思念着温暖和平的羊圈,等到变成狼之后回到羊圈,却也只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从前的一夕属于这里,现在的一夕,已经不同了……一夕,已经被那个世界同化了。 “那就回去吧,有很多人在那里等着您呢。” “等着杀掉我吗?”一夕轻笑,“不过,那样也不错……” 化身为狼的羊,在羊圈里开始回想着身为狼的时候的纵情肆意,就算是死,也要以狼的方式死去,而不是作为羊被屠夫屠宰,因为这是狼的尊严。 “那么,就回去吧……” 越狱,对于现在的一夕,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何况这只是小城市守卫并不森严的监狱。虽然尽力克制,但是一夕不知道,被自己打晕的人到底还能不能活着,还是像那五个人一样死掉。 抱歉,但是已经不能回头了。 不过放心,等到回去那个世界,应该很快会死掉吧…… 甩脱追捕的人,一夕来到无人住宿的危房,按照自己认为可行的方式画下法阵。 不知道是否真的可以回到那个世界,但是尝试一下也无所谓,反正,大不了是一个死而已。 一夕已经不怕死了。 在发动法阵的光芒中,一夕突然想,下一秒睁眼是什么景色?似乎上苍很喜欢玩弄她,一夕对下面的事情不会再抱有任何的希望。 新的开始(结尾二) 第一眼看到的, 是熟悉的面容, 然后是大大温暖张扬的微笑。 “喂, 你还要在我身上躺多久啊?” “……金?”难以置信地低喃, 第一眼看见金的笑容, 这是一个好兆头吧…… “喂喂!你快下来,我被你压扁了。真是的, 怎么突然从天上掉下来, 害得我以为是什么奇珍异兽呢!” “啊啊,不是奇珍异兽还真是抱歉啊。”忍不住顶嘴, 从他身上爬下来, 然后不顾在一边小声嘀咕的金,四处张望, “我说……这又是哪个深山老林啊?” “哎?你认识我?”金看着一夕, 扬起眉。 “废话!我刚才不是叫你名字了么?”翻了个白眼, 一夕实在是不知道还要对这个家伙有什么反应。 “我当你刚才是□□着呢, 当时还在想挺像我名字的。” “白痴!” “我从哪见过你?” “想不出来就算了,我估计你也想不出来。”冷哼一声,一夕转过身,没入密集的丛林, 片刻返回, 肩上抗了一头不知名的动物。 一屁股坐在金旁边, 将猎物甩到他面前, “我不会弄, 你帮我搞定!” “喂喂喂, 我说你也太嚣张了吧?小鹦鹉。” 猛地回头,正对上金带笑的眼睛,随即扯出释怀的微笑,“知道我嚣张就赶快喂饱我!从前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 最终,还是决定在这个地方安居,因为这里比较远离是非,因为这里景色不错,风水不错,是块风水宝地,很适合在此等死并且葬在这里。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有金在,可以勒令他帮忙建造房子。即使住在深山里,通水通电通网络也还是少不了的,金正好是一个有用的人才。 就在新居落成的第一天晚上,好不容易入睡的金与一夕就被一阵阵的阴风惨惨给叫了起来。 难以置信地推开窗,发现自己的屋子被里三层外三层的鬼魂绕了个密不透风,鬼魂中冰蓝色的魂魄尤为突出。 “您终于回来了……我还在想您如果不在,这层出不穷的冤魂应该怎么处理掉呢……” “……难道我走了之后这里没有人接班吗?” “完全没有!所以……我就在想,您一定会回来的……我一直在找您……”冰蓝色的眼泪滑落,冰蓝色的灵魂扬起哀伤的笑容,“我一直想要见您……一直都想……” “……他呢?” “我不知道,我离开了,友克鑫之后,就在一直等着您……” “……杰度……” “咳咳,虽然不是很知道你在跟谁说什么,也不知道屋子周围到底是什么,但是请先把它们搞定好不好?”很煞风景的,被半夜吵起来的金插了进来。 一夕看着这无数的冤魂,脸都绿了,“我我我看还是留着明天解决吧……今晚就让我搞定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给我解决!不解决不准睡觉!”不仅是金,连自家灵契都这样威胁自己,一夕气得嘴角抽搐,但最后还是不得不妥协。 太阳升起的时候,才完成任务,一夕觉得自己都差点魂飞魄散,倒在床上一连睡了两天才缓过劲而来,冰蓝色的魂魄也一直没有再离开。 这个世界还需要自己,也许,从接替杰度的工作超度这里的亡魂开始,一夕已经与这个世界融为了一体。 不管是怎样的,一夕现在很满足,因为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 被剥削很久才换来的猎人福利,就这样放弃未免也太过于高尚了,于是在金离开的那一天,一夕按照金的指导,把自己现在的照片通过网络发给了猎人公会,要求重新制作自己的猎人执照。 三天后,名叫特罗尼的老头子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对着一夕就是一阵数落,最后,往她面前拍了一张纸,上面写了一个数字外加一长串的“0”。 “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的悬赏金额已经攀升到这么高了,害得我真是想把你卖了换钱。” 一夕对着那令人叹为观止的数字咋舌半天,“看着我也挺想把自己卖了的……” “丫头!说重点!” 于是,一夕就把自己自从猎人考试完之后的种种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在听完一夕的叙述之后,特罗尼嘿嘿地奸笑。 “揍敌客逃跑的儿媳妇,幻影旅团逃跑的欠债者,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丫头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罢,留下猎人执照的老头子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像是生怕跟一夕这个衰神扯上关系一样的火烧屁股。 我说……好歹我也是你麾下的猎人,不要见死不救好不好…… *********** 平淡的日子没有过多久,麻烦事就开始像蜜蜂见了花朵,苍蝇见了那啥啥一样向一夕扑了过来。 第一个找上一夕的是基裘,工具是电话。 电话的那一边,基裘热情地就像是拐卖女孩的人口贩子,笑声是标准的女王式三段笑,左一个“好儿媳”右一个“好媳妇”,表面上劝说实际上威胁地让一夕赶快回来跟伊尔迷履行承诺。 放屁!什么回去成亲,分明就是灭口!傻瓜自己才去送死呢! 在一夕光明正大地违抗命令后的第二天,姓氏为揍敌客的人便敲响了一夕的屋门。一夕有恃无恐地打开门,为了应对这种情况,一夕在建造屋子的时候就直接把“封幽死界”的阵法埋在了屋子下面,只要不离开屋子,小玲与冤鬼们可以自由往来,帮一夕击杀敌人。 来人是伊尔迷,不过让一夕有点惊异的就是没有杀气。 “为什么不回去。”一开口就开门见山的问。 “我傻啊,自己乖乖回去送死?!”一夕撇撇嘴。 “你不会被杀。” “怎么可能!我没有完成你们家布置的任务呢!” “那些人我让亚路嘉已经帮你杀了,介于以前的表现与那晚你让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消失,爸爸妈妈很欣赏,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只要你回去就可以了。” 伊尔迷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于是一夕傻了。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一夕的回答,伊尔迷终于后退了一步,“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是如果你的答案是否定的话,那么揍敌客家就会采取强硬的手段。” 一夕傻傻地接过伊尔迷递给自己的揍敌客专用通讯设备,看着他转身离开。 “喂!”不由自主地叫住他,“你真的愿意?这个婚事?!” 伊尔迷回头,轻柔但毫不迟疑地点头,随即离开。 也许……嫁给伊尔迷也不赖……一夕忽然想,但马上用力捶了捶自己的头,她一定是昏头了才会这样想的!! *********** 介于最近形势比较严峻,一夕最终还是决定尽量减少外出数量,以免不小心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人而陷入危险。 不出门打发时间的东西就只剩下电脑,于是,尽管一夕步步小心,但是仍旧不可避免地在网络上留下了大一片的蛛丝马迹。最终的结果是,她的电脑……被黑了…… 作为电脑小白的一夕根本不可能单靠自己的力量整修,无奈之下只能搬着电脑进了城。 四处打听修电脑的地方,幸好虽然城小,但还是有一个地方提供这种功能的服务,搬着电脑敲响办公室的门,然后被接待员带着填好表格。 修理电脑的的技师手脚利索,不到半个小时就修好了,让一夕过去检查一下还有哪里不对。 感恩戴德地走进技师的工作室,一夕抬头看见金发碧眼地娃娃脸正靠着她的电脑冲她微笑,于是一夕懵了。 “真是好久不见,要找你还真困难呢,一夕!”侠客高兴地笑道,伸开手就想给一夕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夕敏捷地躲开,最开始出现问题一夕就潜意识离感觉是这个家伙搞的鬼,没想到噩梦成真…… 侠客委屈地眨眨眼睛,“一夕真是冷淡,呐~是不是啊,团长?” 顺着侠客的视线猛然回头,那个一夕日思夜想日夜祈祷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的身影近在咫尺,还微笑着点头。 “你……你们贪婪之岛玩完了?!”一夕本来打算他们在贪婪之岛玩着点儿,自己也好消停一点的……难道这样快就结束了?!两个世界的时间频率到底是怎么换算的啊…… “如果没有结束的话,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库洛洛逼近,微笑,“一夕果然知道些什么呢,不过没关系,一夕的秘密一点一点挖掘才有趣。” “别别,别挖掘了!我直接告诉你们得了,你们放过我吧……” “那可不行,你欠的债我已经想好怎样偿还了,一夕,填补西索的空缺成为旅团4号如何?” “我……我能不能说不好……” 委委屈屈的小狼崽,在面对几匹头狼的威压时,是怎样决断的呢?这实在是一个很值得深究的问题…… 至于一夕真正的生活,今后的去处打算,就不得而知了…… 这……也算是一种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