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蛊后》 黛玉重生 “姑娘!该起来了。” 半梦半醒之间,黛玉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了嬷嬷的声音。 黛玉微微皱眉,那里来的嬷嬷,怎么这么吵?外头的宫人是怎么了?怎么会放一个不认识的嬷嬷进来? 黛玉想要喝斥,但不知怎么的,她整个人却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连根手指都动不了,意识莫名的处于一种飘飘然的状态,好似整个人要随风飘去一般。 正恍惚间,突然黛玉感觉好似被人拉了一把,一瞬间把她原本即将飘散的灵魂给拉回了身体里,好些不知是梦是幻的记忆交错着缓缓流入脑海之中,一会儿是她的,一会儿又是另外一个同名同姓的小女孩子的记忆。 一份不属于她的记忆突然涌进脑海,正当黛玉疑惑之时,又听到那嬷嬷说了一句,“姑娘,大夫说碔哥儿快不成了,姑娘再不去,怕是来不及瞧碔哥儿最后一面啊。” 这句话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一般,一瞬间打破黛玉的迷离状态,黛玉强忍着剧烈疼痛的额角,一字一句的低声问道:“你说什么?” 黛玉的脑海里似乎浮现起一个白白胖胖,胖呼呼的小脸笑咪咪的,软软的叫着她姐姐的小婴孩。 她心脏莫名的一阵又一阵的抽痛,整个人抖的厉害,黛玉的声音下意识的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 王嬷嬷怜悯的看了黛玉一眼,重复道:“姑娘,碔哥儿快不成了。” 黛玉的脑海间突然剧烈的疼痛了起来,她两眼一翻,顿时晕了过去。 在半梦半醒之间,黛玉做了一个梦,一个好似她,又好似别人一生的梦境。 在梦里的小女孩和她一样拥有相同的姓名,也叫做林黛玉,估且称之为小黛玉,小黛玉和她一样为林如海与贾敏之女,但人生却大有不同。 原本的她因为大舅舅贵为辅政大臣,爹爹又是正二品的官员,自小与太子嫡子──徒磊青梅竹马,才方及笄便成了太孙妃,之后一路成为太子妃、皇后、太上皇后,这辈子和徒磊从来没红过脸,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 相较之下,这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小黛玉当真太悲惨了点,梦中的小黛玉在失弟丧母之后,被父亲送到了荣国府中寄养,此后……小黛玉的人生就转了个弯,明明是官家嫡女,但在荣国府中却落到被人处处和商家女比较的日子。 在爹爹死后,与唯一疼爱她的表哥定了亲,原以为从此可以平静渡日,那知道被荣国府谋财害命,在未婚夫另娶他人的那一日吐血身亡。 死后孤魂在荣国府中飘零,直到死后,小黛玉才知道,原来自家的家破人亡全都是被人算计的,无论是她弟弟、她爹,和她娘,甚至是她,都不如是旁人的算计,为的就是要得到她的血泪…… 小黛玉好恨,在落泪的那一瞬间,黛玉分不出那满腔的恨意是属于自己的,还是属于小黛玉的,就在恨意到达临界点的那一瞬间…… “王──” 黛玉才刚开口,只听见一个轻柔的声音喜道:“玉儿醒了!王嬷嬷,快!快让人拿安神汤过来。” 黛玉睁开了眼,望着眼前的美妇,一时间不由得痴了,“娘?” 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然后又揉了揉眼,她记得她娘不是早就去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呢?而且还年轻了这么多? 贾敏担心道:“玉儿怎么了?好端端怎么魇住了?” “娘!”黛玉如乳燕投林一般的紧紧抱住母亲,轻声道:“女儿想娘亲了。” 简单的一句话蕴含着无尽的喜悦,听的贾敏都忍不住心疼了。 贾敏暗暗后悔她生怕让人说她这个嫡母做的不好,平日里光顾着庶子,因此而忽视玉儿,不过是来瞧孩子这区区小事,也让玉儿如此高兴,可见得玉儿当真是想娘想的很了。 再想想碔哥儿生病之后,府里那些隐隐绰绰,怀疑她对碔哥儿动手的流言,还有林如海的怀疑眼神,贾敏不由得悲从中来,抱着黛玉直哭,“玉儿乖,娘在这里,娘在这里陪你,以后娘再也不管旁人了,就咱们母女俩过。” 贾敏哭的悲凄,似要把这阵子所受的所有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黛玉顿时吓楞了,在小黛玉的记忆中没这一椿啊,她下意识的望向林如海求救。 林如海微微一叹,知道这次碔哥儿的事情当真是伤到了敏妹。 林如海暗暗愧疚,夫妻多年,他也素知贾敏为人,要不也不会把庶子放在贾敏膝下养活,如今他却因为几句莫须有的闲话而疑心起贾敏有意害碔哥儿,也怨不得这事伤了贾敏的心。 虽是如此,但做为一个男人,林如海也着实说不出什么道歉之语,只能含糊道:“玉儿没事就好。” 碔哥儿已然不成,要是连女儿都没了,那他当真是这日子都过的没意思了。 他顿了顿又道:“敏妹今晚就留在这里照顾玉儿吧,碔哥儿那处交给我。” 一提到碔哥儿,贾敏哭声渐歇,她抹了抹泪,摇头道:“碔哥儿那边情况不好,我也过去瞧瞧吧。” 她这个嫡母,怎么做都不对,这阵子因为碔哥儿重病,着实有好些闻话,要是连庶子重病之时都不出现的话,怕是会说的越发难听了。 她虽心疼女儿,但她知道碔哥儿的情况比玉儿更不好,一个不好怕就是最后一面了,她总归养了碔哥儿一场,也着实担心。 她抹了抹泪,低声哄着女儿道:“玉儿你且休息一下,娘去瞧瞧碔哥儿后就来陪你。” 一提起碔哥儿,黛玉微微皱眉,记得梦境中,小黛玉曾查到幼弟之死其实是有着旁人的手脚。 她连忙开口道:“娘,我也去瞧瞧碔哥儿。” 说不定还来得及救碔哥儿一命。 前世旁人只道她这个太孙妃生来好命,家世好、容貌好,而且又夫君疼爱,夫君贵为皇孙,却不曾纳过妾,却不知道在宫里那怕男人没那心思,也多的是人想给她夫君塞女人,为了塞人,无所不用其极,连下药这种事情都没少过。 不是给她夫君下药,便是给她下药,为了防火防盗防下药,可怜她堂堂一个官家嫡女,硬生生被逼成医蛊双绝,如果碔哥儿是真的生了病,那她还真不好说救不救得回来,但如果是下毒,她不信这世上还有什么毒物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贾敏原是不许,怕黛玉一直苦求着,再想若碔哥儿真有什么,怕会成了黛玉的终身之憾,贾敏叹了口气带着黛玉,一家三口匆匆赶到了白姨娘所住的兰院之中。 原本碔哥儿是养在贾敏所住的正院里,但因为府里各种闲话太多,林如海也是对贾敏起了点疑心,便把碔哥儿移到白姨娘所住的兰院。 后来虽然查明贾敏并未对庶子下手,但由于碔哥儿病的太重,大夫也不建议再挪动碔哥儿,于是乎便让碔哥儿继续在兰院里养病。 做为唯一给林家生育了儿子的姨娘,兰院自然是全林府中数一数二的好院子,虽然偏离中轴,但足足二进的小院,里头也种了好些珍稀的花草,错落有致,布置的着实精致,不过这兰院里头跟外头却全然不能比了。 兰院里头一水的酸枝木家具,虽比不得贾敏房里的紫檀木,也比不得黛玉屋里的黄花梨,但也算得上是好木头了。 家具虽好,但这房里却着实冷清,博古架上空空如也,一色玩器全无,宛如雪洞一般。 黛玉环顾了一圈,只觉得白姨娘这屋子里写满了空虚寂寞冷,冷清的着实不像一个受宠姨娘的屋子,再瞧着贾敏和林如海似乎早就习以为常的模样,她心下好奇,忍不住低声问了问王嬷嬷。 这侍妾也是主子的脸面,那怕是一个不得宠的侍妾,这屋里也不该冷清成这副模样,况且她娘素来好面子,怎么也不可能放任侍妾把屋里整成这副模样啊。 更让黛玉讶异的是就连她爹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怎么想都觉得古怪,莫非这白姨娘和薛宝钗一样,就是喜欢把自个房间布置的冷冷清清的? 王嬷嬷也不知道大姑娘怎么突然八卦了起来,本想含糊过去,但和大姑娘的眼睛一接触,不知怎么的她竟然诚实的回道:“白姨娘娘家兄长好赌,白姨娘的东西……全都填了她兄弟的坑了。” 白姨娘既然给林家生了儿子,太太和老爷自然不会亏了他们的,平时给白姨娘的赏赐也是林府姨娘里头一份的,不过白姨娘也是个傻的,手里的东西都去填自家那好赌兄弟的坑了。 大凡人沾了赌字,那怕有着金山银山也填不完的啊,一开始是白姨娘自个月钱,后来便是主子的赏赐,甚至连屋子里的摆设都被白姨娘拿去变卖了。 主子也是心肠好,看在碔哥儿的面子上,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要是放在其他人家,那有可能。 王嬷嬷略略一说,黛玉便就明白了,像白姨娘这般的扶弟魔,她以往也没有少见过,扶弟魔最可怕的不仅仅只是自己扶,还拉着夫家全家一起来扶,而这白姨娘绝对是扶弟魔中的极品。 虽然林如海嘴上没说,不过从他由着白姨娘的屋里就如同雪洞一般,可见得他也是恼火着,只是不好发作罢了。 林如海和贾敏由得白姨娘苛待自己,但碔哥儿的东西倒是绝对不容白姨娘动手,碔哥儿所住的东厢房里的东西倒是整整齐齐,虽然搬的匆忙,但林碔常用的东西也都跟着搬了过来。 看得出来林碔的待遇绝对不比她这个嫡女差,不只是被褥铺盖都是上好的内造绸缎,用的也都是上好的官窑所出的青瓷,釉色温润,颇有玉质感,乍看之下好似平平无奇的青瓷,只有懂行的人才能明白林碔所用的均是官窑出产的精品。 林碔比黛玉还小二岁,眉目间有些像白姨娘,但更多的是像林如海,眉眼间亦有几分像似黛玉自个,虽然与黛玉前世的弟弟的模样不同,不过乍见碔哥儿,黛玉也不由得生了几分亲近之意。 小小的碔哥儿躺在床上,早已经昏迷不醒了,小脸惨白,呼吸极弱,好似随时都会断了气一般。 不只是白姨娘在,碔哥儿床旁还有林府特意请的府医和扬州城里最长于小儿科的大夫。白姨娘早失了主心骨,只是一味哭泣,求着大夫给碔哥儿开药,但大夫沉吟了许久,微微的对林如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林如海颤声问道:“大夫能再试试吗?” 大夫叹道:“请恕小人才疏学浅。” 白姨娘大声哭泣,好些丫环仆妇也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贾敏更是连连抹泪。 林如海颤着手指,下意识的给孩子掖了掖被子,这一掖,顿时让碔哥儿脖子上的镶宝璎珞给露了出来。 瞧着碔哥儿脖子上的镶宝璎珞,黛玉眼眸微眯。 她实在很好奇,白姨娘的爹娘是怎么教的,能把女儿教成这么坑夫坑子的扶弟魔,当真不简单啊。 ※※※※※※※※※※※※※※※※※※※※ 抱歉有点晚开文啦。 同人文的设定参考了胖胖先前写的贾赦重生那一本,不过还是有部份不太一样啦。 所以那本就参考而已啦,不看贾赦重生那本也不会影响的。 毒璎珞 璎珞源于佛家,原本是菩萨身上的装饰物,时人佩戴璎珞除了作装饰之用外,亦有祈福之意。 尤其林家两个孩子都身子骨不好,林如海和贾敏可说是操碎了心,任何一点子能和孩子健康沾上边的东西都用上了。 林碔和黛玉身上都佩载着镶宝璎珞,赤金的璎珞镶着佛家七宝,打造的极为精致不说,而且贾敏还特特请了高僧念足了整整一百天的大悲咒,为的就是希望她们两个身体健康,无病无灾。 但碔哥儿身上的那一个璎珞吗…… 虽然同样是璎珞,但项圈从赤金变成了鎏金,上面镶的佛家七宝更是不知道何时让人换成了其他的东西,要仅仅只是假的也就罢了,偏生……这是一个毒璎珞。 黛玉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璎珞,直接指着碔哥儿脖子上的璎珞,装做不经意的问道:“娘亲,碔哥儿身上的璎珞怎么换了?” 黛玉此言一出,白姨娘顿时吓的忘了哭泣,下意识的瞧着贾敏与林如海,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 原先林如海与贾敏也没有注意到碔哥儿身上的璎珞,被黛玉一提,两人这才注意到林碔身上的璎珞被人换了,一瞧白姨娘的尴尬之色,两人那有不明白的。 林如海微微皱眉,冷哼了一声,骂道:“糊涂!” 区区一个璎珞,又是用着花丝编的,轻的很,能值得上几个钱! 让他恼的是这璎珞是贾敏为了给孩子祈福特意让人打造的,意义不同,白姨娘倒是大方,直接把东西给娘家兄弟糟蹋了。 就连贾敏也忍不住皱眉,她不是不知道白姨娘总拿着府里的东西贴着娘家兄长的事,看在碔哥儿的份上,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她了。 没想到白姨娘这次竟然连碔哥儿身上的东西也都拿了,还想着以次充好,把这事给混过去。 要是以往,贾敏不狠罚白姨娘一顿才怪,但眼下碔哥儿命在旦夕,贾敏也懒得理会白姨娘,反倒安抚林如海道:“罢了,碔哥儿的事要紧!” 她转头求向老大夫道:“大夫,求求你再想想办法,好歹开个方子。” 见林如海夫妇轻描淡写的便把毒璎珞的事情抬抬手就放过去了,一旁的黛玉看的都傻眼了,她差点想吼出来,你们就让碔哥儿一直载着这毒璎珞!? 瞧着林如海和贾敏都一个劲的求着老大夫继续开药,丝毫没注意到那毒璎珞的不对之处,黛玉暗暗无奈,干脆自己动手把林碔脖子上戴的毒璎珞给摘了下来。 白姨娘见到林黛玉的动作,心下一紧,连忙道:“姑娘别摘!这可是太太给碔哥儿祈福的祈福璎珞啊。” “这才不是我娘给的呢。”黛玉装作孩子模样,嘟着嘴抗议道:“我娘给的璎珞没有臭臭的味道。” 也不知道这白姨娘是否故意的,竟然敢说这毒璎珞是她娘给的,是想把她娘给拖下水吗? 想到此处,黛玉忍不住恶狠狠的瞪着白姨娘,颇有大舅舅那种一言不合就开揍的气势。 白姨娘虽然不知道黛玉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凶狠,但被黛玉的气势一压,顿时嚅嚅道:“大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暗道倒楣,怎么这事就撞到大姑娘手上了呢。 说起来,她拿自个屋子里的东西贴补自家大哥的事儿,老爷和太太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平常她也不会对碔哥儿的东西出手,这次要不是大哥当真急着用钱,她也不会拿了碔哥儿身上的璎珞给大哥还赌债,好在大哥总算是有点良心,拿了碔哥儿的璎珞典当后不久,又另外弄了一条类似的璎珞回来让她补回帐面上。 正当白姨娘想着要怎么含糊过去之时,只听黛玉又说了一句,“臭臭的!” 黛玉回想着自家的熊孩子五岁时是怎么说话的,模仿着自家熊孩子,坚持道:“璎珞臭臭的,弟弟不舒服!” 黛玉在‘臭臭的’三个字上特意加了重音。 她心下暗暗着急,她都暗示的这么清楚了,怎么大伙一点子反应都没有?莫非真的要逼她亲自动手吗? 老大夫心下狐疑,按说这璎珞又是金又是银,又是镶了佛家七宝与各色宝石,自然多少会有些金属的臭味,不过应该不至于让林大姑娘一直说臭臭的啊,而且瞧着林大姑娘的模样,似乎那璎珞真的很臭。 疑惑之下,老大夫开口道:“不知大人是否介意让在下瞧一瞧那璎珞。” 林如海和贾敏一震,两人对望一眼,想到一事,然后不约而同的望向白姨娘,眸底的杀气都几乎快实质化了。 白姨娘注意到林如海与贾敏的眼神,吓的混身一颤,连忙道:“那是我哥哥给的,我哥哥对碔哥儿绝对没有坏心啊,碔哥儿是他的亲侄子,我哥哥怎么可能会害自个的亲侄子呢。” “什么侄子!”林如海冷声道:“碔哥儿的舅舅远在荣国府,一个姨娘的哥哥也配做碔哥儿的舅舅?” 林如海的话字字诛心,着实不给白姨娘面子,要是以往,林如海那怕再不高兴,也不会直接拿白姨娘的身份说事,不过这一次他也是气的很了,便不客气的直接下了白姨娘的面子。 白姨娘似乎真受到了打击,身形微晃,大颗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看起来好不可怜。 能够在林府众姨娘之中,先生了林如海的庶长子,白姨娘自然是有几分颜色,更难得的是她另有一股楚楚可怜的气质,特别是哭的时候,那眼泪一颗一颗的掉,大部份的人一瞧见,这心都先化了大半。 要是以往,林如海见到白姨娘哭泣时,那怕他再怎么硬着心肠,也会先软了几分,但林如海这次就像是没看到一般,直接拱手向老大夫问道:“大夫,麻烦帮忙瞧瞧,这璎珞是否有什么问题?” 那怕老大夫还未探查,不过林如海只略略一想,便猜出这璎珞只怕是有问题的。 也是他先前糊涂了,白姨娘进门也有好几年了,她娘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们再清楚也不过,白姨娘那赌徒哥向来只有从白姨娘手里拿东西的份,那有可能送什么东西回来的份。 他虽然先前没注意到碔哥儿身上的璎珞被人换了,但粗粗瞧着,这副璎珞同样用的花丝的工艺,又是用了鎏金,虽然不如先前的那一副,也算得上是精致。 说句不好听的,就这手工,这副璎珞也着实值几个钱,白姨娘她哥要是真有这种好的东西,早拿去当了换赌资,那有可能会特意给了碔哥儿,只怕这事是有意为之,怪不得碔哥儿怎么治都治不好,原来是被人给暗算了。 老大夫将来璎珞反复看了许久,最后还把那璎珞上镶嵌的佛家七宝拆下,又是用酒浸又是用磨成粉,细细分析了许久,最后沉吟道:“老夫无能,瞧不出这璎珞上用的是什么毒,不过这璎珞上应该是被人抹了剧毒!” 这毒早就让人熬成膏子,抹在七宝之上再蒸过,让毒性深入七宝之中,怎么也分析不出是什么毒了,要不是这上面还残有几分腥气,浸了酒后酒色乌黑,只怕就连他也瞧不出来这里曾经残留剧毒。 老大夫连忙让人煮了羊花汤来给碔哥儿擦身,果然碔哥儿的颈子上原本挂着项圈之处,被羊花汤一抹之后,顿时黑青一片,而且还隐隐透出几丝腥气。 那怕林如海再怎么不明白情况,见着碔哥儿身上的模样,也知道碔哥儿中毒不轻,他倒抽一口冷气,惊道:“是何人下此毒手!” 他心下大怒,因为他们林家一家子向来都身体不好,几个孩子三不五时生病,他原先一开始也把碔哥儿的病往中毒上想,万没想到,孩子竟然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 林如海怒瞪着白姨娘,这事虽然是旁人所害,不过要细论下来,自然还是白姨娘的错。 他冷声道:“来人!把白姨娘给我拿起,好好问问她这些年来换了些什么东西出去,还有那个白大!也给我好好赏赏,看他究意是收了谁家好处,竟然敢来害我林家子嗣!” 白姨娘看着儿子身上的黑青,也着实惊的呆了,“不!这不可能的!那可是我的亲哥哥啊,碔哥儿是他的亲侄子,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这事……会不会是旁人做的?” 白姨娘下意识的望向贾敏,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那眼神明明白白的是疑心起了贾敏。 贾敏气的都红了眼睛,她要是真有心想对付碔哥儿,她又何必绕这么大一圈,直接在原本的璎珞上下毒便是。 就连林如海都懒得理她,碔哥儿年幼,又养在贾敏房里,要是贾敏想害碔哥儿,有的是手段,犯不着用什么下毒的法子,碔哥儿体弱,只需让碔哥儿病上几回,就足以要了碔哥儿的命。 倒是那白大的背后之人,竟然会绕了这么大一圈,下了这么大的功夫来害一个幼儿,只怕所图甚重。 林如海一方面请老大夫为碔哥儿开药清毒,另外一方面又让人去捉了白大回来,那知道他派去的人才刚到白家,便发现白大已经死了! ※※※※※※※※※※※※※※※※※※※※ 新文需要大家一些鼓励啦,求收藏,求留言,么么哒。 感谢在2020-07-20 01:13:09~2020-07-20 23:10: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沧海 3瓶;firefl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白大之死 一听到白大没了,白姨娘就像是疯了一般,她癫狂的直拉着林大管家,追问道:“我哥哥好端端怎么会没了呢?前些日子他不是还好好?能吃能喝的,不知有多精神呢,怎么会突然没了?” 林大管家含糊道:“据说是被赌坊的人活活打死的,那些打死人的赌坊打手也被官府捉了,已经判了流刑,流放到东北去了。” 说实话,赌徒被打死一点也不奇怪,所谓赌徒,不是死在去赌坊的路上,就是死在赌坊里,再不就是还不出钱来被赌坊的人活活打死,以白姨娘她哥那种赌法,白大还算是死的慢的。 可偏生死在这个时间点,不免就让人有几分疑心了,更别提这赌坊打手失手打死人之事判的极快,白大前些时候才死,后脚立马把人捉了,不过才三天那赌坊打手便判了流刑,人都送到东北去了,让人查无可查。 虽是查无可查,但也可侧面瞧出这案子不单纯,说句不好听的,扬州的官府判案何时这么有效率了?即使是老爷亲自盯着,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三天之内把案给判了,还连人都上路了,所以这事一定有鬼。 不只是林大管家不相信这案子有这么简单,就连白姨娘第一时间也不相信。 “这不可能。”白姨娘难得的动了一回脑,想也不想的回道:“赌坊的人不可能打死我哥的,人人都知道我生了林家唯一的儿子,林家百万之财到时都是我儿的,我儿随手拿一点出来就够我大哥吃喝不尽了,怎么可能还不了我大哥的赌债。” 她可是生了林家的独苗苗啊,将来林家百万之财都是她们母子的,别说只是抬抬手给她大哥还债了,就算是把林家一半的财产送给她大哥,也不过是她们母子一句话的事儿。 赌坊也不是不知道,每次放话说要揍她大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是装模做样罢了,那有可能会真下狠手把她大哥给打死了。 再加上毒璎珞的事儿,白姨娘越发疑心她大哥是被人灭口了。 白姨娘哭的比死了儿子还惨,她大哥是白家的唯一的男丁,她大哥一死,她白家便断了根了,要她以后怎么有脸见她爹娘? 白姨娘哭哭啼啼的求着林如海为她大哥报仇。 林如海怒道:“谁说林家的百万之财会是你的!” 他倒不知道,区区一个姨娘竟然敢肖想林家的家产,还想拿他林家的家产去养个赌鬼!当他林家的银钱是大风吹来的吗? 白姨娘头一回见到林如海如此生气,她下意识的一缩,嚅嚅道:“我给林家生了唯一的儿子,林家的家产不是我儿的还能是谁的?太太将来还不是得靠我儿,让他照顾一下他舅舅算得上什么。” 那个大户人家不都是这样吗?况且亲戚之间本就该互相照顾,况且她大哥可是碔哥儿的亲舅舅啊。 林如海脸色铁青,看来他平日里是太放任白姨娘,竟然让她连这话都说的出口! 他待想喝斥,不过见着白姨娘一脸理所当然的神色,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罢了,白姨娘要是改得了,那就不是白姨娘了。 当初收了白姨娘之时,他还想着白姨娘蠢点也好拿捏住,那瞧得这人会蠢到拉不回来了。 见贾敏的脸色也极不好看,林如海越发愧疚,连忙伸手握了握贾敏的手,柔声道:“敏妹,且别跟个无知妇人计较。” 本来林如海的意思是先弄清暗害碔哥儿的人才是,至于一个不懂事的姨娘暂且无需理会,不料他这话反倒让贾敏误会了。 贾敏脸色一白,酸溜溜的说道:“老爷说的极是,我算得上什么,说不定将来还得看白姨娘的脸色呢,那敢跟白姨娘计较。” 林如海暗道不好,知道贾敏钻了牛角尖,连忙道:“敏妹,这白姨娘那能跟你相比,你才是碔哥儿的嫡母──” 不待林如海说完,贾敏冷声道:“可有人都口口声声说碔哥儿是她儿子了。” 贾敏心下微酸,她也知道,母子亲情不能挡,这些年来对于白姨娘明里暗里见着碔哥儿的事情也由着她们,不过再怎么的,也不该不把她这个嫡母当回事啊。 且不说按着礼法而言,碔哥儿算不得白姨娘的儿子,再则,碔哥儿如果是白姨娘的儿子,那她是什么?她这些年来尽心抚养着碔哥儿,连自个的亲生女儿都忽略了,岂不成了场笑话? 想到感伤处,贾敏的眼睛不由得微微红了。 林如海暗暗叫遭,正搅尽脑汁要安抚贾敏之时,贾敏直接起身道:“妾身不打扰老爷办案了,妾身且去瞧瞧碔哥儿。” 虽说知道了毒源,大夫也立刻给碔哥儿开了药,不过碔哥儿的情况不好,就连黛玉都时时守着呢,她也着实挂心,实在没心情看林如海和白姨娘打情骂俏了。 林如海那敢让贾敏离开,死捉着贾敏的手不放,贾敏挣扎了几次,挣扎不过也就罢了,不过那脸色难看的紧,小手还悄悄地在林如海后腰处扭着。 叫你宠着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姨娘! 林如海老脸一抽,强行忍痛,罢了!罢了!要是让敏妹消气,大不了他那老腰不要了。 xxx 且不说林如海与贾敏越查越深,查到后来两人也不由得暗暗惊心,默默地把这事给掩了去。 两人悄悄地把林府上下重新整理了一遍,不只是白姨娘被送到了庄子上,就连府里的下人也清空了大半,另外一方面,黛玉这段时日以来一直守在林碔的身边,寸步不敢离。 下毒之人是铁了心要碔哥儿的命,再加上发现的晚了些,碔哥儿身上的毒着实不好治,那怕林如海请了全扬州最长于毒物的大夫给林碔治病,但碔哥儿的情况乃未好转,无奈之下,黛玉只好自己出马了。 她身上的医术可是当年在宫中之时跟御医们学的,御医们在教自家弟子医术之时还会留上一手,但碰到皇后娘娘亲自跟他们学医之时,那群御医那敢再留手,是以不过短短几年,黛玉那一手医术可不比御医差了。 再加上她本就长于用蛊,蛊术一道离不开毒,林碔身上的毒对旁人而言难解,但对黛玉而言不过是小意思罢了。 只是她这一身医术来源着实不好交待,黛玉不好明着出手,只能借着底下人熬药之时,以帮忙为由,这里添一点料,那里少一点料,私下略略调整着药方,又趁着陪着碔哥儿的时候,悄悄地按磨着碔哥儿的穴道,助其尽快激发药力。 虽是小小微调,但这都可是黛玉精心计算后的效果,可比老大夫们原先开的方子要好上许多了,不过短短几日,碔哥儿的身体大有起色,喜的贾敏连连合掌拜佛,又让人封了个大大的红封给几位大夫,感谢他们多日来的辛苦。 就连大夫们自个都有些疑惑,他们自个知自家事,以原先林小公子的情况来看,能否治愈本在五五之数,即使能好,也绝非一天、两天之事,怎么不过才几剂药下去,林小公子竟然就好了大半?莫非他们的医术精进了这么多? 贾敏谢过了大夫之后,也不忘夸奖着黛玉,“玉儿这次做的极好,难为你小小年纪,倒是懂得疼弟弟。” 她都听嬷嬷说了一嘴了,这阵子黛玉几乎事必躬亲,不只是盯着碔哥儿吃药,大半的时候都守着碔哥儿,可怜碔哥儿身子骨大好了,但黛玉却瘦了好些,看的她这个做娘的都忍不住心疼了。 黛玉笑道:“这也是女儿应该的。” 怎么说她也算是占了小黛玉的便宜,这才能够重生一世,照顾她的庶弟也是应该,可惜她重来一次,以往的蛊术也得重新练起,要不然直接以蛊吸毒,解毒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压根不会花这么多的时间。 除了弟弟之外,其实爹娘身上也或多或少的中了毒,她仔细一查,好些爹娘房里的日常用品上都被人下了毒,虽然下的量不重,但日积月累的也足以伤身,她这阵子虽是装做粗手粗脚的打坏了不少,都快成了拆家二哈了,但遗留下的仍有好些。 而且她最近打坏的东西多了,就连王嬷嬷这个神筋大条的都开始得不对劲了,更别提旁人。黛玉不好再拆家,想了半天,只有让爹娘先远离林府,把身子调养好之后再缓缓图之。 黛玉开口笑道:“娘亲,难得碔哥儿大好,不如咱们去淩云寺里小住几天,也算给弟弟祈个福,希望佛祖保佑弟弟快高长大。” 她也有着一点自己的小心思的,去山上小住一方面是远离林府这有毒的环境,另外一方面也是要收集虫子,好重练蛊术。 以她之能,要弄些药材不难,但蛊术的重点在一个虫字上,在林家内院里顶多弄到几只毛毛虫,无毒的蜘蛛之类的,要弄到什么可以练蛊的虫子,着实不易。 最好弄虫子的地方自然是苗疆,她学习的蛊术本就是苗疆一脉,对苗疆一带的虫子最是适合也不过了,想当年表哥教她蛊术之时,表哥还特意带着她去了一趟苗疆挑选最适合自己的本命蛊,眼下是绝对不可能了,只有退而求其次,到山上去碰碰运气了。 正巧贾敏也有此意,先前不查不知道,查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家里像筛子一样,尽是旁人家的人,虽是清扫出去了好些人,但留下来的也不见得是完全可靠的。 贾敏和林如海细细商量过了,安全起见,他们准备一家子暂时搬到旁处去,待府里清干净了再说。 原本林如海是打算让贾敏搬到庄子上暂时避一避,可一想到白姨娘也在庄子上,贾敏便有些不愿意,如今黛玉一提淩云寺,贾敏也起了几分心思。 淩云寺位于九华山上,香火算不得鼎盛,但胜在清静,的确是个调养身体的好去处。 正当贾敏和嬷嬷细细商量着去淩云寺中休养一事,突然门房来报,说甄家三太太来访。 贾敏眼眸微眯,冷哼一声,“她们还好意思过来!” 黛玉也跟着点头,真的,太不要脸了! ※※※※※※※※※※※※※※※※※※※※ 求收藏,求留言,么么哒。 甄家养女 (小修) 也怪不得贾敏母女会以‘不要脸’这三个字形容甄家三太太,虽然碔哥儿这事好似什么都没有查到,随着赌坊打手被流放之后便就断了,但就凭官府快审快判这一点,林如海等人就知道这下手之人绝对不简单,毕竟要是简单的,岂能使唤得了官府。 而在扬州这地界,能够使唤得了官府的,左右也不出那几户人家,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左查一点,右挖一点,林如海顿时就锁定了甄家! 这个甄家说起来和荣国府之间可以说是老亲世交,荣国府是跟随太/祖开国的八大国公之一,而甄家早些年的时候是徒家的奴才,多年来一直伺候着太/祖,两家也算有一些交情。 甄家早些年是远远不如荣国府的,要不是因为甄家后来出了一个抚养圣上有功的奉圣夫人,被圣上赐了官身,在京中世家之中,甄家压根上不得台面。 不过甄家也算是把裙带关系用到了极致,先是用着奉圣夫人的名头把自家抬了一抬,后来又把嫡女送到宫里,明明是个奴婢出身的,但一进宫就是嫔位,反倒在其他世家嫡女之上,后来又成了圣上跟前一等一的宠妃,眼下都是贵妃了。 在皇后走后,宫中又无皇贵妃的情况下,甄贵妃可说是宫里的第一人,再加上甄应嘉自个也是个挣气的,近年来办差颇得圣心,顿时这甄家的地位也就不同了,不过短短几年,都快成了江南的土皇帝了。 当然,这甄家再怎么风光也是甄家的事,与他们林家无关,但甄家再怎么的也不该对他们林家的子嗣下手! 甄家这一次可说是捅了马蜂窝了,虽然林如海明面上把这事给压了下来,但事实上他私底下没少暗搓搓的准备搞事! 不过贾敏万万没有想到,都到了这地步了,甄家竟然还有脸来林家! 门房也有些尴尬,“太太,这甄家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怕是不好不见啊。” 大户人家自有一套规矩,一般而言要来拜访前必定会先下帖子,约好了时间再行前来,像甄家这般突然拜访已经非常失礼,更别提因着碔哥儿之事,林家早早就闭门谢客,甄家这么一来,而且还是人都到了门口才通知,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贾敏脸色微沉,着实不愿意见甄家,不过想着宫里的甄贵妃与奉圣夫人,再想想丈夫日渐艰难的处境,贾敏也不好不见,只能叹道:“罢了,请他们进来吧。” 黛玉劝道:“娘,不想见就别见了。” 这个甄家可是会下毒的,难保这一次不会再带些毒进来,娘的身子骨已经够差了,那里经得起她们的糟蹋,还不如不见省麻烦。 见黛玉小脸气的圆滚滚的,贾敏怜爱的揉了揉黛玉的小脸,着实把女儿给搓揉的险些炸毛了,这才叹道:“那好不见呢。” 她顿了顿道:“总得给甄贵妃还有奉圣夫人一些面子。” 黛玉一奇,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以咱们荣国府的身份,还需要给旁人面子?” 也怪不得她会瞧不起甄家,在她原本的世界里,荣国府可是一等一的世家,而甄家早在她出生前便因为犯了罪而抄家了,世上既无甄家,自然也让她敬不起来。 再则,即使是以小黛玉有限的记忆中,甄家除了有一个长的和宝玉极像的哥儿外,也不曾记得甄家有做过什么事儿,甄贵妃份位虽高,但毕竟是太上皇的妃嫔,早就没了势,是以黛玉还真没把甄家放在心上。 贾敏听到黛玉的回答,不由得暗暗后悔,后悔前些年不该为了给自家长脸,便稍稍夸大了荣国府的地位,倒是让孩子搞不清楚状况了。 贾敏有些尴尬的轻声解释道:“咳咳,荣国府在你外祖在世时的确是一等一的世家,不过你外祖过世之后,你大舅舅撑不起荣国府这门面,眼下荣国府全靠你外祖母撑着,便大不如前了。” 说到此处,贾敏不由得一叹,要是承爵的是二哥,而非大哥,或许荣国府的处境还能好上一些,而不会像现在这般落到上不上下不下的二等世家。 听着贾敏隐隐约约的夸奖着贾政,又微微带着几丝遗憾贾政不能承爵的语气,黛玉忍不住掏了掏耳朵,究竟是她的耳朵有问题?还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 大舅舅英明神武,怎么还会不如蠢本如牛的二舅舅呢? 不过瞧着贾敏一脸捥惜的模样,黛玉暗暗咬牙,得!此大舅舅非彼大舅舅,娘亲嘴里的蠢货不过是个和大舅舅同名同姓的家伙,并不是真的大舅舅,不过听着这假大舅舅犯蠢的事儿,黛玉还是很气啊! 黛玉又忍不住磨起牙来了,手痒、牙痒,好想呼唤小黑黑啊! 小黑黑是珠表哥底下最乖巧听话的蛊虫,任劳任怨又乖巧听话,最擅长的就是吃!小黑黑什么都吃,其过去之处,别说是尸体了,就连骨头都能啃的干干净净,可说是毁尸减迹的必备的好蛊。 正当贾敏细细跟女儿讲着荣国府之事时,甄家三太太等人也来到了正院了。 甄三太太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旁还带着甄家养女──甄丽。 甄家因着裙带关系起家,便走了歪路,把裙带关系发展到了极致,不只是宫里的甄贵妃,甄家还特意培养了好些美貌多才的养女,专门用于拉拢官员之用。 少女不过才十五、六岁,不但年轻,而且容貌秀丽,眉眼不是十分出挑,但自有一股温柔,让人一见舒心。 一见到甄三太太身后的少女,贾敏顿时明白了甄家的意思,这脸立刻拉了下来,怪不得甄家会突然对碔哥儿下手,原来原因在此呢。 不只是贾敏的脸色难看,甄家三太太的脸色也着实不好看,她暗暗恼火,按说以甄林两家的地位,贾敏很该在二门外等着才是,而如今却端坐在内院当中,好似当真等着她们去见她一般。 自甄家出了一个甄贵妃后,甄家三太太已经很久没遇到这样的情况了,要不是她们这次自知理亏,又是为了赔礼而来的,说不定甄三太太早就拂袖而去了。 虽是如此,头一会被人如此待慢,甄三太太也忍不住皮笑肉不笑的讥讽道:“林夫人当真衿贵啊,有客到也不会迎一迎,要是不知的,说不定还以为林夫人病的厉害呢。” 连到二门外接上一下都不肯,要是不知道的,说不定还以为林夫人有什么毛病,走不得路呢。 “甄三太太见谅。”贾敏温婉一笑道:“我也是被家里的小魔星给折腾的,可怜我家的碔哥儿,小小年纪就遭人暗算,也不知是那种‘黑了心肝’的小人,竟然算计起一个小小婴孩了。” 贾敏素来温柔,当着旁人的面直斥人家黑了心肝,已经是她的极致了。 ‘黑了心肝’的甄三太太气焰微缩,她倒不是为了毒害林碔之事而心虚,而是知道这事被林家捉到,难免有些尴尬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她们甄家帮贾敏解决了庶子,贾敏该感激他们才是,如此一想,甄三太太便不觉得什么好心虚了,笑道:“不过只是个庶子,废这么多心思做啥。” 这嫡母庶子向来是死敌,她就不信贾敏当真会那么疼爱庶子。 贾敏眼眸微利,虽是脸上带着笑,但回答着实不客气,“即使是庶子,也是咱们林家的骨肉,他既然叫我一声娘,我这做嫡母的自该护着他,有谁敢对我孩子下手,那也别怪妾身不客气了。” 虽说眼下林家不及甄家,不过事关自家骨肉,贾敏也绝对不能弱了。 甄三太太气的脸涨的通红,她自嫁进甄家之后,只有被人捧着份,那有被人教训的份,偏生大老爷(甄应嘉)叫了她来和林家重修旧好,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正尴尬间,她一转眼瞧见了黛玉,笑道:“这是林夫人生的女儿吧,果然是生的极好,像极了林夫人。” 她随手解了身上的紫玉佩,笑道:“这是上次接驾时圣上赏给我的,也算是给孩子的见面礼了。” 紫玉贵重,非皇族不可用,除非是圣上赏赐的,不然大凡人家,谁敢这样明目张胆的佩戴着。 甄三太太旁的不拿,特特拿了这紫玉佩做见面礼,一方面是看得起黛玉,另外一方面也是在跟贾敏暗示了,她们甄家背后可是有着圣上撑腰的。 贾敏冷哼一声,有着圣上撑腰又如何,甄家只不过是曾做过圣上奶嬷嬷,那怕被称之为奉圣夫人,但也不过是个下人,而她爹还是圣上的伴读呢,多年的情份,岂是一个下人能比的,要是她爹还在,那里由得甄家来毒害她的孩子。 不过眼下情势比人强,贾敏微一犹豫,便对黛玉笑道:“即是甄三太太给的,不妨收下便是。” “是。”黛玉规矩的福了一福,顺手接过,这一连串的动作做的极为优雅,说不出的偿心悦目。 乍见黛玉的动作,甄三太太都不由得微微微一楞,因着甄家是靠着裙带关系发家的,那怕宫里已经有了甄贵妃,但甄家每年还是送了不少养女入宫,虽说出头者少,不过也因着如此,甄家人对宫里的规矩最是熟悉。 一瞧着黛玉行礼的姿势,甄三太太便知道黛玉是受过宫里嬷嬷训练过的,而且这规矩可说是深深的刻在骨子里了。 她微感讶异,万没想到,即使是像林如海这般清高之人,也打着让女儿进宫的主意,要不是有意让女儿入宫,林家丫头才五岁呢,何必早早便开始训练了起来。 甄家是从宫里发迹的,见林家有意送女进宫,甄三太太的态度也略略郑重了点。 她笑着拉过她身旁的女孩道:“林太太瞧我家丽姐儿如何?” 甄家家里养了好些女孩,个个都是极好的,甄丽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不但生的好,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不信她进了门之后,不讨林如海的喜欢。 甄丽乖觉的起身,福了一福轻声道:“甄丽见过林夫人。” 甄丽不愧是甄家在众多养女之中特意挑出来的,不但容貌好,说话声音更是温温柔柔,一入耳便让人觉得舒服的很,好听极了,就连黛玉都忍不住往甄丽的方向瞧了一眼,这一瞧…… “咦!”黛玉忍不住惊咦一声,“这个姐姐我见过!” 她记得,大舅舅曾经说过,这甄家是世上第一胆大枉为的人家,果然这胆子当真不是普通的大啊,竟然连堂堂的小郡主也敢拐了,这已经不是胆大枉为,而是找死了。 黛玉忍不住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甄三太太,真的,太找死了! ※※※※※※※※※※※※※※※※※※※※ 稍微修改了一下。 因为收藏的情况不太好,胖胖明天开始会调整一下更新的时间到中午啦。 最后求收藏,求留言,么么哒。 感谢在2020-07-22 00:14:12~2020-07-23 00:1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春秋一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小郡主 一听到女儿说什么这个姐姐我见过,贾敏失笑,“你怎么可能见过呢。” 甄家养女不过甄家是养来送人之用,说是养女还是给她们脸上添光了,可不是当真当作正经女儿,更不可能让养女出门与人交往,这个甄丽只怕是头一回出门子呢,女儿怎么可能会见过她。 虽是如此,她仔细瞧了瞧甄丽的容貌,莫名的也觉得有几分熟悉。 贾敏微微沉吟,“甄姑娘生的好,怪不得有些眼熟吧。” 黛玉吐了吐舌头,笑道:“女儿说错了,是这个姐姐我听过。” 这个姐姐她当然不曾见过,不过这个姐姐的母亲──裕亲王妃她倒是见过的。 母女俩虽然长的有几分相似,但也不到一模一样,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来的地步,一开始她也没有察觉,但甄丽一开口,那声音几乎和裕亲王妃一模一样,顿时就让她察觉了。 据闻裕亲王妃曾经生有一嫡女,幼时便被拐了去,算算年纪,正好可以和甄丽的年纪对得上。 黛玉直接跳下椅子,拉着甄丽的手笑问道:“姐姐的声音真好听,姐姐能再多说两句话吗?” 甄三太太被黛玉先前的话吓的噗通噗通直跳,听到黛玉只是说甄丽的声音好听,甄三太太忍不住微微的松了口气,当下笑道:“丽丫头,还不多说两句让林姑娘听听。” 甄三太太暗暗白了黛玉一眼,她差点被这个小丫头给吓死,还以为林家姑娘当真见过什么长的像甄丽之人。 她嫁进甄家多年,那怕老爷没把家中的隐密告诉她,但她冷眼瞧之,当下也察觉出了一二。这世上那来那么多生的好,年纪又小的孩子让甄家买回来收养。 家里养的那些女孩十个里有九个是拐卖回来的,虽说她们收养了那些被拐卖的女孩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但甄三太太隐隐约约觉得并非如此。 是以一听到林家大姑娘说什么这个姐姐她见过,甄三太太顿时吓了一跳,生怕甄丽和她亲爹娘长的像。好在,只是说丽姐儿声音好听罢了,虽是如此,但不知怎么的,甄三太太却隐约觉得并非如此。 正当甄三太太沉思之时,甄丽倒还真认认真真的给黛玉念起诗来了。 甄丽的声音是真好听,温柔婉转,不似在说话,而似音乐一般动人了。黛玉好似当真被甄丽的声音给迷住了,还特意拿了唐诗宋词请甄丽念着。 按说甄家是金陵人,这说话的声音中也该带几分吴侬软语才是,但甄丽的声音却隐约有几分京味,就连贾敏也有些听的入了迷。 她本就是京城人仕,听见甄丽的声音,让她一时想到了家乡,顿时备感怀念。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黛玉影响到的,就连贾敏也觉得甄丽的声音有些耳熟,特别是甄丽念到‘裕’字之时,莫名的总是会念成‘瑜’,莫名的总让她觉得耳熟。 黛玉好似真被甄丽的声音给迷住了,一直纠正着,“姐姐不对啦,这个字应该念裕而不是瑜!你怎么老念错呢?” 甄丽下意识的回道:“得避讳。” 黛玉故意睁大了眼睛,装作好奇的模样问道:“有什么好避讳?你家里有长辈名字里有‘裕’吗?” 甄丽张嘴想回答,但最后化为一个茫然的表情,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是被拐卖来的,幼时的事情早就没了印像了,也不知道自己在避讳些什么,不过就是下意识的习惯罢了,旁人也只道她是带着乡音,倒没有察觉。 一提到裕字避讳,贾敏眼眸中精光一闪,寻常乡下人家是不讲究什么避讳的,只有世家大族才会穷讲究,这丫头隐约带着几丝京里的口音,又是说了是为避讳,只不原本的身份并不低,不过裕字…… 贾敏心中一动,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瞧着甄丽的模样。 注意到贾敏的眼神,黛玉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她这也是赌一把,她不能明着指出小郡主的身份,只能另外想办法暗示了,当年小郡主被拐卖之时已经有三岁了,皇室中人,这规矩是深深雕刻在骨子里的,小郡主再怎么记不得爹娘,有些规矩也不可能完全忘记,这避讳便是其中之一。 果然,贾敏也想到了裕亲王妃,她细细回想,这丫头的声音、模样还真有几分像裕亲王妃呢,莫非这丫头当真是裕亲王当年被拐走的小郡主? 贾敏莫名的觉得甄家自己在做一个大死! 一瞬间,贾敏与黛玉母女俩神同步,不约而同用着关爱智障的眼神瞧着甄三太太,真的,太作死了! 甄三太太莫名的被母女俩关爱了一把,虽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见贾敏母女似乎当真喜欢甄丽,甄三太太笑咪咪的道:“既然夫人喜欢,不如我把这丫头送到夫人这边使唤如何?” 她推销道:“别看我家姑娘年纪小,但这琴棋书画可是一绝,林大人和林夫人的身体都不好,不如留我家姑娘一旁伺候着……” 甄三太太还特意提到了林如海,明晃晃是来送妾来了,大胆的就连贾敏都忍不住暗暗咬牙,这甄家当真是裙带关系走习惯了,这般没脸没皮的事儿也能说的如此自然。 贾敏拒绝道:“咱们家那好让甄姑娘伺候着呢,还是请三太太另外配个好人家才是。” 贾敏有心劝劝甄三太太好好待着甄丽,但想着小郡主这事不过是自己一时的猜测,也没几分把握究竟是不是,况且她也拿捏不住甄家的想法,便干脆不说了。 且不论这孩子的是不是裕亲王当年走失的女儿,好好一个孩子,既然养了,何不好好待着人家呢?与其做妾,还不如挑个寒门仕子嫁了,一样累积了人脉,说出去也好听些。 甄三太太冷着脸直言道:“林太太也别不高兴,这事可是贾老太君的意思。” 贾敏眼眸微眯,脸上顿时没了半点笑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甄三太太微微挺胸,得意道:“这事是贵府贾老太君的意思,既然免不了庶子,那还是出自自家可信的人的肚皮才好,老太君也是一番爱女心切,怕将来庶子不肖,委屈了林夫人。” 贾敏脸色微沉,一时间当真有几分惊疑不定,她知道她母亲的性子,最是容不得庶子,要不她头上也不会只有三个庶姐,而无半个庶出兄弟了。 可母亲的手会伸的如此之长吗?想着母亲这些年来寄来的信,话里话外就是要把黛玉嫁给二哥的嫡次子宝玉,将来让黛玉次子姓林,好承林家之嗣。 一时间,贾敏也有些不确定了,毕竟要是有碔哥儿在,也犯不着说什么让黛玉次子承嗣,母亲先前的信,是没有把碔哥儿当回事,还是认定了碔哥儿活不长? 贾敏脸色灰白,想恼恨母亲,却有一些气不起来,要不是她的肚皮不争气,生不出儿子,也不会让母亲起了这种心思了。 黛玉冷声道:“老太太答应的事儿应该找老太太啊,为什么找我娘呢?” 贾敏连忙喝斥道:“玉儿,不可无礼。” “娘,玉儿没胡说啊。”黛玉不满道:“老太太姓贾,自然是事事都帮着贾家,咱们家姓林,老太太凭什么为了贾家,而代林家答应了什么呢?” 以她前后两世对贾母的了解,贾母绝对不是什么为了贾敏着想,怕贾敏受庶子搓揉……云云,只怕是又对林家家产动了心思了。 她嘟嚷着嘴道:“到时平白让咱们林家吃亏帮着贾家,就像白姨娘她哥一样,倒是把咱们林家的银钱都看成是他的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贾敏心中一,贾母托了甄家除掉碔哥儿当真是为了她吗? 且不说这事必定会让她和林如海离心,再则,托了甄家做这种事,岂不是平白送甄家好大一个把柄。 最近甄家正好因为盐事与夫君之间颇有几分争执,这事一但揭了出去,叫夫君那好拒了甄家的意思。 一瞬间,贾敏顿时明白了,母亲不是来帮她,而是给她搞事来的! 贾敏顿时气红了脸,她因为无子,在林家中本就有些艰难,没想到母亲不但不帮她,而且还给她添麻烦了。 她脸色微冷,“三太太别说了,我们家如海断是没那福份纳贵府的养女为妾。” 没有一个做正妻的不讨厌姨娘,更别提甄丽的身份来历不明,要不是裕亲王的嫡女便罢,如果当真是裕亲王的嫡女,那谁给谁做妾还不知道呢。 那怕她贵为荣国府的嫡女,但要跟皇家女相比,她心知自己还是差了一点的。 贾敏的眼神着实不善,在贾敏眼中,甄三太太不只是来找麻烦的,更是想要逼她为妾的坏人! 甄三太太也恼了,“林夫人是给脸不要脸了!莫非林夫人当真不惧我把这事告诉林大人知瞧?” 贾敏沉默不语,不用等甄三夫人说,她自己便会把这件事告诉林如海,那怕再难堪,她也得说个明白,总不能让如海父子再遭了母亲的毒手。 甄三太太气的直发抖,这些年来,她还是头一回见到像贾敏这般不识相之人,不过恼归恼,要她直接和林如海说实话吗…… 甄三太太不过是嘴上狠罢了,事实上她绝对不敢的,她来之前已经被甄三老爷狠狠教导过了,知道藏着这事不说,将来还能拿捏着贾敏,但这事要是说了,她们什么底牌都没了,到了那时拿什么拿捏着贾敏呢。 她满肚子气,郁闷之下,便把气发在一旁的甄丽身上了。 她直接劈头便狠狠打了甄丽一巴掌,骂道:“还慢吞吞的做什么,还不快跟我回去。” 甄丽大概是被打骂惯了,面对甄三太太的打骂也不生气,乖巧的应了声是,只不过眼眸间隐隐流露出一丝绝望,她看过太多姐姐妹妹被退货的下场,甄家容不得失败品,一但被退货,便就是死! 而且一想到甄三爷知道她被退货之后会怎么欺负着她,甄丽就混身发冷,恐惧的直发抖。 瞧着甄丽的模样,黛玉心下一紧,忍不住开口道:“娘,让姐姐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黛玉夸张道:“我听到姐姐的声音就觉得精神百倍……” 贾敏失笑,“胡说些什么,还精神百倍呢,说的你甄姐姐倒是比药还厉害了。” 黛玉直言道:“我就是喜欢甄姐姐吗,而且……” 黛玉对手指,小小声道:“三太太好凶哦,我怕她欺负姐姐。” 因为裕亲王的养子犯了事,京中人对裕亲王府的事也讳莫如深,她所知不多,只隐约听说小郡主死的凄凉。想想这女孩的下场,黛玉一时间不由得不忍心了。 再则,她故意让贾敏注意到这事,可不是打算做圣母的,她如果没记错,甄家当年会在一夕之间崩塌殒落,便是毁在拐卖富贵人家的孩子之上。 甄丽并不是例外,不过是其中之一,但她却可以成为毁灭甄家的导火线。 贾敏微一沉吟,她本打算私下通知裕亲王妃,让她们来认认人,不过黛玉这样一说,倒也提醒了她,要是就这样让甄丽回甄家,说不定甄三太太见她们林家不要,转手又把甄丽送给其他人,到时即使认了亲,也来不及了,岂不是平白毁了甄丽一生。 心念一转,贾敏改口道:“既然如此,那你问问三太太肯不肯让你丽姐姐留下来给你作伴?” 她留人难免会让人误会甄姑娘是作妾的,不过黛玉留人就仅仅只是给女儿做伴的了,和林如海差了辈份,也不怕有人会拿这事说嘴。 黛玉还当真到甄三太太的跟前,仗着自己年纪小,拉着甄三太太的手求道:“三太太,能让甄姐姐留下来陪我吗?” 趁着拉着甄三太太的手的时候,黛玉悄悄地在甄三太太身上下了引虫粉。 这引虫粉可是她这一脉的独门密技,顾名思义,就是引一些小虫虫回来。 她们玩蛊的,最需要的就是虫子,不只是拿来做本命蛊,更重要的是拿虫子来喂本命蛊,如果全靠着自己捉虫子也不知道捉到何年何月,也不知是那一代的先辈便发明了引虫粉,直接把方圆百里的虫子引来,最是省事。 引虫粉一出,包管甄三太太少说也要与虫共眠小半个月。 虽说这小小麻烦不能和碔哥儿的性命相比,不过好歹多少出了一口恶气。 “这……”甄三太太不由得微微犹豫,她本来来这的目的也是为了把丽丫头给推出去做林如海的侍妾的,林家好不容易改口留人,那怕开口的不是贾敏而是林家大姑娘,也是极好的,可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疑惑的瞧了甄丽一眼,她只知道长的好可以为所欲为,莫非声音好听也能为所欲为? ※※※※※※※※※※※※※※※※※※※※ 求收藏,求留言,么么哒。 如海心计 虽是疑惑,不过七折八扣的,甄三太太也算达到了目的,当下便就大方的把甄丽给留了下来。 说是让养女陪着林府的小女公子,不过对甄家而言,四舍五入也算是进了门,他们也不是什么书香世家,正经读书人规矩他们也不清楚,总归一句,人都进了门,林如海这个姨娘想认就认,不想认也得认。 于是乎,甄三太太一回府,又连忙让仆妇带了好几个箱笼过来,什么铺盖、衣裳、头面首饰,一应俱全,甚至还让人准备了打赏用的零钱荷包,当成正经嫁妆来办了。 甄三爷不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瞧着甄三太太竟然把这事办的顺顺利利的,当真把甄丽送到了林如海房里,也不由得讶然。 原本大哥的意思是把生的更好的梨丫头给林家送过去,但梨丫头生的妖娆,他私心想把梨丫头收房,便悄悄的换了丽丫头。 原以为丽丫头应该不讨喜,说不得被林家退了回来,那这事也就罢了,那瞧得林家当真留下了丽丫头,倒是让他有些错手不及了。 不过四舍五入,也算是送了一个人进林府,也算是达到大哥的目的吧。 甄三爷摸了摸下巴,疑惑道:“还以为丽丫头那性子闷了点,不讨人喜欢,没想到竟然让她进了林府了。” 还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啊。 甄三太太也不怎么确定道:“大概……是声音好听?” 想想贾敏和林姑娘一脸正经的听着甄丽说话的模样,甄三太太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感觉林如海的头上有点绿? 甄家有意把甄丽姨娘的身份做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甄丽的嫁妆往林家送去。 要是以往,贾敏绝对不满甄家蹬着鼻子上脸的态度,不过这一次,贾敏不过是挥挥手就把甄家的下人尽数打发走,就连自家女儿也赶回房里,仔细瞧着甄丽的相貌许久,柔声问道:“孩子,你可还记得你家里人?” 一听到贾敏问起她家里人,甄丽顿时喉头一哽,一个朦朦胧胧的想法浮现在眼前,一瞬间竟让她不知所措了起来。 甄丽强忍着泪水,哽咽问道:“夫人是否是知道些什么?” 她先前就觉得有些古怪了,那怕她声音好听,但甄林两家并不相熟,林家姑娘是何等懂礼之人,岂会因为她的声音好听,硬是要她念了好几篇诗词呢? 而且细细想起,林姑娘让她念的诗词里有好些是带着‘裕’字的,她一碰上‘裕’字就会念成‘瑜’,全甄家上下这么多养女之中,也就只有她有这毛病,怎么改也改不过。 她期待问道:“敢问夫人,我是不是和夫人认识的人长的极像?” 甄丽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直望着贾敏,恨不得把贾敏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印在脑海里。 贾敏心下明白,这孩子怕是也察觉出一二了。 既然甄丽知道了,贾敏也不暪她,直言道:“凭心而论,姑娘的容貌和那人只有三分相像,但那声音……却着实有七、八分相像。” 裕亲王妃是苏州人,但早些年便嫁到了京中,她的声音中即有苏州女子吴侬软语的温柔,也有着京片子的爽利,这也罢了,裕亲王妃的声线极为独特,当真是好听的不得了,在京中曾有天使之音的美喻。 而甄丽的容貌虽和裕亲王妃莫约只有三成相似,但那声音却莫名的像极了,再加上这年岁也有些对得上,又是京中人士,不免让她有些疑心了起来。 甄丽听到容貌三成像似,原本心中一沉,再听到声音有着七、八成相似之时,甄丽忍不住痛哭失声,一时之间哭的着实不能自己。 “怪不得林姑娘一直要我念诗,想来林姑娘也是听过她的声音,原来如此!” 甄丽的眼泪忍不住落下,一瞬间又是欢喜又是难过,那怕林夫人什么都还没说,但她感觉的出来,她找到她爹娘了! 甄丽哭的泣不成声,倒是贾敏微微一楞,虽说裕亲王妃的声音好听在京里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但黛玉自幼在扬州长大,从未进过京,从那里听过裕亲王妃的声音呢? 虽是不明白,但见甄丽哭成这样,贾敏不及细想,连忙道:“究竟是不是,我也不好说,不过从丽姑娘的口音来看,丽姑娘怕是京中人士,要是知道丽姑娘何时被拐的,那就越发好查了,丽姑娘可还记得多少幼时的事?” 如果甄丽当真是裕亲王之女,那自然是最好,就怕万一不是,平白让裕亲王夫妇和丽姑娘白高兴一场,要是知道何时被拐的,身上有没有什么隐密的记号,那她便能再多上几分把握。 甄丽连忙点头道:“我记得,我是在三、四岁上的时候,在自家后花园玩耍时,有个嬷嬷突然把我抱给了人贩子的。我还记得,我小时候烤白果的时候因为太靠近火了,火星子溅上衣裳,在肚子上留了一道疤。我娘气极了,把我屋里的人都骂了一顿……” 甄丽一口气把自己还记得的事儿全说了。 幼时的景像,她时不时都会拿出来回想一下,虽然记忆越来越糢糊,但她隐约记得,她爹娘曾经有多么疼她,她曾经有一个完整的家的。 甄丽说着说着,说到后来,不知不觉间,脸上早已满是泪痕,到最后,她再也说不下去,只能低声问道:“林夫人,你知道我爹娘是谁的,是吧?” 她自小便在甄家,也曾经好奇过自己身世,每每好奇问着嬷嬷之时,嬷嬷不是直接责打她一顿,便是回一句她是被爹娘卖到甄家的,甄家收她为养女已经是她的福气,要她惜福,效忠甄家。 但隐隐约约的,她一直觉得这不是事实,可她不敢问,只能把秘密一直压在心底,可林夫人很明显的是知道她爹娘,还能点明她是被拐的,那怕还没见到爹娘,也没说她是谁,但她已经信了几分。 贾敏微一沉吟,瞧着甄丽的眼神,终究还是不忍的,微微的点了点头。 一见到贾敏点了头,甄丽又惊又喜,哭声也越发压抑不住。 她有家人,她有爹娘,她不是弃儿! 甄丽不断的哭着,似乎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尽数给哭出来,几乎快哭晕了过去,见甄丽哭的嘶声力竭,贾敏也有些慌了,“哎啊,别哭,这可是好事啊。你爹娘也想着你呢,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放弃找你……” 要不是这些年来时时听到裕亲王府花大气力寻孩子的事儿,她也不会第一时间便想起了那个失踪了这么多年的孩子。 甄丽哭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收住了眼泪,一直拉着贾敏的手道谢,除了一个谢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这也没什么。”原本贾敏不过是几分的同情,但在见到甄丽得知爹娘犹在时哭的嘶声力竭的模样,原本三分的同情也化为七分了。 贾敏微微一叹,这孩子被拐,不只是做爹娘的心焦,就连孩子也想着亲爹娘啊。 可恨的人贩子,不知毁了多少家庭! xxx 事关重大,贾敏特特让人请了林如海回来,将甄丽的事情一说。 贾敏叹道:“我瞧这丽姑娘只怕当真是裕亲王当年失踪的小郡主。” 甄家养女说好听是买来的,说不好听怕是拐来的,大伙都是明眼人,他们林家平时也没少往外买丫环下人,怎么没像甄家这般随便买买都能买到生的极好的女孩呢。 一次、两次还能说是捡漏,但次数一多,那就不是绝对捡漏了,只不过拐到当朝郡主的头上,也着实太大胆了。 林如海微微沉吟,“小郡主之事,你有几分把握?” “大概有六、七成吧。”贾敏估摸道:“年岁、籍贯什么的倒都对得上,那声音更是十足十的相像,不过这种事情咱们外人瞧不准,还是得让裕亲王府亲自来认认人才是。” 林如海点头同意道:“是这个理。” 这事外人瞧不准,还是让裕亲王府自己去认人才是,不过……小郡主失踪多年,失踪时年纪又小,怕是裕亲王夫妇记的也不深了,只要有三分相像,便有上下其手的余地。 贾敏轻声道:“裕亲王妃与我也算有旧,我打算去信跟裕亲王妃说一声,让她们派人过来认认。” 林如海摇了摇头,“太慢了!” 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二个月,况且仆妇认完之后,裕亲王夫妇自个也得认认,再加上亲朋好友之类的,少说得拖上个小半年才能认成功亲,想到要再让甄家再多蹦踏二个月,他可等不及了! 贾敏一楞,“夫君的意思是……?” 林如海眼眸微眯,冷声道:“直接送甄丽上京,把甄家买了皇家郡主一事给做实了!” 没有卖买,便没有伤害,人贩子固然有罪,买孩子的人家又何尝无罪? 更别提这甄丽是买回来的还是拐回来的,其中的学问可深的很呢。 林如海眼眸微眯,他把甄家买了皇家郡主一事给做实了,到时看看,奉圣夫人和甄贵妃是否还能保得住犯了国法的甄家! ※※※※※※※※※※※※※※※※※※※※ 可以多一点留言吗?感觉这篇文有点冷啊。 求收藏,求留言,么么哒。 感谢在2020-07-24 11:06:24~2020-07-25 11:0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梧桐雨都市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甄家虫灾 林如海为扬州属官,又贵为巡盐御史,若没个理由,断是不好离开扬州,不过贾敏可就不同了,她本就是京城人仕,再加上贾母七十大寿在即,大可以以为母贺寿为由上京。 林如海笑道:“不妨把玉儿和碔哥儿也带过去,岳母这些年来也一直要你把两个孩子带上去给她瞧瞧,趁着这次的机会,不如让两个孩子上京让岳母好生瞧瞧。” 敏妹自嫁给他以来便因为接连守孝、有喜……等因素,一直待在江南,不曾回京,岳母这些年来想见黛玉想的紧,多年来一直催着他们带着孩子上京,原本他们也打算今年述职之时全家上京一趟,如今也不过是略略提前罢了。 一提到这事,贾敏不免有些为难,要说不想家是假的,可是一想到甄三太太所说的话,她还真的有几分不想再见贾母。 没见到面时,她还能说是甄家胡说,但一见到面时,她真怕……真怕当真是她娘想对碔哥儿动手。 见林如海还无知无觉直说着要怎么给贾母贺寿,贾敏一咬牙,诚实道:“碔哥儿这事……只怕是我娘下的手!” 林如海讶然,“敏妹何出此言?” 贾敏白着脸,一五一十把甄三太太的话全都说了。 贾敏一敛衣衫,郑重的对林如海福了一福道:“夫君,碔哥儿之事,是妾身对不起你,对不起林家。” 都怪她,险些害得林家绝嗣。 “这事怎么能怪你。”林如海连忙把贾敏扶起,安慰道:“况且这事是不是如甄家所说,也还不好说呢。” 初初听闻这事之时,林如海也有些恼怒,暗恼贾老太君这手也着实伸的太长,但仔细一想,贾老太君应不至于胡涂至此,拿前程远大的女婿一家子来讨甄家的好,除非这背后有更大的利益在,这才有可能让贾老太君下此毒手。 按林如海看,这事只怕甄家故意往贾老太君身上攀附,好乱贾敏的心思,让她不得不让甄丽进门。 林如海将这事细细的与贾敏一分析,贾敏也气的羞红了脸,怒道:“好个甄家,就连我也猜点被她们骗了!” 是了,她母亲也不是傻子,何必这么帮着甄家呢,想来必是甄家胡说,不过贾敏又忍不住露出几分忧色,“要真是我母亲,该怎么办?” 她也希望这事是甄家自个攀附的,不过莫名的,贾敏却隐约觉得这事怕是真的与母亲有关。 前些时候她收到了母亲的信件,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黛玉嫁给宝玉,将来次子姓林,承林家之嗣。 她本来也觉得是件好事,但仔细一想,林家有碔哥儿在,断是轮不到黛玉之子承嗣,除非……碔哥儿没了。原先她也没当一回事,但细细回想,贾敏只觉得遍体生寒。 林如海不在意道:“岳母是岳母,你是你,咱们夫妻多年,难道不明白你的性子吗?” 见贾敏面上仍有郁郁之色,林如海柔声劝道:“你是我的妻子,是黛玉的母亲,也是林家的主母,咱们将来死后可是要一处埋的,难不成为夫当真会为了外人而怨怪你?” 敏妹的性子如何,他最是明白也不过了,敏妹连白姨娘这种不懂事的姨娘都能容得下了,又怎么可能会伤害碔哥儿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他已经误会过敏妹一次,不可再误会第二次。 不过荣国府吗…… 这事如果与岳母无关是最好,如果有关的话…… 林如海眼眸中闪过一抹厉色,他自会让岳母了解什么叫做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贾敏眼睛一亮,心中顿时欢喜无限,她素知林如海的性子,做为读书人,林如海也说不出什么情话,生同衾,死同穴,生死相依,已经是她夫君这辈子所能许下最深刻的诺言了。 贾敏开心的笑了,一瞬间如同春花绽放,说不出的艳丽动人,她低声道:“夫君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林家的子嗣。” 谁想伤害她的孩子,就得先从她的尸体爬过去! 这边林如海夫妇温情脉脉,但另外一边甄三爷夫妇可就不好了。 自从甄三爷负责调/教那些养女之后,甄三太太就开始过着独守空闺的日子。 和那些年轻貌美的养女相比,甄三太太毕竟不如年轻少女鲜嫩,再加上甄家养女个个貌美如花,便让甄三爷有些乐不思蜀了。 见甄三爷去了后罩房就不曾回来,甄三太太早就习以为常,倒是老嬷嬷有些不安,劝道:“太太,要不要让三老爷回来?总不好让他一直待在后罩房里啊。” 那怕她一个奴仆,瞧着后罩房里那些女孩的情况,她都有些不忍了,早点让三老爷回来,也可以少糟蹋一个女孩。 甄三太太没好气道:“谁叫得动他!” 一把气力全浪费在那些丫头身上了,也不怕死在那些丫头的肚皮上。 她不悦道:“不回来也好,我还懒得伺候他呢。” 自己睡不好吗?何必旁边再多一个胖子偎着热! 说归说,不过甄三太太还是让人去请了甄三爷一趟,怎么说她今天也算是做成了一件大事,要是甄三在这种时候还后罩房去,也未免太不给她面子。 果然在丫环连请了几次之后,甄三总算是过来了,不过一到甄三太太的房里便哼哼唧唧的,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光是一份洗脚水,就让下人足足换了三次。 甄三太太被他烦到不行,也忍不住怨道:“好端端的洗脚水有什么不对了?” 按她看,不对的不是水,而是洗脚的地点吧。 “哼!”甄三指着那水还有在水面上扑腾的虫子骂道:“你自己瞧瞧,这水脏成这样叫我怎么洗?” 那是他挑剔,是这水当真脏的很,想让他闭着眼睛装做没看见都难。 甄三太太一瞧,只见洗脚水上浮着好几只死蚊子,顿时也忍不住尴尬了一下,江南多水,难免多蚊虫,不过这刚打来的水上就浮着好些蚊虫也着实太过了。 她瞪了丫环一眼,骂道:“你这小骚蹄子,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不会做!” 那丫环也冤枉的很,她打水的时候的确是仔仔细细瞧过了,确定没虫子才拿进来,那知道外面没虫子,但甄三太太的房里虫子不少啊,她一进来,那些虫子就做死的飞过来,她有什么办法呢? 虽是觉得冤枉,不过人家是主她是仆,丫环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乖巧的陪小心道歉,然后又打了水来,不过这一次…… 除了蚊子之外还多了一只又肥又胖的毛毛虫! 大伙瞪着这只在水面上扑腾的毛毛虫顿时无言了,蚊子也就算了,这只毛毛虫到底是怎么来的? 小丫环都快急哭了,她确定她先前打水的时候,水里真的没有这只毛毛虫啊! 甄三气的把水一踼,“不洗了!” 他不满的瞧了甄三太太一样,“直接休息吧!” xd,他就当交公粮了! 且不说甄三不情不愿的交了公粮,一交完公粮,甄三连叫水都懒得叫水了,直接呼呼大睡。 甄三太太也是四十如虎的年纪,难得畅快淋漓的一次,正疲倦的时候,只觉得脚上有些痒,她眉眼微挑,轻轻一踢,腻声道:“不来了,我累了。” 哼,平时要他来一次她房里就像是她欠了他几百万两似的,结果还不是一样。 甄三太太心下得意,那些小妖精算什么,那及得上她知情识趣,难得丈夫那么热情,那她就勉为其难再陪他一次吧。 于是乎,甄三太太便翻了个身,想主动一下,不料随着她的动作,被褥上好似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很轻很轻的一声。 接着便是汁水四溢的噗滋一声,好似她压到了什么一般。 甄三太太猛地瞪大了眼睛,寒毛直竖! 在隐约的月光之下,她看见甄三的脸上,正有一只张牙舞爪,舞动着前爪的大蜘蛛! 甄三太太吓的尖叫,尖锐的尖叫声划破天际,也惊醒了甄三爷,甄三还没来得及开口骂人了,便先被脸上的大蜘蛛给吓到了。 “啊~~~”甄三爷吓的尖叫了起来,大蜘蛛似乎也被甄三爷的惨叫声吓到,脚一歪直接跌到甄三爷大张的嘴里,甄三爷下意识的一闭嘴,只听咯啦一声,威武的八爪蜘蛛顿时成了残疾蛛。 甄三又呕又吐,好不容易才把那只大蜘蛛和蜘蛛残肢给弄出来,然后……他们这时才发现,他们面对的不只是一只蜘蛛! 床上满是各种昆虫,什么蜘蛛、蟑螂、螳螂,各式各样,有认得的也有不认得的,不只如此,所有他们能见到的地方全都是虫! 甄三下意识的想逃跑,还没爬下床突觉小晋江一疼,他低头一看,只见那只残疾蛛好死不死的正咬着他的小晋江。 甄三直觉得小晋江疼如火烧一般,痛的在床上打滚,而甄三太太只知道在一旁不断的放声尖叫。 她也不知叫了多久,叫的声音都哑了,再见到那只残疾蜘爬向她,甄三太太吓的跳下床,没想到不只是床上,就连地下也满是虫子。 脚下不断传来汁水四溢的噗滋声……虫子慌乱的飞舞了起来,甄三太太的尖叫声越发高昂,正当此时,一只肥胖无比的蟑螂对准了她张大的嘴而来。 咕噜一声,蟑螂滑落,甄三太太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而这场虫灾,才刚刚开始。 ※※※※※※※※※※※※※※※※※※※※ 胖胖最怕的就是会飞的蟑螂啊!为什么蟑螂不乖乖的待在地上等着被打死就好了呢? 求收藏,求留言,么么哒。 甄家之秘 黛玉放在甄三太太身上的引虫粉可是她的师门至宝,就是靠着这引虫粉,吸引各种虫子上门,她跟珠表哥这两个不怎么努力养蛊的家伙才能成为一代蛊王和蛊后。 咳,离题了。 这引虫粉极为好用,唯一的缺点便是配制不易,里头用到的珍贵药材极多,也是林家富豪,这才能够让黛玉顺顺利利的把引虫粉给做了出来。 黛玉做的是修改版的引虫粉,特色便是流毒无穷,让引虫粉如化尸粉一般有了沾肉即附的特性,只要碰上了肉,引虫粉的气味便可以带过去,继续吸引虫子,调配一次,便利用其沾肉即附的特性继续使用。 当然时日一长,引虫粉难免会被稀释,能引来的虫就少了些,到最后药效散了,就再也引不到虫了,不过他们养的蛊贵精不贵多,也尽够用了。 也因着如此,不只是甄三太太身上有引虫粉,伺候甄三太太的奴婢也沾上了引虫粉,甄三和甄三太太敦伦过,甄三身上也沾上了引虫粉,而在甄三养伤期间,他又忍不住对养女动手动脚,于是乎偌大的甄家竟然陷入了虫虫危机之中。 虽然因着这事说出去不好听,但甄家冒出来这么多虫,怎么可能暪得过其他人,一时间各种因为甄家不可不说的传说到处传了出去,更甚着,因着这事,甄三欺负养女的事儿也爆了出来。 没办法,大伙都亲眼看到甄三和一位养女衣衫不整的直接从满是小虫虫的屋子里冲了出来,众人都是明白人,那会猜不出两人之前做了些什么。 要是看到的只有甄家自己人也就算了,毕竟甄三爷的小喜好,甄家下人也是心里有数的,偏生这事还让来给甄家瞧病的大夫给瞧见了。 这下子,各种关于甄家养女与甄三之间不可不说的故事满天飞,好些收纳了甄家养女的人家忍不住回府一问自家侍妾。 一问之下,得!这甄三当真不是个东西! 不只好些人家气的把原本和甄家的合作停了下来,甚至还有好些人家反过头回去找甄家的麻烦,一时间,甄家原本是江南数一数二的江南王,顿时成了江南公敌,人人喊打,这下子,就连甄家大老爷──甄应嘉也被惊动到了。 甄应嘉匆匆南下,一得知甄三做的好事,当下气的把甄三打了一顿,打完之后还不够,就连甄三太太也被骂了一顿,怪她管不住夫婿,竟然让甄三干起了这种蠢事。 对此甄三太太也很委屈,她娘家不显,能嫁到甄家可以说是她攀高枝了,本来腰板子就不直,那好管着丈夫况且甄三那人且是她能管得住的? 要是甄三那玩意还能用,欺负这些丫头片子也就罢了,但问题是甄三那玩意肿的都没感觉了,不但发黑,而且还隐隐有着腥臭味,按着大夫所言,即使好了也得修身养性好长一段时间。 在这种情况之下,甄三竟然还能去欺负养女,就连甄三太太都得给上一个服字。 甄三太太委委屈屈的一说,甄应嘉也有些想吐血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家这个弟弟什么都不成,欺善怕恶上倒是极有一手,虽说是叫他调/教养女,但也不过是让他盯着点罢了,结果就这么简单的事儿,他都能搞砸! “你那个都快没了,你还玩个什么!” 这跟一个太监上青楼有什么差别? 甄三红着脸道:“我……我就过过手瘾。” 就算那个没了,看看摸摸也是好的啊。 面对弟弟的死了也要色,甄应嘉当真是服了,既然讲不通就直接上手吧,甄应嘉刷刷几声直接狠狠打了甄三好几巴掌。 甄三忍不住捂着脸喊冤道:“大哥!哎!大哥!我这也是为了甄家的子嗣着想吗,我膝下就一个儿子,也太空虚了点啊。” 唉唉,要不是他家的婆娘不贤,私下给他的通房、姨娘偷灌药,他早该儿女成群了,那会只有一子一女呢。 甄应嘉险些想骂人,他也只有一个儿子甄宝玉呢,他都没说话了,老三屋里好歹比他多一个女儿呢。 况且没了那东西,甄三怎么生儿子?要真有了,那绝对是头顶上冒绿光,被绿了! 甄应嘉冷声道:“那丫头是谁?” 那怕他们家都知道养女的作用,不过甄三睡了自家养女总是件丑事,要不是这事闹的有些大了,他都想把那丫头无声无息的解决掉,管她是那家女孩。 甄家养女的确大部份都是跟人贩子买回来的,不过很少人知道,其实甄家也兼着这人贩子的生意。 说起来甄家掺和进人贩子的生意之中,也是一个意外,一开始甄家不过是想买几个底子好的女孩罢了,要知道,人贩子拐回来的姑娘有好有坏,生的好的,当真是百里挑一,极为难得,而训练出一个养女出来又孰为不易,好些女孩还不及长成便就没了。 可以说一个调/教出成功养女的背后可能还有着四、五个失败品,这时日一长,便逼得他们不得不自己来拐人了。 旁的也就罢了,要是出自那几户人家的女儿,就这么处理掉了,也着实可惜。 甄三心下一紧,“大哥,可别啊,我还没把梨丫头弄到手。” 要是他已经把梨丫头给办了,那也没什么好不舍了,但他还没有把梨丫头给搞到手,顿时有些舍不得了。 甄应嘉一楞,眼眸不善的眯起,“你不是说把梨丫头给送到了林府里了吗?” 他如果没记错,那梨丫头是众多养女之中生的最妖娆的一位,也是他特特为林如海准备的,便是要等着看林如海的好戏,怎么会落到老三手上了? 甄三有几分尴尬,咳了几声,低声道:“送过去的是丽丫头!” 他顿了顿道:“丽丫头生的好,声音又好听,正好讨了林夫人的喜,要不以林如海那妻管严的性子,那能收了丽丫头呢。” 咳咳,他也是为了达到大哥想要的目的,这才换了丽丫头的。 甄应嘉脸色阴沉的难看,要是对一般人而言,只要把人送过去就成了,但对他而言却不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去了是丽丫头,那他原本的计划就用不到林如海的身上了,而且要是旁的丫头便就罢了,偏生是那个丽丫头! 甄应嘉来回踱步,总觉得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之中了。 甄三太太见甄应嘉一脸阴沉,也忍不住开口劝道:“大哥,我瞧林夫人当真挺喜欢丽丫头,想来这事儿也不算大。” 林如海素来是个妻管严,只要贾敏开口了,自然会把丽丫头给留下来,倒比讨了林如海的喜更加安稳些呢。 甄应嘉冷着一张脸,“你懂什么!” 他顿了顿,忍不住狐疑道:“等等!你说林夫人喜欢丽丫头?这怎么可能?” 虽说贾敏在外头的名声极好,但她娘可是贾母,要论贾母的厉害,就连他都听过一二。所谓女儿肖母,贾敏只要有几分像贾母,就绝对不可能是个好性的。 贾敏竟然会喜欢一个姨娘,主动留了丽丫头在林家,这种事情怎么想怎么古怪。 “是啊。”甄三太太随口回道:“林夫人和林姑娘不知道多喜欢丽丫头的声音呢。” 啧啧!她只知道长的好可以为所欲为,但声音好听而为所欲为的,大概也只有丽丫头一个了。 “声音好听?”甄应嘉越想越糊涂,吩咐道:“你把你那天带甄丽去林家的事儿,仔仔细细的说上一遍。” 甄三太太那敢违背甄应嘉的意思,只能把那天的事儿重复说了一遍,说起来那天也的确是挺古怪的。 她给人送妾也不是一次二次的事儿了,虽说大部份的人都高高兴与的把人给收下了,但也有不少像贾敏这般,说什么都不肯收的。 像这种人,当真是死硬到底,即使收了,也是规矩一堆,断是不可能让侍妾越过她们,但像贾敏这般只因为甄丽的声音好听就留下来的,倒还当真是头一回。 一听到甄丽把‘裕’字念‘瑜’,又直言是为了避讳,甄应嘉瞬间脸色大变。 他连忙道:“快!快让人把丽丫头给接回来!” “啊!”甄三太太一楞,“接回来?咱们好不容易才送进去的。” 甄应嘉喝斥道:“叫你接回来就接回来,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是。”见甄应嘉当真怒了,甄三太太也不敢再说话,连忙让人去了林家接甄丽回来,这理由都是妥妥的,什么想孩子啦,或着是甄三爷病的厉害,叫她回来探望一下三爷云云。 按说甄丽名份上总是甄家的养女,但又不是正式过了门,要接回家里小住也绝对不是问题,但甄家下人次次都扑了个空。 偏生因着林如海先前清洗家里下人之故,好些甄家安排的眼线也被打发了出去,甄三太太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都难,最后还是动用到荣国府的人脉,甄三太太才知道原来贾敏上京为母贺寿,把甄丽也给带上京去了。 一听到甄丽上京,甄应嘉的脸都白了。 如果先前只是有三分怀疑贾敏知道了甄丽的身份,而如今更是直接上升到七分了。 甄应嘉心下明白,要是仅仅只是碰巧买了郡主,也就罢了,偏生他们家不是。 甄家的情况是经不得细查的,买了郡主已是错,让人知道他们甄家拐了郡主更是死罪,除非……其他人先死一死! ※※※※※※※※※※※※※※※※※※※※ 求收藏,求留言,么么哒。 黛玉上京 (捉虫) 甄应嘉要解决的人可多了,除了甄家现有的养女得弄走之外,另外最大的活证据──甄丽也得解决掉,虽是有些可惜了,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只要甄丽活着,便是最大的活证据。 他自己心里明白,那怕圣上看似十分尊敬奉圣夫人,也极为疼宠甄贵妃,但对圣上而言,甄家始终是奴才,既然是奴才,那配做皇家郡主的养父,更别提老三还着实做了不少‘好事’,要是让圣上知道,不把甄家抄家灭族才怪! 甄应嘉暗暗心里发苦,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调动人手,务必追上贾敏一行人,把甄丽给解决掉。 再想想林如海最近明里暗里给他找麻烦之事,甄应嘉脸色狰狞,又让人把贾敏还有林家的那两个孩子也一起解决掉,让林家先尝一尝绝子绝孙的滋味! 黛玉上船的时候还是一脸懵逼,她说什么也没想到这一次意外发现小郡主之事,竟然让自己比记忆中的提早去了荣国府! 她暗暗着急,荣国府里虽然还有她熟悉的大舅舅在,但还有一个爱搞事的贾老太太和王夫人在啊。 记得在她那个世界里的大舅舅曾经说过一句,“老太太可是个厉害人,毒害子女从不手软,不管是自个生的还是旁人生的,全然没当一回事,要论狠心,他还真没见过比老太太还要狠心之人。 至于王氏,那可是天下第一疯人,专做损人不利已之事,一言不合便下药,别说与她有嫌隙之人,就连亲朋好友也照下不误,王子腾之所以多年无子便是王氏所害,可见其当真是疯的厉害。” 虽然大舅舅所说颇有几分怨怼之意,不过从碔哥儿之事来看,荣国府既使没插手,也绝对知道一些,不然甄三夫人那敢说着什么这是老太太的意思的话。 虽然不是亲骨肉,但贾母能够眼睁睁的林家的独苗苗没了,可见其心狠了。 黛玉深深怀疑,她们这一行去荣国府当真不是给人送菜的吗? 除了可能会对她们一家子狠下毒手的荣国府外,黛玉也怕甄家狗急跳墙,狠下杀手,让她们一家的性命全都交待在荣国府里了。 偏生这阵子忙乱乱的,她连上山走走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挑什么合适的虫子来练本命蛊,想到自己要赤手空拳的去荣国府,黛玉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黛玉的身子骨本来就弱,再加上前些时候她为了给碔哥儿治病,劳心劳力,这一急之下,顿时便急病了。 宝贝女儿突然生起病来,贾敏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她们行程紧溱,连忙让人请了大夫,务必要等黛玉病好之后再行上路。 就连甄丽也在一旁帮忙照顾着黛玉,她对林家上下是真心诚意的感谢,特别是黛玉,要不是黛玉说她说话的声音好听,说不得她也不会有寻回自己父母的机会。 感恩之下,甄丽更是细心照顾黛玉,无论是喂药擦身都不假手他人,论仔细处比王嬷嬷还细心,就连贾敏也不得不赞了赞甄丽,直夸她心灵手巧。 不只是贾敏与甄丽绕着黛玉团团转,就连碔哥儿也是。 见黛玉一口气把药全喝了,碔哥儿皱着小脸,好似喝药的人是自己一样,眼泪汪汪的望着黛玉,一个劲的问着,“姐姐苦吗?” 呜呜,他光看就觉得怕怕的了,那么大碗药,一定很苦。 看着碔哥儿圆圆的小脸,黛玉笑道:“不苦!” 小孩子的奶膘掉的快,不过也长的快,碔哥儿虽然先前病的厉害,不过在经过一番调养之后,没多久又养回一身奶膘了。 黛玉揉了揉碔哥儿肥肥的小脸,感受一下手下肥嫩嫩的手感,心下满满的成就感,果然小孩子还是要肥肥嫩嫩的才可爱啊。 碔哥儿皱着眉头让黛玉揉着他的小脸,微微嘟着嘴,他跟姐姐说过好几次了,他是大孩子啦,不是小孩子,男女授授不亲,不能老让姐姐揉脸。 不过看着姐姐的小脸,碔哥儿只能默默地认命的仰起小脸让姐姐揉个爽,没办法,姐姐这么可爱,只能原谅她啦。 看着碔哥儿这么可爱,黛玉玩心大起,笑道:“姐姐的药不但不苦而且还甜滋滋的哦。” 这位大夫清热退火的手法大概只有一种,就是拼命狂加黄莲,活像黄莲不值钱一般,把药弄的苦得难以入嘴,要是一般人别说是喝了,只怕闻上一闻都想吐了,但她是何人也,堂堂的医蛊双绝会没有对付黄莲的方法吗! 只要稍稍加上一点变味粉,那怕是黄莲汤也能瞬间甜如蜜,至于药效会不会受到影响…… 咳咳,反正她这病是郁闷出来的,重点是自个想开,药不过是辅助罢了。 碔哥儿不信,好奇的闻了一下,然后……碔哥儿露出惊恐之色,连忙跑到贾敏身边求道:“太太,快请大夫,姐姐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闻起来这么苦,还说什么甜滋滋的,姐姐一定是生病了! 贾敏失笑,轻点了一下黛玉的额角,笑骂道:“你啊,别逗你弟弟了。” 药怎么可能会是甜的呢,玉儿那药她先前也好奇的尝了一口,当真是苦得不得了,连她这个吃惯药汁子的人都想吐了,也难为玉儿能一口气喝了。 黛玉吐了吐舌头,那可是她的小秘密,想当年她可是靠着这变味粉不知道逃过了多少苦药汁子,虽说是因此病的久了一点,不过不为了不吃苦药,总得来说是值得的。 只不过就是心疼一下她的小药库了,先前做引虫粉的时候就没了不少,而如今为了做变味粉,更是没了大半,一想到她好不容易收集的药材都没了,黛玉就心疼的心脏直抽抽,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黛玉眉头一皱,贾敏顿时就发觉了,她把女孩抱在怀里,笑道:“玉儿这次很乖,想药些什么东西呢?是给你再买一本新书呢?还是再买点冰片、麝香回来玩?” 难为玉儿这么乖的把药都给吃完了,是该好好奖赏一下玉儿。 玉儿以前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看书,小小年纪便跟她爹学了四书,只不过自从碔哥儿病了之后,玉儿便开始喜欢玩起了香料,时不时去药房里拿些香料、药材,不知在鼓捣些什么。 贾敏也是个疼孩子的,一切都由着女儿,只要黛玉不把鼓捣出来的东西吃了即可,一见女儿皱起小脸,顿时想拿东西来哄女儿高兴了。 黛玉摇了摇头,别瞧她一直心疼着自己的小药库,事实上她手里的药材也尽够用了,引虫粉也调配好了,捉几只虫子过来绝对没问题,不过问题是她没机会去捉小虫虫啊! 黛玉灵机一动,连忙问道:“娘,女儿好不容易病好了,咱们出去走走吧,老待在船上乱闷的。” 贾敏自从碔哥儿之事后,便对自己的一双子女极为保护,先前还在扬州之时,便恨不得能把两个孩子系在裤腰带上,形影不离,既使离开了扬州,她也不敢掉以轻心,时时让人盯着两个孩子,这也不许碰,那也不许摸的,生怕两个孩子又被人暗算了。 如此一来,黛玉和碔哥儿可说天天都被闷在船上,莫说黛玉不是真孩童,即使是真孩子,每天闷在屋里也会被闷坏的,一说要出去,不只是黛玉,就连碔哥儿和甄丽都忍不住仰着小脸,一脸期待的望着贾敏。 贾敏瞧着这一大二小三个孩子,不由得好气又好笑,她这般小心翼翼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保护她们三个。 不过看着三个孩子期盼的望着她,贾敏也有一些心动了,毕竟坐船这种事儿,一天两天是新鲜,还能欣赏一下湖边的风光,时间一长,就连她都有些闷了,更别提孩子们。 王嬷嬷也笑道:“说起来,咱们也快到了金陵,金陵城郊的龙山寺也是名胜古刹,太太不是一直说要给菩萨还愿吗?不如咱们去龙山寺上个香,也好跟菩萨道个恼,等咱们从京城里回来再补上。” 贾敏摇头,笑骂道:“拜佛这事那还有补上的理。” 但瞧着三个孩子隐隐流露出的失望之色,贾敏不忍道:“得了,咱们去龙山寺参拜一下也好。” 她顿了顿又道:“顺便给你们三个求个平安符,希望佛祖保祐你们三个平平安安的,可别再出什么事了。” 贾敏虽是说笑,但也隐约可以看出对三个孩子的关心之意。 黛玉下意识的抱住母亲,深吸一口气,然后埋/胸,果然还是娘亲的怀抱最温暖,无论前世今生,娘还是她的娘,待她的心始终不曾变过。 见到姐姐抱住了母亲,碔哥儿也下意识的央着要贾敏抱抱。 他年纪还小,对于什么亲生不亲生的压根不动,只知道模仿姐姐,姐姐抱抱了,他顿时也伸出手来要抱抱。 贾敏一楞,笑着把碔哥儿也抱入怀中,她虽然不喜欢白姨娘,但碔哥儿不是白姨娘,是她的儿子。 见贾敏母子三人母子情深,甄丽暗暗艳羡,正想悄悄退出去,不打扰贾敏母子三人之时,没想到贾敏突然也把她拉到怀里,也给了她一个抱抱。 贾敏笑道:“你娘是我的朋友,四舍五入你也算是我的女儿了。” 甄丽一楞,眼泪缓缓从眼角落下,她想她爹娘了。 ※※※※※※※※※※※※※※※※※※※※ 唉唉,最近找工作不太顺,有点烦,抱歉今天先更这些了。 求收藏,求留言,么么哒。 出轨与否 (捉虫) 金陵的龙山寺虽然算得上是名刹古寺,不过眼下不年不节的,也没多少参拜的人,倒是正和了贾敏等人的心意,悄悄地上了山拜佛,也没有特意说出自己的身份,就如同普通的大户人家的妇人一般。 一行四人之中,大概也只有贾敏和甄丽是真信佛的,还认认真真的参拜了菩萨,求了平安符,至于黛玉和碔哥儿吗……两人一到了山上,早就迈着脚丫子到处撒欢了。 贾敏也知道这阵子的确是把两个孩子闷的很了,倒也由着两个孩子撒欢,只不过吩咐了嬷嬷丫环跟着两个小主子,可不能让两个孩子再出什么事。 贾敏一走,黛玉转头直接给嬷嬷和丫环们下了点药,让她们一时间忽略了她的存在,省得碍手碍脚,悄悄溜到山林中,开始找起适合自己的虫子来了。 别看龙山寺是个小地方,不过倒还真是有着不少的虫子,除了肥胖蠢萌的大蜘蛛、不知道多少只脚的蜈蚣、还有细细的小青竹丝,就连还没变成蝴蝶,毛萌萌的毛毛虫也来毛遂自荐了。 不只如此,那只毛毛虫大概知道自己不是毒虫类的,深怕黛玉不要,不断地打滚卖萌表示自己长大之后会很漂亮,绝对是山里最漂亮的一只蝴蝶崽。 不过很可惜的是,黛玉还是冷酷无情的拒绝了。 想当年她还是一个单纯好骗的纯洁孩子的时候,也曾经被同样一只肥肥胖胖还掉毛的毛毛虫骗过,说是养大它之后绝对会变成很漂亮的蝴蝶,结果咧…… 她都寿终正寝了,毛毛虫还是毛毛虫,只是变了色而已。 想起自己当年年少无知的选了小红红做本命蛊的往事,林黛玉坚决不重蹈覆辙! 就在毛毛虫哭唧唧的死缠烂打之时,突如其来的,黛玉闻到一股血腥味,不只如此,那血腥味中隐隐带着几股熟悉的药味。 黛玉微一沉吟,悄悄地赶了过去,虽然她也明白闲事莫管的道理,不过这血腥味离龙山寺着实太近了,就怕到时有个什么反而会牵连到贾敏等,再则,那一股药味实在太熟悉了,让她不免有些在意。 黛玉虽然还未练制本命蛊,但前世的拳脚功夫倒是先捡了起来。 说是拳脚功夫,其实不过就是一些吐呐的呼吸法门,据说什么名门正派不传的内功心法,还是当年大舅舅见她身子骨差,特特为她寻来的,说是练的深了,便可以身轻如燕,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虽说她前世时练了一辈子也没有练到大舅舅所说的地步,不过的确是身子康健,甚少生病。 到后来不只是她,就连老头子、儿子、媳妇们也都跟着练了,旁的不说,强身健体倒是真的,全宫里上下没半个主子生过病,搞的御医们都郁闷了,感觉失业危机就在眼前。 越是接近,血腥味与药味越发重了,不只如此,黛玉还听到一阵兵器相交与呼喝之声,黛玉微一犹豫,她对自己的三脚猫功夫也是心里有数的,事后去瞧瞧热闹也就罢了,要是冒然撞上,只怕热闹没瞧到,反倒先要了自己的小命。 正当黛玉起了退去之心时,她突然听到极为熟悉的一个声音,“夏爷爷……” 一听到那声音,黛玉脸色微变。 xxx 被追杀的徒磊也是有些二丈摸不清头脑,着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婆走了之后,只剩下他和小红红相依为命,他子女虽多,但除了老大之外,全都在宫外,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再则,为了怕老大为难,他也不好时时唤其他的孩子们回宫。 至于孙子吗,那就更别提了,他只要略略对某个孙子好,马上就有什么太上皇有意立储的谣言,害得他都不敢跟那个孙子多亲近一些,至于孙女吗…… 别提了,老大那个没用的,一连生了好几个都是孙子,一个孙女都没有,郁闷的他都想给小孙孙起名叫招妹了,好在最后一丝理智唤回他,没让他真的给自家小孙孙起这个会让人恨他一辈子的名字。 子孙不好亲近了,那女人吗…… 咳,有小红红在,他不敢! 是以他虽然贵为太上皇,但一直是孤家寡人,晚年只能寂寞的只能跟小红红大眼对小眼,直到老死。 好不容易总算要到底下跟老太婆诉一诉苦,那知道一睁眼又回到了幼时,不过这一次和前世大有不同。 第一:他爹已经被废了!和他娘一起被囚禁在京郊园子里。 第二:他四叔已经被立为太子,准备要上位了,他这个碍眼的废太子嫡子可比前世时还要危险数倍。 第三:原来他根本不在玉碟之上,换言之,这一世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废太子嫡子的存在! 那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饶是徒磊也不明白自个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虽不在玉碟之上,但他冷眼瞧之,他的一切待遇和以前是一模一样的,里里外外用的人不是积年的老太监,便是训练多年的宫女,甚至食衣住行比他幼时更精致,除了一点…… 他不是住在紫禁城里的毓庆宫中,而是住在金陵一处民宅之中! 他虽然有原本的记忆,但一个七岁的孩子压根不知道他就是废太子的嫡子,更不会察觉他的情况有什么特别,正当他试图要跟夏管家打探一二之时,偏生又在上山拜佛的途中遇上了敌袭。 不到半个时辰,原本保护他的人都死了大半,只剩下夏管家还在苦苦支撑着。 “夏爷爷!”徒磊咬牙道:“你不必管我!先走吧!” 虽然不知道这些黑衣人是谁派来的,不过他们的目标是他,并非夏爷爷,要是夏爷爷肯放下他,以夏爷爷的功力,说不定能逃出生天。 徒磊权衡再三,干脆狠下心来让夏爷爷先逃,他好歹是废太子的嫡子,想来这些人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的直接把他一刀砍了……吧!? 徒磊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红色茧子。 也不知是啥运道,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小红红也跟着来了,而且小红红做了一辈子毛毛虫,从来没有进阶过,就连老太婆都放弃了,没想到不过才来到这里没多久,小红红竟然进阶了! 按说进阶是件好事,可偏偏是在这时间点,要是小红红还醒着,旁人要杀他,可没这么容易。 夏兴全那可能弃主而逃,他早就杀红了眼,一双肉掌上下飞舞,吼道:“小主子别怕!有老奴在,老奴拼死也会护住小主子。” 他这一条性命是先后所救,他已经护不住太子了,岂能让小主子再出事,要是小主子有个什么,他到了地下那有面目去见先后。 为首的黑衣人冷哼道:“夏兴全,老子敬你是条汉子,只要你肯放下你手里的娃儿,老子就饶你一命!” “放屁!”夏兴全不屑的呸了一口,“老子宁死也不会背叛小主子!” 夏兴全吃痛的闷哼一声,身上又中了一剑,他虽是武功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更别提这些人都是死士,只知杀敌,眼见夏兴全与徒磊即将出事之际,一旁的黛玉按捺不住,连忙出手。 一把引虫粉再加一把幻心粉,另外又把先前打滚卖萌求收的毛毛虫、大蜘蛛……一股脑的全丢了出去。 九华山上本就多虫,引虫粉一出,顿时吸引了不少小虫虫,再加上毛虫、蜘蛛……等都有心在黛玉面前露一手,攻击起那些黑衣人来更是毫不留情,不一会儿,便把那些黑衣人给咬的惨叫连连。 一见到熟悉的虫虫大军,徒磊惊道:“引虫粉!” 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动作,一言不合就放虫的手法,分明就是老太婆啊! 与此同时,原本在徒磊胸前的小红茧终于动了,只见一只血红色的蝴蝶从小红茧中挣扎着出来。 血红蝴蝶轻轻扇动着翅膀,随着它的动作,无论是黑衣人还是毒虫就像是被点了穴一般,动也不动,宛如时间瞬间凝滞住了一般。 小红红直奔向黛玉,深吸一口气,埋/胸,这一埋,小红红顿时发现不对了,小红红震惊的抬起头,那黑黑的小眼睛分明写了四个大字:胸……没了。 黛玉嘴角微抽,忍不住动手轻弹了一下小红红。 xd,就知道孩子不能交给男人养,她家的小红红一定被某人给带坏了。 “玉儿!”那怕变了世界,但徒磊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黛玉, 正当他上前想给黛玉一个抱抱之时。 只见黛玉纤纤玉指直接顶住了他的额头,笑道:“好久不见,虽然我有好多话想问你,不过……有件事情我得先问清楚。” 黛玉神色一正,直接问道:“我死之后,你出轨了吗?” 如果敢给她戴绿帽子,她绝对会叫这家伙了解小红红为什么这样红啊! 徒磊瞬间立正站好,这是一道送命题,不好好答的话…… 会死! ※※※※※※※※※※※※※※※※※※※※ 咳,这个黛玉是个小醋精。 求收藏,求留言,么么哒。 感谢在2020-07-28 10:49:33~2020-07-29 10:5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荦荦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路遇水匪 (捉虫) 深知黛玉性子的徒磊也顾不得眼下正是最危急的时候,连忙道:“冤枉!我绝对没有出轨,你不在的时候我连用都没有用过呢。” 徒磊真他妈的冤啊! 有小红红在,他别说用一用了,只要他对旁的宫女略多瞧了几眼,马上就会遭到小红红的幻术攻击。 别看小红红不是什么毒虫,要不了人的性命,不过那幻术施展出来,着实让人丑态百出,他也是要脸的,那敢亲近什么宫女,然后闹出太上皇犯花痴的消息出来。 是以老太婆死后的那段时间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最修身养性的一段日子,不只是宫女没碰过,就连五姑娘也没碰过,再规矩也不过了。 说着,徒磊忍不住恶狠狠的瞪着吱吱叫的小红红一眼,听不懂虫语的徒磊严重怀疑小红红污蔑他的清白,不然怎么黛玉一上来就问了一句‘出轨与否’? 就差一点,他的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黛玉眉头微松,“算你聪明。” 徒磊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角不存在的汗,真险! 黛玉望着被定住的众人,沉吟道:“这些人你什么打算?” 小红红虽然不是什么毒虫类的蛊,杀伤力不强,不过要论迷幻人的手段,即使是珠表哥的小金和小黑黑都远远不及,更别提是眼下这个进阶版的小红红了。 蝴蝶翅膀飞舞之处,所有的人都被下了蛊术,时间暂停,不过小红红的手段只能一时,不能长久,时间一长,这些人总是会清醒的。 徒磊只瞧了一眼,“我们带夏爷爷走,至于那些黑衣人……交给我处理。” 这些杀手是不可能留下来的,只不过这种事情就犯不着脏了玉儿的手了。 黛玉会意,直接避开了。 她和徒磊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很多事不用多言,一个眼神自然能明白,虽是想要夫妻团聚,但无论是童养媳还是童养夫都没有这么早的,只能且待以后了。 黛玉摸了摸下巴,说起来,不知道这一世徒磊已经不再是徒磊了,到时候要怎么娶她呢?想当年那怕徒磊贵为皇太孙,还不是一样被大舅舅和爹爹刁难的凄凄惨惨,还是这一世干脆做她的童养夫,省得再有人一个劲的给她老公塞女人? 对于前世那么多人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让徒磊纳妾一事,小醋精黛玉直到现在还是很残念啊。 徒磊扶着身受重伤的夏兴全匆匆离开,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在山脚撞上贾敏一行人,夏兴全灵机一动,直接装作可怜被打劫的商人来求援,也不知道他怎么跟贾敏说的,竟然说动了贾敏稍他们一程去京里投奔亲戚。 不只如此,贾敏待夏兴全和徒磊着实客气,不但让船家准备了上房给祖孙两人居住,还特意请了大夫为夏兴全看病。 夏兴全受伤甚重,失血过多不说,而且他年纪又大,要养回身体绝对非易事,老大夫开的药方里甚至还要好几两三十换的人参。 人参本就珍贵,所谓三十换,便是一两便要价三十两银子的人参,在这二十两便可以让四口之家嚼谷一年的年代,三十换的人参可不是个小数目,更别提按着老大夫开的方子,少说也要用上好几两人参,初初一算光是药钱便要上百两银子。 这么大的银钱,管家不敢擅自作主,只能报到贾敏这里。 贾敏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的便就应了,还道:“有什么好药尽管用了,不必省银钱。还有磊哥儿那处也要让人仔细点,绝对不可以待慢了贵客。” 贾敏一件件、一椿椿都细心交待了,按着贾敏的说话,倒是要把夏家祖孙两人照顾的比照顾自家主子还周到,简直当成祖宗一般伺候着。 管家暗暗疑惑,虽说贾敏心善,但也没有待两个陌生人如此之好的理,不只管家,就连黛玉都有些不解。 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但她可不认为她娘亲会知道徒磊是她的未来女婿啊,这才待徒磊如此之好的,除非…… 黛玉心中一动,想想徒磊和他亲爹有五、六分相像的容貌,黛玉觉得她娘怕是已经发现了什么了。 贾敏细细吩咐完了嬷嬷之后,又把黛玉、甄丽……等三个孩子拉了过来,细细交待,这话里话外便是要她们三个孩子得敬着磊哥儿,也得远着磊哥儿。 甄丽忍不住疑惑问道:“敏姨,那夏小公子是什么身份?为何敏姨这么紧张呢?” 她亲爹的身份怕是不低,但敏姨待她也不似待夏家祖孙这般处处小心谨慎,就连自个都退了一步,按这样来看,只怕夏家祖孙的身份比她爹还高些,可综观朝中大臣,可没有什么人是姓夏的啊。 贾敏叹道:“我也摸不准,总之,你们敬着,但也远着些便是。” 贾敏暗道倒楣,怎么一个、两个丢孩子的全都撞到她手上了呢?就夏磊那张脸,要说他跟废太子没半点关系才怪,更别提夏兴全那样子压根暪不过人,她从小到大不知道见过多少天使了,一眼便瞧出夏兴全其实是太监! 太监无旨不得出京,能到此处,必定有缘由,更别提那夏小公子长的这么像太子,若说这两人跟太子无关,她说什么也不信。 只不过她算了算年纪,怎么算也跟太子膝下的几个孩子的年纪全然对不上,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从那冒出来的? 贾敏虽是疑惑,但也不好不收留夏兴全祖孙,毕竟她荣国府可是太子一脉的旧人,旁的人可以袖手旁观,但她们贾家人不行。 先是裕亲王之女,接着又是废太子之子,不知怎么的,贾敏总觉得这心里沉甸甸的,感觉这一次的进京之行,怕是不会那么平静了。 因着多了夏兴全祖孙两人,虽说老的老,小的小,不过终究是外人,有所不便,官船狭小,空房间着实不多,林府上下也是忙乱了好一阵子,这才把夏兴全祖孙安置妥当。 趁着四下无人之时,黛玉一拉徒磊,奇道:“你怎么来了?” 徒磊低声解释道:“这是夏爷爷的意思,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虽说在圣上的眼皮子下有些危险,但也没有什么地方比京城更适合躲藏了。毕竟废太子的大本营本就在京城,至今仍有不少忠于废太子之人,旁人若想对他做些什么,多少得有些顾忌。 黛玉微一沉吟,倒也有些赞同,不过黛玉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小心些。” 前世时徒磊做为太子嫡子,虽然也难免成了众皇子的目标,从小明里暗里害着徒磊的人着实不少,不过也不似今世如此凶险,而且这一世徒磊的名字压根不在玉碟之中,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知道了太子嫡子的存在,并且派人来暗杀了。 “放心吧!”徒磊淡淡道:“我自有分寸。” 他也不过就是面对自家娘子时怂了点,要是他当真没半点本事,前世时也不能把皇位给坐稳了。 见黛玉还是紧蹙着眉心,徒磊笑道:“我的本事难道你还不放心吗?” 见黛玉还是愁眉不展,他好气又好笑的伸手轻点黛玉额角,想把黛玉面上愁容抹平,这手还没碰到黛玉呢,就被一只小肥掌给打了下来。 只见一个肥嫩嫩的小胖子挡在黛玉身前,气势凶狠的瞪着徒磊,质问道:“你想对我姐姐做什么?” 就差一点,他姐姐的脸就要被这家伙给摸了! 徒磊尴尬的轻咳一声,拼了命的给黛玉使眼色。 说也奇怪,这小子一脸林家人的长相,但他怎么不记得林家有这么一个小子? 黛玉解释了一下,“这是我的庶弟碔哥儿。” 要说重生之后有什么不太适应的,大概就是她爹屋子里的那些女人了,记得前世的时候,她爹身边干干净净的也就只有她娘,连通房都没有,更别提姨娘了,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世她爹房里会多了这么多的姨娘? 不过好在弟弟还是挺可爱的,而且白姨娘也被送到了庄子上,也不必担心她会教坏弟弟。 当然啦,她也想让前世的嫡亲弟弟──璟哥儿回来,不过她娘亲身子骨不好,再加上又中了毒,得调养上好一阵子才能有孕,只能耐着性子等着了。 黛玉先介绍了一下碔哥儿,接着教训道:“碔哥儿,不可对客人无礼。” 无论如何,碔哥儿方才对徒磊动手的行为就是不对。 林碔大惊失色,姐姐不疼他了! 他恶狠狠的瞪着抢姐姐的徒磊一眼,急忙抱住黛玉的另外一只手,宣示主权道:“姐姐是我的!你给我滚开!” 徒磊:……虽然不是林璟玉那家伙,不过性子倒是一模一样讨人厌。 恋姐的小舅子绝对是世上最讨厌的生物,没有之一。 正当徒磊郁闷之时,黛玉头上的小红红突然飞了起来,朝着水面便是一阵吱吱叫。 黛玉和徒磊脸色微变,定睛往水面上瞧去。 两人都是练过内功的,虽然不能和江湖上的一流高手相比,不过至少耳聪目明,眼力比一般人要好上许多,再加上两人自幼便锦衣玉食的养大,营养极好,可不似这时候的人大多得了夜盲症,一瞧便隐约看见水面底下无数人影钻动。 而且各各手持利剑,气势凶狠,显然是抱着杀意而来。 不只如此,就在这时,江面突然火光大作,只见星星点点,江面上尽是些小船,而且船上之人手持火把利箭,朝着林家的官船而来,个个一脸狰狞之色,似乎把林家官船当成所有物了。 不过小船划到一半时就停住了,随着火光的照映,水匪们也发现了水中的黑衣人, 水匪们惊讶的看着水中的黑衣人,而水中的黑衣人也讶异的看着水匪,一时间,两方人不约而同的神同步了: 打……打扰了,想告辞。 ※※※※※※※※※※※※※※※※※※※※ 感觉看文的人不多吔,是不是该取其他的书名呢? 求收藏,求留言,么么哒。感谢在2020-07-29 10:56:56~2020-07-30 11:01: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飞天舞92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金陵史鼎 (小改) 这群黑衣人自然是甄家所派人暗杀贾敏一行人的杀手。 甄家知道贾敏带着甄丽上京之后,便急急派了杀手前来处理掉贾敏一行人,因着贾敏走的早了些,这群杀手也是连赶了十来天路之后,这才赶上了贾敏一行,没想到才刚要开工呢,便遇上了真水匪。 黑衣人一脸懵逼,这接下来是杀?还是不杀啊? 就连真水匪也有些傻眼,他们盯着贾敏一行人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知道这船上全都是官家女眷,不但有钱,而且也没多少护卫,最是好解决不过,但是怎么……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群黑衣人呢? 而且这群黑衣人安安静静的,要不是他们的船行驶到了他们的身边,再加上被火光一照,只怕他们压根不会发现这些黑衣人。 即使被人发现了,那群黑衣人仍旧安安静静的,眼眸里也不见多少惊慌之色,越是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可见得其背后所图极大,再想着这艘船里坐的尽是些官家女眷,那怕做水匪的不懂朝庭大事,也明白自己摊上大事了。 一瞬间,就连水匪头目都想说:“打扰了,告辞。” 可惜的是,告辞是告辞不了的,那怕水匪和黑衣人都明白自己撞上了点子了,但大伙只能硬着头皮了上了,谁叫对方知道的太多了。 于是乎,黛玉的小红红还没放出去呢,便听见底下杀声一片,黑衣人和水匪顿时打了起来,顿时把所有人都给惊动到了。 一阵锣响,守夜的船员死命敲锣大喊着,“有水匪!有水匪!大家快跑啊!有水匪!” 船员才喊了两声,随即一声箭失破空之声,只听见一声惨叫,那船员再无声息,显然已经凶多吉少了。 虽是只喊了几声,不过也惊醒了船上众人,贾敏连忙让人拉着黛玉等几个孩子往内舱躲,黛玉和徒磊也连忙护着林碔往内舱里躲,就连夏兴全也顾不得自己的身受重伤,连忙挡在内舱前头,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 贾敏还不及教训着女儿和夏磊混在一起的事儿,连忙一手抱着黛玉,一手拉着林碔,躲了起来,哄着两个孩子别怕。 几个仆妇也吓的直发抖,就连甄丽也慌乱的躲在贾敏身后。 黛玉虽是被贾敏抱着,但另外一只手不忘拉着徒磊,同时也注意着甄丽,确定她也躲的好好的,这才安下心来。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躲在后舱之中,慌乱之下,没有人注意到,黛玉头上的血红色的小蝴蝶花簪不见了。 黛玉早早便把小红红给放了出去,只不过小红红都还没动手呢,这黑衣人与水匪顿时打成一片了。 不只是小红红傻眼了,感觉有虫抢它的工作,就黛玉也有些不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说话的声音极轻,又有着迷幻粉打掩护,到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说起了悄悄话来者。 黛玉是着实不明白,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两方人是来对付他们的,怎么自己倒是先斗了起来呢? 倒是徒磊略一思索,更就明白了,他冷哼一声,“只不过为了自保罢了。” 这些水匪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撞上了大事,要是不杀了这群黑衣人,只怕到时反被黑衣人杀人灭口,这些黑衣人的背后必定是官府一类,官府要是有心,想要对付这些水匪着实太简单了。 他们如果不想连水寨一起被官府给挑了,那就只能够拼上一把,把这些黑衣人给解决了,来个闷声大发财。 金陵乃是六朝古都,向来是富庶之地,就连此处都能见到水匪,更别提大晋朝中的其他地方,徒磊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这金陵知府也太无能了,竟然容得水匪在金陵一带出没。” 他心下暗暗忧心,如果连金陵这种富庶之地都出现了水匪,那大晋朝中的其他地方岂不是更危险?如此一来,叫老百姓如何安居乐业? 黛玉叹道:“圣上毕竟年纪大了,行事过于仁慈,这才……” 上京之前,黛玉也略略听到父亲说了几句,圣上年纪大了,不但懈怠无为,而且越发好名,对底下官员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致官吏贪污,吏治败坏。 官吏只知道捞银子,这金陵一地会乱成这样,也不足为奇。 两人对望一眼,顿时都有些无奈,要是徒磊还是太子嫡子,还可以出手管一管,说上两句,但偏生他眼下什么都不是,别说管一管了,只要略略多说几句,说不得都会让人疑心他要谋朝篡位。 不过叫他们什么都不管,两人又着实不舒服,做为帝后,他们早把大晋朝的一切当成自己的事了,见到当官的不做事,这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其中更是以徒磊为盛,当初知道自己不在玉碟上之时,还想着自己今生可以咸鱼一把,偷个懒,不用再过着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多,吃得比猪差的日子,但如今瞧着光是金陵一地便隐隐出现了乱像,徒磊一时间着实有些忍不住了。 他沉吟许久,最后沉声道:“我得上京!” 不是为了避难,而是上京做一番实事,说什么也不能让地方官员继续打混下去了。 老夫老妻了,黛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微一沉吟,最后低声说了句好。 虽是难了些,不过倒也不怕,横竖再苦再难,也有她陪他。 徒磊微微一笑,大着胆子拉了拉黛玉的手,然后……啪的一声,又一只小肥手好死不死打在他的爪子上。 只见林碔又直接了当挡在徒磊与黛玉中间,小肥手还威胁似的握成了拳头。 太太说了,外面有坏人,叫他们安静不要说话,不过没有说他们不能动手! 徒磊瞬间死鱼眼,重申,恋姐的小舅子绝对是世上最讨厌的生物,没有之一。 那怕甄家派过来的杀手个个训练精良,无奈他们人数并不多,要搞什么暗杀还成,但当暗杀成了明杀之后,情况就有些不太好了,更别提他们身在水中,好些手段都使不出来,一时间,反倒被水匪给打的节节败退。 不只如此,水匪还发起狠来倒了火油,火油遇水则浮,一时间水面上火光大作,好些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动手,便先被火油所烧伤,再加上水匪人数众多,顿时这战事便开始一面倒了。 内舱里的人瞧不清外面的情况,只听着杀声震天,夏兴全脸色凝重的守在门口,就连贾敏手里也紧紧握着一瓶子鹤顶红,要是见势不对,便干脆自尽,省得落到贼匪的手里,污了名声。 不过才半柱香的时间,那群黑衣人便被水匪给解决掉了,不过在水匪准备冲上官船,抢钱、抢粮、抢女人之时,却被水匪头目给制止了。 “老大!怎么不抢了?”一个早就杀红了眼的水匪问道:“咱们快冲上去抢啊,听说这官家女眷个个都是细皮嫩肉,不知道有多漂亮。” 想销魂处,那人还一个劲的嘿嘿直笑。 “你蠢啊!”水匪头目忍痛直接巴了水匪一巴掌,骂道:“咱们要是把这户人家宰了,岂不是便宜了那群黑衣人!” 那群黑衣人的目标也是这艘官船,说不得还是打着把人暗杀之后,再装作是被水匪所为,好让他们背锅呢。 况且背锅事小,怕的就是到时那背后之人一不做二不休,到时再顺便来剿匪灭口,到时大伙可就全都完了。 水匪头目一说,众水匪也有些气闷,一人嘟嚷道:“可难不成就这样便宜这家人了?” 他们是来抢劫,可不是来救人的。 “当然不!”这种事情就算旁人肯,他也不会肯的,水匪头目翻了个白眼,“咱们只抢不杀不就成了!” 到时抢了钱,也不沾上人命,再顺手保护他们一程,省得莫名其妙背了锅。 虽是不至于白做工,但仍有一个小子忍不住碎碎念道:“那女人呢?” 他还指着这次抢个女人回去暖床呢。 “嘿嘿嘿……”水匪头目笑道:“只要别要了命,其他的就随便了。” 以前他们是先(女干)后杀,现在是照(女干)不杀,至于这些女人事后寻不寻死,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众水匪眼睛一亮,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抢劫杀人的事儿他们干的多了,这还是他们头一回干着抢劫不杀人的活。 正当水匪们得意洋洋之际,只听见突的一声,一柄羽箭直中水匪头目的左眼之中,射中之后,箭势不减,箭簇直接从头颅的另一侧透了过来。 不只如此,湖面上突闻战鼓声响,随即箭如雨下,一时间把水匪杀的错手不及。 这下子就连黛玉和徒磊都有些不明白了,一会是杀手,一会是水匪,这次来的又是些什么? 顿时黛玉和徒磊都有些紧张了,那怕小红红再厉害,也抵不过千军万马啊。 反倒是贾敏脸色微松,显然是知道了些什么。 果然,在一阵刀剑相交之声后,只听外头有人高声说道:“金陵史鼎。贾四表姐可还安好?” ※※※※※※※※※※※※※※※※※※※※ 设定改了一下,目前当政的还是老皇帝,不然徒磊没机会啊。 感觉之前的书名不太好,所以换了个名字了。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至于加更的事情,嗯,胖胖如果收藏满五百就加更啦。 灭口失败 贾敏万没想到在这危急的当口之下会遇上史鼎来援,让人略略收舍了一番,特别是请夏家祖孙和甄丽避开之后,便连忙让人请了史鼎进来。 说起来,贾敏自出嫁之后也有好些年未曾再见过史鼎了,表姐弟两人再见面,又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当真颇有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黛玉也好奇的瞧着这位表舅舅。 在前世时,史家受到贾母的拖累,早早没落,史家的几个表舅不得不小小年纪就远赴西北从军,好挣一挣军功,复兴史家。 可军功那是这么好挣的,三子之中,也只有这位史小表舅混出了一个人样,另外二位表舅都无声无息的死在西北。 不过即使是混出了点人样的史小表舅最终还是在一场战役中战死了,尸骨无存,是以黛玉也未曾见过这位小表舅,只不过听的大舅舅说过一嘴,说这史小表舅算是一个汉子,就是被史家给拖累了,着实可惜。 大舅舅甚少夸人,更别提还是这么高的评价,是以好奇之下,黛玉不免对史小表舅多了些好奇。 史鼎一眼就瞧见摇头晃脑的小黛玉了,他哈哈大笑,直接一把把黛玉给抱了起来,笑道:“表姐,这小丫头可是你生的?”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黛玉,笑道:“果然长的像你,不过瞧着小丫头的眉眼,倒是有几分像赦大哥。” 不愧是外甥像舅啊,就连外甥女也像舅,虽说容貌看起来像表姐一样小小软软的,不过那眼神的灵动劲,活脱脱的一个小赦大哥啊。 史鼎仔细打量,心里再添了句,而且还是出事前的赦大哥。 想想赦大哥身上发生的事儿,史鼎心下微疼,他可真不明白了,那可是亲儿子啊,姑母怎么舍得把亲儿子害到这种地步呢? 姑母连亲儿子都会害,更别提他这个侄儿了,是以对于姑母所应承的那些有的没的,史鼎一个字也不相信,姑母的话能听,母猪都能上树。 贾敏原是含笑听着,不过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不高兴了,像她大哥有什么好?再来一个小混不吝吗。 再想想女儿近来做的有些出格的事儿,贾敏也有些担心,看来得把孩子拘一拘了。 贾敏含笑点头,笑道:“这是你大侄女,叫黛玉。”她再把碔哥儿往史鼎方向轻轻一推,笑道:“这是碔哥儿,你表姐夫的儿子。” 一个是亲的大侄女,一个是表姐夫的儿子,史鼎顿时明白了。 他哈哈大笑,放下黛玉,瞧了瞧两个孩子,黛玉自不用提,都是挑着贾敏和林如海好的地方长的,虽然小小年纪,但已经看得出来是个小美人胚子了。 林碔也生的不差,毕竟林家人大多俊秀,白姨娘也是个长的好的,那怕站在黛玉旁边,也一点也不逊色。 史鼎虽已成婚,膝下也有儿有女,不过都还是在吃奶的奶娃娃呢,不是吃就是睡,再不就是哭,那有像黛玉和林碔这样半大不小,有些懂事又不会哭闹,最是好玩,是以一见到像黛玉和碔哥儿,他当下便欢喜的连道了好几个好字。 史鼎随手把腰上的玉佩解了下来给黛玉,又把手上的板指直接给了碔哥儿道:“小玩意,拿去玩吧。” 黛玉与林碔也知道这是常见之礼,再见玉佩与板指也不过是青玉,不轻不重,当下便大大方方的收下,见大侄女如此落落大方,史鼎喜不胜喜,直揉着黛玉的头,直把黛玉头上的小啾啾给弄乱了。 黛玉忍不住微微嘟着嘴,怪不得碔哥儿不喜欢她揉脸。 一坐定,贾敏不及闲话家常,迫不及待的问道:“史三表弟,你怎么会到这里?” 好险这次遇上了史鼎,要不然这一次怕是全家上下都交待在这里了。 史鼎倒是快人快语,“我听了一点消息,怕表姐有危险,就连忙赶过来了。” 贾敏一楞,“什么消息?” 史鼎反倒住嘴不语,左右望了一眼,贾敏会意,当下让人把几孩子带下去,又把伺候的下人尽数打发下去。 虽说男女有别,但史家同为四王八公一家,史鼎更是她的亲表弟,前些年因为征战有功而得了忠靖侯的爵位,是四王八公之家少有的有能之人,不过史鼎性子直,当年不小心得罪了甄家,再加上这些年来西北无战事,这才沉寂了下来。 但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史鼎应该是在常州一带当差,怎么会突然上了京呢?再想想当年史鼎和甄家之间的事儿,贾敏顿时有了些猜测。 果然,伺候的人一走,史鼎便快人快语说道:“表姐和表姐夫要对付甄家?算我一份。” 贾敏虽是猜出了几分,但脸上仍保持着温柔浅笑,“你那来的消息呢?” 甄丽的事儿是个秘密,连她都不确定甄丽是不是裕亲王之女呢,那好说什么对付不对付。 “表姐还想哄我。”史鼎晒道:“表姐夫上次一口气救了好些被拐卖的姑娘的事儿,全江南都传遍了,我那能不知呢。” 要是普通的打拐,他也没有兴趣来管了,可要是扯了甄家可就不同了。 想当年要不是甄家在背后搞鬼,他堂堂一个忠靖候怎么会落到在常州做个小将军的地步! xd,发配到东北都比到常州好啊!常州靠海,只有海仗可打,可他他妈的畏水啊!一上船就晕,送他到常州简直是想整死他! 贾敏微微讶然,什么救了拐卖的姑娘?这事她可不知道啊? 她眼眸微眯,不着痕迹的跟着史鼎打探。 史鼎也没藏着掖着,三下两下就交待完毕了,说起来这事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只不过是甄家在消灭证据(养女)之时,让人发现罢了。 说起来甄家也是自己做死,甄家是以裙带关系起家的,无论是奉圣夫人还是甄贵妃都是集美貌与智慧与一身的女人,是以甄家教导的养女也大多读书识字,最是知情识趣,温顺可人,不过这是表面上的。 甄家养女中也有几个攻于心计,不甘做甄家的棋子的女子,悄悄地想着办法,互相传递着消息,也是靠着这一点子消息,林如海这才能趁机把险些要被毒杀的甄家养女给救了出来。 饶是被林如海私下捉去帮忙的史鼎也着实吓了一跳,万没想到这甄家竟然养了这么多的养女!更没想到甄家竟然能如此狠心,竟然要把这些养女全都弄死。 要是甄家仅仅只是弄死一个、二个养女也就罢了,不过足足有近百个年轻的少女,这就不是件小事了。 史鼎狰狞一笑,“这甄家也有今天!” 这官场中不缺聪明人,好些人早察觉出甄家源源不绝的养女有些古怪了,只不过甄家势大,大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充不知,如今甄家自己找死,搞出了人命官司,便怪不了旁人。 他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裙带关系,特别是像甄家这样,自己搞裙带还不够,还想逼着其他人也跟着搞裙带关系,当年他不过是拒妾罢了,结果就被甄应嘉这混蛋给摆了一道,不知跪了多久的算盘才让自家娘子相信他绝无二心。 要论史鼎与甄家之间的仇怨,那怕是说上三天三夜都不见得能说的完,是以一知道甄家要倒大楣,史鼎便兴冲冲的赶来帮手了。 史鼎正色道:“我听说救出来的可有好几十个养女,这么多条人命,想来圣上也不好偏着甄家了吧。” 贾敏微微沉吟,最后叹道:“不一定。” 要是甄家有这么好对付,她们也不会特特把甄丽给送上京了。 见史鼎仍有几分不服之色,贾敏淡淡道:“别忘了,那些养女还活的好好的呢。” 虽是有些残忍啦,但现实就是如此,杀人未遂与杀人的罪终究是不同的,更何况…… 贾敏提点道:“奉圣夫人还在呢。” 奉圣夫人是圣上的奶嬷嬷,圣上极为敬重她,只要奉圣夫人仍在,圣上便不会动甄家。 当然,这是指正常情况下。 史鼎闻言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下子直接瘫了,他哀叹道:“你怎么说的跟表姐夫一样?难不成又要白忙活一场。” 贾敏笑而不语,就是因为知道圣上的性子,她们这才要把甄丽给弄上京,针不扎到自个身上是不会疼的,即使圣上不在乎甄丽这个亲侄女,也不可能不在乎自己的脸面。 况且裕亲王的母妃老太妃还在宫里呢,自然有办法好好提醒圣上,有句话说的好,宁可得罪君子,也别得罪小人,而能够在宫里活下来的,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君子。 甄丽之事事关重大,贾敏虽然知道史三表弟和甄家有仇,也不好明言,转移话题问道:“你怎么在这时候上京了?” 史鼎好歹是武官,武官的限制可比文官更高些,无旨不得擅离职守,他怎么会突然上京了呢? 史鼎面露诡异之色,“咱们家姑老太太七十大寿,我这做侄子的自然得上京为她贺寿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他们家的史姑奶奶也七十岁了,他这个做侄儿的上京给他贺寿也不足为奇。 贾敏忍不住面露古怪之色,要放在一般人家,自然不奇,不过落到了史鼎身上,那便就有些奇了。 要知道,当年因为甄家的事情,贾母没少在中间说和,结果这和没说成,反倒跟自家侄子生份了。 两家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来往了,还贺寿!?鬼才相信呢。 贾敏微微挑眉,低声道:“实话!” 史鼎也说实话了,正色道:“表姐夫救出来的那些姑娘现在正在我的船上!” ※※※※※※※※※※※※※※※※※※※※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觉有可能会收藏过五百哦,如果过的话,胖胖明天就加更一章。 京中林宅 有着史鼎的护送,贾敏一行人没多久便顺顺利利的到了京城。 一到京城,徒磊与夏兴全就悄悄的走了,官船就这么大,徒磊又不知死活的三不五时往黛玉身旁溱,自然也让史鼎见到了几次。 不过除了头一回见到徒磊之时,史鼎难掩脸上好似活见鬼的神情之外,其他的时候倒是挺正常的,好似只把徒磊当成普通人家的子弟一样。 要不是黛玉透过小红红发现史鼎每次见到徒磊时心跳都会莫名快上几拍,说不定黛玉还真让他唬了去。 或许是心里存着事,史鼎一到了京城之后便匆匆别过,也不知道带着满船的人去了那里。 离开的不只是史鼎,同时还有甄丽,虽说除了她和碔哥儿两个孩子之外,贾敏还带了一个头戴帷帽的年轻少女下船,还让她们以甄姐姐称呼着。 但黛玉是何许人也,一瞧就知道这女子不过是甄丽的替代品,真正的甄丽早就不知道去那里了。 瞧着胸有成足的贾敏,和匆匆离去的史鼎,黛玉若有所思,看来她爹娘这一次当真是狠下心来要收舍甄家。 史鼎虽是护送贾敏而来,才刚到了京城便就分开,但他倒是不担心贾敏一行人的安危,毕竟都到了京城了,堂堂的天子脚下,那有可能会有什么宵小。 再则,贾敏此行是打着为母贺寿的理由而来的,先前也让人送了信跟荣国府说了一声,按说这水路的行程都是有数的,到京之后,自有荣国府的人来接。 别看荣国府这些年来有些没落了,名头也越发不好使,但在京里终究还是有几分脸面,有着荣国府护着,安全无虑。 那想到当贾敏一行人来到京城之时,别说来迎接的人了,就连个丫环仆妇模样的人都没有,也就只有林家留在京里的管家下人前来迎接。 林管家一见到林家的船靠岸,连忙上前道:“太太一路劳顿,小的已经让人备好了,就等着太太回家呢。” 贾敏微感舒心,“有劳了。” 她顿了顿问道:“这些日子可有见到荣国府里的下人?” 林管家尴尬了一下,低声道:“老奴等了这些日子,没见到荣国府的下人。” 按说荣国府嫡出的姑奶奶回京,那怕太太会先回林家,荣国府再怎么的也该要接上一接的,但荣国府却一副全然不知这事的模样,也着实有些古怪。 贾敏微微皱眉,她倒不觉得是贾母有意忽略她,这事怕又是二嫂子的主意。 那怕王夫人不敢明说,但贾敏心下明白,二嫂子一直不怎么见待她,她也着实不明白,虽说姑嫂是天敌,不过她自问待两个嫂嫂都客客气气的,待二嫂子虽不如先大嫂子亲近,但也没得罪过她。 也不知道二嫂子是怎么了?对她这么大的气性,从她出嫁前便喜欢对她指指点点,说她的不是,当年为了她的嫁妆之事还闹了一场,气的母亲把二嫂子拘在身边一直立规矩立到她出嫁为止。 即使是在她成了亲之后,也喜欢时时来刺她的心窝子,明知道她因为守孝之故,无法生子,不是拿贾珠说事,便是拿元春、宝玉说事,故意刺着她。 这也罢了,先前她让人检查林家上下之时,发现好些从荣国府里送来的年礼中让人掺了绝育药,虽说林如海认定是甄家做的好事,但说句不好听的,贾敏自个都有些疑心究竟那些药是不是她好二嫂下的了。 想着二嫂的心性,贾敏微微摇头,再瞧着几个孩子一脸困顿的模样,贾敏沉吟道:“咱们先回府。” 她顿了顿又道:“咱们回京之事也不必特别跟荣国府说了。” 她母亲向来是偏着甄家的,虽然丽丫头身份不同于旁人,但难保她母亲不会生了什么旁的心思。 林管家微微一楞,低声应了声是。 听闻林家在京城里竟然有宅子,黛玉不由得一楞,脱口而出道:“咱们家在京城里有宅子?” 怎么小黛玉的记忆里全然不知道这事呢? “这是自然。”贾敏笑道:“林家五世袭爵,爵位虽然到了你祖父身上为止,但圣上慈心,将林家老宅赐给了咱们,咱们在京中自然有宅院。” 她顿了顿又道:“虽是圣上赐宅,不过毕竟那是伯爵府的格局,咱们不好住了,这次咱们去的不是老宅,而是你祖父当年另外购置的它院。” 那怕圣上仁慈,但他们也不能不懂规矩,僭越居住在老宅之中,是以她们所回的林家,不过是早些年另外购置的宅院罢了。 虽说是另外购置的,不过也是在五进大宅,又靠近京城内城,虽然比不得林家老宅与荣国府,也着实难得。 再加上林家人大多是风雅之人,这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是精心挑选,虽比不得江南园林的一步一景,但着实雅致,要论精致处,可比小黛玉记忆中的荣国府要好上许多。 毕竟荣国府大虽大了,但随着荣国府越发没落,无银修缮,难免有了些陈旧之似,那及得上林宅打理的整整齐齐,着实喜人。 不过黛玉越瞧,越是忍不住生闷气,原因无它,这个地方她可是来过的。 记得当年薛蟠娶夏金桂之时,就是在这处宅子里摆的喜酒。 黛玉忍不住暗暗磨牙,拿林家的宅子给薛家做人情,也不知道那两个王家女那来的脸皮。 她摸了摸头上的小红红,这事要是不找回来,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xxx 这厢贾敏带着黛玉等人回到了林宅,却不知道贾母在荣国府中早就望眼欲穿了。 正如贾母所猜,那怕贾母再怎么不希望林家和甄家对上,但也不至于不把女儿给接回来,事实上,她正巴不得女儿快点回来,好好跟她说一说甄家之事。 她也是京中的老人了,对圣上的性子可比远在江南的女儿还要了解的多,圣上惜老、敬老,更好名,只要有奉圣夫人在,甄家就不会倒。 就连新太子身边都有一个来自甄家的甄侧妃,平日行事更是处处随着圣上,半步都不敢越矩,只要圣上有意保住甄家,无论女儿带了什么样的活证据回来都是无效的,还不如把那活证据还给甄家,卖甄家一个好。 贾母就等着贾敏回京后好好给女儿分析分析,那知道她等了许久也不见贾敏回京,算了算日子,贾敏再怎么也该回京了。 贾母连忙让人唤了王夫人过来,让她好生让人查查:“算算日子,敏儿也该回京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接到人呢?你且让人查查,可别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了。” 王夫人连忙道:“老太太放心,四姑太太搭得是官船,能有什么意外呢,说不得是因为外甥女儿身子不好,有所担误罢了,媳妇明儿便让周瑞家的好生问问。” 王夫人特特在外甥女儿身子不好上加重了声音,这死老太婆总是想着要把贾敏的女儿聘回荣国府,也不想想林黛玉那个短命福薄的配不配得上宝玉。 一听到王夫人说黛玉身子弱,贾母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虽说小孩子身子骨差一点也不算什么,不过黛玉都五岁了还身子骨不好,怕是…… 再一想到林家这次重重得罪了甄家之事,贾母也不由得把联姻之念略略淡了点。 她面上不显,斥责道:“什么等明儿,要是你妹妹今日就来了,岂不是错过了,还不快让人去码头等着。” 贾母一怒,那怕王夫人再怎么有意拖着也不好拖了,连忙起身应了声是,让人吩咐了周瑞家的在码头等着不提。 王夫人内心里暗暗咬牙,都这么多年了,贾母的眼里心里还是只有贾敏,却不想想贾敏这一次重重的得罪了甄家,把她们贾家连累的多惨,都到了这时候还想接贾敏回府,也不想想她的元春在宫里有多艰难。 想着元春托人送出来的哭诉,王夫人对贾敏越发痛恨,别说去接一接人呢,连贾敏回京的消息她压根就不想让贾母知道呢。 可惜她想把这事暪住,来个闷声大发财,旁人可没有这么容易顺着她的意了,只听邢夫人故作讶异道:“二弟妹,你怎么这时候才让人去接?敏妹妹早在三天前就回京了。” “什么?”贾母一楞,“敏儿早回京了?” 她怎么全然不知道呢? “那可不。”邢夫人捂嘴笑道:“早回来好些日子了,咱们荣国府上下竟然没人知道,也不知二弟妹是怎么管家的?” 贾母目光如雷,直瞪着王夫人,眼神着实不善。 王夫人被看的微感不安,不过面上仍装作疑惑之色,奇道:“妾身是当真不得知,倒不知大太太是怎么知道的?” 她这好奇倒不是假,邢夫人不过是个破落户的,虽有些陪房使唤,但人手着实不多,光伺候她一个人都有些不足了,那还有空去管着贾敏的事? “嘿,我也是从我家老爷那儿听到的。”邢夫人不知道王夫人有意套话,还得意洋洋道:“这次四姑奶奶是跟着史三爷一起回来的,史三爷这次一回来便找我家老爷吃酒了,我自然知道了。” 也是巧了,史鼎一回来,便让人找她家老爷出去吃酒,她这才知道这个好弟妹竟然还真敢做,压根就没派人去接贾敏,也难为老太太这边望眼欲穿,一直等着女儿了。 王夫人微微挑眉,故作委屈道:“原来大老爷早知道了,怎么不让人跟老太太说一声,咱们好快点下帖子把四姑太太给接回来团聚团聚啊。” 王夫人故意抹了抹泪,“难为老太太一直等着四姑太太呢。” 果然,王夫人这话一说,贾母也跟着冷哼一声,颇为不悦。 她恼的不只是敏儿回京了,她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更恼的是,这么大的事儿,她的好儿子和好儿媳妇竟然敢联手暪着她。 邢夫人暗叫不好,原本贾赦的意思是来个闷声大发财,等着看王夫人的笑话呢,那知道这火倒烧到自个身上了。 “这事……这事……”她有心解释,偏生嘴拙,说了好几个这事,着实说不下去,只能尴尬的陪笑着。 偏生王夫人还不依不饶,一个劲的问道:“大太太怎么不说了呢?” “好了!”贾母着实不悦,老大和老大家的固然一心看笑话,老二家的亦是不该,竟然连接人这么大的事儿也忘了!也不知她的敏儿 贾母懒得管两个儿媳间的眉眼官司,吩咐道:“让人尽快下帖子请敏儿过府一趟。” 这甄家的事情,总得跟敏儿说清楚才是。 和甄家为敌!太不智了! ※※※※※※※※※※※※※※※※※※※※ 加更的章节在晚上九点放出哦。 嗯嗯,看来加更求收藏有用吔,那过六百胖胖再加更一次。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贾母相邀 (捉虫) 这几日黛玉带着碔哥儿在林家里玩的乐不思蜀。 林家虽是五代单传,林老爷子至死也不曾见过孙子出世,但当年林老爷子可是抱着林家人丁繁衍的梦想而购置宅院,是以这五进大宅也比一般的五进宅子要大上许多。 不过大也有大的坏处,当年林如海和贾敏不过就留了两房下人守着宅子,那怕林管家是个认真负责的,也没贪没林家年年送来的修缮银子,但也只不过勉强维持着罢了。 那怕知道贾敏等人要来,林管家临时又让人细细整理了一番,也不过就正中轴的几个院子适合住人,旁的几个院落仍旧是荒废的。 像这般荒废的院落或许会吓到旁人,不过对孩子而言倒成了孩子们探险的地方。 黛玉也是一时童心发作,拉着弟弟玩起了荒野求生的游戏,也还好碔哥儿年纪小,好哄骗,倒是不曾质疑过什么,跟黛玉玩的不亦乐乎。 要不是贾敏见黛玉越发不像样,干脆直接把黛玉拘在身旁,跟着她管家学习,再不管管,说不定这京城林家都会被他们这二个孩子给拆了。 虽然黛玉这年纪学管家是早了点,不过也总比让黛玉疯玩着好些,没想到她们第一件碰上的事,便是贾母亲自下帖子给贾敏,邀其回荣国府一聚。 看的出来,贾母对贾敏这个女儿是当真在意,来送帖子的竟然还是她的心腹赖嬷嬷。 按着荣国府的习惯,只要是伺候长辈的,那怕是阿猫阿狗也得敬着,那怕贾敏对荣国府先前没接她的事情有所不满,也不得不让人请了赖嬷嬷进来说话。 赖嬷嬷先是道了个恼,也略略把没派人去接姑太太回府的事儿解释了一番。 因为邢夫人不顶事,荣国府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由着王夫人管家的,但自从琏二爷的新妇──王熙凤进门之后,老太太有感于这荣国府是大房承爵,不好一直让王夫人管着,于是乎这管家权便又转到了王熙凤的手里。 这阵子也是因着王熙凤早产,大夫说了王熙凤得坐双月子,管家权便又移到了王夫人的手上,这移来移去的,顿时把贾敏来京的事给漏了。 原本贾敏是有几分不满的,不过听到贾琏添了个孩子的事儿也不由得一喜。 “琏哥儿媳妇生了个孩子?”贾敏大喜,“好!好!好极了!” 贾敏是真高兴,万没想到,当年那个小小的琏哥儿也做爹了。 瞧着贾敏脸上隐藏不住的笑意,赖家的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一节给混过去。 说什么管家权移来移去的,其实这是没有的事,虽然管家权名义上是移到了琏二奶奶的手里,但说起来琏二奶奶也不过是二太太身旁一个掌钥匙的大丫环似的,府里的大小事儿还是从二太太的手里过。 这没让人接姑太太的事儿也是二太太的主意,琏二奶奶也不过是背锅罢了,不过她才刚生了孩子,老太太也不过就嘴上埋怨几罢了,横竖琏二奶奶和二太太是姑侄,也无需计较着这些。 果然,一提到贾家的新生儿,贾敏也顾不得气恼荣国府不来接她的事,琏哥儿媳妇头一回做娘,一时间顾不得家里也是有的。 贾敏又连忙问道:“孩子是男是女?琏哥儿媳妇可还平安?” “是个女娃娃,倒是有些可惜了。” 赖嬷嬷顿了顿又笑道:“琏二奶奶倒还平安,只不过毕竟是早产,着实受了大罪,大夫说得坐上双月子才成。” 贾敏也觉得可惜,不过嘴上也回道:“先开花后结果,这也没什么。” 她顿了顿又道:“前些时候我记得琏哥儿才刚成亲呢,没想到这么快便做了父亲了。” 说起来,由于贾敏跟大嫂子交好,对大嫂子留下来的琏哥儿也极为上心,无奈琏哥儿的性子像极了大哥,一点也不争气,文不成武不就的,还不如珠哥儿小小年纪便考中了秀才,比贾政还争气了些。 这么一比,顿时把贾琏给比成渣渣了,再加上好些事儿,顿时让贾敏对这个侄子给渐渐的淡了下来。 这也罢了,毕竟是亲侄子,贾敏那会嫌弃呢,那知道在琏哥儿成年之后,大哥竟然为琏哥儿求娶了王家女! 王家女是出了名的大字不识一个,虽说是嫁妆丰厚,但也过于骄矜自大,那王子腾的事那怕远在江南的她都听了一耳朵,像这样子的人家岂是琏哥儿的良配呢。 偏生大哥说什么就是聘了王家女,气恼之下,她也不过按例让人送了点贺礼便罢,没想到王家女进门不到一年,倒是先给琏哥儿添了个孩子! 就冲着这一点,贾敏突然觉得琏哥儿媳妇是王家女也没什么,至少这肚皮还算是争气,全然不似她,嫁到林家这么多年了,才得一女,算算年纪,都几乎快和侄女差不多大了。 正当贾敏感伤间,只听黛玉好奇问道:“琏二嫂子为什么会早产啊?” 在小黛玉的记忆中,当小黛玉到京城之时,巧姐儿已经二岁上了,身子骨一直不太好,三灾五难的一直少不了,跟她一样,全靠着荣国府好药养着。 后来荣国府抄家,为刘嬷嬷所救,顺理成章的下嫁到了板儿家之后,那有法子时时吃药,是以这身子骨越发弱了,勉强生了一女之后便就病逝。 如今看来,巧姐儿的身子骨一直不好,怕是源于她是早产所生之故。 黛玉一问这事,就连贾敏也带了几分疑惑之色。 像她们这样的人家,要说家里完全没有半点后院阴私之事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搞到早产,甚至到了坐双月子的地步就有些过了,毕竟怎么说王夫人可是琏哥儿媳妇的亲姑姑,王夫人又掌家多年,怎么也不该让王熙凤中了招才是。 赖嬷嬷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吞吞吐吐道:“是琏二爷早些年在身旁的通房丫环,觉得琏二奶奶管得过了,一时心生不满在二奶奶房前洒了油,这才……” 贾敏微感疑惑,“哥儿身旁的通房丫环不是早该在成亲前就打发出去了吗?” 这也是荣国府里的老规矩了,每个爷在成亲前总难免会有两个教导人事的大丫环,不过在新妇进门前便该打发出去了,断是不会留下来碍新妇的眼,像她的二个哥哥,还有珠哥儿都是如此,怎么到了琏哥儿这边就变了呢? 赖嬷嬷微感尴尬,“琏二爷习惯了这二个丫环伺候了,着实舍不得,特特去求了求二太太。二太太也是拗不过琏二爷,这才特特允许她们留了下来,那知道这两个丫环竟然敢动起见不得人的心思,害起琏二奶奶了,好在琏二奶奶母女均安。” 当然,那二个丫环在这事之后也留不下来了,老太太直接让人连其家人一起卖到黑煤场里去,这几辈子的脸面全都没了。 原以为这事解释到这里也就罢了,没想到贾敏沉吟许久,最后叹道:“我还以为二太太是个疼娘家侄女的,看来我还是错了。” 这话赖嬷嬷那敢接,一时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说实话,这事也只有王熙凤瞧不清,其他几个明眼人那会不明白,偏生琏二奶奶被二太太给哄住了,大伙又怎么会多事呢。 贾敏微微一叹,又转头来问起孩子的事了,赖嬷嬷松了一口气,当真是有问必答,一五一十细细说了。 光就那孩子,赖嬷嬷和贾敏好似有着说不完的话一般,足足说了小半个时辰,贾敏是真关心着娘家的侄孙女,只觉得怎么问也问不够,倒是难为了赖嬷嬷。 别看这大房添丁在贾敏眼中是件大事,但落在荣国府里,只怕还不如宝玉打了个喷嚏来的重要呢,赖嬷嬷也不过就小姑娘出生那一日随大流瞧了一眼,那里清楚这么多呢。 好在这孩子们都是一样,赖嬷嬷自个也有孙子,李代桃僵之下,倒也能说的有模有样的。 贾敏和赖嬷嬷谈了许久,也始终没给个准话,不过赖嬷嬷早被贾敏一堆关于孩子的好几百个问题给问的头大了,那敢再留,当下就匆匆离去,竟忘了跟贾敏问一个准话。 赖嬷嬷走后,贾敏微微一叹,“母亲还是老了。” 且不说琏哥儿房里那一团乱账了,要是以往,只怕她才刚回京,母亲就收到消息了,那会直到三天后才知道她回京的消息,可见得母亲当真是年纪大了,渐渐失去了对荣国府里的掌控力。 黛玉微微挑眉,都七十岁了,精神不济也是正常的,像那宫里不就有一个好例子吗? 要不是圣上年纪一大把了还不放权,说不定这朝政也不会乱成一团,想到眼下乱糟糟的朝庭,黛玉不免为徒磊担心了一下。 黛玉笑问道:“娘,咱们要去荣国府吗?”她故意嘟起小嘴,“荣国府不喜欢咱们,我也不喜欢他。” 没了前世英明神武的大舅舅,再加上贾老太太三不五时拿自家做人情之事,黛玉对这个荣国府完全没了好印象,不去也罢。 不过就怕母亲碍不过骨肉亲情,到时又被贾老太太给利用了一把。 贾敏失笑,“荣国府那不喜欢你啦?” 黛玉故意皱着小鼻子,嗔道:“荣国府要是在意咱们,怎么会拿咱们家跟甄家做交易呢。” 贾敏一楞,顿时也想起了甄家毒害碔哥儿的事,原本对母亲的期待也淡了淡,她沉吟许久,最后叹道:“终究还是得去的。” 怎么说……那可是她亲娘。 因着黛玉的话,贾敏对于带不带碔哥儿去荣国府便有些犹豫,偏生贾母又让人传话来,要她一定要带着碔哥儿过去,说是她想这个外孙女和外孙想的很,这次好不容易来京城了,她说什么都要见上一见。 虽然全林家上下都对贾母口中的‘想的很’这三个字打了个很大的折扣,不过思前想后之下,贾敏还是带着碔哥儿也一起去了荣国府了,这原因无它,把碔哥儿留在林宅中,只怕比去荣国府里还要危险。 荣国府在京里也算是地头蛇,再加上她嫁入林家多年,林府的下人和荣国府往来向来密切,难保府里有下人跟荣国府勾结。 再加上甄丽之事,她们才回京不过才短短三天,林府周遭便多了好些人,先前两个孩子拿林府荒废的院落玩什么荒野求生的时候,两个孩子不只一次察觉这府里似乎有外人潜了进来。 林家人手不足,也弄不清那些是有二心之人,一时间是清不干净的,要是把碔哥儿一个人留在府里,万一要是一错眼被人给害了,要她怎么跟林如海交待? 是以贾敏思前想后,还是把碔哥儿给带上,大不了让奶嬷嬷注意些,别让碔哥儿乱吃东西便是。 于是乎,贾敏特特挑了贾政的沐休日,带着两个孩子前去荣国府了。 ※※※※※※※※※※※※※※※※※※※※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要过六百的话,胖胖再加更一次哦。 宝黛初见 (捉虫) 大概是因为王夫人被贾母给教训过了一顿,这一次贾敏带着黛玉上门时可全然不似先前那般冷清。 除了贾母和还在坐月子的王熙凤外,贾府的几个女眷都在二门外相迎,那怕对王夫人有所不满,但贾敏再见自家骨肉亲人,悲喜交加,自不用说。 黛玉瞧了一眼,几乎荣国府里有头有脸的女眷都到了,除了邢、王两位夫人之外,就连迎春、探春、还有惜春也着到了。 贾家的人大多生的极好,无论男女都是如此,三春年纪虽小,但也瞧得出来将来必定是个美人胚子,三个女孩子都穿着一水的海棠红衣裳,颈子戴着赤金璎珞,端是一派富贵模样,三个孩子打扮的一模一样,可爱是可爱了,不知怎么的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乍见许久不见的三春,黛玉不免有些感慨。 在前世中,迎春是大舅舅唯一的女儿,大舅舅又是朝中大臣,他的妻女地位自然不同,向来是三春之首,探春做为庶女,当时二舅舅与二舅母又过了身,大舅舅待她虽然一如亲女,但寄人篱下,气势上自然差了一些。 如今瞧起来,迎春和探春两姐妹活像调转了一般,不但身材比前世时瘦小了许多,原本温柔自信的变得怯懦,而原本有些抑郁的探春却是神彩飞扬。 倒是惜春和前世一模一样,小小的一个奶奶白白的小团子,小脸圆圆的,整个人也圆圆的,偏生皮子特白,比碔哥儿还要小一点,看的黛玉都心动了,下意识的捏了捏惜春圆圆的小脸。 惜春吓了一跳,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望着黛玉,傻呼呼的表情着实有几分可爱,看的黛玉忍不住又再次上手了,结果…… 黛玉突觉得手上一重,一个肥团子直接巴上她的手,只见碔哥儿一脸委屈的望着她,小嘴嘟的都能挂油了,那怕嘴上没说,但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就是吃醋了。 不但如此,碔哥儿还乖乖的送上小脸,明摆着要姐姐揉他的脸就好,别揉其他人的脸。 黛玉:……得,看来姐控的醋意是不分男女的。 在碔哥儿虎视耽耽的目光之下,黛玉只能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罪恶之手,眼神颇有几分不舍的在惜春圆圆的小脸上留连,横竖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的。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贾敏一行人来到了贾母所居的荣庆堂,贾敏还来不及带着二个孩子盈盈拜倒,便被贾母一把抱到怀里。 贾母又哭又笑,直拉着贾敏泣道:“你这孩子,一走十来年都不回来,你是要想死为娘的啊。” 她就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女儿,偏生却不得见,虽是荣华富贵,但那及得上亲女在旁,贾母越想越悲,这眼泪倒是真的,并非作伪。 被贾母这么一哭,贾敏也撑不住了,忍不住抽抽咽咽的哭泣着,一时间母女相拥而泣,倒把先前那些不满尽数淡忘了。 俩人哭声之悲,倒让堂上众人也跟着心酸了一把,众人连忙宽慰劝解,好一会儿,贾母母女俩人方才略略止住。 黛玉明白贾敏再见骨肉亲人,一时激动,难免克制不住,但小碔哥儿却是吓到了,他吓的在贾敏跟前转来转去,急道:“太太怎么了?太太疼吗?碔哥儿给你吹吹?” 贾敏噗嗤一笑,一把把碔哥儿抱入怀里,笑道:“娘不疼,娘不过就是高兴。” 贾敏的眼角眉稍都是笑意,那怕对娘家人有些不满,但再见娘家人,她心情自是极好,那怕是对着原本讨人厌的王夫人时,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虽是看出贾敏脸上的高兴是真的,但碔哥儿还是有些担心,一个劲的问道:“太太真没事?要疼的话不要忍哦,碔哥儿帮你吹吹。” 碔哥儿是真担心,那担心劲倒有几分小管家婆的模样,瞧着眼前这母子情深的模样,众人都不由得有些暗暗眼热。 在这荣国府里谁不知道这府里的四姑太太什么都好,就是这肚皮不争气,生不出儿子,但能把庶子养成这样,也和亲儿子没啥差别了。 一旁的探春暗暗羡慕,下意识的瞧了一旁的王夫人一眼。 她自幼便被抱到王夫人膝下养活,和生母不亲,生母也只在乎着养在她身旁的环哥儿,甚少关怀着她,探春又年纪小,要说对嫡母没有什么孺慕之情是不可能的。 看着碔哥儿和贾敏之间感情好,探春也不由得暗暗羡慕,如果嫡母也能像敏姑姑这般亲近她该有多好啊。 结果探春没想到一抬头竟然看到王夫人眼眸中隐隐流露出来的杀意,探春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垂下头来,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事。 瞧着碔哥儿脸上明显的担心之色,就连贾母也不由得赞道:“这孩子倒是个好的。” “那可不!”王夫人抿嘴笑道:“不是亲生的还能养成这样,真不愧是四姑太太,哎啊~” 王夫人不好意思的捂住了嘴,好似一时口快,不小心说出来的一般,不过那眼角眉稍都是恶意,很明显分明是故意的。 王夫人这话一出,众人忍不住微微皱眉,就连贾敏都楞了楞,下意识的看了看贾母。 碔哥儿的身世是暪不过人的,她也没打算去暪,不过再怎么的,这事也不该由她娘家人来揭开。 贾母微微皱眉,虽然这是事实,但那有当着孩子的面说出来的理,她呵斥道:“不会说话就给我回房去,少在这里碍咱们母女俩的眼。” 王夫人尴尬笑道:“儿媳一时嘴拙……” 她心下暗暗不平,本就不是亲生的,还有什么怕让人说的,倒是这孩子也傻,怕是不知道自己亲娘的下场,这才敢跟着贾敏亲近吧。 虽说不过是把人送到庄子上了,不过大伙都是明白人,在庄子上住上一年、二年,再之后吗…… 呵呵,就是不知道到时这孩子还怎么跟贾敏母慈子孝的起来。 不待她说完,贾母没好气道:“既然知道自己嘴拙就给我闭上嘴!” 说到最后,颇有几分戾气,王夫人被骂的老脸通红,虽是不悦,但也不敢再说话了。 贾母呵斥过王夫人之后,又细细瞧着自己多年不见的女儿,十几年不见,不只是当年爱娇爱悄的女儿成了娘,就连贾敏的头上也开始有了些白发了。 贾母一方面心疼女儿,一方面又气着女儿,气的拍了贾敏两下,骂道:“你这孩子好狠的心,这么多年来也不曾回家,你要是再不回来,也不知你我母女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了。” 她都七十岁了,还能有多少日子,也就这孩子狠心,十几年都不曾回京,好似忘了她这个娘一般。 贾敏不躲不闪的让贾母打了两下,泣道:“女儿也想回来,只不过当真是遇上了事,这才拖延到现在了……” 她这话倒绝非做假,她做为贾母唯一的女儿,自幼娇宠,和爹娘之间的感情也是极好,要不是这些年来每次想回家之时,都遇到了事情被担误了,那会拖到现在才回家见一见母亲呢。 母女俩又哭了一回之后,贾母这才拉着黛玉,细细瞧着,她本就喜欢外孙女儿,见黛玉和幼时的贾敏生的一模一样,越发欢喜,“这孩子叫做黛玉吧?当真生的和你幼时一模一样。” 虽是瘦了点,不过瞧得出来这孩子精神极好,什么身子弱之类的怕是旁人见不得玉儿好,胡乱说的吧。 贾敏笑盈盈的笑道:“这孩子可比我幼时淘气多了。” 前阵子直带着碔哥儿在家里疯转,还教着碔哥儿吃什么草根树皮,只差没上房揭瓦了,她小时候可没有这么皮。 贾母与贾敏又哭又笑的,最后拉着贾敏的手一一介绍家里人。 贾敏多年后再回娘家,当年出嫁前琏哥儿都还未出生呢,眼下荣国府里已经人口繁茂,就连侄孙也都有了,少不得得让贾敏认认人。 贾母还特意让宝玉提早下了学,过来见见亲戚,或着是因为贾敏在此,又或着是因为贾敏特意挑了贾政的沐休日而来,宝玉倒没有去什么庙里还愿,贾母一唤,当下便规规矩矩的来了。 贾母这些年来一直有意将两个玉儿亲上加亲,不知写过多少封信跟贾敏劝说此事,把宝玉夸了又夸,贾敏虽无意把女儿嫁回荣国府,不过对于这个贾母口中这个必有所成就的侄儿也着实好奇,当下便把宝玉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且不说衔玉而生一事,但宝玉本就生的好,再和一旁的贾环一对比,更是衬脱出宝玉神采飘逸,比之一旁气质委琐的贾环不知要好上多少。 就连贾敏也忍不住暗暗点头,怪不得母亲特别偏心宝玉这个孩子,这孩子当真是极出众的。 宝玉最是喜欢美人,贾敏一家子个个都生的极好,当下便亲亲热热的上前来了。 宝玉长期待在老太太身边,最是会讨好人,那怕对他起了挑剔之心的贾敏也被他哄的连连点头。 黛玉也暗暗佩服,不愧是未来的妇女之友,果然是会在女人身上下功夫的。 和黛玉见礼之时,宝玉下意识的说道:“这个妹妹我见过。” 贾敏忍不住皱眉,这话还真熟啊。 黛玉微微一笑,这话能不熟吗?都快成了千古名言了。 那瞧得宝玉问完之后还不够,下一刻又问道:“妹妹可有玉没有?” 黛玉眉眼微挑,可就等着他问这句话呢。 ※※※※※※※※※※※※※※※※※※※※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宝玉摔玉 (捉虫) 在小黛玉短短数年的时间之中,她在荣国府中受尽了委屈,其中有好些便是来自于口口声声说会护着她一辈子的宝玉。 当年她回答的明明规规矩矩的,但不知怎么的惹了宝玉生气,当场摔起玉来了,虽说不是她的错,不过是贾宝玉一时脑子抽风,但大伙还是责怪起她来了,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说她性子高傲,看不起宝玉云云,就连贾母也因此对她淡了些。 偏生黛玉性子柔弱,那时又寄人篱下,受了委屈也不敢说,只能默默地躲在房里哭泣。 对小黛玉而言,这是她绝对不想再重温的回忆,但对现在的黛玉吗…… 她只想说摔吧!摔吧!摔碎最好。 黛玉笑嘻嘻的回道:“衔玉而生这事,全大晋上下也就只有宝玉表哥一个,这么稀罕的事儿,岂能人人有的!” 无论前世今生,她都不明白王夫人的脑洞,怎么会给自己的儿子作这么大的一个死呢?玉是个什么样的玩意,玉者玺也,衔玉而生这种事情就连皇家也不敢搞出来,更别提一个普普通通的荣国府?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荣国府不把这事藏着掖着,反而是把这事广而告之,深怕旁人来不及不知道一样,想成名也犯不着拿命来换啊!?也不怕宝玉受不受得住? 前世时大舅舅是狠下心来直接把宝玉送到了庙里,虽说一出生便就出家,但好歹保住了宝玉的命,要不是宝玉后来做了一些帮助孤苦妇女的事儿,莫名得了什么妇女之友的名号,只怕她压根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表哥。 而这一世大舅舅在荣国府中受着老太太的压制,没法子及时处理宝玉,这才让宝玉活的滋意了。 不过…… 黛玉眼眸微利,做人太过滋意,可是容易翻车的。 果然,黛玉的话语一落,宝玉立刻就发作了,他直摘下了脖子上的那块玉,狠命摔到地上,“什么稀罕的东西,我也不要了。” 众人吓了一跳,捡玉的捡玉,哄孩子的哄孩子,贾母急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我的心肝肉啊,你何苦跟那你那块玉生气呢。” 要是把那命根子给摔坏了怎好。 宝玉脸上满脸是泪,又哭又闹的跟着贾母哭诉,只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贾敏面上也有些挂不住,虽然不知道女儿是那句话说的不对,惹了这小祖宗哭闹了起来,不过总归是自家女儿说了话之后,这才惹的宝玉癫狂。 当贾敏正想说些话安慰一下宝玉之时,只见黛玉和碔哥儿一人一手拉着贾敏,不让她靠近宝玉。 “母亲小心。”黛玉一脸警惕之色,“母亲别靠近宝玉表哥,万一要是被传染了的话就不好了。” 贾敏不明究理,“传……传染?” 什么传染? 小碔哥儿快人快语的回道:“宝玉表哥有病!太太别靠近他!” 这话一出,众人不禁沉默了。 宝玉有病?他们怎么不知道? 不过瞧着宝玉这又哭又闹的神情,众人不由得微微沉默了一下,感觉还真的挺像有病的。 王夫人本就为了儿子摔玉的事情而不满,一听到碔哥儿此言,顿时就怒了,“你胡说些什么,要不是黛玉丫头,我儿怎么会癫狂。” 说着,她便忍不住狠狠瞪了林黛玉一眼,她就知道,贾敏的女儿跟她一样不是个好东西! 王夫人一脸戾色,碔哥儿被她吓的缩了一缩,嚅嚅道:“可我姐姐也没说错啊。” 他姐姐会错吗?这种事是不存在的,所以他姐姐没说错话,一定是宝玉表哥有病! 想到此处,碔哥儿又挺起了小胸腔,一脸自豪说:“我姐姐没错!一定是宝玉表哥有病!” “你──”王夫人怒瞪着碔哥儿,正想破口大骂之时,只听黛玉也道:“我弟弟也没说错啊。” 黛玉直言道:“宝玉表哥不会跟甄家人一样身上长了虫吧?我听说南蛮一带有一种小虫子,会钻入人脑之中,让人突如其来的癫狂,更可怕的是,那虫子还会继续生小虫子,到最后那人脑袋里头都是虫子! 当脑袋里再也住不下这么多虫子之后,便会开始往外扩散,于是乎那人就会开始癫狂,疯狂的啃咬旁人,随着那人啃咬他人的同时,虫子便会传染到旁人身上,一个传一个,流毒无穷……” 大舅舅说过了,这叫什么t病毒,厉害的时候甚至差点让全世界上再无人类的存在,可见其厉害。 黛玉讲这故事时效法起了贾赦吓孩子的口吻,那怕是在日头最盛的时候,听着黛玉的话,众人也只觉得后心一寒,后心密密麻麻的爬着冷汗,好似有虫子在爬一般。 大伙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然后默默地,再默默地避开了宝玉,就连贾母也下意的把宝玉一推。 说起来,黛玉先前那话也没说错啊,宝玉怎么就突然捉狂了呢? 没有一直急着哄着他的人们,不知怎么的,宝玉顿时哭闹不下去了。 不知如此,黛玉望了宝玉一眼,若有所思道:“听说甄家人一开始病发之时,看起来就像宝玉这样……” 大伙默默的往旁移了几步。 只有王夫人心疼儿子,大着胆子扶起了自家儿子怒道:“胡说八道,这世上那有这种虫。” 虽是如此,但王夫人扶起了宝玉之后,也忍不住下意识的擦了擦手。 “我可没胡说。”黛玉委屈的嘟起小嘴,“南疆的虫子可是很厉害的。” 不然她当年远赴南疆挑本命蛊是做啥的?还不就是因为南疆的虫够厉害吗。 就连她头上的小红红也跟着点头,没错!它是最强的! 黛玉还举了好些例子,远的不说,甄家闹虫灾的事儿就连京城里也听了一耳朵,说的振振有词,好像那虫当真在宝玉体内一样,王夫人只觉得鸡皮疙瘩直直冒,整个人都有些痒了,她尖声道:“别说了!” 如果黛玉会听她的话,那就不是黛玉了,黛玉乖巧道:“有病不能讳疾忌医,早点治疗,早点打虫!” 当然,这前提是宝玉体内真的有虫,不过按她看,宝玉是脑袋里有洞,脑残!跟小虫虫无关。 王夫人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骂道:“大姑娘倒是个嘴皮子利索的,只是不知道将来到了夫家那,这嘴上是不是还能这么不饶人!” 贾敏原本是含笑听着,在她看来,宝玉虽然是她的亲侄儿,但远远还及不上自家的这一对子女来的重要。 宝玉这次一闹,摔的不只是他自个的玉,同时也打了黛玉的脸,贾敏会高兴才怪,这才默许着黛玉与碔哥儿说宝玉有病了。 不过一听到王夫人拿女儿的婚事说事,贾敏顿时恼了,她脸色一沉,不悦道:“二嫂子当真是年纪越大,越是犯糊涂了,怎么嘴上也不把个门,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儿都往外说了。” 贾敏这话着实不客气,只差没指着王夫人的鼻子骂八婆。 贾母的额角直跳,好不容易女儿难得回来一趟,结果却搞到宝玉摔玉,家里吵成一团。 她心眼明白,虽说黛玉说那虫子的事儿是有些恶心人,不过宝玉这一不顺心就摔玉的事儿也不该,况且黛玉说的也没错,他那玉本就是独一无二的,那可能人人都有呢。 “好了!”贾母呵斥着宝玉道:“看来我平时是太过疼宠你了,倒是让你当着客人的面都敢摔起玉来了。” 还好敏儿不是外人,要是外人,见到宝玉突然一言不合就摔玉的情况,会让人家怎么想着他们荣国府? 贾宝玉自出生以来便受贾母疼爱,这还是头一会被贾母呵斥着,他吓了一跳,连忙跟贾母撒娇道:“老祖宗,孙儿以后不敢了。” 不过他的手才刚搭上贾母的肩,贾母便下意识的避了一避。 咳咳,方才听了一耳朵宝玉与虫子之间不可不说的故事,贾母这也是下意识的反应。 宝玉头一回被贾母如此嫌弃,顿时委屈的眼都红了。 贾母尴尬的轻咳一声,叹道:“我老了,总是心慈手软,想好好教教宝玉却总是狠不下手。” 她转头吩咐王夫人道:“这几日让宝玉移到你那儿,你这个做亲娘的好好教教,以后可不能让宝玉如此失礼了。” 咳咳,虽然虫子一事应该是玉儿胡说,当不得真,不过有着甄家的前车之鉴,还是让宝玉先瞧瞧大夫吧。 再则,她有好些话儿要跟敏儿说呢,让宝玉继续在她的院子里待着,也着实不方便。 王夫人暗暗咬牙,她跟贾母多年婆媳,那会不明白贾母怕死的性子,说的好听是让她管教宝玉,事实上是怕了宝玉脑子里当真有虫。 不过是个小丫头胡言乱语,竟然让她也相信了。 恼归恼,但王夫人做为儿媳,还真不敢说个不字,只能忍气吞声的应了声是。 贾敏见状,连忙开口道:“这也是玉儿的不是,玉儿不该……” 说到一半,贾敏也卡壳了,说起来,玉儿也没说什么不对的话啊,说到底还是宝玉脑子有问题,莫名其妙捉起狂来了。 贾敏顿了顿,轻咳一声道:“我带两个孩子回家了。” 细想一下,宝玉当真有几分古怪,别说什么联姻之事了,贾敏甚至不希望宝玉再靠近自家孩子,要是被宝玉传染疯病怎好。 贾母那可能让贾敏离去,贾敏难得回京一趟,要是不住上个十天八天的,那像样呢,旁人不明究理的,说不定还以为林家和贾家之间起了什么嫌隙,况且这甄家之事还未谈呢。 贾母连忙阻止道:“你我母女多年不见,尽管在家里住下便是,我们母女也好说说话。” “这……”贾敏微一迟疑,推脱道:“林府事多,怕是……” 原先她也打算回娘家小住几日,不过遇上了宝玉这事,瞧着王夫人看她的眼神活像是要吃了她一样,她那好再继续住着呢。 “能有什么事儿。”贾母不满道:“难不成府里离了你几日都不成了?这事就这样定了。” 贾母不由分说的让人通知林家,说是贾敏母子三人要在荣国府里住下,又让人把贾敏出嫁前的小楼给收舍妥当,贾敏毕竟是想着娘家,又想和母亲好好说说甄家事,当下便也顺水推舟的应下了。 ※※※※※※※※※※※※※※※※※※※※ 宝玉摔玉这一段出自红楼原著,讲真,看原著时我一直想问一句话,那就是……宝玉这么熊,他爹知道吗? 贾政事后怎么没把宝玉给揍的屁股开花呢?感觉真不科学。 感谢在2020-08-03 11:22:39~2020-08-04 11:45: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vian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母女谈心 那怕是落在现代,出嫁的女儿要回娘家小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更别提林贾两家都是世家大族,规矩极多,食衣住行件件都精细的很。 贾母早早让人把贾敏出嫁前的小楼给收拾了出来,不过当家的是王夫人,那有可能会真心让人收拾,不过是胡乱应事罢了。 丫环仆妇见到小楼里的情况也有些傻眼,那模样别说留客了,只怕让人瞧见了,还以为荣国府里有什么问题呢。 众人面面相觑,大伙都知道二太太和四姑太太不好,不过不好成这样,也着实明显了一点。 逼不得己,最后大伙只能求到仍在坐月子的王熙凤头上了。 因为早产之故,王熙凤被大夫下令坐了双月子,王熙凤自认自己的身子骨够好,再加上她那性子着实闲不住,正气闷的很呢,一听了这事,当下便说什么都要亲自出马,好好的把这事给办的圆圆满满的。 一见到王熙凤不知死活的下床,一旁的平儿可急了,连忙按住了王熙凤道:“我的姑娘啊,这事那好是你掺和进去的。” 这事乍看之下是王夫人不喜欢四姑太太,尽给着四姑太太下跘子呢,但事实上怕是二太太和老太太之间有什么不愉快呢。 要知道,这可是老太太亲口吩咐的,那怕不做好,做个不功不过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偏偏王夫人都能把这事办成一团遭,分明就是故意的,姑娘一个新媳妇掺和进去做啥?到时成了炮灰,说不得落到和邢夫人一般当摆饰的下场了。 平儿把这道理细细的给王熙凤说了,王熙凤微微皱眉,顿时也想了起来,她叹道:“这都是个什么事啊。” 四姑母回京可是件喜事,怎么好端端的偏生姑姑拿四姑母做筏子呢,倒是闹的她们几个晚辈里外不是人了。 她虽然人不在荣庆堂中,但在荣庆堂里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耳目,自然也知道那一件极尴尬的宝玉摔玉之事了。 按她说,这宝玉当真是有些烦人了,正如黛玉所说,这衔玉而生的事儿全大晋朝也就只有他一个,旁人怎么可能会有,知道的便知道宝玉只是孩子气,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宝玉是故意拿衔玉而生之事而寒碜人呢。 当然,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被四姑母送过来的礼闪花了眼。 林家五代袭爵,要论家底可不比荣国府差,贾敏此行也是真心诚意的想给贾母贺寿的,此行虽然不过是上门做客,贾敏也让人备了重重的见面礼,而且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那怕王熙凤因在坐月子中不得见,贾敏也让人送了一份厚礼过来,件件都是王熙凤这个年纪的年轻媳妇用得上的,给侄孙女的礼物可是精致,一整套的镶珠首饰,小小巧巧的又是用花丝所制,极为轻巧,即使是幼儿佩载也不觉得重,可见得是用了心的。 当然啦,王熙凤自个嫁妆丰厚,也不差这一点,不过在知道贾琏的礼最重,比之宝玉不知道好上多少后,心里也难免有些高兴。 所谓夫荣妻荣,她和贾琏是一体的,平时荣国府的下人们忽视贾琏,只注意着宝玉,多少也有些让她脸上无光,难得有人看重她夫君,王熙凤这心里不免稍稍的偏上一偏了。 不过再偏,她也不敢违了王夫人的意思,毕竟这四姑母是客,不久就会走了,而她可还得跟着二太太打交道呢,可不好得罪了。 对着平儿,王熙凤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当下就直言了,“按我说,这姑姑也未免太小气了,四姑母回来也不过几日,这又是何必呢,到时惹的老太太生气,反而不好呢。” 不过平儿也暗暗疑惑,这二太太是那来的底气跟老太太叫板?老太太可是婆母,怎么也都是老太太有理。 再则,要知道,府里的两位老爷可是个出了名的孝子,王夫人要是闹的很了,到时老太太只要跟二老爷一说,二太太那能讨得了好,怎么看,二太太此举着实不智啊,除非二太太有什么能拿捏得住二老爷的把握才成。 别看这宅斗是女人家的事儿,但最终结果如何,还是得看男人,要不然怎么会有宠妾灭妻这一说呢。 平儿虽是疑惑,不过也只是略想了想,便把这事抛开不提,一个劲的劝着王熙凤别掺和进这事。 王熙凤微一沉吟,赞同道:“你说的没错。姑姑是我的亲姑姑,老太太也待我极好,这事我偏了谁都不好,这样吧……就说我到现在还没养好身子,着实起不了身,还是请赖嬷嬷处理吧。” 赖嬷嬷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儿子媳妇也是荣国府里的大管家和管事嬷嬷,有她处理,想来必能办的妥妥当当,也不伤她们荣国府的颜面。 平儿松了口气,当下让人把这事转给了赖嬷嬷不提。 赖嬷嬷万没想到王夫人竟然连整理贾敏出嫁前的小院的小事都能弄成这样,虽是不满王夫人给她找事,不过她一个奴婢又能如何?只能捏着鼻子把小楼收拾了一番不提。 贾母都七十岁了,赖嬷嬷也没比贾母小上多少,那怕只是盯着丫环仆妇做事,也让她累的着实不轻,险些把她给累的半死,赖嬷嬷嘴上虽然不敢说什么,不过从此恼上了王氏姑侄不提。 xxx 贾母和贾敏母女再见,自然是有着说不完的话,偏生碍着两个孩子,好些话儿都不好说了,特别是甄家的事儿,那怕贾母再怎么厚脸皮,也着实没法子当碔哥儿的面说出为了讨好甄家,请碔哥儿死一死的话儿。 贾母正想把两个孩子给打发出去之时,邢夫人难得机灵了一回,开口笑道:“知道大侄女和碔哥儿过来,老爷早就望眼欲穿了,我带着两个孩子去见一见老爷。” 一听到要去见贾赦,黛玉顿时眼睛一亮,她直到现在仍有几分不明白,记忆中那英明神武的大舅舅怎么会成了众人口中的纨裤子弟? 不过这不重要,耳听为虚,眼见为凭,她可以亲自用眼睛验证一下。 “如此也好。”贾母也点头赞同,不忘提点道:“你可得仔细点,别让那混不吝的吓着了两个孩子。” 邢夫人笑应道:“是,媳妇明白。” 听到邢夫人要带黛玉去见贾赦,贾敏微微皱眉,本是有些不乐意的,她自幼养在贾母膝下,从小听的便是大哥不如二哥的话,再加上大哥成年之后也无半点见树,自然对大哥有所鄙视。 她此行特意挑了贾政的沐休日回府,也是想着让孩子们多亲近她们二舅舅,好跟她们二舅舅学学,可不是跟她们大舅舅学的,不过邢夫人殷勤劝说,贾敏也不好说个不字。 再则,她本就和王夫人不和,先前黛玉又把宝玉脑袋里有虫的事儿说的活灵活现,她也怕王夫人到时一怒之下对她的两个孩子做什么,思前想后,她便让两个孩子跟着邢夫人去见见她大哥了。 横竖不过就是见上一面,被带坏应该也没这么容易的……吧? 可怜的贾敏并不知道,黛玉早在很早很早之前就被带坏了,如今只不过是压制不住本性罢了。 邢夫人带着两个孩子一走,贾母随手把丫环们给打发下去,等屋里只剩下她和贾敏之后,贾母直言道:“你把那个甄丽给交出来,甄家是倒不了的,你要真喜欢碔哥儿,母亲帮你说和,把碔哥儿留下便是,但那个甄丽绝对不能留。” 甄家说的明白,只要没了甄丽,其他的条件都好谈,不只是不会再对林家出手,同时也应承了会透过甄贵妃的手,把元春丫头赐到新太子宫里去。 虽说新太子的侧妃位已满,但有着甄家的帮忙,再加上荣国府的地位,到时一个从五品的太子贵嫔跑不掉,将来太子继位之后少说也是个嫔,再加上宝玉,到时她们荣国府又能重新起来了,她也有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老国公了。 一想到这,贾母顿时心热了起来,狠不得马上压着女儿答应。 “老太太!”虽然早就猜出贾母会跟她说的话,但贾敏万没有想到关于碔哥儿的事情,贾母竟然是真的知道的! 贾敏忍不住怒道:“母亲!甄家究竟许了你多少好处?竟让你帮着甄家来暗害我林家子嗣!?” “你这傻孩子!”见贾敏这么生气,贾母也有些怒了: “我这是为你好,林如海像个楞头青一般,旁人巡盐他也巡盐,但那个像他这般认真?林如海不知道挡了多少人的路,这些年来要不是有我在中间说和,你以为林如海能够活到现在?” 贾母想到伤心处,忍不住落泪,“我这是为了谁了?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女儿!没想到你还怨起我来了。” “母亲……我……”贾敏也不是不知道贾母私下帮着如海与甄家周旋极多,要不然以林如海那较真劲,说不定早让人扯下来了。 贾敏解释道:“夫君他也是忠心为国。” 说到最后,也有些气虚了。 贾母气道:“忠心为国便是拿着你们一家子的小命来忠心吗?如今人家甄家只是要了碔哥儿的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贾敏别过脸,此时的她倒着实有着几分倔强之色,夫君无错,那些人凭什么对她们家的孩子喊打喊杀,还想断他们林家血脉! 贾母苦口婆心的劝道:“听母亲的话,甄家只要有奉圣夫人在,那绝对是倒不了的,把甄丽交出来,母亲再帮你说和说和,说不定能保住碔哥儿,到时你膝下有儿有女,岂不善哉?一个甄丽,当真不值得!” 贾母一咬牙,又道:“你也知道林如海干的事儿犯了众怒,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从碔哥儿身上找场子回来呢,只要你们肯把甄丽交给甄家,甄家便答应把甄家旁系的姑娘许给碔哥儿,这可是碔哥儿的护身符呢,比什么都强!” 一条人命,换甄家一个好,顺便再保住自家的孩子,值得! 贾敏眼眸微垂,直言道:“甄丽已经不在我的手上了。” ※※※※※※※※※※※※※※※※※※※※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要过六百收藏的话,胖胖再加更一次哦。 贾家秘辛 (小修) 贾敏暗暗庆幸,幸好夫君想的周到,知道她怕是拗不过母亲,便让人早早把甄丽接了去,眼下甄丽怕是早早就回到了裕亲王府,无论甄家许下再多的条件也是枉然。 要不甄家许了这么多的好处,特别是保她一家子平平安安这一点,她还真不好说会不会心动了。 要知道巡盐御史几乎是三年一轮,也就夫君连坐了两轮,前头的那些巡盐御史不是因为某些原因,在短短三年内失了圣心,便是没了性命。 远的不说,如海前头那一位便是遇上了祝融之灾,全家都遭了殃,像如海这般能做到第二个三年的,如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其中除了林家本身的地位外,多少也与荣国府的背景有关。 她心下明白,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即使是皇权,出了天子脚下也没这么好使,这些年来她们一家子之所以能够平平安安的,靠的还是荣国府里的人脉居多。 对此,她不是不感激母亲的,不过这次甄家当真是做的过了,况且甄家只允了保平安,旁的一概不谈,她熟知夫君性子,绝对不可能会同意苟且偷生,所以这事,不谈也罢。 贾敏直言道:“甄丽已经不在我的手上了。” 贾母可不知道贾敏说的是真话,听到甄丽不在贾敏手中后大惊失色,“你……你把人弄到那里去了?” 这么重要的人,敏儿是把她安置到那儿去了? 贾敏闷声道:“送她回去见她亲娘了。” “哼!”贾母不悦道:“还想唬我!甄丽不过就是个被人拐卖的丫头,鬼才知道她亲娘是啥。” 况且她早就让人查过了,这段时间以来贾敏压根没出过门,那能带着甄丽见她亲娘。 贾敏微微皱眉,看起来她娘倒是不知道甄丽的真正身份。 贾敏别过脸不说话,深怕一开口,便让她娘察觉出一二了。 贾母也不着急,她知道贾敏看似柔和,其实性子拗直,也知道这事一时半刻之间是劝不过的,得缓着来,横竖贾敏是她的女儿,她让自家女儿做什么,贾敏难道还能拒绝吗?只要人还在林家,那便就来得及。 贾母缓缓道:“甄家这事,你自个回去好好想想。” 横竖离甄家上京的时间还早着呢,不急。况且甄家也说的明白,要是能带回一个活的甄丽是最好,要是不成…… 一个死甄丽也不是不行! 要带回一个大活人不容易,不过既然知道人还在林家,要弄死她还不容易吗。 她微微沉吟,直接问道:“且不说这事了,你看宝玉怎么样?” 贾母笑道:“宝玉性子好,又肯在女儿家身上下功夫,到了别的地方,是绝对挑不到这么温柔体贴的夫婿了,要是把黛玉许给宝玉,两个玉儿亲上加亲,岂不是极好。” 虽说是出了摔玉之事,不过宝玉始终是荣国府子孙之中最出众的一个,也是她最喜欢的孙辈,要是让黛玉嫁给宝玉,到时她们夫妻继承荣国府,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到最后……这个荣国府还是得由她的血脉继承。 贾敏微微皱眉,要是先前甄丽之事让她不悦的话,那黛玉这事更是踩到她的底线了。 贾敏冷冰冰道:“这事绝对不可能,还是让宝玉先去瞧瞧大夫,看看有没有病再说吧。” 要是以前,她或许还有几分心动,不过亲眼瞧过宝玉一言不合即摔玉的事情之后,她除非是疯了,才会把女儿许配给宝玉。 贾母也有几分恼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母亲。”贾敏正色道:“我知道母亲疼我,但我已经是林家妇,自然事事以林家为重,玉儿更是我唯一的女儿,玉儿的婚事,女儿再怎么也得挑一个好的。” 贾母紧皱着眉头,颇为不悦,“宝玉有什么不好?” 这个孩子当真是大了,连亲娘的话都不听了。 贾敏回嘴道:“宝玉有什么好的?” “罢了。”贾母也知道女儿还在气头上,无奈叹道:“你且回去好好想想,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做的事情都是为你好,我是不会害你的。” 贾敏顿了顿,低声道:“其实大哥和二哥也很孝顺母亲,母亲不必……” 那怕不是亲生的,但这些年来大哥和二哥也极为教顺母亲,母亲大可以安安稳稳的在府里做着老封君,犯不着非得要把黛玉嫁回荣国府里啊。 “够了!”贾母厉声道:“这件事儿,不许你再提。” 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便是让女儿知道了这事! 贾敏微微一叹,终究是不说了。 且不说贾母与贾敏之间的不欢而散,另外一方面,黛玉也一直强忍住自己想放蛊的小手。 眼见这个明显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男人,黛玉头一回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不同的世界了?这家伙当真是她英明神武的大舅舅? 脸还是那张脸,但整个精气神全都不对了,一瞬间,黛玉只想把小红红捞出来打,这家伙是她大舅舅,唬烂的吧? 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红红,我做错了什么? 也怪不得黛玉傻眼,就连带着两个孩子来的邢夫人也都有一些尴尬。 她知道贾赦素来好色,书房里不知道有多少丫环是被他开了脸的,只不过没给什么姨娘的名份,就胡乱的安置在书房中罢了,不过她万没想到,贾赦竟然和丫环大白天的就在书房里胡天胡地! 虽说没在孩子跟前闹出事来,但一进来就一股子味,她也是经过人事的,那会不知道贾赦先前和那丫环在做些什么? 她恶狠狠的瞪了那丫环一眼,准备晚些找她算帐,另外也把黛玉和碔哥儿往贾赦跟前一推,陪笑道:“老爷,你不是说想见见大侄女她们吗?妾身特意把两人给你请来了。” 要不是贾赦说了一嘴想见见黛玉她们,她又何必辛辛苦苦把两个孩子从荣庆堂里带来呢。 “嗯嗯,好!好!”贾赦脸上还带着几分事后的红晕,不只邢夫人尴尬,他也挺尴尬的。 贾赦素来知道妹妹与二弟交好,本想着她们一行人怕是会先去瞧瞧贾政,想着自己做为荣国府的家主,却每每被人排到最后,一时间心有不甘,随口一说,那知道邢夫人倒还真认真了,竟然真把两个孩子给请了过来。 正巧他又因为心情郁闷,直接寻了个丫环解闷,险些让两个孩子撞上了,虽然知道这两个孩子还小不懂事,再加上下人通知的及时,倒是没让孩子看到啥不该看的事情,不过贾赦尴尬之下,说话也有些结巴了起来,“好!很好!你们长的还真像敏妹。” 这话一出,无论是邢氏、黛玉还是林碔都忍不住露出了死鱼眼,骗子! 黛玉长的倒是和贾敏极像,那眉眼一看就知道是贾敏的亲骨肉,但是碔哥儿吗…… 碔哥儿毕竟是白姨娘之子,虽然容貌酷似林如海,但也能依稀看出几分白姨娘的影子,要说碔哥儿长的像贾敏,这话绝对是假的。 不只是她们,就连碔哥儿的神色都有几分古怪,讲真,他这一辈子只有听人说过他长的像他爹,可真没有听过旁人说他长的像太太的。 那怕碔哥儿还小,贾敏待他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好上三分,但他也明白,自己跟姐姐是不一样的,就像姐姐会叫太太做娘,但他只能叫太太,一个称呼,隐隐约约的就把两人给分隔开来了。 贾赦似乎也注意到了大伙的尴尬之色,匆匆的随手塞了两块玉佩权充见面礼给黛玉与碔哥儿,便让他们散了去。 黛玉:……手好痒,想下蛊! 邢夫人也是一脸尴尬,连连道了好几个恼,又亲自把黛玉和碔哥儿送了回去。 贾敏和贾母不欢而散,再加上这一日着实折腾,大伙也没了说话的心思,匆匆的在荣庆堂中陪贾母用了晚膳。 荣国府中规矩大,即使是像王夫人这般嫁进来多年的媳妇,也是得伺候贾母用膳,除了王熙凤因为还在坐月子中,免了规矩之外,王夫人和李纨都在贾母跟前伺候着,见王夫人与李纨一左一右伺候着贾母用膳,黛玉难免有一些不适应。 莫说林家并没有这种规矩,即使是她自己后来当了婆婆,也没有让儿媳妇站着伺候用膳的习惯,偏生荣国府中习以为常,黛玉也只能勉强受了。 王夫人也就罢了,黛玉瞧着李纨,更是神情复杂,如果要说前世和今生之间最大的不同的话,莫过于珠表哥一家子了,最让她感伤的,也莫过于珠表哥的离世。 前世时她的蛊术是习自于珠表哥,珠表哥由堂堂的高门嫡子,却成了一代蛊王,其中之心酸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在这一世中,珠表哥虽然没有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但却英年早逝,可见得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珠表哥已逝,那怕黛玉的蛊术再厉害也无起死回生之能,也只有以后有机会时略略照顾一下他的遗孀幼子。 因为几个孩子还小,都是由奶嬷嬷照顾着吃饭的,黛玉和碔哥儿的奶嬷嬷都是她们用惯之人,按说是最能明白她们的心思也不过,只要她们眼睛一转,就知道她们想吃些什么了。 不过这一次奶嬷嬷却没有随着她们的心意来,而是见着老太太用了些什么,这才敢夹些什么给她们吃,只要是老太太没吃过的菜,两个奶嬷嬷连碰都不敢碰了,瞧着奶嬷嬷的神情,黛玉顿时明白奶嬷嬷怕是事先被交待过,这才如此仔细小心。 虽然仔细是仔细了,但老太太年纪大了,爱吃些软烂重口味的菜,和林家的口味全然不同,黛玉和碔哥儿可说是硬着头皮吃饭的。 虽然饮食不合两人的心意,但至少两位嬷嬷还算是仔细,认认真真的照顾着黛玉和碔哥儿,好歹他们还吃饱了,相较之下,三春的奶嬷嬷也就太不上心了。 三春的奶嬷嬷也不过就胡乱把三春周围的菜夹了一轮,也不管孩子们爱不爱吃,够不够吃,黛玉瞧着迎春的神情,分明就是没吃饱,时不时悄悄拉着奶嬷嬷的衣角,暗示着她还想吃。 不过迎春的奶嬷嬷好像没看到一般,压根不管。不只如此,黛玉瞧的分明,迎春的奶嬷嬷似乎还夹菜夹的烦了,偷偷的掐着迎春。 黛玉微微皱眉,这么明晃晃的欺负主子,竟然没人管!? 她偷偷打量了一下左右,瞧着众人都装作没看见的神情,心下一沉,看起来迎春姐姐的情况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糟糕,怪不得在小黛玉的记忆中,迎春姐姐之后会成了那种性子,不是针扎一下都不知道喊疼,而是因为就算喊了疼,也没有什么用处。 说来说去还是大舅舅的错! 黛玉脸色微沉,手好痒,好想下蛊啊! ※※※※※※※※※※※※※※※※※※※※ 发现有人看不出秘辛是什么,稍微修改了一下啦。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快过六百了吔,如无意外,胖胖明天就会加更啦。 强迫上进 贾母只道甄丽回家之事是假话,事实上,贾敏是真的把甄丽送回了她娘家之中,只不过是透过了史鼎的手,而非自己的手罢了。 她带着假甄丽下船,借此吸引住甄家目光,而史鼎则是带着甄丽和其他的甄家养女悄悄地离去。 史鼎这次带来的全都是跟着他上过战场的老人,最是忠心不过,他又直接一鼓脑的把女孩们往军营里一送,虽说军营里的汉子多了些,不过也是最安全不过,既使甄家想到了他那处,一时间也这手也伸不进来,不过要把甄丽送到她爹娘处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甄家也不是傻子,知道这甄丽到最后还是得送到她爹娘手里的,寻不到甄丽的下落,甄家便开始盯着裕亲王府了。 为了避免甄丽和裕亲王府相认,他们甚至还不惜透过甄贵妃的手,先是让裕亲王妃陪着甄贵妃去小汤山上的别宫念经祈福,接着又命了裕亲王随行护送,一时间,裕亲王夫妇都被甄贵妃弄到小汤山上了,可说是断了甄丽的认亲之路。 他们越这样做,史鼎越发相信甄丽的确是裕亲王之女,要不甄家怎么旁的人家不盯,就盯着裕亲王府呢。 甄家虽然能断了裕亲王夫妇与外界的连络,却断不了来自宫里的消息。 史鼎直接托了夏兴全,走了当今圣上──平康帝的贴身太监──夏德全的门路,把甄丽的消息透露给裕亲王。 很少人知道,夏兴全和夏德全其实是亲兄弟,只不过一个是伺候平康帝的,另外一个是伺候先后的。 先后死了之后,夏兴全就伺候起太子了,他生性低调,后来又被太子给荣养起来,是以宫里知道的人不多,也不知道是在何时出了宫,又转伺候起磊哥儿来了。 这对夏家两兄弟一直私下有所往来,透过夏兴全,史鼎轻轻松松的便就说动了夏德全,透过夏德全的手传了点消息给裕亲王夫妇。 裕亲王夫妇成亲多年,膝下只有一女,对于这个独女,他们夫妇可以说是捧在手掌心里娇养着,偏生在四岁那一年突然失了踪,夫妇两人这几年来没少找过孩子,京城附近的人家几乎都快寻遍了。 可怜的应天府尹几乎每隔几个月就得被裕亲王给追问一次孩子下落,说句不好听的,应天府尹之所以会英年早‘秃’,其中有一大半都是拜裕亲王所赐。 一听到有孩子的消息,裕亲王夫妇也顾不得甄贵妃,连忙悄悄地下了山,亲自来军营里问个清楚明白了。 裕亲王夫妇来史家之前,其实已然相信了大半,裕亲王虽说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但因为是皇弟,这身份也着实尴尬,朝中大事不好掺和进去了,宫里事也更是不好掺和。 平时裕亲王妃进宫也顶多去见一见裕太妃,甄贵妃什么的也不过就逢年过节时略略接触一下罢了,说句不好听的,她跟甄贵妃完全不熟,要是在宫外遇到了,说不定还认不出来呢。 甄贵妃要去小汤山别宫念经祈福,拉着她做啥?还把裕亲王也给一起拉了去,要不是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容貌已残,圣上也不是个好色的,她都有些疑心前朝君夺臣妻的密事重演呢。 他们夫妇俩怎么想怎么怪,偏生不敢推拒甄贵妃,只好乖乖去了,万没想到,原来甄贵妃是为了想阻止他们一家团聚! 再一见到甄丽,两人越发确信甄丽是他们的女儿了。 甄丽的模样和裕亲王妃只有三成相像,但却有六、七成像极了裕亲王妃的幼妹,裕亲王妃的幼妹自幼便身子骨不好,多年来一直缠绵病榻,甚少见外人,在十四岁上便不幸过了身。 一见到甄丽的容貌和幼妹极像,裕亲王妃便确定是自个女儿了,再听见甄丽的声音,裕亲王妃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当下便抱着甄丽直哭。 她万没想到,她的女儿竟然是被甄家所拐的!就差一点,她的女儿就要被人送去做见不得人的侍妾了! 裕亲王妃气的胸口发闷,几欲晕去,好个甄家,当真仗着奉圣夫人和甄贵妃便敢为所欲为了吗? 裕亲王妃和甄丽诉别来情,裕亲王妃抱着甄丽,泣不成声,“是娘的错,是娘亲没有保护好你。” 就连裕亲王亦是老泪纵横,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以后有爹在,爹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哼!”裕亲王才一开口,马上就被裕亲王妃给呸了一口,按她看,这事八成又是裕亲王那些侍妾搞的鬼。 当年孩子失踪之时,她和裕亲王正好不在府里,回来后孩子就已经没了,当时女儿的奶嬷嬷甚至还以死谢罪,连最后一点子线索也断了,这事也就这样没了消息,没想到女儿是被嬷嬷给偷去卖的。 好端端怎么会有嬷嬷把郡主给偷出去卖!?更别提他们裕亲王府无论在皇家还是朝堂上都是所谓的边缘人,向来没有得罪任何人,想来想去,怕是与后院里的那些女人有关。 毕竟当年夫君膝下只有这么一女,最是疼爱不过,几乎天天都要来看姐儿,自然少去旁人的院子,那些女人见夫君的次数少了,难免会怨怪起姐儿,只是就连她也没想到,那些女人竟然能狠到这种地步。 一想到她们母女分离这么多年,裕亲王妃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母亲别哭。”甄丽连忙解释道:“我这些年来也没受什么苦──” “胡说!”甄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裕亲王妃打断,“在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不受苦?委屈我儿了!” 听到裕亲王妃真心诚意的疼惜之言,甄丽再也忍耐不住当下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苦!怎么不苦! 甄家养女为的是□□她们长大之后来换好处,可说是把她们往死里□□着,为了练舞、为了要有纤细的腰身,她不知道多少年没吃过饱饭,不知道喝了多少能让身子纤细的苦药汁子。 这一路下来并不容易,当年跟她一起进甄家的女孩子之中,只有她和梨妹妹一起活了下来,便知道这一条路并没有外人所想像的好走。 可从来没有人在乎她苦不苦,受不受得住,直到这一刻。 甄丽哭倒在亲娘的怀里,泣不成声。 裕亲王默默地红了眼眶,裕亲王妃的眼睛早就哭花了,但她仍紧紧抱着甄丽,好似在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好孩子,别怕,母妃就在你身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吃苦了。” 她的眼眸中露出浓浓的恨意,“你放心,甄家上上下下,母妃一个也不会放过!” 不要小看这世上任何一个母亲的恨意。 xxx 或许是因为先前谈崩了之故,贾敏也没有留在荣庆堂中与贾母闲话家常,早早便带着黛玉与碔哥儿回到自己出嫁前所居住的小楼休息。 虽说贾敏多年未归,贾母仍叫人仔细维护她出嫁前的小楼,不过办事的人是王夫人,所谓的仔细维护也不过就是做做面子罢了,小楼多年失修,那怕赖嬷嬷让人细细整理了,也掩不住小楼中的残旧味。 她绕了一圈,叹道:“母亲毕竟是老了。”要是以往,那会由着二太太唬弄呢。 她顿了顿道:“横竖不过暂住几天,大伙先凑合凑合吧。” 黛玉点点头,拍胸脯保证道:“母亲放心,玉儿不娇气。” 屋子虽然破旧一点,不过这也没什么,她前辈子虽然锦衣玉食的过了大半辈子,不过也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的,想当年跟着珠表哥去南疆捉小虫虫的时候,什么餐风露宿的日子没过过。 这屋子不过是略略陈旧一点,有什么不能住的,要真是破烂到满地有虫在爬,那怕二太太再怎么跟母亲过不去,也不敢让她们来住了。 就连碔哥儿也跟着拍胸脯保证道:“太太放心,碔哥儿很乖!” 贾敏笑着把碔哥儿抱进怀中搓摩一阵,“知道你乖!” 旧地重游,按说应该是满是怀念,但黛玉见贾敏脸上仍有几分郁郁之色,显然与贾母先前谈的极不愉快。 待碔哥儿等几个都下去之后,黛玉劝道:“娘可是为了老太太的事而气恼?其实也没啥好气的,咱们姓林不姓贾,老太太也管不到咱们身上来。” 她虽然不知道贾母与贾敏所说的话,但也猜到绝对又是拿林家做人情的话了,她也真不明白贾母,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旁人家给贾家做人情?也不想想其他人家愿不愿意。 “唉。”贾敏长叹一口气,“你外祖母也是想为我好,只不过……” 贾母所谓的为她好的好法,她承受不来。 她郁闷了好一阵子,最后叹道:“以后……与荣国府保持着面子情就够了。” 她也不愿意远了母亲,可是……她真的接受不了母亲的想法。 因着贾敏心情郁闷,众人也就早早的歇了下来。 夜间歇息之时,黛玉忍不住拿出传声蛊跟徒磊抱怨了起来。 在和徒磊分离之时,为避免断了音讯,她特意弄了一对传声蛊好和徒磊通讯。 按说传声蛊这玩意需找一对双生蛊虫,经过上百日的培养方成,不过黛玉是何许人也,旁的不行,偷赖最是厉害,早就研究出让蛊虫快速进化的方法了,再加上一点点小红红的血,在船上时不过短短几日,便就把传声蛊给弄了出来。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传讯蛊有着距离的限制,过了一定的距离之后便没法连络,好在她和徒磊都在京里,倒也无妨,至于回扬州之后,两人再另外想办法通讯便是。 一连络上徒磊,黛玉便忍不住抱怨起贾家来了。 宝玉那脑子有洞的也就算了,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敬爱的大舅舅竟然成了一个白昼宣淫的色鬼! 大舅舅在她来之前做过些什么,不只是邢夫人这个经过人事的察觉了,就连黛玉这个前世时连孩子都生过的也察觉出一二,她着实不敢想像大舅舅竟然成了这样的人。 黛玉怒道:“难道大舅舅不会上进一下吗?” 她虽然没见过母亲满口夸赞的二舅舅,不过就着目前有限的资料,这个二舅舅只怕也不是个厉害的,就这么一个无能的家伙,大舅舅也争不过,当真是没用! 徒磊随口回了一句,“那就逼他上进!” 想当年他不也抱着一颗咸鱼的梦想,结果在现实的逼迫之下不得不上进了,毕竟不上进就会被父皇的那些兄弟,和自己的那些兄弟给弄死,为了保住性命,他这不就不得不好好上进了。 想想当年不上进就会死的日子,徒磊都心疼想抱抱当时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自己了。 黛玉眼睛一亮,“这个法子好!” 而在睡梦中仍无知无觉的贾赦下意识的抱住胖胖的自己,怎么感觉有点冷!? ※※※※※※※※※※※※※※※※※※※※ 因为过六百收了,所以晚上九点会加更一章哦。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宝玉挨打 贾敏特意挑了贾政的沐休日回府,除了打着让二个孩子和他们二舅舅亲香亲香的主意之外,也是打算和二哥好好的说说话。 毕竟她从小就跟她二哥交好,在贾政娶王夫人之前,兄妹俩的感情着实不错,那知道先是出了宝玉摔玉,接着又是和贾母不欢而散,贾敏失了跟二哥说话的心思,早早便带着二个孩子歇下了,也没特意去见一见贾政。 可怜贾政还不知道自家的老娘和儿子给他招了什么事,还是赵姨娘来书房送汤后,这才知道宝玉竟然搞出了摔玉一事。 赵姨娘就是故意的,她和王夫人之间素来不和,一听到宝玉在贾敏跟前闹了一场,当下便兴冲冲的去打小报告了。 她当年可是贾母跟前伺候的二等丫环,最是知道贾母是怎么疼着贾敏这个小闺女,连贾赦和贾政这两个儿子都退了一步,就连宝玉这个孙儿,也怕是及不上贾敏在贾母心目中的地位,要不然贾母怎么会恼的让宝玉搬出荣庆堂里了。 赵姨娘当下一五一十的全说了,而且说的活灵活现的,不但把宝玉摔玉那疯颠劲说了,还重重的着墨贾母恼的直接让王夫人把宝玉带回去的事儿。 末了,她不忘感慨道:“老爷,也怨不得老太太恼了,你想想四姑太太难得回家一趟,大伙不捧着,敬着,一回来就遇到了这种事,怪不得老太太不高兴了。” 赵姨娘也不得不佩服王夫人教孩子的本事了,那怕是她,也知道她们二房全是靠着老太太的偏爱,这才能勉强住在荣国府的正院之中,而王夫人这一次竟然把老太太给得罪的狠了,也不怕老太太一怒之下,直接把她们给赶了出去。 赵姨娘想得到的事儿,贾政自然也想的到,贾政气的整个人直发抖,“这个孽障!” 宝玉摔玉的事儿他倒没怎么当一回事,虽说一家子把宝玉衔玉而生之事当成天降祥瑞,好似有多不得了一般,不过宝玉再厉害也是他儿子,这儿子难道敢不听老子的话吗? 反倒是宝玉虽是衔玉而生,但在读书上却远不如珠哥儿聪慧,都七岁上了还没把四书给读完,这时日一长,他便对宝玉有些淡淡的了。 贾政也不是不曾想过下狠手管教,无奈老太太偏疼宝玉,总是以宝玉还小来推脱着,他也不愿为了孩子的事情惹的老太太不高兴,于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宝玉了,那想到宝玉竟然会惹出事来! 所谓养不教,‘母’之过,于是乎,贾政便气冲冲的去找王夫人算帐了。 一进到荣禧堂,便见到宝玉好似牛皮糖似的一直纠缠着王夫人,不断说道:“太太,你帮我跟老太太说说吗。” 因着衔玉而生之故,宝玉自幼受宠,自出生起便养在贾母膝下,这还是他头一回被贾母移出荣庆堂里。 虽说荣禧堂做为荣国府的正中心,院落极大,精致之处绝对不下于荣庆堂,而且因为王夫人心疼宝玉,那怕只是暂时住着,宝玉屋里的一切件件都让人准备最好的,不比以往养在老太太膝下差了,但宝玉总是有些不足,当下便缠着王夫人,说什么都要回到荣庆堂里。 要是旁的,王夫人也就大着胆子应了,可偏偏是老太太房里的事情,王夫人再怎么的也不敢做老太太的主啊。 虽说她手里有着老太太的把柄,不过她心下明白,这事要是揭了出去,不只是老太太以后在荣国府里的地位大不如前,就连贾存周这个家伙也完蛋了,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她断是不会拿这事来威胁老太太的。 况且宝玉自出生之后便被贾母抱了去,他们虽是亲母子,反而不曾好好相处,宝玉难得的住在她这儿,她也着实舍不得,便拿着话搪塞了过去。 不过宝玉的倔强性子犯了,一直缠着王夫人,正当王夫人被宝玉缠不过之时,贾政正好进来,一进来便瞧见宝玉在王夫人身上腻歪着,说什么想回荣庆堂,想和林妹妹住在一起,当下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贾政直接一把拉过宝玉,一巴掌打在宝玉脸上,骂道:“孽障!看看你做的好事!”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王夫人吓了一跳,连忙护着宝玉道:“好好的怎么打起了孩子了?” 贾政怒道:“你怎么不问问这孽障做了什么好事!?摔玉!他还真把他那玉当回事了!” 一个劲的问着旁人有没有玉,显摆不成还摔玉,闹的全家上下不得安宁,更让他愤怒的是宝玉这一摔,也摔断了他的青云路。 自家老太太和娘子的那一双眼睛都只看到府里的一亩三分地,还把荣国府当成是当年的荣国府,但贾政心下明白,自父亲过逝之后,荣国府已然大不如前了,眼下就靠着圣上那一点子情份维持着。 要是荣国府还是以往的荣国府,他又怎么会在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上蹉跎这么多年,相较之下,林如海能在巡盐御史一位上一坐数年,可见其一直颇受圣上重用。 贾政本想着趁着这次妹妹回府,托她跟林如海说说,帮他走动一二,好歹再升上一级半级,那知道……这一切却全被宝玉那个不懂事的孩子给毁了。 恼怒之下,贾政打起孩子来当真是不留情,刷刷的一连打了宝玉好几巴掌,直把宝玉都打懵了,吓的哇哇直哭,一个劲的喊着要老太太。 打在儿身,痛在母心,见着宝贝儿子挨打,王夫人着实心疼的很,好几次狠不得把宝玉抢下来,但自己丈夫的性子,王夫人那怕没捉住十成,少说也捉住了七、八成,自家丈夫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性子,要是硬护着宝玉,说不定还会惹得贾政大怒,平白让宝玉遭罪。 她连忙劝道:“老爷骂的是,不过宝玉也是还小,这才不懂事了,老爷好好教着便是,何必打孩子呢?” “慈母多败儿!”贾政怒道:“要不是你处处顺着宝玉,疼爱太过,岂会把他养成这种不懂事的性子!” 王夫人闻言忍不住歪了歪嘴角,这死男人骂人也看看情况,要宝玉是她养的,这话她也认了,偏生宝玉一出生就被贾母抱了去,什么养孩子,她和自个的骨肉多说几句贴心话都难。 什么她养的!这分明就是他娘养的! 莫名背锅的王夫人觉得很委屈。 不过王夫人也知道自个丈夫的性子,跟他说着这些他是听不进去的,只能从其他方面着手。 王夫人捂面泣道:“妾身也知道自己偏疼了宝玉些,不过妾身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啊!想想当年珠哥儿便是熬坏了身子,连兰哥儿的一面都没见着,要是珠哥儿还在,老爷就算是打死宝玉,妾身也不会心疼了。” 一提到贾珠,贾政落在宝玉脸上的巴掌不由得一轻。 要说贾政有什么真正心疼的人,莫过于贾珠了。 贾珠读书极好,从小到大都不需要他担心,小小年纪便考中了秀才,为了这个儿子,他甚至不惜想尽办法从大哥手里抢到荫生的位置,万没想到…… 他废了那么多的心思在珠哥儿的身上,却挣不过命,贾珠小小年纪便因着一场风寒去世,至今仍是贾政心中之痛。 王夫人见贾政面上微缓,又开始一口一个珠哥儿的哭着,不只王夫人哭,就连宝玉也跟着哭,再加上屋里上上下下伺候的丫环仆妇都同时嘤嘤哭泣着,贾政那怕有着再狠的心,也着实打不下去了。 “罢了!罢了!”一提到贾珠,贾政那打的下去。 他随手把宝玉身上的通灵宝玉给摘了下来,收在怀中,“都怪这玉,让宝玉骄衿自大,连自个身份都认不清了,罚宝玉把礼记好好的抄上一遍,让他长长记性!” 王夫人虽是气恼着,但也只能低声的应了声是。 贾政骂了一回,又去了赵姨娘的屋里休息。 宝玉惊魂未定,哭了整整大半夜才歇下,王夫人瞧着宝玉脸上隐约的巴掌印与泪痕,暗暗咬牙,低声问道:“可查清楚了,是谁到老爷跟前嚼舌根的?” 宝玉摔玉的事儿,她早让人暪的死死的,老爷怎么会知道?这事必定背后有人私底下到老爷跟前嚼舌根了。 周瑞家的低声道:“听说赵姨娘送了碗汤过去!” 王夫人眼眸一利,“好个赵姨娘!当真是找死!” “太太。”周瑞家的低声道:“这个赵姨娘当真是越来越心大了。” 以为生了环哥儿便可以跟太太比肩了吗?也不瞧瞧她生的环哥儿像什么样,就那小猫涷子也枉想着荣国府,简直是做梦。 周瑞家的建议道:“太太,要不要直接……” 周瑞家的直接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把赵姨娘给一了百了。 王夫人微微沉吟,“不急!” “太太,莫非你要放过那个贱人?别看那贱人上不得抬面,但这贱人着实会吹枕边风,老爹都因着她的话来闹过好几回了。” 除了宝玉这事之外,先些时候贾环上家学的事儿,还有探春的教养嬷嬷,那件不是赵姨娘闹出来的? 也不想想从她肚皮里出来的玩意,能跟正经八百的嫡出子女们相比吗?也就只有二老爷这个眼瞎的会事事顺着赵姨娘了。 “你懂什么。”王夫人白了周瑞家的一眼,“只是弄死她也太便宜她了。” 弄死一个赵姨娘简单,但她要的不仅仅只是这些,弄死一个姨娘又有何难?她要赵姨娘痛苦一生,生不如死,她才能够甘心! 王夫人眼眸微眯,除了赵姨娘之外,还有贾敏这个贱人,她不是把庶子当亲生的吗? 她倒要瞧瞧,贾敏是不是真把庶子当成亲骨肉来养了! xxx 黛玉并不知道王夫人的魔手已经悄悄地伸到她和碔哥儿身上,还跟着徒磊制定着大舅舅调/教计画,也不知是何原因,徒磊对这事异常热情,马上就让小虫虫们送上一份完整的计划表,那时间利用法简直是□□人不偿命。 瞧着上面满满的课程,黛玉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她低声道:“徒磊,你是不是忘了我大舅舅已经年近半百了?” 她大舅舅可不再是什么年轻人了,说句不好听的,肝已经不新鲜了,这么操法,她怕把她大舅舅给□□啊。 “忙点好!” 徒磊绝对不承认他是在公报私仇,想当年他要娶黛玉时那过五关斩六将,还有差点被小黑黑给吃了的日子,他便觉得再怎么整贾赦都不为过。 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了,但谁叫他们长着同一张脸吗! “忙成这样,相信贾大人绝对没有空再去白昼宣淫了。嘿嘿嘿~” 说到最后,徒磊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 如果他不加最后那三个嘿嘿嘿,说不定黛玉还会相信一下,不过加了那三个嘿嘿嘿之后吗…… 黛玉会相信徒磊才怪,虽是如此,但不到三秒,黛玉马上拍板定案道:“好!就这样!” 咳咳,她绝对不会承认,她也想公报私仇了。 ※※※※※※※※※※※※※※※※※※※※ 始终觉得,宝玉摔玉之后不被打实在太不贾政了。 胖胖预计在八月九号入v哦,求大家支持一下正版哦。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慈父之心 裕亲王夫妇虽是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总算把女儿给找了回来,但为了自家女儿的名声,两人还是勉强耐着性子,把这事给暪了下来。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女子名声极为重要,半点都损伤不得,即使做为郡主,一但让人知道她曾经被人拐卖过,以后这婚事势必会有所艰难,更别提拐卖女儿的,竟然还是那让人恶心的甄家! 那甄三爷对自家养女做的好事,连他都听了一耳朵,更别提旁人,要是明摆着把女儿给带回来,岂不是让人疑心女儿曾被甄三爷给污辱过,到时女儿名声全毁,别说是嫁个好人家了,以后的日子都少不得会被人指指点点。 那怕他们贵为皇室中人,也挡不住世上人的悠悠之口,是以裕亲王夫妇商量再三,终究还是选择以裕亲王妃娘家亲戚的名义把女儿给带回家。 至于那企图隔离他们一家子的甄贵妃吗,裕亲王则是直接跟平康帝说了说,让平康帝直接了当的把甄贵妃召回宫里念经。 寿安宫向来为老太妃们的居所,里头也有一间大佛堂,相信裕太妃会很乐意‘陪’着甄贵妃念经,让她念个够! 但对于一个失子多年的爹娘而言,这点子惩罚还远远不够。 裕亲王身份尊贵,但在朝中却无权无势,遇上了这事,那怕他恨得要死,也拿甄家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求平康帝主持公道了。 xxx 乾清宫中,平康帝不断的来回踱步,而夏德全在一旁缩着手脚,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平康帝冷声问道:“他还跪在外头?” “是。”夏德全低声道:“裕亲王跪在乾清宫外已经有足足一个时辰了。” 就连他都没想到,裕亲王这次竟然是认真的,说什么都要圣上严惩甄家。 他虽然能理解裕亲王的心情,但这时间当真不对,在江南专门侍候奉圣夫人身体的太医传了讯回来,说奉圣夫人时日无多,以圣上的性子,绝对不会在这时间点严惩甄家。 只能说是那孩子的命不好,偏生在这时候才寻回来,要是早些时日,或着晚些时日,想来圣上也不会不肯为其讨个公道了。 平康帝冷哼一声,“就让他跪,看他能跪到什么时候!” “是。” 就酱,平康帝还真不理了,继续处理着政事,不过处理不到一会儿,他又忍不住抬起头来,无奈问道:“裕亲王还在外面?” “是的。”夏德全轻声道:“圣上,裕亲王已经跪了快二个时辰了……” “胡闹!”平康帝大怒,“他都几岁了还不瞧得爱惜自己!” 还当自己是二、三十岁的年轻小伙子吗?跪上二个时辰,也不怕跪坏了腿。 别看平康帝说的嘴硬,不过事实上他是最心软的,一听到裕亲王跪了这么久,当下便就怒了。 想着甄家与受了委屈的侄女,平康帝越发心烦意乱,挥挥手道:“让他回去。” 夏德全为难道:“圣上,只怕裕亲王不肯。” 也怪不得裕亲王不愿意,裕亲王私下接回了女儿,又特特请了太医给孩子调养身子,这才发现好好的孩子从小被喂了太多有的没的药,早被药坏了身子,不但再也不能生育,而且寿元有损,怕是活不过三十。 裕亲王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女儿,结果养不了几年就会没了性命,叫裕亲王那肯甘心,这不就直接来乾清宫跪求圣上,给女儿讨一个公道。 平康帝微微一叹,“让温院判仔细给那孩子瞧瞧,要什么好药尽管从宫中拿便是。” 他虽然子女众多,但每一个孩子都是父母亲的心头宝,岂会不明白裕亲王的心情呢,但奉圣夫人奶他一场,眼下也没多少活头了,他又怎么忍心在奉圣夫人最后的时日,还要亲眼见着甄家家破人亡! 不过这甄家,也的确是不可不罚,他已让人撤了甄应嘉的值,又让甄贵妃到寿安宫念经,也差不多够了,剩下的……且等奉圣夫人过了再说。 平康帝唯一沉吟,“让他等着,这事,早晚会给他一个交待。” 虽然平康帝没明着应允了这事,但这言下之意也算是做了保证,定会狠罚甄家,只不过不是现在罢了。 夏德全琢磨出了平康帝的意思,连忙到了乾清宫外再劝一劝裕亲王了。 “王爷请回去吧!” 见裕亲王仍不肯动,夏德全直言道:“圣上请裕亲王回去。” 同样一句话,加上了圣上两个字,这意思便全然不同了,明明白白表示了圣上不愿意为小郡主讨个公道的意思。 “这怎么可以!”裕亲王虽比平康帝年轻些,但也年近半百,一连跪了快二个时辰,早就快撑不住了,只不过是抱着为女儿讨个公道的想法一直撑着,万没想到,他堂堂一个亲王在乾清宫外跪了二个时辰,竟然还不如一个甄家! 裕亲王激动道:“这怎么成,堂堂皇家郡主,难道还及不上区区一个甄家吗?” 甄贵妃企图阻止他认回女儿,结果竟然只是被罚在宫里念经;而甄家!甄家竟然什么事都没有! 夏德全微微一叹,圣上也不是不气恼的,但甄贵妃毕竟是圣上第一贴心人,又是五皇子的生母,那好重罚,至于奉圣夫人就更别提了,她奶了圣上一场,圣上应承要让她安心养老,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对甄家下手。 他低声道:“奉圣夫人时日无多,在那之前,圣上断是不会动甄家,还请王爷回去吧!” 裕亲王脸色一沉,“要奉圣夫人再活十年,我岂不是要再等十年?皇兄难道忘了甄家做了些什么事吗?多少家庭因着甄家而破灭,一个奉圣夫人与甄贵妃难道还比这天下百姓还要重要?” 夏德全呵斥道:“裕亲王慎言!” 裕亲王是什么身份,竟敢枉议朝政! 裕亲王连忙垂下了头,不敢再说话,不过脸上愤恨之色不减,显然还是极怒。 夏德全知道裕亲王不满,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圣上惜老又敬老,只要奉圣夫人仍在,这甄家便倒不了。 最后裕亲王还是失望而归。 裕亲王跪了太久,离宫时已经走不得路了,还是人搀扶着回到裕亲王府的。 一回到王府,裕亲王便让小子们悄悄的请个大夫,也不必惊动旁人,更不可让表姑娘知道。 跟着裕亲王的小厮也是知情人,当下会意,悄悄地通知了裕亲王妃不提。 裕亲王妃一方面让人悄悄地弄了活血的热药包,一方面又亲自拿着热毛巾给裕王捂着膝盖,瞧着裕亲王红肿的膝盖,裕亲王妃急的都哭了,“怎么会搞成这样!” 伤成这样,她看了都心疼啊,圣上怎么说也是夫君的亲哥哥,难道一点也不心疼? 裕亲王妃本就对圣上只让甄贵妃念经一事而有所不满,现在再见夫君跪到脚都快癈了,越发不满,当下便忍不住抽抽咽咽的哭了起来。 裕亲王勉强扯了一个笑,“不过是跪的久一点罢了。” 他顿了顿又问道:“这事没让丽儿知道吧?” “还用的着你说。”裕亲王妃白了她一眼,“我都让人吩咐过了,不许人告诉丽儿。” 裕亲王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叹道:“我……不配为父!” “不怪你!”裕亲王妃早就泪流满面,“怨不得王爷。” 她也从小厮的嘴里听到一二,知道圣上是有多狠心绝情,她们明明贵为皇族,却连一个小小的甄家都处置不了。 可怜她的女儿,小小年纪却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裕亲王亦眼眶含泪,“是我无能。” 要是他在朝堂上有些能力,也不致于连想要帮自个女儿讨公道这种事都得去求别人帮忙了。 亏他还是堂堂王爷,竟无能至此。 裕亲王妃泣不成声,只能摇头。 旁人不明白,但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就因为是皇家人,所以这才不能插手朝政,可也因着如此,当女儿受委屈之时,他们竟然也只能像普通父母一般,束手无策! 夫妇俩抱头痛哭,不只是夫妇俩人,就连一旁伺候的奴婢也跟着红了眼睛,即使是荣华富贵又如何,无权,还不是一样任人欺负。 就在他们夫妇执手相对泪眼之时,徒丽突然闯了进来。 徒丽亦是满脸的泪,一进来便跪在裕亲王夫妇的面前,“女儿不孝,害爹娘受委屈了。” 裕亲王夫妇连忙抹了泪,裕亲王妃强笑道:“丽儿何出此言?” 裕亲王亦呵斥着徒丽身旁的丫环骂道:“你们是怎么伺候姑娘的?可是让姑娘受委屈了?” “爹娘不必暪我。”徒丽咬着嘴唇,颤声道:“女儿早就听说了,只要有奉圣夫人在,甄家永远都不会倒。” “这什么话。”裕亲王怒道:“奉圣夫人算什么?不过是个老嬷嬷罢了,不过是个伺候人的玩意,算个什么东西。” 他这绝对是心里话,在这皇家之中,也就只有圣上把奉圣夫人当一回事,对他而言,什么奉圣夫人也不过就是个嬷嬷罢了。 不过骂完之后,裕亲王也不由得颓然一叹,可就是因为圣上把奉圣夫人当一回事,这事才难办啊。 裕亲王妃抹了抹泪,安慰道:“丽儿你别怕,爹娘一定不会放过甄家。” 一年不成就二年,二年不成就三年,她就不信这奉圣夫人还能做老妖怪了,长长久久的活着。 徒丽低声道:“爹、娘!让女儿去吧。” 虽然徒丽没说是去那,那裕亲王夫妇却明白她的意思,裕亲王妃惊道:“这怎么成,这事要传了出去,你以后该怎么办?” 要让人知道丽儿曾经被拐卖过,而且还是落到了那个甄家的手里,这叫丽儿以后还怎么嫁人? “不传出去,难道女儿就好吗?”徒丽低声道:“女儿的身体已经是这样了,又何必想什么婚姻之事,托累旁人,女儿时日无多,只想临死前给自己讨个公道。” 她自己的身体情况,她自己也多少明白一点,嫁出去的甄家养女,无论主母好坏,都少有活过二十五岁的,以前她还以为是妾室的日子艰难,这才让好些姐妹们都早早过了身。 后来才知道,原来所有的甄家养女都被喂了药,不但生不出孩子,也注定命不久矣,既然免不了一死,那她希望能和其他姐姐一起,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徒丽低声道:“女儿希望,至少女儿走之前能够真真正正的做着爹娘的女儿,而不是顶着旁人的身份过活。” 既使终将难免一死,她也希望她的墓碑上雕的是裕亲王之女,而非旁人的姓名身份。 徒丽这话一出,旁人也就罢了,裕亲王妃先撑不住了,直抱着徒丽直哭,她又何尝甘心,这明明是她的女儿,却得依托着旁人的身份过活。 裕亲王沉吟许久,最后沉痛的闭上眼睛,要是徒丽的身子没被甄家毒坏,要是丽儿还能生育,他是绝对不会让丽儿选择这一步的。 可正如丽儿所言,既然明知时日无多,那为什么不拼上一拼,拼个鱼死网破,也给自己拼出个人样。 裕亲王沉声道:“好!” 裕亲王妃惊道:“王爷!你疯了吗?” 如此一来,女儿的名声怕是完了啊! 但下一时刻,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裕亲王拉过裕亲王妃的手,又拉过徒丽的手,郑重道:“父王陪你!” 即使得罪圣上,他也要为自己的女儿讨个公道。 既然皇兄想要处处粉饰太平,那他就让皇兄再也太平不起来! 数日之后,裕亲王亲自送徒丽回到军营。 ※※※※※※※※※※※※※※※※※※※※ 搞错皇子排序,小改一下。 甄贵妃生的是五皇子而非九皇子啦。 裕亲王夫妇毕竟是做父母的,比起报仇,他们更在乎女儿的幸福,所以一开始选择了隐忍,而不是闹大报仇,毕竟闹大之后,徒丽的名声也毁了,所以做为父母,他们一开始选择隐忍。 胖胖预计在八月九号入v哦,求大家支持一下正版哦。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07 16:41:59~2020-08-08 15:02: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蓝树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贾赦发飙 (捉虫) 裕亲王突然送徒丽去了军营之事, 旁人不知,但黛玉却是知道的。 黛玉知道,甄家恨不得把甄丽这个活证据给解决掉, 徒丽的性命怕是比她们一家子还要危险的多,于是便悄悄地在徒丽身上下了延寿蛊。 这蛊不仅仅能害人,也能救人,她所下的是延寿蛊,延寿蛊顾名思义便是可以延寿,蛊虫会主动的调养宿主的身体, 毕竟人活的久了,这蛊也才能长长久久的活着。 也因为有蛊在, 眼下的徒丽可以说是百毒不侵了,一般的毒才刚进体内就被蛊吃掉了, 有延寿蛊在,甄家想要毒死徒丽可没有这么容易。 同时,做为下蛊者, 黛玉也可以感觉得到徒丽大致所在的位置,她感觉到徒丽从内城的裕亲王府移到了京郊军营,疑惑之下,便忍不住好奇的用传声蛊和徒磊八卦了起来。 黛玉疑惑道:“裕亲王怎么突然把女儿给送走了?” 她知道有不少人在儿女被拐之后, 碍于名声,不肯把孩子给认回来,但裕亲王夫妇不像这种性子的人啊。 徒磊沉吟许久,“我看这事跟你爹有关,看来岳父这次是当真不弄死甄家不罢休啊。” 黛玉微微挑眉, 有几分不信, “我爹远在江南呢, 那有办法。” “别小看了岳父!”曾为受害者之一的徒磊太了解林如海了。 在他们那一世,因为出了贾赦这么一个异类,包含林如海在内,所有朝臣的光芒都被贾赦给压制住了,是以常人不知林如海之能,但林如海绝对不是一个蠢人,要蠢,也不会死死的控制住大晋新打下的北戎府这么多年。 徒磊直言道:“这事林家与甄家已是不死不休之局,我看岳父必定会从徒丽身上下手,毕竟被拐卖来的女孩之中,以她的身份最高,光凭她一个人,便足以毁灭整个甄家。” 但这是正常的情况,事实上甄家的背后有皇祖父在,只要皇祖父不肯,要灭甄家可没有这么容易。 他都有些怀疑甄贵妃和奉圣夫人是不是给皇祖父下蛊了?无论前世今生,平康帝都一直扶持着甄家,前世时不只是平康帝的后宫里有一个甄贵妃,就连他父亲的屋里也有一个姓甄的太子贵嫔。 当年他初立为皇太孙之时,皇祖父甚至还想赐个姓甄的太孙嫔侍给他,好险他那时求生欲上线,说什么也不肯,不然,他都很怀疑自己有没有机会活到继位。 提及平康帝对甄家的偏爱,黛玉也不由得担忧了起来,“那我爹会不会……” 她爹和甄家已经是不死不休之局了,万一要是她爹败了,只怕她们全家都讨不了好。 “放心吧!”徒磊对自家岳父再了解也不过了,“岳父既然出手,必定有万全的把握,你就等着看便是。” 如果说贾赦是喜欢大开大合的出拳与敌人硬拼的,一言不合,便拿律法压人;那林如海就是喜欢偷偷趁人不注意之时放只冷箭。虽然只有一箭,但总是巧的直接要敌性命,可说是出箭即见血,在某方面来说,可比贾赦难对付多了。 那怕皇祖父偏爱甄家,但他相信岳父自有办法让皇祖父不得不公正严明的办了甄家,只是可怜了那些被拐卖的女孩了。 徒磊隐隐约约的猜出了一点,微叹一口气,终究是不忍说了。 说到底,终究是在上位者无能,这才逼着那些女孩拼死给自己讨个公道。 黛玉叹道:“我爹爹那怕再会算计人,但就怕甄家来阴的,不说别的,我们林府里的假甄丽便不知道中了多少次毒了。” 林府里的甄丽虽然是假的,但甄家一开始不知道啊,假甄丽不知道中了多少次毒了,要不是林府的府医真有几分本事,只怕假甄丽的命早没了。 偏生她离开扬州之时,还没开始炼蛊,想给自个老爹下一只延寿蛊都不成,一想到此处,黛玉都快急疯了。 徒磊也跟着沉默了下来,要是明明白白的拉到朝堂上的话,十个甄家都不是林如海的对手,不过要玩什么下毒来阴的,林如海只怕还真不是甄家的对手。 徒磊微一沉吟,“你手上还有多少延寿蛊?” 黛玉诚实道:“一只,已经用在甄丽的身上了。” 每一只蛊虫都是得耗废时间心力炼制出来的,特别是延寿蛊有延寿之用,消耗的药材可不一般,不是这么好炼的,即使靠着小红红,她也没法子一口气炼出太多的蛊虫,毕竟她年纪还小,能操控的蛊虫终究是有限的。 黛玉叹道:“再过几个月,我必定可以再炼出几只延寿蛊,不过眼下怕是不能了。” 徒磊想了想后道:“我找夏爷爷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拨些人去保护岳父,另外你也从大舅舅身上下功夫,荣国府毕竟是老牌世家,要是荣国府当真动起来,在四王八公的压力之下,说不定能镇一镇甄家。” 他也让人查过了,这些年来,荣国府的确是没少帮着林如海,但同时也从中得了不少好处,也不知道是帮还是害林如海。 “嗯,大舅舅这边交给我!”黛玉咬牙切齿道:“我会让他乖乖上进的。” 强迫大舅舅上进这话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除了下蛊之外,也得他本人就有着上进的想法,这蛊下起来方能事半功倍。 大舅舅最大的问题便是他早就已经放弃上进,只想着过一天算一天,熬死贾母便是,完全不想争上一争。 在一般的情况之下,要让一个像贾赦这般放弃自我的人再次重新振作起来绝对不是一件易事,不过黛玉有着小红红这个小帮手,而且她还有着前世的记忆。 她就不相信,在死亡的压力之下,大舅舅还能再继续咸鱼下去! 于是乎,贾赦的苦日子来了。 贾赦发现自己身陷于恶梦之中,一个可怕,却又真实的恶梦之中。 在梦里,他一样是堂堂荣国府的嫡长子,但他绝对是有史以来最惨的嫡长子,一样是妻死子丧,更惨的是他的妻儿并非死于意外,而是母亲与弟妹有意为之,不只如此,还故意养坏了他仅剩的嫡子。 不但他仅剩的嫡子一心偏着二房,帮着二房捞钱,瞧着梦里那琏哥儿傻呼呼的把林家的百万财产送到王夫人手里的蠢样,贾赦简直想把贾琏塞回他娘肚子里,回炉再造。 这也罢了,林家绝嗣,按律财产应该要有三分之二收归国有,余者才能由黛玉继承,不料贾琏和甄家联手,直接吞没了林家百万之财,却不想林家这么大的一笔财产,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琏哥儿此举无疑于虎口夺食,早被新帝给记上了一笔。 再加上贾政和王熙凤拿着他名帖,着实办了不少官说之事,当今圣上──平康帝一过逝,荣国府顿时被清算了。 不只如此,更让贾政吐血的是他的好母亲、好弟弟、还有好弟妹直接把这罪名全都推脱到大房身上,不只是他跟琏哥儿被流放千里,就连他的小孙女也被卖了,最后嫁到农家之中,操劳而死,死时还不到二十岁,大房绝嗣,爵位与家产尽数便宜给了二房。 他不甘心! 既使最后被涷死在东北的冰天雪地之中,即使冻得全身再无知觉,他的胸口仍满是冲天的恨意,他不甘心! 一连数日,贾赦都不断做着这可怕的恶梦,他很想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梦,但他心里很清楚明白,这梦怕是真的。 当年张氏(贾赦之妻)还有瑚哥儿死的不明不白,他早有些猜测了,只是碍于母亲当时以张家没落为由,不许他继续查下去,这事也就罢了。 养废琏哥儿之事,他也不是没感觉,偏生母亲总以邢氏身份低微,养不好孩子为由,不让他把琏哥儿抱回去,他自己也无护住琏哥儿之能,琏哥儿在他身边只怕比在母亲身边还要危险,无奈之下,他只能把琏哥儿交给母亲抚养。 他这辈子唯一做的对的事情,便是让琏哥儿娶了王熙凤为妻。 别看王熙凤只是王子腾的侄女,但王熙凤自幼养在王子腾膝下,和他的亲生女儿也没有差别了。王夫人的底气便是王子腾,只要王子腾偏一偏王熙凤,王夫人便不敢乱来。 果然,虽说凤丫头在生孩子的时略略出了点事,不过还是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了。 按说只要琏哥儿夫妇不做死,他们大房占著名份大义,时日一长,自会各归各位,这荣国府早晚会回到他们大房的手上,不过要是琏哥儿自个做起死了呢?王熙凤那个坑夫货搞的事情暂且不说,就琏哥儿吞没林家财产之事便是大死中的大死。 贾赦将梦中事与现实一一比对,突然觉得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梦。 琏哥儿做死也是好几年后,眼下无法确定,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按着这梦境所言,迎春一直被她奶嬷嬷所苛待着,只要瞧瞧迎春她奶嬷嬷有没有苛待迎春,就知道这梦境是真是假了。 贾赦沉吟许久,最后决定亲自去瞧一瞧,用自己的眼睛来证实这个梦是真是假。 xxx 因着贾母爱热闹,再加上宝玉是个喜欢跟姐姐妹妹玩的,是以迎春、探春、还有惜春三个都养在荣庆堂中,不过和正正经经住在正房碧纱橱里的宝玉不同,三春则是挤在正房前的三间小抱厦之中的。 抱厦算不得正经住所,平时人来人往的,一点子隐私都没有,以往贾赦不觉得如何,但想想梦里唯一还会记得他这个老父亲的迎春,贾赦顿时觉得委屈自家女儿了。 虽是嫌抱厦狭小,委屈了孩子,不过眼下倒是方便了他偷看奶嬷嬷是否虐待自家女儿,这一瞧…… 贾赦顿时怒了!!! 惜春被宁国府给接回去玩了,而探春也被王夫人给接到了跟前,是以荣庆堂正院的抱厦之中只剩下迎春一个孩子。 因为迎春是个女娃娃,他先前对迎春也是淡淡的,也没怎么注意过孩子,如今一瞧,这才发现迎春瘦的可怜,全然没有一个七岁孩子的模样,看起来比小她两岁的黛玉差不了多少。 除此之外,贾赦只见迎春的奶嬷嬷和着其他的丫环仆妇们在闲磕牙,把他的女儿放在一旁,还大大方方吃起迎春的点心。 瞧着迎春紧紧盯着点心,眼睛连眨也不眨的模样,就知道这个孩子有多想吃了。 明明是迎春的点心,但迎春只敢看,不敢吃,便知道这事绝非头一回。 王嬷嬷不知贾赦在旁,还笑道:“大家快尝尝,这厨上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奶油松瓤卷酥香甜酥脆,又不油腻,可比上次做的什么奶油炸的小面果子要好多了。” 那仆妇笑咪咪的也拈了一块,细细品尝,像这般的细点,她们以往可是想都不敢想的,更别提吃了,她艳羡道:“还是老姐姐这里好啊,要是到了旁处,咱们那有这福份吃一吃主子的点心。” 被旁人一奉承,王嬷嬷也得意了,她笑道:“二姑娘是我奶的,自然该孝敬我,点心这种小东西算什么,那怕是旁的东西,我大可直接取来用呢。” 她得意的从包袱里取出一块布料,笑道:“这块布料是四姑太太给的,说是从扬州来的好料子,我想说给二姑娘做衣服也糟蹋了,还不如让我拿回家去,给我儿子做件好衣裳……” 贾赦闻言气的热血上涌,险些被气晕过去,什么叫给他女儿做衣服糟蹋了?王嬷嬷的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他女儿相比! 要不是贾赦还有点理智,想把梦中之事再确定几分,说不定他早就忍不住冲出去揍王嬷嬷了,做为京城第一混不吝,贾赦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想法。 王嬷嬷可不知道自己离断手断脚之差一线,也不在乎迎春就在旁边,还得意洋洋的说着她是怎么管着迎春的私房的,她的管法也很简单,横竖迎春姑娘用啥都是糟蹋了,干脆让她收回家里给她儿子用便是。 迎香早就习惯了王嬷嬷的忽视,对王嬷嬷得意洋洋的话也充耳不闻,她眼巴巴的看着点心,默默地吞着口水,瞧着点心一个接着一个落入王嬷嬷和另外一个仆妇的嘴里,她忍不住伸手拉了拉王嬷嬷的衣角道:“嬷嬷,我饿。” 她是真的饿啊,王嬷嬷起晚了,只喂了她两口早膳,她一下子就肚子饿了,可是点心又在王嬷嬷手上,她好想吃啊。 “嬷嬷!嬷嬷!”小迎春直拉着王嬷嬷的衣角,求道:“我饿了!” 瞧着迎春可怜兮兮想吃点心的模样,一旁的仆妇都有些尴尬了,她讪讪的放下手里咬了一口的点心,“要不让二姑娘先用点吧,看来二姑娘是真饿了。” 一般主子不用的点心是会撤下来给她们这些仆妇用的,是以她先前吃时也没多想,那瞧得迎春姑娘竟然饿成这样,这一口点心,她是说什么也用不下去了。 王嬷嬷老脸一红,“胡闹些什么!锦衣玉食的养着,那会缺她吃的。” 要是平常,瞧着迎春可怜,说不定她也就给上一块、二块了,可眼下正是她跟着朋友显摆的时候呢,一见到迎春敢要吃食,顿时恼了。 恼怒之下,她用力的捏着迎春的小手臂骂道:“吃什么吃,就知道吃,和猪一样。” 王嬷嬷不但破口大骂,还直接了当下手掐着迎春,迎春疼的厉害,又不敢放声哭,只能小声啜泣着。 瞧着自家女儿连哭都不敢哭的可怜模样,贾赦瞬间爆发了! 他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一把抱起迎春,一脚狠狠的直把王嬷嬷给踢开,“叫你照顾主子,你是这么照顾小主子的?” 王嬷嬷还来不及叫疼,便见大老爷又是一脚直接把她远远踢开。 王嬷嬷连忙爬了回来,暗道倒楣,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见到大老爷,更没想到会让大老爷亲眼瞧见她捏迎春的事。 她心下惴惴,别看她没把迎春当回事,但她也知道迎春毕竟是荣国府的二姑娘,她做的事要是让人知道了,被发卖都是轻的。 “老爷……这……”王嬷嬷眼睛一转,“这是老太太的意思,二姑娘年纪小,不懂事,得好生教导,免得被勾坏了。” 对,她这是正当管教,老太太都发了话要迎春听她的话的。 迎春这娃儿性子不好,以前也不是没跟老太太说过她的闲话,但那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老太太骂了一顿,要迎春乖乖听她的话。 所以告状是没用的,要怪就怪迎春自个没投个好胎吧。 一想到此处,王嬷嬷顿时又不觉得怎么样了。 贾赦着实气乐了,当他是没见过当年元春丫头是过着什么日子吗? 什么管教!这分明就是苛待他女儿。 贾赦气极,直接让人绑了王嬷嬷,抱着迎春,一脚踢开贾母的房门质问道:“老太太!这可是你的主意?让个奶嬷嬷虐待我女儿?” 贾母正为了贾敏不听话的事情而恼着呢,一听这话,当下大怒,“你一大早发什么疯?我什么时候让人虐待迎春了?” 贾母心情不好,讲话也着实不客气。 这几日来,她不断的游说着女儿把甄丽交出来,但贾敏始终不肯,逼得急了,只会回一句送甄丽回她家去了。 回个鬼家,当她不知道吗?甄丽是甄家不知道从那买回来的孩子,要知道自个家在那的话,早就回去了,那会等到贾敏出手送她回家,怕是连甄丽自个都不知道自个姓啥名谁,敏儿这谎话也着实说的太不上心了。 贾母养了贾敏这么久,还是头一回遇上女儿不听话的情况,正生着闷气之时,见贾政突然抱着迎春冲了过来,口口声声说着她让人虐待迎春云云。 三春都是一样的待遇,平时锦衣玉食的养着,那可能虐待她们! “怎么没虐待!难不成迎春手上的痕迹都是假的!?”贾赦气的直接把迎春的袖子给拉了起来,他刚刚瞧了分明,王嬷嬷尽往着迎春的手臂上掐。 果然,迎春的袖子一揭开来,那怕贾赦都惊的倒抽一口冷气,只见迎春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紫青的指甲印子,就连被小厮押进来的王嬷嬷自个都吓了一跳。 王嬷嬷心虚的缩了一缩,越发不敢和贾赦的目光接触。 贾母脸色不变,只是皱眉瞧了瞧贾赦怀里的迎春,瞪着王嬷嬷冷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是不知道王嬷嬷总爱拉划着迎春的私房,只不过见迎春自个爹娘也不在乎,再加上王嬷嬷再怎么的也不敢太过,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那知道王嬷嬷竟然敢打起主子来了。 王嬷嬷敢把贾赦不当一回事,但绝对不敢把贾母不当一回事。 王嬷嬷冷汗直流,颤声道:“这……这……” 她瞧了一眼迎春,硬着头皮吞吞吐吐道:“是姑娘不听话,我──” 王嬷嬷的话还没有说完,贾赦又是一脚踢过去,骂道:“放屁!” 迎春不乖!? 按他看,家里的几个女孩中就以迎春最乖,迎春要是不乖,世上那里还有乖孩子! “够了!”瞧着贾赦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行为,贾母越发恼怒,毕竟是贱人的种,果然一点子礼数都不懂。 贾母骂道:“不过是区区小事值得你这样?” 此话一出,贾赦的下巴几乎都要掉了,那可是他女儿啊!被人虐待的吃不饱,穿不暖的女儿啊!怎么说也是老太太的亲孙女,亲孙女被无良奶嬷嬷给虐待了,老太太竟然还说区区小事!? 是他不正常?还是老太太不正常? “老太太!”贾赦的声音猛的提高了八度,“迎春可是你亲孙女啊!” 要是今日换做宝玉,老太太还能像这样不当一回事吗? 听到亲孙女这三个字,贾母脸色微沉,她瞧着在贾赦怀里直发抖的迎春,越发觉得厌烦,她微一沉吟,“王嬷嬷的确是过了,这事让王嬷嬷跟迎春道个歉就是了。” 贾母下意识的便想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怎么说王嬷嬷也奶了迎春一场,无功也有劳,要是重罚王嬷嬷,旁人说不定还道她们荣国府不敬老人呢,横竖也不过是点子小伤,就这样算了吧。 这话一出,王嬷嬷的腰板子顿时又挺了挺,而迎春小脸惨白,小手一直拉着贾赦衣角,显然是被吓的厉害。 贾母顿了顿又道:“况且迎春丫头这性子也不好,是该改改!” 她这话倒是真心的,王嬷嬷固然有错,但迎春这性子也着实过于软弱了。同样养在她膝下,探春的奶嬷嬷怎么不敢这样待她?说穿了还是迎春过于软弱,让奶嬷嬷下手也没了个轻重。 贾母不说这话也就罢了,一说这话,贾赦顿时爆了,他女儿受了这么大的罪竟然只是一句过了便罢?而且还要继续由王嬷嬷教导!? 而且还嫌迎春的性子不好?迎春的性子那而不好?针扎一下都不知道喊疼的,乖的不得了,简直软的不像他生的。 不只如此,他和贾母为了迎春之事吵个不停,按说迎春也有七、八岁了,也该懂点事,那怕不知所措,也该有些反应才是,但迎春一直乖乖的,不吵也不闹的由他抱着,这反应也太平静了,简直不像个孩子。 一瞬间,贾赦憟然一惊,突然想到梦中之事,在梦里,他的女儿也是不断的被人苛待,迎春不是没有反应过,但却没有人理她,迎春生母早死,邢夫人又是那种性子,他又日日醉生梦死,连琏哥儿和琮哥儿都不顾了,更别提迎春这个女儿。 至于老太太更是没把迎春的事当一回事,当迎春发现她怎么反应也没用了之后,渐渐的,迎春就再也不说了,默默地忍受,以至于迎春性子越发怯懦,最后被孙绍祖活活打死! 要是这事只是迎春运气不好,碰到了无良的奶嬷嬷也就罢了,偏生……在梦里,迎春的性子是被人有意为之! 女子的婚事除了看娘家之外,也得看自身,迎春这种性子,除非做妾,又或着嫁到小户人家,稍微体面一点的人家都不会要的,王氏那个贱人为了不让他们大房出头,故意让人教坏迎春,好把迎春养成这种懦弱的性子,便是防着他们大房靠着女婿之力出头! 贾赦厉声道:“王氏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这样糟蹋我女儿?想让你养坏我女儿,好让迎春婚事艰难,咱们大房以后再也借不到力!?” 王嬷嬷一惊,脸上隐隐约约的得意之色顿时定住,她惊慌的眼珠子乱转,“老奴不知道大老爷在说些什么?” 大老爷怎么知道二太太暗示她无需仔细教养迎春之事! “不知道!?”贾赦冷哼一声,“我如果没记错,你是王氏的陪房吧!” 此话一出,就连贾母也忍不住眯了眯起眼睛,打量着王嬷嬷的神情便有几分古怪,迎春怎么说也是大房的姑娘,没道理用二房的陪房做奶嬷嬷的理,更别提王嬷嬷这人压根不适合教养小主子。 但要说这是王氏故意为之,贾母却又有些不信,她倒不是不信王氏对大房不怀好意,而是不相信王氏有这脑子。 贾母冷声道:“你要是不喜欢王嬷嬷,让人把她换了去便是。” 王嬷嬷是不能留了,不过闹大这事是万万不可,无论是不是王氏做的好事,这流言要是传出去了,怕是对王氏的名声不好,怎么说,王氏也是元春、宝玉的亲娘,她可不能眼睁睁的见王氏的名声被毁。 贾母琢磨再三,便想把这件事大事化小,混过去了。 她冷声道:“这事就这样定了,至于迎春的奶嬷嬷让你媳妇再挑一个补上来便是。” 这男人还是把这事看的太简单了,迎春没了亲娘,贾赦又不争气,对迎春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在这府里有谁会在乎她,换了个新嬷嬷上来,只怕还不如眼前这个呢。 贾赦不满道:“难不成迎春的委屈就这样算了?”他高声道:“来人,给我好好搜搜王嬷嬷的家!” 他虽然糊涂,但也没有糊涂到人家把答案都放到他眼前了,他连弊都不瞧得作的地步,这一次前来,他还特地带了莫管家等人过来,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莫管家是祖母留给他的人,算不得荣国府的家生子,也只听他一个人的话,贾赦一开口,莫管家马上便亲自带着机灵的小厮去抄着王嬷嬷的家。 王嬷嬷面露惊慌之色,她这些年来从迎春那里搜刮了多少东西连她自个都数不清了,其中还有好些还在她家里堆着呢,要是让人知道了,怕是连她的丈夫儿子都会遭殃啊。 王嬷嬷吓的连连磕头,“老奴错了!老奴错了!求老爷饶老奴一命!老奴再也不敢了!” 见贾赦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望向迎春,哭求道:“求姑娘帮老奴说说话,好歹老奴也奶大了你啊!你得给老奴养老送终,你不能不管老奴啊。” 迎春嘴唇微张,最后终究把头埋入贾赦怀里,她讨厌王嬷嬷,她不想给王嬷嬷养老送终,也不想管王嬷嬷,她……再也不想见到王嬷嬷了。 迎春选择了沉默,头一回主动抱住了贾赦,饶是贾赦也不由得一楞,怀里抱着小女儿,贾赦头一回有一点做父亲的感觉。 别看他膝下有着三子一女,但包含没了的瑚哥儿在内,他还真没怎么抱过孩子,是以一感觉到女儿亲近他,饶是贾赦也不由得微感讶异。 这是他头一次感觉到迎春是他的女儿,是他得护在手心里的孩子。 想到迎春被苛待的事儿,贾赦莫名心下紧了一紧。 贾母不知道不过是短短一瞬间,便让贾赦立下定要保护迎春的想法,她气的把拐杖敲的直响,怒斥道:“赦儿!你还想胡闹些什么。” 贾赦冷声道:“是不是胡闹,老太太等会就知道了。” 贾赦是铁了心要把这事给查到底了。王嬷嬷家里一时半刻是搜不完的,不过迎春房里还有多少东西倒是可以点的出来。 贾赦直接让人一件件的拉到贾母房里打开清点,这一清点,就连贾母的老脸也忍不住红了。 只见迎春的银箱里空空如也,不过就只有几个铜板;首饰匣子里倒是好一些,不过除了常见的那几件首饰,其他的都不见了,至于衣箱更是简单,薄薄一层,也就几件当季的衣裳,去岁上给几个孩子做的大红猩猩毡斗篷,还有哆啰呢的挂子也都不见踪影。 贾赦冷笑,“王氏倒是给我女儿挑了个好嬷嬷啊!” 王嬷嬷强辩道:“大老爷,这……大姑娘也穿不上那些旧衣裳,老奴这才……这才……” “住口!”贾母怒吼一声,怒瞪着王嬷嬷,这岂是几件旧衣裳的问题,迎春的月钱呢?迎春还是个孩子,能花销些什么,怎么可能把月钱花的这么干净!更别提眼下可是月初,远的不说,这个月的月银怎么都没了? 再则那些首饰呢?别看迎春不受宠,每季的三件首饰可没有少过她的,想到这些东西全都便宜了王嬷嬷,别说贾赦了,就连贾母都郁闷的很。 证据就在眼前,贾赦嘿嘿冷笑,眼眸间隐隐有着得意之色,“这就是老太太口中的区区小事?” 虐待他女儿,偷盗主家财物,这叫做小事? 贾母气的脸色铁青,怒瞪着贾赦父女,她冷声道:“罢了!罢了!我也管不住你,你把迎春抱回去养便是。” 贾母一怒之下,便想做起撒手掌柜了。她就不信,贾赦一个大男人要怎么养孩子?而且还是养一个女儿! 不料贾赦还点头道:“儿子正有此打算。” 他除非是傻了,才会在明知道王氏有意对迎春不利的情况下,继续把迎春放在贾母跟前养活。 贾母顿时气了个仰倒。 不一会儿,莫管家便把王嬷嬷家里的东西给搜了过来,不搜不知道,一搜着实吓一跳,这王嬷嬷屋里尽是二姑娘的东西,不只是二姑娘的首饰,金银裸子,就连二姑娘的好些衣裳都从王嬷嬷子女的屋里搜了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几件大人的旧衣裳。 贾赦拿着那几件旧衣裳微微皱眉,“拿这过来做啥?” 虽说这些旧衣裳的料子不错,不过一看就知道跟迎春无关, 莫管家笑道:“回老爷,这都是二太太的旧衣裳。” 人人都知道二太太最是小气,平时就算赏人,也大多是赏些旧衣裳,他们也是抱着一试的想法搜搜,万没想到果然搜到了好些二太太的旧衣裳。 王嬷嬷不过是二姑娘的奶嬷嬷,二姑娘又是大房的女儿,既使王嬷嬷管孩子管的好,再怎么的也轮不到二太太打赏王嬷嬷,王嬷嬷手里有着二太太赏的旧衣裳,这事便就有几分古怪。 贾赦目光一利,直接拿着那些旧衣裳质问道:“老太太,你怎么说?” xxx 说!这种事情还能说些什么。 为了宝玉,贾母说什么都要把这事给捂住,一会儿又是怒骂,又是威胁着要回金陵,说什么都要贾赦把这事捂住,不许再算帐。 要是以往,贾赦说不定早就吓的跪地求贾母别生气了,但这一次,贾赦却是冷冷的瞧着贾母,活像在看戏一般。 荣庆堂里闹出了大事,还捉到王夫人暗害大房女儿的事情,王夫人那坐得住,连忙赶了过来。 见贾赦捉着她的旧衣裳质问着老太太,王夫人的老脸刷的一下全红了。 她捂面放声大哭,泣道:“大老爷这是在做什么!?妾身为王家女,为荣国府生儿育女,这些年来规规矩矩的操持家务,不敢逾矩,大老爷竟然污蔑妾身有意让王嬷嬷教坏迎春,这不是在寒妾身的心吗?” 一听到王家女,与生儿育女一事,贾母微微皱眉,她知道王夫人这是在提醒着她呢,王氏再怎么不好也是王子腾的妹妹,更是宝玉和元春的亲娘。 要说孙辈之中,她最在乎的,自然莫过于宝玉和元春,怕是连亲生的黛玉都略略退了一点,要是老二家的传出一个算计侄女的名声,以后宝玉和元春还怎么见人? 她原本就不赞成老大胡闹,一听到王夫人拿宝玉和元春说事,贾母的心思更偏了一偏,当下便就怒道:“老大,还不跟你弟妹道个歉?” 见老大一脸怒色,她顿了顿,声音微微放柔,“我知道你心疼孩子,可也不能胡乱把事栽到你弟妹身上啊!” 贾赦的下巴都快惊掉了,“王氏算计我女儿,还要我跟她道歉?这是什么理!” xd,不过就是仗着一个衔玉而生的玩意吗。 他等会就直接把宝玉给打死了,看王氏那来的倚仗。 贾母顿时气乐了,“你冤枉王氏,你还有理了!” “我冤枉她?”贾赦直接把王氏的旧衣在众人跟前抖抖,“她要不是和王嬷嬷合谋教坏迎春,何必赏她的旧衣裳给王嬷嬷!” 荣国府里虽然有着针线房,但大部份的主子都不爱穿着针线房里出来的衣裳,多是另外扯了布料私下自己做,也就只有邢夫人和李纨那两个舍不得银子的,会直接穿着针线房下人做的衣裳。 一瞧这布料还有上面的针法,便知道是王夫人屋里下人所做,不是王夫人的衣服还能是谁的!? 王夫人脸上微红,忍气道:“王嬷嬷是我的陪房,我赏她几件衣裳也没什么。” “放屁!”贾赦不客气的骂道:“没事你会给人赏衣裳?谁不知道你比邢氏还扣,能赏块布头就不错了,还赏旧衣裳!想唬谁啊!” 不是他说,府上总是说邢氏苛刻,不过邢氏再怎么的,打赏人都是用着真金白银,那像王氏,不过就赏上几件旧衣裳,还说什么脸面!也不知道王家是怎么养的?养出一对姑侄全然不一样,一个是小气的不像样,另外一个是手松的不像样。 见王氏还要开口,贾赦阴冷的又添了一句,“况且衣裳也不过是去年新流行的花样子,可见得你才赏王嬷嬷衣裳没多久,我倒想问问弟妹,这王嬷嬷是做了什么入了你的眼,让你赏起旧衣裳来了?” 他虽然好色,不过也有点眼力劲的,王嬷嬷屋里这几件衣裳一看就知道才刚赏没多久,要是这事迎春没关,那他就干脆改跟王夫人姓! 贾赦一说,大伙也回过味来了,王嬷嬷做为王氏的陪房,按说赏几件旧衣裳也算不得什么,不过王夫人素来小气,好些伺候了她多年的人也不得她赏半件衣裳的,怎么对王嬷嬷这么大方?一口气赏了好几件衣裳? 要说王嬷嬷办了什么事儿得她的心意,可王嬷嬷是迎春的奶嬷嬷,除了顾一顾迎春之外,旁的什么也不管的,能做得了什么事得王夫人的赏?而且又是这一年的事儿…… 如此一细想,好些人都有些疑心了。 眼见辩无可辩,王夫人干脆捂着脸痛哭,“老太太!妾身被人这么冤枉,叫妾身那还有脸继续待在荣国府里,妾身这就带着宝玉走,不碍大老爷的眼。” “胡闹!胡闹!”贾母那可能会让王夫人带宝玉回娘家,说句不好听的,莫说只是算计一下迎春,那怕是要了迎春的命,也不配跟宝玉相比。 贾母冷着脸道:“不过是几件旧衣裳,那能随口定了老二家的罪!” 贾赦冷笑,那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直往王嬷嬷身上瞄去,“是与不是,审一审这老虔婆不就知道了。” 只不过先前旧衣裳什么的,还只能说是猜测,要是审一审那老虔婆,可说是把这事板上钉钉的给定了,到时王夫人可就不是普通的难看了。 “你──”贾母大怒,只觉得胸口一闷,当场晕了过去。 一时间荣庆堂乱成一团,唤老太太的唤老太太,请太医的请太医,就连贾敏听到了消息,也连忙带着黛玉和碔哥儿赶到了。 一知道老太太是为什么气成这样,那怕是偏心的贾敏都不好说话了。 凭心而论,她也不是不明白老太太一心想和稀泥的想法,不过明白归明白,要是这事落在她自个女儿身上,别说严惩一个王嬷嬷了,她要不撕了王夫人才怪! 可眼下母亲都被气晕了,也着实不是算帐的时候,再见贾赦仍抱着迎春,一脸悲愤之色,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一旁,贾敏心下不忍,低声劝道:“大哥,要不你先回去?等老太太身子骨好一点儿再说?” 至于母亲醒来之后,大哥是否还有着算帐的机会,贾敏也着实不好说,只能缓着劝一劝贾赦了。 贾赦冷声问道:“你觉得老太太醒来后,我还有机会算帐吗?” 贾敏哑口无言,一时间也不好回贾赦的话了,她嚅嚅道:“这……总是有机会的。” 无论怎么说,大哥总是堂堂荣国府的家主,那怕明的不成,暗的也能跟王夫人算帐的,不过就是换个明目罢了。 贾赦摇摇头,“敏妹妹,我不是你,我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 他不会弯着来,他只会直着来! 贾敏还来不及说话,便见贾赦冷哼一声,直接抱着迎春就往外走。 他回首瞧了贾母一眼,微露复杂之色,要是以往,他不紧张的跟前跟后的伺候着才怪,但是现在他却心底一片凉寒。 迎春被苛待是真的,那么……梦里的其他事儿也是真的。 不只是老二夫妇包隐藏祸心,觊觎着他的爵位,还有…… 贾赦难掩痛苦之色,还有老太太也不是他的亲娘! 很多事儿,贾赦以前不曾细想,如今细细一想,便发现处处能解释的上了,怪不得老太太偏疼老二不疼他,怪不得祖母当年一直要他小心老太太,怪不得她一点不心疼迎春受苦,还一味想着把这事给暪下去。 其原因只有一个,便是因为老太太不是他亲娘!所以老太太压根不在乎他! 贾赦又恼又恨,一时间恨不得去质问老太太为什么,一时又觉得心冷,站在荣庆堂中,万分孤独。 突然一只小手小心翼翼的拍上他的脸,小小的迎春慌乱的帮着贾赦抹泪,“老爷不哭。” 她咬着下唇,顿了顿道:“迎春不饿了!” 贾赦这时才发现,自已原来早就泪流满面了。 “爹不哭!”贾赦胡乱的抹了抹泪,他不是一个人,为了他怀里的迎春,他必须得坚强! “走!”他掂了掂手里的小娃娃,“爹带你回家!” 贾赦这一走,跟着贾赦的小厮自然也得跟着走,王嬷嬷本来想趁机溜走的,不想贾赦的小厮直接一左一右的直接架住的王嬷嬷,把她也给一起拖走了。 开玩笑,这可是个活证据呢,岂能让她溜了。 瞧着贾赦的动作,王夫人眼皮子直跳,直觉的觉得贾赦带着迎春和王嬷嬷回去绝对不是件好事,不过她转念一想,有老太太在,她怕些什么,她就不信,贾赦敢逆了老太太的意思。 一离了荣庆堂,莫管家忍不住好奇问道:“大老爷,还找二太太算帐吗?” 老太太都气昏了,这事怕是不好再继续下去了。 “找!自然要找!”贾赦面露阴恨之色,“妻债夫还,让人把这事给老子传出去,让人知道他贾存周不安好心,连亲侄女儿都不放过。” 他顿了顿道:“让人也把这事透露一些给琏哥儿夫妇知瞧。” 二房连迎春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都不放过,更不可能待琏哥儿夫妇是真心的好了,只要贾琏和王熙凤别太蠢,想来也会察觉出一二。 莫管家面露为难之色,低声道:“这事怕是没多少效用。” 贾赦微微挑眉,莫管家续道:“二老爷在荣禧堂里住这么久,早有人说闲话了,但二老爷还是一样,这个……怕是没什么用。” 说句不好听的,二老爷的脸皮可以说是厚到极致了,这事又是二太太做的,只怕二老爷压根不会当回事。 贾赦微微皱眉,他倒是忘了老二那脸皮厚度可不是一般人可及的,要是仅仅只是让人散播一些流言,只怕是没啥效用,除非……这事闹到明面上。 他不怀好意的瞧着王嬷嬷,吩咐道:“来人,把王嬷嬷送到应天府去,告她偷盗主家财物,虐待小主子!” 莫管家一楞,下意识回道:“老爷,这不好吧?这岂不是下了咱们荣国府的面子?要是老爷不解气,要不咱们私下处置了王嬷嬷便是。” 横竖是个奴才,要杀要剐也不过就是老爷一句话。 贾赦没好气道:“你懂什么,连里子都没有了,那管什么面子,况且咱们私下处置人,反而是违反大晋律,这种犯法的事儿,你家老爷我是不会做的。” 别以为他是纨裤子弟就不懂法,事实上,他虽然没背过什么四书五经,但是大晋律可是从头到尾背过的。 当年他祖父对他没有其他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把大晋律给背的滚瓜烂熟,一个字都不能错,免得将来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按照大晋律,那怕是奴仆,也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打杀的,需得明正典刑,方可处刑,是以大凡人家要是家下人犯了事,都是直接灌了哑药往黑煤场一送,毕竟这转手发卖奴隶不算违法,至于这些人到了黑煤场里是死是活,谁管这么多。 直接打杀王嬷嬷是打杀不了的,不过…… 贾赦嘿嘿直笑,那笑容看在王嬷嬷的眼中活像地狱中的厉鬼一般的狠毒,贾赦淡淡道:“老太太在病中没空审你,只好请应天府尹代为代劳了,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几颗脑袋?敢大着胆子虐待我女儿。” 老太太喜欢和稀泥!他偏偏不让她如愿,他就是要把这事往大闹!闹到贾政和王夫人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08 15:02:04~2020-08-09 11:52: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皓熠 15瓶;苏苏、蓝树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养儿不易 (捉虫) 贾赦的确是个糊涂人, 要不也不会被二房害得家破人亡,但当年老国公夫妇也是留了个心眼,深怕贾母对贾赦不利, 着实给他留下不少有用的人手。 远的不说,光是那莫管家便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不但管着东院里的大小事,也帮着打点贾赦在外的私产,更难得的莫管家等人也对贾赦极为忠心,真正把贾赦的事儿放在心上, 要不是有他帮衬着,只怕贾赦早就被挤兑的连站的地都没了。 在得知二姑娘被苛待之后, 莫管家心里的气愤可不比贾赦少。 贾赦一说送官,又吩咐要往大里闹, 莫管家便明白贾赦的心思,不但亲自把王嬷嬷给送了官,还把从王嬷嬷屋里搜出来的证据也一鼓脑的送了过去。 当然, 光是送人送证据那成呢,要是让应天府尹关着门一审,说不定这案子到时便不了了之。 毕竟王家也是要脸的,王家有王子腾在, 王夫人是倒不了的,但要是不让王家丢个脸,那岂不是太对不起二姑娘所受的罪。 于是乎,众人敲锣打鼓的把王嬷嬷给送了过去,不但如此, 还一边游街, 一边把王嬷嬷犯的事儿, 特别是王嬷嬷奉了王夫人的命虐待隔房侄女的事给大声说了。 莫管家特意挑了府里嘴皮子厉害的小厮,那嘴皮子功夫绝对不比天桥底下的说书人差了,王嬷嬷虐待小主子一事被他们说的活灵活现,再加上摊在外头的证据,特别是王夫人赏给王嬷嬷的那几身衣裳,更是直接摊了出来。 那怕旁人不懂什么针线手法上的差异,但一瞧那料子,只要略略懂事的人都知道绝对不是普通仆妇能穿的,一见那几件衣裳,大伙便信了大半。 京城向来是达官贵人最多的地方,为了夺爵争产,京里闹出来的遭心事可多了,大伙也算是见怪不怪了,不过欺负隔房一个才七岁的女娃娃!? 这种操作也太那个啥了,大伙也是第一次见到。 等应天府尹收到犯人,准备开堂审理之事,这衙门大门外早就挤满看热闹的人了。 应天府尹差点没有气到把自己头上的那最后一点头发给挠掉,这贾赦是故意的吧,这种明明能够自己解决的事儿还故意闹到官府上来,是要为难自己还是要为难他? 凭心而论,这件案子证据确凿,压根没有什么好审的,直接把人往黑煤场一卖便是,不但出了气还实惠,何必为了区区小事而见官呢? 荣国府固然是京中的世家大族,但王家也不弱啊,自王子腾镇守东北,连获数次大胜之后,王子腾更是一跃成了四大家族的领头人,事关他的亲妹妹的名声,王子腾能不出手吗? 一想到自己怕是会成为贾王两家角力下的牺牲品,应天府尹的脸色着实不好。 他冷着脸道:“莫管家,不是我说,既然是你荣国府里的事,你荣国府里私下解决了就是,何必非得要来见官?当咱们官府是专为了荣国府而开的吗?” 说到最后,应天府尹颇有几分严厉,要是那胆子小一点的,说不定还会被应天府尹给吓到,不过莫管家只是笑了笑,不急不徐说道:“下仆偷窃、虐待小主子难道不该报官吗?况且咱们也想要私了,不过这不是情况不许吗?” “什么情况不许?”应天府尹没好气的嘲讽道:“这世上还有你们荣国府做不到的事?” 把自家家丑都丧.心.病.狂的拿到外面来讲了,那个贾不要脸的还有什么做不到!? 莫管家故作为难之色道:“真不行,这王嬷嬷的身契可不在咱们荣国府手上。” 应天府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不会跟你们家二太太要?” 话一出口,应天府尹便暗道不好,这话不就明明白白的说明了他也认同王嬷嬷这事跟王夫人有关吗? 莫管家似笑非笑的睨了应天府尹一眼,“咱们不做犯法的事。” 应天府尹简直要吐血了,对,贾赦这人的确不做犯法的事,他不过是永远在犯法的边缘试探。 他无奈求道:“莫管家,这案子你究竟要怎么办,直说就是了。” 认真而言,这案子绝对不难办,不过牵扯到妇人的名声,特别还是王家已经出嫁的姑奶奶的名声,这个度可就不好捉了,瞧着贾赦这声势是想要大办啊!可如此一来,岂不是会得罪了王家? 王子腾此人可不好惹,更别提贾王两家又是亲家,一个不好,到时贾王两家又握手言和,就他一个白做坏人了。 莫管家神秘一笑,“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主子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王子腾必尽全力保住他那妹妹,说不定王嬷嬷前脚进监狱,后脚就直接横着出来了。 就那么一点子证据,要说是王夫人有意为之,着实不易,不过他们的目标也不是真相大白,而是想趁机毁了王家的名声罢了。 王子腾的性子向来狠决,不过他远在东北,等他知道了这事,即使要做些什么也都是好几个月后的事了,到了那时,王夫人的名声即毁,就连二老爷的脸上也不好看,看看二老爷还有没有脸继续窃居着荣国府正堂。 莫管家早就对贾政窃居正堂一事有所不满,只不过大老爷孝顺,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忍了,他们做下人的也不好说些什么,而如今主子终于觉醒了,他要是不趁机把二老爷赶出荣禧堂,他就不姓莫! 当然,正常来说,这事绝对不好办,不过他家主子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够不要脸! 有些事道理人人都能明白,但不见得能豁出去,而他们主子恰好是最最不在乎脸面,也是最能豁的出去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更别提今日只是把二老爷赶出荣禧堂罢了。 莫管家弹了弹衣角,感慨道:“咱们可是守法的好人家啊。” 应天府尹不客气的送上一对死鱼眼,我信了你的邪! 认识贾赦和他背后的莫管家绝对是他这辈子最倒楣的事!没有之一! xxx 贾赦直接把迎春抱回了东院,别看他当时说的硬气,不过要怎么养个娇滴滴的小闺女出来…… 他没底啊…… 贾赦也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他要教个小混蛋出来容易,但要教个娇滴滴的小闺女出来,贾赦感觉自己就算是再梦上十几二十回,只怕也是做不到的。 贾赦一时间和迎春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很明显的咕噜一声从迎春的肚子里发出来,贾赦一拍额角,顿时想起迎春一直饿到现在呢。 他连忙喊着丫环给迎春弄些吃食,大丫环──胭红快手快脚拿了好些点心过来。 胭红是贾赦的通房丫环,也算是书房里的老人了,在贾赦跟前素来有些体面,按说以她的年纪也该捞个姨娘当当了,偏生荣国府里的规矩严苛,凡事府里的家生子,除非生了子女,方可提做姨娘,不然就一直只能做着通房丫环。 她伺候贾赦多年,一直无孕,心里也有些着急,如今见贾赦突然父爱大作,把迎春疼到骨子里去了,她心念一转,顿时有了些打算。 二姑娘还小,势必得有个养母照顾着,邢夫人是个苛刻的性子,不堪为母,更别提她压根无心教养大老爷的庶出子女,邢夫人当年连琮哥儿都不要了,更不可能会想要迎春。 贾赦屋里没有其他的姨娘,也就只有几个通房丫环,那些通房丫环,不是没那资格,便是太年轻了不适合。 要是她收养了二姑娘,看在二姑娘的份上,老爷能不把她提做姨娘吗?到时她有了姨娘身份,也不用怕被大老爷随手打发出去,更有人可以给她养老送终了,也不怕自己没了着落。 打着收养二姑娘的心思,胭红对二姑娘越发体贴,她知道迎春是孩子,想着孩子大多爱些酸酸甜甜的东西,特意让人拿了藕粉桂花糖糕和果馅金饼细心的喂着迎春吃。 迎春是真饿的很了,等不及胭红喂,直接自己上手捉了两块点心,有些舍不得似的慢慢啃着,瞧着女儿像只小仓鼠一般用着小乳牙,左一口,右一口的啃咬着点心,贾赦一方面好笑,一方面也有些心疼。 这可是他的女儿啊!堂堂荣国府大房唯一的女儿啊!他不求迎春的待遇能跟当年的敏妹妹和元春相比,但再怎么也不该挨饿吧! 一想到王嬷嬷竟然敢苛待他的女儿,贾赦就想砍人。 小孩子吃饱之后便就想睡觉了,更别提今天着实发生了不少事,迎春更是被卷入其中,精神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好不容易离了王嬷嬷和贾母,又吃饱喝足,小迎春顿时便困了起来。 迎春乖巧柔顺,虽然瘦弱,但眉眼生的极巧,给人一种温柔精致之感,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瞧着这般的迎春,胭红眼眸渐柔,她一边边轻声哄着迎春睡觉,一边轻声问着贾赦,“老爷,你准备怎么安置二姑娘呢?要不……这阵子先让奴婢带着二姑娘吧。” 她一双妙目期待的望向贾赦,那怕只是暂时照顾二姑娘也没关系,这暂着暂着,到时就顺理成章的直接成了二姑娘的养母了。 贾赦微微沉吟,他还真没有仔细想过要如何安置迎春,按说迎春年纪小,直接把她交给邢夫人便就是了,不过贾赦总是有几分不放心,毕竟邢夫人的性子他是再清楚也不过了,且不说邢夫人自个不愿意,但凡邢夫人有三分靠谱,当年他也不会把迎春送到老太太手里。 但要让胭红做迎春养母,这又万万不可能,胭红不过是个通房丫环,还是个家生子,地位极低,迎春生母好歹是是从外面正经迎回来的姨娘,那有把迎春交给一个身份还不如她娘的人教养,要让迎春她娘知道了,说不定会气的从墓里跳出来宰了他也不定。 但要是交托给他房里旁的女人,贾赦也着实有些不相信,是以一时间,贾赦也有些为难了。 贾赦沉吟许久,这迎春交给谁教养一事还能再缓缓,不过迎春养在这里,总不能什么都没有吧。 他嫌被王嬷嬷贪没的衣裳脏,直接让下人分了去,另外让人给迎春重新制新衣裳,除了衣裳之外,那些首饰也得重新打造。 贾赦搬着手指算了算,吩咐道:“先让人在我院子里整理个房间出来给二姑娘住着,再做几件衣裳给二姑娘替换,春夏秋冬的都得齐全,至于料子什么的,也不必跟管库房的人耍嘴皮子,直接到我私库去拿。” 做主子每季的衣服都是有数的,眼下王熙凤还在坐月子,库房钥匙还在王夫人手里握着,他也懒得和王夫人耍嘴皮子,干脆直接从他私库里拿便是,他私库里着实有不少好料子,与其将来抄家时便宜了旁人或着二房,还不如拿来给迎春做几件新衣裳。 那怕只证明了迎春当真被苛待,但贾赦已经把先前的梦当成预知梦了,想着梦里的下场,贾赦越发大方:“最近新进的那一匹哆啰呢不错,轻薄暖和,就让人给二姑娘做件挂子;再让人打几套轻便的首饰,我贾赦的女儿出去,岂能就只有几样首饰充场面。” 贾赦每说一样,丫环仆妇少不得一一应了,又让人开了库房,一一与贾赦确认,再让下人去置办去。 别看贾赦素来糊涂,但他手底下的莫管家可不是吃素的,把小小一个东院管理的井井有条,东院里的下人可比王夫人所管的荣国府要规矩的多,王夫人好几次想要按插人手都全然插不进去,反倒碰了一鼻子灰。 只不过贾赦素来不在乎名声,也不在乎什么管家权,这才不显罢了。 贾赦一番令下,几个丫环仆妇一番忙活,没一回儿便整理好了东厢房,什么架子床,梳妆台,件件齐全,就连铺盖被褥都是新的,半点声音都没有,全然没把孩子给吵起来。 贾赦还是头一回自己养孩子,什么都新鲜,又想着梦里自己被抄家流放之后,要不是迎春还有几分孝心,拖着病体来送他一程,帮着打点狱卒,又给了他一些安身银子,他那能熬到流放之地,虽说后来不幸病逝在东北,但好歹少受了点罪。 想着迎春的好,贾赦越发疼惜孩子,所有的东西件件都挑好的,不是好的还看不上眼。 胭红暗暗艳羡,别看贾赦以往对这个女儿不理不睬的,如今当真理睬了,还真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迎春似的。 虽是羡慕,但见贾赦待迎春上心,胭红也少不得陪着笑脸溱趣着。 正当一切准备就绪之时,邢夫人突然冲了进来,一进门就劈头高声说道:“老爷,听说你为了迎春把老太太给气晕了?” 邢夫人来的急,说话声音也没有收敛,顿时把迎春给吵了醒来。 乍见邢夫人,迎春脸上露出几分惊慌之色,下意识的缩了一缩。 “吵什么!”见睡的好好的小闺女被邢夫人吵了起来,贾赦颇有几分不悦,怒道:“喳喳呼呼个什么,把孩子都吵醒了!” “老爷!”邢夫人那在乎迎春,她急道:“老爷,你可是把老太太给气晕了,你……你怎么能这么傻呢!” 她连忙拉着贾赦道:“快点,咱们快点去跟老太太请罪,可不能让二房占了先啊!” 她忍不住瞪着迎春,不是她说,不过是个女娃娃罢了,被苛待就被苛待了,那值得老爷为了她而得罪了老太太呢。 贾赦顿时大怒,“她放任王嬷嬷那个老家伙欺负我女儿,难不成还有理了?” 王嬷嬷之事,虽然和王夫人脱不了关系,不过和贾母也有关,要是老太太稍微对迎春注意些,那会让孩子被养成这样。 要他去请罪!没门! “怎么说那也是老太太啊!”邢夫人理所当然道:“况且不过是个女儿,迎春自个立不住,还能怪得了谁,即使是探春,也不似迎春这般,这事说穿了还是得怪迎春自个不行!” 不是她说,同样是庶出的丫头,怎么探春就是处处比迎春强呢,要是迎春有探春的一分、两分,也不会落到被王嬷嬷欺负的事了,所以这事说穿了还是得怪迎春自个,怨不得别人。 贾赦顿时气乐了,“立得住!?要立得住也得有条件啊,你这嫡母对迎春,要是有赵姨娘对探春的一半上心,迎春会立不住吗?当老子是傻吗?” 他这个爹百事不管,老太太又不亲,嫡母只知自扫门前雪,没半个大人帮忙之下,叫迎春一个小小的孩子怎么立得住? 探春虽然同样为庶女,但她姨娘犹在,贾政这人虽然混蛋,但至少在孩子上比他上心多了,赵姨娘更别提了,虽是粗俗无礼,但要论胡搅蛮缠,只怕连他都不如赵姨娘呢,要是嬷嬷有一丝待探春不好,赵姨娘不闹到天翻地覆才怪! 要是没有赵姨娘,探春能立得住才怪,要是迎春也有像赵姨娘这么一个亲姨娘,又怎么会被王嬷嬷欺负到这种地步。说句不好听的,要是两个孩子易地而处,在同样的情况下,探春要能立得住的话才有鬼。 邢夫人扁扁嘴,满脸不屑之色,这也是迎春的命,谁叫她克死了自个姨娘,这是她的命,怪不得别人。 瞧着邢氏不当一回事的模样,贾赦突然想到一事,“等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迎春的事了?” 要不怎么会说出迎春立不住这话? 邢氏尴尬了一下,低声道:“妾身也略略听说了点……” “说!”贾赦怒吼道:“给老子一五一十的招来,不然小心老子直接休了你!” 邢夫人顿时一惊,要说她这辈最怕什么,莫过于被贾赦休掉。 当年她嫁给贾赦本就是高攀,偏生进门这么多年了,别说儿子了,连个女儿都没有,膝下无子,嫁妆不丰,娘家又没落了,着实没有底气,贾赦一吓,顿时一五一十全都招了。 原来迎春也不是傻的,一开始被王嬷嬷欺负的时候也会反应,先是找老太太,老太太不理,又去找了邢夫人,不过…… 邢夫人直言道:“是老太太要我不要管迎春丫头的。” 她一开始也曾想过做个好嫡母,罚一下欺负迎春的王嬷嬷,但老太太嫌她多事,要她别管,她怕得罪老太太,于是乎她就当真不管了。 见贾赦的脸色越发难看,邢夫人连忙道:“老爷,这不能怪我啊,这全是老太太的意思。” 贾赦面如土色,气的随手捉了一旁的花瓶砸向邢夫人,“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果然不是亲生就不是亲生的,迎春要不是托生到了他房里,也不会被老太太忽视成这样了。 邢夫人躲避不及,被花瓶狠狠的砸破了脑袋,顿时血流如注,“哎啊!老爷!你……你为了个丫头片子打我?” 不过是个庶女,那值得老爷这么生气。 “什么丫头片子!那是我女儿!”而且是他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因为很重要,所以说三次。) 见贾赦势如疯虎,胭红连忙劝阻道:“老爷,别当着孩子的面动手啊,你都把二姑娘给吓到了。” 贾赦转头一瞧,果然见到迎春红着眼睛,吓的眼泪要掉不掉的可怜模样,贾赦心下一软,连忙抱起了孩子,哄道:“迎春不怕,爹不是在骂你。” 原以为孩子还小,应该哄哄就好了,没想到贾赦越哄,迎春的眼泪越发止不住,原本只是小声小声的啜泣,接着哭声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竟然都成了嚎嚎大哭了。 宝贝闺女突然哭成这样,着实把贾赦给吓了一跳,他连忙哄道:“乖!乖!别哭啊,爹是在给你出气,不是骂你呢,别哭啊!” 但他越哄,迎春却哭的越厉害。 她虽然看起来小,但她已经七岁了,她并不是个不懂事的奶娃娃,所以她知道,她爹是在为她出气! 但就是这么一件简单的事儿,这才让她哭了。 以往她不哭是知道哭了没用,而今……她终于可以哭了! 迎春就像是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拼了命的哭,吓的贾赦又是找大夫,又是请嬷嬷的,整个东院乱哄哄的闹了大半天,到最后迎春哭到脱了力,沉沉睡去,这才安歇下来。 至于邢夫人,她早早就灰溜溜的溜回后院去了。 贾赦把女儿抱到厢房里的小床上,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完全不想动了。 他深刻的感觉到,养孩子好累,养个娇滴滴的小闺女更累! 瞧贾赦累的厉害,胭红低声问道:“老爷可是要把大太太请过来?” 说起来,苛待二姑娘的帐还没算完呢。 贾赦冷哼一声,“哼!叫她做啥?连个摆饰都做不好,能有什么用?” 他娶邢氏本就是低娶,说句不好听的,那怕他是鳏夫,以他的身份本该也有得是高门贵女可娶。 娶邢氏本来也指着让她管家罢了,那知道她连管家这么一件小事都做不好,先是让大房没了管家权,接着又是眼睁睁的见旁人苛待大房子女,要是他狠一点的,直接休妻,旁人也绝对挑不到他的错。 想着自家的几个孩子,贾赦微一沉吟,吩咐道:“让人把琮哥儿给我带过来。” 除了贾琏、迎春之外,他还有一子贾琮,不过这孩子的命也不好,刚出生便没了亲娘,按说应该是给邢夫人抚养,但邢夫人不愿意养,想托给老太太吗,老太太又说她那儿已经有了宝玉,嫌孩子吵闹,也不肯养。 无奈之下,他只好把琮哥儿直接交给了奶嬷嬷照顾,虽说这些年被养的皮实,也不知道琮哥儿有没有被奶嬷嬷给苛待。 贾赦有些心下惴惴不安,在那预知梦里,他和琏儿因为犯了罪而被流放到东北,但琮哥儿当时未成年,得已幸免,当时他把贾琮交托给贾政,结果呢,贾琮才去了二房没几天便意外过了身,这里头要是没点猫腻,他死都不信。 想着梦里琮哥儿死的不明不白一事,贾赦越发紧张,连忙道:“快!快让人把琮哥儿给带过来。” 胭红一楞,“老爷怎么突然想起了琮哥儿?” 琮哥儿也是府里的小透明了,情况怕是比二姑娘还要不好,好歹二姑娘是个姑娘,没碍了旁人的眼,不过琮哥儿吗…… 胭红微抿着嘴,讲真,她还真不明白,琮哥儿怎么能活到现在。 贾赦冷声道:“老子不放心旁人,以后老子的孩子,老子自己养!” 养孩子罢了,有什么难的! 不久之后,贾赦就知道了,养孩子可没有这么容易。 xxx 虽说荣国府里的管家权还在王氏的手上,不过东院一地却是贾赦的地盘,贾赦一开口,当天晚上便马上就有丫环仆妇把琮哥儿给送了过来。 如果是迎春、贾环等人是府里的小透明的话,那琮哥儿更是小透明中的小透明,明明是大房庶子,身份隐隐比贾环要高上一些,但因着贾赦之故,在荣国府中的地位反倒连贾兰都不如。 当年王夫人特意挑了个乡下农妇给琮哥儿做奶娘,是以琮哥儿被养的粗俗不堪,但那奶嬷嬷虽然粗俗,有一点倒是好的,那便是她至少没对琮哥儿有坏心,也从来没像王嬷嬷那般连饭都不让琮哥儿吃饱,要不是那奶嬷嬷认真的养着琮哥儿,说不定琮哥儿早就没了。 虽说这奶嬷嬷没啥坏心,不过贾赦仔细考教过那奶嬷嬷之后,决定琮哥儿终究是不适合给她养了,居移气,养移体,眼下琮哥儿还小,还能调的回来,要是再大一些,那就完全教不回来了。 贾赦大方的让人送了一笔银钱,送琮哥儿的奶嬷嬷回乡,不过如此一来,便没人照顾迎春和琮哥儿两个孩子了,瞧着蒙蒙懂懂的两个孩子,贾赦都不免有些头疼。 一时间,他跟迎春还有琮哥儿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顿时头疼了。 贾赦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挟了个桌上的豆腐皮包子给迎春,迎春下意识的露出了惊恐之色,颤声道:“谢谢爹。” 贾赦:??? 他二丈摸不着头脑,转头笑着也给小儿子挟了一个豆腐皮包子,万没想到贾琮倒抽一口冷气,那小黑炭似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最后…… 贾琮吓的哇哇大哭,活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贾赦:??? 他做了什么? 最后还是胭红很好心的提醒道:“老爷你还是别笑了。” “啥?” 胭红瞧了贾赦一眼,不忍心道:“笑起来太碜人了。” 刚刚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见鬼了呢。 贾赦:……我有一句mmp不知道该不该讲。 xxx 贾赦这次是痛改前非,一心一意想要做个好爸爸,但要做好爸爸却着实不易。 迎春也就罢了,她被王嬷嬷苛待多年,乖巧听话的简直让人心疼,但琮哥儿可不是啊,他奶嬷嬷不懂得教孩子,还认为孩子活泼是件好事,平日尽由着琮哥儿到处疯跑。 贾赦每每想教教琮哥儿,偏生跑不过贾琮,也不知道贾琮是怎么跑的,一下子就跑的不见人影,也不知是去那儿玩了,到了饭点才会回来。 贾赦毕竟年纪大了,又是头一回遇上这种儿子,不过才小半天的功夫,贾赦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萎靡不振,不只是他,就连胭红也着实累的厉害,头一回觉得不想要儿子了。 本来胭红还起了点心思,想要做一做琮哥儿的姨娘,毕竟儿子可比女儿要有用了,女儿嫁出去便是别人家的人了,只有儿子才是能长长久久的陪着。 更别提儿子与女儿在荣国府里的意义全然不同,虽说荣国府里的庶子比庶女难做,但庶子真正的地位可比庶女要高多了,像王夫人平时恨赵姨娘恨的牙痒痒的,但最后还不是拿赵姨娘没办法,不就是因为赵姨娘膝下有儿子吗? 但才带了琮哥儿不到一天,胭红就改变心意了,这个小恶魔谁要谁带走,她是真真伺候不来了。 胭红出了个主意,“老爷,我瞧二姑娘和琮哥儿还是得寻个嬷嬷回来顾着才是。” 得找个嬷嬷来看孩子,她不过是个通房丫环,担不起。 贾赦瞪了她一眼,当他不知道这事吗,可是可靠的嬷嬷那有这么好找的,在经过了女儿被苛待,儿子故意被养坏的事了之后,贾赦对府里的嬷嬷也着实放心不下, 贾赦幽幽道:“嬷嬷自然是要找的。” 胭红闻言眼睛一亮。 但下一时刻,贾赦转口道:“但这嬷嬷也不能随便乱找。” 先前的教训他们还没有吃够吗?一个不合格的嬷嬷,可是会毁了孩子一辈子啊。 他定定的看着胭红,“在找到合适的嬷嬷之前,只能辛苦你了。要是你照顾得好,老爷便提你做姨娘,把琮哥儿放你名下便是。” 琮哥儿的亲娘不过是个丫环出身的姨娘,将琮哥儿放在胭红名下也不算委屈了琮哥儿,至于迎春吗……贾赦承认自己有些私心,如果按着梦里的情况,当荣国府抄家之时,迎春已经出嫁,这才能帮着他打点一二。 他有心把迎春放到邢夫人膝下,好抬一抬迎春的身份,也好让迎春能够嫁的更好一点,要是荣国府抄家的命运改不了,至少迎春的地位高些,也可以帮忙多打点些,他们在路上也能少吃些苦头,就冲着这一点,迎春便不适合记到胭红膝下了。 虽然同样是庶出,但妾生子、婢生子、还有外室子的地位终究是不同的。迎春姨娘是正经从外面抬回来的,是为妾生子,只比嫡出子女略差一些,要是记到胭红名下,倒成婢生子,反而矮了一截。 贾赦暗道可惜,说起来,胭红和两个孩子都处得不错,就是这家生子奴婢的身份着实低了点。 一听到要把贾琮记到名下,胭红吓的小脸惨白,连连摇头,“奴婢那配呢。” 别!千万别!她可承受不来贾琮这个小恶魔。 大概是求生欲上线,胭红也难得的聪明了一回,她低声问道:“老爷可曾想过让四姑太太给老爷推荐一个嬷嬷?” 四姑太太是大老爷的亲妹妹,为人也最是正直,想来也不会给大老爷胡乱推荐嬷嬷。 贾赦微微皱眉,“敏妹!?” 他以往跟贾敏这个妹妹也算要好,只不过贾敏好读书,和贾政比较有话说,这才渐渐远了。 当然这也算不得什么,妹妹始终是妹妹,他们兄妹俩这些年来也一直客客气气的,不只是贾敏的年礼里从来没漏过他的份,他这个做兄长的平时有什么好东西也从来没漏了贾敏的份。 但他没有想到,原来贾敏不是他的亲妹妹,怪不得他们兄妹俩一直亲近不起来,一想到贾敏是贾母亲生的,贾母以往是怎么疼爱着贾敏,再想想贾母怎么待迎春,贾赦突然觉得混身不得劲,说什么也不想开这个口。 胭红不知道贾赦的挣扎,拼了命的游说道:“老爷瞧瞧林姑娘和林少爷被教养的多好,可见得她们的奶嬷嬷也是个明白人,老爷不跟敏姑娘说说,让她给老爷推荐一个?” 只要能把琮哥儿教到有林少爷的一半,她就阿弥陀佛了。 贾赦仍有所迟疑,但再下一刻,见到琮哥儿如猴儿一般的三下两下就爬上了树,不但自己爬,还企图教坏乖巧的迎春也跟着爬树。 再见迎春当真还认认真真的想要跟琮哥儿学爬树,贾赦心中一凜,立刻改口道:“我明儿就去找妹妹问问。” 这种时候自尊算什么啊!最重要的是搞个可靠的嬷嬷回来,家里一只皮猴儿就够了,要是再来一只,而且还是母皮猴儿,贾赦眼前一黑,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为了两个孩子,贾赦不得不去找了贾敏一趟,请她推荐个嬷嬷给他,另外一方面,他先前让莫管家把王嬷嬷送官一事,也开始在京里发酵起来…… ※※※※※※※※※※※※※※※※※※※※ 我觉得有些孩子真的是那种皮到让人发疯的那种,我表侄就是那种三个大人都看不住的那种,真不知道是那来的精力,可以从早跑到晚都不累的?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09 11:52:47~2020-08-10 00:4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篅炜、firefly 5瓶;el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事情真相 贾赦本来想再撑二天, 不过在见到小迎春在琮哥儿的教导之下还真爬了两下树,他立马改变心意,教育要马上从小捉起,学坏只是一瞬, 再学好却是很难, 为了避免家里再出现一只小皮猴子, 贾赦只有摸摸鼻子的向贾敏求救了。 当然, 贾赦也不是没想去管一管贾琮, 但这小子简直是皮出天际来了, 别说管一管他了,他想要捉住贾琮都不容易。 他也觉得很奇怪, 他明明是个大人,虽然年纪大了点, 但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 怎么会跑不过贾琮这么一个三岁的孩子呢? 贾赦也忍不住往黑暗处想了,莫非是贾琮的奶嬷嬷常打孩子, 这才让贾琮小小年纪便练出一身飞毛腿的功夫吗? 对此,贾琮很诚实的摇头, “奶娘说孩子就是要疯跑!” 那怕他不想跑,奶嬷嬷也会逼着他跑,久而久之, 他就跑习惯了。 贾赦:……疯……疯跑个鬼, 这绝对他妈的是错的! 不幸的是, 贾琮真听他奶嬷嬷的话,那怕移到贾赦的眼皮子底下了, 每天还是雷打不动的到处疯跑, 不但自己跑, 还拉着迎春一起跑,眼见情况不能再拖了,贾赦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找了贾敏一趟。 贾赦一到小楼,左右望了一眼,只见碔哥儿在贾敏跟前,疑惑道:“怎么只见碔哥儿?黛玉呢?” 这俩姐弟每天可说是形影不离的,怎么今天只见碔哥儿,不见黛玉? 贾敏含笑道:“玉儿被她外祖母接了过去了。” 她虽然瞧不上宝玉,不过母亲一直不死心,三不五时便接了玉儿过去和宝玉相处相处,次数一多,再加上贾母正在‘病’中,她也不好拒了。 好在玉儿并不喜欢宝玉,待宝玉始终淡淡的,再想着两个孩子都还小,也犯不着担心些什么,况且她们过不了多久就要回林家,她也就随便母亲了。 贾赦不屑的扁扁嘴,心下微酸,这亲生的和非亲生的果然不同啊。 迎春也养在贾母膝下好一阵了,就算是养猫养狗,也该有点感情吧,结果自他把迎春带回去之后,贾母连问都没问过,不但不曾派人来看,也不曾派人来问过一句半句,反倒时一刻不见黛玉就不成,整颗心都扑在外孙女身上,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啊。 贾赦强压下那一瞬间的心酸,也不和贾敏绕圈子,直接把他来的目的说了,请贾敏帮着推荐个嬷嬷给他。 贾敏微感讶异,她和大哥之间的感情一向平平,没想到大哥竟然会为了嬷嬷的事情来找她。 听完贾赦形容之后,贾敏也忍不住暗暗黑线,讲真,这么皮的孩子她这辈子别说见了,连听都没听过。 她微微沉吟,这迎春的嬷嬷也就罢了,倒是琮哥儿的奶嬷嬷…… 贾敏莫名的想点蜡,说起来,琮哥儿的前奶嬷嬷也是个能人啊。 贾敏想了许久,可说是把自小认识的人都在心里过了一遍,沉吟道:“大哥可有想过一个人?” 贾赦眼睛一亮,“是谁?”是那个英雄好汉可以救他脱离苦海? 瞧着贾赦那迫不及待的模样,贾敏默默地把琮哥儿的战斗力再提高了三成。 贾敏笑道:“大哥怎么忘了琏哥儿的奶嬷嬷──赵嬷嬷。” 赵嬷嬷能够把琏哥儿平平安安的照顾长大,即使退了去,也能得琏哥儿和王熙凤的敬重,可见得是真有几分本事的。 虽说琏哥儿有些被养坏了,不过想来是因为养在老太太屋里,老太太和二太太有心养废琏哥儿,赵嬷嬷那小胳膊拗不过大腿,这才让老太太和二太太故意养废了。 要是当年大哥有几分上心,想来琏哥儿那怕不能跟他外祖一样,好歹也会有几分肖似其舅。琏哥儿是来不及了,但琮哥儿还小,说不定还能调/教的回来……吧。 贾敏一提,贾赦顿时想起来了,琏哥儿的奶嬷嬷──赵嬷嬷了,想想琏哥儿的情况,他微微皱眉,摇头道:“琏哥儿被她教的着实不怎么样。” 凭心而论,贾琏虽然不似迎春那般立不住,但也着实不咋的,不但一事无成,平日行事更是偏着老二那一房,好好一个荣国府世子被他活成了荣国府的二管家,而且排名还在赖大之下,可说是蠢到了极点,他一个蠢儿子还不够吗?难不成再添一个蠢的? 贾敏微微一叹,“在那情况下,能把琏哥儿平平安安的教养大,已经是极难得的本事了。” 那怕她是贾母的亲女儿,她也不得不说,母亲处处偏着二房当真是偏错了。 本来无论是大哥还是二哥都不是母亲亲生的,那一个做荣国府的家主,对母亲而言也没有差别,但母亲偏生就是捧着二哥压大哥,以往她未曾回家之时,见着母亲的信件,还真以为琏哥儿不争气,也跟着恨铁不成钢过。 不过在经过迎春的事儿之后,她也算看明白了,这琏哥儿不争气的背后只怕少不了王氏的有意为之,还有母亲的推波助澜,在这情况下,赵嬷嬷能够把琏哥儿平平安安的教养大,也着实不易了。 “况且……”贾敏瞧了贾赦一眼,直言道:“教养孩子也不是光奶嬷嬷一个人的责任!” 奶嬷嬷说穿了也不过是照顾孩子的起居罢了,真正要教孩子的孩子爹娘,大哥自己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又岂能怪奶嬷嬷呢。 像黛玉和碔哥儿,她们的身边虽然有着奶嬷嬷和丫环仆妇照顾着,但真正教导两个孩子是她和林如海,可不是那些奶嬷嬷。 贾赦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嚅嚅道:“我已经在改了。” 贾敏微微点头,要不是知道大哥已经在改了,她也不必多这个事了。 她提点道:“大哥,赵嬷嬷当年是琏哥儿她娘亲自挑给琏哥儿的,你也该相信先大嫂子的眼光才是,况且两个孩子都养在你跟前,若是有些什么,大哥再换个嬷嬷便是。” 大哥又不是老太太,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奶嬷嬷作践主子,而且现在大哥对两个孩子也上心了,不似以往对两个孩子不闻不问,赵嬷嬷想在大哥的眼皮子底下搞鬼也没这么容易。 提到原配张氏,贾赦眉眼微舒,他对张氏是真心敬重,而且张氏也当得起一个贤字,里里外外都做的让人挑不出错处,别说邢夫人比不得,就连王熙凤和张氏相比,也着实差了一截。 大凡做媳妇的给孩子挑奶嬷嬷时都是挑着自己娘家带过来的陪房,也只有张氏是大大方方的从张贾两家的家生子里挑,说是只要奶嬷嬷人品好,出身那里并不重要,当初不觉得如何,但如今细想,句句都是真理。 贾赦沉吟不语,显然是把贾敏的话给听进去了几分,贾敏又道:“再则便是妹妹的一点私心了,赵嬷嬷和琏哥儿也算和睦,要是赵嬷嬷肯看顾两个孩子,说不得可以把三个孩子的关系拉近一些,总归是亲兄弟,何必搞的这么疏离呢。” 二嫂子终究是做错了,她也不会帮着二嫂子说些什么,只不过大哥和二哥终究是亲兄弟,落到这一步终究让人不忍,她不好明着劝大哥什么,只好委婉的暗示了一下。 贾赦微微皱眉,虽然贾敏半个字也没有提到他和贾政之事,但他知道贾敏是暗指他跟贾政之事,他跟贾政从来没好过,何谈什么和好如初,不过…… 做为一个父亲,他也着实不愿意见琏哥儿和琮哥儿落到跟他和贾政一样的情况。 他微一沉吟,“我考虑一下。” 虽然只说了考虑二字,不过以贾赦的性子,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嬷嬷,让赵嬷嬷照顾两个皮猴子的事情也算是板上钉钉了。 得了一个合适的嬷嬷,贾赦心事一去,也有心情和贾敏闲聊了,正当兄妹俩正说话间,突然贾母房里的琥珀急忙忙的寻了过来,急道:“大老爷,老太太有急事唤你过去。” xxx 贾母自然是为了贾赦把王嬷嬷送官一事来找他。 自王嬷嬷之事后,不只是贾赦气的带迎春回了东院,就连隔壁的宁府也不知道是听了些什么闲话,突然寻了个理由,把惜春给接回府小住。 迎春、惜春一走,分明是把贾母不慈之事给做实了,虽说探春犹在,不过那也是因着赵姨娘被王夫人送到家庙念经,这阵子不在府里,再加上贾政也是个不管孩子的性子,这才没把探春接走,要是等赵姨娘回来,这探春之后还会不会在荣庆堂里还着实不好说呢。 贾母脸上着实挂不住,便干脆直接装起病来着了,虽是装病,但每天躺在床上也着实气闷,贾母便让人把黛玉和宝玉唤来在她跟前溱趣,也好让两个孩子培养一下感情。 黛玉虽然嫌弃宝玉,但内里终究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了,对小孩子也软和了些,只要把宝玉当成别人家的孙子来看,再跟自家孙子比较一下,黛玉也就没那么多气了。 有了宝玉这个对照组,黛玉感觉自己教孩子的功力棒棒的! 宝玉是向来有姐姐妹妹就好的性子,虽然迎春、惜春不在,但来了个生的更好的黛玉,顿时乐的找不到北,亲亲热热的叫着黛玉妹妹,还企图给黛玉取字。 当然,这种做死的行为,在他开口之后立刻被王夫人给掐死了,王夫人直接道:“胡闹,林丫头的字那论得到你取,小心你爹捶死你!” 一搬出了贾政,宝玉那还有起什么字的心思,顿时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一瞬间整个都萎了。 这阵子他住在荣禧堂中最最不习惯的,便是三不五时会被他爹考教一番,一有不对,轻则呵斥几声,重则直接一巴掌就打了过来。 宝玉本就怕他爹,被贾政莫名其妙的狠打了几次之后更害怕,一提到他爹,顿时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好不可怜。 原本两个孩子说说笑笑的,相处的正好呢,一见到王夫人吓唬孩子,贾母顿时恼了,“去!去!好端端的拿老二吓孩子做什么!你且下去,我这里儿也用不着你伺候。” 王夫人尴尬一笑,“媳妇也是担心老太太。” 才怪!要不是贾母唤了宝玉过来,她又知道贾敏生的小贱种也在,她又何必眼巴巴的跟着赶过来,深怕小儿子被贾敏生的小贱种给勾了。 可怜王夫人也是操碎了心,那王嬷嬷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又得操心着宝玉的事了。 贾母冷哼一声,当她不明白王夫人的心思吗?还不是怕着宝玉和黛玉太好了,也不想想两个孩子才几岁,果然是仁者见仁,淫者见淫! 要是以往,贾母也就由着她了,不过这次她吓着了宝玉,贾母就容不得她了,当下就要王夫人回去。 王夫人心下尴尬,但又不好逆了贾母的意思,正当王夫人尴尴尬尬的磨蹭着慢慢回房之时,赖大突然求见老太太和二太太,说是应天府尹亲自来提拿二太太了! 自然……又是为了王嬷嬷的事情。 王夫人险些气晕过去,她万没想到,贾赦竟然真的把这件事给搞大了。 先前贾赦说的虽狠,不过荣国府上下人等也全然没当一回事,毕竟这可是家丑,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大老爷再怎么的,也不会置荣国府的名声不顾吧? 万没想到,大老爷还当真敲锣打鼓的把王嬷嬷给送官了,一件简简单单的家事,顿时成了全京城众所注目的八卦! 这也就罢了,应天府尹竟然还认认真真的审了。 (应天府尹:老子是被逼的!) 应天府尹审了两天,不但确定了王嬷嬷偷盗主家财物罪名成立,就连王氏疑似暗示王嬷嬷教坏荣国府二姑娘一事也审出来了,特意带了衙役上门,想请王夫人上堂和王嬷嬷对质。 乍听这事,贾母险些气的吐血,她万没想到,贾赦竟然是认真的! 她怒瞪身旁的赖大,“这么大的事儿,你之前怎么不说?” 按着应天府尹所说,贾赦把王嬷嬷送官也是二天前的事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一点子消息都没有听到!?应天府都审完了,她们这才知道,这赖大是干什么吃的? 赖大尴尬的低下头,嚅嚅道:“老太太在病中,咱们便不好拿这事来扰了老太太的清静。” 咳,事实上,他娘(赖嬷嬷)正恼着先前王夫人和二奶奶对四姑太太回府小住一事不管不顾,把脏活累活都丢给她的事儿,这才悄悄地让人暪下了这事,想让王夫人出个大丑。 要不以荣国府的身份地位,再加上这事闹的如此之大,怎么会到现在才知道呢,但天地良心,他们可真没想到这丑能大到这地步,谁能想到应天府尹竟然敢真的审起荣国府的案子。 赖大顿了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口吻续道:“那知道应天府尹还当真审了!” 这话一出,一旁的应天府尹忍不住翻了对死鱼眼,贾赦都报官了,而且证据确凿,他能不受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他做这应天府尹也非一天、两天的事,跟贾赦也不是头一回打交道,知道贾赦不是普通的不要脸,要和贾赦比脸皮,输的绝对是他,无奈之下,他也只有认命的办案了。 应天府尹尴尬的轻咳一声,“那王氏口口声声说是被贵府的二太太支使,这才虐待贵府的二姑娘,还请二太太过堂,跟王氏对质对质。” xd,念了一堆二,害他都觉得自己有些二了。 看热闹的黛玉眼睛一亮,眼眸间尽是说不出的兴奋之色。 一言不和上衙门,标准的大舅舅的风格,果然大舅舅还是大舅舅! 王夫人涨红了脸,整个人气的直打颤,她知道贾赦向来不要脸,但她真没想到贾赦会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这事传了出去她的名声毁了,难不成贾赦脸上就好看吗?他难道不怕她二哥吗? 贾母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王嬷嬷这事固然是奶嬷嬷虐待小主子,但细究其原因,也跟她这个做祖母的不慈有关,这事要传了出去,她的脸面也跟着没了啊! 贾母气道:“让老大给我滚过来,我倒要看看,他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应天府尹暗暗点头,可不是坏了脑子吗。 xxx 当贾赦和贾敏匆匆赶来之时,应天府尹已经被贾母给打发走了,至于想要提拿王夫人,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的,那怕是应天府尹自个也没想过能提王夫人上堂。 他特意亲自来荣国府一趟,一则,是因为荣国府向来狗眼看人低,除了他之外,只怕其他的衙役连踏都踏不进这荣国府中,再则,他此举也是暗示贾母,让他们内部问题,内部解决,他们应天府里也是很忙的! 能在贵人扎堆的应天府里牢牢坐稳应天府尹的这个位置,应天府尹自然不是什么傻子,和稀泥的功夫可说是炉火纯青,比贾母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呢。 且不说贾敏从琥珀嘴里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忍不住抚额,大哥也真是……就连贾敏也无语了。 她深怕大哥和母亲又闹出了什么,连忙跟着贾赦一起赶到了荣庆堂。 贾赦这厢才一进门,连礼都还没行呢,只见贾母一抬手,一只茶盏直砸了过来,不偏不倚的砸中了贾赦的头。 贾赦可真没想到贾母也会做出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事,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被砸中了额角。 贾赦只觉得头上一痛,一摸之下竟然是满手的鲜血,原来方才那一下已经把他的额角给砸破了,要是贾母丢的低一点,说不定他的左眼就会没了。 贾赦脸色一沉,看来不是亲娘,果然就不心疼啊。 大量的鲜血混着茶汁流了下来,贾赦的半边脸上满是鲜血,再配上贾赦怨毒的眼神,宛如恶鬼一般。 莫说王夫人和贾母了,就连贾敏乍见之下,也惊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不对!真的不对!大哥的眼神太不对了。 贾母也有些被吓到,不过一想到贾赦给她找的麻烦,她暗暗咬牙,骂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可是你母亲!你要是敢对我不孝,小心我去登闻鼓告你!” 贾赦眼眸微缩,原本的恨意退了一退,他得忍,现在还不是时候! 见贾赦沉默不语,贾母也多了几分底气,怒道:“还不快去应天府让人把这案子给销了,你不要你自个的脸面,但也不能糟蹋荣国府的名声,况且不过是个丫头片子,那值得如此。” 贾赦不屑的冷瞪着贾母,“老太太舍得委屈迎春,我可舍不得,老太太不肯给个公道,那我只有到外面寻了。” 贾母气的险些吐血,什么不肯给个公道,迎春不过是个女娃,受点委屈算什么,有什么好给公道的。 按她说换了王嬷嬷也就罢了,偏生贾赦硬是要追究到底,这种事是不好细查的,王氏总归是他弟妹,又是迎春长辈,大伙还能怎样?总不可能把王氏送家庙吧? 万没想到,贾赦竟然会不顾自家名声,硬是把这事给闹的全京皆知,贾母头一会后悔起自己先前和稀泥之举了。早知如此还不如把王氏送家庙念上几天经呢,省得麻烦。 贾母气的整个人直打颤,“你!你这个逆子!来人!给我收舍行李,我直接带着宝玉回金陵,省得碍你的眼。” 要是以往,贾母一说要回金陵,贾赦早就下跪请罪了,但自从做过预知梦之后,他对贾母的这些手段再清楚也不过,怎么可能再中计,不但不阻止,还吩咐道:“来人!老太太想要回金陵,还不快让人备车,好送老太太回金陵。” 贾赦笑咪咪道:“老太太向来喜欢二弟,还因此让二弟住进了荣禧堂里,老太太要回金陵,光带着宝玉一个人那够呢?按我看,不如把二弟夫妇都一起带去便是,正好大伙也该各归各位,这荣禧堂也该让我这个正主儿住住了。” 贾母与王夫人倒抽一口冷气,还以为贾赦当真是个疼孩子的,原来真正的目的在此! 众人望向贾赦的眼神都有几分古怪,贾赦何时聪明了这么多。 贾母眼睛一转,当下便按着头叫痛,顿时这荣庆堂里又忙忙乱乱了起来,王夫人给周瑞家的使了个眼色,周瑞家的会意,连忙悄悄地出去。 贾赦早注意到王夫人和周瑞家的眉眼官司了,他不屑的冷哼一声,王子腾压根就不在京城,王子腾的夫人王何氏和王夫人这对姑嫂之间本就有几分不和,王何氏会帮她才怪。 更别提……他还悄悄地把梦里的事情泄露了一二给王何氏,他就不信王何氏当真能心大的帮着害她绝子绝孙之人。 贾赦又阴侧侧的续道:“啊,我倒忘了王氏身上还有官司呢,倒是不便和老太太一起去金陵了。” “来人!”他高声道:“还不拉了车送二太太到应天府去,咱们荣国府最是奉公守法,应天府尹亲来提人,咱们怎么能让他空手而回呢。” 王夫人大怒,“贾赦!你敢!” “有何不敢!”贾赦冷冷道:“即使你哥是王子腾又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莫非你哥比天子还大?” 贾赦这话说的着实不客气,那怕王夫人认定有她二哥在,那怕有人告她谋反也没事的,可是这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那敢明着说。 见说不过贾政,王夫人只能求着贾母了。 王夫人直拉着贾母泣道:“老太太,你得帮我做主啊!这……这叫媳妇以后怎么见人?媳妇还有宝玉和元春呢,以后这两个孩子该怎么办?” “还有我二哥!”王夫人威胁道:“我二哥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的。” 贾母原本不过是三分头疼,被王夫人这么一摇晃,顿时升到了七分,她毕竟年纪大了,近来遭心的事儿太多,多少也有些撑不住了,再被王夫人一闹,脸色顿时难看的很。 见王夫人一味逼着贾母,贾敏的脸色也着实难看。 贾敏呵斥道:“我知道二嫂子心急,但再心急也不该逼着老太太啊。” 王夫人怎么不想想这可是王夫人自个找的,要不是王夫人黑了心肝对迎春下手,她大哥又怎么会恼的报官了。 “我──”王夫人一楞,这才发现自己着实过了,她眼眸微闪,歉声道:“儿媳妇一时着急,还请老太太见谅。” “罢了。”贾母冷瞪了王夫人一眼,眼眸中隐带几分杀意,她本想着看在宝玉和元春的份上,留她一留,但王夫人越来越大胆,让她也有些厌烦了。 虽是厌烦着王夫人,但看在王子腾的面子上,贾母也不得不好声好气的说道:“我知道你心里烦,这事也是老大做的过了。” 见贾母轻瞄淡写的便把王夫人对她不敬的事抬抬手就过了,贾敏眼眸微眯,这事有些不对。 正乱遭遭间,贾政也不知从那听了贾母被贾赦气的要回金陵一事,匆匆赶来,劈头就喝道:“大哥还不跪下给老太太请罪!瞧你把老太太气成啥样了。” “我气老太太!?”贾赦怪笑道:“老二怎么不说你婆娘干了什么好事?按我说该下跪请罪的是你,要不是你教妻不严,也不会把老太太气成这样了。” 贾赦眼眸中闪过一丝诡异之色,好一副母慈子孝的场境,要是老二知道他生母是怎么死的?他还会对老太太如此孝顺吗? 在他的梦里,无论是他还是贾政都不是贾母所出,他们不过是记名嫡子罢了,至于他的生母是谁,梦中并没有梦到,按他猜想,只怕早早就过了身了。 而贾政的生母倒是贾母当年的陪嫁丫环,和贾母也有那么一点子香火情,是以贾母平时待贾政也略略亲近一些,不过贾母再怎么偏着贾政,也掩不了贾政生母当年的死因着实有那么一点不明不白。 贾赦冷声道:“亏你自忖自己是读书人,结果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迎春才七岁啊!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是那里碍着你了?让你这么让人虐待她?” 贾赦的眼神明晃晃的不屑之色,贾政老脸涨的通红,“我没有!这是王氏做的好事,不关我的事!” “哦!”贾赦微微挑眉,“你也知道这是你婆娘干的好事啊!” 贾政一哽,连忙改口道:“这事不过是你一派胡言,区区几件旧衣裳,那能证明什么!” 这种事情……死也不能承认! 贾赦不屑的睨了贾政一眼,淡淡道:“应天府尹早就审完了,要不今儿怎么会来提你家婆娘!” 他顿了顿道:“对了,你素来自傲自己是个正人君子,还不快把你家婆娘送到应天府去?让应天府尹好好审审,看她还做了多少亏心事!” 就他所知,王夫人做的事可不只这些,欺负迎春什么的还是小的,官说、印子钱才是大头,不过自珠哥儿死后,王夫人莫名收了手,不然更有热闹瞧了。 贾政一哽,被贾赦堵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恶狠狠的瞪着王夫人。 他也着实不明白,王夫人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一个七岁的孩子计较,这脑袋里倒底在想些什么。 “对了,”贾赦突然想到一事,开口道:“老二来的正好!你用了我的名帖这么多年,也该还给我了。” 在梦里,老太太和老二之所以会那么容易把荣国府做的遭心事推到他身上来,一则是因为他是荣国府的家主,家里人犯了事,他自然免不了治家不严之罪。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王氏姑侄每每拿着他或琏哥儿的名帖办事,旁人不明究理的,自然把所有王氏姑侄所做的好事都怪到他身上了。 贾赦既然梦到了这事,自然不会再重蹈覆彻,一接回迎春之后,这第二件事便是要把名帖给拿回来。 贾母眼皮子连抬也不抬,没好气道:“你拿著名帖作啥?莫非是想拿著名帖胡作非为?” 虽说她对贾赦这个儿子百般瞧不起,不过不得不说,贾赦的名帖可比贾政名帖好用多了,毕竟一个是堂堂的一等将军;另外一个只是工部员外郎,地位那能相比,再则,她还打着拿贾赦名帖悄悄地销了王嬷嬷这事呢,那愿意贾赦把名帖拿回去。 就连贾政也不说话了,贾赦的名帖有多好用,他是再清楚也不过,那甘心就这样还出去,更何况,在他心中,这些名帖本该是他的,要不是贾赦比他早生了几年,这荣国府的爵位本该是他继承。 一想到此处,贾政望着贾赦的眼神颇有几分不善。 贾赦已经夺了他的爵位,不过是用用他的名帖都不肯,当真小气! 贾赦冷冷的瞧了众人一眼,他也懒得废话,直接了当问道:“名帖!还不还?” 买母冷声道:“你的名帖由老二收着呢,政儿办事可比你牢靠的多,你这一等将军的爵位可是祖上传下来的,不许你拿祖宗基业胡来!” 说到最后,贾母颇有几分疾言厉声,显然是一点也瞧不起贾赦能做什么大事。 贾赦心下一冷,当年他就是因为母亲拿祖宗名声之事说事,这才将名帖给了老二保管,结果呢……他啥时都没有做,反而是老二一家子拿着他的名帖胡作非为。 当初事发之时,他也不是没喊过冤,就应天府尹那个老秃子都有几分相信了,结果他这个好娘亲竟然还大义灭亲了一把,把事儿全都推到他身上来了。 最后抄家只抄了他一个人的家,只有他这一房的人被流放,死在那寒冷孤寂的东北雪地之中,尸骨无存。 以往不明白老太太怎么能亲眼看着他代替老二去死,但他现在明白了,他又不是老太太的亲骨肉,老太太自然不在乎他。 贾赦冷冷一笑,“给老二保管?这次犯了事的就是老二家的,老二会不拿我的名帖给老二家的销案吗?” 贾母冷声道:“政儿可是个端方君子,那会做出此事。” 贾政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也不过了,对于王夫人,贾政还真没多少怜香惜玉的心思,别说给王夫人销案了,说不得还拿着这事教训王夫人一顿也不定。 “真正的端方君子会由着自己妻子欺负一个没了娘的孩子?”贾赦冷笑,“我不信他!” 贾赦冷瞪着贾政,“你要不把名帖给我交出来,要不我直接再上一次应天府,告你窃用我的名帖。你也是当官的,想来知道偷盗他人名帖的罪名有多重!” 他可是堂堂的一等将军,偷盗他的名帖可是国家大事,一个不好可是会要掉脑袋的,要是他真去告了,贾政那怕不死,以后这仕途也绝对是毁了。 瞧着贾政铁青的脸色,贾赦咧嘴一笑,“你可以赌一赌我敢不敢!” 瞧着贾政等人难掩的惊恐之色,贾赦突然觉得,不要脸当真是件很爽的事。 到最后,贾政也只能把名帖还给了贾赦,连区区王嬷嬷的事情都敢上纲上线到送官的地步,贾政还真不敢赌贾赦会不会把他也给送官了。 因著名帖之事,贾家上下又吵了一架,至于王嬷嬷的事儿,大伙自然是没心思去管了。 王嬷嬷的事儿虽然不好听,也不过就是伤王夫人一个人的名声罢了,名帖这事要是搞不好,说不得会养了贾政的小命。 贾母和了半天的稀泥,啥都和不起来,到了最后也只能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王夫人虽然心有不甘,不过被贾政一瞪,顿时也不敢再说话,只能默默地跟着贾政回荣禧堂,她眼珠子不停乱转,虽说应天府尹这一来提人,着实搞的难看,不过这也没什么,回头让她嫂子想想办法,她就不信应天府尹敢不看她二哥的面子上销了这事。 今日这样一闹,大伙都累的厉害,众人都早早的散了去,只有贾敏还留在贾母身边伺候着。 待众人走了之后,贾敏把下人都打发了出去,就连黛玉也赶了回去,直接问道:“老太太,王氏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贾母微微皱眉,“你在说些什么?” 什么知道了些什么?她怎么全然听不明白。 贾敏深吸一口气,直言道:“王氏是不是知道二哥不是你亲生的事了?” 若非如此,二嫂怎么敢对母亲如此不敬? 而且不只是二嫂子,在她看来,只怕大哥也察觉出了一点,要不大哥以往最是孝顺,母亲一说,便什么都应了,当年连荣禧堂都能让出来,怎么这次母亲连要回金陵这招都用上了,但仍死不肯退让呢? 要说是全是为了迎春,这又有些不像,贾敏越瞧,越觉得大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贾母脸色忽青忽白,变幻许久,最后才沉声叹道:“王子腾现在正镇守东北……” 当年她之所以可以把贾赦和贾政非她亲生一事给暪住,就因为这两个孩子都是在东北出生的! 她素有宫寒之症,婚后多年都一直无子,贾代善当时膝下虽有几个孩子,但都是没有用的庶女,贾家又是武官之家,最是怕断了子嗣,是以当年公婆求了圣上,特许她赴东北与贾代善团聚。 没想到……她肚皮还是不够争气,带回来的两个儿子全都是旁人生的。 贾赦是贾代善在东北的外室所生,听说孩子一落地,生母就没了,贾代善也绝口不提贾赦亲娘之事,连她都不知道贾赦的亲娘是谁,更别提别人了。 至于贾政,则是她身边的一个大丫环所生的,不过就是让她伺候了贾代善几次,竟然就有了孕,也是这丫头的命,早早让人把出是个儿子,她便趁机在那丫环生产之时下了狠手,去母留子! 不过她下手还是不够撤底,万没想到,事隔数十年,最终还是让王子腾知道了这事,而王子腾知道了,也就等于王夫人知道了。 好在王夫人还算有点头脑,知道她那一房全靠着她这个嫡母撑着,不然别说入住荣禧堂里,连继续待在荣国府的资格都没有,没将这事告诉旁人,更没将这事告诉贾政,不然……她还真不好说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她好几次想弄死王夫人,终究还是没有下手,她心里明白,光弄死一个王夫人是没有用的,连王子腾也得弄死了才成!她弄不死王子腾,只有先由着王夫人活着了。 贾母泣道:“敏儿!母亲不容易啊。” 天知道,她这段时日以来是怎么忍着王夫人的。 听着贾母的委屈,贾敏也忍不住落泪,“是敏儿的错,敏儿没想到母亲的情况竟如此艰难,要是早知道了……” 怪不得母亲不得不偏着二房,原来是因为母亲被王氏给要胁了。 贾敏想了想,开口劝道:“母亲,要不你跟敏儿一起回江南吧,我跟如海必定会孝顺母亲。” 如海大度,必定不介意她接母亲回来奉养。 贾母失笑,“记名嫡子也是子,我养你二个哥哥一场,本该是他们孝敬我,况且这世上那有做娘的有儿子不跟,反而跟着女儿的。” 况且只要在荣国府一日,她便是荣国府中说一不二的老封君,就凭孝道两字,贾赦与贾政便合该捧着她,况且她一把年纪了,反而靠着女儿过活,像什么样。 贾敏也知这理,微微一叹,她思前想后,也着实想不出有什么好方法可以帮着贾母,她顿了顿道:“母亲,如海应承我,今年之后,便想办法调回京城,到时女儿便可以时时接了你到林家里,也免得受着王氏的气。” 这一次碔哥儿的事情也着实吓到了林如海,让他起了退意,那怕他再怎么忠君爱国,也不能眼睁睁的见着林家在他这一代断了嗣,只要今年一过,林如海便会请京中好友帮着走动走动,想办法调回京来。 贾母随意的点了点头,她对林如海回不回来不在乎,不过女儿要是早些离开江南那个旋涡也是件好事,不说别的,也方便她们母女时时见面。 她目光如电,低声道:“母亲只剩下你了,你得帮帮母亲。” 贾敏犹豫了许久,“母亲的意思是……?” “把黛玉嫁回来!”贾母沉声道:“有母亲在,将来这荣国府的管家权必定是玉儿的,还有荣国府的爵位……” 贾母诡异的停顿了一下,续道:“你放心,玉儿是我的亲外孙女,母亲必定不会亏待她!” 她一直想把黛玉嫁回荣国府,不只是为了想让自己的血脉继承荣国府,另外也是为了要跟王氏叫板,王氏这辈子最重视的,莫过于宝玉和元春这两个孩子,如今元春不在,王氏更是把全部的心血全都放在宝玉身上了。 宝玉这孩子性子软绵,最是好拿捏不过,要是黛玉嫁给了宝玉,必定可以拿捏住宝玉,到时她也可以借着黛玉直接掐住王氏的七寸,不信王氏敢不听话。 贾敏垂眸,淡淡道:“母亲,这爵位传承那轮得到咱们说话,大哥即已承爵,将来这爵位也该是琏哥儿的,即使琏哥儿无嗣,也还有琮哥儿呢,关宝玉什么事,母亲还是别再提这事了。” 她虽然心疼母亲,但也不能拿玉儿的终身来换啊,母亲此举分明就是要把玉儿推出去跟王氏打对台,王氏是何狠毒之人,她对小小年纪的迎春都能下狠手,黛玉怎么可能会是她的对手。 况且这些日子以来,她细细观之,宝玉太过软弱,着实不是一个良配。 贾敏低声道:“母亲……旁的我都由着你,但这事……这事绝对不行。” 她愿意为母亲做任何事,但不包含她的孩子,还有林家…… ※※※※※※※※※※※※※※※※※※※※ 明天要上夹子啦,为了冲千字,所以胖胖提早更新哦。下夹子后就会恢复中午十二点更了。 另外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状告甄家 (捉虫) 母女再次谈心, 最后仍旧以不欢而散告结。 无论贾母怎么说,甚至还到了声泪俱下的地步了,贾敏仍不肯把黛玉嫁回荣国府。 贾母原本就有三分病,这一气之下顿时气出了七成来, 当晚便叫了太医, 且不说贾政又匆匆赶来做了一回孝子, 就连赖嬷嬷也前来探病。 赖嬷嬷也是知情人, 贾母把赖嬷嬷留了下来,跟赖嬷嬷埋怨起了贾敏, 连连骂道:“这个不孝女!” 不过是让她把黛玉嫁回娘家, 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做不到! 赖嬷嬷连忙捧了茶递到贾母跟前,劝道:“老太太别气,说不定四姑太太另有打算。” 也怪不得四姑太太不肯,若要是她, 怕是也不愿意把女儿嫁回娘家跟二太太打对台的。 “能有什么打算。”贾母没好气道:“说白了就是嫌弃宝玉,不相信我能护得住玉儿。” 这话赖嬷嬷可不敢接了,两个玉儿都是老太太的心尖尖,说什么都不好, 她婉言道:“也是近来家里太乱了。” 王嬷嬷的事儿连她都听了一耳朵, 要她说,这王嬷嬷也着实太大胆了,怪不得大老爷生气, 不过告官……这么蠢的事情,她都不明白大老爷怎么做的出来。 当然, 更让她不安的是她先前因为一时私心, 特意把这事给隐暪了下来, 但她也没想到大老爷会把这事闹成这样啊, 要是知道了,她早早就跟老太太说明这事了。 赖嬷嬷心下不安,不敢再说大老爷告官之事,一个劲的往王夫人不该让王嬷嬷虐待迎春上拉。 对此贾母也是颇为赞同的,她也着实不明白,王氏跟个七岁的女娃娃认真个什么?真要那个有心,还不如想想办法弄死贾琏、贾琮呢?这两个才是宝玉承爵的最大障碍。 当然,她不知道王夫人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贾琏做为荣国府世子,不知有多少人注意着,又已经成人,要暗地里弄死他着实不容易,再加上王子腾明里暗里的警告,王夫人犹豫了许久,终究是不敢下手。 至于贾琮吗……王夫人纯粹是因为捉不住他! 王夫人好几次都安排了人手把贾琮给拐卖掉,那知道她的人手压根跑不过贾琮,别说拐人了,连捉人都不容易,试了几次之后就是捉不到孩子,再见贾琮被养的粗俗不堪,到最后王夫人也懒得理他了,是以贾琮这才无事。 也是因着连着在贾琮和贾琏身上吃了亏,王夫人这才越发让王嬷嬷盯着迎春,可不能在迎春身上再出了岔子,万没想到最后倒是盯出祸了。 “哼!说到底还是王氏的错。”毕竟是亲妈,贾母不忍心怪自家女儿,便怪到王氏身上。 “老太太,王嬷嬷那事可不好办啊。”赖嬷嬷可是贾母的心腹,贾母还没有吩咐,她就明白贾母的打算了,她早早让人去打探过了,可惜这案子注意的人太多,王嬷嬷又被贾赦给吓破了胆,要翻案可没有这么容易。 “怕什么。”贾母冷声道:“要是人死了,这案子也没什么好审了。” 贾赦不肯把案子撤了,不过她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的,原先不愿意做,只不过她年纪大了,不愿意再造杀孽罢了,如今……也是被贾赦给逼的。 她直接从床上暗柜里拿出了一瓶子药,倒出一颗给赖嬷嬷道:“你想办法让人把这药送到王氏手上。” 赖嬷嬷一楞,“老太太,这……” 贾母淡淡道:“她自个惹出来的祸,难不成还要咱们帮着她擦屁股?”给她药已经很够意思了。 况且……贾母诡异一笑,王氏捉住了她不是政儿亲娘的把柄又如何? 她即使不是亲母,也是嫡母,按着礼法,贾赦和贾政还是得乖乖奉养着她,否则便是不孝,相较之下,人命关天,王氏手里染了血才是真正的大把柄! 这药看似让人死的无知无觉,但却也是最阴毒不过的,即使死后,毒性不减,骨头缝里都是毒,数十年不灭。初时验尸时是验不出来的,一直要等到肉都烂光了,烂到只剩下骨头了,这才瞧得出来,只要王夫人下了药,那她永永远远都有这么一个把柄在她手上。 赖嬷嬷不知道贾母给王夫人挖了个坑,一想也是,点了点头道:“便宜她了。” 她们史家的秘药可是从前朝传下来的,端是厉害无比,用在一个奶嬷嬷身上,当真是糟蹋了。 “另外,”贾母定定的看着赖嬷嬷,眼眸微利,“这种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三次!” 贾母混浊苍老的目光中隐隐有着煞气,“别忘了,你们一家子的身契都在我的手上,还有尚荣那孩子……” 贾母微微冷笑,“他在外地也算是做的不错啊,贪赃枉法、包揽诉讼倒真有你的几分真传!” 先是敏儿回京的事儿,接着又是贾赦告王嬷嬷的事,连着二件事,她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那怕她再老,也瞧出几分赖家的心思了。 但无论赖家有什么小心思,都敌不过她手里有着赖家全家的身契!真要让她恼了,她直接把赖家全家发卖了也算不得什么。 事实上,要不是她手上无人,她在知道王嬷嬷之事后,早就直接把赖家一家子给发卖了,也不会留着赖家一家子。 赖嬷嬷心中一紧,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贾母发现了。 她双膝一软,咚的一声,跪在贾母身前,她连忙辩解道:“老太太见谅,奴婢只是见二太太近来着实嚣张,好几次还欺压到您这里了,这才起了点小心思,想为您出出气,我们──” “够了!”贾母懒得听她说话,“我说过,没有第三次!” 赖嬷嬷见着贾母满是杀意的眼眸,那敢再解释,连忙低下头,轻声应了声是。 她知道,老太太这一次是真动了杀意了。 “下去吧!”贾母警告过后,挥了挥手就让赖嬷嬷下去。 赖嬷嬷不敢再辩,连忙退了下去,那小心脏一直扑通扑通的直跳。 还好……她望着荣庆堂的眼眸中满是庆幸之色,还好老太太当真是年纪大了,要是放在几年前,老太太绝对容不得她。 知道贾母当真恼了,赖嬷嬷那敢再拖延,只想尽快把药送到王氏手上,她本来也留了个心眼,想透过周瑞家的手把这药给王氏,那知道她找了一圈,这周瑞家的也不知道去了那里了,出了府之后就不曾再回来,就连周瑞自个都在找呢。 赖嬷嬷等不及周瑞家的回府,只好亲自去了荣禧堂一趟,亲自把药给了王夫人。 王夫人一听到有让人死的无声无息的药,眼睛顿时一亮,连忙把药抢了过去。 王夫人心下欢喜,她和贾母一样,一知道应天府尹传她上堂,这头一个想法便是把王嬷嬷给弄死。 只要人一死,这事也算是不了了之,谅那应天府尹也不敢再继续审这案子,问题是这事说起来简单,要做的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可没这么容易。 她王家也有不少要人命的秘药,但王家的秘药大多毒性猛烈,中毒者都死状极惨,一眼就知道是被人给毒死的,用在家里下人身上也就算了,但是王嬷嬷这案子已经搞到人尽皆知,要是把王嬷嬷弄死的太明显了,只怕会被人怀疑。 是以王夫人只好把这心思给按捺下来,另外让人想办法,万没想到,贾母手里竟然有这等子好药。 虽是欢喜,不过王夫人还是有几分不满,嗔道:“老太太怎么不顺手把王嬷嬷给解决呢?” 赖嬷嬷的下巴都快惊掉了,王夫人这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吗?老太太肯拿药给王夫人就不错了,想要老太太帮着出手,王夫人当她是四姑娘吗? 说句不好听的,这世上唯一一个会让老太太不惜一切,帮着把所有的荆棘砍掉,舍不得让人伤上一点半点的,就只有老太太亲生的四姑娘,旁的人那怕再疼,始终都是退了一步。 虽是不屑,不过赖嬷嬷是何等人也,她面上笑意不减,笑咪咪的捧了一捧王夫人道:“老太太毕竟久不在外头走动了,那及得上二太太人脉广呢。” 王夫人微感得意,贾母年轻时再厉害有什么用,到了老时还不是得靠儿子,她嘴上埋怨了几句,赏了个上等封儿,又让身旁的大丫环亲自送赖嬷嬷出去不提。 王夫人拿着药,沉吟许久,小心翼翼地在药丸外层刮了一层粉下来,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这么一点子粉未,自然是毒不死人,不过倒是可以拿给相熟的大夫研究一下这究竟是个什么药。 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她总得防着死老太婆把这种药用到她身上了。 王夫人弄完之后,下意识的又问道:“周瑞家的还没回来吗?” 大丫环点头道:“回太太,周瑞家的还没回来。” 王夫人微微皱眉,“不过是让她去我嫂子那儿,她究竟去了那了?” 她明明是暗示着周瑞家的去找她嫂子,可不知怎么的,周瑞家的人是出去了,但问了王家门房,却说周瑞家的并未回到王家,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活像失了踪一样,怎么找也找不着。 王夫人心下疑惑,但怎么找也找不到周瑞家的,也只能罢了,况且眼下最重要的是王嬷嬷的事,相较之下周瑞家的闹一闹失踪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她将那药丸子递给大丫环,低声吩咐道:“去!明儿让王嬷嬷的妹子给王嬷嬷送吃食,务必把这事给办成了。” “是。”大丫环接了药丸,低声应下。 xxx 周瑞家的确确实实去了王家求援,但她说什么也没有想到,她才一到了王家,便被王二太太──王何氏给让人拿住了,不只如此,王二太太还翻来覆去的直问着一件事。 她的不孕是不是王夫人让人下药所致! 说起来,王何氏和王子腾夫妻之间的感情极好,王何氏是王子腾母亲的娘家侄女,从小便和王子腾一起青梅竹马的长大,长大后两人也顺理成章的成了亲。 王子腾也是京里少有的干净人,不但没有侍妾,就连通房丫环都没有,就守着王何氏一人,可见得两人的感情是真好。唯一遗憾的,便是夫妇俩之间只有一个病歪歪的幼女──王熙鸾,这才不得不收养了王子胜之子为嗣子。 想着自己挣来的家产,竟然要便宜素来不睦的王子胜的儿子,夫妇俩之间总是难免有些意难平,无奈命不由人,也只能罢了。 原以为是她们子孙缘薄,但万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人为的! 她之所以多年不孕,竟然是被人所害! 初初得到消息之时,王何氏险些气的冲到荣国府里去质问王夫人。 她自问待这个小姑子不薄,这些年来王夫人不知道搞出了多少事儿,次次都托王子腾帮忙擦屁股,她也从来不曾说过些什么,为什么王夫人竟然给她下了绝育药! 要是这事放在一般人家,想来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但王何氏倒是信了,她不仅是自幼和王子腾一起长大,同时也是和王夫人一起长大,她这个小姑子是什么性子,她再明白也不过。 想当初不过是贾敏的嫁妆比王夫人略略丰厚一点,便让王夫人恼了,着实送了不少‘好东西’给贾敏,这才害得贾敏成婚这么多年,也只生了一女,据说还是个病歪歪的女儿,也不知道养不养得活。 仔细想想,贾敏的情况与她不知有多像,说不得,她成亲多年,只生育了一女之事也是王夫人干的好事。 自得知这事之后,王何氏好几日夜不成眠,一知道周瑞家的主动上门,王何氏便立刻让人把周瑞家的锁拿了下来,并让自己的奶嬷嬷──何嬷嬷细细审问,务必要让人审个水落石出。 很少人知道,她何家可是以刑侦出了名的,教养她的何嬷嬷的夫君更是何家里数一数二的好手,奶嬷嬷多少也跟她夫君学了几招,不信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何氏拿着一本佛经钭倚在贵妃榻上,她虽看着书,但连半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只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见到何嬷嬷满脸疲惫之色的走了进来,王何氏连忙起身问道:“可问出来了。” 何嬷嬷点点头,她额角还渗着汗,太碜人了,那怕她跟着夫君着实看了不少,也没想到人心能阴冷至此。 她哑着嗓子道:“周瑞家的什么都招了,当年熙鸾姑娘出生之后,大……” 何嬷嬷顿了一顿,把那句大姑奶奶给收了回去,改口道:“王氏怕咱们家也有意送熙鸾姑娘入宫,又怕熙鸾姑娘分薄了老爷对元春姑娘的重视,便对太太和熙鸾姑娘下了毒,不只是太太不能再生育了,就连熙鸾姑娘也……” 何嬷嬷忍不住抹泪,熙鸾姑娘才几岁啊,竟然被毒坏了身子,从此再也做不得娘,王氏怎么能狠毒至此! 王何氏身形微晃,得知女儿也中了绝育药,可比自己中了绝育药还要让她惊恐十倍,她颤声道:“她……她连熙鸾也没放过!?熙鸾是有那里惹到她了?” 怪不得熙鸾的身子骨一向不好,一直有着畏寒的毛病,每次到了小日子的时候便疼痛难忍,瞧了好几次太医都不顶事,她原以为是因为熙鸾早产,这才身子骨不好,那知道……竟然是被王氏给下了药! 何嬷嬷微微点头,不停的抹泪,“太太,熙鸾姑娘以后该怎么办啊?” 太太还好有老爷,老爷是个有情有义的,即使太太无子,仍守着太太,不离不弃,宁可收养兄弟之子做嗣子也不可纳妾,可熙鸾小姐身边那有像老爷一样的男人,大凡男人都是要子嗣的,熙鸾姑娘不能生育,难不成当真要把庶子当亲子养吗?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庶子是个可靠的,那这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去母留子的事了。 王何氏跌坐在榻上,眼眸间满是恨意,她咬牙切齿道:“这事绝对不能让熙鸾知道。” “是!老奴明白。”不用王何氏吩咐,何嬷嬷也不敢让熙鸾姑娘知道,熙鸾姑娘才几岁呢,那能受得了这种事情。 “太太,是否要把周瑞家的……”何嬷嬷做了个手势,示意直接把周瑞家的宰了。 王何氏摇了摇头,“暂且留她一命。” 她嘲弄道:“她可是个活证据呢,不留下她,到时老爷怎么会相信他的好妹妹竟然会断了他的子嗣。让人把周瑞家的送到东北,让他自个瞧瞧,他那好妹妹做的好事!” 当年王家祖母只偏疼嫡长孙王子胜一人,其他王家几个嫡出子女被她弃之如敝屣,连理都不理,王母又性子软弱,王父也是个宠妾灭妻的,多年来三兄妹互相扶持着长大,是以三兄妹向来感情极好。 小姑子对娘家嫂子、侄女下毒手,这事要说给旁人听,任何人都不会相信,更别提王子腾素来是个疼妹妹的,要是直说这事,只怕王子腾是不会信的,还是得把周瑞家的这个活证据送到王子腾面前才是。 何嬷嬷心有不甘,“太太,难道就这样放过王氏?” “当然不会。”王何氏冷笑道:“我记得元春眼下还是甄贵妃跟前的女官?” “是的。”何嬷嬷想了想后道:“原本也算受甄贵妃重用,不过近来倒是有些艰难。” 贾元春怎么说也是荣国府出身的,又有贾老太君的面子在,虽是小选入宫,不过宫里谁敢小看她了,即使是甄贵妃,还不是客客气气的让贾元春做了自己身旁的女官。 只不过这贾元春身份高了也不是件好事,大伙都知道荣国府是打着透过甄贵妃的手,把她赐给新太子的主意呢,偏生甄贵妃把她当成‘奇货’,一直养在她宫里,都养成大龄老女了,也不知道甄贵妃做何打算。 王何氏沉默了许久,露出几分挣扎之色,最后道:“派人去跟元春接触,然后……” 她低低的跟何嬷嬷交待了几句。 荣国府把自家嫡出的大姑娘送进宫去,还不是打着做皇子外家的念头,她倒要瞧瞧,一个生不孩子的宫妃如何做什么皇子外家! 何嬷嬷微微露出几丝不忍之色,但终究还是应了。 王氏竟然敢做初一,那就别怪她们做十五了。 xxx 别看贾赦和贾母之间为了王嬷嬷的事儿吵的厉害,两方人马都请了太医,贾母那儿请太医的理由是被儿子气的,而贾赦这里请太医的理由则是被贾母打的。 虽然两个都是病人,不过比起贾母的心病,还是贾赦的伤势比较慑人,贾赦也是个狠的,回东院之后直接在自己的伤上加‘料’,吓的太医都以为荣国府里发生了什么血案,准备要去请应天府派人过来了呢。 虽说好在只是虚惊一场,最终还是救回了大老爷,不过随着贾母纵容奶嬷嬷虐待孙女,毒打长子,这贾母不慈的消息也逐渐传了开来。 原本不过是个奶嬷嬷虐待小主子的案子,渐渐的,开始有了各种不可不说的故事出来,再加上王家的沉默,无形之间也推波助澜着各种传说,当然,其中流传最多的自然是贾政窃居正堂,有意夺爵一事。 荣国府虽然是京里的世家大族,但较真而言,还真没多少人去管这多年前的老八卦,当初贾母硬是让贾政住进荣国府正堂之时虽然也有不少人说闲话,但更多的人倒是看热闹的心思多点,毕竟贾赦自个都不争,旁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随着日子过去,大伙也渐渐忘了这事了,不料因着王嬷嬷一案,这件旧事也让人翻了出来,再加上贾赦被贾母打成重伤一事,大伙看着贾政的眼神也有些不好了。 贾政这辈子向来是干干净净的如白莲花一般,有什么事儿脏的也是贾母或着是王夫人的手,从来脏的不是自己的手,就连骂名也是由王夫人担了,这还是他头一回被人指责着,是以他那胆弱的小心心顿时承受不住了,自贾母之后,就连贾政也称起病来了。 贾赦一方面美滋滋的听着京城里各种不可不说的传说,一方面继续养儿为乐,他好不容易才说动了赵嬷嬷回来帮着看顾着迎春与贾琮两人。 迎春也就罢了,无论挑什么嬷嬷都能把迎春照顾的好,倒是贾琮那儿着实不好管,赵嬷嬷才回来数天,便把贾琮给管的服服贴贴,出去疯跑的次数也少了,不疯跑的时候也懂得规规矩矩的跟着他姐姐一起读书。 赵嬷嬷这份管孩子的本事让贾赦不由得竖起大姆指点了个赞,不过他也暗暗狐疑,赵嬷嬷竟然有这份本事,当初怎么会把琏哥儿管成现下这副模样。 对此赵嬷嬷也为难道:“不是老奴不想教好琏哥儿,是先太太让我不要教。” 赵嬷嬷抹了把泪,细细解释了起来,当年先太太难产血崩,勉强生下了琏哥儿,先太太强撑一口气,吩咐她不要教琏哥儿上进,由着老太太教着琏哥儿,只要护好琏哥儿别让人伤了他就成。 原先她也不明白,不过日子一长,她便就明白了,先太太是明白老太太和二太太的心思,又怕琏哥儿小小人儿,不懂得隐藏,怕老太太和二太太狠下心来给琏哥儿下了狠手,这才让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命为重! 赵嬷嬷叹道:“好在,琏哥儿虽然没学些什么,不过也没学坏,这本性还是好的,二奶奶也是个厉害的,想来这将来的小日子也会不错,我也算是对得起先太太了。” 想想当年举步为艰的日子,赵嬷嬷也不由得心酸。 贾赦微微一叹,“总究是我对琏哥儿的注意少了些。” 要是他早知道老太太不是他亲娘,多少防着一点老太太,说不得张氏和瑚哥儿也不会没了,更不会让琏哥儿被老太太和二太太教坏。 贾赦郑重的躬身,“还请嬷嬷帮着,好好教一教琮哥儿和迎春。” “老爷客气了。”赵嬷嬷连忙一福身回礼,迟疑道:“二姑娘的事我也听了一耳朵,要教二姑娘不难,不过琮哥儿……” 赵嬷嬷有些为难,她毕竟养了贾琏一场,琮哥儿和贾琏固然是兄弟,但也有一些说不明道不明的竞争关系,就像是贾赦与贾政一般,她终究是偏着贾琏的,自然不希望贾琏吃亏。 贾赦直接拿了贾敏的说法来说服赵嬷嬷,在他看来,赵嬷嬷的担心压根是没必要的,一则,贾琏是嫡出,贾琮是庶出,而且还是婢生子,两人的身份天差地远,压根就争不了。 再则,贾琏比贾琮大这么多,要是贾琏争气一点,等贾琮长大成人之前,说不定儿子都有好几个了,更没得争了。 反倒是赵嬷嬷要是肯做琮哥儿的嬷嬷,说不定还可以拉近一些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琏哥儿将来总是需要兄弟做帮手的。 贾赦这般一说,赵嬷嬷想了想也同意了,当下便做了琮哥儿的嬷嬷,有着赵嬷嬷教导,果然贾琮乖巧了许多。 迎春本就乖巧,只是这性子也太过温和,赵嬷嬷一方面引导着迎春,一方面也时不时把迎春送到四姑太太处,跟着表姑娘说说话,让表姑娘带着点,所谓讲的再多,也及不上身教言教,有着表姑娘这个例子在,潜移默化之下,想来迎春姑娘的性子也能跟着改些。 正当贾赦觉得这日子会越过越好之时,莫管家突然告诉他:“王嬷嬷没了!” “什么!?”贾赦一惊,“怎么没的?” 较真而言,他还真没把王嬷嬷这种人放在眼里,横竖这事审到后来,丢脸的绝对不是他,不过他还真没想到,才刚审出了一点眉目,王嬷嬷便就没了。 贾赦脸色微沉,“可是老二家的做的手脚?” 莫管家摇了摇头,“仵作已经细细检查过了,不是被毒杀的。” 看起来像是暴毙,虽说以往不是没有类似的例子,不过就在这个时间点,也未免太让人起疑了。 贾赦微微沉吟,“那王嬷嬷身上的案子……?” 莫管家无奈一叹,“应天府尹说罪人已死,只能做疑案处理了。” 啧!他瞧应天府尹的模样,简直就像是要放鞭炮一样,要不是他威逼着,只怕应天府尹连验尸都不想给王嬷嬷验尸。 贾赦冷哼一声,“便宜老二家了。” 莫管家顿了顿道:“不过王嬷嬷这一死,倒是方便了咱们。” 他笑道:“京城里注意着二房的人越发多了。” 二老爷偷窃居正堂本就是错,以往是没人管,这才让这事混了过去,而如今闹到众人皆知,又出了死的不明不白的人命案子,只要再添上几把火,不信旁人不来管一管这事。 说起来也是无奈,那怕他们有着万般的手段,始终敌不过一个孝字,对付二老爷容易,要对老太太可没这么容易,是以他们不得不借一借别人的势了。 莫管家微微一叹,“只要王家不出手,小的看,这事有七成把握!” “放心吧!”贾赦诡异一笑,“王家是不会理的。” 周瑞家的进了王家之后便没有出来,想来怕是被王何氏给扣住了。 说实话,他和王子腾私交也算得上是不错,自然知道他这辈子最大的心病就是膝下无子,不得不收养兄弟之子承嗣,原以为是子孙缘份没到,如今知道是旁人搞的鬼,他不恨透了王夫人才怪。 他沉吟道:“王家在这事上不会出手,我记得御史台的那群人最爱逛琉璃厂,你让人到御史台附近的酒楼说说书,好好帮老二宣传宣传。” 莫管家会意,让人按着贾赦的吩咐办事不提。 就在各种于贾家不可不说的故事流传之际,另外一方面,京中又出了一件大事,一群年轻女子突然跪在登闻鼓外喊冤,状告甄家拐卖孩子,逼良为娼! 同一时刻,裕亲王在早朝之时突闯大朝会,他狼狈不堪的跪在太和殿前,不断磕头苦求平康帝,“皇兄,求求你救救你亲侄女儿吧!她……她去挝登闻鼓状告甄家拐卖孩童,逼良为娼!” 一时间,举朝哗然! ※※※※※※※※※※※※※※※※※※※※ 这其实是明天的份了,胖胖为了夹子提早更,希望大家能支持一下啊。 明天就没办法中午更了,应该会晚上更吧。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10 22:55:35~2020-08-11 18:3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苏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登闻鼓血案 登闻鼓不是想挝就能挝的, 登闻鼓直达天听,无论案件大小,必由圣上亲审, 同样的, 要挝登闻鼓, 这代价也着实不低。 为避免平民百姓滥用登闻鼓,凡挝登闻鼓之人,得先打二十大板, 不死,方可受状。 这二十大板可不是好受的,打完板子之后, 人也废了大半了,有些身体不好的,甚至连二十大板都没撑住便没了命。 一般而言, 非千古奇冤,断是不会冒险去登闻鼓,万没想到, 这一次竟然是近百个娇滴滴的年轻少女去挝登闻鼓, 更没想到, 这些年轻少女之中,竟然有裕亲王的亲生女儿! 众人皆知道裕亲王的女儿在幼时失了踪, 裕亲王这些年来找女儿找的都快疯了, 但没想到裕亲王竟然已经把女儿给找了回来, 更没有想到, 裕亲王之女竟然会去挝登闻鼓状告甄家! 再一听到少女们状告甄家拐卖孩童, 逼良为娼……云云, 顿时, 大伙望向裕亲王的脸色都有几分同情之色。 怪不得裕亲王找回了女儿之后一句话也不说,大伙全然不知道小郡主已经回京,女儿身上都发生过那样不堪的事了,还肯把孩子带回来,看来裕亲王夫妇是当真疼女儿的。 可既然是个疼女儿的,怎么会让自家女儿亲挝登闻鼓,而且还用这种理由来状告甄家!?莫非是圣上终于下定决心,要收舍甄家了?为此还不惜牺牲自家亲侄女的名声? 在朝堂上,绝对不缺脑洞极大之人,大伙平日就算是一句话,都得在心里过上一、两遍了,更别提是这么大的案子,众人连想翩翩,那脑洞是一个比一个大。 平康帝的脑洞可没有众臣们这么大,一听到徒丽竟然去挝登闻鼓,他顿时楞住了。 裕亲王白着脸,也顾不得是在大朝会上,连连磕头求道:“皇兄,求求你救救你亲侄女儿吧!丽儿身子骨不好,绝对挨不过那二十大板啊!” 平康帝脸色一白,也顿时想起了那挝登闻鼓前的二十大板,做为帝皇,他自然知道那二十大板里有多少水份,或着是说,这里头含有多少人命! 那怕挝登闻鼓是自古以来传下来的规矩,不过规矩不外乎人情,一般人那会为了平民百姓而得罪世家大族,是以这挝登闻鼓,九死一生也是这样来的。 毕竟人死之后,一了百了,连告状之人都死了,自然这案子也了结了。 “胡闹!那二十大板岂是她能受得!”平康帝想也不想,立刻吩咐道:“来人,立刻让登闻鼓的御史停止行刑!” 虽说挝登闻鼓前打二十大板已经是规矩,但刑不上士大夫,有官身者则可身免,徒丽贵为堂朝郡主,自然也可以免之。 人命关天,平康帝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让夏德全传旨,停止行刑。 “是!”情况紧急,夏德全也顾不得其他,亲自赶去登闻鼓出去传旨。 裕亲王大松一口气,“谢皇兄!”他又再重重的磕了好几个头,沉声道:“求皇兄亲审此案,为丽儿,为那些因甄家而失去家庭的女子们讨一个公道。” 这一点也是他和史鼎再三确认过,当真是林如海的要求,他这才大着胆子,求平康帝亲审此案。 要知道登闻鼓虽名为圣上亲审,但事实上圣上日理万机,那有这闲功夫,不过就是指定三司会审罢了,一般案子,落到三司手上,圣上虽不亲审,但也会亲自过问,想不水落石出也难。 但此案不同! 林如海说了,甄家养女一案牵连之大,只怕远超乎他们的想像,其中牵涉到的人家,不计其数。光是一个甄丽便是出自于皇家郡主,焉知其他的甄家养女中就没有其他官宦人家的子女吗? 并不是每个做爹娘的都能像裕亲王夫妇一般,无论女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能不计前嫌把女儿带回来,很多人为了名声,说不得会做出比甄家更加残酷的事。 再则,若是旁人,说不定会碍于圣上的面子,碍于甄家的地位,对甄家略略松一松手,但圣上反而不会,圣上虽然惜老、敬老,但更好面子。为了面子,圣上绝对不可能让自己落下什么爱江山更爱美人,为私情不顾公义的名声。 是以这事一但摊到明面上了,圣上判案,不但会依法判案,更是会重判! 就冲着这一点,他们非得把这事摊开来不说,更得把平康帝推上主审的位置。 平康帝一楞,眼眸微眯,“你要我主审此案!” “是!”裕亲王悲壮道:“唯有圣上,才敢审理此案!” 他又磕了一个头,“求圣上亲审此案,为小女、为那些失去家庭的女子,还有无数失去孩子的父母,讨一个公道!” 裕亲王此言一出,好些朝臣也跟着跪求平康帝为那些少女们伸冤,就连素来在朝堂上装木头的新太子也跪下求平康帝给那些少女一个公道。 人人都知道新太子就是平康帝跟前的一个应声虫,新太子一跪,本就有些疑心此事是不是圣上故意拿裕亲王之女做筏子,好对付甄家。 圣意本就是众人心之所向,再加上甄家所做所为着实恶劣,顿时这地上便黑压压的跪了一堆人。 平康帝眼眸微眯,狠狠的瞪了裕亲王一眼,到了此时此刻,他要是还不知道裕亲王是故意的才怪,他万没想到,裕亲王竟舍得牺牲自家的女儿。 虽是恼恨着,但案件重大,想到上百年轻少女,还有徒丽…… 平康帝无奈长叹,“来人!摆驾登闻鼓!” xxx 一到登闻鼓,平康帝顿时变了脸色,只见登闻鼓前跪趴了一地的少女,还有好些少女身上带着血,趴在地上哀哀叫疼,甚至……平康帝还看到了两个背后被棍棒打的鲜血淋淋,宛如血人一般的少女。 乍见那两个血人似的少女,裕亲王脸色大变,那顾不得男女之别,急忙上前探查,“丽儿!是不是丽儿!” 那怕他是亲爹,也没办法从满是鲜血的背影认出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幸运的,那两个女孩都不是徒丽,那两个女孩年纪不大,看起来比徒丽还小上一些,甄家养女大多生的极好,这两个女孩也不例外,不过才十三、十四岁的年纪,但容貌娇美,可以看得出长大后必定是个美人胚子。 不幸的,这两个孩子来不及长大了。 夏德全白着一张脸,连连让太医救治那两个孩子,但太医都无奈摇头。 太晚了,不过是两个小孩子,那受得了这么重的杖刑! 一个孩子已经断了气,而另外一个孩子,只来得及说出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我想回家……” 她想回家,但她再也回不去了! 两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逝去,还有眼前好些受了伤,疼的嘤嘤哭泣,或着是痛的不住低吟,甚至是无法动弹,近百少女中,竟然只有一半的少女是完好无损的。 见到眼前的情况,平康帝不由得怒了,“不是让御史停止行刑吗?” 夏德全苦着脸道:“小的已经尽快赶来了,但是……” 他也有些怜惜的看着那两个熬不过二十大板的年轻女孩,低声道:“老奴来时,好些姑娘已经受了刑了。” 他也是怕衙役会发狠打杀这些孩子,这才亲自赶了过来,万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裕亲王好不容易从上百少女中找到了自己的女儿,徒丽并没有受伤,不过也吓的脸色苍白,整个人就像是傻了一般,急得裕亲王顾不得其他,连忙拉了太医过来给徒丽瞧瞧。 该死的史鼎,还说绝对不会让丽儿伤到,就差一点,说不定丽儿就会像那两个孩子一般的死在登闻鼓前了。 “丽儿!”裕亲王唤道:“太医!还不过来给小郡主瞧瞧。” 老太医魏颠颠的连忙搭上徒丽的脉搏,不过他的手才刚碰到徒丽的手腕,徒丽混身一颤,急道:“别管我,先去看旁人。” “丽儿!”裕亲王不赞同的皱着眉头。 “爹,我没受伤,我真的没事,大家都护着女儿,那些人没打到女儿身上,不过其他的姐妹……”徒丽咬了咬下唇,不敢再说,整个人的身体不住微微发抖,此时此刻,她才惊醒过来,方才那些人…… 是真的要打死她们! 徒丽的脸色仍然是苍白无血色的,她低声道:“我们还是太单纯了……” 一开始,她以为当真是挝登闻鼓的规矩,要先打二十大板,直到见到了两个妹妹没了性命,她才知道,那些人是要她们的命! 她们还是太单纯了……她们还以为这么多人呢,甄家便不敢胡来,万没想到,当一个人狗急跳墙之时,什么都敢做。 平康帝沉痛的闭上眼,上百年轻少女,先前侍卫来报之时,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如今亲眼见着了,他才明白这上百年轻少女有多少。 再见到那两个没了呼吸的年轻少女,想着那少女临终时的遗言,平康帝心下一沉,“来人,开堂!” 他顿了顿添了一句,“朕亲审!” 近百少女血书苦求,再加上背后无数破碎的家庭,还有那二个来不及长成的孩子,无论是谁,都不能再等闲视之。 平康帝沉痛的闭上眼睛,“此案……朕受了!” 奉圣夫人与他虽有养育之恩,但终究不能和这天下社稷相比。 xxx 原本守登闻鼓的御史和衙役们被勒令拉下去候审。 虽说挝登闻鼓后得重打二十大板,以示律法森严,不容人滥用,但这板子怎么打,如何打,也是有学问的。 区区二十板子可以把一个人活活打死,也可以把一个人打的半残,或着是仅仅只是皮肉伤罢了。 律法之外,不外乎人情,上百少女喊冤,必有冤情,但衙役却下了重手,似有不死不休之势,这件事绝不单纯,夏德全让人拉下一审,果然又是甄家做的好事。 那怕他们没把找回徒丽之事大肆宣扬,但甄家也察觉出了一些,再加上上百少女行动之际难免露出了一些痕迹。 甄家早早就暗暗买通了登闻鼓里的御史和衙役们,让他们做些手脚,把那些告状的女孩给‘打’回去,只要把这些女孩给打走,之后甄家自会收尾。 甄家虽是江南王,但在京城之中也颇有几分威信,又是圣上宠臣,衙役们那敢不从。 也是因为有着甄家的保证,衙役们这才敢痛下杀手,原先想着狠打一阵,镇一镇这些告状之人,让她们知难而退,那知道这群少女虽是吓的很了,却始终不肯离去,宁可捱上一顿刑也要控告甄家,逼不得己,他们这才对这些少女下了杀手。 只是他们说什么也没想到,才刚打杀了两人,便惊动到了圣上下旨停刑,更没想到圣上竟然会因着少女之死,反而审起了他们。 至于守登闻鼓的陈御史亦是收了甄家的好处,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衙役们胡来了。横竖这也是挝登闻鼓的规矩,这些姑娘熬不过刑也是她们的命,怨不得旁人。 平康帝气的脸色铁青,他万没想到甄家的手竟然伸的这么长,竟然连登闻鼓都敢伸手了。 他虽然宠着甄家,但这宠也是有着分寸的,甄家此举,着实踩到他的底线了。 登闻鼓仍平民百姓喊冤之所,要是连登闻鼓都有不公之事,那全天下那还有公理正义可言! 平康帝脸色一沉,下令道:“来人!撤去甄应嘉的职位,押他进京候审,陈御史、衙役,撤职查办!” 虽是可恨,但甄家此举也证明了这些少女的身上当真有奇冤! 圣上亲审,甄梨代表众女陈述案情。 虽说她是甄三爷明里暗里的房里人,但也因着如此,她对甄家拐卖孩子的内情最是清楚也不过,毕竟男人在床上的时候,什么话儿都会说。 甄梨口齿清晰,委委道来,说到艰难处,就连像夏德全这般见惯遭心事的大男人都会红了眼,更别提堂上曾经亲身经历过的女孩们了,一时间,只闻满堂的啜泣之声,好几次甄梨也泣不成声,哽咽的难以说话。 她们这些女孩大多是甄家从各地拐卖来的,甄家养着她们,可没安什么好心,好的充作养女,送给各地官员以拉关系;次者则是充作家妓,任人取乐,更甚者还有好些女孩被卖到青楼书寓,亦有一些失了踪,不知去向。 眼前见到的,只有近上百名养女,但事实上,甄家所拐卖回来的孩子,不下于五倍之数。 就连徒丽也记得,当年和她一起受训的七、八个女孩子之中,只有她和甄梨撑到了最后,其他的女孩子全都死了。 听闻此事,平康帝一震,“死了!?怎么死的?” 八中存二,放大来说,眼前的上百少女,只怕背后死的还有近三百名少女,整整三百条人命,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更别提眼前这些还是还在甄家中的养女,再想想那些已经被送出去或卖出去的养女…… 平康帝气的混身发抖,他万没想到甄家竟然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来!这么多条人命,他们怎么敢下得了手! 徒丽想了想,“我那一期中有几个是病死的,有几个是饿死的,或被发卖掉的,还有一些是被人玩死的。”她咬了咬下唇,尴尬回道:“有些男人,就是喜欢没长开的女孩。” 徒丽虽然没说全,但大伙都是男人,那会不明白她的意思,裕亲王脸色大变,也顾不得是在公堂之上,连忙紧张的问道:“丽儿,你没碰到那种人吧?” 徒丽摇了摇头,“我在甄家中时,甄家上下待我一向特别照顾,除了例行的训练之外,倒没受过什么罪,连饿肚子都很少。” 说到此处,徒丽面上微微流露出几分疑惑之色,说起来,她在甄家养女中待遇绝对算得上是最好的一位了,原本以为是她性子乖巧,这才惹了嬷嬷们偏爱,如今想想…… 怕是嬷嬷们知道了些什么,这才不曾让人糟蹋过她。 平康帝冷哼一声,“好个甄家!” 徒丽都查觉出一二的事情,他会瞧不出来吗?原以为甄家买到徒丽一事不过是碰巧,如今看来,甄家早知道丽儿的身份了,隐暪郡主不报,甄家究竟在想些什么!? 对此甄梨倒是知道一些,甄家拐卖孩子,大多从大户人家里挑选,一方面是因为大户人家的孩子大多生的好,另外一方面,也是想凭借此拿捏着那些人。 毕竟时人大多重视名声,要是让人知道自家子女沦落风尘,那家族里的名声全都没了,为了名声顾,少不得得对甄家退上一步半步。 甄家也是凭此这才掌握住了江南一带,按着甄三爷所说,他们想让圣上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想不让圣上知道什么,圣上永远都不会知道,圣上的耳目都被他们给封闭住了,这江南就是甄家的天下。 她们也是在江南求助无门,这才上京挝登闻鼓。 一听此处,平康帝脸色一沉,“什么叫封闭朕的耳目?” 好大的胆子!天子的耳目岂是这么容易被封闭住的,那怕这些孩子与甄家有仇,也不该拿朝庭大事说事。 甄梨轻声道:“奴婢也是从甄三爷口中得知一二,甄家……似乎控制住了什么密折!” 平康帝神色一洌,眸间隐隐露出几分杀气。 一旁的裕亲王嘴角微扬,他知道,这一次甄家是彻底完了! 皇权不可侵犯,而这一次甄家是踩了线了。 ※※※※※※※※※※※※※※※※※※※※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下一更大概是在晚上九点左右哦。 感谢在2020-08-11 18:31:22~2020-08-12 13:37: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妙妙小喵、喂!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甄家私财 上百少女在登闻鼓前控告甄家, 其中甚至还有裕亲王之女,堂堂的当朝郡主在其中,这么大的事儿, 没一回儿便传遍了全京,不只是京中老百姓吓了一跳, 就连在荣国府里的贾母与贾敏也都吓了一跳。 当赖嬷嬷跟贾母报告这事之时, 贾敏也在一旁, 听闻徒丽亲自亲身控告甄家,也不由得一惊,她把甄丽带上京,再交给史鼎之后便就没再管着这事,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孩子竟然选了这么一条最艰难的路。 直接挝登闻鼓状告甄家, 这不是把自己给摆在明面上吗? 虽然徒丽做为郡主,可以用一用自己的身份护住其他的女孩,但同样的,众女之中, 以徒丽身份最高,从此以后, 注意在她身上的眼光也会特别的多。 曾为甄家养女,她以后的路本就会比常人艰难,如今这案子成了惊天大案,注意到她身上的人只怕会更多,到了那时, 只怕这孩子一出门便会遭人指指点点, 这样的日子, 贾敏光想一想就为了徒丽心疼。 贾敏心疼道:“这些孩子, 也未免太傻了。” 贾母直瞪着贾敏,突然开口问道:“是甄丽?” 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的,但贾敏明白她的意思,她微微点头,“是。” “你!”贾母骂道:“你糊涂啊!这种事情,你们也敢掺和进去!” 拐卖孩子,而且还拐到了皇家郡主身上,这么大的事儿,旁人不躲着避着,也就只有她这个傻女儿凑了上去。 贾敏微微垂眸,“女儿也是被逼的。” 甄家都把手伸到孩子身上了,她们再不反抗,难不成眼睁睁的见着碔哥儿没了吗? “逼什么!”贾母骂道:“不过是个庶子,舍就舍了,何必为了他得罪甄家。” 要是甄家缓过手来,这第一个要杀的必定是林家一家子。 “母亲。”贾敏突然一笑,“你觉得甄家在此事之后,还能保得住自身吗?” 光是拐卖皇家郡主便不是一件小事,更别提里头还牵扯进了好多条人命,圣上再怎么,也得给大伙一个交待。 贾母冷哼一声,“哼!甄家固然是完了,可你想过女婿的前程吗?” 林如海在其中做的手脚暪的过旁人,但绝对暪不过圣上,圣上被迫处置甄家,难保不会把气出在女婿的身上,到了那时,女婿身上没了前程,才有她哭的呢。 “这样不是挺好的。”贾敏笑道:“夫君早想着要轻松的过日子了。” 受圣上重用固然是好事,但眼下新太子已立,以圣上的年纪,说不定随时会退位,到了那时夫君的身份难免尴尬,趁这机会平平安安的脱离了风暴中心,也是件好事。 “你──”贾母气极,“糊涂!” 明明有着一条光明的康庄大道不走,偏偏要泯没于人群之中,不是糊涂是什么! “母亲。”贾敏垂眸,淡淡道:“人各有志。” 她们现在只想着一家平安,旁的,都是些虚的。 贾母说不过贾敏,又有些恨铁不成钢,最后母女俩只能再一次不欢而散。 贾敏一走,赖嬷嬷连忙凑上前问道:“老太太,这事该怎么办?” 贾母没好气道:“有什么好怎么办的。”她顿了顿道:“甄家完了!” 圣上最是好面子,更别提甄家之罪证据确凿,辩无可辩,甄家是完蛋定了,只是不知朝堂上有多少人家会被牵连到罢了。 她低声道:“让人把跟甄家之间的事儿给清干净,别露出半点马脚出来。” 贾家和甄家既是老亲,暗地里自然互有不少帮衬,要是平常,这点子事也没什么,不过现在甄家之事才刚出,就怕被甄家给连累了,好在老大和老二着实不成器,甄家也瞧不上他们,这些年来也没什么往来,想来怎么算也算不到他们荣国府。 贾母每说一样,赖嬷嬷便应了声是,她低声问道:“那甄家送来的那五箱东西……?” 这也是世家大族的习惯了,把银钱托放在老亲家中,万一要是家族里出了事,好歹给家人留一点伴身的银钱,以贾家为例,不只是收了甄家寄放的东西,其他的四王八公,那一家没在荣国府里寄放点东西,就连贾家也有五万两银子的白银寄放在旁人家里呢。 要是以往,收着也就收着了,可眼下甄家犯了事,再收着这五箱东西,只怕会给自己家惹祸啊。 贾母微微沉吟,“除了咱们家之外,甄家还往那几家送?” 赖嬷嬷低声道:“除了咱们府上和隔壁的宁国府之外,还往北静王府与南安王府送了,不过北静王府没收。” 贾母眼眸微眯,“你说北静王府没收?那那些东西去了那?” “是的。”赖嬷嬷低声道:“我瞧甄家的下人提着那几箱东西又往甄家去了。” 贾母微微沉吟,许久后道:“把那些东西拿一半出来,剩下的原样让人送到应天府去。” 赖嬷嬷一楞,“老太太的意思是……?” 贾母淡淡道:“北静王府不收,咱们也不能收。” 北静王府在宫里有人,最是能揣摸圣上的心思,北静王府都不敢收了,可见甄家这事之大,连北静王府都不敢沾了,她们又有几条命可以沾呢。 至于那一半的财货,就权充甄家给他们家的慰问金吧,他们家先前白辛苦一场,伤了她和敏儿之间的母女情,又险些得罪了裕亲王府,也合该得些补偿。 荣国府这一动,南安王府也跟着动了,两家像是约好的一般,把甄家原本寄放在他们家的财物往应天府一送,唯有宁国府好似不知道这事一般,还是继续收着甄家财货,打算来个闷声大发财,孰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平康帝的眼里。 荣国府和南安王府前脚才把东西送到了应天府里,后脚应天府便把东西又直接送进了宫里,整整十箱的金银财宝一字排开在平康帝的眼前。 十个箱子里尽是大块大块的银锭,荣国府送来的箱子里甚至还有一箱金子,和一匣子的珠宝,平康帝打开一看,尽是大颗,少说也有拳头大小的宝石,这样的宝石,连宫里都难得,更别提外头了,旁的人家光是拥有这样的宝石便是僭越,也不知道甄家是从何而来。 荣国府送来的箱子大概还有一半的空间,但南安王府送来的箱子却着实不像样了,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箱底子,一看就知道南安王府私底下没暗藏不少。 平康帝冷笑,“好个荣国府!好个南安王府!” 当他瞧不出来他们从中私截了不少吗!? 夏德全低声道:“回圣上,老奴让人查过了,此次甄家前来,一共带了二十个像这样的箱子,一份托了荣国府、一份托了宁国府、另外两份各托给北静和南安王府。” 平康帝微微挑眉,“北静王收了!?” 夏德全摇摇头,“北静王没收,其他三府倒是收了。” 平康帝微微点头,“这孩子倒是被他祖母教的不错。” 北静王水溶年未弱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倒没想到是个能顶事的,再想一想今日所见之惨,平康帝微微一叹,“宁国府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圣上。”夏德全做了个手势,“要不要……” 连这种黑了心的银子也敢收,宁国府也未免太大胆了。 平康帝微微沉吟,最后摇头叹道:“暂且记下。” 一个甄家已经审的他极为疲累,当真无心力再去管着什么宁国府与南安王府了。 他万没想到,甄家竟然如此大胆,什么拐卖残杀孩童、逼良为娼、篡改密折全都是小的,甄家甚至还暗暗截下江南一带的税金,与治水款项,件件都是杀头的大事。 即使他心在偏,此时此刻,他也得说一句,甄家该死! “是。”夏德全微微垂眸,心下无奈,圣上终究是老了啊,要是以往,怎么会放任那三家人,可惜圣上精力不足,偏生也不肯放权给新太子,倒是白白便宜他们了。 他有心劝一劝圣上将这甄家赃款一事交给新太子办理,但想了一想,终究还是罢了。 因为废太子之事,圣上越发不肯亲易放权,虽在朝臣的压迫之下不得不立了最听话的四皇子为太子,但始终不肯让四皇子掺和进政事之中,这些年来新太子就像是摆饰一样,偏生圣上年迈,近些年来越发懒散,当真是…… 夏德全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毕竟是个阉人,也不好多管,只能希望圣上早日肯放一放权,不然这甄家之事,难保不会重来。 平康帝揉了揉额角,问道:“这事查了个清楚明白了吗?” 甄家固然要审,但这上百少女是怎么出现的,也得弄个水落石出,毕竟从江南到京城,千里迢迢,就凭几个弱质女流,单凭个人之力,绝对到不了京城里。 夏德全笑道:“回圣上,这事还得从林家说起……” 就在平康帝审案之时,夏德全也把这事的前因后果给查了个明白,毕竟上百少女突然出现在京里,那怕史鼎再厉害,军营里的人嘴再严,也不可能把这些女孩的行踪完全抹了去。 夏德全从林家先发现了徒丽的身份,立刻把徒丽送上京说起,就连甄家企图灭口,因而让林如海和史鼎救了这上百少女,从而送上京告御状……一五一十全都说了。 一见到甄家企图杀人灭口一事,就连平康帝也不由得怒了,“好个甄家,好大的胆子!” 那可是上百条的人命,甄家竟然敢说杀就杀! 就连夏德全也忍不住叹道:“甄家着实过了。” 平康帝微微一叹,“连你也觉得我错了。” 夏德全做为太监,从来不在政事上插嘴,这还是他头一回表示不赞同之事。 夏德全躬身道:“是老奴失态,老奴只是见那两个娃儿,心下不忍……” 他不知道有多后悔,要是他那时再早一点,再快一点赶到登闻鼓前,说不定,他还来得及救下那两个女娃娃,而如今……全都来不及了。 可怜两个孩子就这样没了,连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着那女娃娃临终前说的她想回家,他真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送那两个孩子回家。 平康帝微微一叹,“赤子无辜,你且让人好生收敛她们吧。” “是。” 平康帝顿了顿又道:“这案子既然是林家而起,那便让林如海主理此事,派史鼎从旁协助,直接抄查甄家,将甄家人押解回京受审。” 夏德全大喜,谢道:“老奴代那些孩子多谢圣上!” “另外……”平康帝顿了顿道:“甄贵妃直接贬为甄宫女子,罚去慎刑司反思已过,至于奉圣夫人……” 平康帝一咬牙,“让林如海和史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顾虑!” 夏德全眼睛一亮,低声应了声“是” 连奉圣夫人都没用了,他知道甄家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完蛋了。 xxx 全京城都注意着甄家一案,就连宅在家里‘养伤’的贾赦也不例外。 在初初得知甄家一案之时,贾赦着实吓了一跳,在他的预知梦里可没有这一件事啊!什么徒丽、甄梨的,他连听都没听过,更不曾有过登闻鼓前上百少女状告甄家一事。 在他先前的梦里,甄家可以说是平平安安的笑到了最后,不但妹夫的死背后颇有几分甄家的手笔,甚至还和琏哥儿一起联手吞没了林家的财产。 要不是甄太贵妃和太上皇后来过了身,只怕甄家还不会倒,而如今甄家提早了十几年倒掉,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贾赦脸色微沉,不知道是否是自己揭了王嬷嬷之事,又把名帖给拿了回来,让老二没办法再帮着甄家办事,这才使的现实和预知梦有了出入,连甄家这么大的庞然大物都能说倒就倒,那荣国府呢? 会不会荣国府最后也避不开抄家一事,他最后又得给老二背锅,惨死东北? 贾赦难掩不安之色,他还指着这预知梦趋吉避凶呢,而如今这预知梦开始不准了,会不会他以后再也没了作弊器,最后还是免不了被二房害死? 一想到此处,贾赦烦恼的不住来回踱步,着实不知所措。 他并不是个聪明人,所长者不过就是‘不要脸’三个字罢了,而如今碰到了这预知梦不准,顿时失去了未来的方向,偏生这事又不能和旁人商讨,贾赦想了半天,想的头都疼了,但仍想不出半点办法。 最后,贾赦发狠一咬牙道:“妈的,大不了老子豁出去了!老子就不信老子会再死一次!” xd,大不了他想办法把二房给分出去,他就不信都把二房给分出去了,二房还有办法害死他! 再不就到时想办法拉着二房上路,总之黄泉路上,他绝对不一人独行。 就在贾赦大发豪语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听到非常轻微的叮的一声:#重新做人系统上线,请尽快把三字经给背完,时间限制:三天!# 贾赦:???这是什么鬼? ※※※※※※※※※※※※※※※※※※※※ 其实甄家已经完了,不过完全结束需要一点时间,毕竟甄家远在江南,古代的交通速度是没那么快啦。 另外系统不是真系统哦。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12 13:37:13~2020-08-12 20:4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枫香脂、包砸小公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甄家灭亡 (捉虫) 系统当然不是真系统, 而是黛玉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蛊虫,而且这只蛊虫还是极少见的书蛊! 书蛊从百书中所生,以书为食, 博览群书,可说是所有蛊虫中知识水平最高的一种蛊, 为了养这只书蛊, 黛玉还特地回了林家老宅一趟, 把林家老宅里的珍贵孤本给寻了出来,这才捉到这么一只书虫好培养出书蛊出来。 至于什么系统云云,则是从大舅舅幼时跟他们讲过的故事中所借镜而来。 毕竟大舅舅年近半百,那怕有了压力, 但大舅舅咸鱼惯了,时日一长必定会放弃, 非得要有人盯着才行,而无论是黛玉还是徒磊,都不好说自己能在京城里逗留多久。 而没有人控制的蛊虫,就真的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虫子罢了, 顶多聪明一点、肥一点、一般的打虫药打不下来罢了。 是以他们这才特意弄了向来以智商高闻名的书蛊,书蛊有一定的智力, 可以在蛊主人不在的情况之下继续任务,让它随时盯着大舅舅,适时发布任务,逼大舅舅读书上进。 要是大舅舅不上进……嘿嘿,那就只好让大舅舅尝一尝书蛊的滋味了。 书蛊不是什么杀伤力强的蛊, 不过咧!蛊虫不可怕, 就怕蛊虫有文化, 做为一只有文化、有智商的蛊虫, 书蛊绝对有的是办法对付贾赦。 当然,此时的贾赦可不是后世那读过系统文的贾赦,对于书蛊的命令,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老子耳花了! 做为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家伙,一时耳花也算不得什么,是以贾赦压根当这系统不存在,继续该做啥仍做啥,平时养孩子,闲时玩女人,至于读书…… 呵呵,这种事情,不存在的。 贾赦不但没把所谓的系统当一回事,而且还照样吃吃喝喝,跟着胭红做没羞没臊的事情,被迫旁观的系统(书蛊):……嘴好痒,想咬人! 做为一只有文化、有智商的书蛊,书蛊差点控制不了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啊。 当然,书蛊也很诚实的把贾赦的情况反应给黛玉知道。 黛玉无奈捂脸,没想到大舅舅不只是脸皮厚,连自欺欺人的本事也练到炉火纯青啊。 她吩咐道:“再来一次!” 她就不相信,大舅舅能够连着耳花二次! 书蛊建议:#主子,光说是没用,不如来个狠的!# 书蛊默默地翻着技能库,虽然它只是一只新生的蛊虫,但因为主子的帮助,他也掌握了一些蛊虫的技能,像是做恶梦、雷击、虫噬…… 黛玉默默地给大舅舅点蜡,在某方面来讲,大舅舅能把一只有文化、有智商的书蛊气成这样,也算是少见的能人了。 不过面对坚持自己是耳花了,说什么都不肯面对现实的大舅舅,黛玉还能怎么办呢,她只好…… 黛玉委婉道:“来个最小电流的!” 咳咳,没办法,大舅舅一直死都不肯面对现实,黛玉只好让他小小的震撼教育一下了。 于是乎,就在贾赦拉着新到手的丫环──秋桐,准备那个啥啥之时,突然……一股强烈的电流一瞬间贯穿了贾赦全身,贾赦惨叫一声,倒在床上口吐白沫。 同时贾赦的身边又响起了同样的声音:#重新做人系统上线,请尽快把三字经给背完,时间限制:三天!# 贾赦突然倒在床上,不但翻着白眼,还口吐白沫,活像只翻了肚的死青蛙一般的颤抖着,秋桐下意识的惊道:“来人!来人啊!老爷马上风了!” 贾赦:……等等!我不是!我没有!不要乱说话! xxx 秋桐这一叫,顿时把整个东院都给惊了起来,不只是东院,就连贾母处也都知道了。 小丫环红着脸跟贾母报告这事,贾母忍不住哈哈大笑,“该!合该他有今日!” 果然祖上有灵,不孝子马上就得到报应了。 琥珀凑趣道:“老太太,是不是该让人去瞧瞧?” 怎么说大老爷始终都是老太太的亲儿子,大老爷马上风了,怎么说也得让人去瞧瞧情况才是。 贾母点头道:“不错,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让人去瞧瞧。” 这么大的热闹,怎么能不去瞧瞧?可惜她不便亲自过去,像这种事儿,还是亲眼见一见才爽。 贾母吩咐了鸳鸯过去瞧瞧,又恶趣味的让鸳鸯在她私库里拿点壮/阳的药材给贾赦,怎么说也不好空手去探病吗。 另外,贾母想到一事,问道:“琏哥儿可知道这事?” 她笑道:“他老子出了这事,琏哥儿也该到他老子身边伺候着,让人把这事跟琏哥儿说一声。” 说起来,自从出了迎春的事儿之后,琏哥儿也跟她淡了些,她也不是不清楚琏哥儿的心思,还不是见着迎春之事对她起了防心了。 趁这机会让贾琏好好瞧瞧他老子,让他自个想想,究竟是他老子可靠,还是他二叔和她可靠。 “是。”琥珀会意,悄悄地吩咐了小丫环通知贾琏不提。 事实上,不用她通知,贾琏也知道了这事,他虽然在荣国府里地位尴尬,不过有一句俗话说的好,县官不如现管,他做为荣国府里隐形的二管家,着实有着不少人脉,东院才一出事,马上就有人通知贾琏了。 贾琏还以为他爹这阵子修身养性了,结果竟然搞出了马上风的事儿,正觉得丢脸呢,结果大伙好似深怕他不知道似的,轮着来跟他说这件事,贾琏整个人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坑把自个给埋了。 讲真,这么丢脸的事儿,犯不着一直跟他重复了吧。 再见到贾母还特地派了琥珀来跟他说一声,贾琏更是觉得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搞到最后,贾琏干脆进了王熙凤的房里躲一躲。 虽说王熙凤在坐月子,月子期间他不应该进产房之中,但是贾琏那忌讳这些,况且大姐儿就养在王熙凤的房里,贾琏舍不得大姐儿吹风,那就只好自己进去瞧一瞧了,横竖他待的时间也不长,也不妨事。 一进王熙凤房里,贾琏便忍不住跟王熙凤抗议起来了,“你说我爹是怎么了?一把年纪还搞出马上风的玩意,也不想想自己都是做祖父的人了,还这么不要脸!连我的面子也全都丢光了。” 王熙凤暗暗白了贾琏一眼,就是因为年纪大了才会搞出马上风的事儿,要是年纪轻一些,也搞不出马上风的事了。 王熙凤笑道:“怎么说都是老爷,二爷不过去瞧瞧?” “瞧什么!”贾琏没好气道:“还嫌不够丢脸吗。” 王熙凤正色道:“二爷,不是我说,怎么说老爷始终是老爷,二爷总不好不去瞧瞧,况且二爷要是不去,岂不是便宜琮哥儿了。” 她虽然在坐月子中,不过也听了一耳朵大老爷把迎春和琮哥儿接到身边抚养的事儿,这迎春也就罢了,但琮哥儿总归是二爷的异母兄弟,不可不防。 听出王熙凤的言下之意,贾琏下意识的反感,微微皱眉道:“琮哥儿才几岁……” 王熙凤低声道:“再小,也是二爷的兄弟,况且老人疼幼子,二老爷不就是个例子吗?” 要不是老太太的偏爱,二老爷又怎么能窃居正堂呢。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啊。 一提到这事,贾琏便忍不住微微挑眉,“以往也不见你说二老爷和二太太的不是,怎么今日转了性了?” 他虽然行事间偏着二房多些,不过他那时不得已而为之,毕竟管家的是二房,他不讨好点二房,岂不是连站的地都没了。 但私底下,贾琏也明白自己是大房的人,亲近归亲近,该有的防范还是有的,不似王熙凤,好像当真和二房好成一家一般,处处都是我姑姑怎样,我姑姑如何的,全然忘了自己是大房的媳妇,今日难得的拿出了二老爷为例,着实不寻常。 王熙凤一叹,“我也是瞧了二妹妹的事,这才觉得二太太行事着实有些不妥。” 她做为当家主母,又是二姑娘的亲嫂嫂,竟然没注意到二姑娘受的委屈,也的确是她失职,不过二姑娘的事也算是给她提了一个醒,她膝下也有女儿,说不得二太太也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起她女儿,一想到这事,王熙凤便不寒而憟,对王夫人起了提防之心。 再回想一下先前早产之事,虽说是贾琏的通房下的狠手,但在她有孕的时候,王夫人也常常使唤着她办事,一忙便是一整天不得歇,好几次回房时那脚肿的几乎都快穿不住鞋了。 先前平儿也劝了好几次,要她顾着肚子里的孩子,二太太的事情不妨放一放,只是她当时一心表现,又不想让姑姑失望,那怕身子都不舒服了,仍然强撑着,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因为小小的一跤便就早产。 现今想想,她都有些疑起姑姑的用心了。 王熙凤悄声把她的怀疑说了,贾琏当下大怒,“你怎么可以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也不想想,要是你伤了身子,不能生了,难不成你要把爵位便宜给宝玉了?” 王熙凤被贾琏的反应也给吓了一下,连忙道:“那会至此,况且我瞧宝玉也没那心思。” 宝玉还是个孩子呢,平时就知道跟姐姐妹妹玩着,那有那种心思呢。 贾琏骂道:“宝玉没那心思,琮哥儿就有那心思吗?琮哥儿可比宝玉还小上好几岁呢。” 他和琮哥儿也不亲,不过总归是亲兄弟,想着先前王熙凤疑心着琮哥儿,却不曾疑心过宝玉,贾琏微感反感,当下就驳斥了。 “况且……”贾琏声音微冷,“你怎么知道老太太和二太太没那心思呢?要是咱们无子,这爵位说不定就是宝玉的了。” 宝玉从来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在老太太和二太太身上。 “这……”王熙凤卡了一下,嚅嚅道:“不是还有琮哥儿吗。” 即使无子,也便宜不到宝玉那啊。 “呵。”贾琏冷笑了一下。 瞧着贾琏的冷笑,王熙凤也尴尬的沉默了好一会儿。 贾琏也不为难王熙凤,叹了口气道:“罢了。我去瞧瞧老爷,你且安心休息便是。” 熙凤虽有些糊涂,但有一件事说的没错,怎么说老爷也是他亲爹,老爷马上风了,他怎么也该去瞧上一瞧。 当贾琏赶到东院之时,东院里正乱的厉害。 不只是他来了,就连贾敏也带着黛玉和碔哥儿过来探望了,甚至迎春与贾琮也乖乖的在一旁陪着。 虽然书蛊用的是最小电流的电击,不过贾赦第一次被电击,整个人还是抖的厉害,太医一边把脉,一边唠唠叨叨的说了好些,反反覆覆就是要贾赦好好保重身子,少近女色。 贾赦气的混身直打颤,“老子不是马上风!” xd,他连衣服都还没脱呢,马上风,马上风个鬼! 太医怜悯的瞧了他一眼,“嗯,在下明白,贾大老爷大可放心,我们做太医的,向来懂得非礼勿言。” 贾赦差点气的吐血,如果不加最后那句非礼勿言,他说不定还信了他的邪! 看贾赦气的老脸通红,有冤无处说的委屈模样,黛玉难得良心不安了一下,她悄悄的弹了弹书蛊:不是说最低电流吗? 书蛊大喊冤枉,#绝对是最低电流,是贾赦太不中用了。# 这锅它拒背! 贾琏先是和一脸尴尬的贾敏打了声招呼,还未来得及跟贾敏道恼,便见邢夫人匆匆赶来,哭的震天作响。 邢夫人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直吼道:“老爷,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事,叫我怎么办啊!” 邢夫人一边哭,一边气的捶打着秋桐,“都是你这小骚蹄子,勾坏了老爷的身子。” 秋桐委屈的直掉泪,“我那瞧得老爷会这么不中用!啊!” 话一出口,秋桐马上尴尬的捂住了嘴,连忙解释道:“老爷,奴婢不是指你不行,奴婢只是……只是……” 得,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大伙瞧着贾赦的眼光就更诡异了。 邢夫人更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注意到邢夫人的神情,大伙的眼神就更诡异了。 贾赦险些吐血,他行不行,邢夫人会不知道? “我不是马上风!”贾赦怒道:“老子是撞鬼了!” 太医尴尬的轻咳一声,“……我再加二道提神醒脑的药进去。” 看来贾大老爷果然病的不轻。 贾赦:我冤啊!!! xxx 所谓不大嘴巴的太医,全都是假的;什么口风紧的下人,根本就不存在;贾赦马上风的消息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瞬间席卷全京城。 面对不断上门名为探病,实为看热闹,而且不约而同的送起壮/阳药材的损友们! 贾赦只想说一声,友尽吧! 更让他郁闷的是,就连莫管家都信了,莫管家都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埋怨道:“老爷,你……你怎么就不忍忍啊!” 莫管家是真郁闷,就差一点,他就可以说动御史出手,告贾政一个窃居正堂之罪,那知道老爷来了个马上风,虽然没死,但这好色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了。 御史一提到老爷就躲的像什么一样,别说要找人搭把手,现在外面流传最多的已经不是二老爷窃居正堂,妄想爵位一事,而是大老爷玩女人玩到马上风一事了,而且还是多人运动版的,眼见大好机会就这样没了,莫管家着实郁闷。 不过他郁闷,贾赦比他更郁闷,贾赦吼道:“我没有马上风!!!” 他是被那个系统电的,他绝对没有马上风! 莫管家诡异的瞧了他一眼,然后眼神落在满桌上各式各种有着壮/阳效果的药材上,最后不怎么真诚的建议道:“老爷,有病还是去看太医,别自个胡乱吃药。” 他想了想,委婉道:“要是老爷不好意思找太医,要不让小的找个相熟的大夫过来瞧瞧?” 莫管家还很聪明的添了一句,“小的找的这个大夫医术素来高明,口风又紧,绝对不会泄露出一字半句。” 贾赦:……我冤啊! 正当贾赦脑海里默默地对所谓的系统比起了中指之时,书蛊阴侧侧的声音再次响起,#重新做人系统上线,请尽快把三字经给背完,时间限制:三天!# 贾赦混身一抖,连忙道:“莫管家,找大夫的事儿不急,你先去给我找些和尚、道士过来!” 莫管家一楞,久久回不过神,最后才劝了句,“老爷,有病还是去看太医的好,别求神问鬼的,没用!” 况且道士讲究什么阴阳调和也就罢了,找和尚做什么?和尚讲究清心寡欲,老爷找和尚做啥? 老爷要是能清心寡欲,他头都可以给那些和尚了。 贾赦险些吐血,“老子都说了老子没病!” 他一咬牙,硬着头皮顶着系统的压力吼道:“老子是要找和尚、道士回来捉鬼!” 自耳花之后,接着又是撞鬼,书蛊也不得不送上一个服字! xd,它不过就是一只扮成系统的书蛊,接受一下有这么难吗? xxx 且不说贾赦在找了和尚、道士捉鬼失败,又惨被连电了二次,留下了一个死也要色的名声之后,最后不得不认命的开始的让莫管家给他寻了本三字经,认认真真的念了起来。 另外一方面,平康帝让林如海领史鼎抄查甄家的旨意也总算传到了江南。 一得到旨意,林如海立刻带着史鼎前去抄查甄家。 当天清晨,林如海和史鼎直接点齐了人马,包围甄家,甄家虽然在江南颇有几分势力,但在军权上终究是差了一点,况且那怕甄家当真买通了将士,圣旨之下,又岂敢枉动。 几个甄家家丁虽然还拼死阻挡着,但那是史鼎手底下训练有素的将士的对手,没一会儿林如海和史鼎便进了甄家。 两人直往正院而去,同时也不忘让人保护住‘甄家老太太’。 甄家案一发,除了要帮那些少女们讨个公道之外,另外也得帮这些孩子寻回自己的爹娘,能够在甄家那种环境之下存活下来的少女大多聪慧,好些人都还能记得一些幼时的事情,其中竟有好些怕是京中人仕,细细一寻,倒有几个大致寻回了爹娘。 只不过十个里竟有九个不愿意接回自家女儿,即使接了回去的,隔日一早却又把孩子给送到了庙里,让她出家为尼,以赎前罪。 这话一出,就连平康帝都想问一问那少女父母了,那孩子犯了什么罪? 无奈,在少女的父女眼中,曾经被拐卖过,便就是她的罪! 眼见一个不过才十二岁的孩子被迫出家为尼,甚至还有一个明明寻回了父母,但父母却拒绝认女,最后那少女选择了自尽而亡,亲眼见着一椿椿、一件件的悲剧之后,平康帝震惊了。 上百少女……不!以甄家的成才率,只怕有着上千少女,甚至是上千家庭因而破灭;再见到那些少女从原本期望到绝望的神情,平康帝震惊了。 头一回,他感到一丝后悔,比当年选择废太子还要深刻的后悔。 最后……平康帝追加旨意,撤了奉圣夫人身上的诰命,从此之后,奉圣夫人再也不是奉圣夫人,而仅仅只是甄老太君,而甄家最后的一个护身符也没了。 虽说平康帝撤去了奉圣夫人身上的诰命,但林如海和史鼎两人揣摩圣意,圣上怕是对奉圣夫人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便特意请了史鼎夫人,又带了史林两府的仆妇,一到了甄家,便请史鼎夫人到了奉圣夫人所住的慈晖堂中先安抚住奉圣夫人与甄家女眷。 另外一方面,林如海便带着史鼎直接去了甄家正院见一见甄应嘉。 甄应嘉似乎也知道了一些,早有了心里准备,当林如海来到之时,他虽然脸色惨白,但神情平静。 他定定看着林如海,冷声道:“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看在荣国府的面上留下你!” 林如海微微冷笑,摇了摇头,“甄大人难道还不明白?” 他叹道:“甄大人踩线了!” 不只是踩到了他林如海的线,同时也踩到了圣上的底线。 “即使没有如海,也会有旁人。” 以圣上对甄家的偏爱,甄家大可以在江南舒舒服服的做他江南的世家,偏生,甄家贪心的想做江南王! 这世上只能有一个王,便是圣上。 甄家之败,是败在太贪心,与旁人无关。 即使没有他林如海,新帝即位,一样也容不得甄家。 甄应嘉不屑冷笑,“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说这么多有什么意义。” 输了就是输了,从他当初一时私心留下甄丽的时候,他就输了。 林如海也不废话,向甄应嘉拱了拱手道:“甄大人请!” 甄应嘉冷笑,“林如海,你以为你赢了吗?” 林如海微微挑眉。 甄应嘉厉声狂笑,“林如海!我在地下等你!” 说着,甄应嘉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林如海心中一动,“快!快请大夫!” 衙役们连忙请了大夫,但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人想到,甄应嘉竟然会选择了服毒自杀这一条路,虽是意外,但略想一下,林如海也明白他的选择,光是拐卖郡主一项,甄应嘉便辩无可辩,更别提其他,怪不得甄应嘉直接选择一死了之。 甄应嘉虽死,不过甄家这案子可不会随着他的死亡而一了百了,该查的还是要继续查。 因着史鼎到的极快,再加上林如海留在扬州的这段时间也没少盯着甄家,甄家大部份的人都在掌握之中,只逃了一个甄应嘉的独子──甄宝玉! 甄应嘉也是个狠人,知道自己的情况势难幸免,便干脆送了自己的儿子出去,那怕林如海这段时日没少让人盯着甄家,竟然也不知道甄应嘉是何时把甄宝玉给送了出去的。 林如海下了海捕文书,让人追捕甄宝玉不提。虽说甄宝玉不过才七岁,还是个孩子,但想当年甄家拐卖这么多的孩子,那个不无辜可怜,相较之下,甄宝玉也算不得什么了。 甄家家产不计其数,光是在江南一带便有屋舍八百余间,良田近万亩,商铺、金银珠宝不计其数,更甚者还有好些僭越之物,什么大颗的宝石、大块的玉石,应有尽有,像甄应嘉所睡的那拔步床还是用一整块香樟木所雕。 香樟木虽算不得是什么难得的木材,但要长成到能够雕出一整座拔步床,可见其大了,像这等子木材竟然不是上进到宫里,而是无声无息的由着甄家私吞,可见甄家在江南一地的控制力之强,怕是远胜于平康帝。 林如海微微皱眉,暗暗庆幸这次圣上总算狠下心来收拾了甄家,不然再让甄家发展下去,只怕早晚会成灾祸。 饶是以林史两家之富,见着了甄家搜出来的东西,两人也不由得张口咋舌。 史鼎皱眉道:“当真太过了!” 不只是贾甄两家是老亲,同为四大家族中的史家也是甄家老亲,谁不知道谁的情况,甄家但凡有一点家底,当年也不会让自家媳妇进了宫做圣上的奶嬷嬷了。 一般来说,抄家的家产默许抄家的官员私下截留一些,不过林如海与史鼎都不差这一点子银钱,又嫌甄家钱不干净,便干脆不拿了。 史鼎和林如海不拿,旁人也不好伸手,还是林如海注意到几个衙役的不悦之色,私下掏了腰包,奖赏众人。 大伙拿了银钱,倒还当真认认真真的搜了,不但搜出了甄家密室,还从甄家密室中搜出了好些文件。 林如海看着那从甄家密室里搜出来的文书,眉心深锁。 他抚额长叹,“怪不得……” 怪不得甄应嘉敢说在地下等着他! 原来如此。 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秘密,一但知道了,便会成为朝堂中的公敌! ※※※※※※※※※※※※※※※※※※※※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12 20:40:49~2020-08-13 14:5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篅炜 5瓶;苏苏 2瓶;素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被废真相 (捉虫) 林如海当真为了手中的密件而头疼的很, 这甄家也是另辟蹊径,竟然会想到用女色控制住各地官员。 明面上,他们是送养女, 若要是官员听话自然最好, 如果不听话, 甄家偶尔也会用养女的真实身份威胁。 在甄家密件之中,详细记录了每个养女的真实身份,有的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有的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还有一些……竟然是官宦人家的子女,或庶出, 或嫡出,又是怎么被家中下人给偷了出去……等。 这份密件可说是所有甄家养女最想要的资料,可以帮助她们寻找回家之路, 但同样的,这份密件一但揭了出来,对许多家庭而言亦是灭顶之灾。 同为读书人的林如海太明白读书人对名声的注重程度, 自家女儿可以死, 可以病, 但不能被拐,更不能入了贱籍, 更别提好些人是朝庭上有头有脸的官员。 这份密件要是让揭了开来, 只怕小半个朝庭都会乱上一阵, 而他这个始作俑者说不定还会被恨上, 但要是不揭…… 林如海拍了拍那密件暗叹, “甄应嘉啊!甄应嘉!你当真给我挖了一个大坑啊!” 事关上百家庭, 林如海也不好决定, 微一沉吟,终究是把密件先收了起来,横竖这甄家也是平康帝一手搞出来的,这屁股还是留给圣上擦便是。 抄家只需要三天,但是计算甄家家产就足足花了小半个月,面对最后计算出来的甄家家产,史鼎也呆了许久,佩服道:“甄应嘉怎么能弄得到这么多的银子?” 当天不过是粗粗把甄家里的东西搬出来一瞧,就够让人惊讶了,万没想到,经过精算之后,这甄家家产更是庞大到让人难以想像,这么多的银子,已经不是靠贪污可以贪得过来的。 他自个也是官,自然明白官员挣钱的手段就那些,但那怕是他拼了命的来挣,一年能攒下几万两银子就不错了,像甄家这般富豪,他连想都不敢想。 在官场里流行一句话,小富靠贪,大富靠挣;要有这么多的银子,靠贪是贪不过来的,还是得靠挣, 史鼎虽贵为将军,手底下将士无数,但也因为要养这么多的人,史鼎也是个缺钱的主,常常拆东墙补西墙,一见甄家能挣这么多的银子,顿时好奇起甄家挣银子的办法了。 好奇之下,史鼎干脆直接开口问了。 林如海倒也不藏私,悠悠道:“这个甄家可不是普通的大胆啊!” 见史鼎还是一脸不明白,林如海也干脆解了密,“你可记得当年废太子被废之缘由?” 废太子之所以被废,自然和圣上脱离不了干系,圣上年纪越大,精力越发不足,但对权利的欲望也越发大了,把握着权力不肯放手,自然难免会和当时年轻力壮,在朝堂上也有一定声望的太子对上。 不过太子乃国之基石,圣上对太子再不满,也不可能冒然换太子,更别提太子仍圣上一手教养长大,无论人品才识都是没得挑的,要是圣上突然换太子,即使太子肯,其他的大臣也不可能同意。 太子之所以会被废,主要还是与当年的江淮水灾有关,当年江淮一带突发大水,堤防崩溃,不知有多少人在睡梦中被淹死,流离失所,大水之下,人人平等,当时死亡的不只是平民老百姓,还有不少当地官员,一时间整个江淮一带顿时失了序。 当年圣上也算清明,一得知江淮大水,便立刻派了废太子赈灾,那知道赈灾银子上却出了岔子,大半赈灾银子不翼而飞。 当时又是夺嫡最凶之时,不少人还以为废太子是挪了赈灾银子用来收买官员,结果搞了半天是甄家做的好事,可怜废太子无辜被废,至今仍被关在毓庆宫中。 当然,甄家所贪没的并不仅仅只有赈灾银子,除了赈灾银子之外,甄家平时也没少往盐铁税收上下手,也是因着甄家控制住了密折,这些年来这才没有让圣上察觉出一二。 也怪不得甄应嘉选择了自尽,以他的所做所为,淩迟都是轻的了。 况且就林如海所知,圣上虽是废了太子,但废太子毕竟是圣上一手抚养长大,感情不同于其他皇子,而且大概是新不如旧,人不如故的心态作祟,这些年来圣上是越发怀念废太子,要是让圣上知道当年之事是甄家一手弄出来的,甄应嘉不被千刀万刮才怪。 史鼎一楞,“新太子可不似跟甄家勾结住了。” 他们这一次让那些可怜女子挝登闻鼓之举能够这么顺利,其中也有新太子的功劳,要不是新太子在朝堂上那一跪,可不会有那么多的大臣赞同严惩甄家。 当然,为了求得新太子那一跪,他也多少许了不少好处出去,不过新太子要是和甄家有勾结,没道理会答应他的请求啊。 林如海笑道:“你忘了五皇子的存在吗?” 甄家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放着甄家的血脉的五皇子不帮,反而帮起了其他皇子了。 说起来甄家也是棋差一着,好不容易拉下了废太子,但还来不及推五皇子上去,圣上便先挑了四皇子,便宜了当时压根没掺和进夺嫡事的四皇子。 史鼎恍然大悟,脸色一正,“这可不是件小事。” 虽说圣上立了四皇子为新太子,但要论威望、论身份,新太子和废太子着实相差太远;当年废太子不仅仅是先后嫡子,更是才华洋溢之人,行走过六部,也干过实事,至今在朝中仍有几分威望,百官心悦臣服之人。 至于新太子吗,其生母不过是身份低微的宫女子,而且一产子就没了,根本帮不上忙,养母安嫔娘家不显,又年老色衰,在嫔位之中也是属于最未流,虽说养子被立为太子,但至今连个妃位都没有捞到,可见得圣上有多不在乎安嫔了。 四皇子母家不显,就连妻族也平平,才华在诸皇子中也不过是平平,那怕是他也不明白圣上当初为什么要立四皇子为太子。 较真而言,四皇子唯一的长处大概就是听话吧。 新太子和废太子无论从那方方面面来看,全然不能相比,要是让人知道当年废太子是遭甄家陷害,只怕……朝堂中又会风云再起。 史鼎与林如海对望一眼,顿时明白对方的为难之处了。 做为圣上的心腹,他们自然是该跟随着圣上的脚步行事,不过要将这事隐暪下来,又着实有些…… 史鼎叹了口气,“可真不好办啊!” 林如海微微一叹,也不说话了。 史鼎是个聪明人,也不问林如海的打算,只是说起了闲话,“说起来甄家可真是棋差一着,好不容拉下了废太子,倒是便宜旁人了。” 啧!啧!这甄应嘉果然是个运气差的,五皇子的生母甄贵妃如此受宠,又有着甄家的银钱开路,就这样还能输给什么都没有的四皇子,可见得当真是甄家坏事做多的报应啊。 林如海微微一笑,倒是没跟史鼎讲,能拉下一次太子,便可以拉下第二次,甄家便是打算再把新太子给拉下来,这才一直留着徒丽,这甄应嘉的脑子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打着把徒丽进献给新太子的想法,再寻个机会揭开徒丽的身世。 徒丽与新太子乃是堂兄妹,新太子收了徒丽,那便是乱了人伦,一个名声有损,在朝堂上素无建树的太子,在甄家这些年来的布置,到时新太子不被拉下来才怪。 不过这甄家当真运气上差了一点啊,就在行动前偏偏在徒丽身上出了岔子,当真是时也命也。 事关废太子,林如海和史鼎虽然是避着人说的,但还是让保护林如海的暗卫听到了。 被徒磊派来保护林如海的暗卫自然全都是死忠于废太子之人,这些年来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帮废太子离开毓庆宫,一知道废太子当年是被陷害的,那里还能待得住,连忙将此事飞鸽传书告诉了远在京中的夏兴全与改名为秦钧的徒磊。 废太子手下的能人虽多,但他最信任的,竟然是平平无奇的秦业,秦业不过是正六品的工部营缮郎,有着废太子一脉明里暗里的支持,但到了五十岁上还仅仅只是正六品,可见其能力着实不咋的,不过此人的确诚信,这些年来一直战战兢兢的抚养着废太子的庶女──秦可卿。 而且当年废太子给他的养育银子全都用在养育秦可卿身上,即使自己宦囊羞涩,但分文都不曾用在自己身上。 秦可卿平日的吃穿嚼用件件都是最好的,而且还请了宫里的嬷嬷细心教导,那一身的气度绝对不比黛玉等人差了,无论是谁,见着了秦可卿都不得不夸上一声好,要不是秦可卿是真好,即使有着废太子私生女的名头,想来她也没有这么容易嫁到宁国府中。 在秦可卿出嫁时,秦业更是倾家荡产为她置办了一份嫁妆,所有废太子遗留下来的东西全都给了可卿做陪嫁,像这样诚实的老实人,饶是徒磊也是佩服的。 唯一不足的,大概就是秦业给可卿挑的夫君着实不怎么样,贾蓉此人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比大舅舅还要纨绔好几倍,平日行事着实荒唐;而其父贾珍更是个荒淫无耻的,瞧着贾珍瞧着可卿的神色,徒磊都觉得恶心。 但就身份地位而言,敢大着胆子迎娶废太子之女的宁国府也的确是那时秦业所能寻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再见可卿,徒磊也微感讶异,在前世之时,他和可卿是双胞胎,均为嫡出子女,而这一世时,他一样是太子嫡子,不过可卿倒是成了太子外室所生的庶女,而且还比他年长了好几岁。 当徒磊到秦家之时,可卿已然出嫁,秦业守着独子秦钟过活,一知道徒磊的身份,秦业二话不说的便收留了徒磊,并且给他安排了一个秦家老家的亲戚的身份,就连夏兴全也顺理成章的直接做了秦府的二管家,专门照顾着徒磊。 秦钟虽然对这个明明是投靠他爹,但待遇处处比他好的‘族弟’有些不满,但在秦业的棍棒压力之下,也只好忍了。 以徒磊之能,自然没把秦钟这个真孩子放在眼里,不过略略动动手段,就把秦钟给收服了,乖乖的叫着他大哥不提。 就在徒磊以秦钧这个身份开始行走之时,万没想到竟然会从林如海身上得知他爹当年被废的真相。 一得知这事,无论是夏兴全与秦业都是一脸兴奋之色,“小主子!这事必定得让圣上知道。” 夏兴全激动的老泪直流,他就知道,太子当年是被陷害的啊,要是知道太子是被甄家所害,相信圣上必定会还太子一个清白,到时太子还朝,小主子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回宫了。 徒磊摇摇头,“没这么简单。” 一朝天子一朝臣,四叔都被立为太子这么多年了,想要换太子,可没这么容易。 秦业低声道:“如果是新太子一事,这绝不是问题,新太子这些年来在朝堂上也没什么建树,平时也不敢结交朝臣,只要这事一揭,必定有不少老人支持太子复位。” 说句不好听的,新太子不过就是圣上弄出来的摆饰,既然是个摆饰,自然是随时都可以移开的。 徒磊摇摇头,“问题不是在四叔身上,而是在皇祖父的身上。” 他叹了口气道:“以皇祖父的性子,会愿意承认他当年一时失察,以至于父王无辜被废的事吗?” 他那皇祖父可不是普通的好面子啊。 所有人顿时沉默了。 平康帝是什么屎性,大伙都是京中的老人了,自然再明白也不过,以平康帝的性子,那怕知道了真相,要他自己承认自己的过错,当真是比登天还难。 夏兴全许久后才哑着嗓子道:“难不成就这样看着太子在毓庆宫中受罪?” 他做为太监,知道的自然比旁人更多一点,圣上的态度便是宫里上下人等的态度,宫中最不缺揣摩圣意之人,因着废太子被圣上厌弃,这些年来,废太子在毓庆宫里也过的着实不好,要不是有着夏德全明里暗里的照顾,只怕早熬不住了。 一想到自己一手娇养大的太子受着这种苦,夏兴全当真恨不得冲到毓庆宫里,把废太子给救出来,好不容易有了个出宫的希望在眼前,而如今小主子却说不能成事,夏兴全一时难受的险些落泪。 徒磊注意到夏兴全与秦业失望的神情,微微一叹,这两人忠心是忠心了,但是这脑子吗……似乎还差了一点。 他摇摇头道:“与其靠着皇祖父,还不如靠自己。” 夏兴全和秦业面面相觑,不知道在这必死之局上还能怎么靠自己? 他沉吟道:“林如海再怎么的,也绝计不敢把这事隐暪下来,反倒是皇祖父,只怕会把这事给暪下来,咱们所要做的,就是把它揭开!” 揭下皇祖父的那一层脸皮,逼他面对现实。 徒磊笑道:“挝登闻鼓那招不错。”以史鼎的脑子,怕是想不到,此事怕是林如海的手笔。 夏兴全沉吟道:“咱们去挝登闻鼓吗?嗯,老奴会武,倒是不怕挨板子。” “不必!不必!即使要挝也不该是咱们挝的。”徒磊连忙阻止,深怕一根筋的夏兴全当真跑去挝登闻鼓了。 “哦。”夏兴全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 徒磊暗暗抹汗,怪不得夏爷爷一手把他老爹给抚养长大,但最后却他老爹给荣养起来。夏爷爷这脑子还是太单纯了点,简直是宫里的稀有品种,要不是他武力值够高,再加上亲兄弟夏德全是皇祖父的贴身太监,只怕是活不到出宫吧。 秦业连忙问道:“小主子,那你的意思是要怎么把这事给揭开来?” 按着小主子的意思,这事的问题就是在圣上身上,唯今之计就是如同甄家事一般,直接把它给狠狠的揭开来,逼得圣上不得不面对,不过这揭法…… 徒磊直言道:“甄应嘉虽死,但甄老太太还活着呢。她是甄应嘉的生母,又曾经是皇祖父的奶嬷嬷,即使犯了事,也得皇祖父的敬重,由她来揭,是再适合也不过。” 也顺便让皇祖父瞧瞧,看他养大了多不要脸的人家。 秦业微微皱眉,“可这甄老太太会听咱们的吗?” 这甄老太太可不是个普通人啊,当年无权无势就能护住当时还年幼的圣上,即使出了宫,还能得圣上敬重,封了什么奉圣夫人,又能把甄家硬生生给培养出来,可见其厉害了,要让这样的女人听话,可没这么容易。 徒磊冷声道:“甄老太太年纪一大把了,什么都享受过了,唯一在乎的子孙,甄家三子,只有甄应嘉为其亲生,她的亲孙子也只有甄宝玉一人,只要找到甄宝玉,也就够了。” 秦业和夏兴全连连点头,俗话说的好,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心头宝,甄应嘉即死,那甄老太太唯一在意的也只剩下甄宝玉一个人了。 不过就连林如海下了海捕文书,都找不到甄宝玉,他们手里也就只有仅仅几个暗卫,要找甄宝玉,着实不易。 徒磊诡异一笑,“甄宝玉虽然没有,不过贾宝玉倒是有一个。” 只要是从他们那一世而来之人,想来都不可能会忘了当初潭拓寺中的甄贾大师一事。 也不知怎么的,那荣国府里衔玉而生的那个哥儿竟然和甄家的甄宝玉生的一模一样,就连自家人都险些认错,倒是方便了他们。 xxx 虽是让甄宝玉逃了去,但因为案□□关重大,林如海匆匆将甄家财物整理成册,和史鼎亲自护送甄家上下所有人等到京中受审。 林如海和史鼎本有些担心甄老太君的身体,毕竟甄老太君身体不好是出了名的,想当年甄老太君快不行的紧急加急文书不知道往京城里发了几次,两人也怕自甄应嘉之后,甄老太君后脚也跟着没了,到时以圣上的性子,他们不吃个瓜落才怪。 那知道太医在甄老太君的身边守了整整三日,也不见甄老太君有什么不对,虽说因着甄应嘉之死而难受了好几日,但仍旧吃嘛嘛香,一点子不适应都没有。 于是乎,两人便确确实实,百分之百的确定甄老太君先前一直在装病了,为的就是想要牵制住平康帝,好让圣上不忍查办甄家。 史鼎忍不住吐槽道:“你说这甄老太太究竟知不知道自个儿子做的好事?” 如果不知道,怎么先前怎么能够这么的巧到好处的装病?如果知道,这么多年轻女孩的性命,甄老太太怎么能够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由着甄应嘉糟蹋那些孩子呢? 他和那些女孩多少也相处过一阵子,感受可比林如海深多了。他还记得那二个惨在登闻鼓前被活活打死女孩一个叫做甄倩,另外一个叫做甄琴,都是乖巧可爱的孩子,但却永永远远的停留在十三岁的那一年了。 林如海也知道登闻鼓前的血案,这计划原本就是他所制定的,只是就连他都没想到,甄家竟然能狠毒至此。 想到枉死的两个少女,他冷笑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来个闷声大发财罢了。” 况且甄家养女大多是顶着甄家养女的名头嫁出去,怎么说都是名义上的孙女,甄老太君要是不知道才怪,再则,要是不知道,那有办法配合甄应嘉装病呢。 林如海微微一叹,说到底,还是圣上太过偏爱甄家,这才养大了这些人的心思。 甄家财产好理,但甄应嘉的独子──甄宝玉却是怎么找也找不回来,林如海连甄宝玉之母──李氏的娘家也让人搜了一遍,但始终找不到甄宝玉。 寻问甄家之人,林如海这才知道因为甄宝玉生性疏懒,不喜读书,平日只爱与姐姐妹妹厮混着,甄应嘉便己强迫孩子读书为由,将甄宝玉移至前院之中,亲自教导;又以慈母多败儿为由,不许李氏等人探望,是以就连李氏也不知道甄应嘉老早就把甄宝玉给送走了。 为了这事,甄二夫妇和甄三夫妇没少咒骂甄应嘉。 不只甄应嘉有儿子,他们也有儿子啊!甄应嘉要送自家儿子出去,怎么不把他们的儿子也给一起送了? 虽然他们是庶出,不是甄老太君亲生的,同为甄家血脉,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甄三爷暗暗捶心肝,当初出了甄丽之事后,甄应嘉本是一气之下要分家的,不过甄三爷贪恋着甄家的权势,便说什么也不肯分家,要是早知道甄家有这么多的家产,当时大哥一说,他们几个早早就分了家,说不得今日便不会被甄应嘉给连累了。 甄二夫妇和甄三夫妇怪甄应嘉连累了他们,又怨甄应嘉只故自己的儿子,不管他们的儿子,是以对甄应嘉的妻女着实不客气。 甄应嘉之妻──李氏也是因为是继室,家世不显,虽生育了甄宝玉,但着实没多少底气,再加上这次甄家抄家为甄应嘉之故,于是乎便逆来顺受,由着甄二夫妇和甄三夫妇呼来唤去。 甄老太君对于自家的三个亲孙女还会护上一护,但对李氏便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甄二夫妇和甄三夫妇作贱,不过才短短数日,李氏便消瘦的厉害,到最后甚至病的下不了床。 甄家其他人也不管,那怕李氏病了还是逼着李氏做家务,还是李氏的小女儿看不过去,求了林如海和史鼎帮李氏请了大夫过来。 要是在一般情况下,死上一个二个押送上京送审的女眷也算不得什么,毕竟女子大多身体娇弱,大户人家的女眷更是如此,因为水土不服而在路上病死的也不算少数。 但甄家情况不同,林如海也着实捉不准甄家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再加上一个自尽的甄应嘉便给林如海添了不少麻烦了,他那能再见眼睁睁的见着甄应嘉的妻子也没了,当下便请了太医过去一瞧,又让人捉了药,务必要把李氏给治好。 李氏的小女儿──甄茜感激的向林如海福了一福,谢道:“多谢大人。” 她眼眶微红,还隐隐有几分惊吓之色,就差一点,她就会成为没娘的孩子了。 甄茜不过才十二、三岁,身材娇小,看到她时,林如海不由得想到了自家的女儿,眼神也缓了缓,他微微一叹,“起来吧!” 甄茜又福了一福,“多谢大人。” 面对年纪这么小的女孩,林如海着实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轻咳一声,随口问道:“你母亲身体可好些了?” 甄茜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她母亲说白了是累出来的病,最是需要好好休息,偏生二婶和三婶每每指使着她娘做事,祖母又不肯多管,她娘压根就无法休息,这病又怎么可能会好呢。 想着娘亲的情况,再想着迷茫的未来,甄茜眼眶微红,突然跪下求道:“求大人作主,让我娘和离!” 林如海微微皱眉,“你在说些什么?” 甄茜咬着下唇,低声道:“我听二婶和三婶说了,说是夫家要是犯了事,女子可选择带着和离,带着嫁妆回归本家。” 她这段时间也隐隐约约听了几句,她爹犯的事太大,到了京里,她们被打为官奴都还是轻的,要是她娘能够离开,说不定还能给她和她姐姐们赎身,好歹不用过着为奴为婢的日子。 这些时日以来,二婶和三婶没少谈着和离之事,二叔和三叔也允了,就等着到京之后尽快和离,好歹不至于全家都陷了进来。 林如海微微皱眉,“要是甄家事发之前,或有可能,但现下……”林如海摇摇头道:“来不及了。” 他眼神微冷,说句不好听的,享甄家的富贵,却不想担甄家的责任,这世上那有这么好的事。 在这时间点想要和离,可没这么容易,即使圣上允了,那些被甄家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家也没有这么容易放过甄家人。 甄茜脸色惨白,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母亲能和父亲和离,如此一来她们便不会被父亲所犯的事给连累,如今知道父亲与母亲无法和离,那她们…… 想想三婶说的话,甄茜不由得恐惧的混身发抖,一但做了官奴,便得为奴为婢,任人欺负,更怕的是要是圣上把他们给打为官(女支)呢?甚至是军(女支)呢?一想到此处,甄茜就恨不得直接死一死算了。 甄茜咬咬下唇,许久后才低声道:“如果我知道宝玉的下落呢?” 林如海眼眸一利,直直的盯着甄茜,看的甄茜心中不安,整个人都忍不住微微发抖后才道:“倘若如此,本官也不是不能争取一二。” 林如海这话颇有几分水份,只说了争取,什么保证都没有,不过甄茜不过是个孩子,那懂里头的弯弯绕绕。 一听到林如海应了,甄茜大喜之下连忙道:“我听到祖母和爹商量过,要把宝玉送到北戎!” 她也是无意间听到的,原先还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宝玉送走,出了这事之后才知道,原来她爹早就知道这事逃不过去,便早早的把宝玉给送了出去。 可为什么只送宝玉不送她们?爹爹难道会不知道罪官的女眷会落到什么下场吗?做官奴都是轻的了,她和姐姐也是爹爹的骨肉,为什么爹爹只顾着宝玉不顾她们? 甄茜暗暗埋怨着犯了事的爹爹,也暗暗恨着宝玉,是以一有机会,便拿了这事来交换她们一家子的平安。 林如海一楞,“什么!?” 饶是林如海怎么想着,都绝对没想到甄应嘉竟然把自家儿子送到北戎!按说这甄家的势力都是江南一带,应该是把孩子往江南一带藏着才是,怎么会把自个儿子往北方送去?而且还是送到关外异族的手上? 林如海虽是不明白,但仍让人往东北一带发了海捕文书,事务必要把甄宝玉给带回来不提。 xxx 且不说各方势力暗暗的寻找甄宝玉的下落,另外一方面,可怜的贾赦依旧被系统(书蛊)强迫着读书。 以贾赦之能,那怕他当真拼了命,但要他在三天之内把整本三字经给背下,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在被电了几次之后,贾赦终于爆发了,当然不是对书蛊,他既使要爆,也找不到书蛊爆,于是乎…… 他把气直接了当的出在王夫人的身上。 虽然王嬷嬷没了,案子审无可审,但贾赦会就这样放过王夫人吗? 当然不可能,他直接要求王夫人得赔偿王嬷嬷这些年来从迎春身上拿走的东西。 别看迎春不受宠,但她毕竟是堂堂荣国府的二姑娘,每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钱,一季八件新衣裳,三件新首饰是免不了的,再加上被王嬷嬷私下吞没的点心,吃食、胭脂水粉……等零零总总,这七年下来,粗粗一估少说也有近五百两银子被王嬷嬷给贪没了。 他们荣国府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吹来的,自然要向王夫人求偿啦。 看着贾赦例出来的求偿清单,应天府尹也算是服了,这月钱、衣裳、首饰也就罢了,连点心、胭脂水粉也跟着算上了,一个七岁的孩子用什么胭脂水粉!?这贾赦是穷疯了?还是穷疯了? 那怕严重怀疑贾赦是不是被穷神附身,不过聪明不想招惹贾赦的应天府尹还是顺着贾赦的意思,大手一挥直接判了王夫人得赔偿损失。 虽说王嬷嬷虐待迎春一事,虽说随着王嬷嬷的过世无法对质,不过王嬷嬷是王夫人的陪房,王夫人做为主子,是该赔偿一二。 于是乎,贾赦便拿着应天府尹的判决书,大大方方的来找王夫人要钱了。 王夫人当然不想理,但应天府尹都下了判决书了,贾赦又口口声声说她要是不给的话,他便再上应天府控告她欠债不还! 此话险些没让王夫人气的吐血,贾赦不要脸,但她还要脸啊,王夫人虽恨得要死,但也只好让人开了银箱,取了银子给贾赦。 别以为王夫人做为王家女,嫁妆丰厚,区区五百两银子不当回事,但她素来最是小气,这五百两银子一给,心疼的不得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是破消灾也就罢了,偏生这银子一给,大伙更认定是她让王嬷嬷虐待迎春,各种不可不说的流言越发说的有鼻子有眼,气的王夫人当真整个人都不好了,顿时倒了下来。 宝玉虽然不争气,但有一点倒是好的,那就是他对贾母和王夫人倒是当真孝顺,王夫人一病,他顿时也不吵着回荣庆堂了,每天乖乖的跟前跟后的伺候着王夫人。 见着这样的儿子,王夫人眼眸微柔,顿时觉得以往在荣国府里受的委屈也算不得什么了,至少她和贾赦相比,她儿子可比贾琏强得多。 像上次贾赦马上风,贾琏也不过就去探了一次,那似宝玉,时时在她的跟前伺候着呢。 王夫人那舍得儿子跟前跟后的伺候着,当下温言劝道:“好孩子,母亲这里有丫环伺候着也就够了,你且回去好好读书,母亲还等着你考个状元出来,给娘争口气呢。” 贾宝玉微微皱眉,他最是讨厌仕途经济的,大晋朝的官员也尽是些尸位素餐之辈,他有着老太太和太太,这一辈子吃喝不愁,又何必去搞什么仕途经济呢? 不过太太一直殷殷劝戒,要他好好读书,宝玉也不好明说,只能为难的应了一声。 以宝玉的性子,能应上这么一声,已经是极难得的了,不过落在贾政眼里,却是一点子诚意都没有,应付的很。 贾政当下大怒,劈头就打了宝玉一巴掌,骂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让你读书还委屈你了吗?” “老……老爷……”一见贾政,贾宝玉吓的厉害,连说话声音都在抖了,可见得贾政在他心里都成了阴影了。 王夫人暗道不好,连忙开口转移贾政的注意力,说道:“老爷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眼下不过刚过午时,今日又不是沐休日,按说贾政应该没这么早回来才是。 王夫人不开口则己,一开口,贾政顿时怒了,“还不是你做的好事!” 贾政这段时间着实不好过,他做为次子,窃居正堂,本就让人说嘴,而王夫人还对迎春这个才七岁的孩子下手,更是让他颜面无光,不只如此,更让人讶的是王夫人事后竟然把王嬷嬷给弄死,这事瞬间便上到了要人命的高度了。 想想王嬷嬷那怎么查都查不出来的死法,着实让贾政不寒而憟,成亲这么多年,他着实不知道王夫人有这手段!不只是他恐惧,就连与他共事的同僚也惊的很,以往见着他不过是冷言冷语,而如今是直接绕着他走了。 这么一来,顿时伤了贾政那敏感的小心心,一气之下便早早的请了假回府,一进门又见到宝玉不情不愿的随口应着,贾政当下顿时就恼了。 贾政一口气连打了宝玉好几个巴掌,骂道:“无知的畜牲,一肚子的圣贤书读到那里去了?你母亲要你好好读书,你竟然是这么应付着?与其让你出去丢人显眼,还不如让我直接打死你,省得你堕了我荣国府的名声!” 说着,贾政还直接抽出了一旁插在花瓶里的拂尘,没头没脑的直往宝玉身上打去。 别看那拂尘不过是竹子所做,但贾政出手又重又急,宝玉又不敢躲,身上顿时挨了好几下,疼的直哭。 王夫人一惊,连忙护住孩子,气道:“你好端端的打什么孩子!” 她急着护子,身上也着实挨了好几下,偏生宝玉还不断往她身后躲着,叫着“太太救我!太太救我!” 王夫人直接用起老方法,哭道:“可怜我的珠哥儿……” “别跟我谈什么珠哥儿!”贾政怒骂道:“要是珠哥儿在世,只怕也耻于有你这个母亲。” 因着王氏,他不知道受了多少闲言闲语,就连他都如此了,更别提王氏所生的珠哥儿! 王夫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顿时难看的很,别说珠哥儿了,自这事闹大了之后,就连李纨也敢违背她这个婆母的意思,称病不肯来荣禧堂立规矩,还不是因着这事瞧不上她了。 要是珠哥儿还在,她又何必受着儿媳妇的气,王夫人伤心之下,哭起贾珠倒是哭的越发真诚。 不过贾政只当王夫人是虚情假意,一个劲的毒打着宝玉。 贾政可说是把这段时间以来的不顺利全都发泄在宝玉身上了,可怜的宝玉混身都是被打的混身是伤,贾政一走,马上就有机灵的丫环给宝玉上药了。 王夫人瞧着宝玉身上的伤,不住抹泪,“老爷也真是的,怎么相信起旁人的话来了,还把气都出在宝玉的身上。” 王夫人暗暗咬牙,早知如此,她当年该早早的把贾赦给弄死了,也没这事了。 这些年来,她早就想把贾赦给弄死了,只不过想着爵位之事,这才罢了,毕竟贾赦一死,父死子继,爵位势必落到贾琏身上,除非贾赦犯了大错,这才有可能兄终弟及,落到贾政的身上。 为了这一丝的可能,她才留着贾赦的性命,万没想到,倒是给自己留出祸来了。 “太太息怒。”大丫环连忙劝道:“这些也不过是那些好事者胡乱说说的流言罢了,时日一长,大伙自然知道,太太不是这样的人。” 才怪,不用等日后了,早在这事传出来之时,大伙便百分之百相信王夫人当真对二姑娘出手。 毕竟二姑娘虽然没了娘,但总归是荣国府里的二姑娘,王嬷嬷私下拿了姑娘的月银、首饰也就算了,竟然敢大着胆子苛扣姑娘吃食,还敢不让姑娘吃饱,这事着实有些不正常,要不是王夫人私底下允了王嬷嬷,王嬷嬷那敢这种大胆! 不过她怎么都是王夫人的丫环,自然把王夫人捧的高高的,把王夫人说的好似好似天上有地下无的绝世大白莲一般。 王夫人听着大丫环的话,微感舒心,她微微皱眉,“可是有人到老爷跟前嚼舌根了?” 这不该啊,为了避免赵姨娘再到贾政跟前说嘴,她这次可是以给宝玉祈福的名义直接把赵姨娘给打发到家庙里去念上三个月的经,没道理她还能到老爷跟前嚼舌根。 大丫环也着实不明白,她虽然是王夫人的大丫环,不过平日里就守着后院那一亩三分地,对旁的地方也不甚了解,别说盯着二老爷的书房了,她连二老爷的书房里有些什么人都不知道呢。 面对一问三不知的大丫环,王夫人微感无奈,平时没感觉,但如今周瑞家的一不在,便觉得处处不便,“可找到周瑞家的?” 她微微皱眉,说起来,上次让周瑞家的回王家求援,也不知怎么的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让人去了王家一问,周瑞家的竟然没有去过王家,也不知道周瑞家的去了那儿了? 大丫环摇摇头,表示至今仍没找到周瑞家的。 王夫人微微沉吟,下意识的摸了摸梳妆台上的一只乌木匣子,大丫环瞧见,忍不住微微变了脸色。 大丫环知道,这乌木匣子看似不起眼,但里头可藏着王夫人上次毒死王嬷嬷的那枚药丸上刮下来的粉未。 王夫人拍了拍乌木匣子,最后叹道:“怕是不够。” 她当时也没想到老太太的药这么好用,不过就刮下了一点子,别说毒人了,怕是弄死只狗都不够。 大丫环暗暗惊心,不敢去问什么东西不够。 王夫人随即诡异一笑,要弄死贾赦,固然是不够的,但是要用在一个孩子身上呢?也不需要弄死,弄个半死也就够了。 “去!”王夫人吩咐道:“把厨上的柳嫂子给我叫过来。” 她倒是有些好奇,贾敏做为贾母的女儿,认不认得出贾母的药! ※※※※※※※※※※※※※※※※※※※※ 今天这章超级无敌肥的,大家不留言鼓励一下胖胖吗? 感谢在2020-08-13 14:58:17~2020-08-14 13:35: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春秋一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ul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咸鱼梦碎 贾母爱吃, 荣国府里的菜也是以精细出了名的,荣国府里的美食可不比宫里的御膳差了,光是厨上便养了好些下人, 柳嫂子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最是擅长做一些精细的点心, 平时贾母便没少吃她的菜。 贾母偏疼贾敏,给女儿的自然件件都是最好的,明知道贾敏在荣国府里住不了多长时日, 还是贾敏在自个院子里设了小厨房,又拨了柳嫂子过去伺候着贾敏。 也是因为柳嫂子这阵子被拨去伺候贾敏,王夫人这才挑上她下毒。 王夫人细细吩咐了柳嫂子, 让她给寻个机会给碔哥儿的吃食上添点料,只要她办好了,她便让柳嫂子的女儿──柳五儿做宝玉房里的丫环。 柳嫂子自然想让自家女儿做宝玉屋里的丫环, 她生了好几个孩子,其中最小的女儿──柳五儿生的最好,比起几位姑娘也不差了, 只是身子弱了点, 当不得差。 她一方面是心疼女儿, 舍不得她去做个粗使丫环,另外一方面也是起了点心思, 要是女儿能做了宝玉的大丫环, 那将来顺理成章的也就能成为宝玉的房里人了, 说不得能跟赵姨娘一样, 直接成了半主子, 那怕给宝玉生个姐儿也好, 到时一人得道, 鸡犬生天啊。 冲着这一点子想头,柳嫂子平时没少想办法把女儿送到宝玉屋里,无奈,宝玉身边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家生子盯着呢,她们柳家在家生子中也没多少势力,着实争不过旁人。 再加上五儿身子骨差,虽说主子旁边的大丫环如同副小姐一般的娇养着,但也不能真送个副小姐过去娇养着吧,于是乎,这事也就被搁着了。 如今听到王夫人允了事成之后让五儿到宝玉房里做丫环,柳嫂子那可能不心动,可这事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着实不易。 一则,贾敏自己和两个孩子都是林家人,不好由贾家供养为由,让人在小楼里另外设了小厨房,一应食材与调料都从林家拿来,甚至就连厨娘都是林家人,而柳嫂子虽然被老太太拨了过去,但被林家人防的很,连厨房都不曾进过呢,根本不好下手。 二则,即使林家人用着贾家的饭菜,也是跟着老太太吃的,那怕再给柳嫂子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老太太的饭菜里下药啊。 三则,便就是她自个当真不敢了,她不过是个奴才,碔哥儿再怎么样也是半主子,在他的吃食里下药,要是碔哥儿有个什么,查到她身上,到时不是她一个人完了,而是她全家都完了啊。 见柳嫂子吞吞吐吐的有几分推脱之意,王夫人笑道:“你当这药有多厉害?你瞧这药粉也没多少,不过是让碔哥儿身子虚一点罢了,要不了他的命的。小孩家家的身子虚弱也是常事,压根不会怀疑。” 柳嫂子微一沉吟,见着那包上药粉,倒是信了几分,她也瞧过了,那一点子药粉连一指甲都不到,就这么一点子药粉子,也确实不似能毒死人的模样。 王夫人又道:“说起来,家生子七岁上便该当差了,你家里的小女儿也差不多到年岁了吧,也该送到嬷嬷那儿调/教了。” 柳嫂子心中一紧,知道王夫人是在警告她呢。 一般而言,家生子七岁上就要开始当差了,但因为孩子年幼又不懂事,六岁上就得先送到管事嬷嬷那,跟着管事嬷嬷学习府里的规矩。 管事嬷嬷可不似她们会怜惜孩子的,当真是把孩子往死里调/教着,五儿身子弱,她舍不得女儿吃苦受罪,便把这事一日又一日的拖了下来,到现在五儿都六岁多了,还没有送到管事嬷嬷那受训。 把五儿送到管事嬷嬷那儿调/教,要是她办妥了事,五儿自然能去伺候宝玉,要是她做不好……只怕五儿会在管事嬷嬷那儿受委屈了。 柳嫂子心下明白,别看王夫人只提到五儿,要是她做不好,只怕她的五个孩子都得受罪了。 无奈之下,柳嫂子只能苦着脸应了。 虽是应了二太太给碔哥儿下药,但要给碔哥儿下药,着实不易,也不知怎么了林家下人防着贾家人防的像什么一样,柳嫂子虽然是厨房上人,但在那儿连靠近一下厨房都不成,即使想去一去厨上,也会被林家下人给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 再则,柳嫂子也不是傻子,人人都知道碔哥儿是庶出的,但四姑太太又是老太太的心尖尖,林姑娘又是四姑太太亲生的,最是宝贝不过。 这药下在碔哥儿的吃食里也就罢了,要给四姑太太和林姑娘沾到了一点半点,只怕自己马上就吃不完兜着走了,是以柳嫂子还真不敢随便乱下,偏生林家虽然疼孩子,但却没有给孩子吃独食的习惯。 甚至连补品也不怎么用过,可不似宝玉三不五时便会来碗燕窝汤、鸽子汤之类的,不只是庶出的碔哥儿不吃,连嫡出的黛玉也不曾用过补品,一时间,当真叫柳嫂子犯难了。 且不说柳嫂子一直找不到给碔哥儿下药的机会,另外一方面,黛玉和徒磊的调/教大舅舅计划也遇到了阻碍。 原因无它,因为大舅舅实在是太废柴了!!! 一本三字经也没多少个字,偏生大舅舅怎么背都背不下来,都不知道过了多少个三天,但大舅舅仍然还背不下来,背到一而十,十而百就卡住了,连偶尔听着他念三字经的贾琮都背下了,但大舅舅吗……不提也罢。 这也罢了,大舅舅竟然还因为压力太大而病了。 跟着贾敏去探病的黛玉看着躺在床上,发着低烧,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抱着一本三字经的大舅舅,虽然很可怜也很努力,但黛玉还是想送上两个字:弱鸡! 毕竟是亲兄妹,瞧着大哥这模样,贾敏也有一些担心,“大哥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病了?而且……” 她瞧了一眼三字经,那秀气的眉头皱的都快打结了,跟贾赦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妹,她敢发誓,她这辈子绝对没有见过贾赦这么用功过! 而且她偷偷瞧了一眼,三字经是真的三字经,不是三字经的书皮里包其他不三不四的书的那种,再想想自家大哥三不五时抽风的事儿。 贾敏便实实在在,百分之百的确定她大哥是当真病了! 贾赦虽病,但因为有着系统三不五时的电击威胁,他也只能委委屈屈的一边拿着冰敷着额角,一边继续读着三字经。 见贾赦病成这样手里还不忘拿着一本三字经,时不时念着两句,贾敏瞧着他手里的三字经,迟疑的开口道:“大哥,你也不用这么用功吧!” 说句不好听的,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用功的?而且看了这么多天还是看着三字经,好歹换本书吧,那怕是拿四书做做样子也好啊。 贾赦委屈的眼角都红了,“你懂什么,我……我……” 想到系统的威胁,贾赦默默地把满肚子委屈给吞下。 贾赦是真委屈啊,他明明是撞了鬼,但却没人相信,一直认定他是马上风,被冤枉成马上风就算了,还被鬼逼着念书,念不出来就要电他。 他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有碰过这么诡异的事情,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这么正能量的鬼!?这不科学! 偏生他打也打不到鬼,捉也捉不到鬼,还三不五时被鬼电,害他不得不乖乖的念起书来着,问题是……他真的不是那念书的料啊! 贾赦下意识的便拉着贾敏诉苦,一直说着读书不易,听的贾敏都快眼睛转圈圈了,不过就是背本三字经,有啥难的? 贾赦:“……” 他突然不想说话了。 不过瞧瞧贾赦可怜兮兮的模样,贾敏也难得的有些心疼了,她劝道:“要不就别念了吧。” 说真的,她真不明白大哥都一把年纪了,还念什么书?当真是自找罪受。 黛玉脸色大变,这怎么可以呢,她好不容易把大舅舅给逼上进了,岂能前功尽弃,她连忙小手握拳,给大舅舅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大舅舅加油!你行的!” 不过是三字经而已,接下来还有百家姓、千字文、四书五经、策论等着大舅舅呢。 碔哥儿向来是个跟屁虫,一见姐姐给大舅舅加油,也连忙跟着做了个加油的姿势,“大舅舅加油!你行的!” 然后呢,因为最近常来探病,莫名其妙跟碔哥儿玩成好友的贾琮也跟着做了一模一样的动作,“爹加油!你行的!” 就连迎春也红着脸,小拳头小小的挥了一下,小小声的说道:“爹爹加油!你行的!” 贾赦面如土色,不!我不行。 此时此刻贾赦只想抱着胖胖的自己哭。 好在,跟了贾赦许久,亲眼看着贾赦怎么背就是背不下书的书蛊难得的说了句公道话,#主子,强逼贾赦背书恐怕真的不行。# 它委婉道:#这人脑子简直有洞!# 而且还是上下通的那一种,上面才填了,下面马上漏光光,洞可大了。 一般人要是读了十来天,好歹也该能记上一些吧,偏生贾赦就能做到记了上句就忘下句,一个字都读不进去。 一般人或许会想着,贾赦毕竟是年近半百了,这么大的年纪,脑子难免退化了,要去读书怕是有些困难度,不过书蛊是何种蛊也,虽然它不似延寿蛊这么厉害,但它敢保证,有它在,贾赦的脑袋绝对没有退化! 咳,至于贾赦的脑洞……那是天生的,不是它的锅。 黛玉:…… “这样吧!”黛玉沉吟道:“那就让大舅舅以后一本书读个一百二十遍吧。” 黛玉只能安慰自己,横竖她逼大舅舅读书是让他明事理,并不是当真指望大舅舅去考什么状元,读个一百二十遍,好歹把道理读通就成了。 至于为什么是一百二十遍呢,嗯……这是以前大舅舅逼他们读书的标准,用回在大舅舅身上,黛玉觉得没问题。 黛玉暗暗得意,看,她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侄女啊,还会按着大舅舅的程度调整目标。 书蛊:…… 做为一只有文化、有智商的蛊虫,它深深觉得蛊生艰难。 正当黛玉和书蛊调整着大舅舅调/教计划的同时,贾敏和贾赦之间也不知怎么的突然说到了贾琏。 贾敏虽然和贾母有一些三观不和,但她还是挺关心娘家的,她都快坐了大半天了,也不知贾琏出现,贾敏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哥,怎么不见琏哥儿?” 要是琏哥儿和他二哥一样,身上有着差事也就罢了,可琏哥儿身上也不过就一个同知的虚职,平时也没什么事儿,大哥都病到拿着书狂读了,可见其病情之严重,琏哥儿都不来探望一下,也着实过了。 贾赦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叫他来做啥?每次过来还不是只会叫我保重身体,除了这句话,他那张狗嘴还能吐出什么象牙出来?还不如不见省得麻烦。” 与其听着贾琏废话,他还不如挣取时间多背两个字。 他可真搞不懂,明明是他的亲儿子,怎么对他一点信心都没有,在他的解释之下,好不容易就连邢夫人都开始相信他不是马上风了,也就只有贾琏,认定他是马上风,说什么都要他保重身体,少近女色。 贾敏劝道:“琏哥儿也是关心你,总归是亲父子,大哥不妨好好跟琏哥儿说说。” 按她看,琏哥儿太过亲近二房,总不是件好事,况且在她看来,大哥应该不是什么好色,不过这脑子怕是真有了些问题,得请个好一点的太医来瞧瞧才是。 贾赦不悦道:“这孩子脑子就是转不过来,我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他先前惊觉自己以往太过忽略琏哥儿之后,也不是没想去补偿一二的,但贾琏每次面对他都是规规矩矩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到后来他也赖得说了,横竖他总是贾琏亲爹,贾琏敢不孝吗? 听到此处,黛玉微微皱眉,说起来,在小黛玉的记忆中,她那琏表哥和大舅舅之间的感情一直不太好。 一方面是因为琏表哥平日行事偏着二房,让大舅舅着实恼了,另外一方面听说也是因为先大舅母之死,让琏表哥儿和大舅舅之间有了心结,是以一直到死,大舅舅和琏表哥之间从来没有和解过。 要是琏表哥知道了他娘的真实死因呢?到了那时还能一直偏着二房吗? 黛玉摸了摸头上的小红红,是时候又轮到小红红出马了。 xxx 虽是给大舅舅调整了目标,不指望他背书了,只要念上一百二十遍就好,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儿,也会让大舅舅念的捉狂,好几次还把自己念的发起了烧,对于大舅舅这种念书生病症候群,黛玉也只能送上两个字:服了! 黛玉忍不住跟徒磊吐槽道:“就大舅舅这毛病,真不知道我们那世界的大舅舅是怎么练成的?” 要不是从一些小动作让她确定大舅舅就是那个大舅舅,她都有些疑心两个大舅舅不是同一个人了。 听得黛玉这样说,徒磊也觉得有些疑惑,他奇道:“我记得大舅舅身体很好啊。” 大舅舅的身体可以说是好到不行,记忆中可是从来没有生过病的,不过徒磊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他也没见过大舅舅读过书过。 “一看书就病,真拿大舅舅没法子。”对此黛玉也是很无奈,她的标准已经降低到不过就是让大舅舅念上一百二十遍,就这样大舅舅都能把自己给念病了。 徒磊沉吟许久,“看来大舅舅需要鍜链一下身体了。” 回想一下,这一世的大舅舅似乎是不会武的,不似他们那个世界里的大舅舅,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再加上难得的用起脑了,怪不得身体撑不住。 黛玉:……徒磊认真的吗?她家大舅舅都快五十了,这骨头都硬了,练不得了吧。 她一开始和徒磊搞这个调/教大舅舅计划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让大舅舅练武。 不过她所学习的内功心法得从小练起,练功的人再怎么的也不能超过十八岁,不然那一口先天之气散了,再加上筋骨已然成形,怎么练都练不起来的,而大舅舅着实年纪大了点,也只能罢了。 再则,习文这事还能利用书蛊逼着大舅舅自己学习,毕竟念书这种事是再简单也不过了,书读百遍,其意自现,只要读的次数多了,总是会明白书里的意思的,再不明白,贾家家学里的贾代儒也是有几分能力,总是能解释给贾赦听。 但练武不同,这武功总是得手把手的教着,再则,没有人时时盯着,万一要是走火入魔了,可不是一件小事,而无论是她还是徒磊,都是不方便大大方方出现在贾赦面前的。 是以两人商量再三,终究是放弃了让大舅舅练武的想法,没想到徒磊又开始旧事重提,想想大舅舅的年纪,黛玉默默地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小子真的不是公报私仇吗? 对此,徒磊以行动表示,他绝对是认真的,而且让黛玉意想不到的是,他直接请了夏兴全出马,教贾赦武功! 对徒磊而言,除了黛玉之外,夏兴全是他另外一个绝对可以信任之人。 他和黛玉之间的往来频繁,虽说现在不过是用传声蛊沟通,但夏兴全似乎也注意到了一些,时不时在他的窗下守着,既然暪不过去,徒磊便干脆把夏兴全给拉下水了。 横竖他们将来的计划也会需要黛玉的帮助,早晚都要认识的,那就干脆择日不如撞日了。 夏兴全多少猜到了小主子和林家大姑娘有些连系,毕竟自家小主子的性子他最是明白,小主子不会莫名其妙的派人去保护林如海,其中怕是免不了和林大姑娘有些关系,但知道徒磊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靠着什么传声蛊和黛玉有所连系,夏兴全还是着实吃了一惊。 夏兴全疑惑道:“这蛊是当真存的吗?” 他不是没听过什么南疆的蛊术,好些人都说的神乎其技,不过林家姑娘小小年纪竟然会蛊术!? 重点是林家大姑娘从那学来的蛊术??? 林家可是从前朝开始的书香世家,家族里尽是些读书人,娶嫁也是名门之后,可从来没听说过有谁和南疆有牵扯上关系啊? 对此黛玉笑而不语,她的蛊术可是上辈子跟珠表哥学的,至于珠表哥做为堂堂国公府之后,又是怎么习得这一身蛊术的,珠表哥从来不说,她也不曾问过。 况且珠表哥虽然从来不提以前的事儿,但从珠表哥的一些微表情上看得出来,那绝对是一些不怎么愉快的记忆,既然是不愉快的事儿,那就没必要回想了。 夏兴全也是个明白人,知道有些事儿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只不过略有所思的瞧了徒磊一眼。 他虽然是个阉人,但在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虚情假意,就连当年先后都会对圣上说上几句:爱死你了,更别提其他的妃嫔,那眼神,那动作,一般人绝对想不到那全都是假的。 再瞧瞧小主子和黛玉姑娘的眼神,夏兴全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如无意外,只怕这林姑娘将来便是自家的女主子了,只不过…… 夏兴全望着小主子的眼神都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了,娶一个玩蛊的姑娘,小主子是不想纳妾了吗!? 无论如何,做为一个合格的太监,夏兴全懂得什么叫做非礼勿视,非礼勿言,既然小主子要他教贾赦合适的功夫,那他也很认认真真的想了想,提议道:“不如让贾大人跟着咱家学一学葵花宝典(注一)吧!” 贾大人毕竟年纪大了,一般的武功大多要从年纪小时练起,方能有成,但这这葵花宝典不同,葵花宝典乃是他们宫里的秘传武学,多是给进了宫后的太监练的。 做太监的,年纪有大有小,有不少都是二、三十岁,日子过不下去后这才进宫来的,好些人骨头都硬了,这才开始练功。 是以葵花宝典不拘泥年纪,任何时候都能学习,当然,此功会有一点点小缺点,不过想来以贾大人的年纪,也不必在乎这一点。 黛玉脱口而出问道:“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吗(注一)?” 夏兴全嘴角微抽,他实在很想知道,林大姑娘小小年纪,是怎么知道‘自宫’这两个字的?还有,这两句话是怎么冒出来的? 他诚实回道:“不必自宫,也能成功,不过就是以后会清心寡欲一下罢了。” 咳咳,毕竟是太监的武功吗,你懂的。 然后……贾赦发现人生没有最惨,只有更惨,自莫名其妙被什么系统鬼给缠上之后,他又莫名其妙被什么老爷爷给瞧上了,硬要收他为徒,教他武功。 xd,他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骨骼清奇,天赋异禀的天才,让人追着后屁股逼念书学武的。 当然,贾赦是绝对不想学什么武功的,正想办法推脱间…… 他一抬头便看见夏兴全一掌把罗汉榻给劈成碎块,贾怂怂瞬间上线,马上立正站好,改口道:“学!马上学!” 这种时候,脸算什么啊!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这还只是劈床呢,要是劈人…… 贾赦,怂了! 虽是如此,不过面对一人一鬼,一文一武,都莫名其妙看上他的情况,贾赦只想说:求放过!他只想做一条爽爽的咸鱼,为什么要逼他上进? 贾赦毕竟是贾赦,就在贾赦练功的第一天,他……闪到腰了! xxx 于是乎,贾赦又再度唤起了太医。 太医看看很明显是闪到腰的贾赦,然后再看看碎成渣渣的罗汉榻,苦口婆心的劝道:“大老爷,你都年纪一大把了,也该好好保重身体啊,女色一事虽不可能完全免了,但也犯不着玩的这么疯啊。” 他实在很好奇,大老爷究竟是在玩什么花样?能把罗汉榻都给玩塌了。 “噗!”贾赦一口药汁对准太医的脸狂喷而出,这个太医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他那有这份本事。 贾赦喊冤道:“我没有!” 最近被一人一鬼逼着学东西,他学习都来不及了,那有心思玩女人,就连刚弄到手的秋桐都没来得及碰呢。 太医默默地抹了抹脸,直接了当的给了他一个鄙视眼,不要怀疑他们做太医的专业度啊。 如果不是那个啥啥过了,贾大老爷体内的阳气怎么可能会突然少了这么多,可见得昨晚不但是那个啥啥过了,而且次数还不少,阳气这才会泄的这么凶。 太医的小眼睛看看贾赦的腰,然后再看看塌了的罗汉榻,怪不得腰闪了,就连榻都被大老爷给弄塌了,这龙马精神,都快能跟圣上相比了。 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有些小妒嫉了。 贾赦:我冤啊! 在经历过‘马上风’事件之后,贾赦已经认命了,挥挥手让太医开药不提。 他发现,无论他做什么,大伙总会往女色上想,莫非他在外头的名声就剩下好色一项?难道他就没有别的长处吗?要知道,他可是同时被人和鬼逼着学东西的人,怎么也该有一点长处的……吧? 贾赦忍不住私下问了问邢夫人。 对此,邢夫人则是直接了当的睨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吗?听说就连先太太也是被你给气的难产而亡呢。” 她进门前就听了一耳朵了,说贾大老爷是个好色无行,宠妾灭妻之人,连原配都是被他给气死的呢。 而进门之后,贾赦也绝对当得上这二句话,先是迎春姨娘,接着又是贾琮姨娘,她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见到贾赦到她院子里了,就连初一十五都不肯来她房里,那怕摆饰也没有像她这么委屈的。 贾赦可不知道邢夫人暗地里的闺怨,一听到外头传说张氏是被他气的难产而亡的,当下便就恼了。 “放屁!”贾赦骂道:“什么我害死张氏!琏儿他娘当年分明是被人给毒死的。” 这真是最大的冤枉了,他不否认他待邢氏着实不咋的,但那也是因为邢夫人着实太差,连个摆饰都做不好,他这才冷着她。 但想当年,他跟张氏的感情可说是极为不错,他不知道有多尊敬琏儿他娘,别说是姨娘,连通房也都少有,怎么可能会把张氏给气到难产了。 贾赦这话一出,不只是邢夫人吓了一跳,就连在门外的贾琏亦吓了一跳,他如遭雷击,在门外呆立了半晌,着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娘是被人给毒害的? 是谁?是谁毒害他娘? 贾琏整个人抖的厉害,趴在门缝旁,屏气凝神的等着。 不只是他,就连邢夫人也好奇的很,下意识的问道:“先太太是被毒死的?谁下的手?” 邢夫人进门之时,府里上下人等对于先太太的事讳莫如深,什么也不肯说,她当时一心争宠,想尽快生个嫡子,对旁的事情也不在意,回想一下,她对先太太的事儿当真知道的不多,而且府里似乎也没半个先太太留下来的陪房。 现今想想,这事着实有几分古怪,那怕是她这个没落的官家嫡女,进门之时也带了二户陪房,并着二个大丫环进门;怎么说贾赦娶先太太之时也是堂堂荣国府的世子,总不可能娶个小户人家之女吧? 既然如此,先太太的陪房去了那里?就她所知,琏哥儿身边的奶嬷嬷也是荣国府的家生子,仔细算算,整个荣国府上下竟然没有半个先太太的陪房,这事着实诡异。 好奇之下,邢夫人忍不住开口问了。 贾赦微微一叹,“张氏的陪房全都死了!” ※※※※※※※※※※※※※※※※※※※※ 注一:出自笑傲江湖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如海上京 一听到贾赦说张氏陪房全都死了, 邢夫人倒抽一口冷气,“全都死了!?可是二太太做的?” 她下意识的想到了前阵子才刚弄死了王嬷嬷的二太太,该不会是二太太做的吧? 贾赦眼神迷茫, 越过了邢夫人看着远方, 或许是在跟邢夫人说话, 也或着是跟惨死的张氏说话,更有几分自言自语的味道。 贾赦冷笑,“二太太?她算个什么东西, 这么大的事,那有她作主的份。” 以前张氏当家之时,荣国府才不是眼下这种没规没矩的样子, 当家的是大房,二房连半点管家权的边都没摸上,别说要做这么大的事了, 王氏除了自己的陪房,能使唤得动谁?怎么可能做得了这种大事。 他顿了顿,沈声道:“明面上, 那些人全都毒哑了之后被老太太给发卖到黑煤场里了, 但最后……他们全都死了。”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隐含着说不出的沉重与绝望, 那怕邢夫人好奇的要死,瞧着贾赦的模样, 也不敢再问上一句半句。 她心下暗叹, 虽然知道张家是犯了事的人家, 但把张家陪房全都卖到了黑煤场, 还有那死的不明不白的张氏, 看来老太太比她所想像的还要狠啊。 贾赦本就腰疼, 再加上提到张氏之后, 心绪不宁,不愿意再说,邢夫人也不好打扰,悄悄地退了去,没想到竟在门口撞上了偷听的贾琏。 邢夫人惊呼一声,“琏哥儿,你怎么在这里!?” 人人都知道贾琏和贾赦不合,即使贾赦病了,贾琏也只不过在贾母的催促之下,探望过一次、二次,就连贾敏都来的比贾琏勤呢,这次怎么会突然来了呢? 而且……邢夫人下意识的瞧了瞧外头,也没见到贾敏或着是贾母的丫环们,不似被两人催着来的情况啊。 正如邢夫人所知,贾琏和贾赦父子间的感情一向不好,一则是因为贾琏一直养在贾母膝下,听多了贾赦的坏话,对这个父亲总有几分不屑。 那怕是正常情况之下,贾琏怕是都不太会来探望了贾赦了,更别提这几次贾赦的‘病因’着实有些见不得人。 不是因为马上风而病了,就是因为和通房丫环玩过火,玩到连床塌都散了,腰都闪了,贾琏不躲着就不错了,那会过来探病。 他这次前来,主要还是因为他这阵子一直做着一个恶梦,让他彻夜难眠。(小.雷锋.红红深藏功与名。) 偏生,他又打听不到半点生母的事情,只能前来找父亲问个清楚明白了,只是他万没想到,父亲竟然说他生母是被人毒害的! 既然被邢夫人给发现了,贾琏直接越过邢夫人,大步向前,跪在贾赦跟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求问道:“老爷,我娘究竟是怎么没的。” 贾赦沉吟许久,“老太太没跟你说过你母亲的事?” 幼时不说也就罢了,但现下琏哥儿都成家了,也不该再暪着他。 贾琏摇了摇头,“儿子这些年来只知道我娘姓张,旁的一概不知,儿子……儿子实在好奇。” 就连他娘的姓氏,还是有一次二太太不小心说了出来的,不然他怕是连自个亲娘姓啥都不知道。 但除此之外,莫说他娘的名字了,就连他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出生大户人家,还是小户人家,他都全然不知道。 他幼时也不是不曾好奇打探过,但老太太一听到这事,就发起怒来,呵令他不许再问,就连赵嬷嬷也私底下求了他别再过问他娘的事情,时日一长,他便也不曾再问过了。 但为人子女的,怎么可能不对自己的亲娘好奇呢?更别提……他娘似是被人所害。 贾赦晒道:“你娘怎么可能会是小户人家出生的,你爹爹我是何等身份,怎么可能会随便娶个破落户的!” 贾琏下意识的瞄了一眼邢夫人。 无辜躺枪的邢夫人:…… 贾赦尴尬的轻咳一声,“当年娶邢夫人是意外,她是老太太给我挑的,自然故意挑个不好的给我,当年我娶张氏之时,你曾祖母还在呢,那可能由着老太太胡来……” 贾赦不客气的直接把贾母和邢夫人给卖了个底朝天了,不过一旁躺枪的邢夫人着实忍不住了,“我那有这么差……” 什么叫故意挑个不好的给他,她有这么差吗?贾赦也不想想他那时的名声怎么样,气死发妻,荣国府又被牵涉进了叔王造反之事,除了她之外,其他那户人家敢嫁给他呢。 贾赦这时才注意到邢夫人的存在,他直接挥挥手道:“你下去吧。” 以前没跟琏哥儿说,一方面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另外一方面也是怕他露出了什么,让老太太不喜,平白遭了罪,但如今知道老太太不是亲娘,怎么说也该跟琏哥儿说个明白,免得他像他娘一样,不明不白的遭了毒手。 邢夫人扁扁嘴,终究还是下去了,她虽然不聪明,但还是有几分眼力劲的,知道贾赦和贾琏有悄悄话要说,不但乖乖的退了下去,还顺手帮着他们关上了门。 见邢夫人离去后,贾赦直言问道:“你也看过你母亲的嫁妆,你怎么会认为你母亲是什么小户人家出来的。” 虽说张氏的嫁妆不似王氏的嫁妆里尽是些金银珠宝,但亦可以看出世家大族的底蕴,琏哥儿怎么会误会他生母是什么小户人家出身的?莫非老太太又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贾赦默默地拿起小算盘,讨债这种事他最擅长了。 贾琏直言道:“儿子从来没见过母亲的嫁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瞧了贾赦一眼,低声道:“这事还请老爷做主。” 一般而言,当他成亲之时,他生母的嫁妆便该还给他了,但一直到大姐儿出生之后,也不见老太太和二太太提及这事,他虽然有心问上一问,但又怕惹老太太不喜,这才按捺下来。 说起来,他这次找父亲谈谈亡母之事,也是打着想把亡母嫁妆要回来的意思,他毕竟是个男人,怎好事事都跟熙凤伸手要银子呢。 贾赦眼眸微眯,当年张氏过世之后,老太太便以怕他把张氏的嫁妆花销了为由,硬是把张氏的嫁妆给收了去,原以为琏哥儿成亲之时也该给琏哥儿了,万没想到直到现在还收在老太太的手里。 贾赦冷哼一声,老太太当真是越老越不要脸了,扣下张氏嫁妆这种事也能做得出来!当他不知道吗,收在老太太的手里,时日一长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了,看来得寻个时日把张氏的嫁妆拿回来才是。 “这也没什么。”贾赦淡淡道:“我手上有你母亲的嫁妆单子,等我身子好一点,为父再帮你跟老太太要回来便是。” 当年他也留了个心眼,把张氏的嫁妆单子留在手上,老太太想要私吞张氏嫁妆,可没有这么容易。 当然,这可等他身体好一点儿再说,他忍不住捶了追自己可怜的老腰,讲真,武林高手绝对不是人干的事。 贾琏神色古怪,但终究上前扶了一扶贾赦,贴心的在贾赦身后塞了一个软枕,低声道:“多谢老爷。” 他诡异的瞧了贾赦的腰一眼,顿了顿,又忍不住劝道:“老爷年纪大了,还是好生保证一下身子才是。” 讲真的,三不五时因为玩女人而搞到自个生病,也实在太丢脸了,且不说老太太和二老爷都不肯来探病,就连四姑姑近来来探病时都不敢带黛玉和碔哥儿了,老爷也该有些逼数才是。 想着老爷要帮他讨要亡母嫁妆,贾琏忍了忍,终究还是委婉的劝了一劝。 贾赦:“……” 大概是因为被误会了太多次,此时的贾赦已经心如止水,连气都气不起来了。 他放弃了跟贾琏解释清楚的念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他当年制造孩子的时候是忘了拜床母吗?为什么琏哥儿的脑袋就能蠢成这样? 贾赦默默地问候了一下张氏,直接道:“张家当年也是京里一等一的人家,从前朝流传下来的百年书香世家,你外祖贵为阁老,可非一般人家相比,像王氏那样的,在你母亲跟前连提鞋都不配。” 说句不好听的,连林家当年都比张家略略差了一点,毕竟林如海他爹林老爵爷当年在朝中最高也不过就混到了一个从一品的大臣,连正一品都不是,更别提阁老了。 要不是他娶张氏之时正是荣国府最风光鼎盛之时,只怕他还求娶不到张氏呢。 贾琏呆了许久,他虽然从父亲嘴里猜出他生母的身份怕是不凡,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如此之高,可……怎么以往从来没听过呢? 不用贾琏开口,光看他脸上的蠢样,贾赦就知道他想问什么,直言道:“张家……也是运气不好,偏生牵扯进了叔王之事。” 很少人知道,平康帝还有一位叔叔,比平康帝大不了几岁,也是位才华洋溢之人,要论才能,只怕还在平康帝之上,当年先帝在世之时便有好些兄终弟及的声音出来。 不过能力再强,在朝中的人缘再好,始终不是先帝的骨血,有那个男人会不把好东西留给自己儿子,反而留给兄弟呢。先帝临死前不但亲自点名当时最年长的皇子──平康帝即位,又命叔王出家为僧,便是防着叔王。 没有人想到,叔王最后还是谋反了,虽说这乱事很快被平了下来,但张家也因此被牵连了进去,最后张阁老父子被抄斩,女眷与未成年的男丁尽数流放东北。 当时张氏已经怀了琏哥儿,老太太直接以养胎为由把张氏给禁足了起来,也不让张氏给张家人收尸。 当年荣国府为了自保,把张氏的陪房尽数卖到了黑煤场,因为张家犯的事太大,连他也不敢说话,便由着老太太把人尽数发卖了,他事后才知道,那些人被灌的哑药里还掺了其他的药,去了黑煤场后没多久就全没了。 至于张氏当年被禁足,连父亲、兄长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甚至不能为亲戚收尸,心情郁闷之下,怀相便不怎么好,后来瑚哥儿又出了事,一急之下便就早产了,最后难产而亡,只留下了琏哥儿。 说到瑚哥儿,贾赦心下又是一痛,和没怎么养过的琏哥儿不同,瑚哥儿是他第一个儿子,也是他最寄予厚望的儿子,那份感情可不是眼下这几个孩子能相比的。 当年张氏被禁足,张氏陪房又尽数被发卖,他也忙于为张家奔走,便对瑚哥儿少了点注意,万没想到瑚哥儿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没了。 想到当年瑚哥儿的尸身飘浮在荷花池上的样子,贾赦就越发痛恨当年眼瞎心盲的自己。 贾琏震惊了,倘若他母家牵扯进了造反事,那……也怪不得荣国府上下会对他生母之事绝口不提,他沉默许久,最后哑着嗓子问道:“我外祖父既然贵为阁老,又何必……何必……” 叔王谋反一事他也略略说过一二,凭心而论,那怕叔王比平康帝再强上十倍,这皇位也没有他的份,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叔王只是先帝之弟,而非先帝之子,又有先帝临终遗命传旨给平康帝,那怕是他,也不觉得叔王能够成功。 按父亲所言,外祖父即是阁老,那又何必掺合进叔王谋反之事里?他都能看得清的事情,他不觉得外祖父做为堂堂的阁老会看不清。 再则,说句不好听的,即使叔王成功了,外祖父也不过加封个国公爷便是,那及得上阁老的权势,而且如果张家是什么读书人家,会在乎区区的国公爷的名头吗? 从珠大嫂子身上,他也可以看出一些读书人的傲气,怎么想,贾琏都觉得有几分古怪。 贾赦晒道:“当年谁不疑心,不过偏生那请叔王继位的折子之中有你大舅舅的亲笔签名。” 较真而言,这事与张阁老无关,他当时要是肯狠下心来,舍弃大舅兄,说不定还能保全张家其他人,但张阁老亦坚持自个儿子无辜,就因为如此,整个张家被牵连了进去,全家抄斩,就连出嫁女也得不到好。 说起来,张氏并不是唯一一个死的不明不白的张家女,就他所知,张氏嫁到姑苏的妹子没几年后也死的不明不白。 “当真是我舅舅的亲笔签名?”贾琏仍有几分不信,如果他外祖父是阁老,怎么会教导出这么一个糊涂的儿子? “怎么不是他。”贾赦无奈道:“你舅舅可是当朝榜眼,那一手笔迹是暪不过人的,圣上也亲眼瞧过,确实是你大舅舅的笔迹。” 笔迹虽真,但这事的确是有几分古怪,无论是大舅兄和张阁老都不断喊冤,无奈证据确凿,张家最后还是被抄家了。 贾琏沉默许久后问道:“那我娘可是老太太下的狠手?” 比起什么大舅舅的冤屈,他更想知道母亲的死因。 贾赦摇了摇头,“怕是不只老太太。” 按理说,这事应该是老太太所做的,但他总觉得,如果是老太太的话,手段不会如此明显,以老太太之能,应该是毒死了人,但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自己是中毒而死才是。 再则,现今细想,瑚哥儿之事怕是也有些问题,但老太太杀了张氏不奇怪,却没道理连瑚哥儿都不放过,再加上梦中所梦到的,贾赦疑心下手的其实是王氏,而老太太则是帮凶。 他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娘绝对不是难产而死的,当年……” 当年他一听到张氏怕是不行了,也顾不得什么产房不洁,当下就冲了进去,他亲眼见到,张氏口吐黑血…… 贾赦眼眸微冷,冷声道:“我亲眼见到你母口吐黑血而亡。那有一个难产而死的妇人是口吐黑血的?我当时便知道你母之死必有些问题,只不过老太太压着,不许我再追查下去。当时张家也是……” 贾赦无奈长叹,当时的他也是懦弱了点,明知道张氏之死有问题,却不敢再查下去。 贾琏早就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万没想到,他娘……竟然极有可能是死在老太太的手上!怪不得老太太待他总是淡淡的,他要不是贾家子孙,说不定早步上了他娘的后尘。 见贾琏面上难掩的怨恨之色,贾赦连忙提醒道:“你可千万别想跟老太太问个清楚明白,老太太绝对不可能说的,况且老太太毕竟是老太太,要是一个不好,你跟爹一样,凭白落了个不孝之名,有得你好受的。” 贾赦想了一下,终究没把老太太不是他亲娘之事说了,一则,这是他梦到的,无凭无据,不好说是真是假;再则,也是怕贾琏流露出什么,把老太太给惹恼了,到时老太太直接下狠手把琏哥儿给解决了。 至于名声云云,也是近来马上风之事让他有感而发。 以前他没把名声当回事,也是经了这些事之后,他这才发现名声之重要,明明是撞鬼,结果大伙宁可相信他是马上风。明明是练功闪到了腰,结果大伙宁可相信他是跟人胡混弄伤了腰,简直是冤到没处诉。 面对父亲的抱怨,贾琏默默地转过头,讲真,马上风和胡混弄伤了腰听起来都比撞鬼和练功伤了腰要合理的多啊! xxx 且不说贾琏问明了生母之死,私底下哭了几回,又让人细细打听了张家的情况,另外一方面,贾敏也收到了林如海的消息,知道林如海不日上京,连忙让人回林家好生整理林宅,也开口向贾母辞行了。 算算时日,她们在荣国府里也呆了一个月了,也是时候该回林府去了。 虽说这段时日以来她们所有的供给嚼用全都出自林府,不过时日一长,难免会惹人闲话,为了这事,她没少听到二太太的酸言酸语。 贾敏也是个高傲的,她自认她半点都没有花用到荣国府的银钱,况且她这次上京也是送了重礼,又私下另外给了王夫人二百两的银子,也足够她们一家子嚼用小半年了。 没想到王夫人绝口不提她那二百两银子,只纠着她住在娘家之事不放,她那肯受王夫人这气,趁着林如海上京,便开口直接说要回林家了。 贾母那肯让女儿回去,说什么都要把贾敏给留下来。 一则,她还没放弃把两个玉儿凑做堆的事儿,她有意让两个玉儿多多相处,那肯让贾敏带两个孩子回了林家。 再则,虽然甄家没了,但甄老太太还在呢,甄老太太可是个聪明人,更是知道不少贾甄两家的秘辛,贾母也怕甄老太太到时狗急跳墙,把这些事儿给抖了出去,最好的办法还是把林如海握在手里,要是有个什么,也好及早打算。 就冲着这几点,贾母可说是拼了命的把贾敏给又留了下来,为此甚至还不惜又装起了病。贾敏终究是个孝顺的女儿,那怕明知道母亲别有用意,还是留了下来,只是吩咐了让人将林宅好生整理,以便她们随时回家便是。 林如海这一行进京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顺利,不但路上没遇到什么水匪,就连黑衣人啥的也没碰到,甄家人虽然有些吵闹,不过史鼎只去了一趟甄家的船上,走了一圈之后,甄家上上下下顿时就乖了。 至于李氏之事,倒也没什么,林如海直接在路上买了二个粗使仆妇给甄家使唤。 有了仆妇打理,甄家人也不好再使唤李氏,再加上甄老太太发了话,总算让李氏可以好好的调养身体,喜的李氏的几个女儿一再跟林如海道谢。 李氏当年连生三女之后才生育了甄宝玉,长女早早就出嫁到西宁王府,远在西北,虽是嫡次媳,但也不打眼,也算逃过一劫,眼下在她身边的也就只有次女甄兰和幼女甄茜。 当初去求了林如海的是茜丫头,按说也该是茜丫头和林如海熟悉些,但李氏瞧甄兰三不五时便寻理由接近林如海,而且每次回来之时,双颊晕红,眼角眉稍都是喜意,瞧着李氏暗暗惊心。 兰丫头已经有十六岁了,要是放在一般人家,早该订了亲,准备成婚了,但因为兰丫头生的极好,甄应嘉有意把兰丫头送到五皇子府里去,便没急着给兰丫头订亲。 万没想到,这留来留去反倒留成仇了,林如海虽然年近半百,但保养的几好,看起来不过才三十多岁人,别有一番成熟男人的儒雅,再加上其个性温和,处处设想周到,兰丫头又是突遭大难,正是最茫然无助之时,竟然就这样陷了进去。 要是旁的男人,在眼下甄家遭了大难的情况之下,李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女儿,但林如海可不成,今日甄家之难,全是拜林如海所赐,她怎么能眼睁睁的见着女儿陷进去。 这一日好不容易伺候完婆婆,趁着婆婆熟睡之时,李氏连忙拉住了女儿,厉声道:“你这孩子,怎么又为了区区小事去找林大人了呢?” 甄兰小脸微红,低声道:“林大人帮了咱们家这么多,女儿只是想去谢谢林大人。” 现已入秋,北边又比南边更早冷些,她们被捉之时还是夏未初秋,穿的也不过是夏天的衣裳,随着越往北走,那薄薄的衣裳那撑的住,还好林大人注意到了,给她们全都备了夹袄,大伙这才没有生病,就凭着这事,她也该谢谢林大人才是。 李氏板着脸道:“这种事情有你二叔、三叔在,让他们去谢便就是了,你一个女孩家家去凑和着什么。” “太太。”甄兰微红着脸,低声道:“女儿只是想谢谢林大人。” 虽是说着,但甄兰的小脸越发红了,眼睛水润水润的好似能滴出水一般,莫名的透露出一股艳色,看的李氏暗暗惊心。 “别以为娘不明白你的小心思。”李氏板着脸教训道:“姓林的害死你爹,你要是对他有些什么心思,你怎么对得起你爹!” “太太~~~”甄兰忍不住瞧了躺在内室的甄老太太一眼,羞红了脸,嗔道:“娘在胡说些什么,老太太在旁边呢。” 这话要是让旁人知道了,她的脸面就全没了。 “老太太睡了。”虽是如此说,但李氏也微感不安的往甄老太太的方向瞧了一眼,见甄老太太呼吸平静,不似有醒过来的模样,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是不知道老太太的房里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叫甄家是罪犯,几个女眷都是混住在一起的,也只有老太太身份特殊,得以单独一个房间。 不把女儿拉到老太太的房里说话,要是在外头说话,让旁人听到了,女儿更没脸见人呢。 李氏厉声道:“娘也不跟你说废话!要不是姓林的,你爹爹怎么会没了,你弟弟小小年纪又怎么得离开家里,姓林的是咱们家的仇人!” 甄兰红着脸辩解道:“下令抄家的是圣上,又不是林大人,林大人不过是奉旨行事罢了。” 李氏怒骂道:“奉什么旨行事!这事分明就是姓林的招出来的。” 李氏虽然不知道甄应嘉把儿子送走一事,但不表示甄应嘉不重视这个妻子,事实上,甄应嘉除了这事之外,旁的事情都没有暪过李氏,就连他怎么招惹上林如海这人的事情也说了。 虽说一半是甄家自个找的,但也有大半是林如海的问题,代代巡盐御史都知道来个闷声大发财,也只有林如海这个较真的,偏生要把盐道上的情况真实报上去,这不就逼得甄家不得不对他出手了吗。 无奈李氏越说,甄兰越不理她,到最后逼急了竟然一跺脚就跑了, 李氏气的直落泪,孩子他爹死的多凄惨,儿子不知去向,偏生女儿不懂事,还对仇人起了心思,再加上这段时日婆婆的冷脸,妯娌的故意欺凌,李氏顿时觉得人生绝望,恨不得直接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算了。 正当李氏抽抽咽咽的啜泣之时,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哼,“有什么好哭的。” 李氏讶然回头,“老……老太太!” 她连忙抹了泪,尽量扯出个笑脸,低声问道:“老太太怎么起了?” 她心下微感不安,也不知道先前的话有多少被老太太听到了。 甄老太太冷着一张脸,冷哼道:“你也别暪我了,你们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真没想到,甄家里竟然出了兰丫头这么一个蠢货! 李氏沉默了一会儿,许久后才颤声道:“老太太没睡?” 甄老太太冷哼一声,“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她幽幽道:“一想到应嘉,一想到宝玉,我怎么可能睡的着。” 整个甄家里,除了蠢笨如牛的老二、老三夫妇,还有几个不懂事的孩子之外,有谁是真正能睡的着的。 她日夜为了甄家的未来而忧心,日夜寝食难安,只要一闭眼就会看到儿子死不瞑目的模样,怎么可能会睡的着。 她好几次恨不得跟着儿子去了,免得活在世上受着零碎之苦,但为了甄家,苦苦撑着,只要她还活着,圣上总是会看上几分薄面,对甄家抬一抬手。 要不是为了家里的几个孩子,她又何必苦撑着,没想到家里竟然出了兰丫头这么一个蠢货! 一提到甄应嘉和宝玉,再想想女儿见不得人的心思,李氏也忍不住了,她嘤嘤泣道:“是媳妇的不是,没把孩子给教好。” 都怪她,这些年来一颗心扑在宝玉身上,对几个女儿便有些疏忽了。没想到兰儿竟然敢起这种心思! 李氏满脸通红,羞的恨不得把甄兰塞回肚子里回炉重造算了。 甄老太太微微冷笑,“这也没什么,胆大心黑,也是份本事。” 不怕她大胆,就怕她不够大胆! 李氏头垂的低低的,不敢接这话,直觉这着实不是什么好话。 甄老太太挥了挥手,“把兰丫头叫进来。” 李氏吃了一惊,“老太太……兰儿还小,我会罚她的,还请老太太──” 甄老太太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会对她做些什么?兰丫头好歹也是我亲孙女。” 她是恼、是气,不过她还指着兰儿拉她兄弟一把呢,自然不会对兰儿做什么。 李氏柔顺惯了,虽是微感不安,不过还是乖乖的去唤了甄兰过去。 甄兰一知道甄老太太没睡,顿时吓的脸都白了,虽是吓的很了,甄老太太在甄家中积威已久,甄兰也不敢不从,只能扭扭捏捏的跟着李氏到了甄老太太的房里。 没想到到了那儿之后,老太太倒不见生气,反而温和的跟甄兰招手道:“兰丫头过来。” 甄老太太多年来一直养尊处优,此次突遭大难,那怕林如海和史鼎一路上已经尽量将好东西供给甄老太太了,但始终不能和甄家原先时相比。 甄老太太打击太大,再加上饮食不顺,整个人也瘦了整整一圈,皮肤松跨跨的兜在脸上,平添了几分凶气,再加上甄老太太眼眸间难掩的戾气,乍见之下,甄兰还以为自己见了鬼。 一句平平凡凡的招唤声,但在甄兰耳中无异于恶鬼的低语,甄兰小脸惨白,挣扎了许久,这才走了过去。 甄兰福了一福,“老太太。” 甄兰不但是甄应嘉的幼女,也是甄家众嫡女之中生的最好的一个,甄应嘉对她也是抱了大希望的,自甄兰出生后便细心调/教,行礼时那姿势之优美标准,可不比宫里的宫妃差了。 甄老太太暗暗点头,又微感惋惜,她好好的孙女,倒是便宜了林家。 她吩咐李氏道:“你且出去,让我跟兰丫头说几句贴心话。” “是。”李氏虽是不安,但仍乖觉的退了下去,留着甄兰与甄老太太说着悄悄话。 甄老太太魏颤颤的把手腕上的赤金七宝金镯给摘了下来,塞到甄兰的手里,她轻轻按了七宝金镯上的红宝石,只见红宝石跳了开来,露出里头一枚米粒大小的黑色药丸。 因为她的身份特殊,无论是林如海还是史鼎可都不敢搜她的身,倒是让她把东西给带了出来。 甄老太太在甄兰耳边蛊惑道:“你想要林如海?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给他服了这蛊……” 没有人知道,他们甄家先祖原是从南疆来的苗人之后…… 李氏在门外偷偷的竖起了耳朵侧耳倾听,只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几个字眼,什么林如海、蛊之类的…… 她心下不安,也不知道婆婆打的什么主意,要说婆婆会赞同甄兰跟林如海,这种事情绝对不同能,应嘉可说是被林如海所害死的,以婆婆的性子,绝对说什么都不可能会放过林如海,偏生兰儿有些左性,也不是个肯听人劝的。 一想到此处,李氏就心急如焚,深怕兰儿不懂事,惹恼了婆婆,又怕婆婆恼了,把这事给揭了出来,把兰儿的名声给毁了,不过她听了许久,也没听到什么吵架声,正疑惑间,只见甄兰红着脸从里头走了出来。 甄兰的小脸驼红,隐约可见得几分兴奋之色,李氏心下不安,连忙问道:“茜儿,老太太她……” “老太太没生我的气。”甄兰红着脸道:“太太,我回房了。” 李氏还想再问,却见甄兰一溜烟的跑掉了,李氏气的直发晕,待想捉回兰丫头,又怕吵醒了妯娌,到又一脑门子的官司,无奈之下,她只好回老太太的房里,给老太太道恼道:“老太太,兰儿她……” 甄老太太摆了摆手,“这也没什么,兰儿这孩子……像他。” 一样的无知无畏,最后自寻死路。 甄老太太诡异的笑了笑,“这是好事!” xxx 林如海可不知道因为他之故,差一点让甄家陷入人伦大战之中,他一心一意把甄家人平安送上京城,再把身上那些要命的密件交到圣上手里,这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那知道当他到达京城之时,圣上竟然避而不见! 平康帝先是以身体欠安为由,捥拒了林如海的求见,又让夏德全安排甄家人入住皇庄之中。 虽说皇庄也是个封闭之所,但瞧着里头的布置摆饰,还有来来回回侍候的丫环仆妇,那有一点子收容罪官之后的模样? 按说甄应嘉犯了大罪,甄家女眷不下大狱就不错了,那能还真当成正经客人伺候着,偏生此仍圣意,林如海和史鼎也只能郁闷在心里不提。 一把人交给了夏德全,史鼎眉心微皱,“表姐夫,该不会圣上又……” 该不会圣上又脑抽偏着甄家了吧? 虽说甄应嘉已死,但罪证确凿,甄家再怎么的,也该付出一些代价,圣上还要善待甄家人,这让亡者如何能够安息!? 林如海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心中亦满是郁气,果然,只要奉圣夫人仍在,这圣上的心永远正不起来。 他眼眸微眯,“平安郡主可还好?” 徒丽自状告甄家之后,也总算正式恢复了她的身份,在裕亲王的恳求之下,平康帝封了徒丽为平安郡主,这封号虽俗,但也可瞧出裕亲王对女儿最大的期望。 见史鼎还有几分不明白,林如海提点道:“圣上所善待的甄家人当中,可有着甄三爷呢。” 旁的甄家人也就罢了,但这甄三爷不知道欺辱过多少甄家养女,要是让人知道了甄三爷被圣上荣养着,头一个不依的便就是裕亲王。 史鼎恍然大悟,“得,赶明儿我就让我婆娘去一趟裕亲王府。” xd,他就不信,圣上的心能偏到连兄弟都不顾了。 ※※※※※※※※※※※※※※※※※※※※ 今天又是个大肥章哦,大家不鼓励一下胖胖吗? 糖蒸酥酪 圣上避而不见, 但也不愿冒天下之大不讳把甄家案给掩了去,竟然用起了拖字诀。 将折子留中不发,并让夏德全出面安置了甄家人, 虽说不过是安置在皇庄,但知道的人着实不忿,毕竟那皇庄是圣上每年春季之时的亲耕之所,圣上年年都去,庄子上的环境能差到那里。 安排甄家人住到此处,那和荣养着甄家有何差别? 甄应嘉虽死, 但甄家人也不全然无辜, 虽明白奉圣夫人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但圣上明知甄家之罪,竟然还如此厚待甄家其他的人, 也着实太过了。 且不说裕亲王又再次进宫了一趟,然后又再次被抬着回去, 另外一方面, 朝中也有着不少不赞同的声音。 那怕林如海没把甄家密件的事儿说出去,但是上百个甄家养女寻找着回家之路,大凡家里有被失了踪, 而且年岁又对的上的女儿的人家, 那个不曾注意着。 明面上只有徒丽和另外一名被送到尼庵的少女找着了家人, 但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是明明找着了人但不敢认呢。 那些人家没胆子认自己的女儿, 本就难受, 一知道平康帝还荣养着甄家人,好些人家顿时爆了!一时间朝堂风起云涌, 平康帝也应付的极为疲惫, 更无力去管甄家之案了。 圣上有意拖延, 林如海和史鼎也只能尴尬的继续待在京城里了,两人也不心急,各自寻亲访友,私下走动,倒也自在。 林如海先去了吏部一趟,也算是交了差,这第一件事便是先去荣国府接妻儿。 林如海来访,在荣国府内也算是大事,贾母亦特地为林如海设宴接风洗尘,荣国府里上上下下,除了还在坐月子的王熙凤之外,就连闪了腰的贾赦也都出席了。 无论那个时代,传的最快的,永远都是带着腥膻色的八卦。 虽说王夫人做出暗算侄女,又毒杀嬷嬷之事也算得上是骇人听闻,但仍不敌贾赦先是马上风,又是跟姬妾玩塌了床,而且还伤了老腰的八卦来的劲爆,就连林如海才刚到京城,也听了一耳朵各种不可不说的八卦。 饶是林如海这辈子各式各样的事儿都见过了,面对大舅兄的各种不可不说的艳色八卦,也不得不说个服字。 说实话,要不是贾赦和贾敏的容貌当真有几分相像,林如海都有些疑心贾赦和贾敏是不是亲兄妹了,怎么敏妹这么温良贤淑,稍微变点花样都不肯,而贾赦却…… 咳咳,当然贾赦是贾赦,贾敏是贾敏,这一点林如海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不过咋见贾赦,林如海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问道:“大舅兄怎么变了样了?” 贾赦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变了?”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莫非最近又变白了? 虽然他先前闪到了腰,但夏兴全是何等较真的性子,说是使命必达也不为过,贾赦的腰一好,他又跑来教贾赦武功了,不只如此,大概是因为贾赦先前闪到腰之故,夏兴全思考许久,痛定思痛的给贾赦量身打造了一份习武计划! 按说一般人学习武功是先从外功开始,筋骨打磨好了之后再行练气,不过赦大老爷毕竟是年纪大了,还没开始打磨筋骨呢,便就闪到了腰。 夏兴全无奈之下,便干脆反着教,跳过外功,直接练气,横竖小主子的目的是想让赦大老爷身体强健,也不是做什么武功高手,只要练气练的深了,身体自然能倍儿棒。 但葵花宝典是何种武功也,说句不好听的,这可是太监专练的武功,虽说不必自宫,也能成功,但难免会有些副作用,像是皮肤变得细滑白嫩,而且这脸上的胡须会少了一点。 贾家人本就生的好看,当年贾源、贾演两兄弟能一跃从泥腿子一路爬升成了国公爷,除了两兄弟的武力值高之外,也与两人生的好看脱不了关系。 同样的,做为贾源之后,荣国府里无论男女都生的极好,其中生的最好的,竟然是贾赦,就连贾琏都有几分不如,想当年贾赦一身的宅属性,竟然还能得京中四大公子的名头,其中有大半都是因为其颜值太高了。 如今贾赦一练起武来,不但人精瘦了,不再虚胖,皮肤又变白了,虽说面上的胡须少了一点,不过越发能看得出其颜值过人,再加上因练武习文之故,不再贪花好色,眼神也跟着清明了不少,落在林如海的眼中,当真是卿本美男,奈何好色了。 面对贾赦好奇的眼神,林如海尴尬的轻咳一声,含糊道:“大舅兄精神不错。” “是吗?”贾赦微感得意,哈哈大笑,“我最近开始习文练武,想来因为这样精神便好了吧,感觉自个都好似年轻了几岁了。” 虽然以前听说什么练武很苦,不过光练气就不同了,不过是睡个觉罢了,但那效果当真是棒棒的,这几日下来他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好了。 如果夏兴全知道贾赦所想,大概会忍不住吐血,事实上一般人先练筋骨再练气是有原因的,先把筋骨打磨好,底子建立好了,身体也逐渐习惯这般的强度,也才容易找到气感,练起气来才能事半功倍。 再则,万一要是睡梦中运气时走了岔道,因为筋骨打磨的足够强健,也不至于一次不小心的走错路而坏了筋脉。 结果贾赦轻轻松松的便找到了气感,就连睡梦中运气也不曾迷过路,简直就像是天生为练气而生的,就连夏兴全对贾赦的偏科程度也不得不服了。 想着夏兴全先前不情不愿的赞赏,再见林如海也夸他精神好,贾赦得意洋洋,笑容越发灿烂。 林如海嘴角微带几丝笑意,他能直言他还以为大舅兄泡在女色里,应该是萎靡不振的模样,那知道大舅兄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和预期不符吗? 反倒是…… 林如海若有所思的瞧了一眼无精打采的二舅兄,和他身后萎靡不振的宝玉,再想想他先前听到了二房之事,看来这荣国府里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复杂啊。 当然,荣国府里再复杂三倍,也与林如海无关,他细细观察着荣国府里的下一代,微微一叹,这荣国府……当真是没落了。 两位舅兄的性格暂且不论,但凡两位舅兄有那么一点子本事,荣国府也不会没落到今天这地步,不过荣国府最麻烦的,始终是后继无人这四个字。 贾琏个性已定,又不长于仕途,要管着这荣国府里的一亩三分地还成,出了这荣国府外,怕是不成,好在他身上总是有一个爵位,再怎么的也不会没了嚼用。 宝玉虽有几分才华,但言语间对读书仕途一事极为反感,朝中不是没有持才傲物之人,不过这类的人一向走不长,而且也容易给自家招祸,宝玉虽有荣国府护着,但按林如海看来,宝玉太过天真,只怕仕途上也走不长。 至于琮哥儿和环哥儿在林如海眼中不过是小屁孩一个,一个性子天真;一个倒是有些愤世,这个性上的缺点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林如海考教了几句,发现这两个孩子在读书上着实差了些,怕是将来成就有限。 倒是兰哥儿小小年纪便读了不少书,说话有条有理,要是细心培养,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可惜就是年纪小了点,又是二房的孩子,早晚得分出去的,等他长大之时,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荣国府里。 林如海对贾兰赞了又赞,当真是颇为欣赏贾兰。 一听到林如海的赞赏,李纨顿时脸上都有了光了,原本凄苦的脸上也多了几丝笑意,她青年寡居,这一身希望全都在独子身上,听到林如海夸奖贾兰,可比夸奖她还要让她高兴,顿时脸上便有了些喜色。 相较之下,无论是贾母还是王夫人的脸色却是着实不好看,在他们想来,全荣国府上下最出众的子孙应该是宝玉,但如今在林如海的嘴里,宝玉反倒是不如小了他好几岁的贾兰了,贾母和王夫人的脸色着实不好看。 王夫人恶狠狠的瞪着一脸喜色的李纨好几眼,强笑道:“兰哥儿也就是一根筋的死读书,那及得上宝玉机灵,小小年纪就会做诗了呢。” 那怕她不懂诗书,也觉得宝玉方才做的诗极为工整,可比寻常七岁孩童要好的多了。 林如海笑道:“二太太也不必枉自斐薄,在朝堂上看的是科举文章,这诗书一道,终究是小道。” 言下之意,终究是宝玉不如贾兰了。 王夫人暗暗气恼的纠紧了帕子,隐晦的瞪了李纨一眼。 在她眼中,李纨是个克夫的,贾兰更是个克父的,克夫的养出来的克父的东西,那能比她的宝玉要来的好呢? 必定是李纨知道了林如海要来,故意让兰哥儿背了些诗书,好故意在家宴上压他叔叔一头呢。 李纨微微苦笑,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虽说宝玉不如贾兰,不过荣国府的几个孩子之中,林如海最注意的还是宝玉。 倒不是贾宝玉的才华当真令林如海惊艳,而是贾宝玉的模样着实太像一个人。 先前林如海下了海捕文书追捕甄宝玉之时,也让人画了甄宝玉的肖像,以便追捕,也不知是否是林如海的错觉,这宝玉的模样和那甄宝玉可当真宛如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不只如此,就连年岁也相仿。 林如海心下狐疑,这荣国府与甄家一南一北,虽是老亲,但也不见得有多长往来,更没听说甄贾两家有什么血脉关系,怎么两个孩子会长的如此相像? 究竟是碰巧还是…… 林如海琢磨了半天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自然将这事压下去不提。 家宴的主角即是林如海,就连贾母也不能免俗的问了好些甄家之事,其中问的最多的,自然是甄老太太。 林如海也不过挑了些能说的事儿说了,不该说的,一个字也没说,至于贾母话里话外希望他安排一下,让她见一见甄老太太一事更是直接拒了。 怎么说甄家可是犯了事的人家,虽然被圣上荣养着,但这只不过是圣上自个一时抽风的行为,在众人看来,甄家是罪犯,那能轻易想见就见的。 贾母暗暗生气,这林如海的脑袋就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一点也不知道变通,亲戚是拿来做什么用的?当然是互相帮衬的,一点子小事都不肯帮忙,怪不得甄家先前对他恨之入骨,非得要了他的命。 林如海拒绝帮贾母牵线,贾母不满之下,那神色便有些淡淡的,这贾家上下都是看着贾母的脸色行事,贾母情绪不好,大伙也不敢多说,饭后便就匆匆散了,倒是贾敏有些不好意思的跟林如海道了恼。 她都有些后悔自己这一次回娘家的事儿了,万没想到,父亲走了不过才十来年的功夫,荣国府里却大变样了,无论是大哥、二哥,甚至是母亲,都变得让她有些不认识了。 特别是母亲在甄家事上,当真是固执的很,就连她都有些不明白,那怕圣上不愿意审甄家,但只要明眼人都知道,甄家是完蛋定了,母亲也不知怎么的,为什么总是偏着甄家呢。 林如海淡淡道:“这也没什么。” 横竖贾母说什么,他都不可能答应便是,别看他今日还能跟着贾家人说说笑笑的,但事实上他一直记得贾母要对碔哥儿下手一事呢。 他扶起贾敏,叹道:“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几个月不见,再见贾敏,贾敏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不只是贾敏,就连黛玉和碔哥儿都有些消瘦,可见得这几个月来他们在贾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再想想方才在家宴之上时,桌上尽是些贾母爱吃的软烂重口味的食物,想着几个孩子连吃食上都不顺心,林如海越发觉得亏欠妻儿。 说到底,这甄家之祸终究是他招来的,要是他当初肯略略向甄家低下头,或许妻儿也不必受这一场惊吓。 贾敏笑道:“这也没什么,母亲总归是我亲生母亲,即使一时生气,终究还是心疼我的。倒是……” 贾敏微微皱眉,有些不悦道:“母亲想把玉儿嫁给宝玉。” 林如海连忙道:“此事万万不可,宝玉那配得上玉儿呢。” 虽然不过是匆匆考教,但就这一面,也够让他了解宝玉的性子了,说句不好听的,他的女儿不嫁废物!!! 更别提贾宝玉生了那么一张脸,说不得和甄家之间有什么关系,他除非是想着以后家宅不宁,才会把黛玉嫁给宝玉。 林如海一脸正色道:“咱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娇宠也不为过,女孩家的婚事又如同二次投胎,再重要也不过,玉儿的婚事那怕不求嫁给什么世家大族,也得挑个四角俱全,完完美美的才是。” 贾敏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虽说心疼母亲,但她更心疼自家女儿,要拿自家女儿来给母亲撑面子,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 林如海微微点头,沉吟道:“要是老太太再逼你,不防把事推到我身上便是。” 横竖他是女婿,老太太再不满也不好对他发火,这事就让他来做恶人便是。 贾敏白了林如海一眼,“这事还用得着你说。” 丈夫是做啥用的,自然是拿来背锅用的啦。 除了黛玉之事外,贾敏也略略交待了一下先前路上救了徒磊之事。 虽说那孩子什么都没说,但那长相,还有夏兴全的身份,着实让人不得不在意。 林如海皱眉沉默了许久,最后淡淡道:“既然救了就救了,他们既然没有说明身份,事后也没有找咱们,咱们就装做不知便是。” 结个善缘,也总比结个恶缘好,况且当时大伙也没挑明身份,他们不过就是救了个孩子,即使被旁人知道了,也不妨事。 贾敏微微点头,她想到一事,忍不住低声笑道:“当真没想到,废太子竟然有这么多私生子在外头。” 她也是回来之后这才知道,原来隔壁宁国府的蓉儿媳妇竟然也是废太子的私生女。 林如海一楞,“这事可确定?” 他虽然没见过隔壁宁国府的蓉大奶奶,但也听说过蓉大奶奶虽然是秦家从养生堂抱来的养女,但通身气度可比寻常的大家闺秀还要好些,而且事事周全妥当,全宁国府上上下下那个不是一个劲的夸奖着,可比琏儿媳妇还要得人心。 他当时就有几分奇怪,怎么说宁国府也是国公之家,怎么会突然娶了个从养生堂里抱来的养女,况且秦业此人的官位也不显,以宁国府的地位,着实没必要低娶,但如果秦可卿此人是废太子的私生女的话,这事便就说的过去了。 贾敏重重点头,“这是自然,老太太私下跟我说的。” 说起来,当初秦家原本瞧上的是珠哥儿,但是老太太也怕废太子之事会牵连到荣国府,这才帮着隔壁的宁国府说项,这才把秦可卿嫁给了蓉哥儿。 凭心而论,秦可卿除了这么一个尴尬的爹之外,其他样样都好,嫁给蓉哥儿,当真是糟蹋了。 更让贾敏有些不安的是秦可卿当真长的太好,有时瞧着珍哥儿望着秦可卿的神情,贾敏都有些担心了起来,只不过这件事她不好跟林如海说,只能默默地闷在心里不提便是。 林如海微微皱眉,“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这贾母当真是越发越活越回去了,荣国府都是什么人家了,还敢插手废太子的事情。 按说荣国府不敢娶了,推了出去就是,偏生又舍不得废太子带过来的好处,转而介绍给宁国府,也不想想荣宁两服还未出五服呢,要是宁国府有事,荣国府那可能逃得过去。 贾敏笑道:“这么大的事,也就只有我母亲和我二哥、隔壁府的敬老爷和珍哥儿知道罢了,就连蓉哥儿自个都不瞧得呢。” 林如海暗暗摇头,“太多人知道了。” 事情一但有二个人以上知道,便不再是秘密,更别提其中还有贾政与贾珍两人,这两人要是能够守住什么秘密, 林如海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贾敏久在荣国府中,怎么可能会瞧不出来呢,她亦是微感忧心,低声道:“还好是个女儿。” 要是个儿子…… 不过想起徒磊,贾敏猛地住口,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了。 不只贾敏想起了徒磊,就连林如海也想到了徒磊,再想起甄家密件,林如海越发头痛。 别看新太子在朝堂上似乎是毫无建树,但从他私下和史鼎有所交易,又借着帮着甄家养女一事,在京中老百姓中着实挣了个好名声,便可知道新太子可不似圣上所想,那般安安份份什么都不做之人。 按他瞧,新太子的治国之能虽然不如废太子,但要论坚忍之性,只怕远胜于废太子,不说别的,新太子能做圣上这么多年的应声虫,便知道新太子忍功之厉害。 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变态,新太子多年来一直受着圣上冷待,一但当新太子上位,只怕像荣国府这般企图两边讨好,又早已没落的人家便是第一个被圣上报复的。 林如海眼眸微冷,“咱们过两日就离开荣国府。” 横竖他一个被圣上厌弃的也做不了什么,远着这一团糟心事便是。 xxx 林如海要向贾母辞行,自然没那么容易。 林如海才一开口,贾母自是不允,见林如海与贾敏坚持离开,便开口要贾敏同意把黛玉给留下来陪她,见贾敏不肯,顿时又病了,见贾母直接请了太医,贾政再一口一个孝道,无论是林如海还是贾敏都有些无奈。 贾母毕竟是长辈,林如海和贾敏一时间也拿贾母没办法,只好勉强在荣国府里继续住下,望着脸皮越来越厚的贾母,黛玉着实有冲动想要给贾母下一下药,让她真的病上一回算了,要不是想到贾母一但真病了,更有理由留下贾敏的话,说不定黛玉还真干了。 无奈之下,贾敏一行人只好再多留几日,不过林如海却以公务繁忙为由而直接避了出去,让贾母想再找林如海谈谈甄家事都没办法。 贾母一直没有放弃让两个玉儿成一对的想法,三不五时便让黛玉到她屋里玩耍,几乎每次都会遇上宝玉,即使没遇上宝玉,也会有探春帮着刷存在感。 要不是徒磊接下来的计划正巧要用一用宝玉,黛玉还真想也来装几次病避开算了。 只是每次瞧着宝玉眼巴巴的凑过来,黛玉忍不住默默地为他点蜡,小醋精的老公自然也是大醋坛子,所以……你懂的。 还好徒磊不知道这事,要是知道的话,她都有些担心宝玉以后会不会少了些零件。 对别人下手,或许徒磊还会有一些良心不安,但是对宝玉下这种手,徒磊绝对不会良心不安,毕竟宝玉在他们那世界里本就是个出家人,横竖都没机会用的,没了也没啥关系。 咳咳,离题了。 虽然徒磊那个大醋坛子不知道,不过碔哥儿这个小醋精倒是知道了,黛玉走到那就跟到那,坚决不让姐姐和宝玉有独处的机会。 自林如海到了京城之后,黛玉和碔哥儿顿时觉得走路有风,虽然不至于跩起来,不过两人也能够感觉得到荣国府上上下下待他们的态度都全然不同了。 不只是王夫人待她们客气了许多,脸上还硬是想办法扯出了几丝笑,就连荣国府上上下下也不敢再忽视着两人,见着两人也是满脸堆着笑,说话更是不敢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着。 黛玉和碔哥儿才到贾母房里,便有好些人殷勤的上前伺候着,什么清茶、点心,件件不缺,而且也不知是否大伙的错觉,感觉荣庆堂里的下人待碔哥儿可比以往更殷勤了点,笑容更灿烂了点!? 那些小丫环一走,碔哥儿忍不住底声道:“有爹在真的太好了。” 有太太和姐姐在的时候还好些,太太和姐姐不在的时候,荣国府的下人每次看见他时嘴上叫着他林少爷,背地里却时不时说他是林家的那个庶子,三不五时就要提醒一下他庶出的身份,当真太讨厌了。 有时候真怪不得环哥哥的性子不好,每天被人这样嘲弄着,脾气再好的人都会受不了。但自从爹来了之后,荣国府的下人也不敢再说什么闲话了,他的耳朵难得的清净了好些日子。 黛玉忍不住心疼的揉了揉碔哥儿的头,“是姐姐的不是。”她很郑重的跟碔哥儿道歉,“姐姐没注意到荣国府的下人竟然敢这么大胆,让碔哥儿受委屈了。” 说起来,也的确是她的不是,因着贾母生病,母亲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陪着贾母,而她又一心一意的想要□□大舅舅,倒是没注意到碔哥儿这段时日着实受了不少委屈。 碔哥儿微微红了脸,揉了揉鼻子道:“没什么,咱们也管不住旁人的嘴,不理他们就是了。” 一开始他也会不高兴的,可是想想迎春姐姐,他又觉得没什么了,和迎春姐姐相比,他已经好很多了。 黛玉笑道:“虽然咱们管不住旁人的嘴,但要是他们太过了,也犯不着跟他们客气。” 她眼眸微利,“下次碰到这种没规没矩的奴婢,直接让人打了就是,有事自有太太和姐姐兜着!” 她的弟弟可不受那种乱七八糟的气。 碔哥儿眼睛一亮,重重地点了点头。 正当这时,柳嫂子送了二碗糖蒸酥酪过来,笑道:“林姑娘和林少爷尝尝,这是宝哥儿最爱吃的糖蒸酥酪,知道林姑娘要来,特特让老奴做的。” 柳嫂子素来长于精细的细点,糖蒸酥酪更是柳嫂子的拿手点心,宝玉想吃糖蒸酥酪,大伙自然连忙请了柳嫂子来做。 柳嫂子亲自把糖蒸酥酪放在黛玉和碔哥儿的跟前,笑道:“林姑娘和林少爷尝尝,咱们荣国府里的糖蒸酥酪可比其他地方不同,舍得用料,可不比宫里的差了。” 说着,还捧起了糖蒸酥酪,想要亲手喂碔哥儿尝尝。 小孩子都爱吃甜食,而且自甄家事败之后,奶嬷嬷对碔哥儿的吃食上也没这么仔细了,再想着这糖蒸酥酪是宝玉、黛玉、碔哥儿都有的,当下也没拒绝。 正当碔哥儿张口要吃之时…… “且慢!”黛玉按住了碔哥儿,瞧着那一碗糖蒸酥酪,眼神微冷,“把这碗糖蒸酥酪先给宝玉!” 柳嫂子刷的一下,整张脸顿时白了。 ※※※※※※※※※※※※※※※※※※※※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16 11:49:16~2020-08-17 12:0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贾林断亲 一听到黛玉要把这糖蒸酥酪送给宝玉, 柳嫂子暗自着急,自从二太太命令她给碔哥儿下药之后,三不五时都催着她给碔哥儿下药, 特别是自从四姑太太好几次告辞想回林府之后, 更是一日一催, 不只如此,二太太还对她的几个孩子下了手。 被送去学规矩的五儿前些时候被嬷嬷故意挑了个错误,狠打了一顿手板, 瞧着五儿手肿的连筷子都握不住的模样,心疼的柳嫂子不知道私下抱着五儿哭了多少次。 不只如此,大儿子做的采买也莫名其妙的被撤了职, 三儿子更是被二太太寻了个错处直接送到庄子上,她心知这是二太太给她的警告,好不容易这一次宝玉指名要吃糖蒸酥酪, 柳嫂子心一横,便趁这机会在糖蒸酥酪里下了药了。 糖蒸酥酪酸酸甜甜,可说是府里几个小主子的最爱, 但这糖蒸酥酪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吃得到的点心, 得有新鲜的牛乳才成, 即使是像荣国府这般的富豪,新鲜的牛乳也是有数的, 是以府里的几个小主子中, 也就只有宝玉偶尔能够吃上一点。 更妙的是糖蒸酥酪是一碗一碗的, 只要安排委当, 也不怕入不了碔哥儿的口, 是以柳嫂子一做好糖蒸酥酪, 便亲自送了过来, 便是要确定下了药的那碗酥酪落到碔哥儿的嘴里,那知道还没送到碔哥儿手上,林姑娘便口口声声的说要先送给宝玉吃。 瞧着林姑娘的眼神,柳嫂子都有些疑心林姑娘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且不说二太太这药当真是无色无味,再则,这几碗糖蒸酥酪看起来都一模一样,也就只有她偷偷地在碔哥儿那碗里多放了一颗枸杞,林姑娘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正当柳嫂子想着要怎么混过去之时,只听贾母笑道:“好!就给宝玉留着,难为你还记得你宝玉哥哥。” 她心下暗暗得意,不枉她拖着老脸,硬是把玉儿给留了下来,虽说敏儿不看好两个玉儿的事,不过要是黛玉自个愿意呢? 有那个做爹娘的拗得过女儿,只要黛玉自个愿意,这婚事便就成功了一半。 一听到要把那碗糖蒸酥酪给宝玉,柳嫂子整个人都忍不住微微发抖,她连忙颤声阻止道:“林姑娘有心了,老奴已经留了一碗给宝玉了,况且这糖蒸酥酪要刚涷好时才好吃,要是在外摆太久,反而不好。” 黛玉面上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冷的像冰一般,她直接上前一步,接过了柳嫂子手里的那碗‘加料版’糖蒸酥酪,“宝玉爱吃的点心,自然该先给宝玉吃。” 就连碔哥儿也赞同道:“先给宝玉哥哥。”他吞了吞口水,有些恋恋不舍的瞧了一眼糖蒸酥酪,“弟弟不嘴馋!” 黛玉高声笑道:“宝玉在那?我亲自送这碗糖蒸酥酪给宝玉!” 柳嫂子强笑道:“林姑娘不必,老奴会……” 黛玉似笑非笑的说道:“还是我亲自送过去吧,柳嫂子以为你进得了宝玉的房门吗?” 谁不知道,宝玉向来喜欢年轻漂亮的姐姐妹妹伺候着,年纪略大一点的仆妇都不许她们近身的,那怕柳嫂子是厨上的人,但别说把这一碗糖蒸酥酪给宝玉了,光是要靠近宝玉都不容易。 一听到此处,柳嫂子下意识的微微发抖,脸上也流露出几分惊慌之色。 贾母眼眸微眯,上下打量了柳嫂子几眼,突然开口淡淡道:“不过是一口吃食,也不必非眼巴巴的给你宝玉哥哥了。” 她在碔哥儿与探春之间转了转,突然开口道:“要是碔哥儿不爱吃,不如给了探春便是。” 不过是个庶出的孙女,没了就没了,至于这柳嫂子…… 贾母眼眸微利,无论柳嫂子背后是谁,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探春不明究理,听到有酥酪吃,顿时眼睛一亮, 她在三春之中也算受宠,可糖蒸酥酪这种耗糖耗牛奶的珍稀点心,她也不是能时时吃得,那怕见到柳嫂子只做了三碗,分别给宝玉、黛玉、还有碔哥儿,没有她的份,她也只能暗暗艳羡,不敢讨要。 一听到老太太把碔哥儿那碗糖蒸酥酪赏给了她,顿时眼睛一亮,眼巴巴的瞧着黛玉手里的那碗糖蒸酥酪了。 听见贾母的话,黛玉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她倒真没想到,贾母竟然能够这么狠,明明也察觉出一二了,还打着牺牲探春的心思来抹平这事。 她眼眸微眯,握住那一碗糖蒸酥酪的手略略紧了一紧,看来她还是太小看老太太狠心的程度了。 正当说话间,正巧宝玉走了进来,宝玉笑道:“大伙在说些什么。” 黛玉眼睛一亮,“宝玉来的正好。” 她直接招手道:“柳嫂子做了糖蒸酥酪,说是你最爱的点心,还不快过来尝尝。” 说着,便要把手里的那碗糖蒸酥酪递给宝玉。 宝玉不疑有他,笑道:“那正好,这天气吃糖蒸酥酪正好。” 秋天素有秋老虎之称,便知其闷热难捱,一听到有冰凉酸甜的糖蒸酥酪可吃,宝玉下意识的就想接过来。 贾母脸色大变,连忙道:“不可!” 而柳嫂子速度更快,直接冲上前想要打翻那糖蒸酥酪,不过她才刚冲上前,只见黛玉身子一转,也不知怎么的,那糖蒸酥酪仍好好的在黛玉手上,反而是她因为冲的太猛,反而扑到了宝玉。 宝玉不过是个孩子,那经得起柳嫂子那一撞,顿时被撞倒在地上,疼的哇哇直哭。 贾母心疼的抱着宝玉,骂道:“来人,还不把柳嫂子给拉出去!” 她和鸳鸯使了个眼色,鸳鸯会意,连忙让人上前拉着柳嫂子。 一群丫环涌上前,把柳嫂子往门外推着,骂道:“谁让你进来的,不知道老太太屋里不能乱进吗?” 柳嫂子也着急得很,再见黛玉拿着汤匙好似作势要喂宝玉,顿时脑子一空,连忙喊道:“宝哥儿,别吃那糖蒸酥酪。” “哦!”黛玉微微挑眉,“为什么这碗糖蒸酥酪碔哥儿吃得,宝玉却吃不得。” 这句话问的着实诛心,一瞬间,整个荣庆堂都安静了下来,众大小丫环面面相觑,眼眸间均有几分惧色。 能够在贾母身边伺候的自然没有傻子,那怕一开始还不太明白柳嫂子怎么这么紧张,但听着柳嫂子的话,再想想先前柳嫂子说什么都不敢让宝玉吃那糖蒸酥酪一事,众人不寒而憟,感觉自己似乎是知道的太多了。 而碔哥儿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抱住了黛玉,“姐姐,我怕……” 探春也脸色发白,眼眶中的眼泪要掉不掉的,她可记得清楚明白,先前老太太是要她吃了这酥酪的。 就连宝玉也顾不得被撞疼的后脑勺,疑惑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可真不明白,不过是一碗糖蒸酥酪,怎么柳嫂子突然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的不让他吃呢? 黛玉微微冷笑,她是真生气了,没有想到,甄家都没了,竟然还有人敢对碔哥儿下手! 要不是小红红及时察觉,通知了她,说不得就让柳嫂子成功了也不定。 “没事的。”黛玉安慰了一下碔哥儿,吩咐道:“来人,请我母亲过来!” 鸳鸯强笑道:“林姑娘,这事不必了吧?不过是一点子小事──” “一点子小事?”黛玉高声道:“我堂堂林家子嗣的性命在你们的眼中不过是一件小事?没想到荣国府的下人还真是好大的脸面啊。” 鸳鸯涨的脸色通红,“林姑娘,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大家都是亲戚……” 她暗暗叫苦,怎么说都是亲戚,碔哥儿又没吃到那糖蒸酥酪,林姑娘又何必这么不依不饶呢?到是惹得老太太不喜,对林姑娘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无奈,黛玉正想着离荣国府越远越好呢,那会在乎什么亲戚情份与贾母,她直接对自家丫环使了一个眼神,早就有机灵的小丫环连忙去通知贾敏了。 鸳鸯也不是没见着林家的小丫环悄悄的跑了出去,她有心阻止,无奈那小丫环跑的可快了,一溜烟的就跑掉了,鸳鸯根本就拉不住,即使能拉,眼下这情况,她也着实没那脸拉啊。 见鸳鸯压不住这事,贾母冷着脸,沉声道:“林丫头,这事──” “老太太见谅。”黛玉冷声道:“碔哥儿可是我亲弟弟,更是我们林家唯一的男丁,老太太能不当回事,但黛玉可没法把这件事不当一回事。” 黛玉心下暗暗腹诽,荣国府向来不把庶出的骨肉当一回事,不过那也是因为荣国府不缺子嗣,无论大房和二房都有嫡子,这才能够不把庶子当回事。 可林家不同,她虽然有信心帮母亲调养身体,让母亲再生一个儿子,可眼下林家只有碔哥儿一个孩子,说句不好听的,碔哥儿不只是林家子嗣,更是林家承嗣的独子,想要碔哥儿的命,无异于要断了林家的子嗣,只要是林家人,都绝对不可能忍得住。 黛玉这么不客气,贾母也有些恼了,“够了!这件事我自会处置。你一个孩子家家,这种事不是你该管的。”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为了一个庶子,坏了贾林两家的亲戚情份,值得吗? “碔哥儿是我弟弟!”黛玉冷声道:“无论是谁,想要伤害碔哥儿,都得先越过我去。” “你──” 正当贾母气结之时,贾敏一脸铁青,匆匆赶来,一听到黛玉所言,当下就喝道:“玉儿说的没错。” 她冷冷的瞪了柳嫂子等人一眼,“谁敢对碔哥儿下手,便是跟林家为敌!” 她意有所指的瞧了贾母一眼,话语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好了!”贾母脸上挂不住,骂道:“不过是区区小事,那值得如此,况且不过是一碗酥酪……” 黛玉不客气的打断贾母的话,“既然老太太觉得这不过是一碗酥酪,那让宝玉吃下去啊!” 黛玉愤怒的直接了当的把酥酪往前推,几乎都快把酥酪给贴上宝玉的脸了,她眼神冰冷,看着宝玉的眼神好似在看件死物一般,“既然老太太认为没问题,那请宝玉先吃一口吧。” 她平常不是欺负孩子的性子,那怕宝玉再烦,她也不过是冷着一张脸罢了,可这一次她真的是怒了,宝玉要怪,也只能怪他为什么有王夫人这么一个亲娘了。 宝玉吓的直缩在贾母的怀里,惊道:“不!我不要!” 那怕他一开始不明白,但到了现在,他那还会不知道那碗糖蒸酥酪有问题,一看到黛玉要他吃,宝玉顿时吓的直往贾母怀里缩去,“老太太救命,孙儿不想吃!” “够了!”贾母怒斥贾敏,“你也不管管黛玉丫头。” 贾敏冷声道:“女儿倒觉得玉儿做的极好。” 要不是玉儿发现的早,说不定碔哥儿就遭了罪了。 她冷瞪着柳嫂子,冷声道:“来人!把柳嫂子给我押回林家!” 贾母还来不及说话,便见王夫人匆匆赶来,一见贾敏要让人把柳嫂子押下去,王夫人连忙道:“四姑太太,这可不行,柳嫂子怎么说可都是咱们荣国府的奴才,那有你越俎代庖把人带走审问的理。” 柳嫂子竟然敢对林碔下药,这么大的事儿没多久就传遍了全荣国府,王夫人一边暗暗骂着柳嫂子不中用,一边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深怕柳嫂子一个不小心把她给卖了。 一见王夫人,柳嫂子眼睛一亮,连忙求道:“二太太救命,二太太救命,奴婢也是──” 不待柳嫂子说完,王夫人刷的几下狠狠打了柳嫂子好几巴掌,直打的柳嫂子头晕目眩说不出话来。 王夫人怒斥道:“咱们荣国府里怎么会出了你怎么一个背主的奴才!来人,把柳家上下全都给我押起来!” 王夫人一边骂,一边悄悄地比了一个五。 柳嫂子顿时想到她的五个孩子,顿时不敢再说话,她吓的直抖,慌乱的不得了,她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当时急着下药,也不曾想到会被林姑娘发现,一想到自己跟五个孩子的下场,柳嫂子整个人直发抖。 她有心跟王夫人求救,但又怕说了什么,不但救不到自家孩子,反倒惹恼了王夫人,到时王夫人撒手不管,她们一家子更是完了。 王夫人打完柳嫂子,又跟贾敏陪笑道:“四姑太太就把柳嫂子留下来,这事咱们一定会给四姑太太一个交待……” 贾敏微微挑眉,“交待?二太太这话可真好笑了,二太太难道能把自己给交待出来?” 瞧着柳嫂子看着王氏的神情,还有王氏那紧张的模样,傻子都能看出一二了。 她顿了顿直言道:“不知道我是那里得罪二嫂子了,竟然对我儿下此毒手!” 但她可是真不明白,她是那一点得罪王夫人了?先是下绝育药,接着又是对碔哥儿下手?莫非王家和林家有什么血海深仇?非得要林家绝子绝孙不可。 王夫人一惊,连忙反驳道:“四姑太太,我知道你因为庶子之事而乱了心神,可你也不能乱说话啊,我好歹是堂堂荣国府的二太太,碔哥儿还是个孩子,我怎么会害他呢!” 贾敏冷笑,“迎春不也是个孩子!二嫂子还不是对她下了狠手。” “够了!”贾母怒道:“反了!反了!不过是一点子小事也值得你们这样?敏儿!你可别忘了你是姓贾的。” 要是闹了出来,敏儿这个贾家女难道脸上就有光吗? 贾敏直言,“母亲这是逼女儿把柳嫂子直接送到应天府里?” 有必要时,她也不介意学一学大哥。 贾母气了个仰倒,一个、二个都跟她做对,不过是个庶子,值个什么。 贾敏也不和贾母废话,直接拉着黛玉和林碔的手就往外走,“黛玉!碔哥儿,咱们走,来人,把柳嫂子给我带回去!” 贾敏这一次是当真发了狠了,直接了当的带着黛玉和林碔回到了林家,就连柳嫂子和那碗有毒的糖蒸酥酪也被她给带了回去。 那怕柳嫂子有心隐暪,但各家用的毒药多少会有一些特点,贾敏久在京城,又是贾母的亲生女儿,自幼得贾母倾力教导,自然知道一些,以毒识人,也是寻找幕后真凶的一个方法。 贾母虽有心阻止,但才刚出了柳嫂子想要毒害碔哥儿的事情,她那有那个脸再用孝道拿捏贾敏,最后只能眼睁睁的见着贾敏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林家。 她还来不及审一审王夫人呢,那知道贾赦又给她添乱,竟然直接把柳嫂子的几个孩子,还有柳嫂子的娘家人尽数绑了往林府送去,着实把贾母给气了个仰倒。 贾母也顾不得自己在装病,拿着拐杖追打着贾赦骂道:“你怎么把柳家人都送了过去?你是想要让你妹妹跟咱们家断了关系是不是?” 有些事是不能明查的,迎春的事是如此,碔哥儿的事也是如此,要是一明查,贾林两家还怎么做亲戚! 她狠不得直接一拐子把这个糟心的儿子给打杀了,但贾赦自跟夏兴全练起气之后,虽然还达不到身轻如燕,但也不是贾母能够打得到的了。 贾赦一边躲着贾母的棍子,一边振振有词道:“就因为碔哥儿是在咱们家里险些被害的,咱们才要给碔哥儿一个交待,不然才是让妹妹冷了心。” “况且……”他似笑非笑的瞧了王夫人一眼,意有所指道:“像这种一再对咱们家子嗣下手的毒妇岂能留下,自然是要极早处置才是。” 先前的事情他也听了一耳朵了,这事如果不是王夫人做的,他大可以把他的头摘下来给王夫人当球踢。 “你!”贾母气结,更让她生气的是就连贾政知道了这事之后也不帮着她,难得的赞同贾赦的说法道:“老太太,这事绝对不能估息,咱们一定得找到真凶,给妹妹、妹夫一个交待。” 他还指着妹夫帮衬一把呢,那能为了区区一个柳嫂子而得罪了林家。 贾母气的直拍桌,“你们可曾想过,这事要是揭了出去,让宝玉和元春怎么办?还有王家能让咱们把这事给挑明?没了王子腾的帮衬着,咱们荣国府还剩下什么!” 宝玉要是有了像王夫人这么一个娘,他以后还有什么前程可言?还有元春,自甄家出了事之后,听说元春在宫里极为难捱,要是王氏这里再出了事,让宝玉和元春以后怎么办? 再则,王氏虽然算不得什么,但她可是王家女啊,还是王子腾的嫡亲妹子,他们荣国府上上下下没半个有出息的,全靠亲戚帮衬着,要是得罪了王家,他们荣国府以后怕是会更难捱啊。 贾政一楞,“不是王氏吧。”他意有所指的瞧了贾赦一眼,“说不定是旁人。” 贾赦没好气道:“贾存周你那是什么意思,我向来都在东院里,素来不管荣国府里的事儿,柳嫂子又不是我东院里的奴才,我能使唤得动柳嫂子?” 虽然他是荣国府的家主,但他管的也只有东院那一亩三分地,说句不好听的,他们眼下和分了家的人家也没多大的差别,荣国府和东院的人事是分开来的。 他使唤使唤东院里的人还成,要使唤荣国府里的人,他自然还没这份本事。 贾政一噎,转头望向王夫人的神情便有几分不善。 见贾母二话不说的便定了她的罪,王夫人不由得急道:“老太太,这事还不知道是谁做的呢,怎么能都怪到我身上来!?” 老太太这话,分明就是明指是她让柳嫂子下的手了。 “你住口!”贾母一见到王夫人就生气,说话也着实不客气,“你当旁人都是傻子?瞧着柳嫂子那模样,谁不知道下手的是你!” 要不是百分之百确定了,敏儿也不会直接拿报官这事来威胁她们,说到底还是王氏蠢!连下药这种小事都能让人捉了个现行,怨不得别人。 “你这毒妇!”贾政按耐不住,直接上前打了王夫人一巴掌,骂道:“你这败家妇人,你究竟要搞出多少蠢事出来?” 先是迎春,后是碔哥儿,她怎么就和这些孩子们过不去?不只是她自个的名声没了,就连他也被她给连累了。 王夫人气的扑上前捶打贾政,“贾存周,你竟然敢打我!” 她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给他们的宝玉出气,没想到贾存周竟然为了贾敏打她。 “你简直是疯了。”贾政不耐烦的把王夫人给一推,喝斥道:“来人,还不把二太太给送回房。” “不可以!”王夫人急道:“老太太,我可是知道──” 要真是逼得狠了,她大不了把贾存周不是老太太的亲生儿子的事给说了。 贾母喝道:“够了!” 以往王夫人使出这一招,可说是万试万宁,但这一次贾母可不再容忍她了。 贾母不耐烦道:“每天拿着宝玉和元春说事,你烦不烦啊?要不是为了宝玉和元春,谁耐烦理你。” 她警告道:“你可记得,宝玉与元春可是荣国府的子嗣,要是没了荣国府这块招牌,这两个孩子可什么都没了。” 她有所顾忌,难道王夫人就没吗?真逼急了,看谁比谁更惨! 王夫人猛地住口,她听出来了,贾母是拿元春与宝玉两个孩子来威胁她呢。要是她揭开来贾政和贾赦非贾母之子,宝玉和元春便从荣国府的嫡出,瞬间成了庶出的嫡出,地位大不相同,那以后…… 王夫人混身抖的厉害,又气又恨,一时间又有些恐惧,她先前只想着拿这事拿捏住老太太,倒是忘了,其实贾赦和贾政都不是老太太所出,要真逼急了,说不定老太太连这两个便宜儿子都不要了。 贾赦眼眸微眯,瞧着贾母与王夫人之间的眉眼官司,看起来王夫人倒是知道一些他们都不知道的事啊。 贾政直接让人把王夫人给押了下去,微一躬身道:“母亲,此事既然是王氏之错,那把王氏交给林家处置便是。” 贾母差点没直接翻白眼了,交给林家处置!? 她当真有些怀疑当年翠儿生贾政之时是忘了给他生脑子吗?怎么能蠢成这样,比贾赦还蠢! 贾母没好气道:“你忘了宝玉还有元春吗?况且你要真把王氏给交出去了,小心你二舅兄直接捶死你!” 一听到贾母此言,贾政也露出为难之色。 宝玉和元春是他的嫡子嫡女,他自然是极重视的,更别提王子腾可说是四王八公这一辈中的领头人,他之所以在朝堂上还有些脸面,其中有不少人也是看在王子腾的份上,要是得罪了王子腾…… 他一时间心下惴惴,嚅嚅道:“可林家非得要一个交待,这事……着实不好办啊。” 虽说他也觉得一个庶子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可林如海方才都让人送了信来,直言要讨个公道,这事也不能不给林家一个交待。 贾赦眼眸微眯,不屑的冷哼一声,闲在一旁看热闹。 宝玉和元春都是二房的孩子,是好是歹与他有什么关系?他还巴不得宝玉和元春再更倒楣一点呢,最好永远都出不了头,像前世的迎春与琏哥儿一样,这样才算是报了仇呢。 至于王家!?说句不好听的,要是王子腾知道王夫人做的好事,只怕会是第一个跟王夫人划清界线的呢。 贾母沉重一叹,“唯今之计,只有把王夫人送到家庙里,让她好好反省已过。” 像王夫人这样的事儿,其他家族里也不是没发生过,有那户人家当真报官处置了?大伙都还要脸呢,还不是大多往家庙里一送,让人静思己过便是,好一点的,待上几年便就出来,罪行重的可能这辈子就出不来了。 让王夫人以修身养性为名到家庙里清修,一方面保全了贾王两家的名声,一方面也算是惩治了王夫人,想来王子腾也说不出什么来,至于何时出来…… 贾母眼眸微眯,按她看王夫人这辈子就别出来了,省得再给她招惹麻烦。 xxx 贾敏这一次也是恼了,也不替娘家隐暪,当天晚上便将这事直接告知了林如海,并郑而重之的跟林如海道歉,“也是我的不是,着实有些疏忽了,还好碔哥儿没事,不然妾身当真是万死莫赎了。” 现今想来,贾敏都有些恐惧,就差一点,碔哥儿怕是就没了。 林如海也难得的脸色阴冷,“当真被人下了药?是何人所为?” 贾敏点点头道:“虽说无色无味,连府医也瞧不出个什么来,但我让人捉了只鸡来试试,那鸡没多久就没了,至于下手之人……” 贾敏顿了顿,有几分尴尬道:“按着柳嫂子说,是我二嫂子做的好事。” 且不说柳嫂子本就不是意志坚定之人,再则,柳家上下还有柳嫂子的几个孩子都在她手上,柳嫂子压根不敢隐暪,一五一十的全都招了。 她可真不明白,她二嫂子是不是疯了?三番二次的和孩子们过不去,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就连林如海都有些不明白,他疑惑道:“咱们跟王家素无仇怨,你平时年礼也不曾缺了你二嫂子的份,王氏又是为什么要跟咱们家过不去?” 先前王氏对付迎春,还能说一句王氏是容不得大房出头,但他们林家与荣国府的爵位传承没半点关系,王氏对付他们做啥? 林如海思来想去,倒是有些疑心王氏其实是贾母的替罪羊。 林如海沉吟许久,直言道:“该不会是岳母……” 咳咳,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岳母对付他们,那还有得说,毕竟有前车之鉴,但如果是王氏……他可真不明白是为了啥。 贾敏沉默不语,凭心而论,她都有些疑心起自个亲娘了,那毒药无色无味,中了药之后在睡梦中死去,这着实像极了她母亲的药。 贾敏默默垂泪,“我真真不明白母亲是怎么了。” 林如海微微一叹,“罢了,以后和荣国府不再往来便是。” 林如海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这种事是不好再细查的,要是再细查下去,不是和王家交了恶,便是伤了贾敏与黛玉的名声。 那怕是他,对王子腾此人也是忌惮三分,不愿意轻易与王子腾为敌。 再则,贾敏毕竟是贾母的亲生女儿,贾母是个狠毒的,女儿与外孙女儿又怎么可能会是个好的,更别提碔哥儿是庶出的,到时说不得又有好些嫡庶之间不可不说的故事出来,说不定会有人疑心到贾敏身上。 是以林如海虽然不满,但为了妻女,也只有把这哑巴亏给吃了下来,但吃亏归吃亏,要他再继续忍着荣国府那是万万不可能,是以林如海此言,便是决定和荣国府断亲了。 贾敏脸色一白,低声道:“是妾身对不起老爷。” “这事也怨不得你。”林如海也明白贾敏的为难之处,他顿了顿道:“不是我说,岳母近来行事着实有些荒唐,趁此机会远了也好。” 贾敏无奈长叹,她做为荣国府的嫡女,那愿意就此和娘家断了往来,可她这也是真的没办法,母亲行事越发糊涂,她做为林家妇,终究还是得以林家为重才是。 xxx 贾政也是个心狠的,林家都还没说话呢,他便迫不及待的把王夫人往家庙里一送,又趁着这个机会以二房里不能没个做主的人为由顺势把赵姨娘给接了回来。 贾母也让贾政亲自去了一趟林府,把他们罚王夫人去了家庙跪经一事告诉了贾敏,也算是给林家一个交待,不过贾敏这一次也是真恼了,压根没让贾政进门,着实把贾政气的很了,回去后又痛打了宝玉一顿出气。 谁叫宝玉有王夫人这么一个亲娘,王夫人远在家庙,他不好教训,只能把气出在宝玉身上。 可怜宝玉昨日才被黛玉逼他吃毒酥酪一事而吓的厉害,今日又莫名其妙被贾政给毒打了一顿,顿时再也撑不住的发起了高烧来。 贾政是个不在乎孩子的,而赵姨娘巴不得宝玉直接病死了,给贾环让位,那有可能管他。 最后还是荣禧堂里的一个小丫环看宝玉的情况当真不妙,悄悄让人告诉了鸳鸯,鸳鸯再跟贾母说了,贾母连忙让人接了宝玉过来,这才及时给宝玉瞧病。 贾母见贾政对自家儿子如此冷情,再想着大夫所言,宝玉要是再多烧上半日,说不定会被烧成傻子云云,也着实有些心冷,忍不住对赖嬷嬷抱怨道:“政儿这孩子冷心冷情,当真不值。” 为了这么一个养子,而把自家的亲女儿和亲外孙女给推了出去,着实不值得。 赖嬷嬷心下暗暗同意,不过她不敢明言,只能委婉道:“老太太也是为四姑娘好,四姑娘就林姑娘一个女儿,这世上有什么比荣国府更适合林姑娘的地方呢。” 嫁到荣国府里,有着老太太这个亲外祖母照抚,怎么说这小日子总是不会差的,可比嫁到其他人家要强的多了。 毕竟林姑娘没有亲兄弟撑腰,要是有个什么,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唉。”贾母微微摇头,“这婚事怕是不成了。” 她心下明白,敏儿是真恼了她了。 赖嬷嬷委婉劝道:“想来四姑娘也是一时气愤,时日一长,必定会回转过来的,毕竟是亲母女,那有隔夜仇呢。” 贾母微微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她顿了顿又问道:“王家可说了些什么?” 王氏好歹是王家女,把王氏送到家庙,怎么也得跟王家解释一番,她特意让赖嬷嬷去了一趟,把这事跟王家说个清楚明白。 也不是他们荣国府心狠,而是王氏当真太不像样了。 赖嬷嬷笑道:“王家倒是个明白事理的,也没说什么。” 事实上,王家可比她想像中的要好讲话的多呢,此行顺利的让她都有些不敢置信。 “哦!”贾母微微挑眉,随即想到一事,“嘿,没想到王子腾一不在,王何氏倒是连面子情都懒得做了。” 赖嬷嬷默默点头。 想来也是王夫人太不会做人,她冷眼瞧之,当她说王夫人被勒令家庙跪经之时,王何氏脸上似乎还有几分喜色!? 即然王家不理,贾母也乐的轻松,至于王子腾回来之后,那也是王何氏得去应付的事儿了。 贾母顿了顿又问道:“王氏可还安份?” 她最担心的,就是王氏这个疯子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 “老太太放心。”赖嬷嬷低声道:“我让人在王氏的吃食里掺了药,她以后再也说不得话了。” 虽然狠了一点,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二太太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 今天要去面试,希望胖胖能一切顺利啊。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贾母大寿 (捉虫) 贾林两家断亲之事自然没有广而告之, 先是贾敏悄悄地从荣国府里搬了出来,接着又是贾赦突然送了一连串的仆妇给林家。 真的是一连串,贾赦也是个直接的, 他直接了当的把柳嫂子的几个孩子还有柳嫂子的娘家人给绑了起来,像串棕子一样的绑在一起, 让莫管家亲自压送到了林家。 这么一副明晃晃犯了事的模样,就连知道贾赦性格的贾敏瞧见了都忍不住嘴角微抽了,更别提别人,再加上贾敏拒不见贾政,直把贾政晾在林家大门外晾了足足小半天,吃瓜群众便确确实实,明明白白贾林两家之间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林如海这次是真铁了心要和荣国府断亲,在他看来,全荣国府上下也就只有一个单纯不做作的大舅兄可以交往一二, 至于旁人,不谈也罢, 更别提还出了想要毒害碔哥儿一事。 他虽然不好为儿子讨个公道, 但也不愿意再和荣国府往来, 便‘不经意’的让人知道了荣国府所做的好事,顺便提了提断亲之事, 于是乎,贾林两家断亲之说不胫而走, 着实把贾母气了个仰倒。 碰到了这种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请姑娘回娘家走走,如此一来, 谣言不攻自破, 于是乎贾母便让人下了帖子请贾敏过府一叙, 那知道贾敏竟然拒了。 就连赖嬷嬷也出动了,她亲自来了林府一趟,先是略略说了王氏之事,另外也请贾敏个姑奶奶回荣国府走走,怎么说,在贾母的七十大寿上,贾敏总不好连个面都不露吧。 贾敏犹豫了许久,终究是见一见了赖嬷嬷,但对于赖嬷嬷所说的让她回去吃贾母七十大寿的寿酒一事却不置可否。 这事她早就与林如海商量过了,所谓礼不可废,再加上贾敏又是晚辈,不好做的太难看,礼照送,但到时就以碔哥儿身子不适为由不去吃席便是。 一则,把断亲的姿势做足,二也是让人明白碔哥儿在林家中的重要性,别以为庶子在林家便不是回事。 赖嬷嬷劝道:“四姑娘,老太太平时是最疼你的,这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太太的七十大寿,你忍心不回去吗?老太太可是望眼欲穿的等着你啊。” 贾敏幽幽一叹,“母亲既然心疼我,又何必做让我为难的事?” 母亲三番四次向碔哥儿下手,可曾想过,她做为林家妇的为难之处。 “四姑娘。”赖嬷嬷急的直道:“你可是老太太唯一的女儿,老太太怎么舍得让你为难,为了这事,老太太可都把二太太关到家庙里跪经了呢。” 二太太好歹是王家女,王子腾又是个不讲理又护短的性子,要不是看在四姑娘的份上,老太太又怎么会把贵为王家嫡女的二太太送到家庙里跪经呢。 贾敏幽幽道:“在碔哥儿的糖蒸酥酪里,下的是甜梦香。赖嬷嬷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母亲的甜梦香会到了碔哥儿的糖蒸酥酪里?” 一听到‘甜梦香’这三个字,赖嬷嬷如遭雷击,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万没想到,王氏下在酥酪里的毒/药竟然会是甜梦香!这可是她们史家秘药中的极品,据闻还是从前朝宫里流出来的,即使是老太太,手里有的也不多,用一枚少一枚,绝不轻易动用的,王氏又是从何而来? 一瞬间,就连赖嬷嬷都有些疑心王氏是不是做了老太太的替罪羊了,毕竟旁人不知,她可是再清楚也不过老太太是有多厌烦着王氏,要趁机拿碔哥儿陷害王氏也是极有可能。 不过赖嬷嬷转念一想,王氏毕竟在老太太身边待久了,接触一二也是有可能的,不说别的,上次王嬷嬷那事时,老太太给的似乎就是甜梦香。 赖嬷嬷想到这事,连忙道:“这……这必定是王氏私下截留的。” 贾敏冷笑,“嬷嬷也也骗我了,母亲是何等小心之人,岂会让王氏这么容易拿掉甜梦香。罢了,母亲既然没把我这个女儿放在心上,又何必在乎我去不去。” 说着,贾敏闇然落泪,贾母的所做所为当真是伤了她的心了,要不是对贾母死了心,她也不会这么容易同意林如海断亲的建议。 赖嬷嬷拼了命的跟贾敏解释着,但贾敏认定了贾母有问题,那会相信她的话,客客气气的端茶送客,竟是半句话都不想再跟赖嬷嬷说了。 赖嬷嬷无奈,只能空着手回去复命,也顺便把王氏在碔哥儿的酥酪里下的竟然是甜梦香一事跟贾母说了。 贾母一惊,恨声骂道:“好个王氏!” 还以为她是猪油蒙了心了,原来是想挑拨她和敏儿之间的母女情! “混帐!”贾母气的不住用拐杖捶地,要是王氏在她跟前,说不定她那拐杖就直接下去了也不定。 “老太太,如今四姑娘当真认定是咱们下的手,这事……” 赖嬷嬷有几分忧心,四姑娘和老太太一般,个性上有些拗执,就怕她当真认定是老太太做的,以后当真和老太太断了亲了。 贾母大怒,“哼!我是她亲娘,她敢!” 虽是骂着,不过贾母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最后叹道:“罢了,到寿宴上再请人帮衬着说和便是。” 到了她七十大寿的那一日,敏儿再怎么也得出现吧,到了那时,再让人凑个趣,不信敏儿当真敢顶着不孝的名声不和她重归于好。 至于贾敏压根不来参加寿宴一事,在贾母想来这是不可能的事儿,毕竟这一次可是她七十岁的整寿,贾敏做为她的亲生女儿,不可能不来参加的。 万没想到,在她七十大寿的正日子,贾敏虽是让人送了份重礼,但林家一家子全都没过来给她拜寿,也不过就让林管家过来说句便是,气的贾母整个人直发抖,只觉得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而且不只是贾敏,就连贾赦也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也直接告了病不来,不只是贾赦不来,就连邢夫人、迎春、贾琮,甚至是贾琏也跟着告了病,一时间荣国府里冷冷清清,也就只有一个贾政在贾母身旁。 不只是贾母的脸色灰白,就连来喝寿酒的几位老太妃也觉得尴尬,再见贾政还得意洋洋的以荣国府的主人自居,大伙更觉得无言。 前些时候各种关于荣国府里不可不说的故事满天飞,众人都听了一耳朵,就北静老太妃都听说好些御史摩拳擦掌,准备告贾政一个窃居正堂的,要不是后来贾赦那儿闹的事儿着实有些难看,说不得贾政早就被赶出荣禧堂了,那能在这里得意洋洋的。 北静老太妃与贾母也算交好,见贾母脸色灰白,心下不忍,劝道:“你也是的,一把年纪何必跟孩子们过不去,还不如好好的做你的老封君,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别管什么大房二房之争了。” 北静老太妃也忍不住暗暗叹息,她这老朋友也算是人生赢家,自已出身好,娘家又是一门双侯,又肚皮争气,连生了二子一女,在京中贵女中也算是独一份的,就是自个看不开,每每偏着小儿子,平白让大儿子和女儿离了心了。 贾母忍不住抹泪,气道:“我这还不是为敏丫头好,幸亏我平时最偏着她,她竟然连我七十大寿也不肯过来,当真是白疼她一场了。” 贾母言下之意,隐隐有怪着贾敏不孝之意,要是没了迎春与碔哥儿之事,就冲着贾敏连贾母的七十大寿都不肯来,大伙多少也会同意几分。 但如今先是迎春,后是碔哥儿,更甚至连贾母当初有意让探春代宝玉吃了那酥酪一事也在赵姨娘不经意间的诉苦之下流了出去,自己不慈,焉能怪子女不孝呢。 南安老太妃心下不屑,轻啜香茗,连接都不接贾母的话,而北静老太妃也不过含笑不语。就连跟贾母最要好的两位老太妃都不管了,旁人更不可能管,均都拿着话儿岔了过去。 贾母诉苦失败,着实郁闷。 虽说这一次的寿宴里缺了林家一家子和贾赦一房,其他的人倒是来的挺齐的,不过是史家二房──史鼐带着大房留下来的孤女──史湘云,和自家子女──史湘雯与史默来了,就连史家老三史鼎也难得的来了。 史鼎虽是匆匆来回,不过以史老三和贾母多年不曾往来的情况,也算是给贾母一个面子了。 众人都知道史鼎这次也有份押送甄家回京,好些人想问一问甄家的情况,偏生史鼎就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一般,说什么也不肯说,逼急了还直接遁了,让好些好奇甄家事的人就像是被猫挠一般,又好奇的不得了。 史鼐和史鼎当年自保龄候爵位之争后便有些不好,面对这个桀骜不驯的弟弟也着实拿他没办法,只能跟众人道了个恼,陪笑道:“老三就是这性子,咱们做兄长的也拿他没办法。” 贾母微感不满,“也就你能容着他这倔脾气!” 一个、二个连一点子小忙都不肯帮,要来何用。 贾母抱着一身红衣,打扮的像大红包子一般的史湘云哄道:“湘云要不就留在荣国府里,和姑奶奶亲香亲香?” 几个娘家侄孙女之中,她最偏疼的便是史湘云,一则是心疼她小小年纪便没了父母,只能依着叔婶过活,再则,也是借着这事让老二知道,他那爵位全是靠着她才能捡到的,要不是她一力支持,保龄候的爵位可轮不到老二来坐呢。 湘云才六岁,正是爱玩的时候,平时史鼐夫妇待她虽然算不得差,可也绝对称不上一个好字,小小年纪,虽然还拿不得针,但便得学着打络子,帮着添补家用。 有那个孩子爱做针线活的,一听到贾母邀她在荣国府小住,当下便就应了。“宝玉哥哥也在吗?那我就住在碧纱橱里,方便我找宝玉哥哥一起玩去。” 贾母也不是头一回留湘云在荣国府里小住了,每次都是安排在碧纱橱中,与宝玉为邻。 按说宝玉眼下也有七岁了,所谓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么安排自然是极不恰当的,不过湘云无父无母,史鼐夫妇待她又不过是面子情,也由得贾母糟蹋湘云名声了。 贾母满意的点点头,“难得你还记得你宝玉哥哥。” 她心下琢磨,黛玉怕是不可能再嫁回荣国府中了,不过让湘云嫁进来倒也不错,湘云是她的亲侄孙女,又无父无母,只有她这么一个姑奶奶可以依靠,不信其不依靠着她,到了那时…… 不过转念一想,贾母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毕竟王氏已经被关到家庙里了,如无意外,等王氏被放出来时少说也是王子腾回京述职后的事了,到了那时,王氏的身子已坏,又失了声,以后还不是被她拿捏的份,如此一来,也犯不着非得给宝玉娶个史家女不可了。 湘云虽然是她的亲侄女,但总归是无父无母的孤女,总是差了一些,宝玉要娶,还是娶个名门闺秀为上,如此想着,贾母待湘云便略略淡了一点。 湘云还是个孩子呢,也没注意到贾母一瞬间的冷漠,还笑嘻嘻的竟自找着宝玉去玩了,两个孩子也不避人,手拉着手一起玩儿,说说笑笑的,自成一个小世界。 北静老太妃性子温和,瞧着湘云和宝玉两个腻歪着也不避人,忍不住又瞧了一眼史鼐之妻──史王氏,见她只顾着自己的一双子女,连瞧也不瞧着湘云,微微皱眉,心下暗叹,毕竟不是亲生的,那会在乎孩子。 也是湘云还小,这才罢了,要是湘云再大上一些,还和个外男这样亲密,要是传了出去,这孩子的名声不都没了?到时她除了宝玉之外,还能嫁给谁? 北静老太妃有心提醒,不过瞧着史王氏的模样,她心知这提醒只怕也是白提醒,也只能罢了,还不如事后婉转的劝一劝贾老太太,让她注意些便是。 正当众人说笑间,宁国府的秦可卿也亲来给贾母贺寿。 正如林如海所猜,当一个秘密有超过二个人以上知道时便不再是秘密了,更别提以宁国府的身份,娶这么一个秦家养女本就是件奇事,那怕贾母没说,大伙也猜得出秦可卿的身份并不单纯,见秦可卿过来,好些身份低一点的官眷还特意的给她让了让。 秦可卿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她还特意带了养弟秦钟与族弟‘秦钧’过来。 秦可卿先指了指秦钟,“这是我弟弟钟哥儿,先前也曾经拜见过老太太。” 去岁在贾老太太六十九岁的大寿上,她也曾带钟哥儿来过,不过那时钟哥儿还小,性子有些害羞,着实不出色,又是她养父的亲儿子,老太太对钟哥儿也不甚在意,不过略见了几眼,给了份见面礼便罢,说不得早忘了钟哥儿这人了。 她接着又指了指徒磊,笑道:“这是我族弟秦钧,前些时候才从金陵过来的。” 说到秦钧之时,秦可卿的声音难掩几丝紧张之意。 她自幼养在宫外,虽知道生父的身份并不寻常,但始终不曾见过生父一面,略大了些时生父更是被囚禁与毓庆宫中,更不得见,虽知道自己还有好些兄弟姐妹,但终究是不曾见过,更别提什么感情了。 万没想到,她爹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的私生子在外头,更没想到的是,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亲姐弟之故,她一见到磊哥儿便就喜欢。 她本来不想让磊哥儿冒这个险的,但眼见父亲洗刷冤屈的希望就在眼前,磊哥儿又坚持,她也只好让磊哥儿试上一试了。 毕竟磊哥儿和她的情况不同,圣上和新太子或许会容得她这个私生女,但只怕容不得磊哥儿这个私生子,有些时候把事情提到明面上,反而让人更不好下手。 徒磊笑着给贾母行了一个礼,“秦钧见过贾老太君。” “好!好!”原本听到是秦可卿族弟之时,贾母本也没当回时,但一抬头见到徒磊的相貌,贾母不由得吃了一惊,颤声道:“蓉儿媳妇,这孩子是你族弟!?” 不只是她,就连北静老太妃与南安老太妃的脸色都有几分古怪,她们都是朝中的老人了,自然是瞧过废太子的模样,就这张脸,要说他和废太子之间没有关系,鬼才相信呢。 “正是。”秦可卿笑着拉过了徒磊笑道:“老太太瞧瞧,咱们生的像不像呢?” 一个是废太子的私子女,一个是废太子的私生子,有着相同的父亲,更别提徒磊生的与其父着实相似,两人的面貌间也有几分相似,一望即知有着血缘关系。 贾母和北静老太妃面面相觑,许久后才回了一个像字。 同为废太子的血脉,怎么可能不像呢。 xxx 贾母觉得这绝对是她有生以来最刺激的一次寿宴,先贾敏与贾赦的拒不参加,接着又是秦可卿特意带了自家族弟来给她拜寿。 更让贾母郁闷的是按说以贾母的年纪,再加上平康帝惜老敬老的性子,贾母七十大寿之时,平康帝也该有几分表示才是,或赏赐玩物,或赐菜之类的,但这次平康帝竟然无半点表示。 整整三天的寿宴,贾政不知道里里外外来来回回跑多少次了,始终不见天使降临,无论是谁,都瞄出几丝不对,再加上秦可卿和其族弟,寿宴一结束众人早早就散了,丝毫不敢在荣国府里多留。 就连原本要留宿在荣国府的史湘云也被她二婶给带了回去,那怕史鼐没什么才能,但这见风转舵的本事还是有的,明知道荣国府和废太子扯上了关系,大伙不避着,还溱上前去做什么? 好好的一个七十岁的寿宴竟然冷清成这样,饶是贾母也算是遇得事多的,那脸色也着实不好,一直阴沉着脸,瞧的大伙暗暗惊心,就连最爱跟姐姐妹妹玩的宝玉也不敢再提湘云的事儿,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赖嬷嬷连忙叫厨上做了一碗寿面,亲自端到贾母跟前道:“老太太多少用上一点。” 她方才也注意到了,整个寿宴上老太太都没用上多少东西,老太太年纪大了,可经不起饿了。 贾母直接推了去,“我没心思。” 赖嬷嬷还待劝一劝贾母,只听贾母突然开口叹道:“你说可卿是什么意思?怎么把她那弟弟带出来见人了呢?” 她也不是傻子,一瞧着这情况,便知道秦可卿是想趁机把自家‘族弟’给介绍给大伙认识,虽不知秦可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让废太子的私生子直接出来见人了。 不过这私生子与私生女可大不相同,当年宁国府敢娶可卿,也是想着不过是区区一个私生女,即使新帝知道了,想来也不会对这个侄女做什么,顶多压着宁国府便是,横竖宁国府自贾敬之后,也没有半个长进的人,被压也就被压了,算不得什么。 不过如今连废太子的私生子也跟着出现了,这事情可就没这么简单了,她头一回后悔作这个媒,把可卿说给了隔壁府里蓉哥儿了。 赖嬷嬷摇了摇头,也着实不明白,大凡人家,像钓哥儿那样的孩子,不都是藏着掖着,那有明晃晃的提出来见人的?这不是在找死吗? 贾母也不意外,就连她都想不出来的事儿,也怪不得赖嬷嬷也想不出来。她沉吟许久,问道:“元姐儿在宫里可还好?” 一提到元春,赖嬷嬷不由得幽幽一叹,直言道:“甄家遭了难,甄贵妃被贬为宫女子,又被送到了慎刑司,宫里的女官重新安排,听说元大姑娘被重新安排到景仁宫去看管书库。” 甄贵妃既然不再是贵妃,自然也用不得女官,甄贵妃宫中的宫人们重新分配,她们虽然使了不少银子,但也不过把元大姑娘安插到了景仁宫,没法子送到其他娘娘的身边去。 景仁宫虽然不是冷宫,但更胜冷宫,莫说圣上从不踏足景仁宫,就连宫里其他的皇子也从来不去景仁宫,元大姑娘被重新安排到了景仁宫,岂不是有意担误着元大姑娘的事儿? 说句不好听的,大姑娘都已经二十岁了,要是再担误下去,别说是去做皇子侧妃了,只怕等大姑娘年满二十五岁出来之后,要做什么正经的正室都难了。 “唉。”贾母微微一叹,“元儿这步棋,终究是毁了啊。” 她心下暗暗不满,当初要不是甄家拿着元春来拿捏着她们,元春也不会硬生生被熬成大龄老女,如今在宫里更是尴尬,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着实烦人。 她想了许久,想到一事问道:“我记得秦家有意把孩子送到贾家家学来附读?” 秦业是个实心人,要不也不会得废太子信任,将秦可卿托付给了秦业,他也算是尽心,废太子留下来的银钱也尽数留给了秦可卿,自己分文不留,但也因为如此,宦囊羞涩,没法子把秦钟送到好一些的学堂上学,于是便打起了贾家家学的主意。 只不过贾家家学自有规矩,非贾氏子弟,入学得交二十四两的贽见礼,秦业不过是个穷京官,一时间也溱不出二十四两贽见礼,她也不好坏了规矩,但如果秦钧也跟着入学的话,那情况便就不同了。 怎么说,把秦钧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他去了其他的地方好些。 贾母微一沉吟,吩咐道:“让人跟蓉大奶奶说一声,让她直接带着她那两个弟弟去贾家家学附学便是,既然是自家亲戚,何必拘泥那些规矩。” 赖嬷嬷会意,低声道:“是,老奴明白,老奴这就跟蓉大奶奶说这好消息。” ※※※※※※※※※※※※※※※※※※※※ 面试后无声无息,感觉自己没希望了。tot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18 11:52:32~2020-08-19 16:38: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illi 5瓶;春秋一梦、苏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徒磊之计 秦可卿正跟着徒磊说着话呢, 听到贾母让赖嬷嬷传来的话,她冷笑一声,对贾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也着实服了。 说实话, 贾家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亲戚都能进贾家家学里,她弟弟钟哥儿为何进不得? 只不过养父宦囊羞涩, 又不肯收她的银子资助秦钟入学,想着贾家家学也曾经教出贾珠这么一个秀才,这才打起了贾家家学的主意,她原本想着这也不过是跟贾母说上一声的事儿,那知道贾母竟然拿规矩说事。 口口声声说什么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推说女眷不好管着家学中的事,只要秦家交了贽见礼就成,也不想想以她养父的情况,在养父不肯收她的银子的情况下, 要凑足整整二十四两的贽见礼那有那么容易! 说白了,还不是看着她爹这些年来一直在毓庆宫里, 一点子出来的迹像都没有, 这才用这事来恶心她了。 本来她想着钟哥儿不去也好, 毕竟钟哥儿好歹也算是她的养弟,姐弟一场, 她也是真心为了钟哥儿好,觉得钟哥儿不去那乌烟瘴气的贾家家学也好, 没想到贾老太太见着了磊哥儿,便又改了口,当真是司马昭之心, 路人皆知了。 虽是不屑, 但秦可卿也客气的谢过了赖嬷嬷, 让人留赖嬷嬷吃了茶再走。 赖嬷嬷心下受用,又奉承了秦可卿好几句,这话里话外都是夸着秦钧,至于秦钟则是早被她给抛到脑后了,赖嬷嬷直说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去。 赖嬷嬷一走,秦可卿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都尽是些跟红顶白的,还当旁人是傻子呢。” “姐姐别气。”徒磊眼眸微冷,“将来有的是他们讨好你的时候。” 秦可卿嫁到宁国府,本就是低嫁,要是宁国府是个懂事的,自然得讨好他姐姐,要是宁国府不懂事……呵呵,他也不介意好好教一教宁国府。 说起来,他和姐姐相认也有好一段时间了,贾珍,甚至连贾敬都见过几次面了,倒是还没见过亲姐夫贾蓉,虽说此人见不见也无所谓,不过他还是想亲眼瞧一瞧这个世界的贾蓉,再评估一下是要让这个便宜姐夫来个好死呢?还是让他不得好死? 要知道皇家女绝对不愁嫁,那怕再嫁也有的是市场,像贾蓉那样的货色也敢冷淡他姐,简直是找死,还不如直接换一个姐夫算了。 秦可卿并不知道徒磊正暗搓搓的打算换姐夫,她全然没把荣国府的冷待放在心上,她摇了摇头,“如果这是拿你的安全来换,那我宁可不要。” 她生母早亡,生父又被囚禁在毓庆宫中,不得相见,养父待她虽好,但终究是恭敬有余,亲密不足,钟哥儿虽然是她养弟,但毕竟不是亲的,年岁也差的大了,总是差了一些,也只有磊哥儿当真给了她一些亲人之感。 她珍惜磊哥儿这个弟弟,自不愿意他冒险,秦可卿教训道:“你也是的,安安份份的在秦家里待着不好吗?何必要出来呢,这贾家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她说了贾家,而不是单单荣国府又或着单单宁国府,可见得在她心中这宁国府也着实不怎么样。 徒磊无奈一笑,他是非出来不可,说句不好听的,他这个太子私生子的身份压根暪不了多久,与其东躲西藏,在暗处苟活,还不如直接揭开来,让有意对他下手的人都有几分忌惮。 况且,他有意帮父王翻案,那他更得站出来,如此一来才有操纵的空间,再则,他要是不趁父王危难之时站出来,到时岂不是便宜了其他曾与父王共患难的兄弟们? 活雷锋这种事情,他是打死也不会做的。 秦可卿微微的叹了口气,弟弟固然是有心了,可要把父亲给救出来,那有那么容易呢。 她不好打击弟弟的信心,提点道:“你们的那些事儿,我也不太明白,总之你得护好自己,可千万别出事了。” 徒磊笑道:“姐姐放心,弟弟理会的。” 他也是有‘家眷’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陷于危险之中呢,他可不想眼睁睁的见着自家娘子在他死后另嫁他人啊。 见秦可卿一脸疲惫之色,徒磊劝道:“我瞧姐姐的气色不好,要不唤太医来瞧瞧?” 说起来,前世时姐姐的身子骨一向不错,不过这一世的姐姐却有些赢弱,着实让人担心。 徒磊琢磨着要不要请黛玉帮忙瞧瞧,虽说太医院里的太医医术也算不错,不过姐姐眼下身份特殊,他着实担心太医院的太医是否会尽心。 秦可卿笑了笑,“一点子小事,何必唤太医呢。” 她也不太信任太医院的太医,平时也不愿意叫太医,横竖她还年轻,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大病,也不妨事。 徒磊微微皱眉,决定过两日找个机会请黛玉帮忙瞧瞧。 “倒是那甄家之事……”秦可卿微微皱眉,“你当真有把握吗?” 虽然同样叫宝玉,但拿贾宝玉来威胁甄老太太,感觉总有几分不可思议。 徒磊坦然道:“姐姐放心吧,这事弟弟有万全的把握,只要姐姐能把宝玉引来,拖延一段时间,让我带他去见见甄老太太即可。” 徒磊这次去贾老太太宴上,除了把自己摆到明面上之外,也是为了瞧一瞧宝玉,这一世宝玉的性子比他原先那一世要更娇的多,也更像甄宝玉,不信甄老太太不入谷。 秦可卿微微沉吟,“好吧,这也算不得什么难事,正好惜春也想着她那些姐妹了,只要你确定好时日,我便让人请宝玉他们过来坐坐。” 贾珍此人虽然不咋的,不过多少还有些兄妹情,自从出了迎春之事后,贾珍也让人把惜春给接了回来,免得他们堂堂宁国府的大姑娘被贾母给教坏了,尤氏不是个适合养孩子的,是以贾珍便把惜春交给了秦可卿照顾。 秦可卿也极疼爱惜春这个姑姑,惜春自小便在荣国府里养活,突然回到宁国府,总是有些不习惯,也难为她极为乖巧懂事,从来不曾埋怨过什么。 秦可卿也瞧得出来惜春极想念着两个姐妹,便想趁着这次机会让她和迎春、探春好好聚聚,也顺便把宝玉给弄出来。 她的身份虽然尴尬,但终究是宁国府里的宗妇,当着宁国府的家,她在宁国府里想做些什么容易的很,更别提不过是把宝玉运出去几个时辰了。 徒磊郑重的一躬身,“多谢阿姐!” xxx 因为林家并没有去喝贾母的寿酒,黛玉也是直到林如海的同年神神秘秘的上门闲聊之时,这才知道徒磊竟然去了贾母的七十大寿。 她着实吓了一跳,也顾不得是在大白天,直接用传声蛊连络徒磊,大骂道:“你疯了吗?你这样做跟直接站到大街上喊来砍我有什么差别!” 她知道徒磊的骨子里一直有点赌性,不过还真没有想到徒磊会这么找死! 徒磊无奈道:“我在明面上总比暗地里好些,在暗地里,说不得被人弄死了也没处喊冤去。” 他的身份本来就暪不过人,要不在金陵之时也不会被人追杀了,到了京城之后,安定是安定了,不过随着他到了秦家,又和秦可卿相认后,秦府的周遭也开始多了不少可疑之人,横竖都暪不过去了,还不如直接拉到了明面上。 再则,如果一切顺利,他父王早晚会从毓庆宫里放出来,他不尽快认祖归宗,难不成还真要把皇位便宜给他的那些兄弟? 毕竟眼下的情况和前世不同,前世他做为嫡长子,天生就受父王重视,从小父王也是把他当继承者培养的,对他那些兄弟连瞧都不曾瞧一眼,也因着如此,他的那些兄弟才不至于闹的起来。 但这一世里可不同,父王自然是极重视他,这才千方百计的将他送了出去,但也因着如此,他跟父王相处的少了,父子之情自然也淡了些。 相比之下,他的那些兄弟可是跟着父王一起过过被囚禁的日子,一起受过苦,这情份可大不相同,人都是有补偿的心理,父王自然会偏着跟他一起受过苦的孩子多些。 况且无论前世今生,他母妃本就不是个受宠的,到时他父王的那些心尖尖的枕头风一吹,再加上同甘共苦的情份,说不得他爹直接偏心他那些兄弟也不一定。 再则,说句不好听的,他的那些兄弟可比叔父们要来的心狠手辣的多,要是不一口气把他那些兄弟打趴下了,将来只怕更有得麻烦了。 黛玉也知这理,不过…… 她闇然长叹,“要是小黑黑,或着小金还在就好了。” 小黑黑和小金都是珠表哥手上的蛊虫,最是厉害不过,尤其是小黑黑,一只可敌千军万马,要是有他们任何一只保护着徒磊,她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可惜这一世的珠表哥不但早逝,也没有学过蛊术,小金和小黑黑想来也不在这个世上。 徒磊混身一抖,顿时想起当初被小红红支配的日子,“咳,咱们要相信夏爷爷。” 相信夏爷爷的武功绝对可以保护得了他! 做为一个大男人,他实在不想承认他比他家娘子更怕虫。 黛玉不客气的直接翻了个白眼,她信他才有鬼。 徒磊的办事速度也算是极快,再加上他老爹在京里的所有人脉全都交到了他手上,再加上夏兴全倾尽所有暗卫之力,不过短短几日便跟囚禁在皇庄里的甄老太太搭上了线,可说是万事俱备,只欠宝玉了。 于是乎,就在贾母的七十大寿后不久,秦可卿特意办了赏花会,请了荣国府的几个孩子前来赏花游玩,还特意下了帖子请了林府的黛玉与碔哥儿一起过来赏玩。 贾林两家断亲可不是说说的,虽说邀请黛玉的是宁国府,不过贾敏琢磨着自家母亲的性子,深怕这又是一个陷阱,再加上听说宝玉也在,越发不愿意让黛玉和碔哥儿过去了。 最后还是黛玉求了一求,说是想见迎春和琮哥儿了,贾敏沉吟许久,想着女儿这段时日也着实寂寞,这才勉强同意。 不过她虽然同意了让黛玉去,碔哥儿却是说什么也不敢让他冒险了。 毕竟碔哥儿黛玉不同,怎么说黛玉始终是贾母的亲外孙女,贾母再怎么的也不可能对黛玉下毒手,但碔哥儿不同,要是再来一次甜梦香,贾敏可不觉得碔哥儿有这么幸运能够再躲了过去。 对此碔哥儿有些不悦,不只是黛玉姐姐想迎春了,就连他也想着琮哥儿啊,更重要的宁国府里可是有着惜春那只小白团子,他怕姐姐看到那只小白团子之后变了心,再也不喜欢他了。 无奈,性命忧关,无论碔哥儿怎么撒娇卖萌,贾敏说什么都不敢放碔哥儿去宁国府。 黛玉也帮着求上一求,毕竟碔哥儿体内有她新炼出来的延寿蛊,寻常毒药根本伤不了碔哥儿,不过贾敏说什么都不允,最后黛玉也只能罢了。 去不成的碔哥儿只能眼泪汪汪的要黛玉保证绝对不能摸白团子的头,不许光抱白团子不抱他,那股子醋劲让黛玉好气又好笑,直把碔哥儿的小脸又搓又揉了好一回儿才放手。 不只是碔哥儿紧张,那怕允了黛玉去宁国府赏花访友,贾敏也如如临大敌一般的细细叮嘱王嬷嬷。 什么吃食上的注意自不用说,另外她更是交待王嬷嬷,千万别让宝玉靠近黛玉,虽说宝玉还是个孩子,奈何他身后有着一直有意让玉儿嫁进荣国府的贾母,贾敏不愿意让女儿掺合进荣国府那个旋涡之中,只能让女儿远着宝玉了。 王嬷嬷临危受命,本来还担心宝玉会想尽办法接近黛玉,那知道宝玉见着黛玉,就像是看见鬼一般,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一脸恐惧之色,甚至还躲到了迎春身后,活像是饱受虐待的小媳妇一般。 好些熟知宝玉性子的丫环奴仆面面相觑,着实有些不明究理,黛玉姑娘生的娇娇弱弱的,按说应该是宝玉最喜欢接近的那一种,怎么宝玉看见她时就像是看见了鬼一般呢? 孰不知,自从上次毒酥酪的事情之后,宝玉最怕的人除了贾政之外,另外一个就是黛玉了,一见到黛玉,宝玉下意识的便缩了一缩,更让他恐惧的是,黛玉竟然还对他笑了一笑。 宝玉瞬间寒毛直竖,刹那间只想落跑回家。 好可怕啊~~~妈妈,我想回家。 tot ※※※※※※※※※※※※※※※※※※※※ 晚上还有一更哦。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19 16:38:00~2020-08-20 12:4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vian 10瓶;春秋一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捕捉宝玉 对世家大族的女子而言, 赏花会、诗会一向是各家闺秀交际的时候,也是各家闺女最能打出闺名之时。 那怕黛玉年纪还小,又只不过是自家亲戚聚聚, 但贾敏还是郑而重之的将女儿仔细打扮了一番。 一袭新造的水绿色的袄子,配上青绿色的儒裙, 双螺髻上简单的插了一对苹果绿的翡翠花簪,说不出的清爽,也就只有胸前的血红色的蝴蝶胸针给黛玉添了一抹亮色。 在这秋老虎的季节,一看便让人眼前一亮,虽然算不得华贵,但隐约的清贵之气,也正合林家书香世家的身份。 不只是黛玉特意打扮了一番,就连迎春和惜春也特意装扮了一番。 秦可卿是真喜欢惜春这个小姑姑,她手上的好东西着实不少, 宁国府又比荣国府富贵,自然不缺娇养孩子的银钱。 惜春身着一袭鲜嫩的鹅黄的衣裳, 配戴的竟然是少见的黄玉首饰, 简单的双平髻上缠了一圈黄玉珠链, 微微散发着柔和的玉光,越发衬的惜春的小脸圆润可爱, 一瞬间,就连黛玉都想背叛一下碔哥儿, 伸手截一截惜春圆润可爱的小脸了。 就连小小的惜春都被秦可卿打扮的娇嫩可爱,更别提回到贾赦身边的迎春了。 迎春自从回到了贾赦身边养活,贾赦虽然小气, 但对这唯一的女儿当真是宠到了极致, 什么好的东西都一鼓脑的直往迎春房里送, 不只是头面首饰尽数重打,就连衣裳也全部重新做了。 除了物质上的供给之外,贾赦也走了老友的门路,给迎春请了一个从宫里出来的嬷嬷,细细教养着迎春,他虽然不聪明,但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养不出什么娇滴滴的小闺女,就干脆找了外援了。 在贾赦舍得花银钱,又有宫里的嬷嬷细心教养,现下的迎春和以往烔然不同。 以前迎春在整个荣国府中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庶女,给她的衣料也是最差最普通的官用的料子,不过比丫环仆妇略好一些,布料花色也全都是过了季的。 虽说迎春按例应该有一季八件衣裳,不过每每被王嬷嬷私下拿回家里一、两件。这年代的布料着实不经洗,一但过了水,颜色顿时不鲜艳了,即使见客,也只能穿些半新不旧的衣裳,在三春之中着实不显眼。 而如今迎春一袭大红洋缎裙袄,戴的也是赤金镶宝石的花簪,脖子上更是戴了个赤金镶宝璎珞项圈,一派富贵气,也还好迎春年纪小,容貌也生的好,再加上经过宫里的嬷嬷调/教,也有了大家贵女的气度,这才能压得住这艳色衣裳首饰。 相较之下,探春仍是当初初见黛玉时的那一袭海棠红衣裳,颈子戴着赤金璎珞,衣裳虽算不得旧,赤金璎珞也光华灿烂,但和迎春、惜春一比,顿时被衬托下去了。 探春咬着下唇,暗暗有些不甘,她不敢和黛玉相比,毕竟黛玉是林家嫡女,身份不知比她们还要高上多少,但她万没有想到,迎春和惜春归家之后,反倒都比她过的要好上许多。 以往惜春虽然是嫡出,但毕竟养在荣国府里,贾母待她也是淡淡的,那有像现在这般无一处不精致;至于迎春就更别提了,三人之中,迎春绝对是小透明中的小透明,最最不受宠的莫过于她,至于现在…… 还有谁敢说迎春不受宠,听说迎春都受宠到连贾琏都有几分微词了,可见得迎春在贾赦心目中的地位。 探春心下不甘,却也有些艳羡,她也不是不知道老太太待她极不上心,远远不如宝玉来的重要,不说别的光是上一次那毒酥酪事件,便让她明白她在老太太的心中是有多低微。 想着惜春和迎春都是回到了自个亲爹娘的身边,这才开始好了起来,想着赵姨娘私下托人告诉她的事儿,探春也有些心动,要是她回到赵姨娘身边养活,想来会比现在要再好上几倍吧? 她爹比迎春她爹强,她姨娘还在,更是比迎春不知道强上了多少,要是她回到自个亲爹、亲姨娘的身边…… 探春心中一动,越发想要回到赵姨娘身边养活。 探春毕竟年幼,很多事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让她和迎春、惜春越发渐行渐远。 女子不同于男子,探春做为庶女,本就低人一等,婚事本就艰难,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在贾母这个超品国公夫人的身边养活,只要略略学到贾母的一分二分,也够她受用一辈子了。 再则,她由堂堂的超品国公夫人养大,也可以略略抬一抬她的身份,将来在婚事上也会比较好说,若不是打着这个主意,以赵姨娘那性子,当年又怎么会让贾政把探春抱给了贾母抚养。 如果回到赵姨娘身边,且不说赵姨娘是个粗俗无礼的,其性子着实不咋的,再则,一个在姨娘身边养活的庶女是绝计比不得在超品国公夫人身边养活的庶女了。 相较之下,迎春和惜春一个是直接由堂堂的三等将军照顾,身旁又尽是些从宫里出来的嬷嬷,一个是由疑似太子私生女的宁国府当家太太抚养,身份上虽然不如贾母,但也差不离了,但赵姨娘再怎么的拍马也及不上国公府的超品夫人。 也是赵姨娘见王氏被关到家庙里跪经,不知道何时才能出来,贾政又宠着她,整个二房都交到她手上,便一时贪心,起了做贾政二房的心思,如果她做了贾政二房,那她也有资格养一养探春了。 且不说探春动了心思想要回到生母身边;另外一方面,即是打着让孩子们聚聚的家宴名头,秦可卿也大大方方的请了自己的亲弟弟过来。 徒磊久久不见黛玉,乍见难得打扮的如此娇嫩的黛玉,徒磊顿时眼睛一亮,要不是顾忌着旁边的人多,早就好话好似不要钱的狂说了,毕竟在黛玉的多年调/教之下,徒磊的求生欲可不是普通的强。 瞧着徒磊如老鼠捉龟一般,有心讨好黛玉却不知如何下手,秦可卿暗暗好笑,对黛玉这个未来弟媳的份量再提高了几分,就冲着徒磊对黛玉的稀罕劲,这小姑娘的将来绝对差不了。 秦可卿对黛玉这个未来弟媳也颇为好奇,特意拉着黛玉细细说话,倒是把宝玉都给抛到一边去了。 宝玉是真被黛玉给吓的很了,再见黛玉便觉得混身不自在,见秦钧不但生的好,还能神色自若的黛玉说话,心下暗暗佩服。 虽恐惧着黛玉的存在,但终究还是好奇心多些,当下便凑上前去,想跟徒磊说说话了。 徒磊微微挑眉,直接了当的不客气的吐了一个字:“滚!” 他对企图挖他墙脚的家伙没兴趣。 见宝玉一脸受伤之色,秦可卿暗好笑,忍不住拍了徒磊一下,“好好的怎么这样跟宝叔叔说话。” 徒磊高傲的冷哼一声,他那大醋坛子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 徒磊的身份可不寻常,他不想跟宝玉玩,谁敢逼着他跟宝玉玩,那怕是贾母都不敢做出这种事来,更别提别人。 徒磊殷勤的帮着剥螃蟹,虽然目标是在宝玉身上,这宴席不过是个名头罢了,但秦可卿也仔细置办了,做的着实无可挑剔。 秋高气爽,正是食蟹的好时节,秦可卿也不知从那让人备了一笼子的螃蟹来,个个都有五、六两重,着实不小。 螃蟹好,宁国府也不用什么花俏的手法烹调,直接洗刷干净上笼清蒸便是,再沾着菊花蜜与姜醋,端是鲜美无比。 因为黛玉等人年幼,不好吃酒,一旁下人送上的还是温热的姜茶,处处可见秦可卿的用心。 黛玉是个爱吃蟹的,不过前世她长于北地,后来又嫁到京里,更是甚少食蟹,小黛玉虽是长于南方,但因为身子比常人还弱些之故,更是不敢吃像螃蟹这般寒凉的吃食,不过偶尔浅尝一点, 徒磊也知道黛玉不长于此,殷勤的剥了一只,还帮着淋了菊花蜜与姜醋特特递给黛玉。 黛玉也着实不客气,直接开吃了起来,瞧着王嬷嬷眼角直抽,且不说螃蟹性寒,姑娘家不好多吃,再则,秦公子不懂事,姑娘怎么也不懂事起来了,还当真接过来吃了,也着实是…… 王嬷嬷微叹,默默记下,这秦家虽然出了一个蓉大奶奶,不过像秦业这般的六品小官,在京里随便捉都是一大把,更别提秦钧还不过是秦业族里的子弟,又不是亲子,着实配不上她们家姑娘啊,还好姑娘还小,回去跟夫人说上一声,以后让姑娘远着便是。 迎春等人年纪小,螃蟹虽然好吃,但太过麻烦,再加上螃蟹性寒,嬷嬷也不过是让她们浅尝即止,秦可卿也让人准备了各色精致的小点心,无论是花样还是口味都是孩子们喜欢的,几个孩子吃吃喝喝,好不欢乐。 在一群高兴的孩子之中,越发衬的宝玉不高兴。 宝玉瞧瞧左边,一边是秦可卿与黛玉还有秦家的那位族弟,几个人窃窃私语,旁人压根就插不进去。 另外一边是惜春拉着探春和迎春说着女孩子之间的稍稍话,三个女孩以往本就是日日相处着,突然好一阵子不见了,又从此各分东西,自然有着说不完的话。 几个人聊的开心,唯有宝玉一个人被落下,素来是荣国府中心的贾宝玉顿时酸了,也不知道他那来的胆子,顿时推说没意思,吵着说想要回去休息了。 这话正合徒磊等人的心意,秦可卿还没让人送上掺了药的姜茶呢,宝玉就自个说想睡觉了。 秦可卿笑道:“宝叔叔可是想要休息了,不如到天香楼里小睡一会吧。” 贾宝玉正想说他想回府了,却见黛玉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宝玉要走?” 贾宝玉立马立正站好,“没!没!” 呜呜呜,好可怕,他感觉自己只要敢说出要回家这三个字,下一刻马上就会被杀一样。 一瞬间,徒磊忍不住送上理解的目光,多么熟悉的味道,多熟悉的配方,宝玉的心理阴影面积只有他懂。 秦可卿虽不明究理,但还是按着原定计划,亲自把宝玉送到天香楼中,天香楼正好在宁国府会芳园中,最是精致无比。 贾珍视天香楼为自己的寻欢之所,平时没少在天香楼中休息,是以天香楼里的陈设之奢华,可说是全宁国府里首屈一指,那怕是圣上都住得了,更别提不过是让小小的宝玉休息。 贾珍向来是个好享受的,是以天香楼中一股子奢靡之气,燃的是上等的苏合香,挂的是银红色的云纹蝉翼纱,里里外外伺候的更都是貌美的丫环,贾宝玉一走进天香楼里,顿时移不开目光了,笑道:“此处好。” 秦可卿笑着轻自带着丫环仆妇服侍了宝玉睡下,袭人本来还想在屋里留下来伺候着,不过也被小丫环笑着拉了走。 小丫环笑道:“宝玉好好的在天香楼里睡觉呢,谁能吵着他,还不如跟着咱们去松快松快!蓉大奶奶说了,几个小主子也吃不了多少螃蟹,剩下的尽数都舍给咱们用了,要是去的晚了,怕都被人抢光了呢。” 听的小丫环一说,袭人也动了心,再见宝玉跟前也有宁国府的老嬷嬷帮忙守着,当下也忍不住跟着小丫环去抢吃螃蟹,那知道乐极生悲,竟然闹起了肚子,甚至还因为拉肚子拉的腿软,跌进茅房,着实尴尬,幸好有机灵的小丫环带袭人下去梳洗不提。 且不说袭人之事,贾宝玉原本只不过是一时气愤而说要休息的,那知道躺着躺着当真睡下了,迷迷糊糊之间,他突然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给吓醒。 只见一个满脸折子,满头白发的苍老老妇人突然冲到他的跟前,尖叫道:“宝玉!你怎么在这里!” ※※※※※※※※※※※※※※※※※※※※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20 12:49:05~2020-08-20 20:1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m 40瓶;苏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甄家入谷 甄老太太也有八十来岁了, 她虽出身贫寒,但因为养育平康帝有功,临老时反而享起了福。 虽说甄家犯了大罪, 但平康帝仍荣养着她,在皇庄里供给一应俱全, 反倒比船上时还要舒服许多。 甄老太太倒也不在乎这些外物,到了她这把年纪,什么该吃的,该用的,全都享受过了,即使是马上就死了,也不觉得怎么样,唯一挂念的,也只有唯一的孙儿──宝玉。 虽说是把宝玉送到了北戎, 但想着娇养了一辈子的宝玉以后不得不在苦寒的北戎过日子,甄老太太便免不了心疼, 要不是为了宝玉的安全着想, 她着实不愿意把唯一的孙儿给远远送走。 原以为宝玉已经安全的送到北戎, 但万没想到,这群人竟然把宝玉给捉了回来。 “宝玉!”甄老太太紧张的唤了宝玉几声, “宝玉!你怎么在这里!” 贾宝玉慌乱的望着眼前的白发老太太,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更不知道眼前这位老太太是谁,但他也不知怎么的,全然控制不住自己。 只听‘自己’颤声道:“老太太, 孙儿也不知道, 孙儿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孙儿……孙儿……” 贾宝玉难掩脸上的惊慌之色,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个老女人,但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恐惧之下,贾宝玉放声大哭,一个劲的叫着老太太、太太。 宝玉哭的越厉害,甄老太太越是心疼,她虽然不明白那些人是怎么找到宝玉的,但她明白她已经没了儿子,可不能再没了孙子。 “宝玉你别怕。”甄老太太抖着手摸了摸宝玉白嫩的小脸,“有祖母在,你不会有事的。” 那怕牺牲性命,她也要护住她唯一的孙子。 她恶狠狠的瞪着夏兴全骂道:“你们要什么,尽管冲着老身来便是,何必伤害宝玉一个孩子!” 夏兴全丝毫不惧,笑嘻嘻道:“你家的孩子还是个孩子,那被你们甄家拐卖的便不是孩子吗?” 说句不好听的,被甄家拐卖的那些养女可比甄宝玉还要小的多呢,以平安郡主为例,当年被拐的时候还只有三岁半,连四岁都不到呢。 甄老太太一噎,顿时答不上话来。 她难道不知道被拐卖到甄家的孩子更小!只不过针不扎在自己身上不心疼罢了。 夏兴全笑咪咪的挥了挥手,顿时有人把宝玉给拉下去了。 甄老太太虽急着想把孙子抢回来,但形势比人强,最后只能眼睁睁的见着宝玉被人带了下去。 徒磊让甄老太太亲眼见到宝玉的目的也不过是想吓一吓甄老太太,好逼她帮废太子翻案,可不是真打算让贾宝玉一直装着甄宝玉。 毕竟不是同一个人,那怕有小红红控制着,但暪的过一时暪不过一世,吓一吓甄家老太婆即可,要是让贾宝玉和甄老太太见的久了,只怕画蛇添足,反而不美,是以一唬住了甄老太太,夏兴全便及时的让人把贾宝玉带了下去。 甄老太太确实是被唬住了,她一双利眸直打量着夏兴全,许久后才道:“公公要老身做些什么,不妨直言。” 她久在宫中,夏兴全身上的隐密能暪得过旁人,却暪不过她,甄老太太只需一眼,便就瞧出夏兴全乃是宫里出来的太监。 “老夫人好眼力。”既然被甄老太太发现了,夏兴全也不暪了,“咱家来找老太太,是为了太子的事儿。” 甄老太太眉心微动,虽然夏兴全说的是太子,但莫名的,她感觉得出来夏兴全说的是废太子而不是新太子。 当年废太子之事,甄老太太可说是除了甄应嘉之外最清楚,自然知道他们当年所做之事要是让人知道了,整个甄家便就完完全全的完了,那怕她养育了平康帝一场,事关国本,平康帝也绝计饶不了甄家上下人等。 她冷声道:“你这是要毁了我甄家上下,让我甄家上下为废太子陪葬。” “甄家上下!?”夏兴全不屑的嗤笑一声,“莫非老太太还真是个贤妇,把庶子当成了亲儿子?庶孙当成了亲孙子?” 他眼眸微冷,“这甄家上下,除了甄宝玉之外,甄老太太还有旁的孙子吗?” 别看甄家是靠着甄老太太当年做平康帝的奶嬷嬷而发家的,但做为男人,甄老太爷还是该怎样就怎样,不但纳了美妾,还生了庶子,甄家三子之中除了甄应嘉与甄贵妃之外,甄二爷和甄三爷可与甄老太太毫无半点血缘关系。 要说甄老太太会为了所谓的‘甄家人’而不顾甄宝玉的生死?这话说出去连鬼都不信。 甄老太太脸色微沉,“老身还有五皇子这个亲外孙,老身总得为五皇子着想。” “五皇子!?”夏兴全不屑冷笑,“老太太怕是不知道圣上有意将五皇子过继之事吧。” 甄老太太也是被关在皇庄里久了,好些消息不甚清楚,自从出了甄家之事后,不只是甄贵妃被贬为甄宫女子,就连五皇子在宫里也有几分尴尬,据闻圣上有意把五皇子过继出去,只不过人家不要罢了。 那怕是夏兴全,也不得不服了圣上的想法,凭心而论,就圣上而言,想要把五皇子给过继出去也无可厚非,不过过继给裕亲王!? 他也着实是服了,圣上倒底是怎么想的?是想整裕亲王?还是整自个儿子? 裕亲王的独生爱女被甄家害得不但再也不能生育,甚至连活多久都不好说,把甄贵妃所出的五皇子过继给裕亲王!?岂不是往人家心口里插刀!怪不得裕亲王宁可长跪在乾清宫前,也不肯接收五皇子了。 不过就他大哥传过来的讯息,五皇子被过继出去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既使不是裕亲王,也会是其他的亲王,就看那个旁系的亲王倒楣了。 五皇子毕竟是皇子,即使过继了也是平康帝的亲儿子,以平康帝的心思,只怕一个亲王的爵位怕是跑不掉的,但除了裕亲王之外,其他几位亲王都有自己的儿子,谁愿意把祖上传下的亲王位给了旁人呢? 那怕平康帝事后有所补贴,但这爵位没了就是没了,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肯的。 甄老太太微微的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她知道女儿受了连累,被贬为宫女子,但一直不曾听到五皇子的消息,还以为五皇子仍好好的在宫里,没想到圣上竟然起了过继五皇子的心思。 但甄老太太试想一下,这种事也的确极有可能是平康帝做得出来的事,做为皇帝,坏的永远是旁人搞的鬼,以平康帝的性子,恨屋及屋的将五皇子给过继出去,也是极有可能。 不过还好,五皇子还未过继出去,一切仍大有可为。 甄老太太暗暗庆幸自己当年走了那么一步棋,直接在圣上身上下了迷心蛊,虽说自小叔死后,便无人可以操控迷心蛊,但即使只能发挥十分之一的作用,也足够让圣上偏着甄家了。 只要能让她见到圣上…… 甄老太太眼露凶光,抿紧了唇不语。 夏兴全微感讶异,原以为甄老太太只要见着了‘甄’宝玉,什么都会答应,没想到她竟然还不死心!?莫非她当真认定了圣上一定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放过甄家吗? “既然如此,咱们也没什么好谈了。”夏兴全笑咪咪道:“说起来,老太太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想必知道贴加官吧,也不知道令孙细皮嫩肉的,能熬得了几帖?” 所谓的贴加官便是用桑皮纸一张一张的贴在犯人脸上,再喷水浸湿,桑皮纸光滑柔嫩,厚而洁白,且吸水性强,浸了水之后更能隔绝空气,让犯人活活闷死。(注一) 贴加官一共有九帖,象征从九品到一品,贴到最后一帖时,也就是正一品,位极人臣,直接‘登天’了。 大凡犯人撑到第五帖时便撑不住了,宝玉还不过是个孩子,惊惧之下,怕是三帖就能要了他的命了。 甄老太太如遭雷击,恶狠狠的瞪着夏兴全,“你敢。” 夏兴全脸上笑容不变,“在下敢不敢,老太太大可以试试。” 说着,夏兴全还真作势要把贾宝玉给带出来。 甄老太太一惊,连忙道:“住手!住手!” 宝玉才几岁,那能熬得过这种酷刑。 甄老太太企图抢下宝玉,但她那时夏兴全的对手,夏兴全轻轻一推,便把甄老太太推的老远,让她亲眼瞧着自己的孙子被人贴加官! 作戏就要作全套,夏兴全可是认真的,还当真让人给贾宝玉弄起了贴加官。 当然,他们还不至于欺负一个孩子,更别提此宝玉非彼宝玉,要是真正的甄宝玉,被折腾死了也是活该,但这个宝玉毕竟是假的,那好真把他给活活闷死呢。 几个暗卫乍看之下好似在宝玉脸上贴加官,但事实上贴上的桑皮纸早早做了手脚,绝对闷不死孩子的。 但贾宝玉也吓的厉害,一直大呼小叫,死命的挣扎,见着自家的小孙孙不断的挣扎,这时候甄老太太还有什么争强好胜的心思,那怕她再想把五皇子推上那个位置,又那能比得上甄宝玉的一根寒毛! 要是宝玉没了,她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甄老太太恨的直咬牙,挣扎犹豫了许久,最后认命的冷声道:“公公想怎么样,直说吧!” 夏兴全哈哈大笑,“老太太果然是个爽快人,咱们要做的,也不过就只有一件事罢了。” 在夏兴全说话之间,一丝红烟悄然的附在甄老太太的发鬓上。 xxx 除了去休息去的宝玉,迎春等人毕竟是孩子心性,见寻芳园里的菊花开的好,几个孩子便手拉着拉去玩了,或斗草,或斗花,玩的不亦乐乎。 徒磊虽忙于甄家之事,但也不忘将秦可卿之事告知黛玉,请黛玉帮着秦可卿瞧一瞧。 秦可卿虽然听徒磊说了一耳朵,说是黛玉的医术极好,不过她也没把这事当一回事,毕竟黛玉不过是个六岁上的孩子,那怕从娘胎里出来习医,再好也是有限,懂得蛊术已经够让人讶异了,要说连医术也懂得,那除非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不过黛玉倒是挺有模有样的帮着秦可卿把脉,俨然一副小大夫的模样,不只如此,黛玉还眉心微动,眼眸间有着压抑不住的讶异之色,好似当真发现了什么。 瞧着黛玉一脸正经,秦可卿也起了点好奇之心,“怎么了?” 黛玉微一沉吟,直言问道:“姐姐可用过什么寒凉的药物?” 秦可卿的确是让人下了手脚,而且巧的很,秦可卿身上中的药和贾敏身上沾的药一模一样。 只不过贾敏身上的药不重,虽是有碍子嗣之事,不过略略调养之后,还有生育的机会,但秦可卿身上的药却是完全断了她的生机,别说生孩子了,只怕即使勉强有孕,只怕孩子也生不下来,更有可能会一尸两命,不可谓之不阴毒。 按说大凡女子,听到自己中了绝育药一类的东西,大多会紧张恐惧,但秦可卿反而温婉一笑,半点都不以为意,反而淡笑道:“我早猜到了几分了。” 她早就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旁人容得她活着,却不见得能容得她生儿育女,只是在她身上下绝育药,己经算是轻的了。 比起自己身上的毒,她更好奇的是黛玉怎么能把得出她身上所中之毒,要知道她这些年来也算是极小心谨慎,虽然甚少唤太医,但京里有名望的大夫也没少瞧过。 这么多的大夫都没看出她身上所中之毒,也就只有黛玉瞧出了一二,可见得黛玉的医术怕是比京里的那些大夫强些。 秦可卿是个聪明人,那怕明知道自己的弟弟和未来弟妹满是神秘,但她也知道这两个孩子敢在她跟前直接展示出来,也是没把她当成外人的意思,这么一份心思可比什么都强得多,相较之下,黛玉从那里习来这一身医术,一点也不重要了。 黛玉沉吟道:“姐姐中药也有好些年了,这毒狠辣,要完全除去需要一点时间,姐姐不妨先用些药膳……” 黛玉开了药方,也推了好些药膳让秦可卿吃着,并细细说明药膳中何种药材要有所加减调整,以达到最大的功效,这药膳之法也是她用在贾敏身上的法子,毕竟她会医术之事不好明说,只能让人时时熬了药膳,暗地里给母亲调养身子。 当然,也是因为贾敏中的毒浅,方能如此,要是像秦可卿这般的,就非得要佐以汤药了。 秦可卿垂眸,“玉儿不必废心了,我也不想生。” 像贾蓉这般的,也不配她为他生儿育女。 黛玉一楞,终究还是住了口,随即笑道:“虽是如此,不过药膳还是吃一吃吧,毕竟二太太的毒极为霸道,即使不解毒,也得调养一下身子,否则──” 黛玉还未说完,秦可卿惊呼一声,她眼中寒光一闪,难掩讶异之色,“是二太太下的手!?我还以为……” 她还以为她身上的毒是老太太动的手脚。 黛玉挠挠头,直言道:“我猜的。” 她顿了顿轻声道:“我娘身上也有一样的毒,我娘的毒是这些年来从荣国府送来的年礼中,日积月累而形成的。” 这也就是为何贾敏中毒轻,但秦可卿中毒重之故,虽说王夫人在每年送过来的年礼上下了手脚,但毕竟不过是偶尔接触,经由皮肤传毒,所中的毒终究是有限的,而秦可卿这般却是实实在在的把毒给吃了下去,效果自然天差地远。 听到贾敏身上也有一样的毒时,秦可卿也不由得露出讶异之色,只听黛玉续道:“能接触年礼的,也不过就只有老太太和府里的大太太和二太太廖廖数人,大太太又不管家,所以我猜是二太太动的手,毕竟……虎毒不食女。” 那怕现在贾母和贾敏闹成这样,但她相信贾母还不至于会下狠手毒害自己唯一的女儿。 听到虎毒不食女这句话时,秦可卿眼眸微缩,眼眸间闪过一丝恨意,原来是为了她! xxx 在黛玉和秦可卿轻声细语之时,徒磊也把宝玉给送了回来,只见从天香楼里出来的宝玉一脸惨白,好似被人狠狠欺负揉拧过了一般。 袭人一见到宝玉,不由得大吃一惊,“宝玉你这是怎么了?” 她又是心疼又是气恼,还以为宁国府照顾的多周到呢,竟然让宝玉魇成这样。 宝玉也有些不明究理,按说这天香楼布置奢华,里头从上到下无一处不合他的心意,可偏偏他在天香楼里却一直做着恶梦,先是梦到一苍老妇人直叫着他做宝玉,接着又梦到自己被人刑求,想着那桑皮纸浸了水贴上脸的感觉,宝玉便忍不住直打寒颤。 太真实了,真实的就像是真的一般,要不是自己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还在天香楼里,他真的会疑心自己是不是当真被人贴加官了。 “别说了。”宝玉有些崩溃道:“我做了个恶梦。” 袭人心下嘀咕,就算是恶梦,也不该是这种见了鬼的模样啊。 袭人正要细细问清是做了什么恶梦之时,只见宝玉微皱眉,忍不住用手捂住了鼻子,“你身上是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重?” 原本袭人身上是清清淡淡的女儿香气,但也不知怎么了,袭人现在身上却是一股浓浓的薰香味,要是是上等的香料也就罢了,偏生这一股子香味却是最俗气的百合香,不只如此,香气之中还隐隐带了股恶心的臭味,宝玉顿时受不住,退了几步质问道。 袭人脸上白了一白,那敢直说她今天因为贪嘴,吃多了螃蟹跌到粪坑里的事儿,只能含糊道:“奴婢不小心污了衣服,只好跟宁国府的下人借了身衣裳。” 宝玉恍然大悟,吩咐道:“这薰香不好,下次还是用苏合香、冰片,或着是用梅花香饼儿略略薰上一薰便是。” 袭人嘴上应了,但暗暗无奈,宝玉说的虽好,但这些香料那是她们这些下人能接触得的?况且即使得了,她这一次是跌进了粪坑之中,这些香料太过清淡也压不住她身上的味道。 袭人见宝玉说了好一会子的话,但脸色仍旧十分不好,她那敢宝玉顶着这样的脸色回府,要是让老太太见着了,她不被狠狠责罚一顿才怪。 袭人连忙让小丫环绞了帕子,热热的帕子直接往宝玉脸上抹去,不料那湿漉漉的帕子一沾上宝玉的脸,宝玉惨叫一声,下意识的把袭人一推。 袭人一摔,顿时摔的头晕目眩,不过更没想到的是宝玉也不知怎么的,竟然也直接翻了白眼晕了过去,一瞬间荣宁两府又顿时乱了起来。 ※※※※※※※※※※※※※※※※※※※※ 抱歉,胖胖临时被通知去面试,所以今天更晚了。 抱歉了,明天胖胖会拼双更啦。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注一:出自百度百科 感谢在2020-08-20 20:11:41~2020-08-21 18:01: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春秋一梦、evia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宝玉祖母 贾宝玉晕倒了, 可是荣宁两府一等一的大事,且不说贾母匆匆赶了过来,就连迎春、探春也不好回去了, 乖乖的在宝玉身旁守着。 就连秦可卿也难得的有几分不好意思,殷勤的安排丫环婆子在一旁伺候着, 又连忙让人请了太医过来。 她暗暗的瞪了两个小罪魁祸首一眼,还说不会惹出事来呢,不过是洗个脸就把宝玉吓成这样,她都有些好奇了,这两个孩子究竟做了些什么,能把宝玉吓成这样? 宝玉虽然不是什么有担当的,但应该胆子不至于这么小啊,况且不过是洗个脸…… 秦可卿也着实不明白,不过就这么一件小事, 怎么会把宝玉给吓成这样呢? 徒磊和黛玉面面相觑,难得的有些尴尬, 讲真, 他们只顾着把宝玉给转移出去, 交给夏兴全去威胁一下甄老太太,那有可能真盯着宝玉呢。 毕竟他们年纪还小, 要是冒然出现在甄老太太跟前,不但压不住甄老太太, 反而容易让甄老太太察觉出什么,再则,她们在宴席上, 也着实不方便离开, 是以宝玉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真的不太清楚。 秦可卿白了他们两人一眼,挥挥手让两个孩子避了去,无论如何,眼下荣宁两府乱遭遭的,贾老太太又是个左性的,更别提伤的是她最宝贝的孙子,秦可卿思来想去还是直接让两个孩子避一避,省得麻烦。 于是乎,黛玉和徒磊就不客气的直接了当溜了。 贾母一转头便见到黛玉悄悄告退,也动了心思想留下黛玉,好和外孙女儿重修旧好的想法,不过瞧见了黛玉身旁的徒磊,贾母迟疑片刻,终究还是罢了。 对于这废太子之子,在眼下还摸不清圣上的心意之前,还是略略敬而远之才是。 况且黛玉总归是她的亲外孙女,这血脉之亲可不是贾敏与黛玉避不见面就可以免得掉的,贾母也没把贾林两家断亲之事放在心上,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宝玉身上了。 宁国府主动帮着请了太医给宝玉瞧病,宝玉说白了便是惊吓过度,这才一时惊受不住晕了,太医虽不明白不过洗把脸有什么好吓成这样的,但仍然开了安神汤,让宝玉好生用上几天药便是。 贾母见着太医开的方子,忍不住微微皱眉。 倒不是太医开的方子有何特殊,而是她心下明白,一般而言是药三分毒,太凡太医能不开方子便不会开方子,让人静饿休养为主。 即使开了方子,也大多是劝着有必要再吃上一剂二剂,而这一次竟然认认真真的开了方子,又说要宝玉用上几日,可见得宝玉当真是吓的厉害,太医这才正经的开起药来了。 贾母封了上等的封儿给太医,命人好生送了太医出去,一转头便开始直接审起了宝玉身旁的人,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宝玉的贴身大丫环袭人了。 袭人也着实不明白,她不过就是给宝玉抹个脸,怎么会把宝玉给吓晕呢? 被贾母一问,她也吓的厉害,结结巴巴道:“因为二姑娘和三姑娘在宴席中不理宝玉,宝玉便气的去天香楼休息了,那知道宝玉被恶梦给魇住了,这就……这就……” 袭人结结巴巴的解释着,惊惧之下,袭人下意识的把事情推到了迎春和探春身上。 她们做下人的最是懂得看人下菜碟,林姑娘是老太太的心尖尖,要是伤了一点半点,不等四姑太太出马,老太太头一个便放不过她。 至于秦钧虽然不过是蓉大奶奶的族弟,秦家也算不得什么上得了抬面的人家,可不知怎么的,袭人总觉得秦钧身上自有一股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她莫名的有一种感觉,这事要是推到两人身上,会死! 是以她不过思索了三秒,便把宝玉昏迷这事推到迎春和探春身上了。 大伙都知道,迎春虽然是大老爷的掌珠,但大老爷自个都被老太太厌弃着,算不得数。 至于探春更是庶出,就连惜春这个没爹没娘都被宁国府给接回去了,只有探春仍就尴尴尬尬的在老太太院子里混住着,可见其地位尴尬了,推到这两人身上,最是合算不过。 果然一听到迎春和探春撇开宝玉,害宝玉魇住了,贾母当下便就恼了,直接呵斥迎春、探春两个孩子,特别是被贾赦带回去抚养的迎春,骂道:“你是怎么照顾着宝玉的?一点子孝悌都不懂,跟你父亲一模一样。” 不愧是贾赦这个贱种生出来的小贱种,一样的讨人厌。 迎春与探春被骂的莫名其妙,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一些不知所措,既使是最大的迎春也不过才七岁上,还是个孩子呢,身旁又有丫环仆妇,那论到她们照顾宝玉。 迎春虽然被贾赦带回去亲自抚养,又得宫里的嬷嬷教导,但自幼养出来的性子还是没那么快扭转过来,一听到老太太呵斥,当下便想道歉,但听见贾母最后又骂了贾赦,她心下一紧,也不知怎么的鼓起勇气道:“爹爹是好的。” 贾母越发不悦,“长辈说话,还敢顶嘴,教出你这个一个不知孝悌的东西,竟然还敢说是什么好的!?” 哼!不过才被贾赦带回去养上几天呢,整颗心都偏到贾赦那了,毕竟不是亲的,怎么养都养不熟。 “爹爹是个好的。”迎春颤着声音,轻声回道:“爹爹要是个不孝悌的,就不会按着老太太的话,把荣禧堂让给二叔住了。” 她爹贵为贾家家主,本该入住荣禧堂,因为老太太的要求,这才把荣禧堂让给了二叔住,自己尴尴尬尬的住在东院里,她爹已经够委屈了,那能再背上什么不孝悌之名。 迎春竟然敢反驳贾母,着实让大伙吓了一跳。 迎春说好听点是温和,说不好听是没脾气,任人搓圆揉扁都不吭的性子,而这一次竟然敢反驳起贾母来了,众人都不由得讶异,难得的正眼打量着迎春。 再见迎春一身富贵装扮,难得有了几分国公府女儿的气势,众人对望一眼,暗暗点头,果然亲爹就是不同啊,要是以前的迎春,那敢反驳老太太的话呢。 迎春的教养嬷嬷──傅嬷嬷闻言微微点头,心下安慰,总算有了点成果,她也有脸去见一见大老爷了。 傅嬷嬷便是贾赦托了朋友的门路,好不容易弄来的从宫里退下来的老嬷嬷,她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自认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不过像二姑娘这般的‘真’好性子的,她也是头一回见到,好在二姑娘还小,也不是教不回来。 如今见二姑娘竟然有勇气为自己父亲说话,傅嬷嬷更是隐隐有着自豪之感,总算没白教二姑娘一场。 贾母万没想到迎春竟然敢反驳她,而且还是拿贾政窃居正堂一事说是,老脸顿时火辣辣的红了。 她当下大怒,骂道:“还敢顶嘴!” 她气的一拐杖打向迎春,迎春不敢闪避,只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只听身旁传来一声闷哼声,竟然是迎春身边的嬷嬷挡了一挡。 傅嬷嬷也是一时情急,下意识的挡了一挡,原以为贾母也不过是轻轻教训一下孙女罢了,倒没想到贾母恼怒之下,那一拐子可当真不轻,饶是像傅嬷嬷这般的大人,也忍不住疼的闷哼了一声。 傅嬷嬷虽挨了贾母这一记,但面上仍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平静道:“老太太何必如此生气?二姑娘也没有说错。” 贾母眼眸微眯,“你是……?” 傅嬷嬷虽是穿着下人的服饰,但那通身的气度可不王夫人差了,说句不好听的,怕是比王夫人还要好上几分,贾母想了半天,怎么也不记得府里何时来了这么一个嬷嬷。 傅嬷嬷笑道:“老身是二姑娘的教养嬷嬷,以前曾经伺候过太子妃。” 换句话说,她是从宫里出来的。 贾母眼眸微缩。 傅嬷嬷所说的太子妃可不是新太子妃,指的是废太子的太子妃──石氏。 说起来,这又是一团烂帐。 平康帝虽对太子不满,但对太子妃却是一直赞赏有加,即使太子被废,但仍保留着太子妃的身份,宫中也是按着太子妃的份例供养着。 如此一来,新太子便有些尴尬了,新太子虽然被立为太子,但其妻被嫌弃不如太子妃,也因此一直没有平康帝被立为太子妃,至今仍是拿着皇子妃的份例。 也还好太子妃和废太子都一直被圈禁在毓庆宫中,不然这混乱的关系,也着实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知道傅嬷嬷是从太子妃宫里出来的,贾母冷哼两声,终究是不说话了。 她心下明白,傅嬷嬷直接挑明身份,也是让她以后不好再拿迎春的教养说事了。 要知道,太子妃可是好到让平康帝废了太子都不忍顺便废掉的儿媳,少数非夫贵妻荣,而是靠着自己而坐稳这太子妃之位之人,可见太子妃之贤良淑德,无人能及。 傅嬷嬷即是从太子妃宫里出来的,其教养出来的姑娘那怕没有太子妃的一半,少说该学到一成吧,要是以后有人敢拿二姑娘的教养说事,这就不只是打贾赦的脸,而是打平康帝的脸了,那怕是贾母贵为超品的国公夫人,也不敢说平康帝的不是。 秦可卿见状,连忙打圆场道:“宝玉昏迷前就袭人这个丫头伺候着,这事还是该问袭人。” 不是她说,老太太当真是傻了,明明宝玉的丫环就在眼前,不问宝玉的丫环,反而执问迎春和探春没照顾好宝玉,这岂不是傻了吗? 秦可卿既然给了台阶下,贾母也顺势下来了,直接让人再把袭人捉过来询问,袭人一走近跟前,就连贾母都闻到了袭人身上的那股怪味。 贾母微微皱眉,“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身上这么大的味?” 袭人俏脸一红,吞吞吐吐的不敢说话,不过一旁宁国府的小丫环可不是顾虑到袭人的面子,直接快嘴回道:“袭人跌到粪坑里去了。” 贾母一楞,“什么?” 那小丫环笑道:“袭人吃多了螃蟹,螃蟹性寒拉肚子,结果拉的都腿软了,跌在粪坑里,还是奴婢带人去救上来的呢,就连袭人身上这一身衣服都是跟奴婢借的,原本的衣裳都脏污的不能穿了。” 袭人脸红的像猴子屁股一样,只觉得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小丫环的嘴。 贾母着实气了个仰倒,袭人本是她屋里的丫环,因为心疼宝玉,这才赏给宝玉,没想到竟然是她房里的丫环吓着了宝玉。 她怒道:“你都跌到粪坑里了还敢近身伺候宝玉。” 怪不得宝玉会被魇住了,有这么一个丫环在旁边,能够不住魇住吗!? 贾母直接把袭人贬做粗使丫环,又让她好好的重新跟管事嬷嬷学学规矩,可不是什么脏的臭的都可以往宝玉身边凑! 袭人直接被贬为粗使丫环,更因为有着跌进粪坑之事,从此再也近不得宝玉的身,也不再有什么拿着二两银子的大丫环。 贾母是真心疼宝玉,一边哄着宝玉喝安神汤,一边也不忘细细安抚着宝玉,回到熟悉的环境,宝玉也渐渐冷静了下来,轻声说着那古古怪怪的梦。 说也奇怪,按说在小红红的作用下,宝玉应该不记得前事才是,但大概是惊吓太过的关系,宝玉虽然糢糢糊糊的,但对前世还隐约有些印像。 宝玉低声道:“老太太,我梦到恶鬼一直用湿纸捂住孙儿的脸,捂的孙儿几乎无法呼吸,还有一个老太太自称是孙儿的祖母,好似还姓甄……” 贾母脸色扭曲,一瞬间顿时想起宝玉其实非其亲孙子的事,贾政其实是她身旁的大丫环所出,那个姓甄的丫头…… ※※※※※※※※※※※※※※※※※※※※ 晚上还会有一章哦。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身世之秘 甄家老太太既然能够入宫做平康帝的奶嬷嬷, 自然是曾经生过孩子的妇人,但人人都知道她的一双子女是她在四十岁上挣命生下来的,甄应嘉论年纪还比平康帝小了好几轮, 甄贵妃就更别提了。 至于甄老太太入宫前生的那个孩子究竟去了那儿?无人得知。甄老太太不说,甄家也不曾谈过, 好似那个孩子不曾存在一般。 宫里的奶嬷嬷并不好做,且不说在孩子还在吃奶的时候便得入宫,无法照顾自己才刚出生的孩子;小小的孩子没了母亲照抚,全靠家里的男人和老人照顾着,这家里人要是细心,倒还好些,要是不细心,那没娘的孩子着实可怜。 宫里的奶嬷嬷经年累月回不了家,好些人也是等她们能够回家之时, 这才知道自己的亲骨肉被苛待,甚至还有可能她们的孩子早已经没了。 骤然失子,那个做娘的岂会不难过, 但再难过又能如何?宫中无守孝之说, 再则,会进宫做奶嬷嬷的,大多是穷苦人家的子女,失子之痛再痛也及不上自己的肚皮,那个奶嬷嬷不是擦了眼泪又继续回到了宫里做奶嬷嬷? 就连当年的甄老太太也不例外,哭过之后, 仍旧回到了平康帝的身边做奶嬷嬷, 只不过她的情况与常人略有不同, 她的长女是被丈夫的小妾给拐卖掉的。 当年甄老太太生育了长女之后, 不得不入宫做奶嬷嬷,因为她只生了一女,其夫便以不能绝嗣为由,另外纳了表妹为妾,也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甄老太太私下做了手脚,总之,甄老太爷和其表妹之间一直无子,就连个女儿也没生下半个。 甄家表妹为此没少为此求神拜佛,直到有一云游道士直言甄老太太的长女与其八字不合,这才克了她的子嗣运,甄家表妹怨恨之下,便干脆让人把甄老太太的长女给拐卖了。 等甄老太太知道自己的长女不见之时,已经是好几年后的事了,别说要找女儿了,连女儿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虽说后来甄老太太凭着平康帝之势,直接把甄家表妹给弄死了,把丈夫管的从此指东不敢往西,更是在近四十岁之时生了甄应嘉兄妹俩,重新掌控住了甄家,不至于把偌大的甄家便宜给了庶子,但失去的长女始终是找不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甄老太太的长女──甄柔当年被卖到了史家,成了贾母的丫环,后来又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了贾代善的通房,甚至给贾代善生了贾政。 这事连甄家老太太以及当年买了甄柔的史家人都不知道,更别提旁人,就连贾母也是在甄柔有孕之后,这才知道原来甄柔竟然是甄老太太当年被拐卖的长女,若非如此,贾母也不必狠下心来把甄柔给弄死了。 甄柔自小便跟着贾母一起长大,待贾母也算忠心,贾母对此事也多少有些愧疚,往昔才会偏疼着贾政多些,偏疼到几乎忘了,宝玉不是她的亲孙子,是甄柔的亲孙子…… 一想到此事,贾母心下微沉,一时间竟有些心情郁闷,感觉自己白疼了宝玉一场。 宝玉最是会在女人身上下功夫的,见贾母心情不好,还道贾母是被他先前给吓住了,连忙反过来安慰道:“老太太放心,孙儿只是先前一时魇着了,孙儿已经没事了。” 贾母微微一叹,强提起劲笑道:“没事就好。” 她顿了顿又问道:“除了那姓甄的老太婆之外,还梦到了些什么吗?” 宝玉仔细的想了想,“好像还有一些黑色的手……” 想到被那些手压着用湿纸捂住脸的感觉,宝玉下意识的又打了个寒战。 (不配拥有脸的黑衣暗卫们:……) 贾母微微琢磨,听宝玉这情景,还当真有几分十八层地狱的味道,不过好端端宝玉怎么会被鬼给缠上了,而且甄柔早早就没了,怎么会…… 贾母心下疑惑,嘴上又安慰了几句。 宝玉今日也是吓的很了,不过略说一会儿便回去休息,他一瞧左右,疑惑问道:“怎么不见袭人?” 袭人是他的大丫环,平时也是袭人在伺候他的。 贾母抿着唇不语,最后还是一旁的鸳鸯红着脸略略解释了一下,一听到袭人曾经跌到粪坑里去,宝玉顿时哇的一声,把刚服下的安神汤尽数吐了,也不再过问袭人之事。 鸳鸯一旁瞧着,多少还是有一些兔死狐悲之感,虽说以袭人的情况,被贬为粗使丫环也是活该,不过怎么说袭人也伺候了宝玉好一阵子,平时最是周到,要不是袭人当真尽心尽力,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宝玉,她一个外面买来的奴婢又怎么能做了宝玉跟前的大丫环。 而如今不过是跌到粪坑里去了,宝玉却由着老太太把她贬为粗使丫环,连问都不过问一句,着实让鸳鸯有些心寒。 宝玉这一吐又把荣国府里闹的不可开交,直忙活到半夜才安歇下,就连贾政也来瞧了一会。 瞧着贾母为了宝玉而累的满脸疲色,贾政劝道:“老太太也不必为了这畜牲费心,儿女之数,皆由天命,由得宝玉去便是,何苦为了这畜牲费这心思。”(注一) 贾政这话是心疼贾母,不过着实让贾母气了个仰倒,她气的直接拿拐杖狠狠捶了贾政好几下,“宝玉可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能狠心至此。” 也还好这话没让宝玉听到,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要多心寒啊! “老太太!”贾政委屈道:“儿子也是心疼老太太,为了这么一个小畜牲,着实不值。” 贾政的确是孝顺,不过宝玉今日又不是生了什么重病,不过是一时魇住,贾政就喊着要放弃宝玉,也着实让大伙有些无言。 贾母叹道:“宝玉是你亲骨肉,你不疼他不说还总是喊打喊杀,你这做父亲的,也着实不慈!” 她简直懒得跟贾政说话了,宝玉不过是个孩子,平日里虽有些不长进,但这心肠可是好的,不知有多乖巧体贴,就连贾赦知道了这事,也让人送了点安神的珍珠粉过来,可见得宝玉是个招人疼的。 也就只有贾政不知怎么的总是瞧不上宝玉,不是喊打便是喊杀,上次还把宝玉的玉给收了去,说是免得宝玉仗着他那块玉骄衿自负,可怜宝玉见着了他爹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般,吓的厉害,那有半点做父子的模样。 贾政羞红了脸,嚅嚅道:“也是这孩子不争气,儿子这才……” “不争气!?”贾母嗤笑,“再不挣气能及得上贾环不争气?” 贾环连字都识不全,那能和宝玉相比,也就只有贾政这蠢货会把贾环当个宝。 贾政辩解道:“这事也怪不得环哥儿,着实是王氏担误孩子担误的很了。” 他也是王氏走了之后才知道,原来王氏时时让环哥儿到她屋里抄经,抄经枯燥乏味不说,而且一抄就要抄上许久,环哥儿抄了经之后那还有精力读书,这不就被耽误的厉害。 贾母不屑的冷哼一声,这妻妾之事不都是如此,不是东风压了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了东风,赵姨娘年轻貌美,贾政平时又偏着她,王氏要不压着一下环哥儿,这府里那有王氏和宝玉站的地!也就只有贾政这个蠢货才真的相信妻妾和睦这种事情当真存在。 “得了!”贾母不屑道:“我也懒得管你屋里的事,你平时怎么宠着赵姨娘我也懒得管,不过赵姨娘不过是咱们荣国府里的家生子,要做二房,这身份着实不够。” 贾政急道:“老太太,可儿子屋里可不能没个人管着啊。” 先前他嫌弃着王氏,不过王氏走了之后,他院子里的事也越发乱了,赵姨娘也不是没试着管管,不过名不正则言不顺,使唤起院里的下人总是有些不便。 他思前想后,便想把赵姨娘的身份提提,也好方便她管着二房里的大小事务,同时探春也大了,母亲是个二房,说出去也比只是个姨娘好听,将来也好嫁户好一点的人家。 “这事我记在心里呢。”贾母沉吟道:“这王氏不在,的确是有些不便,母亲想着,给你正正经经的聘个名门之女做二房。” 她这话倒不是假,王熙凤还未出月子,眼下整个荣国府便由着李纨来管家,李纨是个谨慎的性子,半步都不敢行差踏错,遇上了事不是找王熙凤,便是来找她,她毕竟年纪大了,那有那精力管家。 虽说王熙凤不日就会出月子,不过眼下她和琏哥儿也有些不和,是以让二房管家势在必行。她不准备让王氏回来,提个姨娘管家更是万万不成,思来想去,只有让贾政正经娶一个二房回来管家了。 一听到娶二房,贾政难得的羞涩了一下,扭扭捏捏道:“儿子也不指着女方的嫁妆,只要是个品性好的就成。” 言下之意,便是不反对娶二房了。 看着贾政这反应,贾母顿时让她想起了贾代善,想当年她要给柔儿开脸的时候,贾代善也是诸般扭捏,不过之后还不是该怎样就怎样了,还要她好好照顾柔儿呢。 一想到此处,贾母便有些不悦,对贾政也有些淡淡的。 贾母突然想到一事,吩咐道:“说起来,宝玉的玉还在你手上,近来宝玉着实有些多灾多难,你还是尽快把宝玉的玉还来吧。” 贾政一楞,他都忘了他拿了宝玉的玉的事,一时间也想不起他把宝玉的玉塞到那了,他嚅嚅道:“儿子晚点便让人把玉送过来。” 贾母也不疑他,略说了几句,便挥手让贾政下去。 宝玉也真是多灾多难,先是梦魇,接着又是知道袭人之事后被恶心坏了,连吐了好几碗安神汤,直闹了大半夜才睡下。 宝玉睡下之后,想着宝玉的梦,贾母仍有几分心绪不宁,让人把赖嬷嬷唤了进来,吩咐道:“你让人到清虚观里,给柔儿点上几盏长明灯。” 赖嬷嬷一楞,那怕老太太没明说,赖嬷嬷做为贾母心腹,自然也知道贾母嘴里的柔儿是谁,她疑惑道:“老太太怎么会突然想起柔儿了?” 要是老太太不提,她也几乎忘了柔儿这个人了。 贾母轻声将宝玉的梦魇说了,最后叹道:“怎么说,柔儿都是老二的亲娘,我在想……是不是甄家的作的孽报到了宝玉身上了。” 怎么说柔儿也是甄老太太的亲生女儿,甄家作的孽应到自家外孙身上,也算不得什么奇事。 就在贾母和赖嬷嬷说话间,门外的贾政一瞬间整个心都凉了,入堕深渊。 ※※※※※※※※※※※※※※※※※※※※ 嘿嘿,大家猜出来了吗? 其实甄老太太是平康帝的奶嬷嬷,而平康帝和贾代善同辈,所以甄老太太的女儿也和贾代善差不多年纪啊。 甄应嘉和甄贵妃是老来子与老来女,所以才会和贾政差不多大。 最后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巧遇徒磊 (小修) 贾政会突然的又绕回荣庆堂里, 原因只有一个,那便就是他搞丢了宝玉的那块玉! 当日他知道宝玉摔玉之后,着实愤怒, 当下就顺手把宝玉的玉给收了起来, 当时也不过是随手往怀里一放, 之后便去了赵姨娘的房里,一番胡天胡地之下,也没怎么注意, 现下再寻,却是怎么寻也寻不到了。 贾政也是没了办法,这才尴尬的去找贾母请罪,万没想到还未请罪, 却先听到了这个消息。 贾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荣庆堂的, 他跌跌撞撞的回到了书房,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不是母亲的亲生骨肉! 回想幼时, 父亲、祖父母向来是偏着大哥, 明明大哥除一张脸之外,处处不如他,文才武功没一项成器的, 但父亲与祖父母仍就一心把爵位传给大哥, 除了母亲…… 母亲可是一心偏着自己,不知道多少次夸奖他比他大哥强些, 只可惜出生的晚了, 好好的爵位这才便宜给了大哥。 不只如此, 母亲更是多年来不断的企图让父亲越过大哥, 传爵给他, 好几次还险些说动了父亲,无奈父亲走的太过突然,什么都来不及交待,这才让大哥袭了爵。 说句不好听的,他曾疑心过大哥不是母亲生的,但他从来不曾疑心过自己不是母亲生的。万没想到,他竟然不是母亲亲生的,而且不只如此,按着贾母所言,他的生母竟然是甄家女! 一说到甄家,贾政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在京中风暴中心的甄家,他也是难得的聪明了一回,竟然能从贾母的只字片语当中猜出了他生母当真出身于那个甄家。 贾政一时心急如焚,想要向贾母问个清楚明白,但又怕问到的答案是他所不想听到的,想到自己从嫡子变成了庶子,一时间贾政又是恐惧,又是害怕。 他所害怕的,不仅仅只是听到自己不是贾母之子的事实,更害怕的是,如果失去贾母的照抚,他一个庶子,又是不承爵的次子,那好继续再窃居正堂,以荣国府的家主自居? 想到自己会落到如贾代儒等人一般,就靠着荣宁两府手里漏下的那一点银钱过日子的情况,贾政便不寒而憟,越发不敢问个明白了。 虽是如此,但贾政活了大半辈子,这才知道自己的生母另有其人,那能不好奇呢,他沉吟许久,最后还是招了小厮,让小厮仔细打探一下甄家的事儿。 说起来,贾甄两家也算是老亲了,虽说一家远在京城,一家远在江南,平素甚少往来,但他怎么不记得甄贾两家有什么亲戚关系? 贾政也不好明着打听,只能让小厮略略打探一下甄家的情况。 说起来,因着登闻鼓前血案,再加上林如海抄了甄家后,在甄家着实发现了不少僭越之物与大笔的银钱,可说是把甄家的罪名给板上钉钉的定下了。 偏生圣上偏心着甄老太太,迟迟不审不说,还大有荣养着甄家之势,是以这甄家绝对是京里的一大八卦,可比赦大老爷的各种不可不说的故事更要精彩纷陈。 除了像贾政这般两耳不闻书外事之人,只要在京里的人,无论是谁都能说上一句、两句甄家事,就连小厮也不例外,政二老爷一问,小厮便如同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 末了,小厮也忍不住添上了一句,“虽说嬷嬷是该敬着,但圣上也着实太过偏心甄家了。” 荣国府里一向有着敬老的习惯,老人身边的,那怕是阿猫阿狗都得敬着,但像甄家这般的,犯了这么大的事儿,圣上都不理会,一心荣养着奶嬷嬷一家,这岂止是一个敬啊,简直是把奶嬷嬷当成亲娘敬着了。 贾政暗暗惊心,他知道甄家犯了大错,可真没想到甄家会如此的得圣心,一想到此处,贾政不免有些心热,要是他早些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早些认回了甄家这门显贵的亲,那他又怎么会挣不过大哥,错失爵位呢? 但仔细一想,贾政又暗暗庆幸自己和甄家之间的关系没有让人发现,要是旁人知道了他和甄家的关系,到时他不被甄家给连累了才怪。 贾政一时惋惜,一时叹气,最后沉吟许久后道:“让人多多注意甄家的情况,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 最近注意着甄家的人可不少,小厮也不以为意,当下便就应了,仔细注意着甄家事不提。 正如小厮所说,近来注意着甄家的人着实不少,毕竟甄家拐卖孩子之事着实是犯了着怒了,也是平康帝积威已久,这才能勉强压下。 不过平康帝能让朝堂里不敢对此多发一语,却压不住自家人,特别是平康帝略略透出了几分有意把五皇子过继给裕亲王的心思之后,万没想到,裕亲王竟然直接爆了! 裕亲王先是跪在乾清宫外,苦求平康帝不要过继五皇子给他,又重重说了说其独女之委屈。 横竖他做为皇族中人,将来死后也是归于宗庙之中,不愁无人祭祀,即是如此,他宁可不过继,也想让女儿过的平安喜乐。 徒丽虽是得平康帝亲封了平安郡主,但她曾经被拐卖,而且又做过甄家养女,随着甄三爷进京,各种关于甄三爷曾经欺负养女的不可不说的故事也开始在京里流传,徒丽也被流言所扰,不得不避到京郊乡下。 正好其他的甄家养女也在京郊乡下,徒丽便与那些甄家养女作伴,倒也自在。 说起来,要安置近百个甄家养女,着实不易,毕竟甄家养女之中,幸运的找回了爹娘,并且其爹娘如裕亲王夫妇一般不介意女儿的遭遇,只求一家团聚的,着实少之又少。 上百个姑娘当中,除徒丽外,寻回爹娘的只有廖廖几人,而真正回到自个家里的就更少了。 于是乎,安置这近百位回不了家的姑娘便成了一大问题,不过裕亲王是何人也,他不见得有权有势,但他至少有钱。 裕亲王直接拨了一处皇庄来安置这些姑娘,史鼎、夏德全……等同情这些姑娘的官员们也私下送了好些银钱过来,平康帝更是大手一挥,直接拨了几百亩原本在甄氏名下的田产做这些姑娘的嫁妆田。 再加上这些姑娘都有一技之长,或长于刺绣,或长于烹饪,几个女孩联合起来做一些小生意,再加上裕亲王和平康帝的照抚,也能勉强支应着。 虽然终究是不如在甄家娇养时的日子,不过不用担心那一日被甄三爷欺负,更不用担心那一日被拉去送人,最后没了性命。 唯一麻烦的是近百个姑娘,这婚事上多少有些艰难,毕竟甄家娇养出来的姑娘,要随便配了人,终究有些可惜,无奈这些姑娘毕竟名声有损,好的人家不肯要,差一点的人家又配不上,这婚事终究是不好说了。 不过这些姑娘们也不期望婚姻之事,毕竟她们都被甄家下了毒,怕是活不过二十五岁,也无法生育,既然剩下的日子不多,与其将剩下的日子放在男人身上,还不如好好的渡过这最后的几年。 于是乎,几个姑娘放开了心胸,当真有几分享受生活的味道,在这么多同病相怜的朋友互相鼓励之下,徒丽原本郁闷的心思也好了些,便干脆在京郊庄子上长住了。 裕亲王妃才刚得回女儿,正是最稀罕的时候,自然也眼巴巴的跟着去了,可怜裕亲王也想跟着去,偏生碍于皇室中人无诏不得出京的规矩,不得不待在京中,只能与爱女分别,不过也还好他待在京中,不然他也不会知道他那好哥哥竟然有意把他不要的五皇子过继给他。 要是出了徒丽之事前,裕亲王虽不满意,但也说不定也就这样接受了,毕竟他膝下无子,而平康帝底下皇子众多,又与他血脉相近,若要过继子嗣,自然是过继平康帝之子最为适合。 得己过继皇子,也是他的福份,可这前提是绝对不能是出自甄家女肚皮的皇子,是以一听到要过继五皇子给他,裕亲王直接跑到乾清宫前哭了。 裕亲王是真伤心啊,做为父亲,眼睁睁的见着甄家还吃好的喝好的,不能为女报仇,已经够难受的了,还要被平康帝硬塞一个甄家出品的五皇子,裕亲王简直如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那里能忍。 裕亲王一边跪求,一边哭诉,当真是字字句句均是血泪心声,就连自认为自己是在做好事的平康帝都难得的有那么一点点良心不安了。 平康帝面子下不来,着实有些恼怒,“裕亲王在胡闹些什么!” 他大怒道:“他膝下无子,朕不过继个儿子给他,他难不成当真想要无子送终吗?朕过继老五给他,也是为了他好,他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夏德全诡异的瞧了平康帝一眼,然后又默默地低下了头,那怕他是个没脸没皮的太监,也着实没法子昧着良心说平康帝当真是为了裕亲王好。 平康帝骂了一阵,也着实拿裕亲王办法,他突然想到一事,开口问道:“对了,老五近来如何了?” 说起来,他最最心疼的莫过于老五这个孩子,因为甄家所做之事,不只是甄氏受到了连累,就连老五也跟着没了脸面,许久都不曾踏出皇子所,听得此事,他不知道有多心疼。 他素来偏着甄氏,自然也偏着他跟甄氏所生的孩子,要不是老五这个性着实不适合为帝,当年废了太子之后,还不一定是老四上位呢。 也因着如此,平康帝总觉得有些亏欠了这个儿子,即使要过继,也下意识的给他挑个好的,裕亲王贵为亲王,又膝下无子,只需略做做手脚,老五便可以袭亲王爵,和一般皇子也差不离了。 平康帝自以为安排妥当,但他从来没想过裕亲王竟然敢跟他说不!!! 做为皇帝,他还是头一回碰到有人敢跟他说不!要不是裕亲王是他的亲弟弟,再加上他知道自己这事做的不道地,他不把裕亲王一掳到地才怪。 夏德全思索了一下,低声回道:“五殿下和先前一样。” 自甄家事发之后,五皇子不知是知道甄家之事无可转圜,还是天生冷心冷情,竟然不曾为甄氏求情,竟自自圈于皇子所中,就连夏德全都摸不清五皇子的心思。 不过五皇子也当真是个坐得住之人,自圈于皇子所中也有好几个月了,当真不曾出来过。 听到五皇子仍自圈于皇子所之中,平康帝又叹了几句,他沉默许久,终究忍不住问道:“她……还好吗?” 那怕平康帝不说,夏德全也知道圣上嘴里所说的她是谁。 夏德全微感无奈,圣上究竟是被甄家灌了什么迷药?都到了这地步还记挂着甄氏。 凭心而论,甄氏年轻时虽然也算得上是娇艳,但绝对不是宫里最美的,要论美,宫里无人能及得上三皇子的母妃──丽妃,要不丽妃也不会得了一个丽字封号,较真而言,甄氏在宫里不过是中上之姿吧。 要说会做人,甄氏也远远不如大皇子的母妃──慧妃,想当年慧妃帮着皇后管理六宫的时候可是做到全宫上下,无所不夸,相较之下,甄氏当真算不得什么。 不过甄氏却是圣上最喜欢的女人,虽然甄家无权无势,还是奴隶出身,但圣上一力扶持着甄氏做了贵妃,甚至直到现在都这种时候了,圣上还心心念着甄氏。 夏德全暗暗佩服着甄家魔咒,恭敬的回道:“甄宫女子虽在慎刑司,但一切都好。” 这慎刑司是专门关押审问宫里犯了罪的宫女、太监之所,偶尔也会有犯了错的妃嫔进入慎刑司中受审,在宫里慎刑司就像地狱一般,甚至还有一入慎刑司,出来是鬼非人之言,不过这也是要看人,像甄宫女子这般的,在慎刑司里可说是舒服的很了。 在圣上的吩咐之下,甄宫女子不但不用像其他被打入慎刑司的宫女一般做苦役,甚至也不似其他慎刑司里的宫奴一般睡什么大通铺,而是将整个慎刑司中最好的房间都整理给了甄宫女子,还拨了宫奴另外伺候着,说句不好听的,除了失去自由以外,一切都好。 平康帝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道:“让人好好照顾着,别委屈了她。” 平康帝顿了顿,似乎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过了,又添了句,“也不必放她出来,就这样吧。” 言下之意,便是准备把甄宫女子关在慎刑司里一辈子了。 夏德全恭敬的应了声是。 想着外头仍哭闹不休的裕亲王,平康帝仍有些不放心,提点道:“让慎刑司上管住自个的嘴。” 平康帝对这个弟弟也真是怕了,不过是有意过继就可以闹成这样,要是知道他善待甄氏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 夏德全会意,连忙回道:“圣上放心,慎刑司里的都是懂事的。” 光是荣养着甄家人一事便闹到朝庭不安,要是让人知道甄宫女子在慎刑司里吃好穿好,小日子不知道过的有多好,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呢,不用平康帝吩咐,他早就给慎刑司上上下下下了死命令,让他们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 平康帝满意的点点头,夏德全之所以能够伺候他这么久,除了多年的情份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夏德全够贴心,不用他说,便可以把事情办的妥妥贴贴。 没想到夏德全的话语才刚落,马上就被打脸了,只见一小太监匆匆进了乾清宫,大叫道:“圣上救命啊!甄宫女子被裕太妃给打了!” 平康帝脸色大变,“什么!” xxx 这裕太妃不是旁人,正是裕亲王的生母,她本是将门虎女,其父兄也是跟着先帝打江山的将军,只可惜天下刚定,父兄便因为身上暗伤无数,先后去世,只留下裕太妃这么一个孤女。 先帝也是个心善的,深怕当时年纪还小的裕太妃会被族中亲戚给欺负,便把裕太妃给接近宫中照顾,结果照顾到后来,先帝直接把兄弟的妹妹给直接照顾成了宫里的裕妃,在先帝死后更是被尊为裕太妃。 因为裕太妃身份特殊,先帝对这个年轻守寡的妃嫔也多少心中有愧,当年也特意让平康帝多多照顾,一切供养只比太后的份例略差一些。 由于平康帝的生母早逝,裕太妃也不是个惹事的性子,平康帝也乐得按先帝的吩咐行事,裕太妃这些年来独居住寿安宫中,也算是安份,没仗着身份给裕亲王求什么差事,平康帝待裕亲王这个弟弟特别好,其中也有一部份是看在裕太妃的面子上。 万没想到,裕太妃今日竟然会闹出这么一椿事。 当平康帝冲冲赶到慎刑司时,只见甄宫女子一身素色的月白袄子,被几个宫女给拖了出来,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甄宫女子的头上一个血淋淋的大洞,好似被人用板砖狠砸了一般。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裕太妃的手里还拿着半块板砖,恶狠狠的瞪着甄宫女子,要不是身旁几个宫女死命拉着,说不定会冲上前去再给甄宫女子一板砖。 平康帝吓了一跳,喝斥道:“裕太妃,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裕太妃冷笑,不客气道:“本宫倒是想先问一问圣上,圣上究竟在做些什么!?” 她随手把板砖一丢,也不知是碰巧还是无意,那板砖好死不死的又丢到了甄宫女子的脸上,只听甄宫女子惨叫一声,捂着脸嘤嘤直哭。 她自出生以来便被甄家上下娇养着,不只是爹娘疼她,几个哥哥也疼她,就算入了宫,也因着有圣上处处照抚,没多久就一跃成了贵妃,可从来没受过半点委屈,即使遭了灾,也有圣上处处护着她,小日子可比其他人要好上了几分。 甄宫女子还是头一回被人打成这样,当便忍不住嘤嘤哭泣,仰着头求道:“圣上……” 两行清泪从她满是血污的脸上流下,要是以往,在甄氏装扮精致的情况下,平康帝怎么瞧都只会觉得说不出的可怜可爱,心疼不得了。 但如今甄氏被贬为甄宫女子之后,虽然一切供给不差,但什么养颜美容的燕窝自然没了,胭脂水粉的供给也断了,如今的甄氏也不过是普通的中年妇人,而且因为近来思虑过多,甚至还有些苍老,再加上那一头的血,平康帝不过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瞧。 虽然甄氏颜色大不如前,但平康帝见裕太妃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打人,着实恼怒,下意识的护在甄宫女子身前,“裕太妃你好大的胆子!当着朕的面还敢伤人!” “伤人!?”裕太妃不屑冷笑,“甄家还能算得上是人吗?” 裕太妃冷声道:“圣上,甄家不只拐卖当朝郡主,还拐卖了无数孩子,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因着甄家而破碎,圣上如今荣养着甄家人不说,又暗地里让慎刑司的人善待甄宫女子,莫非在圣上心中,这大晋朝的天下还不及一个甄家?” 虽说平康帝是出了名的有权任性,但任性到这种地步,也着实太过了,莫非圣上还真把奶嬷嬷当成亲娘?不!就算是亲娘、亲母族只怕也没有这么偏心的。 说句不好听的,平康帝简直有病! 平康帝哑口无言,最后只能嚅嚅道:“甄家之事,朕自会给裕亲王一个交待。” 他不是不办,只不过不忍,想再缓一阵罢了。 “交待!?”裕太妃冷笑,“圣上上次也是这样哄我儿的,要是圣上所谓的交待是让五皇子过继到我儿膝下,这样的交待本宫宁可不要。” 她虽然是个不管事的老太妃,但她在宫中多年,自然有一定的人脉,更别提当年先帝走的时候,害怕平康帝不容幼弟,私底下给了她一些保命的人手。 平康帝做的事情暪得别人,但暪不过她,本来她也不愿意找甄氏这么一个女人的麻烦,毕竟她也明白,甄氏进宫多年,又远在京城,对于甄家在江南搞出来的事情,只怕不甚清楚。 于是便对平康帝私底下善待甄氏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那知道平康帝越来越过份!不只是甄氏,就连整个甄家都荣养起来了,更甚者,竟然还企图把五皇子过继给她儿子,气的裕太妃也忍不住爆了。 裕太妃本就是个爆性子,只不过多年的宫廷生活,再加上不想给儿子添乱,让她勉强压抑住性子罢了,一知道这事,再也忍耐不住,当下便直冲慎刑司,把甄宫女子捉出来狠打一顿,先出口气再说。 裕太妃的口不择言,着实让平康帝有些面子上下不来,闹了个大红脸,面红耳赤道:“朕也是想着裕亲王膝下无子──” 不待他说完,裕太妃不客气的直接打断,“圣上要过继皇子,还有好些皇子可选,何必非要选出自甄家女的老五!?过继了五皇子,圣上让我的亲孙女儿如何自处?莫非圣上当真要把我的平安给逼死吗?” 按她看,圣上如果有心过继,还不如直接把七皇子过继过来,七皇子生母难产而亡,母家也不显,又还只是个孩子,还能养的熟,可比老五强的多了。 平安都已经避到京郊了,还不得安宁,要是过了五皇子过来,平安这孩子怎么办?岂不是这一辈子都不用回京了? 想着自己可怜的孙女,想着自己贵为太妃,却连自己唯一的孙女都见不着面,裕太妃悲从中来,开始哭起了先帝。 “先帝啊!你张开眼睛瞧瞧,瞧瞧你的亲孙女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可甄家到现在都还没有得到半点报应,这可是堂堂皇家郡主啊!” “先帝啊!你还不如直接带本宫一起走了算了,本宫眼不见为净,也不用见着自己的亲孙女被人欺负。” “先帝啊!这可是你辛辛苦苦亲手打下的大晋朝啊,你当年起义,为的是给老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大晋朝,而今出了天下第一大拐子却不能杀,这叫人民如何能安居乐业!” 裕太妃哭的一声比一声凄厉,那问题也越发尖锐,平康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头一会明白所谓无地自处的意思。 见平康帝脸色难看,夏德全连忙上前喝斥道:“不可对圣上不敬!” 裕太妃悲切道:“要是先帝仍在世,那会让拐了他亲孙女的甄家苟活与世!” 见平康帝仍沉默不语,好似当真护定了甄家,虽从儿子口中猜出一二,但她当真没有想到,在平康帝的心中,平安这个亲侄女竟然还不如小小一个犯了罪的甄家还要来的重要! 裕太妃越发绝望,如果先前的哭先帝只有三分真的话,眼下她可是提到了七分真了,要是先帝还在世,那会容得旁人欺负她唯一的孙女! 她一抹眼泪,恨声道:“我直接上太庙哭先帝去!” 说着,裕太妃还当真去了太庙前哭,不只是她哭,就连裕亲王夫妇也不知道从那得知消息,赶了过来,一家三口在太庙前口口声声的哭着先帝,不知有多可怜,那怕是事不关已的外人看了都心疼,更别提好些家中有子女被拐的官员了。 一时间,朝中要求要严惩甄家的声音再起。 凭心而论,平康帝也不是不知道甄家不可留,但不知怎么了,每一次当他想要处置甄家之时,每每总是会想起当年甄老太太细心照顾他的情景。 他虽是先帝长子,但因为自幼丧母,先帝对后宫又不甚在意,平康帝幼年也过的并不愉快,全赖甄老夫人细心照顾,这才能平安长大。 不只是幼年的记忆让他下不了手,而且平康帝脑海里总有一股意念阻止他处置甄家,每当他要落笔拟旨之时,总会头晕目眩,最后终究仍没有下手。 平康帝虽有心拖延,但宫里、朝堂,各方都逼着他处置甄家,不只是裕太妃和裕亲王夫妇逼着,就连其他的宫妃对此事也多少有些微词。 毕竟甄氏受宠多年,当年她做贵妃的时候,当真是把平康帝给把持的死死的,连口肉汤都不留给旁人,宫里的妃嫔早就对她积怨已久,这次有了机会,那有可能不趁机踩上几下呢。 眼见连往惜的解语花都安慰不了平康帝受伤的小心心了,平康帝郁闷之下,便干脆带着夏德全出宫散心。 夏德全虽暗暗腹诽圣上在甄家事上的优柔寡断,不过平康帝一心做驼鸟,打定主意两耳不闻窗外事,他又能如何,只能陪着平康帝一起做驼鸟了。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运道,他们才一出宫,便在京城最热闹的状元楼中巧遇了一个熟人。 平康帝直直的盯着在状元楼中,好似跟着姐妹一起出来吃茶的小男孩的小脸,久久说不出话来。 “德全啊!”许久之后,平康帝才哑着嗓子开口道:“朕的眼睛可是花了?” 他似乎看到缩小的废太子在茶楼上吃点心。 夏德全瞧了一眼徒磊,嘴角微抽,虽然他也听兄长说了一耳朵,但他还真没有想到小皇孙竟然会如此大胆,竟然敢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圣上跟前了。 他只能干笑道:“想来不只老爷,老奴的眼睛也有些花了。” 能不花吗?那根本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小废太子啊。 ※※※※※※※※※※※※※※※※※※※※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祖孙相见 (改口口) 如果可以, 夏德全还真想狠狠的打徒磊一顿屁股。 夏德全暗暗头疼,他可真不知道,这磊哥儿竟然是个这么爱搞事的性子, 先是去吃贾老太君的寿宴,让朝中隐隐绰绰的有了废太子之子的留言不说,接着又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圣上跟前, 活像怕人不知道他是废太子之子一样。 这孩子也不怕圣上恼了, 直接送他回去跟废太子作伴, 如此一来, 岂不是白废了当年太子与太子妃想尽办法送他出来的一番心血! 夏德全气的暗暗咬牙, 但面上还是不得不帮着缓颊, 强笑道:“或许是碰巧吧!” 虽然朝中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徒磊的存在, 但平康帝是当真不知道, 毕竟平康帝贵为皇帝, 又事关皇家秘辛,又有谁有那胆子到他耳边八卦? 夏德全也是想着能缓一日是一日,便想尽办法, 轻描淡写的带过去, 不过平康帝瞧着徒磊的模样, 许久后很郑重的摇了摇头, “怕是不止。” 不只模样,许多小动作也像极了太子,他毕竟做了多年的皇帝,知道这世界没那么多的巧合, 这个孩子……只怕当真有些问题。 好奇之下, 平康帝沉吟道:“咱们进去。” 夏德全暗暗冒着冷汗, 不得不硬着头皮应道:“是。” “等等!”平康帝微微沉吟, “让人弄个僻静的房间,先别惊动孩子,另外……” 平康帝略有所思的在秦可卿和黛玉脸上瞄了几眼,“让人去查查陪在那孩子身边的人是谁。” 那个小丫头也就罢了,那个年轻妇人的容貌,也着实让人在意。 虽说当年先后早逝,但他当年和先后夫妻之间感情极好,先后的姿容早就深印在他的心中,那妇人年纪虽轻,但那容貌却莫名的有几分和先后相似,让他也不由得在意。 夏德全无奈,只能低声应下。 “是。” 夏德全忍不住又隐晦的瞪了徒磊一眼,强压下想打某个小屁孩屁股的想法,让人去安排不提。 状元楼之所以能命名为状元楼,自然有其原因。 一则,状元楼正好位于进士游街必经的大街上,在状元楼上可观看进士游街,位置极好,而且又是三甲共同宴请同科举子的饮宴之所,自然当得起状元楼这三个字。 状元楼里的饮食不怎么样,但就冲着这名字,还有每三年状元游街时的热闹,状元楼这些年来一直稳稳当当的得已做京城酒楼中的翘楚。 以状元楼隐隐为众酒楼之首的情况,能好好的经营到现在,背后自然有人,而且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平康帝。 因着不少官员喜欢约在状元楼中说话,状元楼中着实有着不少暗地里的设计,以便暗卫偷听,做为状元楼的隐形大东家,平康帝开了口,夏德全马上便让人给平康帝安排了间特殊房间。 面对兴致勃勃,一心想搞清楚徒磊来历的平康帝,夏德全心下暗暗无奈,只能希望磊哥儿可千万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到时可就麻烦了。 其实夏德全这一次当真是误会徒磊了。 徒磊再找死,也不会带着老婆姐姐一起找死,这一次当真是机缘巧合的跟着姐姐和自家的未来娘子一起来喝茶听八卦了。 有着秦可卿拉线,徒磊也总算能时不时见一见黛玉,虽说贾敏和林如海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每次答应的心不甘情不愿的,不过十次之中,总是能成功一、两次。 带着黛玉和秦可卿,徒磊也不敢胡闹,也不过就是上状元楼喝喝茶,那知道会遇上了平康帝呢。 毕竟这也是徒磊从前世一直有的习惯了,他以往做为皇帝之时,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到状元楼里,叫上一壶清茶,一边饮茶,一边倾听状元楼里的人的谈话。 做为皇帝,不能一直待在紫禁城中,要是长期待在紫禁城中,所见所闻所均都大臣所告诉他的,或着是由太监传过来的消息,很容易被人蒙蔽,是以徒磊时不时会去一去状元楼,听听外面的声音。 状元楼因为有着状元之名,也是平时京中读书人最爱待的地方,读书人最是好事,爱批评,年轻的读书人更是无所顾忌,什么都敢说,在状元楼里,他倒是能听到不少真心话。 徒磊和往常一样,点了一壶清茶,又要了几碟子点心,开始大大方方的听起八卦了。 要说近来京里最出名的大事,自然莫过于甄家之事,且不说甄家之豪奢已然犯了众怒,家中有孩子的人家更是痛恨着人贩子,是以一提到甄家事,众人义愤填膺,恨不到冲到皇庄去斩杀了甄家人。 原本平康帝是好奇着徒磊等人会说些什么,那知道徒磊等人压根不说话,只是专心听着那些读书人大放厥词,平康帝好奇之下也跟着听,结果越听越是恼怒,整张脸气的通红,恨不得直接把那些读书人给砍了。 平康帝迟迟不肯处置甄家,不只是朝中大臣不明白,就连夏德全也不明白,各种流言蜚语都有,朝中大臣还谈的比较隐晦点,不过是隐隐觉得平康帝脑子有问题罢了。而这些读书人大概是年轻气盛,又好着风月之事,说起话来当真是无所顾忌,各种猜测都有。 甚至还有人猜测平康帝与甄老太太之间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情/事,还说的有板有眼的,又举了前朝万贵妃和前朝未年的和奶妈私通生子的郑经之事为例,当真是香艳极了,听的秦可卿都忍不住羞红了脸,暗暗唾了一口。 别说这些读书人爱风花雪月,还真把事情分析的有板有眼的,好似真有其事,甚至连甄贵妃也是因此爱屋及屋,这才被平康帝一力扶持成了贵妃一事,也和平康帝痴恋甄老太太扯上了关系,只差没疑心甄应嘉是否为平康帝的私生子了。 平康帝气的老脸通红,要不是顾忌自己是在偷听中,说不定早就忍不住不管不顾的破口大骂了。 而夏德全听了几句,暗暗抹汗,这群读书人不但脑洞大,就连胆子也够大,这种话儿也敢说。 不过被那些人一说,夏德全也忍不住好奇的往平康帝的下三路瞄去,说起来,他也可以说是平康帝肚子里的回虫了,圣上只要心里一动,他马上就知道了,唯有圣上这些年来独宠甄氏一事,让他着实有些不解,莫非圣上当真对甄老太太有所偏爱? 虽是被带歪了心思,不过眼见平康帝当真气的很了,夏德全连忙召了状元楼的老板,轻声吩咐了几句,虽说大晋朝和前朝不同,文人不以言获罪,不过说的过了,误了自己的前程,那可就不好了。 状元楼老掌柜的会意,连忙让小二暗示了一番,别看这些读书人骂起人来着实有些上头,一听到有贵人在,顿时又乖了,没口子的赞着圣上的好,没一会儿便就各自散了。 平康帝冷哼一声,总算觉得气顺了一点。 他吩咐道:“把方才那群妖艳贱货的名字给朕记下!” 他脸色狰狞,叫你们爱说话,叫你们爱瞎编!还有本事编的有模有样的,那么厉害还当什么官?干脆专心去写话本吧! 听到久违的‘妖艳贱货’四个字,夏德全诡异的停顿了一下,最后才低声的应了声是。 圣上毕竟长于宫中,所以这骂人的话吗……难免带了点宫里的画风,一听到妖艳贱货这四个字,夏德全便确圣上是真的生气了。 读书人如同流水般散去,原本热闹的状元楼瞬间安静下来,就连在厢房里的人们也注意到了,黛玉疑惑问道:“怎么这些人突然走了?” 她听得正高兴呢,怎么突然就没了? 徒磊冷哼一声,淡淡道:“怕是来了什么贵人。” 别看这些读书人好似什么都敢说,不过当真碰到了事了,马上又缩的像什么一样,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会阻止这些读书人继续说下去了? 要知道,平康帝这次偏着甄家之事着实办的不甚道地,朝中不满的人也着实不少,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多事的阻止这些读书人继续说下去才是,除非…… 徒磊心中一动,只怕这次他们当真是撞上‘大人物’了。 徒磊直接以手指沾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黛玉会意,微微的点了点头。 她故意高声笑道:“钧哥儿,你说那些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咳,那怕徒磊不说,她也好奇的很,平康帝和甄老太太之间是否有着什么不可不说的故事呢?毕竟平康帝偏着甄家当真是有些偏过头了,也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徒磊微微皱眉,直言道:“难说,毕竟这前朝也不是没有例子。” 虽然在他的印像中,皇祖父喜欢的一直是肤白、貌美、身材好的年轻姑娘,不过甄贵妃的确是多年来盛宠不衰,即使是年纪大了,皇祖父待她仍然比其他宫妃要更好一些,无论是什么新宠都越不过甄贵妃去,难说这里头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听到此处,夏德全简直不敢看平康帝的脸色了,他几乎都快给徒磊跪了,小主子,祸从口出啊。 秦可卿看不懂两个孩子之间的暗号,不过也忍不住皱眉提醒道:“圣上有什么特殊喜好,也不是我等可以过问的。” 虽是如此,她顿了顿,也忍不住感叹道:“怪不得元春进宫那么多年也不得宠,果然有些古怪。” 她虽然嫁进宁国府里没几年,不过也是瞧过元春这个孩子的,元春可是贾老太太精心培养出来的,无论容貌、气度当真不差了,绝对做得了宫妃,可进宫这么多年却无声无息的,别说宫妃了,连个最基本的贵人都没混上。 怎么说元春都是荣国府的嫡女,按理怎么也不该连半点机会都没有啊,但如果是圣上的喜好特殊的话,那就合理了。元春毕竟不是甄老太太吗,圣上对她不起兴趣也是正常的。 秦可卿虽是让徒磊与黛玉别再说了,不过这话也直接把平康帝给打上和自家奶嬷嬷有一腿的耻辱柱上了。 黛玉与徒磊默默地给秦可卿点赞,这刀插的好。 听到此处,平康帝终于忍不住了,旁的人疑心自己有特殊兴趣也就罢了,但疑似自己的亲孙子竟然怀疑起自己了,士可忍,孰不可忍,当下便忍不住出来,笑道:“小娃儿,这皇家事可不是你们可以说嘴的。” 他意有所指的瞧了一眼秦可卿,暗示道:“夫人还是尽快把孩子带回去吧,免得孩子胡乱说话,给自家惹祸了。” 秦可卿脸色大变,正想拉着徒磊与黛玉离开之时,只听徒磊摇头道:“做为帝王,要是无容人之量,又如何能坐得稳那个位置。”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平康帝这次在甄家之事上做的太过,京城里也不会有着各种不可不说的传说了。 平康帝脸色微变,“孩子!你才几岁,怎可议论帝王之事。” 做为皇子,最最不能做的是枉论帝王之事,平康帝虽然疑心这孩子的身份,但听此处,心下便有些不悦。 徒磊幽幽道:“旁的虽然不好说,但要是连皇帝自己都不守法,天下间岂有公平正义可言。” 且不论他父王被甄家陷害之事,光就甄家一事上,皇祖父就是错了。 平康帝当下不悦,“什么叫圣上不守法!” 不是他说,做为帝王,他可是很有自制力的,这辈子可绝对没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 徒磊眼眸微利,“按大晋律,人贩子淩迟,知情者黥为城旦舂,但如今甄家家眷仍好端端的,岂合大晋律!?” 人贩子主脑最轻也该是个斩立决,甄应嘉虽死,但按律也该死后处以磔刑,死后分尸,弃之荒野,而非厚葬其尸首。 另外,所有知情人包含甄家家眷,无论男女,应该黥面后罚为苦役,生生世世永为官奴,但平康帝却仍荣养着甄家人,这便是错。 即使是他,也着实难以接受平康帝既然会企图抹下这事,竟然把甄家放在大晋律之前,这简直是有病! 平康帝沉默许久,最后低声道:“法律不外乎人情,甄家老太太总归是教养了当今圣上一场,圣上有意善待她,也是在所难免。” 这孩子毕竟不是他,又那能明白他的挣扎与苦恼。 徒磊摇头,“法律不外乎人情,是指法律一般不会超出平常人的伦理道德,非是指律法可以被人拿来徇私枉法的借口(注一)。 再则,甄老太太是当今的奶嬷嬷,圣上欠了甄老太太人情债也就罢了,可其他痛失子女的家庭何辜?他们欠了甄老太太什么,要何要平白让他们子女分离?那些失去性命的孩子又欠了甄家什么?” 一想到此处,徒磊便有些沉重,“整整好几百条人啊!这些还都大伙知道死在甄家手上,不知道的,只怕更多了。” 这数百条人命还是那些甄家养女所记得的,那些甄家养女所不记得的,那就更多了。 徒磊续道:“我大晋律最重视人命,无论大小案件,只要与人命有关,必定细细审理,凡死刑必定发由刑部审查,确认无误,方会执行,而当今却将私情放在律法之前,带头不把人命当一回事,长久之下,上行下效,只怕……大晋危矣。” 皇帝是世上最任性,但也最不能任性的职业,平康帝此举,简直是在拿整个大晋朝陪他一起疯! 徒磊闇然长叹,叹息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失望,一想到这个世界的皇祖父竟然比原先世界里的皇祖父还要蠢,他就忍不住叹息,好险,他不像皇祖父。 平康帝难得的老脸通红,哑口无言,要辩也无从辩起,一时间竟有些羞愧。 一瞬间,平康帝都觉得狠下心来惩罚甄家,但一起此念,却又觉得头晕目眩,难以站立。 夏德全一惊,连忙扶住了平康帝,尖声急道:“老爷可是身子不舒服?” 他有些无奈的睨了徒磊一眼,方才小祖宗骂的可高兴了,也不想想圣上受不受得了,瞧瞧圣上的模样,要是被徒磊给气昏过去他都不意外。 徒磊说的高兴,却没有注意到这一次黛玉竟然完全没有帮腔。 黛玉直盯着平康帝的太阳穴上隐隐浮起的青筋和青筋中隐约浮现的虫纹,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如果她没猜错,这个平康帝果然有古怪! xxx 平康帝与徒磊之间的第一次的祖孙相见,最后以不欢而散告终,且不说平康帝回宫之后哀声叹气,始终拿不定主意,另外一方面,秦可卿一回去便也忍不住说了说徒磊。 “你也是的,怎么和他认真了起来!” 那怕一时不知,但见那人处处偏着甄家,赞同着平康帝拒不审判甄家一事,她那里还会瞧不出来?更别提先前夏德全心情一紧张,那声音完全没隐藏,声音又尖又细,一听就听出是宫里的人了。 夏德全既然是宫里来的人,那他身旁老头子的身份也顿时呼之欲出了。 一想到自己无意间竟然撞上了当今圣上,而且不只是自己撞上了,就连磊哥儿也撞上了,还把平康帝给骂了一顿,秦可卿着实惊心肉跳,狠狠的教训了徒磊一顿,这话里话外就是要他安份一些,别再去见那些不该见的人了。 徒磊着实无言,姐姐也实在是太瞧得起他了,他那有那本事知道圣上的行踪,然后又这么巧的在状元楼撞上,这次当真是个意外啊! 无奈,就连夏德全都不相信他,更别提旁人了,想着夏德全让夏兴全隐晦传来的抗议,徒磊也只能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姐姐。”徒磊苦笑道:“这次当真是个意外。” “你再贫吧!”秦可卿不客气的直接翻了个白眼,一个字都不相信。 她顿了顿又叹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当年父亲和嫡母送你出来,并不是指望着你回宫为他翻案,她们在意的,是你的平安。无论如何,你绝对不能让自己陷进去才是。” 她原本以为磊哥儿跟她一样,不过是个私生子罢了,后来听夏兴全说了几句,她这才知道原来磊哥儿是太子妃所出。 怪不得父亲想尽办法把磊哥儿给送了出来,嫡出的嫡出,终究是太打眼了,要是磊哥儿还在宫里,只怕是活不了的,而如今磊哥儿入了圣上的眼,要是让新太子的人知道,只怕…… 秦可卿忧心忡忡,着实为了徒磊担心。 徒磊说了许久,这才勉强安抚住秦可卿,不过黛玉自从见了平康帝之后,一直沉默不语,安静的简直不像是黛玉了。 徒磊忍不住推了推黛玉,“你怎么了?” 怎么从见到平康帝之后就一直这么安静?着实不像她了。 徒磊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骂他的人是我,想来不会连累岳……咳咳,连累林伯父。” 如果会,那他也只能说皇祖父的气量太小了。 黛玉摇摇头,“我倒不是为了这事而担心。” 她还不到七岁呢,又徒磊把平康帝的火力都吸引住了,想来平康帝压根不会注意到她。 她所在意的……是平康帝疑似中蛊一事。 黛玉沉吟片刻,终究把疑心平康帝中了蛊一事给说了。 徒磊微微皱眉,“这事该不会跟甄家有关吧?” 认真说起来,他皇祖父绝对不是个昏庸无能之人,也就是在甄家这件事上一直拎不清,但如果是中了蛊的话,那就可以解释了。 徒磊可是经过那一段被小红红支配过的岁月啊,自然知道蛊毒只有想不到,可没有做不到的事,让皇祖父一碰到甄家事就脑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黛玉微微点头,“要不是你们先前谈到甄家事,那蛊虫也不会活动,我也不会察觉出来。” 不知为何,平康帝身体里的那只蛊虫出乎意料之外的弱,先前那知蛊虫不活动的时候,她也完全没有察觉出来,还是那蛊虫动了,她才发现原来平康帝早早就中了蛊。 徒磊微微沉吟,“那蛊该不会是……” 他有些疑心,那蛊是甄家所下,是以皇祖父一碰到甄家事就犯蠢。 黛玉微微点头,“应该是。” 她严重怀疑,平康帝体内的那蛊就是甄老太太所下,要不平康帝也不会把甄老太太看的比什么还重。 不过那只蛊总给她一种很古怪的感觉,一点子活力都没有,她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懒的蛊,感觉……就像是没人控制一般。 徒磊微微沉吟,“能解吗?” 甄家之事不但涉及了那些可怜的姑娘们,更与废太子之事有关,此案非翻不可,要是皇祖父一直偏着甄家,他根本无翻案之机。 黛玉无奈一叹,“只怕没这么容易。” 下蛊很容易,但解蛊可没有这么简单,一个不好,只怕会有损平康帝的寿元。 ※※※※※※※※※※※※※※※※※※※※ 注一:出自百度知道 嗯,胖胖要开始打工了,以后更新的时间会改到晚上啦,抱歉。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23 15:57:19~2020-08-23 22:56: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篅炜 5瓶;冬眠的懒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解蛊之难 (小修) 要解蛊,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关门放小红红,直接让小红红跟平康帝体内的蛊虫相斗,让小红红把平康帝体内的蛊虫给吃了。 以小红红之能, 要胜过平康帝体内的蛊虫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 不过这会有一个问题,由于小红红和平康帝体内的蛊虫是在平康帝的体内打架,途中说不得会不小心弄坏旁边的东西, 即使是黛玉, 也没法子控制住两只蛊虫破坏的范围。 更别提平康帝体内的蛊可全然不受她控制, 逼急了说不得会来个鱼死网破, 到那时解完蛊之后, 说不定平康帝体内会少了某些器官也不定, 以平康帝的年纪, 要是损伤太过严重,当场没了命也不无可能。 平康帝要是骤然离世,废太子的冤屈又还未洗清,皇位势必落到了新太子身上, 到了那时, 只怕不只是徒磊,就连废太子夫妇和秦可卿都危险了。 徒磊勉强压下心里淡淡的遗憾,皇族中人大多亲缘浅, 在前世之时, 也就只有一个黛玉可以让他全然信任, 即使是自己的亲骨肉,牵扯到了皇位, 难免都有些变了味, 更别提隔了一辈的皇祖父了。 不过以往他跟皇祖父之间虽然不算太好, 但也算不得差, 但这一次……平康帝实在让他太失望了。 不只是偏心甄家的事儿,更让他失望的还有皇祖父这些年来的不做为,要不是皇祖父对老臣太过优渥,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朝堂也不会乱成这样。 一瞬间,徒磊还真希望皇祖父早些走了,早些传位给新帝,无论上位的是他父亲还是四叔,总比皇祖父仍在位的情况强些。 不过好在最后徒磊的理智上线,他沉吟道:“有办法不伤皇祖父的身体替他解蛊吗?” 黛玉沉吟道:“如果能找到蛊主人,再知道是什么蛊虫,把蛊虫给诱出来,或有可能,不过怕是得废一番功夫。” 虽说平康帝体内的蛊怕是和甄家脱不了关系,不过她莫名的有一种感觉,只怕甄老太太并非蛊虫的主人。 原因无它,甄老太太太长寿了。 养蛊之人,因为是用自身的精血养蛊,那怕养的蛊再少,也难免会对寿元有碍,像她前世之时身子骨不知道多强健,平时也甚少生病,孩子也生了好几个,还不是照样比徒磊早走一步。 至于珠表哥就更别提了,当真可说是一代蛊王,而且还是毫无水份的那一种,但最后还不是一样在五十岁上便就去了,可见得养蛊之人再怎么小心,始终会损害寿元。 甄老太太少说也快九十岁了,倘若她当真是平康帝体内蛊虫的主人,不应该到现在还活着才是。 黛玉前世今生两辈子以来从来不对徒磊隐暪什么,唯有这件事情一直不曾告诉他,是以徒磊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养蛊会有损寿元一事。 黛玉不好明说这事,只能推说道:“甄老太太长居江南,离京城着实有一段距离,倘若她是蛊主人,那也未免距离太远了点,难以控制蛊虫。” 徒磊微微点头,要论蛊虫距离的限制,最心有戚戚焉的莫过于他了,像他和黛玉用的传声蛊,距离略远一点便不成,有时离黛玉一远,甚至还会给他装起死闹罢工起来,一点也不听话,可见得蛊与蛊主人之间当真不能离的太远。 要是平康帝体内的蛊当真是甄老太太所有,以甄老太太的性子,不可能不待在京城,以便随时控制平康帝。 徒磊沉吟许久,“看来,又得让宝玉出马了。” 那怕甄老太太不是蛊主人,以平康帝事事偏着甄家的情况,想来甄老太太也必定知道一二,要是能透过甄老太太知道蛊主人是最好,即使不成,弄清了蛊虫的来源,也能方便他们行事。 xxx 要捕捉宝玉,其实一点也不难,那怕贾母再怎么把孩子给疼的没边了,但也不可能把孩子锁在家里不让他出门,不过略施小计,徒磊又把宝玉捉过来利用了一番。 且不说荣国府里又闹了一阵,贾母默默地让人给甄柔烧了好些纸钱,另外一方面,甄老太太是真在乎甄宝玉那唯一的孙子,再加上小红红的蛊惑之下,最后还是吐实了。 原来,平康帝的确是中了蛊,那蛊主人也的确不是甄老太太,而是叔王! 没有人知道,叔王是怎么学会那一身出神入化的蛊术,就连甄老太太也不清楚,她当年也是捡了便宜,从叔王手上得到了几只蛊虫,下意识的便下在平康帝的身上,果然给他们甄家又再换来好几十年的富贵。 至于叔王下的蛊为什么会让平康帝偏着甄家呢,其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叔王是甄家子,也算得上是甄老太太的小叔,至于甄家子为何会成了当今圣上的皇叔…… 咳,甄家一直都是徒家家奴,当年新朝刚立,先帝一心忙于政事,无暇顾忌后宫,皇后又早早过了身,那后宫更是乱的不像样。 太上皇骤然从一个普通人家的老太爷成了太上皇,顿时整个人都飘了,每日忙着跟宫女厮混,又制造出来了好些孩子,叔王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甄老太太的婆婆正好也在那时刚好产子,眼见叔王出生,太上皇对孩子也不上心,顿时动了心思,把真正的叔王和自个儿子交换,于是乎,甄家的小儿子便成了叔王,至于真正的叔王则是早早的就被甄老太太的婆婆给弄死了。 直到现在,平康帝仍不知道叔王的真正身份,还以为甄家是多可靠的人家,却不知道甄家早早就有了不臣之心。 也因为有着这血脉之亲,甄家早些年着实帮了叔王不少,这才能让叔王在众皇叔中显了出来,叔王也因此越发信任甄家,视甄家如心腹,是以当年甄家在叔王兵变时一反水,叔王顿时兵败如山倒,一下子就让平康帝给平了乱。 至于甄家为什么会背叛叔王呢?这又和甄老太太有关了,毕竟当时甄贵妃已经进了平康帝的后宫,又生了五皇子,更好的未来就在眼前,甄老太太除非是傻了,才会继续帮着叔王,于是乎……甄家就直接反了。 叔王直到死,都不知道原来背后捅他一刀的人竟然是甄家,也因着如此,甄家和叔王之间的真实关系一直没有人知道。 虽说叔王已死,但他留下的蛊虫仍旧继续帮衬着甄家,只要平康帝一有对甄家不利的念头,便会头晕目眩,让他难以下手,不过也顶多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毕竟是无主的蛊虫,即使甄老太太懂的比常人要多上一些,她也没有办法完全控制住叔王留下来的蛊虫。 当然啦,在黛玉这个专家的眼中,甄老太太说的还有些不尽不实,怕是还隐暪了不少,不过她不是蛊主人之事应该真的。 黛玉沉吟道:“怪不得那蛊没多少活力,原来如此。” 徒磊有些头痛,“蛊主人已死,还有办法解蛊吗?” 黛玉无奈,“除非你想让平康帝早点下去陪一陪叔王,那就不防一试。” 徒磊无奈长叹。 “不过……”黛玉沉吟道:“如果仅仅只是要对付甄家,倒是不用这么麻烦。” 徒磊微微挑眉。 黛玉续道:“蛊虫既然无人控制,平时也不可能有所动作,也不过就是在听闻甄家之事时略略有些反应罢了,如果能让蛊虫陷入长眠,平康帝在这段期间内如果想对甄家做些什么,蛊虫也不会知道,自然无从影响。 只要甄家之事一定,即使蛊虫醒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在无人控制之下,蛊虫也顶多让平康帝偶尔头晕目眩一下,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蛊虫与被下蛊之人其实性命是连在一起的,中蛊者一死,蛊虫自然也会跟着死去,是以不到最后一刻,蛊虫绝对不可能轻易让中蛊者死了,是以有些蛊虫不但不会伤人体,反而有延年益寿之用。 平康帝中蛊太久,早就和蛊毒密不可分了,要完全解蛊,且不说蛊虫会不会临死大反扑,让平康帝直接没了性命,再则,平康帝之所以一把年纪还这么健康,也和蛊虫在不知不觉调养他的身体有关。 是以与其解蛊,还不如骗蛊,只要在蛊虫长眠时解决了甄家事,到时木已成舟,蛊虫不想死的话也只能接受即定的事实了。 徒磊微一思索,当下点头道:“好!那就这么办。” 只要蛊虫一但陷入长眠,他便马上让裕太妃闹出事来,逼平康帝非得把甄家案给审了不可。 虽说催眠蛊虫比弄死蛊虫来的容易些,不过在蛊主人已死的情况下,也有着不少限制,徒磊也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这才弄到了叔王的骨灰与甄二、甄三的精血,毕竟叔王没了,他们也只能找与叔王血脉最接近的人下手了。 且不说甄二、甄三莫名其妙的遭人暴打了一顿,被打的头破血流,着实失了不少血。 徒磊鄙视甄家人为人,下手可是全然不容情,要不是怕安虫香制作失败,说不定他都想趁机要了甄二和甄三的性命。 另外一方面,有着徒磊和秦可卿的财力支持,黛玉也轻轻松松的便溱到了安虫香的材料,也把安虫香给制了出来,不过这安虫香要用在平康帝的身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第一便过不了内务府大总管夏德全那一关。 无奈之下,徒磊只好把平康帝中了蛊一事跟夏德全说了个清楚明白。 ※※※※※※※※※※※※※※※※※※※※ 抱歉,工作上有点累,今天先更少少了。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23 22:56:44~2020-08-25 21:50: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777282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紫梦 20瓶;zc1303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夏德全出手 夏德全被徒磊匆匆请了过来, 还以为是为了前两天的事儿呢,万没想到徒磊竟然直接给了他一个震憾弹。 一听到平康帝中了蛊,夏德全当下不信, 他神色一正,连忙道:“磊公子,这事可不能乱说。” 圣上是何等尊贵之人, 平时的食、衣、住、行不知道多仔细, 怎么会让人有机会下蛊呢。 况且这话又是从磊公子口中所出的, 夏德全越发不信了。磊公子还是个孩子呢, 别说蛊了, 那怕是条毛毛虫怕是都会吓着了磊公子,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蛊呢? 徒磊叹道:“夏大爷爷, 这事要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磊也不会特特跟你说明这事。” 他顿了顿又道:“皇祖父要不是中了蛊,怎么会在甄家之事上这么拎不清?” 说到甄家,夏德全倒是信了几分, 要这毒真的是甄老太太下的, 那他可真的是连防都防不了。 平康帝可不是普通的信任甄家,按说所有圣上所入口的食物都得经过太医们的检查,还得要有试毒太监事先试过, 确定无事才能送到圣上跟前。 可圣上太过宠信甄家, 从来都不曾提防过甄家, 更别提南巡的时候,吃住都在甄家, 在甄家的时候, 圣上几乎日日到甄老太太所住的慈晖堂里和甄老太太说话。 甄老太太要当真在圣上的吃食里下了什么, 只怕他们也是防不住的。 不过…… 夏德全直言道:“磊公子, 咱家虽想相信你,但是事关重大,咱们总得仔细点。” 他顿了顿问道:“磊公子可有什么方法证明圣上当真中了蛊术?” 即使磊公子是圣上的亲孙子,但他也不但冒然的把磊公子给的什么安虫香用在圣上身上,在宫里用香下毒的例子还少过吗?更别提磊公子的身份尴尬,难保会不会对圣上起了些心思。 对于这点,徒磊早有准备,他直言道:“甄家蛊虫一般而言不会轻易动弹,除非遇上了甄家事,只要让人说一说甄家事,逼一逼皇祖父处置甄家,蛊毒便会发作。” 徒磊细细说了几个黛玉告诉他的辨蛊之法,又道:“虽说京城懂蛊之人不多,但想来夏大爷爷也知道几个能人,磊就不多言了。” 有些事儿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对于平康帝中蛊一事,他做的已经够多了,再做下去,只怕会让人疑心,还不如不做。 这也就是他不让黛玉亲自来跟夏德全解释的缘故,他毕竟是皇族血脉,即使知道他懂蛊,谅旁人也不敢对他做些什么,但要是让人知道黛玉懂蛊就麻烦了。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皇族中人怕死的程度,无论是让人心动的延寿蛊,还是小红红瞬间迷或心志的能力,都是常人忌惮之事,以防万一,徒磊便干脆直接把事情拉到自己身上。 夏德全微微点头,正如徒磊所说,他毕竟是天子近臣,有些东西他不见得接触,但一定知道,全天下的能人都集中在京城,以他之能,要找几个懂蛊之人一点也难。 要是磊公子事事都告诉他了,他反而会有些疑心,像磊公子这般不远不近,倒是刚好。 夏德全暗暗赞了赞,他原以为磊公子年纪虽小,怕是思考不甚周全,是以最近才会着实做了好些蠢事,但没想到相处下来,却意外发现磊公子思虑着实周全,倒是比新太子那宠坏的宝贝儿子要好上许多。 想着徒磊近来的动作,夏德全心中一动,莫非磊公子是有意认祖归宗?这才搞出了这么多的事? 不过以废太子眼下的情况,只怕这着实不是一步好棋,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废太子的时代终究是过去了,除非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按他看,这皇位迟早还是属于新太子的。 夏德全心下暗暗惋惜,要是当年废太子不把磊公子送出去,说不定这皇位会落到谁的身上,还着实不好说呢,毕竟皇位传承,看的不仅仅只是皇子,还有皇孙。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圣上膝下有九个皇子,那怕比不得前朝的开国之君,但这子女数也算不得少了,但到了皇子这里,却着实有些凄凉。 大皇子连生了三个女儿才得一子,还有几分病歪歪的,一整年里少说有半年都躺在床上,可见其身子骨之弱,就连太医都说私下说了一嘴,大皇孙怕是熬不了几年。 三皇子的嫡长子不明不白的没了,膝下仅仅只剩下一个嫡次子,也因着如此,三皇子对那仅剩的孩子不知多宝贝,都三岁上了还不曾让孩子自己走路,虽是爱子之心,不过长久以往,只怕那孩子从此就会废了。 至于被立为新太子的四皇子也没好到那里去,拼了好几年总算得了个嫡子,偏生前阵子不明不白的死于后院倾轧之中,偏生下手的是新太子的庶子的生母。 瞧着新太子仅仅只是冷着柳侧妃,而不曾下狠手处置,对那仅剩的庶子更是娇宠万分,为了小皇孙更是不知道与四皇子妃争吵过多少次,气的四皇子妃直接避居到别院去了。 见微知著,光凭这一事,夏德全便知道新太子在这方面上跟圣上一样,也是个拎不清的。 至于五皇子以下的皇子都还未成亲,不谈也罢,不过从五皇子府里内宠甚多,但却连半个庶子都没有的情况来看,只怕五皇子也是个子嗣不丰的。 目前众皇子中,也就只有废太子的子女稍多一点,除了磊哥儿之外,还有跟着废太子一起被圈禁在毓庆宫里的两个庶出的皇孙,除此之外,废太子贵嫔也有了身孕,太医已经把出来是个男胎,细算下来,废太子倒真是少数不缺儿子的皇子。 不过……夏德全瞧着徒磊的眼神微微惋惜,有时兄弟多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在皇家中更是如此。 xxx 因为圣上中蛊之事,夏德全问清了情况,便匆匆离去,就连夏兴全都不知道夏德全是去跟谁讨教蛊毒之事,三天之后,夏德全又亲自来了一趟,跟徒磊取了安虫香。 瞧着夏德全的模样,徒磊便知道夏德全也确定了平康帝中蛊一事,而且瞧着夏德全紧张的神情,徒磊便猜出那人怕还是一个用蛊的高手。 事实上也是如此,夏德全找的,正是苗族的一个以用蛊闻名的土司,也是极巧,苗疆土司这次正好送苗疆的子弟进京赶考,这才能及时帮着夏德全解惑。 夏德全也算是大晋朝中少有的有良心的太监,他虽然也收朝中大臣的银钱,也收了不少宫里妃嫔的打赏,但在大是大非之前,夏德全可是绝对拎的清的。 在数年前的云南大旱之时,夏德全便是因为帮苗人说话,让朝廷及时赈灾,着实救了不少苗人,因而才结识了那名土司。 那土司感其恩德,还曾想送什么延寿蛊给夏德全,只不过他当时不敢让什么小虫子住在自己身体体内,这才拒了,反倒让那苗疆土司误以为夏德全是个施恩不望报,品性高洁的好人,反而当真和他交好起来。 也因着夏德全于苗族有大恩,苗疆土司也认认真真的帮他分析,按苗疆土司所猜,下蛊者十之八九就是甄老太太。 那怕这蛊一时半刻伤不了圣上的身体,只要这蛊不解,圣上在甄家之事上永远会偏着甄家;要是今日甄家无事便罢,偏生甄家正好在多事之秋,但圣上只要一起了对付甄家之心,蛊毒便就会发作。 可说句不好听的,这甄家之事已非圣上想压就能压的住了,随着这事闹的越来越大,圣上蛊发的次数也越来越多,长此下去,必定会对龙体产生影响,更别提因着这事,朝堂上对圣上也着实有些微词,总有一日会逼着圣上不得不处置了甄家。 是以明知道有些冒险,但夏德全思索半天,还是同意了徒磊悄悄用安虫香安抚住圣上体内的蛊毒,趁机把甄家解决了再说。 就苗疆土司所言,用安虫香骗蛊之法虽然有些取巧,但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趁着蛊虫沉睡之时解决了甄家,只要之后再也不谈甄家,不让蛊虫知道甄家的下场,蛊虫便不会发作。 即使蛊虫之后知道了,木以成舟,也顶多略略闹上一阵便罢,毕竟蛊虫也是活物,有着求生的本能,除非有下蛊者的逼迫,一般蛊虫也不愿意来个鱼死网破,到时大伙一起没了。 而甄家一没,下蛊者死的干净,也不惧下蛊者会催动蛊虫危害圣上。 虽知道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但夏德全拿着安虫香,脸色仍有几分难看,“磊公子,这安虫香当真不会伤了圣上龙体吧?” “夏大爷爷大可放心。”徒磊对黛玉的蛊术极有信心,“不过夏爷爷得要快些,安虫香顶多支持一个月,这一个月内得把甄家事搞定才成。” 甄二和甄三虽然和叔王有一些血缘之亲,但终究是不多,效果没他们想像的好,只能压抑一时,压不了多久。 夏德全眼眸微冷,沉声道:“放心吧!拖不了这么久。” 要是再弄不死甄家,他干脆改姓甄算了。 xxx 夏德全要是真认真起来,效率可是极惊人的,隔日一早,林如海便接到了让他入宫晋见的圣旨。 林如海微感讶异,“倒是比我预期中的早了些。” 他原以为圣上会拖到最后一刻,直到再也拖不了的时候才会处置甄家之事。 “这不是理所当然之事?”贾敏笑道:“甄家这事也拖的够久了,要再不处理,裕亲王怕是当真会水淹太庙了。” 圣上要是再拖下去,岂不是当真要把自己的亲弟弟给逼死! 就她所知,裕亲王一家子已经跪了好几天的太庙了,裕太妃甚至还累晕了过去,圣上要是再不处置甄家,且不说裕亲王一家子受不受得住,只怕朝堂里什么不可不说的传说会越发多了。 林如海想到裕亲王之事,也不由得点头叹道:“也是难为裕亲王了。” 贾敏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甄家密件之中最让人为难的莫过于那些甄家养女的身世,他细细观察了京中好些人家,特意挑了好些人品好的人家,悄悄地把他们家中有女儿做了甄家养女之事透了点出去。 无奈,众家庭之中,也就只有裕亲王是当真大大方方把女儿给接了回来,其他的人家大多是来个闷不作声,好似全然不知道这事一般。 相比之下,裕亲王当真是极难得的。 贾敏叹道:“也是难为天下父母心。”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裕亲王豁出去非得要给自家女儿讨一个公道,只怕到现在甄家还 舒舒服服的在皇庄上住着呢。 一听到天下父母心一词,林如海心念微动,下意识的按住了胸前的甄家密件。 也不知道当圣上见到这甄家密件,知道自己的前后两个太子都险些废在甄家手里时,是否还能一如以往的护着甄家? 如果是,那就连他都得好奇圣上与甄老太太之间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情/事了。 ※※※※※※※※※※※※※※※※※※※※ 被老板暗示要加班,感觉新工作是个屎缺啊。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25 21:50:09~2020-08-26 22:4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徐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审甄家案 平康帝看着林如海亲自整理好的甄家财产清单, 整个人的手都忍不住微微在抖,他知道甄家这些年来仗着他的势,着实贪没了不少银钱, 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的银钱,光是甄家的财产,竟然就抵得上国库一整年的税收! 再想想因为他数次南巡入住甄家, 甄应嘉称甄家为了接驾, 着实欠了不少银钱, 希望他能将盐税一事交到他手上一事, 平康帝顿时觉得自己成了世上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平康帝脸色阴沉, “这份资料可正确?” 林如海点点头, “臣亲自带着扬州几家大钱庄里的大掌柜算了整整十天!” 钱庄做的是银钱生意, 每天经手的银钱不知有多少, 能当大掌柜的, 旁的不说,至少算帐都是一等一的好,他们算出来的帐自然不可能会有问题, 更别提金额如此之大, 即使错了一点、两点, 还是一笔巨大的金额。 平康帝也是知道这一点, 这才越发恼火,“好个甄家!不惜坏了大晋朝的根基,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 林如海诡异的瞧了平康帝一眼,欲言又止。 平康帝没好气道:“有话就快说吧!” 横竖他这阵子听到的话儿也够多了, 不差这一点。 当然, 最难听的莫过于出自自家兄弟的话了, 先前平安之事出了之后, 他那幼弟便有些疯颠,自裕太妃病了之后,裕亲王更是不管不顾了起来,直接挡在寿安宫前,拒绝他探视裕太妃。 话里话外还疑心他和甄老太太之间有什么隐密的情/事,气的他险些想治裕亲王一个御前失仪,只不过看在裕太妃的面子上,暂且按捺住罢了。 连裕亲王那个胡搅蛮缠的他都能忍了,平康帝自认自己的忍功无人可及,便没把林如海的为难放在眼中。 “是!”林如海恭恭敬敬的将甄家密件送上,低声道:“这是臣在甄家找出来的密件。” 平康帝微微挑眉。 林如海续道:“里头有所有甄家养女的真实身份。” 一听到此事,平康帝眼睛一亮连忙道:“快快拿来!” 要说有什么让他纠心的,莫过于那些甄家养女之事了,虽说衣食无忧,但上百个女孩不知父母亲人,回不了家,那怕是他也有些不忍啊。。 “是。”林如海连忙将那密件送上。 平康帝随手翻了翻,一看到里头密密麻麻的人名,平康帝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既然曾经有如此之多的甄家养女!?” “正是。”林如海叹道:“可惜那些孩子死了大半,存活着不多,臣细细寻回过甄二和甄三,那些死去的孩子都被他们弃之乱葬岗。臣让人细细寻过,乱葬岗里的尸首层层叠叠,难以辨认,无法让那些孩子回到其父母亲人身边,是臣失职。” 那么多的子直接被弃尸荒野,尸骨不全,压根就分不出那些孩子的骨骸,即使他想让人好好收敛也难,只能让人建了万人冢,让这些女孩子好歹有个安葬之所。 “不怪你!”平康帝不过略翻了翻,便不忍再看,“这事……是朕之错!” 他虽然猜出一二,但万没想到,甄家心狠的程度越超乎他的想像,而他简直就像是疯了一般的想护着甄家,怨不得裕太妃避不见他。 他的确没脸再见裕太妃和裕亲王。 林如海注意到平康帝只翻了几页,便没再往下翻阅,微感可惜,也不知道圣上何时才会发现甄家陷害废太子一事。 证据确凿,辩无可辩,或许是因着安虫香之故,没了蛊虫作祟,平康帝也清明了许多。 他微微一叹,“传旨!让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甄家一案。” 平康帝顿了顿又增添了句,“让太子监审,裕亲王旁听,这事,一定要还天下臣民一个公道。” 因着废太子之故,他多少是有些防着新太子,这才这些年来明明立了太子,却始终不肯让老四掺和到朝堂之中,但如今众子之中,老大和老二均不成器,老三无心于此,老五又是出自于甄家女之腹,也算是再无继位的可能了。 他不让老四上位,还能选谁?再加上他的身子骨越发不成,于是乎,平康帝也终于认命的决定松一松手了。 听出几分圣上有意培养新太子的意思,林如海暗暗捥惜。 要是废太子被废的真相早一些发现,说不得圣上会为了平衡,放废太子出来,让新旧两位太子相争,自己坐收鱼人之利。 虽说如此一来,朝庭势必陷入内耗之中,但这也是废太子的机会;而如今圣上求稳,一心想改培养新太子,再加上此案有着新太子陪审,只怕废太子别说翻案了,连那案子有没有机会到圣上跟前,只怕都是未知数呢。 林如海虽是微感可惜,不过他聪明的不掺和进皇家事之中,只是默默地决定回去让贾敏逼一逼玉儿学刺绣,无论玉儿再怎么哀哀叫,都得拘着她在家里好好学刺绣才成,省得她一天到晚和宁国府的蓉大奶奶去吃茶。 他不否认蓉大奶奶的确是个可以深交之人,不过她的身份太过尴尬,还是避而远之好些。 xxx 平康帝终于狠下心来办甄家,众臣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 一则,甄家的事太大,也算是犯了众怒了;二则,平康帝太过偏着甄家,大伙这口气也是憋了许久,好不容易有机会爆出来了。 就连新太子也因为头一回能监审这般的大案,而着实有些兴奋。 本来按着几位大人们的意思,是想绕过甄老太太,直接审一审甄二和甄三便是,毕竟甄家案并不难审,罪证确凿,辩无可辩,不过是量刑之轻重罢了。 甄二和甄三虽然不是甄家的嫡系子弟,但这些年来跟着甄应嘉,也着实做了不少事,尤其甄家养女都是甄三训练管理的,想来必定知道不少,只要有了甄三的证词,也够他们判甄家一个抄家流放了。 不审甄老太太,一则因为她是女眷,本就不便上堂;再则,甄老太太年纪偏大,万一要是在堂上有个什么意外,他们着实赔不起啊。 毕竟甄老太太可是圣上的心尖尖,要是甄老太太没了,圣上怪罪起他们来,他们的前程不也跟着完了?是以几人商量再三,揣摩圣上,便打算高高提起,轻轻放下便是。 咳咳,虽说那日那些大放厥词的读书人被平康帝赶了走,不过那些读书人没私下说着小话,再加上平康帝当真像是眼瞎了一般偏着甄老太太,是以各种平康帝与甄老太太之间不可不说的故事也开始流传了起来。 做为身在其中的朝中大臣,在面对明明白白偏心的平康帝,不少人还真信了,于是乎,大伙便想放过甄老太太一马,免得真把平康帝给得罪死了。 但新太子却力排众议,坚持要审问甄老太太,其理由也很简单,毕竟甄二和甄三均为庶出,平时只知道按着甄应嘉的吩咐行事,对甄家隐密怕是知道的不多,要论真正知道甄家内情者,首推还是甄老太太。 除了甄家养女之外,新太子更在意的是甄家所累积的大量银钱,甄家所累积的银钱自然不少,不过林如海整理出来的不过是近几年的帐本,其中有大半不知去向,按他所猜,怕是进了五弟的皇子所里。 一想到五弟手里握着这么大的一笔银钱,新太子便觉得着实不安,非得要审一审甄老太太把五弟的钱袋子给彻底毁了不可。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愿意得罪平康帝,也不好逆了新太子的意思,再加上裕亲王一力支持,最后众人只能勉强答应,要是甄二和甄三交待不清的话,再请甄老太太过一过堂。 不过大理寺卿也说的明白,请甄老太太过堂可以,但这刑具绝对不可上甄老太太的身,毕竟以甄老太太的年纪,要是受了刑,只怕当真经受不住。 裕亲王白了大理寺卿一眼,“我要的不过是甄三的性命,甄老太太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 既然皇兄爱煞了甄老太太,他这个做皇弟的那好夺人所爱呢,只要减了甄三的口也就够了,横竖甄家已经完了,他大可以事后偷偷算帐,犯不着当着皇兄的面踩。 他老早就起了灭口的心思,只不过当时甄家人被皇兄安置在皇庄之中,让他无法下手,这才让甄三苟活到现在。 要知道,甄三着实欺侮了不少女孩,除了甄梨之外,就连徒丽以往都没少被他动手动脚。要是甄三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甚至说出了丽儿身上的什么隐密的胎记的话,丽儿更不好做人了。 是以裕亲王早早就打定了主意,那怕拼着被皇兄责罚,他也非得要把甄三给弄死不可。 大理寺卿脸上笑容一僵,讲真,杀人灭口这种事讲的这么明白好吗? 且不说裕亲王的小心思,圣上一说审理甄家案,众人立马就把甄家人给提了上来。 甄二和甄三惨白着脸被拉了上堂,还没来的及喊冤便被裕亲王下令让人打了三十大板,打的只剩下一条命之后再被拉回来继续审。 甄二和甄三自幼便过着富贵日子,那有受过这种罪,更别提两人身受重伤,那经受的住,当下什么都招了,只是两人对于甄应嘉之事当真所知不多,到最后也是招无可招。 确定两人当真所知不多,裕亲王又挑了个错处,继续把两人拉下去狠打。 裕亲王早就打红了眼,那明晃晃的杀意连隐藏都不隐藏,众人也瞧出几分裕亲王的心思,不过大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裕亲王发泄。 横竖甄三都是死定了,早死、晚死都没有差别了。 因着甄二和甄三所知当真不多,众人只好再请了甄老太太上堂。 当甄老太太上堂之时,见到的就是被打成血人的甄三和甄二,那怕她与这两个庶子不过是面子情,但见两个庶子竟然险些被人活活打死,甄老太太也不由得气红了眼。 再见新太子一脸得意之色,言语间暗示她把五皇子拖下水,甄老太太越发恼怒。 她怒骂道:“要不是咱们甄家做了马前卒,把废太子给拉了下来,太子又怎么会被立为太子!如今太子得了皇位,倒是要把咱们甄家给抛到一旁了。” 那人只逼着她把废太子被废的真相给揭出,可没有管她是什么揭的,她即使死,也要拉新太子一起落水。 要脏,那就大家一起脏,在这皇家里,谁也不比谁干净。 新太子脸色惨白,怒道:“你胡说!” ※※※※※※※※※※※※※※※※※※※※ 抱歉,新工作真的太累了,没法子一一回大家的留言,抱歉了。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26 22:49:23~2020-08-27 23:1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颜一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废太子翻案 甄老太太一说当年甄家曾帮着新太子将废太子给拉了下来, 众人顿时哗然,就连甄二与甄三都有些讶异。 饶是他们也是甄家人,平日里没少帮着甄应嘉跑腿, 也不知道自家竟然是新太子的人。 甄二倒是比甄三略略知道多一些,知道这些年来甄应嘉没少往京城送银子,原以为那银子是给甄贵妃母子的, 没想到竟然是给新太子的! 再想一下今日甄家之祸,背后也多少有着新太子的手笔,要不是新太子一力支持,当初圣上又怎么会注意到那些甄家养女。 再想一想自己和甄三一上堂就挨打,而且还是往死里打,甄二顿时阴谋化了。 甄二指着新太子, 惊道:“你……你这是要杀人灭口!” 甄二又惊又怒, 满是悲愤,“徒明煜(新太子)!咱们甄家有那一点对不住你,帮着你把废太子给拉下来,又年年给你送银子,你竟然还要杀人灭口!” 他大哥年年送这么多的银子上京, 结果全都喂了白眼狼了! “我没有!”新太子气的快跳脚了, 废太子之所以被废, 全都是他对赈灾银子出了手,关他什么事儿, 况且甄家的银子全都落到五弟的口袋里了,半文钱都没有到他手上, 甄家贪没的银子关他什么事! 这么大的一口锅罩在自己身上, 徒明煜那肯背了, 他怒道:“你们休得胡乱牵托, 废太子被废全是因为──” “江淮水灾吗!”不待他说完,甄老太太阴恻恻的便接过了口。 她续道:“太子与安嫔娘娘好狠的心,利用了咱们甄家一把,事后又把咱们甄家给抛在一旁,如今又想灭了咱们家的口,当真以为咱们甄家上下全都没了,便没人知道太子与安嫔娘娘当年陷害废太子一事吗?” 新太子铁青着脸,冷声道:“你胡说!我母妃向来在宫里不管事,母妃娘家又不显,那有可能有那本事!” 他母妃要有使唤甄家人的本事,这些年来便不会被甄贵妃给压到出不了头,至今仍然是个嫔位。 甄老太太厉声道:“要不是安嫔娘娘的亲哥哥帮衬着,咱们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把赈灾银子给偷天换日!” 她这话倒并非虚假,那么大一笔赈灾银子,光光靠一个甄家是吃不下的,非得有其他家族的人帮衬着才成,安嫔在宫中虽然不过是个不上不下的妃嫔,娘家也不显,但恰好都在关键位置上。 安嫔的嫡亲大哥便是当年运送赈灾银子到灾区的大臣,要不是他帮着,他们那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走那么多的银钱。 再则,要不是安嫔娘家有人在癈太子的身边帮着隐暪此事,他们又怎么能暪天过海的在废太子的眼皮子底下把钱运回江南。这事背后处处都有安嫔的手笔,新太子做为安嫔养子,想要撇清,可没有这么容易。 甄老太太微叹,像安嫔那样的,才是可以笑到最后的聪明人啊。 安嫔看起来不声不吭的,但才是个厉害人,他们几个全都被安嫔给唬弄了,说是安家帮着五皇子,但其实实际上是安家拉着甄家为四皇子铺路,她也是直到四皇子被平康帝立为太子之后,这才发现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竟然为他人做了嫁衣。 要不是不甘心,嘉儿也不会冒险留下徒丽,好用徒丽陷害新太子,那知道还未来的及下手,他们甄家就先出了事。 徒明煜急的脸色铁青,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甄老太太,只能一个劲的直道:“你胡说!” 他心下微感不安,回想废太子被废前后的事情,徒明煜越想越惊慌,莫非母妃当真和甄家私下做了什么交易? 他下意识的瞄了瞄左右,果然见着好些人脸上露出了几分喜色,他心下一沉,没想到二哥都被废这么久了,还有不少大臣怀念着二哥。 废太子是先后所出的嫡子,在众人眼中本就是天生的继承人,更别提废太子自幼得平康帝教导,文才武功都在众皇子之上,更难得的是废太子可比平康帝果决的多,做太子时期着实办了不少实事。 废太子在平康帝南下之时监国,处处都让人挑不出错处,要论治国之才,甚至还远远在父皇之上,如今父皇因为甄家事着实做了不少昏事,越发让人怀念起废太子了。 徒明煜暗暗懊悔,他先前不知道自己的太子之位的背后竟然有着这么多的事儿,是以吸取前头废太子被废的教训,这些年来着实不敢结交大臣,在政事上也是畏首畏尾,不敢妄自专权。 虽说也因此得了父皇的青睐,但也因为如此,他在朝中一直名声不显,也着实没有多少势力,要是那些人起了复立太子的心思…… 徒明煜的脸色着实难看,开弓没有回头路,他既然夺嫡成功了,便容不得废太子再抢了去。 这不仅仅只是皇位之争,更重要的,还事关他家里上上下下的性命!旁的事情失败了,还能重头再来,但一但夺嫡失败,等着他们一家子的……便只有一个死字! 他不想死,那便只能争上一争了。 徒明煜呵斥道:“甄老太太怕是年纪大了,脑子不清,竟然敢污蔑宫中的安嫔娘娘,还不快让人拉下去!” 他暗暗恼恨,要是早知如此,他当时便不该把甄老太太拉出来审问,但现下要灭甄老太太的口,怕是有些难了。 且不说堂上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再则,以甄老太太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他要是敢对甄老太太出手,只怕父皇下一刻便会宰了他。 是以思前想后,徒明煜也只能将甄老太太往疯癫的方向拉了。 要是早一些,或许还颇有可为,但如今既使甄老太太改了口,其他的人也不会让她改口的,况且甄老太太压根就不想改口。 她冷笑道:“我胡说!?太子不妨让人查一查安嫔她大哥,说起来,安嫔娘家也不显,当年不过是个小户人家罢了,而如今安家人的小日子过的可比咱们甄家奢华的多了,只不过安家会藏,是以这些年来丝毫不显。 我甄家当真冤的很,真要论什么江南王,只怕还是安家才配当上这句话,安家光是在江南一带,便有足足上万倾的田地,可非咱们甄家所能及的。” 当然,要论权势,安家是远远不如甄家的,不过安家也当得起江南王这名头,毕竟要论各世家大族在江南一带拥有土地最多者,可没人能及得上安家。 这个安家也着实是个怪人,当年分的大部份分的银子都用来买祭田了,是以安家祭田之多,在江南也是一等一的,只要一查,必定知道是源自于当年江淮水灾的银钱。 徒明煜脸色铁青,一时间全然说不出话来,他也知道安家舅舅在江南一带大手笔买土地之事,也曾有不少人暗示过,让他管束一番,不过因为安家舅舅不是亲舅舅,他不好多言,再加上安家舅舅也是明买明卖,可没做过什么欺男霸女之事,也就罢了。 没想到不知不觉之间,安家舅舅买的土地竟然多到打眼至此! 别看上万倾的田地对世家大族而言算不上多,但对不过是小户人家的安家而言,却着实有些多了,更别提还是最富庶且最贵的江南田地,那怕徒明煜,听见这么多土地的时候,也着实不明白,安家舅舅那来的这么多银子买地! 徒明煜本就不是什么聪明厉害之人,只不过相较于其他皇子,更加听话,这才会被平康帝立为太子,如今突然知道了母妃竟然在当年废太子之事上插了一脚,一时间着实不知所措。 正当徒明煜想着要把这事给压下之时,只听大理寺卿一脸正色道:“太子,此事事关重大,臣等建议让圣上亲审。” “这不必吧!”徒明煜下意识的拒绝,要是让父皇知道了,以父皇当年对废太子的恩宠,说不定会放了废太子出来,到时置他这个新太子于何地? 但大理寺卿不分由说道:“事关废太子,岂能不让圣上知道!?”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江淮水灾,死伤无数,臣为大理寺卿,自然也得为江淮一带的老百姓讨个公道。” 大理寺卿说的虽好,但徒明煜却在他的眼眸中隐隐瞧出了几分野心。 徒明煜这才想起,大理寺卿姓柳,正好出自于理国公府,巧的是,最近正巧有孕在身的废太子贵嫔也是出自于理国公府柳家,而且恰好是大理寺卿的族妹。 一瞬间,徒明煜只觉得头晕目眩,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九死一生之局。 于此同时,林如海也被平康帝唤进宫去,谈的又是甄家事。 平康帝自用了安虫香之后,也算是恢复了一些清明,他心下明白,甄家罪证确凿,保是保不住的,少说也是个发卖为官奴的结局。 虽知甄家罪有应得,但私心作祟,他还是希望甄家人能过的舒服一些,于是便召了林如海进宫,让他在甄家家人被发卖之时,出面买下甄家人,带回江南安置。 林家不缺银钱,林如海也不是个凡事都要斩草除根的性子,甄家唯一出众的就是甄应嘉,甄应嘉已死,甄二和甄三不足为惧,况且按他说,这二人怕是活不了多久,即使没有裕亲王,国法难饶,断是不可能容这两人活命。 买甄家人送回江南安置也算不得什么,不过…… 林如海小心翼翼的问道:“回圣上,这甄老太太……” 旁的人也就罢了,但这甄老太太着实尴尬,他可不是平康帝,没那兴趣在自己的头上给自己添个祖宗伺候着。 一提到甄老太太,平康帝微微一叹,“老太太那边,朕自会安排。” 他先前也是太急了,明着荣养甄老太太和甄家一家子,怪不得朝中颇有几分微言;但如今他只荣养甄老太太一人,而且是私下荣养,想来朝中也不会跟一个女眷过不去。 一旁的夏德全虽是低眉顺目的听着,但眼眸中杀气一闪而过,看来甄老太太断是不能留了。 ※※※※※※※※※※※※※※※※※※※※ 想想还是不要开天窗,所以胖胖还是努力码字更文啦。 因为码太晚了,有些头晕眼花,要写的不好的话,请大家先见谅啦。 感谢在2020-08-27 23:13:13~2020-08-29 02:2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荦荦 20瓶;evian、春秋一梦 10瓶;el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甄老太太逝 平康帝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对甄老太太过于优渥, 着实违了律法,但他幼年丧母,父皇忙于国家大事,根本不曾管过他, 只有甄老太太一直陪着他。 为了照顾他, 甄老太太连自个的小家都顾不得了, 甄老太太的长女更是因为没生母照顾, 父亲又不尽心, 这才因为一场意外便失了踪,直到现在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甄老太太痛失爱女, 岂能不难受,但这么多年来甄老太太从来都不曾在他跟前埋怨过一句, 甚至连提都不曾提过那个因他而没了的长女,也因着如此,他越发觉得对不住甄老太太。 他欠甄老太太的一条性命,再加上多年的情谊,让平康帝无法对甄老太太不管不顾。 再则,甄老太太年纪大了,也没多少时日了,在这最后的时日,他着实不忍心见甄老太太还要被卖为官奴, 任人欺淩,于是乎, 他便干脆让林如海出面将甄家人给买下。 当然, 他也可以让夏德全出马, 不过让夏德全出马, 多少有些打眼, 再一想林如海还得回江南任职,正好可以送甄家人回江南,况且林如海也是知情人,所谓一事不劳二主,平康帝便干脆让林如海出马了。 林如海一则不介意随手买些人帮衬,虽说他对甄老太太和甄二、甄三等人没啥好印像,但也着实同情李氏母女三人,即使平康帝不说,他也会帮衬甄家母女一把,毕竟这事也算不得什么。 况且圣上既然明白表示要他买了甄家被卖为官奴的女眷,可见得这次圣上绝对不会轻饶甄家,除了甄家几个孩子与女眷之外,其他主使之人必定会得到报应,虽然仍有些不足,但以圣上对甄家的偏心来看,这结果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正当平康帝悄声吩咐了林如海帮衬甄家之时御,外面也有小太监及时把甄家案的情况传了进来,一听到甄老太太和新太子有份陷害废太子,平康帝一楞,当场惊道:“你说什么!?” 就连夏德全有些讶异,当年他便觉得废太子一事有几分古怪,万没想到,废太子当年在对江淮水灾的赈银下手一事竟然是被甄家所陷害的。 他下意识的瞧了平康帝一眼,见平康帝脸上忽青忽白,一瞬间难看的紧,突然□□骂道:“好个妖艳贱货!竟然祸乱国本!” 得!听到久违妖艳贱货,夏德全垂下头,百分之百的确定甄家这次当真是惹怒了圣上了。 他暗暗惊心,这甄应嘉也当真大胆,明明有着圣上的扶持,这小日子也绝对算不得差了,偏生贪心不足蛇吞象,竟然对太子也下了手,当真是不知死活。 这宫里上下大概只有夏德全明白圣上是在骂贪心的甄应嘉,但林如海不明究理,还道圣上对甄老太太恼了,他心下感慨,圣上总算知道甄老太太的真面目了。 且不说平康帝与林如海之间的鸡同鸭‘想’,平康帝在细细听完小太监的转述之后,整个人早就呆住了。 甄家虽然太过贪心,但这事也算得上是意料之中的事了,倒也不觉得意外,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安嫔的手脚! 安嫔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模样、性子并不出挑,所长者也不过就一个安份上,这才赏了她一个嫔位,万没想到全宫里心机最重的就是她! 一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之间被安嫔给骗了一把,平康帝当下震怒,万没想到,他然会被一个妖艳贱货给骗了这么多年! 平康帝冷声道:“来人,把安嫔打为宫女子,押到慎刑司里受审!” “是。”夏德全轻声应下,让人去安排不提。 他轻声提点道:“圣上,那甄老太太……?” 先前圣上不知道甄老太太之事也就算了,如今圣上知道了甄老太太做的好事,还会偏着甄老太太吗? 平康帝长叹一声,沉默不语。 xxx 废太子之事一发,安嫔顿时被贬为宫女子,跟着甄贵妃的脚步直接进了慎刑司。 不过两人在慎刑司中的待遇可谓之天差地远,甄宫女子在慎刑司里可是受着最好的待遇,那怕出了裕太妃之事,在平康帝一心偏坦,以及五皇子私底下托了人送了点银钱来打点的情况下,甄宫女子仍是被慎刑司上上下下恭恭敬敬的荣养着。 不要说什么苦役了,就连吃住都是慎刑司里最好的,只比以往略差一些,就算如此,平康帝还觉得委屈了甄宫女子,三不五时便有赏赐进来,除了失去自由之外一切都好。 但对安宫女子可不是如此了,虽然不敢对安宫女子上刑,不过夏德全亲自出马,亲审江淮水灾一事。 在夏德全火力全开的情况下,这事没多久便审了个清楚明白。 说起来,这事一半也算是意外,一半也的确是安嫔有意推波助澜所致,这事首要怪,还是得怪甄家,安嫔不过是顺水推舟,反利用了一把罢了。 至于安嫔为什么要这么做,为的自然是皇位了,当时圣上对废太子的不满已经报到了极限,再加上甄家的陷害,太子被废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安嫔不过是帮着平康帝,让他有借口废太子罢了。 平康帝得知此事,呆立半晌,竟气到以皇帝之尊,亲赴慎刑司,质问安嫔道:“朕待你有那点不好?你竟然敢起了夺嫡的心思,还害得江淮那么多百姓陪葬!” 平康帝自认自己也算得上是一个好男人了,除了略略宠着甄贵妃多一些之外,对他身边的几个妃嫔也算是不错了。 虽说安嫔家世不显,容貌、性情均算不得出挑,但他看在安嫔入宫后一直安安份份的,便把老四给了安嫔,将来他百年之后,安嫔也可以依着老四过活。 他也算是设想周到了,万没想到安嫔竟然这么不安份,还妄想将老四推上那个位置,也不瞧瞧老四一个宫女子生的,配不配得上皇位。 安嫔冷冷道:“圣上待臣妾自然是不错的,知道赔不了臣妾没了的女儿,便拿了常宫女子的儿子赔给臣妾,臣妾还得感激圣上呢。” 虽是说着感谢之言,但安嫔阴恻恻的,声音里全然没有半点感谢之意,反倒是说不出的怨毒。 一听到安嫔口中的女儿,平康帝越发恼怒,“你自个照顾不好孩子,还敢怨怪旁人!” 安嫔也是伺奉着他的老人了,安嫔的女儿也就是他的长女,毕竟是头一个女儿,他那有可能不疼,他也是极疼爱这个长女的,为了孩子没少去安嫔的宫里,可惜那孩子无福,一岁上便因为一场急病去了。 他这个做父亲的骤然丧女,何尝不伤心,当时安嫔不管不顾的就像是发了疯一般的说是先后下的手,先后怜她丧女颠狂,没治她一个不敬之罪,只让她封宫自省罢了,万没想到,当年先后一时心软,竟然会引起今日之祸,还连累了先后所出的废太子。 平康帝越想越怒,“当年要不是先后为你求情,朕早就治你的罪了,万没想到,当年先后一时心软,竟然留下了你这么一个祸害!” 一听到先后,安嫔脸色扭曲,恶狠狠的瞪了平康帝一眼,“什么求情、心软,她是没脸治我的罪,要不是她召了全紫禁城上下的太医给她瞧病,我女儿又怎么会因为耽误了治疗而没了!” 要是先后那时得了重病,她也就认了,偏生不是,先后那时不过是让全太医院的太医为她确诊自己是否怀有身孕罢了。 可怜她的女儿,却因为没有太医,因而活活的高烧而亡,杀女之痛,叫她怎么能忘掉。 平康帝许久后干巴巴道:“那不过是意外。梓童也是头一回有孕,这才紧张了些。” 安嫔冷笑,“诊个喜脉能有多难?她却硬逼着太医在她宫里足足留了一整天,我派了不知道多少宫女去求她,只要匀一个太医给我就好,她却始终不肯。要不是我狠下心来抱着丫丫,直接去乾清宫里求你,只怕到了隔天早上,仍不会有太医来瞧一瞧我的丫丫!” 也就只有平康帝这个傻子,才会瞧不出来那女人的险恶用心。 人人都只道甄贵妃狠毒,却不知道先后还在甄贵妃之上,甄贵妃受宠的时候,她们这些妃嫔还能偶尔喝喝肉汤,但先后在世的时候,她们却连肉汤都没得喝,既使是死了,也死死捉着圣上的心,要不太子和三皇子之间怎么会差了这么多的岁数? 还不是因为那时先后死死占着圣上,不让旁人染指,就连她的丫丫还有慧妃的大皇子都是意外有的呢,可惜她娘家不给力,不似慧妃,能护得住自己的儿子。 安嫔叹道:“废太子的确不愧为国之储君,但谁叫他是先后唯一的儿子呢。” 母债子还,她这事做的一点也不亏心。 “胡说!”平康帝脸色发白,但仍坚持道:“梓童不是这样的人。” “是与不是,你问问那些老妃嫔不就清楚了吗?”只有曾经在先后手底下熬过来的人,才最能明白先后的厉害。 安嫔闭上眼,“说起来,你才是凶手,丫丫是你害死的。” 平康帝大怒,“你胡说些什么,朕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骨肉!” 他可不知道有多疼爱丫丫。 安嫔幽幽道:“就因为圣上太疼爱丫丫,丫丫这才碍了旁人的眼。” 要不丫丫就算是长公主,也不过是个女儿,无碍于皇位传承,一般人又何必非得跟丫丫过不去?就是因为平康帝太过疼爱丫丫,这才碍了旁人的眼。 安嫔突然痴痴的笑了,“圣上,丫丫的死、还有废太子会有今日,其实都是你害的啊!” 她的女儿,就是错在太得圣上疼爱了;而废太子便是错在太过能干,引起了圣上的忌惮! 不然当年那么多的银子运了出去,那怕以甄家之能,也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势必会留下一些痕迹,圣上要真有心,只要一查,便可查明真相,但圣上非但不查,而且还迫不及待的废了太子! “真正害了太子的人不是我,也不是甄家,而是你!”安嫔狂笑着,“是你一心想要废了太子,咱们不过是你手里的刀罢了。” 废太子之所以被废,并非因为江淮水灾与甄家之故,而是平康帝的私心。 平康帝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总之,自那之后,他便没再过问过废太子之事。 只要是有眼力劲的人,都瞧得出来平康帝一心想冷处理废太子之事,不过箭在弦上,岂可能不发,在徒磊上窜下跳,又结合了废太子的人马一起使力,那怕没有平康帝的命令,废太子一案仍旧继续的查了下去。 其中最热络的,莫过于废太子贵嫔的娘家人──大理寺卿,一得知当年废太子被废怕是有着甄安两家的手笔,大理寺卿立刻让人拿下了安嫔兄长,并让人重重的搜查了安家,果然在安家里搜到了大笔银钱。 虽说当官的那个人荷包会不满,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但安家也着实太过有钱了,以安家的情况,那有可能攒出这么一份身家!? 大理寺卿让人细细一查,果然在好些银锭的隐密处隐约瞧见了宫里的印记。 当年江淮水灾来的又快又急,大部份的赈灾银子可是出自于平康帝自已私库之中,是以那些银锭上都打有宫中印记。 安家所分到的,不过是当年失去的赈灾银子之中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也是一笔极大的银钱了,这么大笔的银子,光是藏便是一大问题,要再熔了做银锞子,更不容易。 一般金银铺子是不敢收这么大笔的银钱,安家也没那能力消化,只能让人把那些官银的印记刮了去,再埋到地里,时不时拿点银子出来买买祭田便是。 不过那么多的银锭,难免有几个漏网之鱼,这不就让大理寺卿给寻了出来,连打了记号的官银都翻出来了,大理寺卿连忙让人递到圣上跟前,求圣上栽决。 平康帝看着那银锭许久,最后终于撤了新太子的监审资格,并让三司等人继续查下去。 废太子一案,不只牵涉到废太子本人,其中更是涉及到无数江淮一带的百姓,当年因为赈灾不力,少说也有数十万老百姓受害,这事如果不给江淮一带的老百姓一个交待,天理难容。 先是甄家养女,接着又是江淮水灾,数罪齐发,平康帝再怎么偏着心,也不好明着保住甄家了。 甄家一行人直接从皇庄移到了大牢之中,除了甄老太太因为年纪老迈,管理天牢的狱卒头子估摸着上头的心思,特特让甄老太太和甄家大房关在一个干净的牢房里,至于其他的甄家人则是胡乱的随意塞在几间牢房之中,和其他犯人一起混居。 且不说甄家人富贵了一辈子,这次既然和罪犯同室,其中的惊吓只不用提,就连她们身上最后一点子值钱的东西也被天牢里的狱卒给搜走了,就连甄老太太也被搜了身,更别提旁人。 到了这一步,那怕是原本再怎么坚信圣上一定会偏着甄家的甄家人也绝望了。 且不说甄二太太和甄三太太又在商议着和离之事,另外一方面,被打的身受重伤的甄二和甄三疼的不住哀嚎,直求着老太太帮忙弄个大夫给他们瞧瞧。 说也奇怪,他们被打的那几十板子虽然出血不多,但着实疼的厉害,一摸就疼,身上还隐隐散发着一股好似腐肉般的恶臭。 自受了杖刑之后,两人至今都直不起身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骨头被打坏了,两人深怕成了残废,一个劲的求着甄老太太给他们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不只是甄二和甄三苦求着,甄二和甄三这一房的妻妾子女也不住跪求着甄老太太想想办法。 在他们看来,甄老太太是万能的,只要甄老太太开了口,那怕再难,圣上都会答应的,更别提仅仅只是给甄二还有甄三请个大夫这种小事了。 甄老太太微微冷笑,“省点力气吧!圣上……这一次怕是真恼了。” 她脸色微沉,看来她还是太小看那个公公了。 她之所以敢把当年陷害废太子之事说出去,便是吃定了平康帝体内有着迷心蛊,怎么都不会对甄家下狠手,但从他们被关进大牢里,再见那些狱卒连她身上的东西也敢收走,她便知道,甄家怕是真真正正的完了。 那些狱卒虽是小人,但却是世上最会见风转舵的小人,要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圣上是真恶了甄家,断是不敢对她如此不敬。 更何况…… 她有些悲怜的瞧了甄二和甄三一眼,“那些人早给你下了狠手,即使请了大夫来,也是无用。” 裕亲王是铁了心非得要了甄家人的命,别小看打甄二和甄三的那数十大板,那数十大板里都被人下了暗手,乍看之下好似出血不多,但内里的肉全都让人打烂了,即使勉强救了回来,也已经是个废人了,更别提他们是明明白白要着甄二和甄三的性命。 甄二和甄三如遭雷击,两人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楞头青,自然知道这种要命的棒刑,只是他们说什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他们身上下这种要命的棒刑啊! 两人抖的厉害,甄二求道:“老太太,救……救我!我这些年来一直乖乖的听你的话,你叫我往东就往东,叫我往西就往西,从来不敢违背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儿子不想死啊!” 甄三也哀求道:“老太太,咱们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也叫了你几十年的娘,你不能不管咱们啊。” 甄老太太微叹,她能容得甄二和甄三这么多年,就算是狗都多少养出一些感情了,更别提甄二和甄三也是在她膝下养大,待一直极为恭敬,自然多少有些感情,无奈……她是真保不住他们。 她无奈叹道:“我管不了了。” 从平康帝体内的蛊没了开始,她就再也护不住任何人了。 两人吓的脸色大变,不断哀求,不过甄老太太只是抿紧着嘴,一言不发,到后来两人也绝望了,干脆对甄老太太破口大骂,不只是怨怪她和甄应嘉连累了他们,就连他们生母之死也疑心到了甄老太太的身上。 要知道,他们两人便是因着生母早逝,这才被甄家老太爷抱给了甄老太太养着,两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连着两个侍妾都难产而死的可能性多小,只不过碍于甄老太太是嫡母,再加上舍不得甄家的富贵,是以两人这些年来都一直隐藏在心中,不敢查下去。 而如今自知必死,两人也不管不顾的吵了起来。 旁人也就罢了,但甄茜着实生气,当下便和二叔、三叔吵了起来。 她虽然年纪小,但也瞧的明白,想当年二叔和三叔仗着她爹的势享福的时候,没少捧着老太太和她爹,如今甄家遭了难,倒是把所有的事儿全都推到她爹身上了。 虽说事儿是她爹做的,不过二房和三房享着福的时候,难道就真的全然不知吗?更别提三叔这些年来没少欺负那些养女,这事连她都听了一耳朵了,要是三叔当初管得住自己,说不定也不会有着今日之祸了。 甄老太太也不管甄茜和二房、三房怎么争吵,她直接向甄兰招了招手,问道:“我给你的东西还在身上吗?” 甄兰微一迟疑,诚实回道:“七宝金镯被狱卒搜了去,不过……” 她悄悄地摊开手掌,“镯子里的东西我倒是取了出来。” 甄兰瞧着那黑丸子的眼神柔的好似能滴出水来,她以后的幸福就全指着这丸子了,自然是贴身收藏着才安心。 甄老太太瞧着那物,脸色微变,下意识的避了避,随即又勉强扯出一抹笑,赞道:“那我就放心了。” 只要这蛊下在林如海身上,她什么仇都报了! 她瞧了一眼气的跟甄二、甄三舌战,想为她讨个公道的甄茜,叹道:“以后要有机会,多多照顾你的弟妹。” 茜丫头倒是个好的,倒比她姐姐强些,可惜……她看不到孩子们长大了。 甄老太太略略交待了几句,便疲倦的闭目休息,甄兰不敢打扰老太太,悄悄地退了去。 没有人想到,这竟然是甄老太太和他们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隔日一早,当狱卒来给他们送餐的时候,这才发现甄老太太的身子早就凉透了。 ※※※※※※※※※※※※※※※※※※※※ 忍不住一直狂睡觉,抱歉更晚了。 胖胖明天再拼双更了。tot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29 02:23:19~2020-08-29 21:06: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ipinlipin2009、evian、瓊瓊 10瓶;红颜一醉、徐涉、冬眠的懒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徒磊被打 不只甄老太太没了, 就连甄二和甄三也跟着没了。 两人的下半身已被打的寸烂,动弹不得,拉撒都在身上,臭不可闻, 再加上伤口腐烂, 当狱卒给两人收尸的时候, 两人身上都已经开始发臭了。 甄二太太和甄三太太连哭都哭不出来, 默默地看着狱卒给甄二和甄三收尸, 早在下半夜上没听见甄二和甄三呼痛的声音之时,两人早就猜出一二了。 甄二太太和甄三太太对望一眼, 眼眸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先前甄应嘉自尽之时,她们便知道这关不好过,但到了京城之后, 见圣上对甄家处处照顾,也就把先前不安给释去, 那知道先是甄老太太没了,接着又是甄二和甄三之死,再见狱卒没把甄二和甄三之死当回事, 两人如坠冰窟,顿时有些绝望。 甄三太太还有些羡慕的瞧了甄三的尸体几眼,眼下这情况, 早死也算是早超生,省得活着受些零碎的罪。 甄老太太毕竟身份特殊,狱官弄了个正经的棺材给甄老太太,至于甄二和甄三则是胡乱用草席一包, 便直接拖了出去。 甄二爷的长子──甄澍见状, 连忙开口问道:“大人, 敢问会将我父葬于何处?” 狱卒不屑的冷笑,“葬!?像你们这种罪人,谁花这种气力,还不就往乱葬岗里一丢便是。” 甄澍大惊,“丢到乱葬岗!这怎么可以?如此一来叫我如何为我父迁坟归乡!” 他心下气恼,那怕甄家犯了罪,也不该如此不尊重他们啊。 狱卒没好气的一脚把甄澍踢了个仰倒,骂道:“还迁葬归乡!?你以为你们一家子还有机会出去?告诉你,没了甄老太太,你们全都完了!” 那怕是他们这些最底层的狱卒,也都知道这些甄家人要不是仗着甄老太太的势,压根不可能被圣上好吃好住的荣养着,而如今甄老太太没了,圣上再也不可能偏着甄家,以甄家所犯之罪,不全家抄斩才怪。 一想到甄老太太没的莫名其妙,狱卒也有些心慌。 凭心而论,甄二和甄三之死并不意外,毕竟狱卒们也算是见多识广,自然知道甄二和甄三身上板子里的猫腻,但甄老太太会死,也着实出乎大伙的意料之外。 毕竟甄老太太才刚收押,昨日收押之时他们虽是给甄老太太准备了干脆的吃食饮水,但大概是不和甄老太太的胃口,甄老太太一口也没用,尽数散给了大房的几个孩子。 怎么大房里的几个孩子都没事,反倒是甄老太太没了一想到甄老太太没了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麻烦,说不得圣上一怒之下,还会拉着他们给甄老太太赔葬,狱卒便恼的很。 他脸色阴沉,一边骂,一边狠狠踢着甄澍,“还想迁葬归乡!还想睡什么棺材?还以为你们是以前的甄家吗?” 他心下不满,当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像甄家这种做尽坏事的,圣上竟然还一心护着,这日子过的比他们这些规矩人还舒服,这贼老天当真是瞎了眼了。 不爽之下,他连踢了好几脚,踢的又重又急,甄澍富贵了一辈子,即使遭了难,在甄老太太的照抚之下,他也不曾受过半点委屈,那里经过这种事儿,顿时被踢的哀哀直叫,不住求饶。 但他越求,越是引起了狱卒的火气,脚下越发不容情,眼见甄澍要被活活踢死之际,还是一个年纪略大些的狱卒劝道:“好啦!脚底下留点力,别把人给弄死了,万一要是上面追问起来,不好交待啊。” “弄死也是活该!”狱卒不屑的呸了一口,“就甄家做的事儿,天理不容,死了也是活该!” 那老狱卒劝了劝,好不容易才劝下那年轻狱卒,但那年轻狱卒仍不甘心,不知从那儿弄了条刑讯用的鞭子,没头没脑的狠狠给了甄澍好几鞭,那刑讯用的鞭子都是用着上好的藤条所做,一鞭下去顿时皮破血流。 狱卒一鞭子又正好打在甄澍的脸上,顿时将甄澍给打的毁了容,即使甄澍将来能出得去,一个毁了容的男人,也注定与科举绝缘了。 狱卒打完之后,这才骂咧咧的离去,连瞧都不瞧血淋淋的甄澍一眼。 一旁的甄家人早瞧的惊声尖叫,好些胆小一点的甚至吓晕了过去,倒是甄二太太勉强撑住,急忙问道:“澍儿!你怎么样了?伤的可重?” 甄澍呆呆的望着前方甄老太太的尸首,满脸绝望之色。 甄二太太问了几句,等不到儿子回话,又见着甄澍脸上的伤口,泣道:“我的儿啊,你脸上受了伤,这以后岂不是考不了科举,这该怎么办啊?” 她心下着急,颜面有损之人不得为官,儿子以后岂不是完了? 甄澍瞧着一旁甄老太太的尸首,突然狂笑道:“太太还想着科举!?难道太太还看不出来?咱们甄家完了!” 且不说犯罪之人不得科举入仕,从老太太没了的那一时刻起,他们甄家也跟着完了。 xxx 狱卒细细查了一回,始终不知道甄老太太是怎么没的,可这等大事,狱卒不敢隐暪,连忙上报给了平康帝知瞧。 平康帝得知此事,当下呆了许久,最后才哑着嗓子问道:“是谁!是谁下的手!?” 夏德全沉默片刻,最后才低声回道:“老奴无能。” 甄老太太自然是非自然死亡的,不过夏德全除非是疯了才会把自己给招出来。 没错,弄死甄老太太的便是夏德全,那怕甄老太太一口吃食都没有用过,但他要弄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又有何难,不过略略用了点手段,便让甄老太太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了。 而且弄死甄老太太,夏德全一点也不亏心,他只恨自己不早一点动手,要是他当年早知道甄老太太会搞出这么多的事儿,早一点直接下狠手弄死甄老太太,说不定便没这么多事了。 那样的话太子仍旧是太子,可怜的磊哥儿也不至于在外流浪。 当然,夏德全虽然没承认,不过一句老奴无能,也侧面说明了甄老太太是被人下了暗手一事。 平康帝脸色铁青,冷声道:“可是裕亲王?” 他恨恨道:“他都弄死甄二、甄三了,怎么就连老太太也不肯放过。” 平康帝不是不知道裕亲王故意让人对甄二及甄三下了狠手,毕竟这事也是他默许的。那怕甄二和甄三在甄家养女以及江淮赈灾银上只是从犯,但甄三欺侮养女,甄二也没好到那去,要是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不只是徒丽的名声全毁,就连皇家也会跟着蒙羞。 是以平康帝默许了裕亲王对二人下手,可他再怎么也没想到,裕亲王竟然敢大着胆子把甄老太太给弄死了! 夏德全万没想到平康帝竟然会疑心起了裕亲王,连忙摇了摇头,低声回道:“老奴瞧着,应该不是裕亲王。” 裕亲王素来谨慎小心,这辈子就只有任性这么一回,但就算任性,裕亲王也是有分寸的,知道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甄老太太是圣上的心尖尖,就算再给裕亲王十个胆子,也绝对不敢对甄老太太下手,更何况…… 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平康帝一眼,低声道:“裕亲王是个懂事的,想来还不至于敢对甄老太太下手,况且这事关废太子与江淮水灾之事,裕亲王再怎么的,也不会至国家大事于不顾。” 甄老太太是少数知道废太子被废的真相之人,要不是知道那怕没了蛊毒影响,圣上也偏心偏的厉害,他也不会下狠手要了甄老太太的命。 平康帝沉默许久,这才想起甄家所犯的事里还有着废太子与江淮水灾的事呢。 他叹了口气,“人死为大,让人好好安葬老太太。” “是。”夏德全低声应下,像这种给死人做面子的事情,他绝对会办的妥妥当当。 虽是吩咐了夏德全好生安葬甄老太太,但平康帝来回踱步,显然是仍极不平静。 他虽然恼着甄家当年竟然在废太子之事上掺了一脚,不过安嫔骂的没错,废太子之事,说白了大部份还是他的过错,而甄家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废太子的理由罢了,况且这事的始作俑者是甄应嘉,并不是甄老太太,在这事上,他还是分的很清的。 面对甄老太太之死,平康帝着实难过,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以甄老太太平日里和善性子,能够得罪什么人,难道…… 平康帝脸色一沉,“莫非这事是老四做的好事?” 要说废太子这事影响最大的,莫过于老四了,莫非是老四不甘心,这才让人对甄老太太下了手!? 夏德全一时张口咋舌,说不出话来,那怕是他,面对平康帝天马行空的脑洞,也不得不服了。 夏德全本想帮着新太子解释一下,但想着先后与自家兄弟的恩德,还有流落在外,至今仍无法认祖归宗的磊哥儿,他眼眸一转,直接垂下了头,一句话儿也不说。 人都是有着私心,他也不例外,且不说他幼时受着先后大恩,至今仍未报答一二;再则,他兄弟可是磊公子的养育者,说句不好听的,夏兴全这辈子已经上了磊公子这部车上下不来了。 要是磊公子有了个什么,他兄弟势必遭罪,看在自家兄弟的份上,他虽然不好埋没良心来陷害新太子,不过保持沉默总是行的吧。 “夏德全此举越发让平康帝误认为是老四所为,平康帝越想,越觉得是老四干的好事,他大怒道:“好个老四!心胸狭窄,如此心性,如何配为帝!” 平康帝此语不可谓之不狠毒,饶是夏德全听了都不由得暗暗咋舌,平康帝这话,分明就是有了换太子的心思啊。 夏德全琢磨着圣上心思,暗暗叹气,所谓冰涷三尺非一日之寒,当年废太子被废,便是因为太过能干,让朝中大臣只知太子,而不知圣上,这才遭了圣上的忌,因而被废。 而新太子也是吸取到了教训,这才事事都不敢插手,更不敢结交朝臣,但也因为新太子的事事不作为,这才让圣上不满,如今又知道废太子被甄家所害的真相,怪不得圣上又动了废太子的心思。 夏德全默默地为徒明煜点蜡,帝王心,海底针,做多是错,做少也是错,废太子错在做太多,而新太子错在做太少,太子这个位置,当真不好做。 正如夏德全所猜,平康帝的确是动了再废太子的心思,一则是老四当真处处不如废太子,再则,也是对废太子有所亏欠,这才起了补偿的心思,好在他也明白,太子废立,事关重大,不可任性,是以虽是心动,但也没蠢到行动。 就在平康帝哀声叹气,后悔自己当年怎么不再多撑一阵,不立了老四为太子也就没事了之时,突然有小太监匆匆进来在夏德全耳边交待了几句。 夏德全脸色变,“竟有这事!?” 瞧着夏德全的脸色,平康帝微感疑惑,开口问道:“发生何事了?” 他注意到,那个传话的小太监可是暗卫营里的太监,平时无事大多隐在宫中,突然出现与夏德全说话,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按说乾清宫仍紫禁城中的重中之重,向来是不许太监、宫女随意进出的,不过夏德全除了宫中的大小事务之外,另外还嫌着暗卫营,暗卫向来是护着皇族中人之处,平日要是无事也就罢了,要是有事,必定是急事。 是以平康帝一瞧见那小太监,便知道怕是又出了什么事了。 夏德全脸色微白,苦笑道:“回圣上,磊公子被人打了!” 平康帝一惊,“什么!?” 竟然敢对皇孙动手!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那怕徒磊和他在那一日时都没明说自己的身份,但平康帝是何等人,一回宫便让人把徒磊的身份给查了个清楚明白。 不只是徒磊,就连他身旁的小女孩和秦可卿的身份也跟着查了个底朝天! 他倒是没想到,他那好儿子着实风流,竟然在外面还落了一个私生女孩,区区一个私生女,倒也算不得什么,就是这婚事上安排的着实差了些,贾蓉此人着实不配做郡马。 秦可卿也就罢了,他所在意的还是徒磊。 徒磊的模样暪不了人,更何况那孩子也无心隐暪,平康帝不但确定了徒磊就是废太子之子,更知道徒磊还是由太子妃所出,嫡出的嫡出,他唯一的嫡皇孙! 当年太子妃有孕之时正好碰到废太子之事,废太子一家因而被圈禁在毓庆宫中,就连平安脉什么的也被担误了,竟然全紫禁城上下,无人得知太子妃有孕之事。 废太子心知嫡出的皇孙终究是太打眼了,深怕保不住孩子,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就这样悄悄的把孩子给送了出去。 初初知道徒磊存在之时,平康帝心里不知道有多后悔,那怕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嫡出的意义和庶出的子嗣终究是不同的。 说句不好听的,平康帝之所以会动了废新太子的心思,其中有一小部份也是因着徒磊之故,毕竟徒磊可是他唯一的嫡皇孙,可非其他皇孙所能相比。 也因着如此,一听到徒磊被打,平康帝当下大怒,怒道:“是谁敢对堂堂皇孙下手!” 夏德全为难的瞧了平康帝一眼,低声道:“是……是磎皇孙下的手!” 磎皇孙不是旁人,正是新太子的宝贝儿子! 磎皇孙虽是庶出,但因为是新太子仅剩的儿子,自幼便被新太子给娇宠的不得了,平日里最是任性妄为,仗着其父的身份没少欺负人,只是他年纪小,身份又高,平时也没人敢跟他计较,万没想到,磎皇孙竟然欺负到磊公子身上了。 想到这事,夏德全也忍不住露出几分恼怒之色,要是废太子未被废,磎皇孙那敢在磊公子跟前放肆! 平康帝眼眸一缩,“老四究竟想做什么?” 一会儿是让人毒杀甄老太太,一会儿是让磎儿去打徒磊,他究竟想做什么!? 平康帝脸色铁青,“好个老四!竟然起了不臣之心!” 老四身上的太子之位是他给的,即使他要收回来,老四也只能受着,那有反抗的份,更别提竟然还牵连到无辜的孩子身上。 他冷声道:“传旨下去,让老四好好的在府里读书,好好重新学一学孝悌之道。” 夏德全暗暗抹汗,天地良心,这事可不是他安排的。 ※※※※※※※※※※※※※※※※※※※※ 继续拼双更啦,因为新工作有点忙,所以胖胖以后直接把更新时间改到十一点了。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29 21:06:33~2020-08-30 17:2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靜雪、雪儿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秦钟惹事 说起来, 这事对徒磊而言也是无枉之灾啊。 虽说变了世界,而且前世今生的情况不尽相同,但大方向至少没多大的变化,就凭着这一点子线索, 徒磊可说是早人一步, 来京之后便让人暗暗布置了不少后手, 这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废太子的冤屈给揭了出来。 再加上本就偏向废太子的旧属也各显神通, 废太子被废的真相没多久就传遍了全京城, 再加上又是大比之年,好些读书人会集京城, 人人都谈论着此事,要是不知道此事,说不出个五四三的, 那便不仅仅只是落伍,而是无知了。 眼见这舆论越发偏向废太子, 事情就要上轨道之时,夏兴全竟然提议让徒磊去贾家家学读书! 听到夏兴全的建议之时,徒磊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夏爷爷,你在说啥?风太大了我没听清楚。” 夏兴全笑咪咪道:“磊公子也是时候该去读书了,多学一些总是好的, 要是将来连折子都不会看了,这怎么可以呢。” 也是他先前疏忽了,竟然忘了磊公子的功课得捉紧了,要不是可卿姑娘让人给磊公子和钟哥儿送了书包过来, 他几乎忘了磊公子还得上学的事儿。 他也就磊公子上学一事细细问过秦业, 秦业虽是因为宦囊羞涩, 这才打着让自个儿子去贾家家学附学的主意,但事关自己的亲骨肉,秦业自然是做过研究的。 按秦业所说,贾家家学虽然算不得好,不过也算不得差了,还曾经教出像贾珠这般当真才华惊艳之人,可见得也是个能读书的地方。 而贾代儒此人也有几分学识,曾是大晋朝的秀才,虽然一直不能再上前一步,不过这大半也是因为被荣国府所拖累,并非其学识不足。 当然,贾家家学最高也不过秀才,倘若是要认认真真考举人进士之人,贾家家学或许不合适,不过给蒙童启蒙倒是成的,横竖磊公子也耽误不了几年,早晚都会回宫,到贾家家学里附学,倒也方便。 对于重活一世竟然要再重新念书一事,徒磊是一脸懵逼的,再听见夏兴全的理由,他忍不住嘴角微抽,“看折子这种事还太早了,而且我识字啊。” 做为一个曾经的学生档,他好不容易从上书房里出来了,打死都不想再回去念书了。 要知道,当年大舅舅的那个什么抄一百二十遍……着实折腾死人了,明明都背的滚瓜烂熟了,但非得还得再抄足一百二十遍,想想当年在上书房读书的日子,他除非想不开才会再想来上一回。 夏兴全笑咪咪道:“公子虽然识字,但也不过是宫女、太监们胡乱教的,当不得数,怎么说还是得正经的去学上一学才是。” 他顿了顿叹道:“也是老奴的不是,前些年的时候都没想此事,险些误了公子的功课。” 想当年他们避居在金陵之时,一心只想着把磊公子好好的平安抚养长大,从来没想过磊公子还有能回宫的一日,着实担误了不少磊公子的功课,好在磊公子还小,还补的回去,要不他当真就成了千古罪人,对不起先后与废太子了。 徒磊心中一,顿时想起他这一世全然没有上过学,也不过就跟照顾他的宫女、太监胡乱学上几个字罢了,连正经的三字经都没有读过。 好在这段时日以来他和黛玉都是靠着传声蛊沟通,大半的事儿都是用说的,并没有写些什么,不然只怕以原本的磊哥儿的文盲程度,说不得早让人起疑了。 徒磊微微一叹,看来重活一世也不见得有那么好,光是扮做蒙童,从头学习便是一大难题,好在现在发现的也不晚,仔细一些,总能蒙混的过去。 再想一想黛玉跟他抱怨被林如海拘在家里学刺绣一事,徒磊默默地为黛玉点蜡,老太婆被她大舅舅宠惯了,平时压根不动针线的,再加上进宫之后事事有宫女、太监代劳,根是不知道几十年没拿过针了,突然要她回去学刺绣…… 徒磊认真的比较一下,和被刺的满手指的针孔相比,好像还是他这儿比较轻松啊。 夏兴全都这样说了,徒磊也不好不读书,于是只好包袱款款,跟秦钟一起到贾家家学上学去。 别看秦可卿是个闺阁女子,但对于徒磊与秦钟上学一事可是极在意的,不但让人送了她亲手做的书包过来,里头还备好了文房四宝,并着几本新书。 当然,说是亲手做的书包,也只有给徒磊的那一个当真是秦可卿亲手做的,给钟哥儿的那一份则是秦可卿让她身边的大丫环做的,不过除了秦可卿身边的几个贴身伺候的人之外,外人瞧着也着实分不出来。 书包虽有不同,但备的文房四宝与新书倒是一样的,新书是一整套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都是再基础也不过的启蒙书籍。 而那文房四宝虽然算不得名贵,但也够让儿童启蒙之用,光是这两套新书并着文房四宝,少说也得十来两银子,即使是以秦业这般的官员,要备上这些东西,也着实够呛。 秦业虽然不愿意占着养女的便宜,但也不会事事计较,只是将秦可卿送来的礼物亲手交给了秦钟,要他别忘了他姐姐待他的好。 眼见废太子之事大有希望,秦业欢喜之下,与秦钟也略略说的多了点,这话里话外便是要他敬着秦可卿,让着钧哥儿,不许他与两人置气了。 他也不是不知道钟哥儿对他重视可卿与钧哥儿胜过于他一事而有所不满,只不过钟哥儿年纪小,藏不住事,这些年来他也不敢告诉他可卿和钧哥儿的真实身份,只能一直压着儿子,不让儿子惹事。 秦钟当真秦业的面乖巧的应下,但回房便不屑的随手把书包一丢,和自家奶嬷嬷──刘嬷嬷诉起苦来了。 他扁着嘴委屈道:“跟姐姐的嫁妆相比,这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也就只有爹爹,一直偏着姐姐,把大半的秦家都给姐姐赔嫁了,如今来了钧哥儿,爹爹的注意力更是全落在钧哥儿身上了,就连我都退了一步了,真真不知道那个是爹爹亲生的。” 说到委屈处,秦钟忍不住红了眼眶。 大凡人家都是疼儿子胜过女儿,有什么好的都是紧着儿子用的,唯有他爹,事事都和其他人反着来,好东西都是紧着女儿和外人用的。 当年姐姐在家之时,他还小,感觉不深也就罢了,但如今和钓哥儿一比,他无论食衣住行件件都不如钧哥儿,可卿更是待钧哥儿远胜于他,秦钟一比较之下,顿时忍不住酸了。 本来秦钟仗着自己是秦家名正言顺的哥儿,没少给秦钓(徒磊)找事,只不过每次都被秦钧不轻不重的反击了回来,还害得自己遭了罪,次数一多,秦钟也不敢当着秦业的面说秦钧的不是,只能够私下跟着刘嬷嬷吐苦了。 一提到这事,刘嬷嬷也忍不住抹了抹泪,不只小主子不明白,就连她和先太太也不明白。 秦可卿说白了也不过是老爷从养生堂里抱回来的养女,那怕再稀罕孩子,好生养活再给一份过的去的嫁妆嫁出去也就是了,那有像老爷这般,把家里的好东西都一鼓恼的都给了养女,自己反而过着苦哈哈的日子。 为了这事,当年先太太也曾和老爷吵过,毕竟当时已经有了亲生的钟哥儿,着实没必要如此重视一个养女,偏生老爷犯了左性,说什么都要拿秦家大半的家产给大姑娘赔嫁,着实把先太太给气的很了。 先太太之所以会早逝,除了因为年迈之时生了钟哥儿伤了身子骨外,其中多少也是被老爷给气的很了,这才气出了病来。 刘嬷嬷心疼秦钟,低声劝道:“钟哥儿也不必和那破落户的置气,横竖这贾家家学里大多是贾家人,咱们和贾家人玩去,不理钧哥儿,不信他还能待的下去。” 说到最后,刘嬷嬷的声音中流露出几丝冷意,她恨不得把秦钧赶走,省得像秦可卿一般,将来长大后反而占了钟哥儿的便宜,偏生她一个奶嬷嬷管不了主家的事儿,于是便干脆出起了馊主意。 xxx 徒磊对贾家家学本来满是排斥,不过进了贾家家学之后,他倒是觉得此处极好,极适合他,原因无它,这贾家家学好混啊! 也不知道秦业当年打探贾家家学,想送秦钟进去读书是那一年的事儿?在徒磊看来,这贾家家学着实不像样。 不只是贾代儒没把教学的事当一回事,一双眼睛只盯着贾宝玉与贾兰两人,旁的学生一律不管,甚至连最基本的点卯都办不到,时时请假,不过就让自己的孙子胡乱代课着。 贾代儒的孙子──贾瑞的学问着实不怎么样,性子又张狂,时不时便勒索着来家学中附课的亲戚,就连贾家族人中家境略略不好的,也没少让他欺负勒索。 好在这人还算有些眼力劲,知道秦钟和秦钧是秦可卿的族弟,秦可卿又是贾家宗妇,身份不同,倒是不敢招惹他们。 不过外人不敢招惹他们,却奈不住秦钟自己作死啊! 刘嬷嬷虽是出了主意,但还真不好说能不能凭借此赶走秦钧,不过秦钟倒是真把刘嬷嬷的提议认真的放在心上,进了贾家家学之后便特意和贾宝玉交好。 贾宝玉本就好色,喜欢和生的好的人玩,秦钟年纪虽小,但生得眉清目秀,举止间颇有几分女儿的羞怯之态,倒真和了贾宝玉的喜好,两人没多久便就好上了。 不但上学时坐在宝玉身旁,还与宝玉同进同出,两人好的像什么一样,要不是秦业不许,说不定秦钟都直接搬到宝玉房里住了。 对秦钟和宝玉交好一事,秦钧原本也没有放在心上,但万没想到,秦钟和宝玉在一次去北静王府吃酒之时,这两个傻蛋不知怎么的竟然得罪了徒磎。 徒磎此人自幼被宠坏了,虽然当着北静王的面好似把这事给按下了,但一转身便继续找秦钟、宝玉算帐了,这也罢了,徒磎这小子竟然还跑到贾家家学来堵人了。 偏生这一日秦钟和宝玉不知道去了那里,顿时,他这个秦钟的族兄便成了倒楣的出气桶,面对不讲江湖规矩,让侍卫来围殴他徒磎,一瞬间,徒磊也想不讲江湖规矩一下。 讲真,他虽然手上人不多,但架不住他虫多啊,为了保护他的安危,黛玉可是跟附近所有的大小毒虫都打过招呼的,于是乎…… 当夏德全匆匆赶来之际,只见徒磊不在乎的继续捧着他的千字文读着,而徒磎小脸吓的苍白,下意识的避着徒磊,而徒磎带来的侍卫都脸上青青紫紫,肿的像猪头一样,好些人甚至在地上痛的不住打滚哀嚎。 夏德全张口咋舌,一时间倒是有些不明究理了,他可不曾听说徒磊会武啊! 而且要说徒磎的人被揍了也不像,要是真用拳头打的,断是不可能肿成这样,而且伤处流着黑血,好似中了毒一般,也是这时,夏德全这时才注意到徒磎肩膀上的那一只蜘蛛。 只见徒磎直盯着肩上那只蜘蛛,整个人抖的厉害,而且双脚不住颤抖,身上隐隐散发着尿味,原来是已经被吓尿了。 见两位皇孙无恙,夏德全松了一口气,连忙向贾瑞问明情况。 贾瑞怎么也没想到堂堂的太子之子,将来妥妥的太孙竟然会跑到贾家家学来堵人!还引了当朝的大太监夏德全亲自,当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 那时徒磎才发话让人动手呢,便见天下突落蜘蛛雨,一瞬间便把徒磎带来的人全都咬了,不只如此,还有一只蜘蛛好死不死的掉到徒磎身上,徒磎贵为皇孙,这辈子那见过这么多的蜘蛛,而且还是毒蜘蛛,顿时就被吓尿了。 面对这么多的蜘蛛,众人也傻了眼,好在那些蜘蛛咬了人就跑,不过也不知怎么的,在磎皇孙身上的那只蜘蛛就是没跑,还一直张牙舞爪的,大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顿时这事便就卡住了。 听的此处,夏德全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果然天子自有神庇佑!” 果然,堂堂的嫡皇孙绝非那些庶皇孙所能及的,就连蜘蛛也晓得护驾了。 对此,徒磊则是不客气的直接翻了个白眼,什么神庇佑,还不如说是他家娘子的面子够大,手下的虫小弟够多,不然这次被打成猪头的只怕是他了。 ※※※※※※※※※※※※※※※※※※※※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30 17:29:41~2020-08-30 23:0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公子无痕 40瓶;21898486 20瓶;篅炜、灼灼其华 5瓶;24096162 2瓶;冬眠的懒猫、苏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徒磊退学 夏德全口中的天子自有神庇佑指的自然是徒磊, 毕竟徒磊贵为废太子之子,嫡出的嫡出,当今圣上唯一的嫡皇孙,要是当年没发生甄家陷害废太子之事, 以圣上偏着嫡出的性子, 徒磊妥妥的就是皇太孙, 未来的皇帝。 不过眼下大伙不知道徒磊的身份, 一听到什么天子自有神庇佑, 便下意识的想到了徒磎,众人转头瞧着仍跌坐在地上,衣服下摆沾了不少可疑的液体, 一身尿骚味的徒磎,脑袋上不由自主的浮现了大大的问号, 这叫做神庇佑!?这神会不会太没用了点? 倒是徒磎闻言之后,下意识的露出几分喜色, 喜滋滋的把夏德全的话套到自己身上了。 自从他嫡出的大哥死了之后,他便是父王仅剩的儿子,母妃也每每说父王将来百年之后, 那皇位一定会是他的,他父王是太子,他自然是妥妥的皇太孙,说是未来的天子也是应该。 虽是以皇太孙自居,不过徒磎内心深处总有几分不安,一则,他心知大哥的死有几分猫腻, 为了这事, 父王足足有小半年没进母妃的房里了, 而且嫡母妃平时瞧着他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一样,阴冷的让人着实恐惧。 再则,父王还年轻,难保将来不会再有其他的儿子,等父王有了其他的儿子,这将来还真不好说。 是以别看徒磎平日里嚣张的很,但他其实骨子里着实不安,总觉得自己的富贵就如同无跟浮萍一般,朝不保夕,也因着如此,徒磎行事越发嚣张任性,就连徒明煜都有几分管不住他。 一听到夏德全所言,徒磎心下一喜,顿时想到了皇太孙之事,夏德全乃皇祖父的近臣,会出此言,莫非皇祖父有意立皇太孙? 想想皇祖父好大喜功的性子,徒磎顿时自以为真相了。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那只蜘蛛虽然凶狠,但一直没有其他的动作,徒磎越发觉得自己当真是有神庇佑了。 要是徒磊知道徒磎所想,只怕两个大大的死鱼眼早就忍不住送了上去,他之所以没让蜘蛛对徒磎下手,主要也是不想当真伤了徒磎。 他两世为人,自然再明白也不过皇祖父的性子,别看皇祖父自己对兄弟着实无情,但皇祖父却总梦想着子孙之间兄弟和睦,伤了一个徒磎算不了什么,不过要是为此伤了皇祖父对他的印像,那可就不妙了。 是以那怕很想,徒磊还是勉强控制住了蜘蛛,没那蜘蛛直接给徒磎一口,送他上路。 夏德全一瞧徒磎的神色,就知道徒磎误会了,他下意识的瞧了徒磊一眼,见徒磊一脸不在乎之色,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他手掌轻轻一拂,便把徒磎身上的毒蜘蛛扫下,笑咪咪的道:“磎公子,圣上有请。” 徒磊的身份毕竟是秘密,那怕平康帝得知此事之后气的恨不得打一打徒磎的屁股,但明面上他也不好偏着徒磊,只能让夏德全尽快把徒磎给捉进宫来,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兄弟阋墙,总不是件好听的事。 一听到皇祖父召见,徒磎越发确定皇祖父有意立皇太孙,顿时大喜,当下连仇也不报,那些中了毒的侍卫也不理了,直接催促道:“咱们快点进宫,可不能让皇祖父久等。” 夏德全下意识的瞧了瞧那些仍躺在地上哀嚎的侍卫一眼,眼眸间隐隐露出几分同情之色,但随即又收回目光,笑咪咪的道了声是,牵着徒磎的手回宫。 夏德全眼眸间闪过一丝不屑之色,这磎皇孙当真是被新太子给娇宠太过了,也不想想他现在的模样那能近得了御前。 他心下暗笑,要是把圣上当成平凡人家的祖父,那就大错特错了。 徒磎一走,大伙也总算松了一口气,那怕贾家子弟再嚣张,不过也是跟平民老百姓嚣张,那有碰到皇家人过,更别提徒磎还是当今太子的儿子,未来的储君呢。 众人忧心忡忡,还来不及问清是怎么一回事,便见贾代儒铁青着脸,匆匆赶来,劈头骂道:“秦钧,你干的好事!” 徒磊:“???” 他头一回露出黑人问号脸,他做了什么? 说起来,今天从头到尾最无辜的人就是他吧! 贾代儒将拐杖敲的碰碰作响,显然十分恼怒,他怒瞪着徒磊,厉声道:“平时你品性不端,性子顽劣也就罢了,这一次竟然给我贾家家学惹了这么大的祸事,老夫断是不能容你。” 别看贾代儒年纪大了,也不明白宝玉和秦钟是做了什么,让磎皇孙都气到来贾家家学来堵人了。但他心里明白的很,堂堂的太子之子──磎皇孙来贾家家学算帐,贾家必定得交出一个人出来给磎皇孙一个交待才是。 所谓柿子要挑软的吃,宝玉是不会有错的,错的只是宝玉身边的人,而秦钟和宝玉又好的像什么一样,要是罚了秦钟,说不定宝玉会闹了起来。 众学生之中,也就秦钧与秦钟的关系最近,又是外人,最是适合不过,况且秦钧不过是秦业的族人,想来秦业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族中子弟而为他出头。 贾代儒冷声道:“今日我将你逐出贾家家学,望你好自为之!” 徒磊不客气的直接给了贾代儒一对死鱼眼,要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说不得还真会被贾代儒的态度给吓住,不过徒磊是何人也,一眼就瞧出来贾代儒打的主意了。 徒磊冷笑道:“品性不端?性子顽劣?我倒不知道你这一双眼睛除了贾宝玉之外,还曾注意到何人?” 他不客气的续道:“我来贾家家学莫约有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中你来贾家家学里不过三次,每次也不过待上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里就单独给宝玉开小灶,还是跑到小房间里讲的,深怕旁人知道一般。 至于其他的学子,你何曾理会过,就连兰哥儿问你问题你都不曾理会过,即使我当真性子顽劣,你又如何得知?” 呵呵,偏心的先生他见多了,不过像贾代儒这般连教点东西都要藏着掖着的,他也是头一回见到,头一回遇上的时候,他还以为贾代儒当真在教什么高深的学问呢,还好奇的悄悄去听了一听,结果也不过是在讲论语! 四书之中,论语为先,以宝玉的年纪,这时候才学论语着实有些晚了,更别提贾代儒一个月才讲三章,就这进度,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把论语给学完。 他倒也不在乎这一点半点,说句不好听的,他好歹是上书房里的正经大儒教出来的,对论语的了解只怕还在贾代儒之上呢。 只不过见贾代儒教点东西都神神秘秘,深怕旁人学了去,便多少有些可怜兰哥儿,按他来看,整个贾家家学上上下下也就只有他是当真真心求学的,偏生遇上了贾代儒这种不合格的先生,长此下去,兰哥儿的功课势必被贾代儒给担误了。 说到此处,徒磊也不由得有些不悦,直斥道:“旁人也就罢了,但兰哥儿当真是一心求学,而你偏生有意忽视兰哥儿,亏你还是贾家家学的司塾,如此行事,对得起贾家的列祖列宗?” 贾家家学虽说是专教贾府子弟,但人生在世,谁会没半个亲朋好友,来贾家家学里附学的着实不少,徒磊原以为那些人是冲着学些知识而来的,那知道那些学生大半是冲着贾家家学的免费午餐与点心来的。 贾家家学每日含一顿午饭,外加早上、下午的两顿点心,虽不精致,但至少管饱,不少学生便是冲着这里的吃食或着又是指着从宁荣两府手里露些什么,这才会特意来贾家家学附学。 但兰哥儿可不同,他是真真正正想要学学问的,偏生贾代儒防兰哥儿防的很,面对一个小小孩童都尚且妒嫉至此,真不知贾代化和贾代善当年怎么会让贾代儒做了贾家家学的司塾。 再想想贾代善一味的相信贾母,偏着贾政一事,徒磊越发确定贾代善眼瞎了。 贾兰感激的瞧了一眼徒磊,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往代儒爷爷虽然待他不如宝玉,但也不似像现在这般处处防着他,连教都不肯教他,他好几次向代儒爷爷问问题,但代儒爷爷只说了一句书读百遍其义自现,要他好好读书,可他读了好几百遍,不懂还是不懂啊。 他虽有心问一问母亲,但母亲也不过粗识几个字,诗书的意思也着实不知,至于宝玉叔叔……且不说宝玉叔叔向来只亲近女孩,不爱理会他,即使宝玉叔叔肯理一理他,宝玉叔叔自个学的进度比他还慢呢,那能教他些什么,每每想到母亲对他的期望,贾兰便心急如焚。 贾代儒难得的老脸一红,这事他也有些亏心,可他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叫兰哥儿进度竟然比宝玉还强些,得罪了王夫人,他也是得了王夫人的吩咐,这才敢压着兰哥儿的。 贾代儒尴尬的轻咳一声,解释道:“书读百遍其义自现,兰哥儿不懂,是他读书不够用心!” 他转向贾兰厉声道:“我本以为你该像你爹一般,是个懂事用功的,万没想到你连最简单的诗义都不懂,着实让人失望!老夫是管不懂你了,这事我自会告知你祖父,让你祖父好好管管你!” 贾代儒直接使出撒手──告家长! 果然,贾兰闻言脸色惨白,眼泪在眼眶中要掉不掉的,显然是当真吓的厉害,许久后才认错颤声道:“是弟子之错!” 贾兰身形微颤,显然是当真吓的厉害。 徒磊抿着嘴,瞧着贾代儒的神色着实不善。 他眼眸微沉,看来,该让黛玉催一催大舅舅改造计划了。 那怕他贵为皇孙,也管不了天下间这么多的事儿,更不可能把手伸到一个小小的贾家家学之中,这事终究还是得让真正的贾家家主来管这事才是。 贾代儒见贾兰认了错,自觉板回一城,又向徒磊喝斥道:“我贾家家学可是读书的神圣地,容不得像你这般无心读书之人,你马上给我滚,别污了我贾府之地!” 徒磊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直言道:“虽知道你品性不堪为师,不过连问都没问清楚,便直接拿无辜之人做替死鬼,还好你止步于秀才,不曾中举,像你这种人为官,绝非百姓之福!” “你!你!”贾代儒气的青筋直冒,“竖子竟敢!” 他平日里虽然懒得去管教孩子,不过辈份在那,大部份的孩子见了他都规规矩矩的,即使有什么不满也不敢露出来,像贾兰这般,即使再委屈,在他跟前也只能规规矩矩的认了,那有像徒磊这般竟然还敢直斥其非,甚至还拿他不曾中举的伤心之事来刺他! 贾代儒面子上挂不住,便直接干脆动起手来了。 他直接举起拐杖,便要往徒磊身上打去,大骂道:“小子好大的胆子!老夫今日便尽一尽为师之责,来教训一下你这个无礼的小子!” 徒磊身形一闪,直接闪了过去,贾代儒一拐杖顿时落了空。 贾代儒这一下可是用足了气力的,一时收力不及,顿时跌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好一会儿都起不了身上。 贾瑞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前扶起祖父,他大骂徒磊道:“你……你竟敢动手打人!” 他一脸怒色,好像当真被徒磊给气的厉害。 徒磊瞧着这对祖孙精彩的演技,暗暗佩服,要不是他非常确定自己连根手指都没有碰到贾代儒,只怕还真会被他们七情上面的表现给骗了。 他翻了翻白眼,不客气的送上一个字,“滚!” 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时间啊。 “你……你……”贾代儒险些气了个仰倒,他气的吹胡子瞪眼,“老夫定要把这事告之秦大人!” 徒磊不在乎的耸耸肩,秦业要是知道了,只怕也会说他躲的好,那怕在上书房中,也没有皇子、皇孙挨打的份,要嘛打伴读,要嘛打贴身的小太监,那怕是再严苛的先生,想要打皇子、皇孙!? 除非他们想要被诛九族,贾代儒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眼眸微冷,“要打我,你还不够资格!” 一瞬间,徒磊久在上位者的气势全开,那怕他身量仍小,但那一身隐藏不住的贵气却让贾代儒祖孙两人下意识的缩了一缩。 两人心下都有些狐疑,不过是个孩子,可不知怎么的,两人却觉得自己好似见到了什么大官,连喘都喘不过气来。 莫名的,贾瑞突然想到夏德全的那句:天子自有神庇佑这句话。 “另外……”徒磊冷声道:“这个贾家家学,我再也不会来了。” 不用等贾代儒赶他离开贾家家学,他自个就先离开贾家家学,说句不好听的,全京城有多少学堂,这世上最好的先生他也不是没见过,何必非拘泥在一个贾家家学之中。 徒磊直接转身就走,想让他做贾宝玉的替死鬼,下辈子吧! 不!连下辈子都别想,他前世今生两辈子,除了在自家娘子跟小红红跟前,从来没有受过任何气,区区一个贾代儒想给他气受,做梦!!! 不过……想到夏兴全势必再给他找学堂一事,徒磊原本气势淩人的脚步一顿,一瞬间突然有些舍不得贾家家学了,毕竟这么好混的学堂上那去找呢? 徒磊仰望天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他只是想找一个好混事少离家近,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学堂,但却怎么这么难找呢? ※※※※※※※※※※※※※※※※※※※※ 胖胖的梦想就是找一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啊,结果离家近是满足了,但其他的就…… tot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30 23:07:21~2020-08-31 23:18: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娇 10瓶;嘟嘟 5瓶;飞天舞928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秦业教子 那怕众人都知道贾代儒教学颇有几分问题, 但他是贾家代字辈的长辈,又贵为贾家家学的司塾,那怕大伙都知道他不占理,但常人见着他都只有乖乖听训的份, 那有人像徒磊一样, 竟然还敢跟贾代儒争执了起来。 偏生徒磊所说的句句在理, 着实把贾代儒的脸面都给撕了下来, 贾代儒只觉得这辈子的老脸全都没了, 徒磊一走,顿时气的又回家休养,而贾瑞也因为伺疾, 顾不得还在家学里的学生,匆匆说了几句让大伙自习, 便急忙忙扶着贾代儒回去。 贾代儒和贾瑞一走,几个孩子顿时玩疯了, 原本学堂里的孩子本就混的厉害,像徒磊那般只是拿学堂来睡觉的还算好的,如今贾代儒和贾瑞一走, 几个孩子比以往越发更混乱了几分,当真闹的厉害,兰哥儿本有心制上一制,但却被贾环阻了。 贾环不客气道:“有什么好管的,该管的(贾代儒)都不在了,咱们又何必废这个劲。” “可也不能全然不管啊。”贾兰有几分犹豫,“要是让祖父知道……” 一谈到贾政, 贾兰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他自幼丧父, 全靠母亲抚养, 祖母一心只扑在宝二叔身上,待他不甚亲近,就连祖父也是注意着宝玉多过于他,而自从林姑爷爷来了之后,不知怎么的,祖父待他便严厉了许多,他也是被祖父给骂破了,这才担心祖父会因为家学混乱之事而责骂他。 “怕什么!”贾环压根没把这事当一回事,“真要怪的话,也得怪代儒爷爷三不五时就生病,瑞哥儿也是个不管事的,这才乱成这样,况且真要说……” 贾环不屑的扁扁嘴,“还不是宝玉惹出来的祸事。” 说句不好听的,就连秦钧也是被宝玉给牵连到的呢。 见秦钧莫名其妙背了锅,被贾代儒赶了出去,虽说贾代儒也被秦钧搞了个没脸,甚至还气到回府休养,但见秦钧不得不离开贾家家学,贾环难免有几分兔死狐悲之感,做为庶子,较真而言,他在荣国府里的地位连贾兰都不如呢。 眼下也是因为他姨娘受宠,太太又不在,这才勉强在府里有了一点子地位,要是在以往太太在的时候,那有他说宝玉不是的份呢。 贾兰叹了口气,宝玉始终是他的嫡亲二叔,母亲又常常提醒着他敬着、让着二叔,那怕对宝二叔有些不满,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转移话题道:“也不知道钟哥儿惹出了什么事来?” 虽说磎皇孙怕是也有几分柿子挑软的吃的味道,这才找了秦家人算帐,没找宝玉的麻烦,不过瞧着磎皇孙的的眼神,只怕钟哥儿也不算无辜。 “嘿。”贾环不屑的摇摇头,“按我看,只怕是宝玉惹出来的事多些。” 秦钟的性子羞怯,那像是个会惹事的人,按他看,这八成又是宝玉搞出来的好事。 贾兰无奈苦笑,最后劝道:“环叔也别光说我了。”他顿了顿道:“咱们远些就是了。” 他们惹不起,难道还避不起吗? 别看贾兰与贾环对秦钟与宝玉多少都有些避而远之的态度,不过在贾家家学之中,有意讨好两人的人着实不少。 秦钟和贾宝玉一吃酒回来,便有好些好事之人连忙把磎皇孙来找碴,结果秦钧大闹了一场,而被贾代儒赶走一事给说了。 一听磎皇孙来找碴,秦钟顿时吓的脸色发白,酒也顿时醒了大半,他拉着宝玉的手,急道:“怎么办?磎皇孙果然来找咱们麻烦了。” “怕什么。”宝玉虽然也吓的脸色惨白,但仍强装镇定道:“不过是点子小事,磎皇孙应该不会跟咱们计较才是,要不……要不我再找北静王帮着说和便是。” 他和北静王交好,这点子小事,想必北静王必不会拒,更何况他要不是去赴北静王的宴席,也不会招惹到磎皇孙,北静王做为东道主,也是很该帮着他解决这事。 秦钟脸色惨白,他对宝玉不知怎么的着实有几分谜之信心,也没把磎皇孙之事放在心上,横竖磎皇孙是想抢宝玉身上的宝玉,他也不过是被附带到的罢了。 只不过一想到要是秦业得知他这段时间没好好读书,只顾着跟着宝玉到处吃喝玩乐,还不知会如何责罚他,顿时急的眼泪都快掉了。 秦钟泣道:“我怕我爹知道我这几日都只顾着跟你吃酒,没好好上学之事而恼了。” 他这几日和贾宝玉厮混在一起,也着实开了眼界,他以往虽知道荣国府是富贵人家,但究竟如何富贵法,也没有多大感觉,毕竟秦可卿自出嫁之后,和娘家的往来便渐渐的少了,他连自家姐姐都少见,更别提隔壁的荣国府了。 秦钟也是识得了宝玉之后,这才知道这富贵人家的生活奢华到什么地步,食、衣、住、行,无处不精致。 以宝玉为例,平时用的是上好的湖笔、端砚,随手拿来练字用的纸竟然还是从上好的澄心堂纸,衣服更是不知道比他身上的那件官用绸子做出来衣裳要好上多少倍,好奇一问,竟然内用的好布料,常人就算想买也没得买。 这也罢了,宝玉平日里压根不吃贾家家学里的吃食,都是荣国府下人另外送过来的,什么大肥鸭子之类的更不用提,连糖蒸酥酪这样的好东西,宝玉都能说吃絮了,说丢就丢,不知道让秦钟有多羡慕。 如果宝玉的食衣住行只是让秦钟羡慕,那跟着宝玉出去,这才是真正的开了眼界,气派恢宏的北静王府,古朴大方的冯府,甚至那风流靡靡,随时都可以唤了妓子伺候的酒楼都是他前所未见,只觉得怎么瞧也瞧不够。 一想到父亲得知此事之后,说不得会把他拘在家里,秦钟便脸色惨白,和贾宝玉离情依依,好似生离死别一般。 秦钟的话顿时让宝玉发了痴,“这读书有什么好的,那及得上你我两人自在。” 那些读书人不过是些尸位素餐的国贼禄鬼,有什么好去科举的。 金荣暗暗黑线,要不是知道秦钟是个男的,就这两人的作派,他还以为见着了一对兔儿爷呢。 虽是觉得宝玉和秦钟太过粘腻,不过金荣也出了个主意道:“钟哥儿何必紧张,就说磎皇孙是来找秦钧的便是。” 秦钟大惑不解,“可是磎皇孙明明是……明明是……” 他下意识的拿着眼睛直瞄着宝玉。 “横竖磎皇孙已经走了,难不成秦大人还能到磎皇子跟前问个清楚?”金荣笑道:“谁知道秦钧私下做了什么惹恼了磎皇孙,况且磎皇孙旁人不打,就只打着秦钧,这事不是秦钧惹来的,还能是谁惹来的?” 虽说这是因为宝玉和秦钟不在,这才改打秦钧出去,不过金荣用了春秋笔法,乍听之下似乎还真是秦钧惹出来的祸事。 秦钟顿时有些意动,他对秦钓本就有些不满,再则,在他看来秦钧不过是来投靠他们秦家的族人,但父亲反而事事待秦钧比他还好,早让秦钟有些妒嫉了,是以金荣一建议,秦钟顿时便心动了。 不过…… 秦钟犹豫道:“要是我父亲来学里问上一句?” 这事只要一问便清清楚楚,想拿这事陷害秦钧,只怕没那么容易。 金荣晒道:“贾先生才被秦钧给气病了,必定不会帮他说话,至于学堂里的其他学生……” 他舔着脸向宝玉路陪笑道:“只要宝二爷舍得顿吃食,大伙那有不应的呢。” 一听到花钱就能解决的,宝玉压根没有放在心上,连忙道:“成!我出银子让大伙好好的吃一顿,要是秦大人来问……?” 金荣笑道:“宝二爷放心,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大伙都知道怎么回答的。” 大伙都是靠着贾府过日子的,不偏着宝二爷,难不成还偏着一个外人吗? 且不说宝玉当真让李贵回屋取了银子,请了家学里的学生吃了顿酒,就连贾瑞也拉了过来,去的还是上等的酒楼,直吃的众人眉开眼笑,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推到秦钧身上。 贾兰虽觉得有些不好,又念在秦钧先前帮他说话的份上,略略劝了几句,但他人小,人言微轻,宝玉又一心护着秦钟,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默默地为秦钧点蜡,也不知秦大人是否会真信了秦钟的话,把秦钧赶回乡下。 虽说秦钧也不似个有意认真读书的,但想到秦钓好好的前程可能会被秦钟给毁了,贾兰心里沉甸甸的,只觉得怪不舒服。 在宝玉的支持之下,大伙自然都站在秦钟这一边,一面倒着说会帮着秦钟隐暪,即使是像贾兰这般不赞同的,也不过是抿着嘴,两不相帮。 见众人都站在他身边,秦钟也安下了心,一回家当真恶人先告状,狠狠的告了秦钧的状。 秦钟说的口沫横飞,重重描述了秦钧把贾代儒给气病的事儿,就连刘嬷嬷也不住劝着秦业把秦钧给送回老家去。 在她看来,这秦钧天生反骨,一点子气都不能受,那怕这事不是秦钧惹出来的,以秦钧的性子在这贵人遍地走的京城里,说不定会给秦家惹祸,想来想去,还是把秦钧给送回乡下才是。 秦业皮笑肉不笑,难得的极有耐性等着秦钟把话说完,最后笑问道:“说完了吗?” 秦业竟然没有像预想中生气,秦钟只觉得满脑子问号,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仍带着笑意的秦业脸色,“呃……儿子说完了。” 莫名的,秦钟觉得这画风似乎有些不对! 秦业点点头,“很好。” 下一刻,他突然直接捉住了秦钟,霹雳啪啦的狠打了秦钟一顿屁股,吼道:“叫你冤枉主……叫你冤枉族人!叫你胡说八道!贾代儒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打钧哥儿,气病了也是活该!” 哼!也是磊公子的身份还不好示人,不然贾代儒算是什么玩意,给磊公子提鞋都不配,还想打磊公子,简直是作梦。 秦钟被打的哇哇大哭,只觉得委屈的不得了,他心下不服,一般人家像秦钧那样对先生不敬的早就爹娘给打死了,那怕秦钧只是秦家族人,不是他爹的养子,但他既然寄居在秦家之中,他爹对他也有管教之权,怎么他爹竟然纵着秦钧对先生不敬? 究竟是他不正常?还是他爹不正常? 秦钟委屈的很,感觉这世界变化太快,让他认不得了。 ※※※※※※※※※※※※※※※※※※※※ 看文的人越来越少了。tot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31 23:18:26~2020-09-01 23:1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转朱阁 40瓶;冬眠的懒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甄家案定 (小修) 徒磊虽然没把离开贾家家学一事当回事, 不过回秦府之后,也细细将这事与夏兴全还有秦业略略解释了一番,一则,毕竟夏兴全和秦业两人对他的功课着实在意, 如果不解释清楚, 虽然两人不敢责骂他, 但他可受不了夏兴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 况且贾代儒虽然品性不足为人师, 但终究占著名份大义, 以时人尊师重道的性子,徒磊也得解释一番,让夏兴全及早布置,未免将来成为旁人攻击他的理由。 夏兴全会意, 立刻让人去安排一番,那怕磊公子至到现在都还没有认祖归宗, 但在他们看来,磊公子回宫是迟早的事儿,既然如此, 有些事儿的确是得及早预防了。 且不说一夜之间, 贾代儒待学生大小眼,有意耽误荣国府子弟进学, 不堪为师的消息瞬间传遍全京, 另外一方面, 徒磊也是趁机劝一劝秦业,别再让秦钟到贾家家学附学了。 秦钟的性子本就有些浮夸, 好奢华, 贾家家学里尽是些一心想攀附荣宁两府, 指着两府主子手指头缝里露出来的东西讨生活之人,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长久下去,只怕会把秦钟给带坏。 再则,秦钟又与宝玉交好,时不时便跟着那些富家公子厮混,眼下秦钟还小,也就罢了,但时日一长,难保旁人不会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宝玉再怎么不好,也是荣国府的公子,旁人不敢把主意打到宝玉身上,但秦钟生的女相,家世卑微,难保不会被旁人瞧上。 徒磊想着秦业再怎么也抚养了秦可卿一把,而且从秦可卿的嫁妆来看,是当真一点儿都没有贪没过他爹留给秦可卿的银钱,像秦业这般对这么大笔银钱既然一点子也不动心的人着实少见,看在秦业对他爹忠心耿耿的份上,徒磊还是略略提醒了几句。 也因着徒磊早早就跟秦业解释过了,是以秦钟一说,秦业便知道这个孩子在骗他。 秦业打骂完了之后,冷声问道:“说吧,你们是怎么会惹上磎皇孙的?” 他着实不明白,他这个儿子虽然有些叛逆,但也不过是个窝里横的性子,平时也不过就是跟他这个老父亲闹,要不就是跟他姐姐闹,再不就是到磊公子跟前说些酸话。 按说钟哥儿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惹到磎皇孙才是,怎么想,秦业也不觉得秦钟会敢得罪磎皇孙。 秦钟大喊冤枉,“那是我做的好事,是秦钧他自个不好,惹到了磎皇孙,还把贾先生也给气病了呢。” 秦业冷笑,“我会不了解钧哥儿的性子,况且他平时又不出入那些豪门之家,要怎么去惹到磎皇孙?况且钧哥儿平时不是去贾家家学里,便就是在家里,要怎么惹到磎皇孙?” 且不说磊公子没这时间,即使有那时间,也不可能会遇上磎皇孙,是以秦业想来想去,这事怕还是自家儿子惹的祸。 见儿子仍然还是紧闭着唇不说话,秦业冷笑道:“你也不必唬我,早有人私下跟我说了。” 秦钟心中一惊,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那是我做的好事,是磎皇孙硬说宝玉的玉是假的,硬要抢宝玉的玉,这才……” 秦业一楞,“磎皇孙要抢贾宝玉的玉?” 贾宝玉的那块玉虽然是稀罕物,但也只是因为是贾宝玉出生时戴着的,来历稀罕些罢了,以磎皇孙的身份,那缺这么一块玉,怎么非要抢贾宝玉的玉呢? 秦钟捂住手屁股,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不是推卸责任,但这事的确是宝玉的玉惹出来的,不关他的事。 深怕又被打,秦钟乖乖的一五一十全都招了。 说起来那日他们赴北静王的宴,宴中北静王便让人传看宝玉的玉,大伙都夸着宝玉的玉不凡,唯有磎皇孙说那不是玉,是翡翠,还嘲笑大伙眼睛都瞎了,不但认不出翡翠,竟然还真相信有人能衔玉而生这种事。 宝玉也是被磎皇孙说的恼了,便把玉给收了起来,不再让人瞧了,不料磎皇孙还不依不饶,非得要宝玉把他那块玉给献出来,要不是北静王在场打圆场,说不得宝玉的玉当真会被抢走了。 他也是瞧不过眼,帮着宝玉说了几句,没想到就被磎皇孙给记住了,还追到贾家家学来揍他,这点也着实让他始终未及。 事实上,徒磎当真没说错,宝玉身上的玉其实就是翡翠。 说起来,这事的源头在贾政身上,当初贾政想给宝玉一个教训,便把他的玉收了去,无奈收着收着,竟然把宝玉的玉给搞丢了!!! 偏生那时贾母催着他把玉还给宝玉,贾政无奈之下,便按着清客的建议,寻了块上等的翡翠,让人刻了一模一样文字,权充通灵宝玉。 眼下翡翠还不流行,时人又酷爱白玉,京中知道翡翠一物之人着实不多,竟然就这样让贾政给混了过去。 贾母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而先前宝玉身旁一直伺候的袭人又被贬做了粗使丫环,不得近宝玉的身,而新提起来伺候的丫环也是头一回见到宝玉的玉,自然更不可能察觉。 宝玉自个虽觉得贾政还回来的玉比先前亮了些,花纹也似乎有些不同,不过碍于贾政,他那怕满腹疑问也不敢说,便只能闷在心里了。 且不说通灵宝玉被换了之事,秦业听到此处,微微皱眉,按着秦钟所说,那贾宝玉和钟哥儿还真是无妄之灾,那怕贾宝玉的玉是假的,但贾家都自欺欺人这么多年了,何必非得逼着人家面对现实呢? 况且有了这么一个衔玉而生的由头,正好也方便北静王等人把宝玉拉出来溜溜。 别看秦业官位不显,但他倒是个明白人,一听就知道北静王不过是把宝玉当成宠物一般,高兴时拉出来溜溜,顺便显摆显摆,不高兴时就冷着,十天半个月也不找宝玉一次半次,也就只有宝玉和钟哥儿看不明白,还真当人家是欣赏他们呢。 不过…… 秦业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北静王常常找你们?” “是啊。”秦钟得意洋洋的说道:“北静王特别喜欢请宝玉吃酒,我都跟着去了好几次了。” “哦!”秦业微微挑眉,“除了北静王府,想来还去了不少其他贵人的府第吧?” “这是自然。”秦钟得意洋洋道:“宝玉可受欢迎了,不知有多少人请他吃酒呢,忙都忙不过来,好些都被他忍痛推了。” 秦业笑问道:“那你日日陪着宝玉,那来的功夫读书呢?” 怪不得磊哥儿说贾代儒不配为师,学生日日出去吃酒,他却不闻不问,着实荒唐。 秦钟身形一僵,暗暗叫遭,只见秦业瞬间变脸,冷声道:“为父送你去贾家家学,可不是让你只知吃喝玩乐的。” 且不说秦钟被秦业狠打了一顿,直打的他好几日下不了床来,另外一方面,秦业也直接让秦钟离开贾家家学,另外狠下心来,寻了一个以严苛管教学生出名的学堂,让学堂里的先生好好拘一拘秦钟的性子。 且不说秦业狠下心来教子,另外一方面,徒磊也迫不及待的找黛玉诉苦了,他的小心脏被贾代儒给伤了,非得要黛玉给他亲亲抱抱举高高才成。 对此,黛玉则是不客气的直接白了他一眼,还亲亲抱抱举高高咧,也不怕她大舅舅揍到他怀疑人生,想当年徒磊千方百计想把她拐回家的时候,那路上最大一块的跘脚石不是她爹,而是她大舅舅。 黛玉都有些怀疑大舅舅那背诵一百二十遍……云云是针对徒磊而来的,毕竟她和徒磊记忆力极好,一本书顶多背到二遍就能背下了,要跟不用背到一百二十遍,把同样的东西背上一百二十遍,到后来对她们而言都是折磨了。 黛玉深深觉得徒磊最近有些飘了。 “那你读书的事儿怎么办?”黛玉笑问道:“夏爷爷不可能让你不读书吧?” 徒磊早晚会回宫的,虽说上书房里有的是一等一的夫子,但徒磊要是没半点基础的进上书房,到时不被他们的兄弟给比下才怪,别看这只是一点子小事,但看在平康帝与废太子眼里,说不定会被无限放大,最后失去了皇位。 当然,徒磊本身的学识绝对不差,毕竟徒磊是被大舅舅一手教出来的,既使比不上那些大儒,也绝计差不到那去,但如果徒磊太出挑,一则不合情理,再则,只要想一想当年废太子是怎么被废的,便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皇家中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徒磊小脸微垮,拒绝再谈论这个问题,“船到桥头自然直,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黛玉眼眉微挑,她就知道徒磊厌学的毛病仍旧没改。 “再不行就到我家读书吧。”黛玉建议道:“我爹爹似乎有意收几个弟子,要有兴趣,不妨让夏爷爷引荐一番。” 碔哥儿也到了该入学的年龄了,她爹准备亲自给碔哥儿启蒙,不过林家人丁稀少,只有碔哥儿一个学生,按着她爹的说法,一个人闭门造车是不成的,怎么也得有几个伴才成,是以她爹准备收几个学生,陪着碔哥儿一起读书。 徒磊的年纪虽然大了一些,不过按着原徒磊的情况,跟着碔哥儿一起入学也并无不可,况且有着她爹亲自教导,即使徒磊将来在上书房中略略出格了些,也有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怎么说都是当朝探花郎教过的吗。 想着和老丈人大眼对小眼的滋味,徒磊默默地吞了口水,很从心的说道:“那真是太好了!” 不!他完全不想! 且不说徒磊为自己将来灰色的未来而默默点蜡,黛玉迟疑一会,低声道:“安甄两家的判决下来了。” 林如海怎么也是案件中人,自然这消息来源来的比旁人更快一点,圣上的明旨还未下,他便知道甄家人的下场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这一次平康帝当真是狠罚了安、甄两家,所有成年男丁一律处斩,幼童与女眷尽数官卖为官奴。 以圣上素来偏着甄家的性子,这一次当真是下了狠手了。 徒磊微微挑眉,要是用了安虫香之后,皇祖父还一味偏着甄家的话,那那怕是他,也得怀疑平康帝与奶嬷嬷间不可不说的故事了。 徒磊摇摇头,“还是太善心了点,应该直接全杀了,这才干净。” 按他说,光就吞没江淮赈灾款,让不知道多少灾民活活饿死一事,便该判甄家全家上上下下一个斩立决。 虽说这甄家人之中还包含女眷与幼儿,尽数斩了,在旁人眼中太过残忍,但他们享着甄家贪污来的富贵,自然该付出代价,况且也能报到杀鸡儆猴的效果,以后还有谁敢对赈灾银子下手,得想一想之后的后果。 黛玉无奈叹道:“以圣上的性子,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了。” 无论前世今生,平康帝都是出了名的好面子之人,要他冒天下之大不韪下这种灭门旨意,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能做到这点,已经算是平康帝难得的清明了。 她顿了顿道:“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和大舅舅那般不在乎脸面的。” 大舅舅出于公候之家,见多了好些人家犯了事,但因为罪不上妇孺,好些犯官的妻儿子女得己逃过一劫,在事情过去之后,或得亲友帮助,或得犯官所暗藏的钱财,最后仍就过着富贵人家的舒爽日子,何其不公! 大舅舅也是有鉴于此,这才改了大晋朝罪不上妇孺的习俗,该杀就杀,该砍就砍,宁可一身污名,也要还受害者一个公道,虽说因此而名声有损,但长久来看,也确实扼止了那些官员的犯罪率。 “另外……”她顿了顿道:“废太子之事,仍就悬而未决。” 在安甄两家的判决书之中,为首的罪名便是利用江淮灾银,陷害废太子一事,也算是还了废太子一个公道,但对废太子的安排却一直悬而未决,也不曾下旨将废太子放出毓庆宫,仍然将废太子囚禁于毓庆宫中,即使是她爹,也着实不明白圣上在想些什么? 徒磊微微一叹,“此事不奇怪。” 旁人不清楚皇祖父的心思,但他是明白的,皇祖父不是悬而不决,而是不能决! 别看新太子不成器,不过有一句话说的好,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新太子什么都不做,自然不会有错,即使皇祖父对新太子不满,也找不到理由废新太子,更别提太子之废立,动摇国本,要是随意凭着心思废立太子,岂不是视皇位如笑话? 是以明知道父王无辜,皇祖父也犹豫再三,不敢轻易将父王放出来。 “那咱们只能等着?”黛玉一瞬间都起了动用小红红的心思。 徒磊眼眸微冷,“总会有他非做不可的时候。” 如果他没记错,现在的国库应该早就被朝中大臣给借空了,空的连老鼠都懒得来逛逛了,国库空虚,在太平盛世时自然不显,但随即又是天灾,又是人祸,到了那时,也是众大臣还钱的时候了。 当年这事是大舅舅一力担下,也定下大舅舅在大晋朝中朝中第一人的地位,只是不知道他那好四叔是否有大舅舅当年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魄力! 如果有的话,那么他和他父王失了这皇位,也不算亏,如果没有的话,嘿嘿,那还是请四叔退位让贤吧。 ※※※※※※※※※※※※※※※※※※※※ 工作累到想吐,老板还要我加班。tot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9-01 23:13:44~2020-09-02 23:0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梧桐雨都市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569679 20瓶;weivivian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贾敏有喜 因为一直忙于废太子之事, 再加上徒磊得一大早上学之故,徒磊与黛玉也有许久不曾好好说话了,两人也颇有几分久别胜新婚的味道, 一直唠唠叨叨的无所不聊, 那怕入了夜也舍不得断线。 且不说徒磊这边发生的事儿, 林家在这段时间里也着实发生了不少事。 先前黛玉在贾家的时候,就企图用药膳帮着母亲调养身子,无奈贾家毕竟不是自己的地方,好些吃食药材不好备齐, 如今回了林家之后, 黛玉自然不客气的帮着贾敏和林如海调养身体了。 黛玉用的都是些温补的方子,在小红红的影响之下,贾敏不知怎么的对自家女儿有几分谜之信心,就这样当真用了。 日子一长,两人的身子也有了显而易见的变化,先是林如海的脸色好了许多, 连贾敏的月事也正常了许多, 来月事的时候也不似先前疼痛不堪,大半的时间得卧床休息。 当然,最重要的……贾敏的月事迟了! 那怕贾敏还有几分不自信, 不敢跟林如海说, 准备过几日再找太医来帮着瞧瞧, 但从黛玉专业的眼光来看, 她百分之百的确定贾敏已经有了。 黛玉喜滋滋的笑道:“璟哥儿终于回来了。” 虽然碔弟弟也挺可爱的,但她还是想念璟哥儿多些, 毕竟在前世她和璟哥儿相处了大半辈子, 与碔哥儿相处不过短短两年, 这情份终究还是不同。 徒磊下意识的扁扁嘴,基于某些理由,他对黛玉家里的男性亲戚都没多大的好感,至于理由,你懂的。 史上最不幸便是碰到一堆姐控、女控、侄女控,更惨的是,他就是那个想要拐走人家姐姐、女儿、宝贝侄女的坏人! 想当年他能娶黛玉回家,着实不容易,其中的艰难更是几乎可以写成一本求生史了。 想到再见林璟玉,徒磊便忍不住嗤牙,但他还是乖乖的恭喜了黛玉一番,虽说黛玉有没有亲兄弟,都不影响他和黛玉之间的感情,不过黛玉有了亲兄弟也总是件好事,将来旁人也不敢小看了黛玉。 毕竟在后院之中,有个能撑腰的兄弟也是极重要的。 说到贾敏的孕事,黛玉好似有说不完的话,只不过黛玉欢喜没多久后又随即叹道:“我也不知道我爹在想些什么,竟然买了那些甄家人!” “买了甄家人!?”徒磊微微一奇,“甄家不是被打为官奴了吗?那么早就拉出来发卖了?” 按说像甄家这样的人家一但被发卖,京里再怎么也该有些消息才是,怎么会这样无声无息的?而且尽数让林如海给买了去? 除非……这里头有人吩咐过了! 黛玉叹道:“我爹把那些甄家人给买了下来,还把他们送到庄子上休养。” 想着当时匆匆一见时,那些甄家人的眼神,黛玉顿了顿低声道:“我真有些不放心,你也知道,这案子说到底也是咱们掀开来的,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和甄家可是结了仇,但我爹还买了他们,这事也着实有些……” 甄、安两家案子审的快,就连两家人也没有等到秋决,早早的便被处斩,甄三太太的儿子差一岁才算成人,也就罢了,但甄二太太的儿子已经成年,正好在被处斩的名单之中,想着甄二太太瞧着她爹的眼神,黛玉心里都渗得慌。 她也是曾经为人母的人,那会不明白做母亲的心思呢,按她看,她爹这次保住甄家女眷,还想带着她们回江南一事,当真是做错了,也不知道这些人将来会闹出什么事呢。 偏生她手上的蛊不多,分不出多少只蛊盯着甄家人,一想到身旁有这么一群人在,黛玉便觉得处处不安心。 徒磊微微沉吟,“这事怕是皇祖父的意思。” 林如海并不是什么多事之人,倒是平康帝的性子着实心软,那怕用了安虫香,但看在甄老太太和甄贵妃的份上,还是难免会对甄家伸了伸手。 不过想来也仅只于此了,毕竟皇祖父贵为皇帝,新太子又不顶事,他也是很忙的,那有可能时时注意着甄家。 徒磊劝道:“横竖也不过就忍上个几年,到时找个由头把他们把深山老林里一送便是,也省得麻烦。” 像林家这种世家大族,必定有一些隐田藏在山林之中,怎么说都是皇祖父指名要帮的人,也不好当真尽数毒哑了送到黑煤场中,到时直接把他们往深山老林里的隐田一送便是。 像甄家这种出生于富贵人家的人,到了深山老林之中连前后左右都分不清,想要离开,下辈子吧。 如此一来,也算是按着皇祖父的吩咐照顾甄家人了,怎么说也算是衣食无忧,只是见不着外人罢了。 黛玉也点头赞同,“也只能如此了。” 深山老林中的日子自然绝对不如在城里的日子好过,再加上农作辛劳,对甄家人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不过远远的打发掉,总比在跟前碍眼的好,更何况她娘有孕在身,正是最重要的时候,可经不起半点闪失。 林家家有喜事,徒磊也总算摆脱了麻烦的家学,两人低声分享着家里的喜事,着实温情脉脉,但徒磎这边却不好过,他先前喜滋滋的跟着夏德全进宫,那晓得连皇祖父的面都没有见到,便让平康帝让人送了回来。 就连徒明煜也惊了一惊,连忙问了问,结果一问之下,竟然是徒磎御前失仪,再闻到儿子身上隐约的尿味,徒明煜那里会不明白。 夏德全又暗示了几句,让新太子好生注意磎皇孙的品性,言下之意,竟是有几分警告之意,徒明煜心下一惊,颤声道:“这个逆子又做了什么!?” 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对磎儿着实有些宠了,但他也着实舍不得拘着磎儿,一则,他就只剩下一个儿子,自然是怎么娇宠也不过;再则,徒明煜对自家儿子也有着谜之自信,想着磎儿虽然有些任性,但也是他的真性情,可见其单纯。 万没想到,徒磎的真性子竟然敢用在圣上身上,一想到徒磎犯的不只是御前失仪一事,徒明煜便觉得有些晕眩,恨不得直接昏一昏算了。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他和二哥拼比的不只是朝中的人望,更要比拼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他虽然没见过二哥遗留在外的那个儿子,不过也听了不少朝中大臣对那孩子的评价,说其颇有几分废太子的风范。 想当年二哥可是他们这些皇子效法的对像,可见得二哥之出众了,一个二哥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已然不同,如今再加上一个小二哥,而磎儿又给他惹得父皇不喜,到那时…… 一想到自己说不定会步上二哥的后尘被废,徒明煜便整个人都不好了。 徒明煜连忙让人送了一个荷包过去,“敢问公公,磎儿他……” 夏德全捏了捏荷包的厚度,满意的笑了笑,“磎皇孙也是直性子。” 但再多的,夏德全却不肯说了。 徒明煜无奈,只能恭恭敬敬的送了夏德全出去,夏德全一走,他立马让人关上房门教子了。 “说!”徒明煜高高举着藤条,喝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 徒磎冤枉的很,他颤声道:“我什么也没做啊。” 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蜘蛛给吓到了,再之后就跟着夏德全进宫,不过转了转又被送了出来,他什么都来不及做呢,那知道父王是在指些什么? 徒明煜冷着脸,“你好端端的去贾家家学找贾宝玉的麻烦做什么?” 贾宝玉当年衔玉而生一事闹的太大,就连徒明煜也略略听说了些,旁人不知,但他们皇家人是明白的,什么衔玉而生,其实全都是假的,不过是其母王氏不知从那得了块珍稀的翡翠,让人胡乱刻了几个字唬人罢了。 要不是看在王子腾和逝去的荣国公的份上,父皇早就治贾家的罪了,也不会容他活到现在,不过无论如何,贾宝玉也不过是个号称衔玉而生的玩意罢了,不值得一提,想到儿子不但去找他麻烦,甚至还因此惊动了圣上,徒明煜就想狠狠的揍徒磎一顿。 什么时候不好惹事,偏偏在这时间惹什么事?而且找的还是那个孩子与贾宝玉的麻烦! 那个孩子自不用提,要是那孩子伤了一点半点的,说不定就连他都吃不完兜着走。 至于贾宝玉虽然算不得什么,但他怎么也是荣国府的嫡系子孙,父皇最是惜老敬老,当年贾代善更是父皇的伴读,说不得父皇那惜老劲又犯了,一心偏着贾宝玉也不一定,更别提这次徒磎着实不占理。 徒磎嘟着嘴道:“那贾宝玉也太可笑了,拿着一块翡翠就说自己是衔玉而生的,当大家都不识货吗?” 不只是他,好些人都瞧出了一二,不过嘴上却还是哄着贾宝玉,他才不惯着他呢,立刻就把这事给揭了出来。 徒明煜不客气的喝斥道:“即使如此,你也没必要抢人家的玉啊,还为了这事去打秦钧!真当咱们皇室中人,便不用守法吗?” 谁不知道贾家那块玉颇有几分猫腻,不过人家爱自欺欺人,由着他们去便就是了,何必跟那种人家认真。 至于找秦钧的麻烦更是错中之错,说不得,父皇便是因为这事而厌了磎哥儿。 徒磎低垂着头不说话,徒明煜气的狠狠打了徒磎好几下,徒磎被打的狠了,终究委委屈屈的说了。 徒磎泣道:“贾宝玉的玉虽然是假的,但儿子瞧着那玉上的喻意极好,父王最近烦心的很,儿子想着……说不定那玉能有几分用处,想抢来送给父王……” 那怕他还小,但也瞧出父王最近有几分心烦,他想贾宝玉的玉被人说的活灵活现的,说不定当真有几分用处,那怕是一点也好,至少可以让父王不用这么烦心。 “至于秦钧……”徒磎微微皱眉,“不过是个附学的小子罢了,为何不能打?” 贾家家学已经够烂了,秦钧还去贾家家学附学,可见其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家,既然如此,为何打不得呢? 徒明煜无奈长叹,一时间心里即熨贴,又有些酸涩,一则高兴自己的儿子没白疼,一则又为了徒磎的天真而头痛,这孩子太过单纯了,就连那区区一块骗人的玉都相信了,将来怕是容易被朝臣蒙蔽啊。 听得儿子抢玉的缘由,徒明煜也下不了狠手教训徒磎了,只能挥了挥手让徒磎下去。 无奈的跟着自己贴身太监高明叹道:“你说这孩子,怎么性子还如此天真,将来该怎么办呢?” 高明笑道:“磎皇孙也是孝顺。” 而且更难得的,磎皇孙可是打从心底的真教训,这在宫里着实难得。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孩子孝顺,可惜……”徒明煜无奈的摇了摇头,磎儿在皇家之中,也算是极难得的了,要是以往,这诚心诚意孝顺的性子说不定会让父皇欣赏,无奈,和二哥在外的私生子一比,顿时被比成渣渣了。 更别提皇位继承,看的可不是什么孝顺不孝顺,而是治国之能。 高明低声道:“要是那养在秦家的小皇孙不在的话……” 徒明煜心中一动,随即又无奈摇摇头,“太打眼了。” 要是早些时候,倒是无妨,可如今再对那小子下手,势必惊动父皇,到了那时,只怕越会把父皇推到二哥那处。 高明笑道:“何必又怎么出手,就老臣所知理国公柳家可没少上窜下跳呢。” 理国公柳家这次在为废太子翻案一事上也着实出了大力气,想来也不愿意便宜了旁人。 徒明煜微微迟疑,“怕是不好让柳家出手。” 那怕柳家再想弄死秦钧,但柳家又不是蠢人,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下手,想要让柳家出手,只怕没这么容易。 高明悠悠道:“柳家自然有的是聪明人,不过柳家里也没少蠢人,况且太医已经诊出太子贵嫔腹中怀的是个男胎,总有人会打着做帝王外家的主意。” 废太子膝下不缺儿子,即使不算养在秦家的秦钧,还太子贵嫔肚子里的孩子,废太子膝下还有二个庶子呢,不过这两个庶子都是宫女子所生,身份低微比不得太子贵嫔肚子里的骨肉,想来柳家也是想到这一点,这才对为废太子翻案一事如此上心。 徒明煜微一沉吟,“仔细点,别让人查觉了。” “太子放心。”高明脸上的笑容不减,“小的明白的。” 要是让人轻易察觉了,怎么显得出他的手段呢。 ※※※※※※※※※※※※※※※※※※※※ 唉,忙到想离职了。tot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9-02 23:02:20~2020-09-03 23:1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篅炜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两手都要捉 (捉虫) 因为徒磊明目张胆的在京城中行走, 再加上贾家人是出了名的多嘴多舌,着实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个废太子遗留在外的儿子。 有着秦可卿这个先例在,大伙还以为徒磊是废太子的私生子,虽是觉得这废太子的私生子着实厉害, 要是废太子能回朝, 此子将来必定能成为废太子一大帮手, 但私生子就是私生子, 始终是上不得台面, 不能认祖归宗,也不过是为旁人做嫁衣的份。 不见废太子也算疼爱秦可卿, 当年秦可卿出嫁的时候,那陪嫁也不比正经的候门贵女差了,但再怎么疼爱, 给了秦可卿再多的陪嫁, 但废太子始终不曾让秦可卿认祖归宗。 要是当年废太子肯让秦可卿认祖归宗,怎么说秦可卿的婚事也绝对会比现下再好上一些。 按秦可卿的年纪来看, 那可是废太子的长女呢, 都尚且如此,更别废太子不缺儿子, 其他两个庶子更是直接养在废太子跟前, 那情份更非徒磊所能及,是以徒磊再能干,大伙也不觉得如何。 唯有理国公府柳家如临大敌, 为了徒磊之事, 柳家不知道讨论了多少次, 但始终想不出半个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徒磊的好方法。 柳家毕竟有女儿在毓庆宫中贵为废太子贵嫔, 日日近身侍候废太子夫妇, 是以比旁的人家要略略多知道一点,当年太子妃身上的变化暪得过外人,但却暪不过身边的人。 宫外人并不知道……当年废太子案才刚发生之时,太子妃正好有了喜,而且太子妃也一直把孕事给暪到了最后,可那生下来的孩子去了那里,却始终不得而知。 废太子不说,太子妃也不提,好似当年太子妃暪着宫里宫外生下的孩子不曾存在一般。 算算徒磊的年纪,刚刚好能跟太子妃所生下的那个孩子对得上,一想到此处,整个柳家都不好了。 柳家着实废了不少力气,这才能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帮着废太子洗刷冤屈,眼见大好的前程就在眼前,偏生有一个嫡出的嫡子想来捡便宜,柳家家主着实不悦,为了这事还急上火了。 明明自家族妹有了喜,本来在废太子的儿子之中,论贵以族妹腹中的孩子为最贵。 那怕年纪最小,但听闻废太子膝下的二个庶子因为自幼跟着父亲被囚禁于毓庆宫中,性子被养的有些腼腆,那能和他们柳家的子嗣相比,大好前程就在眼前,偏生横生出了一个太子妃所出的嫡子! 柳老三的性子最是暴燥,他直接做了个手势,道:“要不直接把他做掉,一了百了。” 人死了,也就没有人可以再跟堂妹腹中的孩子争了。 “这事那有那么简单!”柳家老二,也就大理寺卿摇摇头叹道,他顿了顿冷声道:“我听闻徒磎前些时间去堵了秦钧!” “哦!”柳家老三眼睛一亮,“可是新太子要搞事!?” 搞事好啊,只要新太子一搞事,说不定圣上心一偏,离废太子出毓庆宫的日子也不远了,虽说废太子被废的真相终于大白,但圣上一直将废太子囚禁在毓庆宫中,也不知道是做何心思,总是让人有些不安啊。 牺牲一个嫡子,不但能让废太子出宫,也顺便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这生意怎么想都划算啊。 柳家老二摇摇头,不屑道:“他那有这个胆子!” 要是新太子有这胆子,就不会在朝中做了这么多年的吉祥物了。 他叹道:“不过是孩子们的玩闹罢了。” 而且正主也不是什么秦钧,而是贾宝玉,只不过徒磎堵不到贾宝玉,这才拿着贾宝玉的好友秦钟出气,那知道秦钟竟然也不在,这才拿着同姓秦的秦钓出气罢了。 这仇怨一弯三百里,那算得上什么仇,况且徒磎这气也没出成,才刚要动手,便被圣上匆匆宣召而去。 一听到此处,柳家家主脸色微沉,“你说圣上召了磎皇孙?” “是的,还是派的夏公公亲自去接人的。” 夏德全可是平康帝的贴身太监,让他亲自去接磎皇孙进宫,可见得圣上有多重视此事。 “不过……”柳老二微微皱眉,“磎皇孙连龙颜都没有见着,又让人送了出来,我猜……” 他冷声道:“圣上怕是早知道了秦钧的事儿。” 圣上看似明着召磎皇孙,事实上是为了秦钧解危,看来圣上不只是知道了秦钧是废太子之子,更是知道了秦钧是太子妃所出,这才心都偏到秦钓身上了。 柳家家主自嘲道:“有夏德全在,这世上有什么事能暪得过圣上。” 那怕是他,面对那无孔不入的夏德全,也不得不说上一声服字,这世上只有他不想知道的,可没有他不知道的。 他沉吟道:“吩咐家中族人,无论发生何时,都不许与秦钧动手!” 柳老三当下不服,怒道:“难不成就这样白白便宜了那小子!” 他们柳家拼死拼活的救废太子,结果平白让太子妃之子捡了便宜,这要他们如何能甘心。 柳家家主晒道:“你要有那本事暪得住夏德全一辈子,我也由得你,但你要是暪不过他……”他眼眸微冷,“那就给我安安份份的,别给咱们理国公府招祸!” 柳老三讶口无言许久,最后嘟嚷道:“那暪的过他。” 夏德全要是这么好暪,那就不是朝中出了名的鬼哭神号夏见愁了。 柳家家主厉声道:“既然暪不过,那就给我安份点!” 柳老二也劝道:“三弟别急,将来的事儿还早的很呢,谁能笑到最后,可不一定,况且……” 他微微一笑,“我记得你的长女正好也差不多六岁上下了。” 算起来,这年纪和秦钓刚刚好相配。 柳老二心下暗暗得意,这柳家人口众多也是有好处的,这不,族中随便挑挑便能挑到合适的孩子了。 柳老三一楞,他虽然直性子,但可并不蠢,一听柳老二的话便明白其意,“二哥该不会是想让我家湘湘嫁给秦钧那小子吧。” 他心下微感酸涩,湘湘才几岁啊,那么小谈什么婚事!要是是湘莲那个臭小子就不同了,他还巴不得湘莲快点长大,给他生上几个大胖孙子,好让他含饴弄孙呢。 柳老二笑而不语。 两手准备,两个都要捉!到无论将来是堂妹腹中的骨肉继位,还是最后终于是秦钧占著名份大义而得了皇位,总有他们柳家的一席之地。 此时的黛玉还不知道已经有人想把魔掌伸到她未来夫婿的身上了,她一心只扑在自个老娘的肚子上,不只是她,就连贾敏自己也注意的很。 那怕还未请太医,贾敏也隐隐感觉得出来自己怕是有了喜了,毕竟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是清楚,况且她先前也曾生育过一胎,是以虽然月份还浅,但贾敏已经有了三成的把握了,只是怕夫君白高兴一场,这才强制忍耐,没有让人去找太医过来瞧瞧。 不过饶是如此,在月事连迟了七、八日之后,贾敏身旁的人也认定贾敏有了身孕,人人喜气洋洋,只觉得走路有风。 虽然她们是太太的人,不过因为太太膝下无子,在林府里总是挺不起胸,如今太太有了儿子,她们也总算能抬头挺胸做人了。 王嬷嬷抹了抹眼泪,喜道:“太太大喜啊。” 贾敏脸上也满是笑意,不过嘴上仍谦虚道:“还没请太医确诊呢,不过迟了几天,那说的准呢,你们也是,事情还不确定,可别露了行迹,平白让旁人笑咱们轻狂!” “太太也是太仔细了。”青烟笑道:“眼下白姨娘又不在,谁敢笑话太太呢。” 提及白姨娘,贾敏眉心微皱,面上隐隐有着几分不快。 那怕白姨娘远在江南,已经许久不曾再见到她了,但想着以前白姨娘在她跟前虽是胆小谨慎,但眉眼间总是忍不住带着几分得意之色的模样,贾敏便忍不住厌恶。 她轻抚着肚子,心下微叹,要不是被王氏给误了,说不定她早就有了儿子,也不必见白姨娘在她眼前轻狂。 王嬷嬷知道贾敏最讨厌的莫过白姨娘,连忙拉了青烟一下,嗔道:“好端端怎么说到她了。” 青烟吐了吐舌头,赔罪道:“是奴婢的不是。” 她下意识的瞧了瞧外头,低声道:“只不过见着碔哥儿,奴婢一时间想起了白姨娘了。” 王嬷嬷也跟着叹道:“说起来,老爷越发重视碔哥儿了,不过是启个蒙,竟然会为了碔哥儿想收几个弟子……” 她顿了顿道:“太太,是不是该压一压碔哥儿了?” 以前太太膝下没有嫡子,只能把碔哥儿充作嫡子教养,但如今太太即将有自己的嫡子,也该压一压碔哥儿,省得嫡庶相争。 王嬷嬷久居荣国府,见多了荣国府不把庶出的当一回事的习惯,当下便劝着贾敏压一压碔哥儿了。 “压什么!”贾敏白了王嬷嬷一眼,厉声道:“咱们林家可是书香世家,别把以前府里的习惯拿过来。” 即使她娘,也不曾压着庶子,不过……就是不曾用心罢了,想想大哥和二哥的情况,贾敏突然小心虚了一下。 大哥和二哥虽是庶出,但因为被记做嫡出,待遇倒是和嫡出子差不多的,不过内里吗…… 毕竟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她娘那时又还能生,怎么可能会用心,私底下没少给两个哥哥使跘子,特别是大哥当真被母亲误的厉害。 子不言父过,她也不好说着母亲的不是,但是到了她这里,可绝计不会走母亲的老路了。 贾敏轻咳一声,正色道:“咱们林家人丁稀少,夫君五代单传,林家并无亲近的近亲,我还指着碔哥儿以后可以和我肚子里的哥儿互相扶持呢,一味打压,可不是兴家之举。” 她顿了顿又正色道:“让人吩咐下去,碔哥儿的一切全都照旧,只许更好,可不许差了,要是让我知道有谁敢不尊敬主子的……” 她眼眸微利,厉声道:“到时别怪我不顾多年的情份,直接让人打出去!” 有些错误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碔哥儿的事便是其中之一,是以贾敏再三警告,就怕她房里的人仗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做了不该做的事儿。 王嬷嬷虽微感遗憾,但贾敏下了死命令,她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横竖这时日还长,只要太太生了小哥儿,这心总是会偏的,怎么说这庶出的怎么能跟嫡出的比呢。 贾敏先是将她院子里上下人等警告了一番,深怕碔哥儿多心,平时待碔哥儿更是好上几分,碔哥儿年纪虽小,但也感觉得出一丝怪异,忍不住私下问了问黛玉道:“姐姐,太太是怎么了?” 以前太太待他本就是亲近中带着几分客气,而如今更是客气了好几分,虽说这也没什么不好,但总觉得怪怪的。 面对碔哥儿的疑惑,黛玉微感为难,在前世的时候,爹娘之间的感情可比现在还要好上许多,爹爹的身边也没有什么外人,家里虽然还有探春和贾环两人,但那毕竟是亲戚的孩子,不是什么庶子、庶女,感觉可没有这么复杂。 到了她自己就更别提了,徒磊除非是想早登极乐,不然绝对不敢背着她搞小三,更别提私生子了,是以面对嫡庶之间的问题,黛玉顿时为难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啊。 许久之后,她才低声道:“咱们家可能要再多一个人了。” 她顿了顿又道:“旁人我不管,不过碔哥儿永远是我的弟弟。” 无论璟哥儿还是碔哥儿都是她的弟弟,她不敢说自己一定不会偏心,但她会尽量公平公正的对待两个弟弟。 碔哥儿虽然年幼,但长在这种复杂的家庭之中,多少也懂事了一些,更别提先前在荣国府小住之时,着实被现实打击了一回,自然明白嫡庶之别。 黛玉略略提了一提,他顿时也猜出了一二,直接问道:“太太要生孩子了吗?” 黛玉沉默片刻,最后叹道:“还未确诊呢。” 虽说还未确诊,不过黛玉言下之意也是承认了此事,碔哥儿心下酸涩,沉默许久,最后才低声道:“这是好事。” 虽是这样说着,但碔哥儿脸上明显挂着一丝丝难受与委屈,下意识的拉着黛玉的衣角不放手。 感觉到碔哥儿的不安,黛玉连忙哄着碔哥儿,“别多想,你永远是我弟弟,爹娘待你的心思也不会变的。” 呃,娘那儿不好说,不过爹爹那儿是绝对不会变的,毕竟都是自己的骨肉,爹爹怎么可能会不疼爱碔哥儿呢。 碔哥儿仍有几分不放心,“那姐姐会最疼我吗?” “疼你!”黛玉连忙挂保证,“一定疼!” “要最最最最疼我哦!”碔哥儿打蛇随棍上,一连说了好几个最字。 他还搬着手指数道:“姐姐以后不可以摸迎春的头啦,只能摸我的头哦,至于弟弟……” 碔哥儿扁扁小嘴,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同意道:“可以让姐姐摸摸啦。” 碔哥儿一字一句说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好似当真极舍不得让姐姐摸小弟弟的头一般。 黛玉好气又好笑,不过也明白碔哥儿依恋着她的缘由,那怕贾敏也算是待庶子极好的嫡母,但她做为林家主母,平日里着实忙的不可开交,先前在贾府时又因为贾母之故,对碔哥儿难免少了些照料,再加上碔哥儿生性敏感,是以最后碔哥儿倒是亲近起她来了。 而她大概也是以前和自家孙子们玩习惯了,照顾起碔哥儿不似姐弟,倒有几分像祖孙,一味的宠着,可说是有求必应,爹娘就算待碔哥儿再好,但也不可能事事都顺着碔哥儿,也怪不得碔哥儿特别粘她。 瞧着碔哥儿嘟着的小嘴,黛玉下意识的点了一下,无奈道:“好啦,姐姐答应你便是。” 没办法,自己的弟弟,跪着也得继续宠着了。 正当姐弟两人说着悄悄话的时候,突然院子外一阵吵闹之声,隐约林管家的声音道:“来人!快!快来几个人帮着抬老爷!老爷吐血了!” ※※※※※※※※※※※※※※※※※※※※ 明天努力拼双更啊。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9-03 23:10:08~2020-09-04 23:39: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569679 20瓶;冬眠的懒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林如海中蛊 (小修) 一听到林如海吐血昏迷, 黛玉等人也顾不得悲风伤秋,匆匆赶了过去,不只是她们,就连贾敏也赶到前院去, 一见着林如海, 大伙顿时明白为什么林管家会如此惊慌了。 只见林如海早已晕了过去, 嘴角前胸全染满了血, 就连黛玉都吓了一跳, 没想到林如海竟然能有这么多血可吐,乍见宛如血人一般的林如海,贾敏身形一晃,险些晕了过去, 就连碔哥儿也都吓的小脸惨白,下意识的发抖。 黛玉连忙扶住贾敏, 又一拉碔哥儿,直把他往身后拉去,呵道:“闭上眼, 别看。” 碔哥儿还小, 林如海眼下这情况对个孩子而言实在太冲击了,可看到看到了, 她也没法子, 只能让碔哥儿先闭上眼睛, 眼不见为净再说。 碔哥儿乖巧的点点头,立刻闭上了眼, 但眼睛虽然见不着了, 但那林如海满身鲜血的模样已经残留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小小的身子恐惧的直抖, 下意识的抱住了姐姐的腰不放手。 黛玉也顾不得自己腰上突然多出来的挂件,一安抚好碔哥儿之后,她连忙扶住贾敏,手指若有意似无意的搭在贾敏的脉搏上。 感觉到贾敏的脉搏不稳,她下意识的在贾敏腰腹间一转,低声问道:“娘!你要不先下去?” 母亲本就性子柔软,又才刚刚有喜,受不得惊吓,要是因为父亲的事有个什么便就不好了,黛玉思量再三,终究劝贾敏略避一避,横竖此处还有她在,况且林管家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即使贾敏不在,也影响不了什么。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贾敏微微摇头,随即坚定道:“母亲没事。” 眼下丈夫生死不明,女儿虽然能干,但毕竟还小,碔哥儿就更别提了,看他至到现在都不敢睁开眼睛,便知道这孩子当真吓的厉害,她怎么可以弃丈夫子女于不顾呢。 贾敏反过来安慰了黛玉几句,让她带着碔哥儿回房,不过眼见林如海命在旦夕,贾敏有孕之后,身子骨大不如前,黛玉那肯回去等消息,说什么都要留下来陪母亲。 黛玉不走,碔哥儿自然也不会走,贾敏也无暇和两个孩子争执,见黛玉坚持,最后也允了,“罢!咱们一起陪着你爹就是了。” 让女儿多学着一些也好,毕竟黛玉总有一天会是旁人家的人,也是时候该学一学掌家之事了。 林如海早上出门之时还好好的,只说去庄子一趟,那知却被人抬着回来,而且还性命垂危,贾敏自然得问个清楚明白。 贾敏才刚开口,林管家便有些为难的下意识往一旁瞄了一眼。 也是到这时,大伙才注意到林管家身旁还有一个年轻少女,只有那少女容貌颇美,看起来颇有几分眼熟,身上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但自有一股温柔婉约的气质,让人一见舒心,一看便知道是出生大家,久经调/教的大家闺秀。 有几分像似当年还做着甄家养女的徒丽,但容貌气度却比徒丽还强上几分。 贾敏心下微沉,顿时猜出了那少女的身份。 那少女突然跪了下来,连连向贾敏磕了好几个头,泣道:“林夫人……都是因为我,林大人才会中了毒……” 她脸上一红,再加上突然低下的声音,莫名的带了几分绮丽的意味。 贾敏心下一沉,连看都不看那少女,直接向林管家厉声质问道:“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是不知道丈夫买下了甄家人,虽说有些不高兴,不过这是圣上的吩咐,她们也不好不从,可她再怎么也没想到丈夫和甄家姑娘竟然会有不清不白的关系。 她也是过来人,那会看不出甄家姑娘的神情隐藏着情意,她心里暗暗恼恨,原以为是皇命,不得不做,万没想到丈夫竟然转头就勾搭上了人家小女孩! 林管家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说了,“甄二姑娘说甄家大太太突然病的厉害,求老爷帮着请一请大夫,老爷便匆匆带了人去了甄家,那知道……” 说到此处,林管家仍有几分不可思议,“老爷不过和甄二姑娘说了几句话,老爷便就突然开始吐起了血,老奴便急忙忙把老爷给送回来了。” 至于这甄二姑娘则是自己跟过来的,也不知怎么的,甄二姑娘非要跟着过来,人家活脱脱的一个大姑娘,他也不好动手拉扯,再加上甄二姑娘一直口口声声这都是她的错,林管家也起了几分疑心,便干脆把她也带过来了。 林管家也着实不解,做为一个男人,他自然明白也瞧出一些甄二姑娘的小心思,做为一个管家,他不好管着主家的事儿,但他着实不看好甄二姑娘,一则,她比老爷小的太多,老爷也是要脸的,那好纳这么小的一个姑娘为妾。 再则,经过白姨娘之事后,老爷早就对纳妾的事情给淡了,况且老爷膝下已经有了碔少爷,不再似以前一样缺子嗣,自然更不可能纳什么妾了。 更何况这可是甄家人,那怕老爷嘴上不说,但他也可以瞧出老爷可防着甄家人了,在这情况之下要纳妾,而且还是纳甄家女为妾!怎么可能! 不过饶是他也怎么想不明白,老爷自进安置甄家人的庄子之后,一口水也没喝,一点子点心也没吃,便是自个也暗暗防着甄家人,只不过就和甄二姑娘说了几句话,怎么就算中了招呢? 贾敏冷瞪着甄二姑娘,“你做了什么?” 贾敏的声音着实不善,无论是谁,在面对对自个丈夫有企图,而且还害了自己丈夫的人绝对不可能好到那去的,更别提,那可是个甄家女! 且不说甄林两家的恩怨,再则,那怕甄老太太已亡,甄家已灭,但由于平康帝对甄家的‘偏爱’,不少人也疑心甄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让人对甄家女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要是让甄家女进门,以后还有她站的地吗? 当然,在某方面来说,八卦也算是真相了一把。 甄二双颊驼红,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咬着下唇,眼眸间隐带一些不安。 贾敏再厉喝一声,“你究竟做了什么?” 黛玉更是上前了一步,摸了摸胸前的红色蝴蝶胸针,喝斥道:“还不快说!” 她身上的红色蝴蝶胸针不是旁的,正是小红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她死后,小红红被徒磊给养坏了,小红红莫名其妙的染了埋胸的毛病! (徒磊: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明明以小红红现在化成蝴蝶的模样,可以跟以前一样待在头发上就好,偏生小红红喜欢待在她的胸前,真不知道在她现下还没有胸的情况,小红红还有什好待的? 不过小红红装作胸针也有一个好处,只需要一摸胸口,小红红便明白她的意思,只略略扇了扇翅膀,甄兰便被迷惑的什么都招了。 甄兰眼眸微微迷蒙,低声道:“我心慕林大人,只是想让林大人纳我为妾而已。” 老太太当日跟她说了,想让林如海喜欢上她,纳她为妾一点也不难,只要捏碎了老太太藏在七宝金镯里的黑色丸子即可,悄悄地散在林如海身上即可。 当时在船上之时,人来人往的,她娘又看她看的紧,她一直没办法下手,到了京城之后,她又被送入了皇庄,接着又去了大牢里,压根没机会见到林如海,更别提动手了,也是被卖为官奴之后,她才又再见到了林如海。 本来她也不想这么早急着动手的,毕竟她们还在京城,这甄家案子还没过呢,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睛还瞧在她们身上,不过在林家庄子上的日子着实太苦了,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不只是她自己的,还有二婶和三婶也欺负着她们。 不过才短短数日,她娘就硬生生累病了,就连她也着实受不了,这才忍不住趁着她娘生病的机会,想办法请了林如海过来,在他身上下药了。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林如海中了药之后不是对她痴迷,或着是直接那个啥啥,而是吐起了血来,就连甄兰也着实吓了一跳。 听到此处,黛玉心中一,按着甄兰所言,她爹怕是中了蛊了。这甄老太太虽然不会蛊术,但不知怎么的,手里着实有着不少蛊毒,瞧着父亲的情况,也极似是中了蛊,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蛊,竟然威力如此之大,按着甄兰所言,从她爹中招到吐血,也不过断断几息的时间。 黛玉按了小红红一下,小红红会意,身形一闪直接闪到了林如海身边,就如蜂巢只中只会有一只蜂后一般,蛊的世界之中,阶级差异也是极大的。 小红红本就是她的本命蛊,当年她炼蛊的时候可是什么好药都不吝惜的用在小红红身上,做了皇后之后,更是全大晋朝的好药都尽着她用,是以小红红自小便就等级极高,非寻常蛊虫所能比的。 更别提重生之后,小红红更是迎来了一次质的变化,现下的的小红红可绝对不比珠表哥的小金蚕差了,而且说不定还有几分过之而无不及, 果然,小红红一停在林如海的身上,林如海的呼顿时平顺了许多,就连原本在昏迷中仍紧皱的眉心也松了一松,可见得就连林如海体内的蛊也慑于小红红,不敢枉动。 黛玉松了一口气,冷冷瞧了甄兰一眼,那眼神隐隐带着几分杀意,无论甄兰是什么理由,敢伤害她爹的人──死! 贾敏也听出甄兰对她夫君的企图之意,她强忍着恶心,细细问了。 甄兰是当真不知道那黑色小丸子里装的是什么毒,她先前还以为是□□呢,要知道是毒药的话,也不敢冒然往林如海身上用了,毕竟她是当真一心一意想做林如海的侍妾,可真没想要林如海的命。 甄兰不住抹泪,“都是妾身的错。” 在确定甄兰当真不知道那毒烟是什么之后,贾敏强忍着让人把甄兰拉下去的欲望,又仔细寻问过太医,诡异的是,太医仔细的给林如海把过了脉,竟然下了林如海无事的结论。 贾敏一楞,“太医是否弄错了?我夫君着实吐了不少血啊。” 林如海的身上还穿着那件满是鲜血的衣裳呢,要是没事,会吐这么多了血吗? 对于这点,太医也着实有些不解,他也是亲眼见到林大人身上的血迹,而且林大人满嘴的血味,可见得是真的刚刚才吐了血,不过他也细细查过,林大人的身体当真没有事啊。 太医沉吟许久,最后叹道:“林夫人见谅,请恕老夫无能。” 他不是没瞧出林如海中了毒,但问题是他真真把不出林如海有中毒的迹像啊! 做为一个太医,他也很绝望啊。 贾敏跌坐在椅子中,一时间有些绝望,她确定自己丈夫绝对是中了毒了,可是就连太医都瞧不出,那这世界还有谁能够救一救林如海? 但林如海先前无论是在甄家案中,还是在处理江南盐政的时候,着实得罪了不少人,再加上林家没有五服内的近亲,她又和荣国府闹翻了,要是真有个什么,叫她们孤儿寡母以后该怎么活? 她连忙让青烟送上一份大大的红封,颤声道:“还请太医想想办法。” “这……”太医捏着红包,沉吟许久,最后低声道:“要是能请到温院判出马,或许还有机会。” 温院判是专司负责圣上龙体的太医,医术可说是太医院里的第一人,要是温院判肯出马,说不定能瞧出林大人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要请温院判出马,可没那么容易,那怕林如海近来也算是得圣心,不过也不到让圣上亲赐院判的地步。 贾敏明白这里,顿时微感绝望,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黛玉倒是心里有数,那怕是温院判来了,只怕也瞧不出林如海的问题,蛊要是有那么容易被人查觉,平康帝中了甄老太太的蛊的事儿也不会好几十年都没人发现了。 她百分之百的确定她爹是中了蛊,只不过……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她爹体内的蛊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太医实在把不出林如海的问题,连药方都开不了,只能无奈告辞。 太医一走,甄兰竟然大着胆子开口求贾敏让她留下来服侍林如海,口口声声说着要赎罪,但瞧着甄兰羞红的小脸,贾敏怎么可能会瞧不出她的心思。 贾敏万万没有想到,都到了这地步了,甄兰竟然还敢打着林如海的主意! 贾敏气的脸色铁青,那怕贾敏再大方,不介意丈夫纳几个侍妾,也不可能会是像甄兰这般不安份的,更何况…… “甄姑娘!”贾敏厉声道:“你也是官家女眷出身的,想来应该知道良贱不婚,违者三代以内不许科举,姑娘可是想害了咱们林家!?” 贾敏直接了当的点出了两人的身份之别,说句不好听的,那怕是像林管家这般的下人也瞧不上像甄姑娘这般的官奴,像林家这般的书香世家,读书的目的就是为了科举进仕,不能科举进仕,那和毁了林家有何区别。 甄兰顿时小脸惨白,低声道:“不让人知不就……” 她捂住了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再说。 这也是富贵人家常用的方法了,妾照纳,孩子照生,不过就是妾的名字不上官衙,不入祖谱罢了,自家私下唤着姨娘,难不成旁人还会管吗? 至于生下的孩子,则是大多记在旁人名下,一样可以参加科举,虽说名义上不能认孩子,不过怎么说都是她生的,谅那孩子不敢不孝顺她。 贾敏顿时气乐了,感情这甄家姑娘方方面面都想好了啊,不过她也太自信了,真当林家是什么臭的烂的都要吗? 贾敏冷笑道:“没想到甄姑娘竟然如此恨嫁,也是我这个做主母的失职了。” 她这话说的着实不客气,甄兰顿时刷的一下白了脸,眼泪要掉不掉的,看起来好不禁禁可怜。 甄兰这神情如果落到一般男人的眼中,说不定还会怜惜一二,不过落到贾敏的眼中,当真是越看越让人恶心了,自白姨娘之后,她最讨厌的莫过于像甄兰这般乍看之下好似白莲花的绿茶了。 贾敏微微冷笑,“既然甄姑娘如此恨嫁,我也不好不安排一下了。” 她吩咐道:“林管家,我记得守着马房的王老实至今还未成亲,你让人把甄姑娘带过去,就说是赏给他了。” 贾敏眼眸微冷,她虽然好性,但终究是贾母的亲生女儿啊,谁要是惹到她,就别怪她下狠手了。 甄兰不知道王老实为何人,不过是略略惊慌了一下,不过听闻此句,林管家便知道贾敏这一次可是真真正正的恼了。 王老实虽名字里有老实两字,但为人着实不老实,平时最爱偷懒,又爱喝酒赌钱,着实爱惹事儿,要不是念在他祖上也是林府里的老人,说不定早就赶了出去。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偏生王老实还是个爱打女人的,他的上一个老婆就是被他给打的受不了,最后在夫人做主下和离,把甄二姑娘嫁给王老实,这和推入火坑有什么差别? 就凭这一点,林管家便知道贾敏是当真恼了。 甄兰小脸一白,这时候才彻底明白主仆之别,只要贾敏想,一句话便可以让她生也可以让她死,更别提只是安排她嫁人这区区小事了,连忙跪下磕头求道:“夫人,我不想嫁人。” 什么王老实,听都没听过,还是个守马房的下人,怎么配得上她呢。要不是甄家出了意外,按着老太太的安排,她本该是该进宫做妃子的啊。 贾敏微微挑眉,“不然姑娘还想嫁谁呢?” 她声音微冷,“你不过是个官奴,贱人配贱人,正正相配。” 官奴是贱籍,下人也是贱籍,贱籍娶嫁贱籍,绝配! 说到最后,贾敏的声音里隐带一丝恶意。要不是王老实因为前面的婚事,着实不好再娶了,说不得还不愿意娶甄兰这个贱籍女呢。 不过甄兰却听出贾敏话里话外的的另外一层意思,脸色惨白,顿时不知所措了起来。 “不!”她下意识的望向林如海所在的厢房,尖声叫道:“不!林大人不会让你这样对我的,我……我可是甄家女啊。” 有圣上在,贾敏她怎么敢! 事实上,贾敏她还真敢! “拉下去!”贾敏直接挥了挥手,让下人把甄兰给拉下去,让林管家直接把甄兰送到了王老实在马房旁的小居之中,也无需张灯结彩,直接把人送进了房。 甄兰就这样被林管家让人直接绑进了王老实的房里,王老实也有三十余岁了,论当得起甄兰的父亲,意外得了一貌美如花的妻子,喜不胜喜,至于林管家特特提点的什么娶了甄兰之后,三代不得科举一事全然不被他放在心上。 要是再不娶个老婆回来,他王家说不定便就断了根了,那还顾得什么科举不科举的,于是乎当天晚上便和甄兰圆了房。 贾敏没把甄兰这个跳梁小丑放在眼里,且不说甄兰是她们林家买回来的官奴,生死都握在他们手里,既使是圣上,对贱籍娶嫁贱籍一事,也绝对不可能说些什么,除非圣上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给甄家特赦,不然甄兰也就只有嫁贱籍的份。 甄兰之事好解决,不过想要救回林如海,可没这么容易。 贾敏沉吟许久,吩咐道:“来人!让人准备马车,我回荣国府一趟!”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去求一求母亲了。 ※※※※※※※※※※※※※※※※※※※※ 胖胖想换个书名啊,大家觉得红楼之黛玉这个书名怎么样?够粗暴直接吧?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解蛊不易 解蛊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当年要解平康帝体内懒的动的迷心蛊都不容易了,更别提林如海体内的蛊可比平康帝的迷心蛊要更加霸道好几分,要是一个不好,只怕蛊毒尚未解, 林如海便先没了性命。 黛玉一时间也没什么解蛊的好方法, 只能先悄悄地燃起了安虫香, 好在先前为了帮平康帝压制住他体内的蛊毒之时, 黛玉一口气着实制了不少安虫香。 此蛊既然是从甄老太太而来, 想来必定是源于同一处,想来从甄家血脉中所制出来的安虫香必定也能作用在林如海的身上。 果然, 安虫香一点,林如海的情况果然更好了几分,即使小红红不在他身边,林如海体内的蛊毒也不敢枉动。 不过饶是如此, 长期靠着安虫香也不是办法, 更别提这安虫香在林如海身上的作用可比在平康帝身上作用更小的多。 像平康帝,一点安虫香, 平康帝立刻恢复了清明,虽说还是有些偏向甄老太太, 不过那是因为他本来就昏庸,跟他体内的迷心蛊无关。 但既使用了安虫香, 林如海也不曾醒过来,不是他体内的蛊的厉害, 便是他体内的蛊毒之主只怕也不是叔王, 不过以安虫香多少有些作用的情况来看, 即使那蛊的原主人不是叔王, 与甄家之间怕是多少有些血脉关系。 黛玉心下狐疑, 怎么这传蛊之法这么像她珠表哥所用的手法? 珠表哥能做一代蛊王,这一手蛊术出神入化,可非一般养蛊人所能相比的,更难得的是珠表哥不但蛊术厉害,还因为生长在北戎之地,同时也习得了北戎巫术。 那一手蛊术兼具南疆蛊术与北戎巫术之长,可说是当世第一人,若非如此,也不会让人心甘情愿的奉上蛊王两字。 唯一遗憾的便是养蛊一道太伤精血,再加上珠表哥幼时被拐,着实孤苦,伤了身子骨,不过才五十岁上便就去了,不只如此,因为珠表哥的身子骨不好,和可卿姐姐之间也不曾留下半点子嗣,不得不说,这着实是一大遗憾。 也因着如此,珠表哥可是把他手里的那几只蛊虫当成自家的孩子来养了,平时不知道多宝贝,还让人给蛊虫作了小衣服、小房子,当真是宠的不得了,为了避免他走了之后,那些蛊虫也落了一个主死虫亡的下场,还想办法研究出传蛊之法。 即使他死了,小金和小黑黑也能继续存活下来,不至于因为他的离世而也跟着没了。 把自家的小虫虫当成孩子养的又岂止珠表哥一个,就连黛玉也是如此,要不她走了之后,小红红也不至于能继续存活,还继续帮她盯着徒磊的‘贞操’了。 咳,当然啦,盯着徒磊的贞操只是顺便,她主要也是给小红红找点事儿做,免得她觉得虫生无趣,最后跟小金一样,明明珠表哥为它废尽心力,铺了一条存活之路,但小金却还是在珠表哥过逝之后跟着走了。 不然小金做为一只蛊虫,而且还是蛊虫中最厉害也不过的金蚕蛊,怎么可能会突然的说没就没了呢。 想起小金,黛玉也顿时想起了另外一只小黑黑了。 “小红红,我走了之后,那么多年里,小黑黑醒来了吗?” 和在珠表哥走了之后,直接选择自杀的小金不同,小黑黑是选择了在贾珠的墓里长眠。 咳咳,是真正睡觉的那一种,不过一直到她死前,小黑黑始终不曾醒过。 小红红摇了摇头,小小黑豆眼睛里也露出了一丝感伤之色,它们蛊虫的生命如果真想要的话,是可以活的很长的,不过开了灵智的蛊虫,在失去主人之后,都很难再忍受漫长但寂寞的生命了。 说实话,要不是它还念着要帮主子盯着徒磊的清白,说不得早就跟小金一样选择自尽了。 相较之下,能够想睡就睡的小黑黑当真太幸福了。 只要小黑黑想,它可以一直睡到自己寿终正寝,除非有什么不长眼的盗墓贼闯进来。 想到盗墓贼闯进珠表哥坟墓里的情景,黛玉也忍不住暗暗黑线,讲真,那可不是普通的找死啊。 且不说黛玉一时间拿林如海体内的蛊虫没办法,另外一方面,贾敏为了夫婿,也立刻让人驾车直奔荣国府,准备找贾母求援了。 贾敏去求贾母,自然为的是林如海身上的毒,毕竟以她之能,别说是求圣上赐医了,只怕连她的折子想递到圣上跟前都难。 但她母亲却不同,贾母贵为超品的国公夫人,与四王八公之中的各老亲王妃都有旧,更是与宫中好些老太妃交好,也只有贾母才有那资格见到平康帝的面,开口跟平康帝求一求温院判出手。 自从林贾两家断亲之后,贾敏已经许久不曾上门了,顶多派几个人送送礼,但自己从来不曾再踏足荣国府,即使贾母让赖嬷嬷亲自上门唤女儿,贾敏也总是虚与委蛇,推脱过去。 这次贾敏亲自来了荣国府求见老太太,不只是荣国府上上下下感到讶异,就贾母自己也忍不住愕然。 贾母疑惑道:“敏儿怎么突然来了?” 贾敏是她唯一的女儿,她对贾敏自然是极重视的,不过想想贾敏的性子,应该不可能这么容易服了软啊。 所谓知女莫若母,贾母无意间也是真相了一场。 赖嬷嬷神情古怪,欲言又止。 贾母睨了她一眼,没好气的直接道:“说吧!敏儿那发生什么事了?” 瞧着赖嬷嬷的神情,再联想到贾敏突然上门一眼,贾敏那儿要是没发生什么事儿才怪! “是。”赖嬷嬷低声道:“听说姑爷出了事了。” 林管家那时送林如海回去之时极为着急,压根就没有暪着人,不少人都见到了林如海满身是血的被人抬进林家,那怕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猜出林如海的情况怕是不好,如此一来,贾敏会突然来荣国府的理由就很明显了。 “哼!”贾母微感得意,但嘴上还是感慨道:“这个孩子还是太年轻,不懂事啊,这亲戚情份那时说断就断的,瞧,眼下出了事,可不就无人帮手了吗!” “敏姑娘也是被老太太你护的好。”赖嬷嬷难得同意了一次。 这京城可不比其他地方,京城居,大不易,京城里贵人多,随便掉下一块牌匾说不定都会砸到一个三品大官呢。 林如海虽然官位不低,但终究不是天子近臣,又因为甄家之事,隐隐被圣上厌弃着,林如海会吃亏一点也不奇怪,只不过一般贵人讲究的是杀人不见血,像林如海这样直接被毒的吐了血的,如此简单粗暴的手法,也着实少见。 贾母先是得意了一阵,想起林如海的情况,她微微皱眉,问道:“林如海怎么样了?” 本来,贾敏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自然该帮一帮她的,不过林如海这事着实奇怪,在还不知道是谁出手之际,她可不愿意冒然得罪人。 “听说全身上下都是血,太医去了一回,连药方都没开就走了。” 赖嬷嬷心下暗叹,太医没开药方,可见得对林如海的情况极不乐观,终究是可惜了,没想到敏姑娘年纪轻轻竟然要做起寡妇来了。 贾母自然也听出赖嬷嬷的话中之意,她脸色微沉,“可知道是谁下的手?” 如果她没猜错,敏儿怕是为了林如海之事而过来求她,知女莫若母,别看贾敏外表柔弱,但性子最是倔强,和她爹一模一样。 要是为了自身之事,想来敏儿死也不会来求她,会让敏儿亲自来荣国府求见她,怕是为了林如海之事而来。 赖嬷嬷摇摇头,“目前还查不出来,不过……有人疑心是甄家。” 毕竟跟着林如海回到林家的,还有一个娇滴滴的甄二姑娘,众人一查就知道了,再想想林如海先前做的好事,甄家会报复一二也不足为奇。 赖嬷嬷顿了顿,提醒道:“老太太,敏姑娘还在外头等着呢。” 要是以往,敏姑娘一来,门房早就恭恭敬敬的把敏姑娘给迎进来了,那会让敏姑娘像外人一样的在门房外等着,不过贾林两家隐隐断了亲的事儿,门房也略知一二,那敢让敏姑娘进门,只能让敏姑娘在外头等着了。 贾母微一沉吟,最后摇了摇头道:“让她回去!” 赖嬷嬷吃了一惊,“老太太,那可是敏姑娘啊!” 敏姑娘和赦大爷和政二爷不同,敏姑娘可是老太太亲生的,如今敏姑娘有了危难,老太太怎么忍心不管呢? 贾母慢悠悠的说道:“这孩子也是时候该得一些教训了。” 不能怪她心狠,谁叫敏儿太不听话呢。 她心下琢磨着,太医连药方都不敢开,可见得林如海当真是不行了,既然如此,她帮不帮敏儿,也没有什么差别。况且林如海要是没了,敏儿孤儿寡母的,还不是得靠她,到了那时,再弄死那碍眼的庶子,只要黛玉嫁到荣国府里,林家的百万之财便是荣国府的了。 别看荣国府好,但贾母明白,荣国府的好就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般,全靠她们几个媳妇的嫁妆支撑着,若非如此,当年王夫人怎么会这么容易把管家权给了王熙凤!还不是因为舍不得自个的嫁妆吗。 王熙凤虽然嫁妆丰厚,但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如此一算,荣国府怕是没几年的好日子了。 贾母微微一叹,“我毕竟是贾家妇啊。” 比起亲女儿,她更注重的是整个荣国府,还有她自己,想要一直过着眼下的富贵日子,这林家的百万之财,她非得到不可。 赖嬷嬷闻言下意识的扁了扁嘴,那怕她猜不出贾母如此做的缘由,但她下意识的认定贾母必定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什么荣国府。 贾母向来是把自私自利刻在骨子里了,即使是亲侄儿也说牺牲就牺牲了,至于女婿吗……那算得上什么。 赖嬷嬷的这番猜测并不假,要是今日出事的是贾敏,贾母想来再怎么也舍不得,但出事的是林如海,贾母可没有什么舍不得了,况且太医早就下了林如海无救的结论,是以贾母抛弃起林如海就越发心安理得了。 贾母低声道:“敏儿总会明白的。” 她喃喃道:“毕竟我可是她亲娘啊。” 但贾母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她的一时贪婪,她彻底错过了和自家女儿和好的最后一次机会。 贾敏万万没有想到贾母竟然会不见她! 虽说两人先前闹的极不愉快,但毕竟是亲母女,在她想来,她好不容易退了一步,贾母应该高高兴兴的接受才是,万没想到贾母既然会不理她。 她下意识的再问了一次,“赖……赖嬷嬷,你可跟老太太说了个明白?” 她可是老太太唯一的女儿啊。 赖嬷嬷心下同情,但仍恭恭敬敬的道:“敏姑娘,老太太当真是这样说的。” 她顿了顿劝道:“敏姑娘也知道老太太的性子向来如此,姑娘多来几次,说些软话,想来老太太就会消气了。” 贾敏喃喃自语,“他那有办法多撑几日。” 赖嬷嬷垂眸不语,无奈长叹。 贾母打定主意不理,贾敏说了许久,最后也没了办法,只能闇然回去。 贾敏回到林家之后,当下便痛哭了一场,因着情绪激动,甚至腹中还隐隐作痛,好在黛玉也略懂医术,一见便知道贾敏有落胎的迹像,连忙让人捉了安胎药,又请了太医来瞧,这才勉强保住贾敏腹中的孩子,不过贾敏也得卧床休养好一阵子。 虽然这次也算是阴错阳差的确了诊,不过一想到林如海的情况,贾敏着实忧心,压根无法好好养胎。 林如海突中剧毒,吐血昏迷的消息如风一般的传遍了全京,就连平康帝也知道了一二。 不只如此,他甚至还知道了下毒的可是甄家的二姑娘──甄兰,为的是想攀附林如海,好做林家之妾,乍听这事之时,平康帝着实吓了一跳。 当年他南巡之时,曾在甄家住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也曾见过甄家几个姑娘,对当时容貌可人的甄二姑娘也颇有几分印像,一想到她竟然去勾引足以做她祖父的林如海,平康帝着实有着说不出的恶心。 他更没想到,他让林如代为安置甄家人一事竟然让林如海遭了祸! 他心中甚至有几分庆幸,还好这次出面安置人的是林如海,要是甄老太太犹在,他一时不忍……想到自己落到跟林如海一样的下场,平康帝下意的打了个寒颤。 他沉默许久,最后吩咐道:“以后甄家的事,不必再让人告诉我了。” 夏德全一楞,喜的大声说了句是。 他知道,圣上总算彻底的从甄家之事走出来了。 ※※※※※※※※※※※※※※※※※※※※ 总算在最后一刻赶出来啦。 求收藏,求留言,胖胖需要一点鼓励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9-05 17:59:09~2020-09-05 23:36: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萨卡列夫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