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 闹撞客 常言道,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风火水、人有三宝精气神。这精气神,可是人生命活动的根本。不过话常说,理常道。真正知晓什么是精气神的,确是寥寥无几。 原本我也是不知道,只是一些个机缘巧合下。经历的多了,不想懂也懂了不少。 我叫金凤,一起厮混的好友都喜欢叫我凤凰……虽然我是个男生……顺便补充一下,这凤,凰之中,凤可是正经的雄性,而凰才是雌性…… 要说起因还得从23年前,我刚出生那会开始说起。我爸妈是那会不多见的自由恋爱,爸爸年长妈妈四岁。外公的性情略微有些古怪,就总觉得我爸爸这人生来的痞子命不好依靠的。 不过,事实证明外公是错的。老爸虽然年轻时瞎混荒唐了几年,但是结婚以后,尤其是有了我以后,方方面面的也都逐渐成熟了起来。大概遗传了老爸这种不羁的性格吧,在老妈肚子里的我,一个不小心就提前出来了。 和多数任性的结果一样,我被安置在婴儿保温器里面十几天才稳定下来。过程虽然惊险了些,但总算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可能是因为早产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我的体质很差。大病不少小病不断,为国家的医疗事业,也算是做出了一定贡献,不过只贡献了几年,长大以后身体就好了。 大概3,4岁的时候,爸妈跟外面听人家说。有个叫什么婆的大仙很是神奇。就带着我去给那神婆瞧。想看看我这么体弱是不是命里缺少啥。 那神婆却是有些个道行,听后来妈妈说。那神婆给我看完,就没再给别人看过。传说着的都是些,泄露天机,被老天爷惩罚之类的话。真实的原因是那神婆被在外地的子女接去养老了。 当时那神婆用我的八字,也就是出生的年、月、日,时辰。起了个命盘,推算出我的命格是,金灿光辉格,又称艳阳高照,命宫太阳在午。艳阳高照自然不用解释,据老妈回忆当时我的这个命格被那神婆说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啊。 这命宫,指的是人出生时,东方升起的星座。西化一点说,这命宫所代表的是一个人的天赋才能,命宫属脑,主司人的思想和行为。 只可惜,那神婆一通赘言之后。来了个但是……大概的意思也就是说,本该我是个大富大贵,运势逼人的命格。不过我不早产嘛,那神婆的意思是。我这一早产破了我注定的命格,如今变的不伦不类的。 不知那神婆是为了哄骗老爸,老妈多掏些钱呢,还是真有其事。那神婆后来又说,虽然这命格让我自己给破了,但是不无办法改动。虽然无法如同以前那样富贵。但总是可以平安顺利过一辈子的,这话对我爸妈倒是受用。 首先,我家姓金,命里又是贵气十足。必须要配个大气蓬勃的名字,才好匹配我的命格,故而,金华展翅的凤凰——金凤。(为啥不是金龙?我有时候会偷偷想)。 而后,我们家里里外外的,格局建筑也是一通的敲砸,改风水呗。其余的部分老妈都不记得了,她说的时候,自己可能也觉得好笑。中间不知回想到了什么大笑了好几次…… 书归正传,絮言了些以前的事情。主要为了举个例子,顺带手自我介绍一个。我的这个命格啊,就是开头所说。精,气,神中的精——先天之精不足。有先天自然有后天,这后天之精。也就是神婆所作的一些个改命换运的办法,也是咱先天不足的一个找补办法。 因为这命数,虽然出生就注定了的。可中间却夹杂了一些变数,若是在这变数上稍加改动,连锁反应下来。厄运或是灾祸却是有可能改变的。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变动若是连锁触发到其他什么,就不为人可知了。 所以,多数个神婆大仙的,也就巴望着帮你顺顺眼下的日子。至于其他那些深远的地方,是不会为你想,也不会告诉你的,甚至有些神棍还巴不得你倒霉呢。 这气呢,指的就是人的元气,气运。人身上有三把火。顶额双肩各一。为我们守精定神,若是气运不顺,人便会萎靡不正。亦或者体弱多病。如果说这精是我们的根基,那这气便是我们的脉络枝干。兴旺衰败都是在这个气上。 剩余最后这个神呢。简单一点说呢,就是我们的魂,魄,意,志,思,虑,智。若是没有这个神啊,我们就算不变成行尸走肉。想来也就只是个空瓤子了。 “凤凰。醒醒,来患者了。”同事小零摇晃了我几下。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哈~~,几点啊,还有患者。”我后仰着勉强伸展了一下筋骨。 小零一脸倦态,抓起桌上的杯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你也够本事了,这么闹还能睡着。趴着睡不难受啊。” “没办法啊,这一晚上。就刚睡这么几分钟”还被你这呱噪的死小子给叫醒了。我提了提精神,“天啊,才4点半……”真怀疑我的手表是不是倒着走的。 “得得,别磨蹭了。赶紧走,急诊那边都忙疯了。” “好,好。别拽……慢点……”我这还没完全清醒,就给小零风火火的拉出了办公室。按说不忙的时候可以去值班休息室休息的。只不过这大冬天的感冒发烧的多。加上在有个流感啥的…… 我这是夜班,一直忙活到凌晨。实在挺不住了才跟桌子上趴了会。好在我现在只是个实习医生,到不用问诊。也就跟着老师打打下手。 “本来我也不想叫你起来的,可是这急诊一连就来了3个。住院部听说还出了事。”小零快步走着,回头说道。 “哦。住院部怎么了?”急诊还是跟以前一样,连串的时候不在少数。可是这住院部,就有点稀罕了。据我所知,我们医院的住院部,就住了不到十个人。其中还有4个是公费医疗,跟这靠日子占国家便宜的。 “前天那个帅哥,你还记得吧。”小零放慢了脚步,并肩走在我左面。脸上还挂着怪异的花痴相。 你这家伙是gay啊,我心说。“恩。他怎么了?”记忆中,应该是半夜高烧给送来的, “听说,严重了。不只是高烧,还抽搐的厉害。把值夜班的几个大夫吓坏了。” “有点邪门……”根据我多年积累的第六感。 “什么?” “没什么。我说那帅哥够倒霉的。” “可不是嘛,看着倒是挺健康的……”小零自顾自的还说了些什么,不过我没怎么听清。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方不远的一个‘人’身上。 “凤凰……”那‘人’朝我摆了摆手。 “怎么了?”小零看我站住了,也停了下来。 我尴尬的一笑,不是很耐烦的撇了不远那‘人’一眼。“没事,你先过去。我上个厕所就来。” 小零看了看我,哦,了一声走开了。看着小零从那‘人’身体里穿过,我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飘兄,你不跟你那单间享受着,咋出来了呢?” “我也不想啊,我这是出来躲清净的。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我那混了好多个新来的。” “原来如此。”想必是前几天车祸那几个,“家属还没来领嘛,这可有几天了。” “可不是嘛,再放下去,头七都过了。”阿飘不爽的晃动着身体。 阿飘这话说的……我到有心想笑。想着欠妥就给忍住了。“你要是真嫌烦,早早投胎成佛啥的。不就彻底清净了。” “我倒是也想啊,只可惜……”一提到这个事,阿飘总是露出很伤心的神情。想来大家也猜到了。没错。阿飘是我们医院,太平间里的‘住民’。 具体的一些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了。更主要是阿飘对于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也不知道是飘的久了,还是什么原因。 “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这样也挺好的,你要真走了。我跟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虽然阿飘并不完全算个人。 “到也是,我也挺喜欢现在的生活。除了那些个不懂规矩的新人。” “行了,你这样。你找个人少的地方,先躲一会。我去急诊看看,没事我就过去一趟,帮你把那些家伙赶边去。”跟走廊里飘着可不行,医院里多的是体弱的。毕竟鬼是阴物,对人体有害。要是冲撞上了谁,那可不好办。 “恩,我听你的。”阿飘说着,慢悠悠的朝楼梯间的方向飘了过去。 “哎呦!”金凤刚伸手,急诊室的门就哗啦一下被拉开了。没等金凤反应过来,冲出来的小零已经撞到了金凤的身上。 “怎么了这是?”看着一脸慌张,很是狼狈的小零。金凤有些莫名其妙,抬眼朝急救室里瞧去,器械东倒西歪,地上也是狼籍一片。一旁的病床竟然反扣在了地上。 情况不对。金凤心说,一把将小零拉到一边按坐在走廊的地上,也顾不上多说什么,快步冲进急诊室。 闪闪躲躲的一路朝里,跟一个办公桌下。找到了带着金凤实习的导师,齐主任。 看着原本精神烁烁的老人,如今面如土灰的躲在办公桌下瑟瑟发抖。金凤怒火中烧,紧紧握了握拳头。 “主任。主任。”金凤轻轻叫了两声,“我是金凤,主任你怎么了?”虽然金凤大概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可是事态没有明了之前。金凤只能谨慎小心的。 齐主任似乎听出来了金凤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金凤啊。”齐主任的心神还不是很安稳,紧张的四处张望着。 “来主任,我扶您起来。已经没事了,急诊室就我一个人了。”想来事发突然,其他人都跑出去了吧。 齐主任强打着精神,点了点头。 金凤连拖带拽的,好容易把齐主任带出了急诊室。门口的小零还傻乎乎的坐在地上呢,“小零,来,起来。帮我扶着主任。” 小零愣愣的,金凤叫了几声才反应过来。赶忙起身扶住齐主任的另一边臂膀。“凤凰啊,刚才可吓死我了……”小零没继续说,悄悄瞄了齐主任一眼。生怕再惊了这位花甲老人。 二人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了适才逃跑出去的值班医生和护士。“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金凤将齐主任交给身旁的一个小护士。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且刚才发生的事情也过于诡异。 金凤无奈的扶额,这群家伙一个顶事的都没有。就是天塌了也不至于这样吧。看来还是的得自己想办法。金凤正想着,送了齐主任去休息室的小零回来了。 “金凤。”小零朝金凤使了个眼色。金凤会意的跟着小零,走进了一旁的办公室。 小零轻轻带上门,“金凤,我想也就只有你了……”小零停顿了一下,在心里稍作了下整理。 “到底发生了什么?”金凤这句都快问烦了。 “是这样的。”小零咽了口口水。“我去叫你的时候,急诊室那会刚新来了1个病人,加上之前来的那两个。值班医生都忙翻天了。我跟小吴实在是顶不住……” 金凤点着头,想象着当时的情形,“后来呢?” “后来,我就跟齐主任说了一声,就出来找你。回来的时候,你半路去厕所。我先回来的……”说到这里,小零的脸色开始紧张了起来。“我看到……我看到……那个病人他……他在急诊室的墙上……爬,爬……爬来爬去……”小零似乎又回想起来了当时的情形,害怕的说不下去了。 不过对于金凤来说,已经足够了。“小零,没事了。不用再想了。”金凤给小零顺着背,安抚道。 “那个病人……” “别担心,我来处理。”许是金凤自信的表情,小零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你在这休息一会,我去去就回。”金凤最后拍了拍小零的手。转身出了办公室。 看到值班医生和护士们,还聚集在办公室门口嘀嘀咕咕的议论着,金凤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吴,齐主任年纪大了,你去照看一下。”又转头看向一个歇了顶的中年医生,“刘医生,你带人收拾一下急诊室吧,那里已经没事了。” 刘医生跟旁边的一个医生互看了一眼,可能一时不适应被个实习医生指挥,不过最终还是静静的走开了。毕竟不管发生了什么,医院总是治病的地方,而不是造病的地方。 一切都安置好以后,金凤径直的朝楼梯间走去。一路向下来到地下室。只刚踏上走廊,金凤就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凉气。不同于以往阴冷的凉,这是一种剜肉刺骨的冷。邪祟赃物都属阴性,所以要找它们,自然就要去至阴之地——太平间。 斜望着走廊尽头紧闭的铁门,金凤眉头紧皱。也不怪飘兄烦的出来躲清静……如今这太平间里面的气息,可是够阴气的,而且里面还时不时的传出几声怪叫……虽然也嫌麻烦,但总算也是答应了阿飘的。加上齐主任刚才脆弱的神情。 金风径直朝铁门走去,越是靠近。冰冷的感觉越是强烈。唉,金凤轻叹了一口。要不说‘物以类聚’呢,边走着金凤伸出食指放进嘴里,用力一咬。含住一口混了血腥味的唾液,近到铁门一脚就踢了上去。 铁门咯吱一响左右大开,金凤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刚好看到一个黑影倒挂在顶棚像个吊树的猴子……黑影一惊,发现了金凤……掉转身就朝金凤扑了过来,金凤毫不犹豫的将嘴里含着的那口口水吐了过去。黑影中招突然停住了动作,歪倒在了地上。 金凤低头,才看清那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自己的那口口水,正好招呼在了那男人的额头上。到并非口水起了作用,而是那口水中掺杂的金凤至阳的血。 许是被金凤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角落里另外的几个吵闹的‘飘’一哄而散。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回清净了,只希望飘兄不会觉得寂寞才好。金凤苦笑。 弯腰搀起地上昏死过去的男人,再次朝急诊室走去。只刚进了门,里面就顿时安静了下来,“他没事了。”金凤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其他人解释。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灵异范畴的事。 尤其是那些靠着现代化医疗吃饭的医生们。时间像是停顿了一般,而后又猛然开始运作。歇顶的刘医生,第一个走了过来,“准备抢救。”说着招呼其他人来帮忙。 放开那死沉的男人,金凤大大松了口气。困乏的感觉一涌而来,看着急诊室又恢复了以往的忙碌。金凤打着哈气走出了急诊室。本想跟阿飘说一声,但是实在太累了。 “小零。”金凤推门而入,小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没事,没事。”金凤赶忙走了过去。 “你刚才是去……”小零不太敢肯定,“我以前听他们议论说过,你会那个……” 金凤呵呵一笑,“知道一点而已,总之现在没事了。反正齐主任一时半刻也静不下来。我打算偷溜回家睡上一觉。” 看着金凤一脸自在的神情,小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真是个怪人。” “没有啊,我很普通的嘛。”金凤夸张的耸了耸肩。 “你家远不远,大冬天的这点我估计没多少车。”小零看了看手表,5点43。“这样吧,我家就在附近。不然你先到我家睡上一觉?” “好啊,正好睡一觉。起来做公车回去还便宜。对了,那你呢。也翘班?” “呵呵,今天特殊情况嘛”小零俏皮的朝金凤眨了眨眼睛。“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人……”虽然很害怕,可是心里总还是梗着一块。 “撞客。那是闹撞客。”金凤边走边说到。 “撞客?那是什么?”小零一脸的迷惑。 回到起初金凤休息的那间办公室,金凤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你可以理解成撞上了邪祟不干净的东西。” “那不就是鬼上身?”小零大惊失色。再次回想起适才目睹的一切,感觉脊背一凉。 “恩,叫法和意思都不同。不过大概就是那样差不多吧。”只是以往的情形来看,今天这个似乎异常了些。多数的闹撞客,无非就是说些胡话之类的小事。象今天这样,上蹿下跳还屋子乱爬袭击人的。金凤也头一次遇上。 只不过这些话,金凤没敢告诉小零。“总之现在没事了,以后要是再遇到。你就赶紧跑就行。” 小零使劲的摇了摇头,“可别有下一次了。就这我就感觉少了半条命。” 金凤,呵呵一笑。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一句老话突然想起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影子(上) 金凤跟小零一同出了医院,天还是灰蒙蒙。金凤家住在城郊。清晨回去的公车还没出来。 小零家就住在医院后身,3-5分钟也就到了。平日里上夜班,开完早会。出来都9点多了。今天是头一次早退,而且还是天没亮的时候早退。 若是小零自己,才经历了那样诡异的事。说什么也不会这时候回家的。不过有金凤给小零壮胆就不一样了。 虽然金凤是实习的医生,也不过才20出头。可是给人的感觉,总是很沉稳。加上金凤走到哪都附带的一些个传闻。有说金凤是某某大仙的传人,有说是驱魔世家,还有说什么阴阳眼什么鬼见愁…… 也不知道是谁传的,其结果来说,基本上金凤会抓鬼这事是肯定了的。何况刚才那个诡异的患者……金凤虽然没明说怎么处理掉的,不过小零感觉金凤是肯定有些本事的。 “前面那个巷子就是。”小零指着不远处漆黑一片的巷口,不过百米深的巷子远远的看去像是个隧道一般,幽黑一片看不到底。小零说话的时候,声音明显的有些不稳。 “恩。”金凤点了点头,感觉小零有些发抖的靠近自己。金凤呵呵一笑,“没事的,等走进去。你眼睛适应了就不觉得黑了。” 话虽如此,可是对于黑暗。一般人都会觉得有些个恐怖的。“你为什么胆子这么大呢。”好像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小零对此很是羡慕。 “我的胆子啊,要是说胆大的话。我想应该是给吓出来了吧。”只要是习惯了,那么在别人看来多么恐怖也都无所谓了。“更何况有些时候害怕根本没用,反而只是让自己更难受而已。” “那到也是。”小零深吸一口气,“我平时还真没走过夜路。光线一暗,我就莫名的害怕。哪怕只是自己的影子,也会觉得……” 金凤微笑着颔首,“恐惧多数都来源于我们自己内心……我们快走两步吧,起风了。” “恩。”跟金凤说的一样,进入巷子以后。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恐惧感也减弱了很多。“稍等一下哈。我看我的钥匙。”小零伸手进手提袋里一顿乱翻。 金凤摸出手机,帮小零打亮。“不急。”被寒气十足的晨风一吹,金凤的倦意也带走了不少。虽然有些冷,但凉凉的空气还是很舒服的。 “好了,来请进。”小零推开自家的院门,看到金凤呆呆的盯着墙角的影子。心里毛毛的“怎么了?凤凰。”不会是又有什么…… “额,没事。不好意思。突然想到了些旧事。”金凤回眼朝小院里望去,“现在要是夏天就好了。” “恩?”小零一愣,顺着金凤视线看去。莞尔一笑,“那是我爸种的野葡萄。”回身关上院门,“夏天的时候架子上满满的都是葡萄,傍晚吃着西瓜在架子下面乘凉特别惬意。” 一阵寒风吹过,小零缩了缩脖子,“来进屋聊,这风跟刀子似的,可别感冒了。” 迎面而来的暖风特别舒服,金凤简单打量了一下小零家。两进六间的格局很是宽敞。 “左边这间就是我房间,来,别客气。”小零推门进屋。放下手提袋,又将外套脱下丢在了一边,“你要不要洗个澡再睡?” “不用,我跟沙发上躺会就行,这沙发不错。”软绵绵的大小也足够。 “行,你随意。我去下个面,热乎乎的我们先吃点。”不等金凤客气,小零就已经推门出去了。 金凤窝在沙发上,思绪又远了起来。许是累了又或是小零的那番话的缘故吧…… 满眼的金黄色,一条水泥路蜿蜒伸展,无论是地上厚厚的落叶,或是树上摇摇欲坠的。丰收的季节总让人心里多些个满足感。 这样的季节是金凤最为喜欢的,尤其是清风徐徐的午后,踏着枯黄的落叶。耳边那细微的嘎吱嘎吱声。偶尔一个仰望,天上的薄云一点点缓行,轻风在脸庞划过,宛如情人的轻声细语一般…… “凤凰哥哥,你说我什么时候能有男朋友呀,你给我预测一下成不。”一个不大的声音,是金凤同寝的老四佳良。他老早就出柜了。 对上那有些乞求的目光,金凤讪讪一笑:“我预言啊……你,这个月就会有男朋友。”金凤随口一说。 “呼呼,凤凰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说完便捧住金凤白皙的脸蛋作势要香了一口。 “死小子,行了。”金凤一脸宠溺的敲了敲佳良的小脑瓜…… “又想什么呢?”小零好奇的语气打断了金凤的回忆。“来吃面,冰箱里就剩鸡蛋了,本来还想加点青菜呢。凑合一口吧。”小零自己说着呵呵的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以前的事情总是跳出来……”金凤坐直身子,接过小零递过来的面。 小零大口吃着面,口齿不清的问道:“哦?说来听听,是好玩的事吗?” “不算好玩,不过……很值得回忆……”金凤缓缓的说道。 那是前年的事,金凤当时大三。基础课程结束了,刚被分到临床系,导员和阶梯教室都换了。从原来的顶楼换成了一楼,不用再辛苦的爬楼了,也不用再偷着跟老师抢电梯了。 看着在讲话的新导员,金凤总觉得不舒服。却又不好形容。还是同寝三弟的一句话给概括了,“二哥,这陈导的脸可真够狰狞的。” 金凤噗嗤一声笑了,小声回道:“没错,没错。我这还在想怎么形容呢。” “别看了,小心晚上噩梦。”一旁也不知道是哪个同学,小声嘀咕了一句。金凤几人相视默契的偷笑了起来。 金凤的寝室一共四个人,感情好的平时以兄弟相称。金凤排行老二。老大紫箫,老三若景,老四佳良。 金凤跟老四佳良似乎存在着某种紧密的联系。大学开学的第一天,看到本班级的第一个人就是对方,恰巧又分到了一个寝室。所以平时也是走的最近的,虽然佳良是gay。但是金凤并不介意。 金凤的耳朵很灵敏,总是能听到细微的声音,而佳良的耳朵像有一个开关一样,不想听见声音的时候就可以听不见,更奇特的是晚上没有光的时候对着他说话他也一定听不见。 记得让寝室四人最难忘的事就是有一次金凤陪佳良到导员办公室请假,当导员填写请假单的时候问了一句,几号? 佳良忙说“啊,不是我电话响,我调静音了。” 金凤对着佳良说“问你几号呢。” 佳良小声的说“哦,我的电话号码是133*……” “我问你今天几号?。”导员已经忍不住笑了,随即问金凤,他是一直这样,还是没睡醒。金凤心说一直是这样,嘴上却说“不是,他没听清楚。” 寝室里每当哥几个重提,这件糗事的时候,佳良都要做出灭口的手势和表情,比当时回答问题还要搞笑。 就是这样开心,简单的大学生活。教室,寝室,食堂。三点一线。 周末的一天,金凤一个人到教室里学习。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关门的时间。收拾了东西走出来,突然想起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金凤现在所在的教学楼算是学院建设较早的了,上下两层,如今已经破破旧旧了。 金凤刚才在一楼的阶梯2学习,上到二楼确认了一下,二楼是阶梯3……那……阶梯1在哪?金凤琢磨着觉得蹊跷。不死心的重新回到一楼。 猛然间,看到了走廊尽头的角落有一扇门,门牌上写着1号阶梯……金凤迟疑的走了过去。门开着条缝里面亮着灯,好像有两个人在学习。因为光的映射下,金凤在墙上看到了两个人影,挨得很近很近,许是刚恋爱的情侣吧,金凤莞尔一笑。 回想着刚才自己楼上楼下的几个来回……看来是粗心没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阶梯1吧,金凤自嘲的摇了摇头。 刚到寝室,佳良就上来抱住金凤,兴奋的说:“哥,你真神了,有人追我耶,而且还超帅……”佳良兴奋的用小脑袋,不停的蹭着金凤的手臂。 “哦?呵呵。”金凤尴尬的笑着,原本跟佳良说这个月就会有人追求。只不过是随口一语的。 佳良还在兴头上,滔滔不绝的说着,“他是咱们学校影像系的,叫石景阳,人很不错,很老实……我们原本就是网友,在一个bbs认识的。一直聊得不错。只不过这学期才知道是一个学校的。见面以后感觉还不错……然后,他今天跟我告白了……”佳良开心的小脸涨的通红。 金凤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心里也替佳良开心。毕竟这个年纪期待的就是,完美的爱情嘛,更何况同性之间,确实很难得。 “我已经答应他了”佳良有些害羞的最后说了一句。 “既然决定了在一起,那么就好好相处,有机会带来给我们看看,是吧。”金凤瞟向坐在上铺的紫箫和若景。 二人偷笑够了,紫箫起哄道:“我们寝室最小的先交到朋友了,看来三个哥哥要有压力了,那下一步是不是要把若景也许配出去呢?” 若景的脸瞬间红了,瞥了紫箫一眼,也没接话。 之后的一个晚上,佳良进门就笑嘻嘻的嚷嚷,“哥哥们,晚饭可别吃哈,我跟景阳请大家搓一顿。” 当晚,在学校附近的烤肉店里,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石景阳,身材有些偏瘦,中等个,也就176。不过跟身材娇小的佳良站一起,也还算登对。 石景阳穿着雪白的衬衫,人也非常整洁。给人感觉特别清爽,阳光。所以大家对于这个‘小弟夫’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热气腾腾的烤肉,轻松愉快的话题,石景阳的话不多,总是微笑着看着大家。紫箫和若景吃的不亦乐乎,跟佳良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金凤也乐呵呵的,偶尔附和上几句。 席间,佳良偶尔跟景阳对视一笑,不自觉的挽起手很亲密的靠在一起。紫箫和若景忙着烤肉,也懒得起哄。金凤伸手够茶壶,猛的余光一闪。愣了一下——景阳的侧脸……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虽然有些奇怪,但金凤并不想破坏气氛。低着头琢磨了一会,最后只是释然的一笑了之。 导员宣布从今年开始,要有期中考试了,大家瞬间郁闷起来,窃窃私语着,哪家大学还有期中考试……还每天早上查寝检查被褥,还跟军训一样天天早操…… 导员一声拍案,三百人的大阶梯瞬间鸦雀无声,“赶紧回去准备,下周开始考试。” 回到寝室,四个大男生又议论了起来,“提前一个星期告诉我们考试,当我们是神仙啊。所幸只有四门课程。”若景无奈的摇着头。 “兄弟们,我四考场,你们都几考场?”佳良凑过来问道。 “我和若景是二考场。”紫箫边收拾东西边回答着。 金凤若有所思,“我三考场,咱们没有一考场是吧?”金凤又想起阶梯1的事了。 “哥,你可别吓唬我,难道你不知道咱们学校没有阶梯1吗?”佳良语调怪异,一脸的诧异,声音都有些颤抖。 紫箫和若景也奇怪的看着金凤,“哥们,火星来的吧?”若景有些生硬的打趣道。 金凤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这三个小子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还这么诡异。 “就是‘一年一个’的故事你没听说过吗?”佳良蹦到金凤面前。看着金凤依旧一脸不解,继续说道,“上课的时候老师都讲过,你会周公去了?” 金凤摇了摇头,“没印象。” 紫箫叹了口气,“就是去年咱们学校后山,有一男生带着女友爬山。看到电网后面开的花特别漂亮,就鬼使神差的去了,结果被电死了。” “前年是在学校北山下的河边发现咱们学校一个衣冠不整的女尸,死因不明,至今还是悬案呢。”若景稍微往后退了一步,靠着桌子接道。 “每年都有的。至于1号阶梯,那是建校不久的事,一个学生在教室里上吊自杀了,大概校长觉得不吉利,就取消了1号阶梯。但是一年一个,也就从那个时候……”佳良一脸八卦的说道。 金凤默默的听完,陷入了沉思。回想那天自己看到的教室,那不是1号阶梯?金凤明明记得在里面看到两个影子,像是一对情侣…… 看金凤半天不出声,紫箫拍了拍金凤的肩膀。“得了,别琢磨了。咱学校怪事多了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咱应该先去食堂。暴搓一顿,养足精神把考试干掉。咱寝可是保持着无一挂科的历史记录呦。”紫箫打开门,摆手招呼大家一起。 若景应了声好,拿起背包率先走了出去。金凤微微一笑,也跟了出去。佳良出了门回头调皮的朝紫箫一抱拳,“掌门大师兄,锁门交给你了。”紫箫一把带上门,起脚就往佳良屁股上踢。佳良大笑着跳开了。 考完了最后的一科,室友们都先回去了。金凤一个人在阶梯里,乏乏的不想动。 趴在桌子上迷糊迷糊的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九点了。 金凤恍惚间听见了某种声音,随着声音的方向走去。金凤又看到了写着1号阶梯的那扇门。门依旧是开着条缝,墙上依然是两个身影。 顺着影子看过去……不远处书桌前坐了一个男生,低着头好像在看书。金凤揉了揉眼睛,再次朝墙上看,确实是两个影子。不自觉的退出了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害怕?恐惧?不是,只是诧异了一下。 再次抬头看了看写着阶梯1的牌子,金凤微微一笑,没进去,只是摇了摇头。 影子(下) 前情提要:刚经历了撞客的金凤,由于天还没亮。来到了医院后身小零家休息。偶然的想起来了,自己大三时候发生的一段往事。不存在,却又被金凤碰巧看到了两次的1号阶梯。到底事情的真相如何? 漫步在回寝室的小路,金凤拉了拉衣领。天气渐渐的冷了,已经能感觉到冬天的寒意了。抬头,树上的叶子早已所剩无几,太阳似乎也躲的远远的,让人闻不到阳光的味道。 佳良和景阳交往的似乎还不错,两个人整天腻在一起。这不,体育课,景阳都在一旁陪着,手里拿着佳良的包和矿泉水。 绕圈跑的时候,金凤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在自己背后。顺着望去,看见的是景阳他呆呆的站着,脸上挂着一种迷茫的神情。让金凤惊愕不已的是,在景阳的身后…… 两个影子……景阳的身后长长的拉着两个影子。莫非1号阶梯的那个人是他?金凤有些懵,快跑几步跟佳良并肩,“景阳在看你。” “恩。”佳良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粉舌,悄悄回头望了一眼。 “有什么不一样吗?”金凤不知道该怎么说。 佳良不知所以的看向金凤,“什么不一样?哥,你说景阳?” “没什么。”看来佳良没有发现,或者说发现不了。 下课后,佳良去文学社开会,景阳一路把佳良送到文学社,两人细语了几句,金凤一直跟在后面,远远的看着。 两人分开以后,景阳并没有回到寝室,而是往寝室附近公园的方向走去。景阳找了个长椅坐下。金凤避身在一棵树后。 几只小鸟飞落在景阳旁边,其中的一只落在了景阳的肩头。景阳伸食指搔了搔小鸟的脖子,小鸟好像很享受的贴蹭着景阳的手。 就这么呆了一会,金凤自觉有些无聊,转身要走。刚一转头,就看到身后一个男生朝公园跑去。顺着男生的视线,金凤看到一颗足球高高的飞过。 落点正是景阳坐的长椅,金凤有心提醒一句,刚张嘴。就看到原本应该直落到景阳头上的球。突然在空中停下,然后转弯落在了一旁,就好像被人推开了一样…… 金凤愣愣的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看着小男孩取回了足球,高高兴兴跑开。金凤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直到金凤站到面前。景阳这才发现,“哥,你也来散步?”佳良让景阳这样称呼的。 金凤点了点头,看着从景阳身边散开的小鸟,“这些鸟好像跟你很熟。” 景阳只是冲着金凤笑了笑,并没有回话。 “有个事情,我想跟你确认一下。”金凤静静的坐到景阳身边。 “恩,哥,请说。”景阳依旧挂着那招牌式的微笑。 “景阳,我有两天晚上看到你一个人在阶梯学习。” 景阳点头,“是的,我喜欢一个人静静的看书。人多我很容易分心。” 金凤微微一笑,“挺认学的嘛,不过我忘了是在哪个阶梯看到你的了。你平时都常在几阶梯复习?” 景阳一愣,招牌的微笑慢慢退了下去,“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来你知道,那是1号阶梯。” 景阳皱了下眉头,“是的,不过起初不知道。” “哦?” “记得有一次,寝室里大家在玩扑克。而我不太喜欢吵闹,就想到阶梯去看看书。可惜晚上,都是情侣在聊天……”景阳顿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我当时心里就想,要是能有个安静的地方呆会该多好……就这样……” “你就发现了1号阶梯?”这样的答案让金凤觉得更莫名。 景阳大概是发现了金凤的想法,“我知道这样说很奇怪,其实我的身边经常发生这样的事。” “这样的事?” “怎么说呢。”景阳挠了挠头,“大概就算是,恩,心想事成吧。其实也不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心想事成?”金凤更糊涂了。 景阳也在竭力的思考,似乎很想证明自己并没有在说谎,“我想到了。哥,你看着。”景阳猛的起身,朝着几步远的一颗树跑了过去。 这是?“小心,危险。”看着马上就要撞到树干的景阳,金凤有些内疚的喊了一声。 景阳似乎没有听到一般,脚步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眼看着就要撞到了树上…… 就在这个时候,景阳身后原本落在地上的两个影子。突然合并成了一个,一切只是瞬间而成。撞向树干的景阳,就像是变成了透明的一般。直接从树干穿了过去…… 金凤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心底里确又好像都明白了。 景阳低着头,慢慢走回金凤身边。“别告诉佳良……”景阳声音有些沙哑,眼睛里好像还蒙上了水气。 “恩。”金凤轻叹一口,“对不起……”说不上来为什么,金凤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错的事。 看着景阳张了张嘴,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又很难启齿一般。金凤愧疚的拍了拍景阳的肩膀,“回去吧。” 景阳点了点头,静静的转身离去了。金凤远远的看着景阳的背影,又变回了原来的两个,刚才的一切就像是发梦一般。给人感觉有些个不真实。 回到寝室,佳良他们都已经吃饱喝足。正坐在床上闲聊。金凤有心加入,心情确怎么也提不起来,回了句有点累。便面对着墙躺了下来,眼睛一闭上,景阳那落寞悲伤的眼神,就会浮现在眼前。 虽然这几次的怪事,金凤一时还想不明白。但心底里总有个感觉,自己好像很快就会知道真相。只是现在,金凤对于真相并没有多大的兴致。 解剖课的新鲜早已经没了,对那些肢解的尸体和橱窗里的标本已经见怪不怪,福尔马林的味道也早就习惯。一旁的佳良兴趣盎然的看着电教片,金凤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很闷,悄悄溜出教室,想到顶楼天台透透气。 推开天台的铁门,迎面打在脸上的凉风。让金凤感觉舒服了很多,在天台找了个角落坐下,抬头望着天上缓行的云彩…… “你能看见我。”一个幽幽的男声,打断了金凤的惬意。 金凤四下看了看,天台上只有自己。余光一晃,墙上赫然多出了一个人影。 金凤一惊,随即猛然意识到,“你是景阳身后多的那个影子?” “没错。你果然是可以看到我。”黑影慢慢的移动,在金凤的影子旁边停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虽然这样问有些怪,但是金凤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个影子。金凤的体质异于常人,经常可以看到一些非自然的事物。但是和以往那些人们口中的鬼魂不同,景阳的这个影子没有丝毫的‘气’。 并非是活人呼吸的气,而是气场亦或者说是存在感,无论是动物植物,哪怕是一阵风只要是在这世上,总都是有‘气’的。都是可以让人感觉感受到的。 “如你所见,我只是个影子。” “哦?那你为什么跟着他。”金凤说的自然是景阳。金凤观察过景阳,他只是个普通人。所以,金凤非常不理解,景阳为何会沾上这么个影子。 “算是为了报恩吧。” “算是?什么意思?” “这些和你没关系,我今天只是想来告诉你。别去骚扰他。” 骚扰?莫非他是指,我问景阳1号阶梯的事?“就算我不说,想来他自己也发现了你的存在。” 影子沉默了一会,“我只想守护着他,保护他……” “结果你的存在,好像给他造成了困扰。”景阳无奈又悲伤的表情,金凤至今仍然历历在目,虽然是自己挑起的。可是其根源…… “你说的没错……他和你不同,他看不到我。起初他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可是渐渐的……” 金凤叹了口气,如果可以。金凤想拍拍影子的肩膀,安慰一下它“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保护他吗?你说的报恩?” 原来数百年之前,影子是个赶考的读书人,那一年临近科举的时候,影子邂逅了一个叫芷苒的小姐,两人一见钟情,情到浓时还以玉佩为信,私定了终身。而后影子金榜题名,本想立即迎娶芷苒。 可惜家中传来消息,说遭了变故。所以影子就跟芷苒暂别,打算先回乡料理完家中事务,然后再回来与芷苒成婚,殊不知这一别就是天人两隔,影子在返乡途中染了急症,最终客死在了异乡…… 影子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沉默了良久。虽然金凤看不到影子的表情,但是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凄凉的悲伤。 “我的尸骨被人草草殓葬,许是我心中悲怨难平。我的魂魄未能升得极乐,而是附于跟芷苒定情的玉佩之上……岁月流逝恍然已过了数百年,机缘之下景阳拾得玉佩,竟将玉佩葬于芷苒的墓旁……” 金凤深感造化弄人,心里酸酸的有点听不下去了“如此你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又为何不去重投人世。” “我本是也想如此,只是……景阳乃是芷苒的后人……我……”影子再次陷入沉默。 原来如此。天下之大竟有如此巧事,想来景阳巧合之下得到玉佩的时候。发现上面的名字跟自家先祖一样,便觉是先祖遗物……这才种下这奇妙的缘分。“因果总是天注定……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跟着景阳吧。” 影子没有回答,但是金凤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我知道你想对景阳报恩,想对芷苒后人尽点心力。可是……长此以往,你将成为景阳最大的困扰。” “我……我若是去了……芷苒便真的没了……”影子似乎也在痛苦的犹豫。 金凤明白他想永远念着爱人,可是物是人非。“有些事情并非人力所及,这一点你应该非常清楚。很多时候,你是无法保护得了他的。” “不管如何我都要保护他,当年的誓言仍余音在耳……若这众生负她,我便与这众生为敌。若这苍天负她,我便为她血洗这天地。” 金凤莫名的知道,影子口中是女旁的他。“他不是芷苒,他是石景阳。不是你许下誓言的人……”对于影子的执着,金凤满心都是感动。可是金凤有感觉,这份执着总有一天会伤了景阳。 试想一下,如果有一天景阳被什么人伤害,好比佳良如果伤害了景阳,那么……金凤不敢想。 许是话不投机,影子没再说话。 一阵凉风吹过,金凤缩了缩脖子,起身朝门口走去。“影子,景阳是个善良脆弱的孩子。别做让他伤心的事……”金凤自觉也只能言尽于此。 “那影子真可怜……”静静的听完金凤的讲述,小零抽着鼻涕说道。 金凤只是笑了笑,拉了拉小零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闭上了眼睛。 听了这么一个故事,小零一点困意也没有了。想问问影子后来如何,但是看金凤一脸倦意,便把好奇压回了肚子里。 平日到没觉得如何,听了金凤的故事。小零四下看看,尤其是墙壁上更是仔细的看了看。胸内鼓动还是很激烈,“真是,说这么个故事。这不是想吓死我嘛”小零心里嘀咕了一句。 小零不敢一个人独处,便就着姿势。仰靠在沙发上打起盹来。再等到小零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床头多了一个字条。上面写着:“我回去了,谢谢你的面。” 梦魇(上) 小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眼床头的闹钟,指针伸展着,刚过七点。床头有张字条,是金凤走的时候写的。不自觉又想起金凤讲的故事。小零缩了缩脖子,困意顿时全消。 睡不着,就这么躺着也难受。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小零简单冲了个澡,就出门觅食去了。可是等肚子饱了,小零也无聊了起来,心想着难得翘个班,想继续回家睡觉,可惜走惯腿了直接奔医院去了……谁叫小零家在医院附近呢。 走廊里,卫生员还在打扫,护士也开始给病房的患者测体温和血压。零星几个值班的护士,一脸倦色的跟小零打着招呼,随便问了一下,才知道。头夜被吓得够呛的齐主任,刚刚才回家休息了。夜班还没交班,小零也还算是在值班。 跟办公室呆了一会,随意翻起了病历。后来听说住院部折腾上了,就好奇的也去瞧了瞧。这一瞧不要紧,可把小零吓了个够呛。 和急诊这会的冷清不同,住院部的一个病房里。进进出出的好些人,仔细看了看门牌,于蜚……天啊,不是大前天进来的帅哥吗? “这是怎么了?感冒还没好啊……”小零走进去,紧张的问。 可惜大家都在忙,没人顾得上他,于蜚的床前围着好几个医生,护士也里外的跑着。于蜚紧闭着双眼,满头都是大汗,身体还时不时的抽动。医生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着,小零插不上话。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 仿佛有阵烟雾一直在围绕着我,分不清楚身在何处。一个侧身,好友王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好像在对我说着什么。 猛的,一股寒光打在我的背上。感觉告诉我,那是一个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我。那双眼里满是怨恨和敌意,像是在痛斥,咒骂。我的心不受控的加速,脊背刺痛的冰凉。 王诺好像还在极力说着什么,似乎突然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拉着我一直向前走。 我机械的迈着步子,回头想寻找那双眼的主人。可是周围的景色越来越模糊,只能隐约看到王诺的背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冒出一个感觉。那感觉是在告诉我,那双眼睛的主人。是我大学最要好的铁哥们——杨子琪。我用力的想着那眼神的含义,直到大脑传来裂开般的疼痛,还是无法想透。 雾气越来越浓,王诺最终也消失在了雾里。只留下一句低语,“小心杨子琪,他很危险,小心杨子琪……”反反复复在我耳边重复。 我的精神似乎开始游离,身体也好似漂浮了起来,分裂出了更多的画面。有大学时的片段,也有陌生的景物…… 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拉着我,重复着喊着:“赵鹏新自杀了。”又一只手拉住了我,“赵鹏新失踪了一个星期。”猛的一个拉扯,又是一个看不清相貌的人,“赵鹏新和杨子琪打起来了……” 陌生人越来越多,到处都是伸出来的手。我被拉扯着,推搡着。大大小小的声音,时而低语时而尖锐的叫喊。我的耳朵开始嗡嗡作响。我试图捂上耳朵,试图躲开纠缠,可是刚一抬手就又被拉住…… 画面终于定格,陌生人和嘈杂刺耳的声音终于消失。我的身体轻飘的随着雾气一同飘动着,似乎有风在我身边滑过,云彩在我的脚下飘荡。心情一下豁然开朗。 低头,一片葱绿的树林。小鸟莺歌着欢快的曲调。视野一点点下降,猛的下坠。身体像是被一股力量推了一把,我挣扎着想要大喊,想要停下,可是无论如何努力,依旧无法阻止下落。 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在了我的视野中,趴伏在地上。手伸着像是在抓够着什么…… 那是……杨子琪?……那是我的铁哥们杨子琪?他为什么趴在地上,他睡着了?他摔倒了?他……死了,他死了。心底里一个声音这样告诉我…… 我费劲的平衡漂浮的身体,想要靠近,伸手想要去拉子琪。我不相信子琪已经死了。我不相信这一切。这只是梦。没错,一切都是梦。我用力的大喊,用力的伸展手臂,我要清醒过来。 就算精疲力尽,我依然没有放弃。直到子琪的身影消失。四周变成了黑白,我被丢在了地面,四周围绕着我的,是老电影一样的画面。似乎在播放着什么…… 王诺出现在了画面上,里面还有我。他叫着我的名字。拉住我摇晃着我的肩膀“于蜚,子琪和赵鹏新的死没有任何关系,我们都被骗了。”肩头传来的疼痛,让我怀疑自己的判断——我真的在做梦吗? 我越来越不懂,身体被固定一般的只能看着。王诺的脸在我面前越来越模糊,而画面里的我也突然不见了。画面变成了一片漆黑,就在我濒临绝望之时,我又看到我自己。 我在拼命地跑,跑回寝室,翻子琪的书架,翻他的抽屉……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但是最终却一无所获,画面中的我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而我越发的迷茫了…… “安痛定2ml,快。”医生焦急的朝护士喊道。随后又转身看向病床,“于蜚,于蜚。能不能听到。你坚持住。” 小零也焦急的转着圈,心里反复琢磨着。到底是怎么回事,于蜚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心跳140,节律不规整。血压130,90。”护士颤抖着声音报告道…… ------------------------------- 我抱膝躲在角落,恐怖从心里蔓延出来。雾气越来越沉重,阴沉的如同低气压一般,窒息的感觉。让我仿佛听到了死神的召唤…… 我开始想念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担心着子琪的安危,回想着赵鹏新到底是谁。我急于想见王诺。我要问他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心里突然一凉,像是有股冰冷的液体。从我的心里流出,疼痛的感觉让我想到是血,可是…… 四周突然像没有了信号的电视,发出刺耳的声响。零星的几点光,有红有白。 导员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面无表情的告诉我,王诺退学了。我胸口越发的憋闷,有什么东西横在那里。我开始无法呼吸,眼前一片漆黑。在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置身于一滩湖水之中。 我被冰凉的湖水,一点点淹没。不是水在上涨,而是我在下沉。湖底像是有只黑手,将我慢慢的向下拉扯……身边都是流水的声音,湍急而又没有规则。仿佛四周都是下坠的瀑布…… 突然,我听到了一个呼唤我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焦急。我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是水声过于吵杂。像是有意在干扰着我。直到有一股力量在我的背后蒙的一推,我跟着水流不受控的下落…… 就在我紧闭双眼,打算放弃一切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我。脚下踏实的感觉,让我知道我又回到了地面。我四处寻找那只手的主人。 回头之际,一个背影一闪而过。背影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回头给了我一个鼓励的微笑。视线的模糊让我无法看清楚那人的容貌。只是一丝微风,带了股淡淡的清香…… “凤凰,值夜班,很累吧,一会妈妈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 “还好了,我平时也很能熬夜的,不算什么,呵呵。”金凤边说边喝着水。 “我这就去市场上买菜,你躺会吧。” “没事,妈,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金凤说完便迅速的冲进洗手间。 金凤挽着妈妈的手臂,一路上聊着家常,精神奕奕的看不出一丝-倦色。 “来点什么菜,都是今早刚到的,很新鲜的。”卖菜的阿姨热情的招呼。 “就这个和这个吧。”金凤指了指。 买菜阿姨递给金凤菜的时候,金凤愣了一下,伸手抓了一把。“好险……” 卖菜的阿姨看着手里的袋子。“这呢。”疑惑的看了看金凤刚才伸到一边的手,心里泛着嘀咕。 “怎么了?什么好险?”金凤的妈妈疑惑的问道 金凤不想解释,“呵呵,没什么。”傻笑着应付过去。心说,就只当是日行一善吧。 病房里的小零松了口气,于蜚突然的停止了抽搐。刚才的种种,像是错觉一样。围着于蜚的医生也抹着汗。 于蜚依旧面色苍白,额头还有残留的汗水。利落的短发湿哒哒的贴在脸颊上。感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好在情况似乎已经稳定。除了微皱的眉头,脸上的表情还算平稳。 小零悄悄收回视线,快步走进洗手间。于蜚的情况小零怎么想都觉得不对,所以这个时候……还是得找金凤。掏出电话,快速按着号码。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凤凰,你起了吗?” “恩,起来了。正跟我妈逛街呢。你怎么不多睡会?”电话另一边的金凤悠哉的啃着刚买的苹果,说话时口齿不是很清楚。 “出大事了,你方便来一趟医院吗?”小零握着电话,声音不自觉压低了几分。 “哦?什么大事?”金凤不解,心说不会又是闹撞客吧,还是阿飘被发现了?这好容易翘个班…… “就是,昨天我跟你说住院部的那个。于蜚。他叫于蜚,他一直高发烧还抽搐个不停,刚才竟然突然好了。总之我也说不清,反正我就是感觉他的情况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这么说确实有些不对,按说普通发烧感冒的。一个点滴下去。基本就能控制住,难道也撞了邪祟?真是多事之秋啊……“好吧。我过看看。大概20分钟吧。”金凤看了眼手表。 挂断电话,金凤抱歉的看向妈妈,“医院有点急事……” “去吧,我做好了给你留着。” 金凤应了一声,便匆忙的朝菜场的出口跑去。 --------------------------------------------- 雾渐渐的散开了,我瘫坐在岸边,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记忆杂乱又模糊,似幻似真的在心头环绕。起身想走出这幻境,刚一迈步景象就突然转变成了熟悉的街道。只是路人都像静止了异样,好像其他人的时间都停住了一般。 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响着,可是不管我多么的努力。还是听不清楚……肩膀越来越重,像是堆积着什么。不断的向我施加着压力。呼吸越来越困难,空气一下变得稀薄的感觉。喉咙突然一紧,一股冰凉的寒气直灌进我的体内…… 我越是挣扎寒气灌的越猛烈,身体如冰冻一般。我开始窒息,意识也开始模糊…… 金凤刚下计程车,就看到等在医院门口的小零,风风火火的向自己跑了过来。没等金凤开口询问,便被一把拉住,二人一口气冲上了住院部三楼。被焦急冲昏的小零根本不记得电梯的存在。 两个人气喘吁吁的来到,303病房。小零在门口偷偷的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的于蜚。“就是他……” 原来是他。金凤淡淡一笑,跟小零点了点头,先一步跨进病房。 刹时,一股寒气直面扑来,金凤来不及环顾病房,目光就被悬浮在半空的一个模糊‘人形’吸引了过去。那‘人形’的四周像是裹了一层雾一般,影影晃晃的看不真切。 金凤不自觉靠近,轻轻吹了口气。雾气一点点散开,金凤顿时一愣,那隐于雾中的‘人形’竟然伸着双手,紧紧的掐在那个叫于蜚的脖子上…… 金凤不急多想快步走到于蜚床前,不顾一旁忙碌的医生。高抬手从那‘人形’背后穿过,夸张的动作引得病房里所有人的注视。“哎呀,出了这么多汗呀。”手不自然下落,在于蜚额头佯装擦拭了几下。 金凤的手刚离开,于蜚便猛然睁开了眼睛。突然的让人不敢相信。除了知道内情的小零外,所有人都呆愣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于蜚缓慢的转动着眼珠,努力的看着,分辨着。无法确定这是现实,还是又到了某个虚幻的场景。若是梦,这次便过于真实。若是现实,为什么可以闻到,那救了自己的,淡淡的清香…… “我……”听到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于蜚松了口气。心里确定了已经回到了现实,无边的梦魇已经退去。 医生和护士,一股脑的冲过来。作着检查,金凤得了空隙便溜了出去。躲在门口的小零,激动的将金凤拉到走廊的一角。天上有地上无的赞美着金凤,只光是谢谢就说了不下十遍。 金凤只得微笑着,按住小零的肩膀。这才止住了小零。 小零冷静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凤凰,我就知道只有你可以救他。只是他……真的没事了吗?”得不到金凤的答案,小零始终无法安心。 只是刚刚开始……金凤无法直接说出口。只能宽慰的拍了拍小零的肩膀。“我尽量试试……很多事情,并非人力所能及。”至少那‘人形’不惜自己消失殆尽,拼尽全力想杀死于蜚……只这一点就有点麻烦。 自己已经救了他两次,第三次……金凤不敢确定,刚才在菜场跟老妈逛游的时候,金凤神游出去乱转,所谓神游就是放精神到体外去游荡,只留一部分心神支配身体。一是可以借由神游休养精神,二是到处视察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来作乱。 金凤其实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本事,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所以当他神游进入一片幻境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出手救了在迷茫的于蜚。 只是当时金凤并不知道,这个人是于蜚。完全是出于顺手。巧合的是这个于蜚,就是小零一直念叨着的帅哥,单这一点上,金凤只能说一句,缘,妙不可言…… 小零对于超出常理的事情,懂的很少。听金凤有些为难的口气,心里一下凉了半截。“那有没有办法,让他不要那么痛苦?”小零的声音有些哽咽,眼圈有些发红。 金凤知道,小零并非完全因为于蜚长的帅气,而春心萌动。更多的是一颗温柔的医者之心。金凤实在不忍拒绝,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纸片,咬破手指在上面写写画画后,折成了一个三角形。 “放在他枕头下面。其他的再说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这保命符,总还是能让他抵挡一下那‘人形’的侵扰吧,金凤心说。 小零感激的看着金凤离开的背影,手里紧紧的握着金凤给的符咒。 梦魇(下) 小零看着医生和护士,陆续的从于蜚病房走出。假装查看点滴,顺手将金凤给的三角形符咒,塞到了于蜚枕头下面。 于蜚此时,头脑勉强算是清醒了。但是一时无法恢复正常反应。呆愣愣的像是在想着什么。高烧已经退了,也被护士换了新的病号服。人看起来清爽多了。小零留恋的又看了于蜚几眼,便离开了病房。 留下于蜚看着天棚整理着思绪。回想起刚才那些又模糊又真实的梦。于蜚总觉得脊背一阵阵恶寒,庆幸于自己已经清醒。但还是感到后怕。就算没经历过,于蜚也知道。那是梦魇也就是俗称的鬼压身,虽然科学解释的头头是道,但是死于梦魇的人,也并非没有,真是鬼门关走了一遭…… 猛的,子琪那冰冷的目光。又在眼前闪过…… 小零从于蜚病房出来,下楼的时候,遇上一个斯斯文文的男生。提着一篮子水果。男生停下脚步,微笑着问向小零。“请问,于蜚是住在3楼吗?” 小零猜想他可能是于蜚的朋友,便赶忙回道:“没错303病房,我带你过去好了。” “那真是麻烦你了,谢谢。”男生礼貌的点头致谢。 男生在小零的指引下,进到了303病房。于蜚正盯着天棚发呆。男生很是热络的走到于蜚床边,水果篮子还没来得急放下,就一屁股坐到于蜚床边。“感觉怎么样?我打电话去你家,伯母说你住院了。”说着才将水果篮放到床头柜上。 于蜚听到熟悉的声音,震惊的转脸。“王……诺……”于蜚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怎么了,你这是?一脸的活见鬼的表情。”王诺不以为意的调侃道。 于蜚一把抓住王诺的手,“子琪,杨子琪他……”话到嘴边,于蜚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再抬头,王诺的表情十分怪异。于蜚心里咯噔一声,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子琪……出事了?”于蜚试探着问。 王诺长长的出了口气,眼睛不自在的避开于蜚询问的目光。“子琪……上星期过世了……” 轰的一声,于蜚感觉自己的脑浆都炸开了锅。这个消息太惊人了,但是于蜚心里却并不意外……于蜚不自觉的又开始想,自己是否还是在那冗长的噩梦之中。 “别想太多,人死不能复生……”王诺喃喃的,不知道是说给于蜚。还是在对自己说。 于蜚挣扎着坐了起来。一把拉住王诺的手,“子琪怎么死的?”这一点似乎比子琪的死,更让于蜚耿耿于怀。梦中的那个场景…… “就在咱学校附近,公园那的小树林……” 王诺的话犹如一个惊雷,再次打在于蜚心头。“果然……” 恩?王诺奇怪的打量着于蜚,“你已经知道了?” “不是……我……”于蜚不知道怎么跟王诺说,一切都是在梦境里知道的。又或者现在也不过是那缠人的噩梦之一…… 王诺又说了些什么,于蜚没有听清。只当王诺说到出国两个字的时候。于蜚才反应过来,“出国?” “恩,我三天后就走。”一股落寞在王诺眼里一闪而过。愣住的于蜚并没有察觉到,只是喃喃的好像在说着什么。 “于蜚?”王诺拍了拍于蜚,见于蜚看向自己。“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王诺一脸不自然的微笑。 “哦,简历都投了。面试了几次,都不太理想。白瞎了我买的那套阿玛尼。”子琪以前还说要借穿呢,如今……“算了,不说这个。恭喜你,咱寝就你和子琪学习最好……” 王诺呵呵一笑,“就这样,你好好休养。我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 “恩,一路顺风。到时候我要是好些了。一定去机场送你。”于蜚费劲的扯了个微笑。 王诺只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 看着王诺离开的背影,于蜚又陷入了沉思。虽然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要再睡着,但疲倦还是毫不留情的一涌而来…… 于蜚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的早上。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没再经历梦魇,就看到床边站了两位警察。询问之下,才知道是来调查子琪生前的情况的。于蜚也知道该面对现实了…… 回答完了例行公事的询问,目送了警察离开。于蜚便又开始琢磨那诡异的梦境。 小零早早的来到医院,第一件事就是来看看于蜚。跟门口看了一会,确认于蜚真的清醒了,这才靠了过来。 “你感觉怎么样。”小零有些羞涩的问道。这还是小零第一次跟于蜚讲话。 于蜚回以微笑,“好多了,就是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 “没事,你不会再做噩梦了。”小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你怎么知道我做噩梦的事。”于蜚诧异的看着小零,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种亲切感。 小零捂住嘴巴,心里不停得骂自己多嘴。金凤千叮咛万嘱咐的就是不想小零多说给于蜚知道,因为这样只会增加于蜚的压力…… 见眼前穿着白大褂,瘦瘦小小,脸上还挂着稚气的小零面露为难,于蜚也就不好追问“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的关心。”稍微抬头,看了一眼小零胸口的名牌。 “恩……”小零点头,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于蜚。转身要走。 “能等一下吗?顾医生。”于蜚叫住小零。 小零回头,不解的看着于蜚。 说不上理由,在小零的身上。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类似于安心感……在这种感觉的带领下,又或是自己现在急需与人交谈……于蜚将自己的噩梦,以及王诺的到来。自己的疑问,详细的讲给了小零。 有人分担,于蜚心里舒服了许多。放松下来,倦意便涌了上来,眼皮也有些沉了…… 小零心情复杂的听于蜚讲完,不知道如何答复。看于蜚一脸的疲倦,便静静的帮于蜚拉了拉被子。悄悄退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小零第一个念头。就是找金凤然后将一切告诉金凤。金凤一定会知道如何解开于蜚的疑问,帮助于蜚消除心里上的困扰。小零心中暗想。 听完小零绘声绘色的复述,总算是搞清楚了缘由。之前金凤虽然答应了小零帮助于蜚,可是一直苦于屡不清头绪无处下手,现在事件基本清晰,金凤心里也有了些把握。 在心里琢磨了一会,金凤便有了计较。首先要做的,自然是找到那‘人形’。因为于蜚生的这场病,就是这‘人形’闹出来的。于蜚并非感冒,体质也并不虚弱,只是被这‘人形’纠缠,才会阴邪入体。 世间万物,都有个阴阳之分,人也是如此。脱离阳世故去的亡魂,自然是阴气十足,活着的人,物。被其缠上,就会致使阳气衰弱,精,气,神。会慢慢的衰退,自然阴物也会被阳气反噬……这也是那‘人形’渐渐虚无临近消失的原因。 趁着交夜班,人少的时候。金凤独自来到住院部303病房。 不出所料,自己制作的符咒果然起了效果。昨天那被雾气笼罩的‘人形’。对符咒有所畏惧,正徘徊在病房门口。怨恨的盯着病床上的于蜚。‘人形’发现了金凤,迟疑着后退。 金凤打开一个小木盒,没说话。只是盯着‘人形’指了指木盒。‘人形’像是被金凤的眼神盯住了一般,停止了后退。最后轻飘飘的朝金凤飘了过来…… 金凤回到自己的房间,换好衣服。从包里将木盒掏出。说了一句,“出来吧。”就见木盒自己慢慢的打开,雾气‘人形’从里面散出来了一半。 金凤坐在床边,“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带你过来。” ‘人形’好像点了点头,然后慢慢收敛了雾气。是一个清秀的‘男生’。 “你叫什么?”金凤语气很平静。 “杨子琪。”‘男生’清晰的说着自己的名字。眼中满是不平的幽怨。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杀了他。你也会无法超生轮回的。”何况你也杀不了他,金凤暗自补充。 “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我也一样要杀了他。”‘男生’眼里的幽怨变的更深,甚至在金凤看来有些怨毒。 “那你应该也不知道,要不是我用聚魂木制的盒子收纳你。你别说幻出本来面目,就是连今夜都过不了,就会魂飞魄散……” ‘男生’一语不发,沉默着。 “你大概已经过了头七回魂夜,要是再继续执迷于现世……”可能就真的无法超生,成了一个孤魂野鬼了。 “你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过吗?你有过比死更伤心,绝望的时候吗?” “你说的是于蜚?”金凤不解,虽然金凤不敢自夸会分辨人性。但最起码金凤能感觉到,于蜚的灵魂是清澈的。而有着清澈灵魂的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感觉应该不是这杨子琪口中的那个人吧。 “没错,就是他。就是他害死的我……” 金凤越发的糊涂,“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若是害了人命,灵魂便会被怨气缠绕……金凤想不通,总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也说不定。 据杨子琪回忆说,他被害那天,是刚跟女友约会回来。他的女友住在学校附近的公园小区,他把女友送回了家。然后返回的时候,被从天而降的一个物件,砸中了头部。然后倒地不起,可是在他弥留之际看到一个人向他跑来。 当时他失血过多,意识不是很清楚,身体也无法动弹,可是他看到了那个人的鞋。 而他也认识那双鞋。 杨子琪似乎又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一脸的受伤和悲戚。“那是于蜚为了找工作,特意买的。阿玛尼……” “物件总有相似,单凭这个还不足以肯定是于蜚害了你,总之不管怎样,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两败俱伤的。你这样,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暂时呆在木盒里,老这么在外游荡你支撑不了多久。”虽然麻烦,不过还是要尽快查明真相啊…… “我要是不答应呢?” 金凤一个凌厉的眼神,“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告诉你我的决定。”金凤说完,一伸手扣上了木盒。真是不知好歹,金凤有些不爽。 次日,小零在金凤的交代下。找于蜚询问了杨子琪遇害时,于蜚的不在场证明。跟金凤猜想的差不多,杨子琪死的那天于蜚在邻市,参加一个人才交流会。第二天才回家,跟家呆了两天,这不就给送进医院了。 而最关键的那双鞋……据于蜚回忆,去交流会的时候,穿的别的衣服。那双鞋一直放在寝室里并没有穿。 小零谎称警员,给于蜚说的在人才交流会,面试过的几家公司打了电话。其中有一家公司,清楚的记得于蜚。另外的几家虽然不记得,但是找到了于蜚当时送交的简历。 一切已经很清楚了,于蜚寝室一共三个人。排除掉于蜚,和死去的杨子琪,就只剩下王诺。 于蜚也对王诺有所怀疑,因为王诺家条件不好,所以出国……这一点小零打电话给于蜚所在学校。得到了答案。杨子琪和王诺,是内定保送出国留学的。只可惜,国外学校今年只接受一名保送的留学生…… 真相即以大白,金凤便将困住杨子琪的木盒带到了小零家中,于蜚和王诺已经等在那里。小零坐在沙发的一角,冷冷的看着王诺。 金凤没说话,只是将木盒放到了一边。静静的坐着。 小零不如金凤沉着,机关枪似的。一口气将心里的怀疑说了出来。于蜚这个时候才算彻底明白。原本还好奇,小零怎么问他一些奇怪的问题…… 面对三个人注视的目光,王诺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似乎今天接到小零电话的时候,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发生的这一切。 随着一声叹息,王诺缓缓开口,“那天导员通知我,保送的名额给了杨子琪。而我,学校只给了一个优异推荐信……我心里愤愤难平。买了几瓶酒,一边喝一边走,打算找住在公园小区的学长吐吐苦水。谁承想,才一瓶啤酒下肚,我就晕乎乎的了。上楼碰上搬家公司。上不去下不来的,我心烦之下又吹了一瓶……顺手……顺手狠狠将啤酒瓶丢出了窗外……” 从木盒里飘出的杨子琪目瞪口呆的盯着王诺。好像在听天书一般,一脸的莫名其妙。于蜚也是一脸的震惊。 “酒瓶脱手那一刻,我就感觉不好……朝下望去……子琪倒在不远处……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子琪那天是和女友约会的。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出现在公园小区,而且还那么巧……” “我看搬家公司的人没注意。就迅速的冲到楼下……谁想到,子琪竟然伸出手……我一下就懵了。如果事情被发现,我的一生就全毁了……” “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那样做……我拿走了那个沾血的啤酒瓶……” 于蜚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抓住王诺的领子。“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丢下子琪……你……哪怕你只是叫一下救护车……” “就算没被你们发现,我也打算去自首……原想着只要没有子琪,我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出国留学,将来便会前程似锦。而如今……罪恶感压的我实在无法呼吸……加上出国留学大笔的生活费……” “你的前途?那死去的杨子琪呢?他的前途呢?他还那么年轻……你……”小零气的直发抖,指着王诺,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于蜚只剩下叹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最后王诺在于蜚的陪同下,离开了小零家……别说小零,就是金凤。得到这么一个结果,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也只能说这是一场悲剧…… 王诺若是在意外发生之后,及时的救助杨子琪。那么这一切的一切……好在于蜚的梦魇终于彻底结束,而木盒中的杨子琪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金凤淡淡一笑收起了木盒,嘴里小声的叨念出了一句,一路顺风。 槐树村 在北方,有一个小村子叫槐树村。由于村里有棵大家都说不上年代的古槐树。故此得名。 在民国年间的时候,槐树村约有十几户,全村不足七十口。相传有一户四口之家,两夫妻晚年得了一对双胞胎,两个儿子一个叫许荣华,一个叫许富贵。 荣华,富贵十几岁的时候,老两口就相继过世了。为了生计,荣华就带着弟弟富贵,翻山去了城里做工。只是这一去就是二十年。 兄弟两个自从出去了以后,便再没想过回去。毕竟无依无靠的在个偏远的村里,虽说勤劳耕种也能不愁吃喝。只是村里人口越来越少,好人家的女儿都嫁去了城里。若是跟村里呆着,许是一辈子都讨不上媳妇的。 二十年间,荣华找了各式各样的工作。奋斗了几年后,攒里些积蓄。自己开了个小铺面。后来铺面做大有了闲钱又讨了个漂亮媳妇。富贵性情不如荣华踏实,除了刚开始认真做了几年工,之后就一直靠着荣华养着。 荣华老实敦厚,到也不嫌弃弟弟懒惰。自己抱上儿子以后,也整天想着给弟弟讨个媳妇。只是富贵好逸恶劳还嗜酒如命,人家一听说是许家二爷。躲都躲不急呢。 富贵倒也不在乎这些,平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除了偶尔去街上转转,多数都是跟家附近的小酒馆泡着。和一群狐朋狗友,扯扯皮吹吹牛的混日子。 一年一年的过着,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这天,富贵照例跟两个酒友,在小酒馆里喝酒。只是和往日不同,今天来了两个外乡的旅客。 一身的行头很是讲究,平时见的都是粗衣麻布。哪见过这一身的绫罗绸缎。富贵跟酒友对视一瞥。脸上挂的全是羡慕的神色。虽然嘴里喝着平时一样的酒,却总觉得不是味道。想到日子靠的都是大哥供养,富贵这心里别提多别扭。 闷闷不乐的低头喝着自己的烧刀子,眼神却时不时的瞟向那两个外地旅客。看着人家桌上的酱牛肉,在吃自己的。总觉得不及人家的好吃。就这样酸溜溜的喝了一会。突然,熟悉的三个字飘进富贵的耳朵里——槐树村。 “槐树村?”富贵诧异的脱口而出。 那两个旅客闻声回头,看到富贵接话,对视了一眼。其中年长的一位开了口:“这位小哥,可是听说过槐树村?”语气十分的恭谦。 富贵听了这话心里倒是很受用,站起身走到外乡人桌旁。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说话这位旅客的旁边,“我老家就是槐树村的。怎么?二位客官要去槐树村?”富贵顺桌上抓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 “没错,我叔侄二人,正是要前往槐树村。” “哦?”富贵再次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二人,“恕在下多嘴,二位一看就是大富之人,那槐树村……”富贵呵呵一笑,止住了话。 “敢问这位小哥高姓大名?”年长旅客对富贵一拱手,很是客气。 富贵赶忙回礼抱拳,“在下,许富贵。敢问二位?” “老夫,林怀仁。他是我侄子林立。”二人一起拱手。 “林老先生,林公子。失敬失敬。”富贵倒也不是多礼的人,只是看多了荣华这样待客,今天得了机会也有样学样了一下。 “小哥,实不相瞒,我叔侄此次是有救命的大事要去那槐树村。你要是方便可得帮帮我们。”林怀林说话的时候,一脸的悲戚。 富贵听了倒是心里乐开了花,长到现在快三十岁。还没人这么客气有礼的相求于自己,“成啊,二位要是不嫌弃。鞍前马后的我许富贵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林怀仁大喜,“这样甚好,这样甚好。来,小二。给爷几个再上两个好菜。” 富贵这回更是高兴了,不住的朝自己原坐的两个哥们使眼色。那意思好像是说怎么样,哥们有本事吧。这就是要飞黄腾达了。 富贵自以为搭上了贵人了,一顿酒喝下来,对这林姓的叔侄,便掏心掏肺的无所不谈了。之后的几天,白天,富贵陪着林立采买。晚上到二人居住的旅馆,三人把酒言欢。 这天,富贵早早起来,饭也没顾不上吃。直奔林姓叔侄的旅馆,“林叔!”富贵大声叫门。 “富贵大哥。你可来了,三叔刚还说你咋还没到呢。”林立客气的让富贵进屋。 屋里的林怀仁听到声音,也跟着迎到了门口。“大侄子你可来了,我这等半天了。” “对不住,对不住,林叔。我这起来晚了。”富贵不好意思的搔着头,原是前晚跟林家爷俩喝完,又去到小酒馆跟以前的酒友一顿吹嘘,最后喝到不省人事。被人送回家的。也好在没忘了跟这爷俩的约会。 “那咱现在就起程?你可跟家里人都说好了?”林怀仁急切的问道。 富贵赶忙说道:“都交代好了。林叔不用担心。给你们带路走上几天,不碍事的。” 万事俱备,三人便不再多言。收拾好了细软行李,富贵架着马车,载着林家爷俩直奔槐树村。 要说这槐树村,虽然富贵十几年没回去了。可是出来的时候已经很大了,路是认得的。只不过你要说村子现在具体变成什么样了,富贵可是说不上来。 这几天跟林家爷俩说的,也只是小时候的记忆了。好在这爷俩到也并不在乎详细,只求有人给引个路。 三人一路无话,连夜兼程。在第四天的夜里,终于到了槐树村。 跟富贵小时候的记忆差不多,村口是左右各四,八棵槐树。不过不是那传言的古槐,只是有个几十年的树龄。 富贵慢打缰绳,回身撩开马车的帘子。“林叔,林老弟,咱们到了。” 林怀仁从车里探出头,四处张望,“真的?太好了。终于……终于到了。”语气里满是难掩的兴奋。 “太好了,富贵大哥,太谢谢你了。”林立也探出头来,感激的望着富贵。 富贵一咂嘴。“客气啥,又不是外人。不过小侄多嘴问一句,林叔,你跟老弟此行是?” 几天接触下来,林家叔侄真没拿富贵当外人。家里外头的啥事都给富贵说,就只是关于到槐树村的缘由只字不提。富贵倒是问过,林叔随便几句就给搪塞过去了。 富贵也只当是大户人家,做事情喜欢神秘。亦或是人家此行关系重大不便透露,只是这贫瘠的槐树村,似乎没什么让人挂心的事物。对此富贵也着实想不透。 林怀仁挂好车帘,跟林立两个挪到富贵身边。相视诡异的一笑。“当然是回家。” “回家?”富贵不解,侧头看向二人。随即脸色大变…… 借着马车上挂的灯笼,四周黑压压的民房。就只能看清个轮廓。马车七扭八拐的走了不大会功夫,就来到一棵参天大槐树下。 大树好似已经枯朽,枝干上没有一片树叶。粗壮的树干□□个大汉想来都无法围抱过来。树脉如同血脉般交错蜿蜒向上。仰望丈许之处,还有两个凹陷的树坑。黑幽幽的好似眼目一般…… 时光荏苒如今这槐树村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成了槐树街。整个村落被规划进了附近的城市。枯槁的槐树都已经被砍伐一光。独独只剩下最古老的一棵,高耸入云葱绿勃发。 “顾医生,真是麻烦你了。黄金周还不能好好休息。”驾驶座上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开了口。 “没事。谁叫咱跟医院工作呢。艰苦行业嘛。对了,王师傅。叫我小零就行。” 王师傅,勉强的笑了两声。“不瞒你说顾医生,这慧嘉温泉。我不是第一次出车。” “哦?”小零侧头。 “我在咱医院开急救车有二十年了。咱一共八辆车,我们十二个司机轮班。就光我一年至少来这三,五次……” 小零皱着眉头,想着王师傅的话总觉话里有话。 黄金周是国假,一放就是七天。老百姓难得休息。一天三五场的聚会,一般人哪能受得了,急救车全天连轴的跑着。这不,小零这个实习医生。也给抓回来加了班。 这一趟小零跟车,电话里说是晕倒昏迷。“我估摸着,这趟,那人就是温泉泡久了晕堂子的……” “绝对不是。”没等小零的话说完,同车的另外两个急救人员。就异口同声的说道。 “难道是心脏病?”小零回头看向车内的二人。 二人面面相觑,半天没开口。倒是王师傅又接了话,“是那地方不干净……” 不干净?不会吧,小零苦笑,“该不会是什么冤鬼索命之类的吧。”虽然跟金凤一起,经历过几件异常的事件。可是这总不会到处都是灵异事件吧。 王师傅没回话,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车厢内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小零不自在的挪了挪身体。 王师傅这话是轻而易举的勾起了,小零的好奇心。可是好奇归好奇。只跟心里琢磨着,还就是不敢追问。你说要是问吧,听了个匪夷所思诡异的结果,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会抢救病人能专心吗。 可是不问吧,心里始终悬着。里外是都安生不了了…… 算了,小零把心一横。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跟金凤那也没少受惊吓。大不了问出啥诡异的事,叫金凤来处理好了。 心里有了计较,小零倒是感觉轻松了许多。“王师傅,有话您还是直说吧。眼看就到了。您先给我说说,我有个思想准备?” 王师傅看了看小零,叹了口气。“顾医生,不是我老王卖关子。只是这慧嘉温泉的事,实在太诡异。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王师傅像是回想起了什么,脸色变的很是难看。 “如何诡异?”总是有病号?小零心想。 “每年,咱医院的急救车都会来上不下几十次。还有其他医院呢。而且每次的病人症状都一样……” 确实有些诡异,按说一个温泉旅馆。一年120急救几十次甚至更多,也很难让人不乱想。“都是晕堂子?” “要是晕堂子,还好了呢。都是……都是‘植物人’。”王师傅说完,脸色变的更加难看。 小零回头,另外两个急救人员。也是面如死灰一般难看。 “植物人?爆血管引起的?这慧嘉温泉的水太热了吧。” “哎呀,顾医生,你咋就认准了晕堂子呢。”王师傅哭笑不得,看着一脸无辜的小零。也不知道这年纪轻轻的大夫,是真天真啊,还是少根筋。 “不是普通的‘植物人’,是真正的‘植物,人’。”车厢里的一个急救员,忍不住大声说道。 真正的植物人?有假的植物人吗?没事装植物人玩?小零更加的迷糊了。“你们能说清楚点吗?” 王师傅长出一口气,手里将方向盘握的更紧。“总之,顾医生你做好思想准备。一会你看到了。也就明白了。” “恩,也对。”反正躲是躲不过去的。植物人?一年几十个也确实挺恐怖的。还是先问问金凤在干嘛吧。他要是不忙,让他过来给驱驱邪得了。要不你说,洗温泉洗成植物人,可是多冤枉啊。 小零想着,就拿出手机。给金凤发了条信息。让金凤没事来一趟慧佳温泉,做个法式驱个邪,省的老出那么多植物人。 金凤刚好是轮休,跟父母去了海边。不然也被召回来加班了。小零发短信的时候,金凤正跟沙滩上,躲在遮阳伞下睡午觉呢。 夕阳西下,金凤才姗姗醒来。看到手机的时候,有20多个未接电话。全部都是小零打来的。金凤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数字之后。紧忙回拨给了小零。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另一端传来小零紧张的声音,“凤凰……凤凰,快来,快来。救命,救命……” 这回金凤也紧张了起来,同时也懊恼于自己没早点看手机。“小零?怎么了?不着急,慢慢说。”虽说小零看着个头小小的,但是要说胆色,金凤觉得小零不算胆小的。遇事也还是能冷静的。 听着小零,深呼吸了几声。“我今天,跟急救车……去慧佳温泉。说有个旅客晕倒昏迷不醒……结果,结果……我看到,他,他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不同于小零的迟钝,金凤一下就听出了问题所在。“是平时那种植物人,还是……” “植物,植物的植物人。总之你赶紧来医院。主任要给他转院,我听说,以前同样病症的患者,都被送去军分医院了……” 金凤快速的思考了一下,“军分第几医院?” “九,军分第九医院。”小零几乎是用吼的。 “知道了。”金凤挂了电话,换好衣服。简单给父母交代了一声,便拦车走了。 金凤从海边出发,自然不赶小零快。小零随着转院的车,一同到了军分第九医院。 和普通的医院,甚至是普通的军分医院都不同,这第九医院,是家疑难专治医院。是隶属于军区的一个特殊的机构。平时一般的病人是不接收的。 小零等了大概半个钟头,才看到金凤乘坐的计程车。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过去。拉开车门,丢了张百元给司机。就把金凤给拽了下来。 金凤早就习惯了小零风火火的性格,只来得及说了几句慢点……好在这一次是做电梯,不然这7层,可是够受的…… 出了电梯,小零拉着金凤。来到703病房。病房里左右各三,一共躺了六位病人。全部都是一个病症——‘植物人。’ 一路上,金凤仔细的琢磨过。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震惊不已。“这么多?” “何止啊,这7层全部的病房。都是……”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累得。小零脸色很是难看。 天啊,金凤心里一紧。“怎么这么多?”边说着,便朝最边上的病床走去。 床上,躺的好像是男人。脸色黝黑,双目紧闭。为什么说好像是个男人呢?并非是那人相貌中性不好区分。而是无法清楚看清那人的面目。 每张床上躺的病人一眼望去相差无几,只不过表情各异。有的双眼圆睁开,一脸的惊恐。有的表情痛苦…… 点滴和心脏观察机,什么医疗器械都没有。每个病人都是那样像睡觉一样躺着。连被子都没有盖。 “果然……”金凤轻抚了一下,患者的面部。 “木头,像木头一样……”小零声音颤抖的小声喃道。 金凤点头,“系统性硬皮症,俗称:木头人症。” “这我倒是听说过,只是……这个病症传染?”小零大为不解。 “小零,这些病人都是在那个慧佳温泉发病的?” “多数是。还有一部分是在附近的温泉旅馆。” “槐树街那的?” “没错,都是那附近的。我听说有好几拨专家去调查过,那的温泉水,土质什么的。都是没问题的……” “怕是和这些都没关系……” “你知道原因?”小零有些惊喜的看着金凤,但是对上的却是金凤的一脸愁容。 “很难解决吗?” “不难,只是让人惋惜……”金凤走到窗口,望着楼下的随风摇摆的柳树。“我小时候,曾经听过一个故事……” 换做是其他人的故事,小零此时自然是没心情听的。只是金凤不同,小零知道。金凤此时说的故事,一定跟这‘植物人’事件,有着必然的联系。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的槐树街。还只是个人口稀少的村落……由于生计所迫,村里多数人的相继去了城里。村子慢慢的荒废了。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村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返回了村子。只是返回。便消失了,没人知道村民去了哪里。四下传言的都是厉鬼勾魂…… 直到解放后,土地改革。城市周边的村落部族,都相继的被统一规划到了一起…… 在开发槐树村的时候,以前消失的村民的尸体。相继被找到……” “难道说,他们?”小零看了看病房里,安静的躺着的六位病人。 “没错,那些村民的尸体。和这些病人一样。都僵硬的像木头一般。只是当时的医学,还无法解释。只当是土地干燥,形成了木质的干尸。但是,他们为何突然返乡,而又因何死去,仍旧是个谜。” “那,他们还有救吗?”小零担忧的看着身旁的一个病人。 金凤肯定的点了点头。“只要尽快除去‘病灶’。” 小零不解。“病灶?”系统性硬皮症,极其罕见。发病初期皮肤发黑、紧绷、增厚,最后变得像木一样坚硬,身体内部所有组织器官也会硬化……小零上学的时候,听导师讲过。只是在这种怪病真的跟其他病症一样存在所谓的病灶吗? “或者说是罪魁祸首,更恰当。”金凤纠正道。 “罪魁祸首?莫非是人为?”小零猜测着。 金凤点头,缓缓的说道:“应是那古槐。” “古槐?槐树街那棵?” 金凤再次点头,“槐乃树旁有鬼。只是并非爱作乱闹人,而是更重感情。故而槐树也称怀乡树。年头久了,他们对周围的人事,便有了感情。而当人们为了生计纷纷离家而走,这不能动的槐树……便只能等着……” “等着?等村民回去?” “是啊,只是大概等的太久,期盼思念的感情,就都变了样。变成了一种愤恨,怨念吧……” “所以它就把这些人,变成木头?好让他们留在它身边?”不寒而栗,小零不敢继续想。“那我们该怎么办呢?”不赶紧救这些人,他们真的就成了木头了。 “晚上吧。”金凤看向小零。“不过,估计是犯法的吧。” “犯法?严重的吗?”小零疑惑的看着金凤,但是眼神里并没有退缩。如果,只是如果。如果做一些小小的犯法行为。可以救了这么多人的话,至少小零不会犹豫。 “不大不小。”金凤微微一笑。 当夜,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槐树街那棵久远的没人知道树龄的古树,突然起火最终烧成了灰烬。与此同时,一相门庭冷清的军分某医院。家属,记者络绎不绝。 枯井 金凤跟顾小零同样都是实习医生,不同的在于小零是毕业了,正式开始工作的实习医生。而金凤还没有毕业,是大五出来实习的。 跟往常一样,金凤和小零今天值夜班。一般的医院值班是按医生的多少,有多少个医生。那么就多少天值一个夜班,金凤和小零跟的是同一个导师——齐主任。故而,齐主任值班,他们就跟着值班。 今天患者不多,小零闲了。就跟值班室挨着金凤,东问西问的。理由不言而喻,金凤是‘神秘’的代言人,而且知道的事情多。尤其是那些神神鬼鬼,科学常理都无法解释的。 “凤凰,你经历过,最可怕的事是什么样的。”小零装着胆子问道。 金凤想了想,“大概是我12岁那年的事吧,太久了记得不太清楚了。” “什么样的事,说说说说。”小零抱着金凤的胳膊,一副准备完全的模样。 “你觉得最可怕的事,是什么样的?”金凤想了一下问道。 “晚上,黑乎乎的,然后……”小零想象了一下,可是刚一想到黑暗的房间,就背后生寒,不敢再想了。 “那你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事,是什么样的?”金凤又问。 “科学无法解释的那种,就很诡异的那种。” 金凤点头,“我以前也这样想,不过自从那次以后。我的看法便彻底改变了……” 小零安静的看着金凤,知道金凤已经开始回想了。 “那是个夏天。放暑假的时候……” 金凤的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每年暑假金凤的爸妈都会把金凤送去乡下。跟爷爷奶奶一起过。金凤也乐于体验些不一样的生活。 在乡下,有很多真正的邻里,朋友。不同于城市的陌生,冷漠。居住在乡下的四邻,走动起来跟亲戚似地。远亲不如近邻正是指的如此。 跟往年一样,金凤父亲的车刚开进村。就有好事的邻居通知了金凤的爷爷奶奶。下车的时候也围了一圈村民。大家东一句西一句的跟金凤父母打着招呼。 民风淳朴的好处就在于人和人之间的一种温情。当然,麻烦的就是太热情。金凤的母亲不习惯乡下的生活,每次都是送了金凤就回去。如果是中午到的,最多就是吃个午饭。 “来,来。快进屋。”金凤的奶奶高兴的招呼着。 金凤低着头下车,径自走进屋内。金凤的父亲从车厢里搬了几箱带来的水果,一部分是给金凤爷爷奶奶的。一部分是分给热情的乡亲。 大概简单寒暄的几句,汽车的发动声就响了起来。金凤知道,父亲工作忙应该是回去了。果然,没一会,金凤的爷爷奶奶目送走了金凤父母。便进了屋。 嘴里和往常一样叨念着,买这么多东西。浪费钱之类的话。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金凤只是对于新鲜的事物格外感兴趣而已。所以和平凡的爷爷奶奶相比,金凤更喜欢村东的黄奶奶。 黄奶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仙姑(神婆),谁家有个病灾的。都会找他去跳大神。金凤虽然并不信这个,但是对于年幼的金凤来说。 每次在乡下过暑假,唯一的乐趣。就是听这个黄奶奶讲些个稀奇古怪的故事。 “我去给黄奶奶送些水果。”金凤看着天色还早,打算先去探望一下黄奶奶。 “去吧,去吧。早点回来。”金凤以前也在村里生活过,所以安全上金凤爷爷奶奶到并不担心。 虽然心里,不太喜欢金凤跟神神叨叨的黄婆子来往,但也不好阻止。只能随着金凤去。 村里的路金凤早就熟悉了,出了家门。朝东一直走。过一片小树林。走到尽头就是黄奶奶的瓦房。 步行再慢10分钟也到了,只是这一天。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金凤迷路了。 刚进入小树林,就迷路了。原本这片小树林就不大,稀稀拉拉的也不过百十来棵树。可是金凤发现的时候,就觉得树林越发的浓密了。 浓密到金凤会错觉,自己是不是进入了什么,教科书上写的原始森林。 路越走越窄,到最后。金凤只能在树与树之间的缝隙中。勉强穿过。顾不上害怕,唯一的念头就只有赶紧离开这里。 就这么毫无方向的走了一会,金凤实在是太累了。随便找了个木桩坐下。摸出篮子里,给黄奶奶的水果。挑了个看着水分很多的桃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不知道是累的关系,还是这树林的问题。金凤总觉得一下从三伏的暑天变成了寒冬的三九天。 手脚冰凉凉的越来越冷,金凤有些坐不住了。眼泪断线一般,不停的掉落下来。无论多大声的喊叫,似乎都被这树林给吞掉了一样。最后连自己都听不太清楚。 “黄奶奶,金凤来看你。你在哪?黄奶奶……”不知道为什么,绝望的最后。金凤唯一想到的竟然是跟自己非亲非故的黄奶奶。 叫喊了一会,金凤更加的累了。依靠着木桩似睡非睡的迷糊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金凤在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四周灰蒙蒙的,感觉越发的恐怖。就连景色似乎都随着天色,改变了很多。 金凤明明记得,自己身边除了身下的树桩。四周都碗口粗细的小树。可是现在…… 除了身下的树桩还在,四周好像空旷了。 自己身处的是一片草地,正当中就是自己依靠的树桩。金凤紧张的站起身。四处观望着,寄希望于可以找到一个出口。 可是四周的树林好像被人从中,砍伐了一片似地。远远的还是密不透风的树林…… 突然,灰蒙蒙的四周,好像有一个方向。微微的闪着光亮。 难道是农家的灯火?金凤兴奋的奔了过去。穿过狭窄的树木,一直向前。越往前缝隙越大,亮光也越来越黯淡,亮光消失的时候,金凤进到了一片草地。 不过和刚才的草地不同,中间没有那个金凤依靠了半天的树桩,而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金凤壮着胆子一点点靠近,每走进一步。四周的景色就会变化一分。不是生出诡异的树林,而是越发的颓废。 近到井边,脚下的土地都枯黄了起来。就好像金凤原本就踏在一片荒败了很久的土地上…… 好奇,一切都是出于好奇。金凤好奇于自己的迷路,好奇于茂密的树林,好奇于好像时刻都在变化的树林……更好奇眼前的这口井。 年代有些久远的石头,堆围成的。依稀还可以看到一些个青苔。金凤入迷一般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井。甚至于外围井壁上的一些个破败的纹路。 着魔了一般,金凤慢慢探头朝井里望去。明知道不该在这么奇怪的处境下,再去冒失的做什么的…… 庆幸。井里虽然一片漆黑。但是微微的水光,似乎并没有想象的恐怖。只是如此荒败的情况下。为何井里还有满满的看着如此甘甜的井水? 似乎一下子饥渴了,金凤不自觉的伸出手。想去捧一把井水。只是手才刚伸过去,金凤便脊背一凉,因为光洁泛光的水面上…… 金凤没有看到自己的倒影……应该有的,就算金凤自觉的再年幼,也知道自己的倒影,是该出现在水面的。如同每天洗脸的时候,洗手池中会映照出自己的倒影…… 就在金凤感觉收回手,已经太晚的时候……甘甜闪着微光的井水。一下子消失了。 本应该是触手冰凉的井水。现在竟然凭空的没了。金凤愣愣的望着漆黑的井底…… 悉悉索索的声音,让金凤警惕了起来。金凤赶忙收回手。一步步朝后退。因为那些声音是从井底里传来的。 满是井水的底下。不会有这样的声音。就算没有自己的倒影,就算井水消失。就算…… 那是一种陌生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蜿蜒蠕动着爬上来…… 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些刺耳。金凤的心收的更紧了。后退的脚步也越发的快。直到背后碰上一棵小树。 一棵原本应该离自己更远的小树,金凤诧异的回头。不只是身后。四周的树林似乎跑动了起来一般。不断的朝金凤靠拢。 金凤害怕了起来,树林密集的。自己根本没办法穿越。唯一不被移动的树林碰撞到的办法,就是自己不再后退。 可是井里的声音,越来越近。金凤潜意识的不敢向前,不敢靠近井边。 没有选择的余地,身后的树木。一点点的推动着金凤。好像是冥冥中有一只手,在推着金凤朝井边靠近…… 一点点,一点点。金凤被推倒了井边。金凤唯一能做的,就是背着手抓紧树干。不然,自己的身体。可能会直直的被推进井里…… 金凤闭着眼睛,不再敢朝井里望。无论是井水,亦或是井底的什么。金凤不想看,心里有个声音。反复的警告自己,不能看。不可以看…… 闭上眼睛以后,人的感觉似乎更加的敏锐。四周安静了下来,身后的树木,在金凤膝盖碰到井边的时候停了下来。金凤仰着身子,以免失去平衡掉入井中。 井里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音,就好像从来没有传出任何声音一样。若不是背后的树木还抵靠着自己,金凤似乎都在怀疑。是否听错了。 又或是是自己的错觉? 只可惜一切都是真的,背后的树木是真实的。眼前的一切也是真实的。 是的,金凤在安静中,放下了警惕。在安静中……睁开了眼睛。 对上的,是一样的。一样的眼睛。一双黝黑,闪着诡异光芒的眼睛。金凤惊悚的睁大双眼…… 那是一张惨白到没有任何血色的脸…… 一股窒息的感觉,从金凤的脊背上攀爬。直到金凤的喉咙。因为害怕而睁大的双眼,反而让金凤看的异常清楚。 就在自己的面前,伸手可及的地方。那张惨白脸的主人。是一个跟自己几乎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不同的是那个人姿势怪异的蹲在井口的边缘。 除了凌乱的头发,和□□的身体之外。金凤想不出眼前这个人,跟自己有任何区别…… 金凤的神经再也无法承受,当听到的时候。金凤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的害怕,以至于发出了那样刺耳的尖叫。而自己却没有察觉…… 金凤心里清楚,自己平静下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怪异的人消失了。而是自己看不到…… 黑暗一直从眼睛里,笼罩到金凤的心里。金凤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死了。而那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他’会取代自己…… 意识不断的模糊,感觉也变的迟钝。直到没有了任何知觉……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种湿凉凉的感觉从脸上传来。金凤猛然心中一惊,惊的是自己竟然还活着。惊的是自己还要继续被那噩梦一般的东西纠缠。 用尽全力的挥舞手臂,想要保护自己。想要阻挡那冰冷的侵蚀。但是,没有用。挥出去的手被握住了,摇晃的身体被压制了。 只是……有些温暖?竟然有些温暖?金凤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恐惧的紧闭着双眼。抱着死就死的彻底点的觉悟,金凤小心的睁开眼睛…… “……”金凤愕然,随即失声痛哭起来。 小零脸色煞白的靠在金凤肩头,手紧紧的搂着金凤的手臂。“是那个……”小零颤抖着,不敢说出心中的那个恐怖。 金凤倒是一片自然,慢悠悠的喝了口热水。“是黄奶奶。” “?”小零一脸的疑问,满满一肚子问号。 “后来,我惊喜过度。又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黄奶奶家了……”金凤滋润完喉咙,又断断续续的讲了起来。 据黄奶奶说,她原本是出门给人家送神(驱邪)去了。回来的时候,听到村里人说我来了。就想去家里看看我。 结果,听我奶奶说我已经去她家探望她去了。就兴高采烈的往回赶。可是刚一进树林,就察觉了不对。 黄奶奶是懂得这些的,轻松的就找到了生门(正确的出口)。到家发现我还没到,就想到,我是迷在了树林里。 也不敢给村里人知道,尤其是我爷爷奶奶。毕竟她平时总不太受人待见的。除了哪家出事的时候才会想到她。 找了几圈以后,终于在一个树桩旁边找到了我。我睡的非常沉。黄奶奶一看就知道,我是中了迷障。给我驱除了迷障,好容易才把我弄醒。而我又因惊喜过度晕了。 我那时候还小,并没有细问缘由。其实多数原因,还是因为那次的经历过分恐怖。我自己都不愿意去回忆。 不过,后来年纪大了。随同黄奶奶也学了些小本事以后。就琢磨起当时的事。 黄奶奶跟我说,在人烟稀少的地方。类似这种会移动的树林之类的事情。很是常见。我们不是也常说,大自然才是世界真正的主人。 其实这话不假,在一些没有被人类入侵的地方,动植物真真的在操控着。它们的世界,如果有人闯入,必然会招致排斥。 到也可以说,自然万物都是有灵性的。 而我当时遇到的,便就是当地很古早就存在一片——幽灵森林。 和很有幽灵现象一样,这片迷人的森林。便是具有灵性的。而我所遇到的那口井,用黄奶奶的说法,相由心生,都是我自己吓自己幻想出来的。 我迷了心智以后,自然而然的会去设想一些。而这些设想便在幽灵森林出现了。只可惜我由于过分恐惧,想出来的都是些恐怖的东西。 遇到这幽灵森林的人,共同的部分,只是进了奇怪的森林。至于所经历的遭遇,想来也是各有不同的。 “如果当时你想到的是开心的事呢?”小零插话打断金凤。 “如果是那样的话,或许所见到的。就应该是乐园吧。” “这么说来都是幻境喽?那,遇到那个森林的人……”小零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里的感觉。 “黄奶奶说,她所听说过的。就只有我活着回来了。其他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 “……”小零不敢再想,也有点明白了。金凤刚开始问自己的问题。“这么说,你的本事都是跟那个黄奶奶学的?”小零突然想到。 “恩。”金凤点头。心里想起了,黄奶奶后来说的一句话。相由心生。一切便都是从人心里生出来的,如果你想遭遇幸福,那么你的心必须先幸福…… 行尸 每天例行的早会结束后,金凤百无聊赖的在自己管辖的病房转了一圈。看着病人都很稳定,护士们的工作也有条不紊的,金凤就去开了个小差。 地下室一如既往的阴冷,不过金凤对此已经习惯了。推开太平间的门,“飘兄。”还是在老位置——最里面的角落。 “哦,凤凰啊。”阿飘没什么精神,晃悠悠的朝金凤飘了过来。 跟空床位上坐下,“怎么了,无精打采的。”虽然阿飘平时也没什么精神。 “倒也没什么……只是最近有点怪事。” “怪事?”金凤四下看了看,“你的那些伙伴,上次我一不小心,把他们吓跑了……” “我说的怪事,不是指他们。” “哦?那说来听听。”金凤有些好奇。 阿飘摆着手臂,指了指靠墙而立的尸体冷冻柜。“你进去躺会。” 金凤疑惑的看了看阿飘,又看了看尸体冷冻柜。“飘兄,你开什么玩笑。”进冷冻柜里躺?那不冻死才怪。 “我没开玩笑。”阿飘表情很认真。 没开玩笑?金凤琢磨着,觉得有些不对,“飘兄你说的怪事,就是指这个?” 飘兄摇晃着的身子点头,“没错。这几天晚上,有个人,会偷偷摸摸的过来,然后躺在里面……” “你说一个人躺在冷冻柜里?” “是的。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他才会出来。” 不会吧,冷冻柜这么低的温度,活人躺进去,别说一夜时间,就是一个小时也撑不住的……“你确定他是人?” “没错。是人,有手有脚,走路很正常。” 确实很怪异,正常人是受不了,这么低温度的。“他每天晚上都来?” “没错,连续着3天了。” “都什么时间来?” “十点左右吧。” “这样吧,晚上抽空我过来看看……” 告别了阿飘,金凤心事重重的回到办公室。好在病人不多,就跟着齐主任看了两个拉肚子的。 刚到下班时间,金凤就被小零拉着朝外走,小零一脸兴奋的说着什么约会。不过金凤心思不在,没仔细听。 “王大夫,夜班啊。”小零跟一个往里走的中年男人打着招呼。 男人跟小零擦肩而过,一句话也没说。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混杂着一种奇怪的药水味,扑鼻而来。 金凤别开脸,小声问道。“他是谁啊?”这香水喷太多了吧…… “神内的王大夫,你不知道吗?”小零诧异的看向金凤。 神经内科?金凤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打过交道,一点印象没有。 “他可是名人,从国外回来的。咱医院唯一的‘海龟’。而且最近……”小零压低声音,“他老婆跟人跑了,闹得满城风雨的。” “哦。”金凤兴趣缺缺,对八卦毫无兴趣。 到家吃完了晚饭,金凤还睡了一觉。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偷偷从家溜出来,搭车返回了医院。 金凤自然是去堵到那个睡冷冻柜的‘奇人’。不过,当金凤轻手轻脚走进太平间的时候,那‘奇人’还没去。跟飘兄一起躲到背光的角落,金凤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九点五十分。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金凤隐约听到一点脚步声,确认的看向飘兄。飘兄摇晃着身体说,“他来了。” 听到太平间的铁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的时候。金凤小心的探出头去……一个中年男子,穿着白大褂,带了一副金色边的眼镜……这不是神内的王大夫吗?下班的时候,金凤跟小零刚好碰上了他。 金凤依稀还记得他身上那股浓烈的味道……难道飘兄说的怪人是他?金凤愕然的朝阿飘使了个眼色,阿飘会意的点了点头。就算不用阿飘证实,金凤双眼也看的清楚。 因为那位王大夫,已经拉开了冷冻柜的抽屉……那是平时冷冻尸体…… 天啊,这是什么个情况?金凤也有点懵,前所未见。太诡异了。眼看着王大夫躺进了冷冻抽屉,然后抽屉一点点向里,完全闭合了起来。金凤这才喘出了一口大气。 该看不该看的也已经看到了,跟飘兄挥了挥手。金凤蹑手蹑脚的溜出了太平间…… 一整夜反复的琢磨,一点头绪都没有。金凤耷拉着脑袋,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小零迎了过来。 “没睡好?”小零关切的问。 金凤点了点头,示意小零跟自己出来,“昨天你说的那个王大夫……” “怎么了?”小零不解。 “有关他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 “就昨天跟你说的那些,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不在一个科室,平时接触的不多,除了八卦一类的会传过来。其他的,小零也想不到。 “那神内,你有认识的吗?”金凤不死心。 小零疑惑的看了看金凤,“有是有,不过你能不能先告诉我,那个王大夫怎么了?”昨天金凤还一副没兴趣的样子。 “我现在也不太清楚,只能说这个王大夫有点问题。”其他的金凤也还没搞清楚。 “这样啊,那好吧。我有个同学在神内,我帮你问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呃……金凤也不知道……“总之先问问他是什么性格的人,最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之类的……” “行。我这就去问。”小零不慌不忙的走了。 重新打了打精神,金凤返回办公室。翻看了一会病历,就见小零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我知道了……”小零气喘吁吁的抓着金凤。“你怀疑那个王大夫是……”小零继续大喘气。“是贼。对不对?” 哈?贼?金凤想了想,最多算是滥用公家物品吧,他只是跟冷冻柜睡觉,没有偷冷冻柜吧?“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懂。” “难道不是吗?”小零皱起眉头。 “总之,你说清楚,你去问到了些什么?” 小零哦了一声,拉了个椅子,坐到金凤面前。“我本来不是去神内打探消息吗?结果半路上,碰到一个小护士,看她慌慌张张的。我就好奇的跟上去看。结果才知道,标本室丢了东西……刚巧你又突然的问王大夫。我就以为你是怀疑他……” “然后呢?”金凤追问,因为心里莫名的有了点线索。 “然后,我看标本室人聚的越来越多,就溜了出来,去神内找我同学。不巧的是她今天休夜班,我就跟神内的其他人问了问。奇怪的是,神内的人都说王大夫旷工好几天了……可是昨天我们明明看到他有来上班啊。” “我们只是看到他来医院,并没有看到他上班。”金凤纠正道。 “倒也是。可是不上班,他来医院干嘛?难道是来请假?”小零猜测着。 “应该不是,既然旷工就说明根本没请假。” “金凤,你说他该不会真的是回医院偷东西吧。” “偷什么?”标本室,除了标本就是……“小零,我只是猜测哈,标本室是不是丢了大量的丙酮,防腐剂和福尔马林之类的东西……” “是啊。不过,不是大量,而是全部。就连泡制在标本罐里的都一滴不剩的被盗了。” “果然如此……”金凤已经将全部线索串联在了一起,“小零,如果我告诉你,你会不会害怕?” “告诉我什么?”小零开始紧张。 “怎么说呢,我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总之那个王大夫十分有问题,我怀疑……”金凤压低声音,“我怀疑他已经死了。” 小零目瞪口呆的盯着金凤,“你说什么?他昨天还是好好的……” “我的意思是,昨天我们看到的时候他就已经……” “这更不可能,王大夫若是……他怎么可能……”小零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可能。人死了,不,尸体是可能行走的。”金凤的口气非常肯定。 小零不自觉的也开始动摇,“那,那……” “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小零更不敢置信,因为小零自己认为没什么地方可以帮到金凤,尤其是现在说的这个,尸体行走…… “这样,我们边走边说。”金凤站起身,拉着小零,快步的朝地下室走去。一路上,金凤尽可能简练的把阿飘以及昨晚自己返回医院的全部告诉了小零。 小零听的毛骨悚然,“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存在啊……” 金凤点了点头,推开太平间的门。“飘兄,我现在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阿飘晃悠悠的来到金风面前。 当然,小零根本看不到阿飘,只是紧张的抓着金凤的衣袖,看着金凤诡异的跟空气说话…… “昨晚,我们看到的那个人,是医院里的医生。我怀疑他已经死了。” “可是他……你是说,他用冷冻的方式,保持自己的尸身不腐烂?” 金凤点头,“不光是冷冻,我想他还用了大量的防腐剂……”因为单纯的冷冻只是一时的保险尸身表面,内部也需要……“总之,我想你应该记得他身上的气,所以想让你帮我找到他。” “你不是也能找到他。” “没错,可是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所以……”金凤转向小零,“我知道你很害怕,可是医院里,只有你会相信我……” 小零似乎懂了金凤的意思,“你是让我跟着它……”小零偷偷指着前面,不过他并不确定阿飘的实际位置。 “没错,飘兄会带你去找到王大夫……” “可是,我看不到飘兄,我怎么跟着它?”而且小零也并不想看到…… “这个无妨,一会你自然可以看到……” 小零颤巍巍的点了点头。“那好吧……我知道了。可是你呢?”小零听到金凤说要做什么。 “我留在这,不是,我是说我把身体留在这。然后……” 不等金凤说完,阿飘就明白了金凤的意思。“不行,你那样做太危险。” “可是,你有其他办法吗?”金凤也不想冒险啊,但是那个王大夫,确实已经变成了可怕的行尸,他随时可能因为肢体的腐毁而倒下。到时候一定会引起世间的恐慌…… “凤凰,你们在说什么?”小零觉得气氛不对,金凤好像跟阿飘发生了争执。 “没事,小零。你不用担心……”金凤强扯出一个微笑。 这次不对,小零明显感觉出了金凤的为难。“凤凰,我相信你。可是这一次你必须先跟我讲清楚……不然……” 金凤点头。“是这样的小零,王大夫已经过世了。可是他的尸身可能被恶灵附体,然后□□控着变成了行尸。虽然我还不确定那个恶灵的目的,但是种种表现来看,它似乎想要保住王大夫的尸身,所以它睡在冷冻柜里,还可能摄入了大量的防腐剂……”对于拥有如此专业医学知识的恶灵,金凤甚至怀疑这个恶灵就是王大夫本人,但是这一点金凤不敢肯定。 “王大夫好可怜……死了还被……那,我们怎么才能把那个恶灵赶走?” 金凤把脖子上挂的链子拉出来,链子上坠着一个透明的小瓶子。“一会我会将灵魂整个放出,寄放进这个小瓶子里……你跟飘兄找到王大夫以后,就想办法把他引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然后把这个小瓶子丢到他身上……” 灵魂放出来?然后丢王大夫?“凤凰那你会不会……”小零很害怕,金凤说的越轻松,小零越害怕。 “我不会有事。”其实金凤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有事。因为放出整个灵魂,金凤也是头一次…… 将链子交到小零手里,金凤坦然的一笑。“我知道,这些事对你来说很难,但是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如果不尽快阻止他,一旦他的尸身支撑不住……” 小零可以想象出事态的严重,握紧手中的小瓶子,坚定的点了点头。 金凤最后看了看阿飘和小零,便躺在了一边的空床位上。“拜托你们了。”金凤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小零站在一边,根本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四周很安静,金凤就那样平静的躺着……不多一会,一股温柔的感觉,从手中传来……原本空空的小瓶子里面,似乎微微的颤动了几下,随着颤动的结束,瓶子里闪动起了金色的光芒…… “凤凰……是你吗?”小零把瓶子托在掌心,眼泪不自觉滑了下来…… “真是个笨蛋。”阿飘直直的看着小零手中装着金凤灵魂的瓶子。 “你……”小零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到的是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人影……小零揉了揉眼睛,“飘兄?”怎么突然就看到了? “是我。走吧。他这样坚持不了多久。”阿飘朝门口飘去。 看着阿飘穿过铁门,小零也赶紧跟了过去。难道是因为瓶子里装了金凤的灵魂?顾不上想太多,小零只能打起精神。 阿飘越飘越快,小零小跑着跟在后面。“很远吗?”出了医院以后,小零想自己是不是该叫个车。 “就在附近。”阿飘左右飘动着,在寻找。 小零也紧张的握着小瓶子,东看西看。希望尽快找到王大夫,小零很担心金凤会不会…… “这边。”阿飘确定了方向。 跟着阿飘跑了一会,小零突然想到。“这是库房的方向……难道王大夫他……” “不知道,只是他那股让人厌恶的气息。从那里传出来。”阿飘指着一个二层小楼。 “没错,一定是。”因为小零认得这个地方。 小跑着上到二楼,小零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阿飘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飘动着朝里面指。 心跳越来越快,小零小心的一点点挪动。门虚掩着……小零深吸一口,猛地撞门而入…… 让人发呕的气味扑鼻而来,房间里也是一片狼藉。罪魁祸首的王大夫,躺在一个装满液体的玻璃槽里……说不出的恶心,小零一点点靠近……王大夫睁着眼睛,但是身体直挺挺的一动不动。 无从下手的小零,举手又放下,始终无法忍心将装着金凤灵魂的瓶子丢进如此恶心的液体中…… “把他弄出来,瓶子不直接撞到他身体是没用的。” “这……这……”小零焦急的四处张望,可是除了空空的罐子,房间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就在小零左右为难之际…… 王大夫一下坐了起来,仿佛从睡梦中醒来一般……小零一惊,不自觉的后退。眼看着王大夫从玻璃槽里爬了出来……恐惧已经到达了极限……小零下意识的将手中的东西丢出。 瓶子脱手那一刻,小零才意识到那是金凤……瓶子画了一个弧线,刚好命中了王大夫额头,碰撞之后,掉落在了地上…… “成了。快跑……”阿飘突然喊了一声。 小零一惊,随后撒腿就往外跑……一口气冲出到了仓库外老远,停下来喘气的时候,才想到金凤还在里面……“凤凰还在里面,他……” “没事。等赶走了恶灵。凤凰会回到他的身体里。” “刚才,我一紧张……真的成功了吗?”小零不太肯定,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丢中了。 “回去吧。搞不好这会凤凰已经醒了。” “恩。”小零用力点了下头。 可惜,小零跟阿飘回到太平间的时候,金凤还没有醒过来。“怎么还没有醒过来,你不是说……” “看来那恶灵不好对付啊……” “你什么意思,不是瓶子丢过去,就能把恶灵打跑吗?”小零是这样理解的。 “没那么简单,金凤让你丢瓶子过去,只是想在碰撞下,让自己的灵魂进入那个人的尸身里。这样他就能从内部,制约驱赶恶灵……” “那不就是鬼上身?不对啊,凤凰不是鬼……”小零彻底糊涂了。 “不是鬼上身,要是那样的话。我去不是更好。” 小零看了看阿飘,确实啊,要是那样这有现成的鬼魂啊。这会松懈下来,小零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阿飘。 阿飘面目看的很清楚,很斯文的样子,身上是一件古代样式的袍子,头上梳着发髻,只不过鬼似乎没有颜色,浑身都是灰灰的。跟自己想像中的非常不一样,一点没有可怕的感觉…… 阿飘自然不知道,小零在打量自己。严肃的继续说着,“人的灵魂,是有着强大力量的,尤其是像凤凰这种人。所以才能驱赶走那个恶灵。而如果换做是我去的话,也不过是从恶灵换成了鬼。凤凰还要费事的把我超度。” “原来如此……”说话的功夫,躺在一边的金凤有了动静。 小零兴奋的靠过去,“凤凰。”轻声的叫着。 金凤依旧闭着眼睛,不过已经开始呼吸。脸色也渐渐的回复了,像是睡着了一样。 “看来是回来了。”阿飘也好像松了口的样子。 果然,没多大一会,金凤就睁开了眼睛。“好累啊……”金凤长出了一口气。 “太好了,凤凰。你没事就好。我好担心你……”小零激动的想要去帮金凤起来。但是被阿飘止住。 “先别动他,他刚回魂。身体很容易受伤。” “哦,哦。”小零小心的把手收回,老实的站在床边。 “谢谢你小零,你做的非常好。还有飘兄,辛苦你了。”为了帮自己,飘兄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没事。”阿飘晃了晃,见金凤没事了,阿飘就飘回墙角,面对着墙壁安静了下来,好像是在休息。 小零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想到了王大夫,就询问金凤王大夫怎么样了。 金凤只能说,王大夫这回彻底死了。其他的也不好说,因为当金凤的灵魂,进到王大夫的尸身里,金凤才惊愕的发现。那恶灵竟然真的是王大夫本人…… 一个人死后,灵魂会自动脱离原本的身体。而后慢慢的便会消失。当然,正常情况下,灵魂会被超度,然后进入下一轮的循环。但是王大夫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是前些日子,死在家中的。因为王大夫心脏不好,妻子弃他而去,给他打击不小……所以他猝死以后,根本没人发现。 包括王大夫本人,他是在灵魂出窍以后。才意识到自己死了,不知道是不甘心啊,还是其他什么因素使然。他竟然又重新附身在自己身上,当然这些都是金凤进到王大夫尸身当中,跟他的灵魂接触才知道的。 “附身到自己身上?”小零不明白。 金凤其实也不明白,因为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但是理论上而言,是可能的。“灵魂要延续或者说要保持形态的话,必然要附着在一个物件上。因为灵魂是没有实体的,尸身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活着的生物,自身的灵魂是不会那么容易被外来取代的。而一般情况下,灵魂都是由于自己的尸身被损毁或是已经被下葬……所以才选择代替品。” “原来如此,这也是够巧的。那现在?” “发现是王大夫自己附身了自己,我也不好强行驱赶他。只能稍加劝服,希望他能往生……挺费事的,他似乎对于妻子还十分留恋……最后我许诺他,会找到他妻子,帮他送葬……” “王大夫也是真够可怜的……”小零心里很不舒服,说不上什么感觉。 金凤似乎已经缓过来,慢慢动着手脚。感觉身体灵活了许多,便慢慢的坐了起来。“还有很多烂摊子要收拾……”金凤无奈的说。 当晚,金凤和小零,偷偷将王大夫运回了他自己家。清洗了王大夫的尸身,尽可能的将王大夫处理成平常的样子,然后隔天小零找到了在神内工作的同学,编了个借口,让她带人去王大夫家,发现了尸体。 虽然王大夫的尸体,被某些知情的人发现了异常,但是大家都识趣的保持了沉默。因为你在医院工作,对一些事早就见怪不怪了。死亡证明开的比想象的顺利。金凤也千辛万苦的联系到了王大夫的妻子…… 鬼打墙 跟着导师查完病房,金凤和小零偷偷的跑到顶楼平台透气。 “这才十一月,怎么跟冬天似的……”小零缩了缩脖子,原地跳动起来。 金凤倒没觉得冷,反倒是一副很惬意的表情。“冷点总比热了强。”金凤怕热。 “对了,晚上别忘了。”小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晚上怎么了?”别是又有什么事吧……金凤看着小零,莫名觉得眼皮开始乱跳。 小零疑惑的看着金凤,“那天跟你说的,不记得了?” “哪天?”金凤实在想不起来,让王大夫的事闹得。金凤这两天都没睡好。 “就前天下班的时候……”小零似乎想到了什么,话头断了。 前天下班的时候……难道是碰到王大夫的时候?“我当时在想事情,没注意你说了什么……”当时金凤满心思都在琢磨王大夫的事…… 小零理解的点了点头,“其实是‘大帅哥’,约了今晚请我们吃饭。说要好好感谢我们。”小零说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竟然红了。 大帅哥,不就是于蜚?差点没死在梦里的那个……“话说,你们有联系啊?”金凤有点意外。 “是啊,我们一直有联系的。他工作一直没合心的,现在准备考研了。” “哦。”看着小零一说于蜚就眉飞色舞的,金凤忍不住打趣道:“我看晚上你自己去好了,刚好二人世界……” 不等金凤说完,小零就红着脸打断,“什么叫二人世界,两个大男人……” 金凤嘿嘿一笑,“谁叫你左一个大帅哥,右一个大帅哥的。”多可疑。 “去你的,别乱想,我那是单纯的欣赏……”小零瞥了金凤一眼,“总之我答应他了,你必须去。人家主要是感谢你嘛。”小零其实只是作陪。 金凤抓了抓头,有点无奈,“那就去吧。”全当改善伙食了,金凤心说。 下班的时候,被堵在门口的小零拉住,金凤这才想起来,于蜚约了请吃饭的事。 “我就知道不看着你,你就跑了。”小零气鼓鼓的瞪了金风一眼。 金凤讪笑着,抓着抓头,“我不是要跑,我是又给忘了。” 小零不爽的哼了一声,挎着金凤的手臂,一副你想跑也跑不了。 两人搭上计程车,朝饭店出发。可惜遇上堵车,原本应该十分钟的路程,堵了半个小时。小零一边念叨着有这时间走路都到了,一边拉着金凤下车。 于蜚早就在饭店等着了,定了个小包间。见面简单寒暄了几句,三人就落座了。小零坐在中间,左面是金凤,右面是于蜚。 “上次的事……谢谢你们。”于蜚先开了口。 “别客气啊,凤凰人热心,爱做好事从不留名。”小零不客气的替金凤回答。 金凤淡淡的一笑,朝于蜚点了点头。 “我看饭店人越来越多,怕厨房忙上菜慢,就先把菜点了。也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吃……” “没事,我们都不挑食。是吧,凤凰。” “恩。”被两个人看着,金凤觉得有些尴尬。 好在小零善谈,跟于蜚聊的不亦乐乎,三个人吃吃喝喝的时间过的也快。金凤吃饱了,小口喝着茶在一旁听着,心里想着找个时机告辞。 可惜小零这面正聊的热闹,天南海北的,这会都开始查人家族谱了。“那你回过老家吗?”小零一脸好奇的问道。 “大概小时候回去过,不过我那时候太小,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 “哦,我十几岁的时候回过老家一次。”小零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向金凤,“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你肯定有兴趣。” “哦?”金凤看向小零,语气有点心不在焉。 小零想了一会,“那时候,我大概十二,三岁。我爸回去给老人上坟,就把我也带去了。原定着上完坟隔天就返回的,可惜我突然生了一场怪病。就在老家又住上了十几天。” “怪病?”金凤确实有了点兴趣。于蜚也一脸的兴致盎然。 “你们看这。”小零把额头上的头发拢了起来。指着额头的正中间。“有个小疤痕对不对。” 二人不约而同的点头,等着小零继续说。 “上完坟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头特别疼,疼到最后。额头鼓起了一个大包……最后竟然从那包里长出来一颗‘牙’。” “牙?”于蜚惊讶的又仔细看了看小零的额头,那圆圆的小疤痕,确实有点像曾经长出过什么东西似的,不过如果小零不说,你只会当它是个痘疤。 “是不是黑色尖尖的,摸上去像是牙齿一样硬硬的。”金凤猜测着。 “没错,没错。难道你也长过?”小零扑向金凤,想要去看金凤的额头。 推开小零,金凤无奈的说,“我没长过,只是听说过。” “切,那没意思了。”小零有点失望。 “那后来呢?”于蜚可没听说,正好奇的等着小零继续讲呢。 “后来,整个额头都肿了,那个怪‘牙’每天都在长,我爸特别害怕。就带我去医院,可是没有一个医生知道是什么病,只说开刀能把‘牙’去掉,可是手术很危险,失败了可能会死掉。” “那后来呢?”于蜚有点紧张,虽然心里知道一定是平安解决了。 “后来医院的一个护士,告诉我们说,她们村也有人得过这个怪病。说是个半仙给治好的。我爸虽然不信,但是跟要命的手术相比,还是愿意去试试。 我们去就找了那个半仙,那个半仙画了个符,一半贴在我额头上,一半烧成灰放水里给我喝了。” “这样就好了吗?”于蜚觉得很不可思议。 “是的。起初回家。我上吐下泻的还以为被拿半仙骗了,可是越拉,头上包越小。最后包干瘪了,‘牙’自己掉下来了。”小零抓着额头,嘿嘿的笑着。 “太神奇了。”于蜚赞道,而后又想起金凤说听说过,就问金凤那个‘牙’到底是什么。 “鬼角。”金凤肯定的说。 “啊?鬼……”小零后怕的不敢再摸额头,心里不由的想起了飘兄。于蜚也是一惊。 “科学点解释的话,可能是你的头骨幼年时发育未完全,致使后天在某种刺激下,又开始发育了。其实你上网看一下,有很多人头上长了角……”金凤见二人害怕,只能选了一种大众一点的说法。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小零知道金凤可能是在敷衍自己。 “好吧。”金凤后悔自己诚实,“不科学的讲的话,你那是被阴气冲到。你不是去上坟吗?可能在那时候,被周围的阴气冲到。然后散乱的阴气在你体内无法流通,所以聚集在了一点,想要从你体内逃出来。” “太可怕了,它们竟然想在我脑袋上开个洞……” “没那么严重,不过确实很麻烦,要是不管它,它会不停的长。虽然不会致命,不过很影响美观。”金凤就事论事。 小零吓的脸都白了,紧张的抓着金凤的手臂,“那它们已经死掉了吗?不会再长出来了吗?”小零不由的担心起来。 金凤用手指,仔细的摸了摸小零的额头,“不会了,它们绝对不会再死灰复燃,而且你终生都会被保护不会再被阴气冲撞。”难怪以前小零从飘兄身上穿过,一点反应都没有。平常人的话,总还是会消沉不舒服一阵子的。 其实关于鬼角,金凤并没有全部说明,一是金凤没心思多说,二是不想让小零担心。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金凤看时间不早了,便拉着依依不舍的小零,跟于蜚告了辞。小零说不敢自己搭车回家,让金凤送。金凤支支吾吾的最后倒是于蜚见义勇为的当起了护草使者…… 看着小零跟于蜚坐上计程车,金凤便吹着口哨慢步了起来。最近不是有些失眠嘛,所以金凤打算运动运动走路回家,反正也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 “哼,死凤凰一点不够意思。小蜚还是你够朋友。”小零坐在车里,嘟囔着抱怨道。 于蜚爽朗的一笑,“我想金凤他可能是太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看了眼计程车前面的电子钟。“这都十点了。” “十点了?我还以为现在不过八点呢。”六点多就开始吃……这顿饭确实吃久了,难怪金凤不爽呢,小零偷偷吐了下舌头。 “你们好像感情很好。” “恩,在医院里,金凤跟我最好了。他不太擅长跟人交往,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金凤。 “怎么?”于蜚有些好奇。 “你也知道,金凤跟我们其实生活的世界不同的,所以有很多人并不相信金凤。”甚至小零曾经听到有人说金凤装神弄鬼之类的……当然这些人都被小零狠狠训斥了。 “是啊,我们已经习惯了排斥一些未知的东西,所以,这是难免的……不过我相信金凤,也相信你。”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明白。 小零微笑着点头。 下车以后,于蜚见小零家在巷子里面,便主动要求送小零到门口。因为光是站在巷口,看着里面黑漆漆的,小零就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而这些于蜚全看在了眼里。 “麻烦你了。”小零尴尬的笑了笑。 “没事,反正是顺便嘛。” 小零一脸紧张的靠近于蜚,轻轻抓着于蜚的衣角。“原本巷子里有安照明灯的,可是也不知道是附近的小孩还是谁,总是把灯泡砸碎……”谁也没那工夫天天换灯泡啊。 看着小零紧张的迈步都困难,“反正也不远,忍着走几步就好了。”于蜚也没想到,小零这么怕黑。 小零自知怕黑,所以很少走夜路。平时下班也都是天没黑的时候……今天感觉莫名的黑,天上没有月亮,连颗星星都没有。小零慢慢的走着,根本不敢朝巷子深处望,总觉得那里黑漆漆的好像隐藏了什么似的…… 走了一会,于蜚感觉不对。“这个巷子有多长?” “大概几十米吧。”小零也不确定。一阵冷风吹过,小零缩了缩脖子,又朝于蜚靠近了一些。 于蜚哦了一声,继续跟着小零朝前走。可是越走于蜚越觉得不对,适应了黑暗,眼前一片模模糊糊的,地上坑坑洼洼的也能大概看清。可是于蜚心里算计了一下,自打进入巷子,就算走的再慢,也该差不多了吧…… 于蜚摸出手机,朝前面照了照。可惜还是什么也看不清,远处依旧是漆黑一片。手机的光亮根本无法照的更远。 不过有了亮。小零倒是感觉轻松了些,“都忘了有手机可以照亮了……”小零也在手提包里摸索着手机。 “我的比你的亮。”小零放松下来,开起了玩笑。晃动着手机给于蜚看光亮。 于蜚是直板手机,自然不赶小零的触屏手机的屏幕大,不过小零这么一晃,于蜚倒是注意到了一个事情。拿过自己的手机仔细看了一看,“小零我觉得不对……”于蜚脸色有些难看。 “什么不对?”自己的手机,确实更亮一些啊。 “手机好像没有信号……而且……”这巷子是不是太长了?于蜚感觉走了快十分钟了。 “是吗?”小零拿自己手机来看,“真的没信号耶,好奇怪……对了,而且什么?”小零并没有注意到于蜚表情的变化,因为周围实在太暗,根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而且,我们是不是走的太久了……” “会吗?”小零借着手机的光,四处照着。脚下的路平时走惯了,所以很眼熟。两边的墙也是,突然,小零看到不远处的地上,有个反光,好像是个什么光滑的纸片。 “那是什么?”小零朝前指。 于蜚也注意到,二人快步走过去。“这是……”于蜚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这……”小零的脸顿时白了,“我的名牌……”上面清楚的写着小零的名字,还有小零的照片……名牌是塑封的,所以手机的光照在上面,会有反光…… “我刚才掏出手机的时候,看了时间……之前的不算,我们刚才至少又走了近十分钟……”于蜚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心中的怀疑。 而小零捏着自己的名牌,也在心里打起了鼓,“名牌一直在我包里,应该是刚才拿手机的时候,掉出来的……可是……”小零的脸已经白了。 于蜚脸色也不好看,心里出现了三个字,鬼打墙。“总之我们先不要走了……”就算不停的走,也不过是浪费体力和时间。 “怎么办啊,小蜚。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不对。我的名牌是刚才掉的,不应该出现在我们前面啊……我们又没有倒着走……” 于蜚皱着眉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蜚以前听说过鬼打墙这个事,一般情况只要原地不动,等天亮就好了。可是这么冷的天气,天亮还有五六个小时以后…… 小零蹲在地上,习惯性的给金凤拨着电话,可是没有信号,手机根本打不出去……“怎么办啊,小蜚,电话打不出去……都是我连累了你……” 于蜚也蹲下身,安抚似的拍了拍小零的肩膀,“这不怪你,鬼打墙是自然现象。可能是磁场的作用……”可是这附近哪来的磁场啊……现在这种情况下,于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零,“况且是我自己主动要送你的,搞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小零摇着头,虽然长这么大头一次碰上这事,可是小零知道,这跟于蜚无关。金凤也说过,这世上只有必然,没有偶然。所以就算于蜚今天没送自己,自己恐怕也会遇上这个……“要是能联系上凤凰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 于蜚点头,可是没有信号啊……“要不,我们再走走,说不定哪个地方有信号呢。”虽然不确定,现在处于巷子的什么位置,可是如果按照一般推论的话,磁场干扰也总有薄弱的地方。 “好。”小零哆嗦的站起身,跟着于蜚又重新开始朝前走。眼睛紧紧的盯着手机,观察着信号…… 走了一会于蜚突然想到,“不如我们换方向走走吧。”既然朝前走没有用,不如试试向后走……小零的名牌,不就说明了自己跟小零有可能是绕圈走……若不然掉在后面的东西,怎么会跑到前面? 小零害怕的已经没主意了,只是木然的跟着于蜚而已。 于蜚反复的尝试,向前,向后,向左,向右。虽然依旧在漆黑的巷子里,四周的墙壁和地面也很是眼熟。但是于蜚清楚的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条巷子,并非是笔直的,至少来回的走着,于蜚感觉自己跟小零好像是身处一片很宽阔的空地……而墙壁似乎可以移动一般,始终在身旁两侧……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什么地方,小零惊讶的发现,手机有了一格信号。“小蜚,快看。信号……”小零激动的拽着于蜚的手臂。 “太好了,你试试看能不能拨出去……” 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小零的手颤抖着,号码拨了出去……可是没有任何声音,分不清楚是否接通。小零抬头一脸失望的看向于蜚,“没声音……” 于蜚拿过小零的手机听了听,电话里面一片安静,除了偶尔有几声像是干扰一样的电波声……就在于蜚也要放弃的时候,电话嘟的响了一声……“好像通了……” “我听……”小零凑到手机旁,可惜只有一声,手机又恢复了安静……小零红着眼圈盯着手机,虽然显示着通话中,可是根本没有接通的声音。 就在小零掉着眼泪,已经绝望的时候。电话竟然奇迹一般的响了起来……“是凤凰。”看到手机上显示出金凤的名字,小零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于蜚也瞬间转忧为喜,长舒了一口气。 “凤凰,凤凰……”小零叫着金凤,委屈的哭了起来,可是金凤似乎听不到小零声音。一直在那面,小零小零的叫个不停。 呆呆的看向于蜚,对上的也是一脸的无奈。“凤凰好像……” “小零……”金凤已经不知道,叫了几声。“是不是信号不好啊,我什么也听不到啊。”金凤语气里有些急躁。 跟小零,于蜚分手。金凤就步行回家,到家简单冲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可是刚迷糊的有点困意,电话就响了一声。金凤看到是小零打来的,又看了看时间,估算着小零应该是到家了。 可能是跟于蜚今天聊的开心,兴奋的睡不着,要找自己继续聊。金凤是这样猜测的,可是电话只响了那么一声,金凤以为小零手机没电了。等了一会,小零依旧没有打来……金凤就感觉不对了,心里也莫名的有些担心。 回拨电话,听了好一会占线,或是用户正忙。好容易接通了……还听不到任何声音。 小零这面哭着喊着,可是都没用。金凤的声音清楚的可以听到,可是金凤却听不到自己的,“怎么办啊,要是凤凰挂断了,我们就彻底没希望了……”小零已经有些绝望的认为,自己跟于蜚会被一直困在这个漆黑的地方。然后被活活饿死…… “我也不知道啊,要不然打给其他人试试?”于蜚按着自己的手机,想拨给自己的一个好哥们。 “没用的,是我们的问题。我们被隔绝了……”小零抽泣着,负气的晃动着手机,一个脱力,手机被小零甩了出去…… “啊……凤凰……”小零哈腰心疼的捡起手机。 于蜚一脸无奈的拍了拍小零的肩膀,“会有办法的……”于蜚这话说的很没信心。 “咦!我听到了点声音,是不是有东西掉在了地上?”电话没有摔坏,反而这么一摔让金凤听到了些声音。 小零听到金凤的话,跟于蜚惊愕的对视了一眼。“是不是只有我们的声音,传不出去……其他声音可以?”小零大胆的推测。 “那我们试试。”于蜚四下看了看,捡起地上一块石子。然后在墙壁上敲了敲。小零将手机凑过去。 “小零你在敲什么东西吗?”金凤疑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小零激动的看着于蜚,于蜚又敲了敲墙壁,金凤再次回应……“看来被干扰的,只是我们的声音,金凤可以听到这种……”于蜚也不好形容,石子的声音算是自然的声音吗? 另一边的金凤皱着眉头,心里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可是无法沟通啊。无论问什么对面都没回音,金凤一度想,是不是小零不小心碰了电话,然后拨到自己这。可是自己的回拨接通了呀,不是巧合了吧? 小零那面的敲击声,证实了金凤的想法,不是巧合,是真出事了。“这样,小零。敲击声是不是你发出来的,如果是,你就再敲几下……”随即金凤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阵敲击声。 果然,看来小零处于一种无法将声音传递出来的状态。难道小零被绑住了?金凤首先想到的是绑架……“我听到了敲击声,你可以听到我的声音对吗?对就敲一下,不对就敲两下……”回应是一下。 情况已经清楚了,金凤也有了对策,“小零,从现在起,我会问你一些问题。跟刚才一样,是就敲一下,不是就敲两下。”回应是一下,金凤知道小零是在说好的。 “你现在是一个人吗?”回应是两声。难道绑架犯也在?不对,不对。 金凤突然想到一个人,“于蜚在你身边吗?”回应是一声。小零跟于蜚在一起? 金凤脑袋里有点乱,决定重头整理一下。“我们从饭店分开,你跟于蜚上了计程车是不是?”回应是一声。 “计程车把你们送到了你家巷子口是不是。”回应是一声。 “你们还没到家是不是?”回应依旧是一声。 “你们回不了家是不是?”回应还是一声。 计程车把他们送到了巷子口,可是现在他们还没到家?而且还回不了家,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无法传递声音的地方……金凤彻底明白了。 “小零,别怕。我已经明白了,你们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鬼打墙……”不等金凤说完,对面就传来一声敲击。金凤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这两个倒霉蛋。“总之你们先原地不要动。” 金凤想着,有什么快速的办法能解救他们,现在十一点多了,自己从家出发,要走路好一会才能拦到计程车……时间越晚阴气重,拖久了金凤怕中间有什么变故。 “你记不记得,我以前给过你一个保命符,让你放在于蜚枕头下面……现在那个保命符,你带没带在身上?”回应是两声。那就是没带。 “你跟于蜚身上有火吗?”回应是两声。 “小零,我有个办法,能立刻让你们获得帮助……” 救命稻草一般的手机,被小零紧紧的握着,金凤说的办法,让小零心里一紧,对上于蜚一脸的不解,小零解释道。“凤凰说的飘兄……是我们医院,太平间里的鬼魂……” 于蜚一惊,“鬼?” 小零点头,“他是鬼,可是他帮过我们。是好鬼。” 于蜚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那就按金凤说的办吧。”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 小零犹豫了一下,随即下了决心,用力在自己手指上咬了一口,“好疼……”小零苦着脸大声喊了起来,“飘兄……飘兄……飘兄救命啊……”连着喊了一会,小零累的直喘,耳朵也感觉嗡嗡的。 就在小零缓过来,要继续喊的时候,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叫我干嘛?” 于蜚后背一凉,打了个寒战。“好像有什么声音……” 小零兴奋的一个劲点头,“飘兄,是不是你,我是小零。” “是我。”飘兄摇晃着身体,其实飘兄就在小零面前。不过金凤的力量持续了一天,就消失了。小零现在又看不到飘兄了。 “我们被困住了,走不出去……”小零张望着,可是四周还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阿飘四下看了看,“是有点奇怪,这附近阴气特别重。”重到有些异常…… “凤凰离得远,不能及时赶过来。所以让我们向你求助,你能不能带我们出去。” “可以,不过现在你看不到我,我得上你的身……” “这……”小零迟疑了一下,虽然心里知道飘兄是好鬼,而且又是要帮自己,可是被鬼上身……总还是会害怕。 “你们在说什么?”于蜚听不清楚飘兄的声音。 “飘兄答应帮我们,我们看不到他,所以他要上我的身……” 于蜚也有些迟疑,“没有危险吗?”鬼上身……想着有点恐怖。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没事吧……”小零也不太肯定。 “没危险,最多你头疼几天。”阿飘明确的回复。 既然这样,那上就上吧。小零豁出去了,“飘兄你来吧。”小零大义凛然的一闭眼。 一股寒风,像是顺着脖子溜进衣服里一样,小零不自在的哆嗦了一下,“飘兄?”小零睁开眼睛,扭了扭脖子,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好像没什么变化。 “我已经进来了。” “诶?”飘兄的声音,从心里传了出来。“就这样吗?”跟小零想象的不同,不是应该□□控然后,很痛苦吗?小零心想。 “我又不打算要你的肉身,操控你干嘛?”阿飘的语气有点不爽。 “你能知道我心里想的?”小零一脸的惊讶,看向于蜚又开始傻笑。 “是啊,我现在在你身体里,当然能感觉到你心里的想法。总之别磨蹭了,呆久了对你身体不好。” “恩,恩。”小零点着头,然后转向于蜚,“飘兄已经上我的身了,不过没什么感觉。” 于蜚谨慎的打量了一下小零,确实看上去没什么事。“那我们现在?” 小零不知道,所以问飘兄。“你们手拉着手,然后闭上眼睛,我让你们怎么走,你们就怎么走。眼睛绝对不要睁开,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小零转述了飘兄的话,于蜚别无他法,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在阿飘的指引下,小零跟于蜚手拉着手,也不过走了2,3分钟。便到了小零家门口,“好了。” 听到阿飘说好了,小零迟疑着睁开眼睛,看到是自己家的大门,这才兴奋的叫于蜚。“到了,到了耶,我们走出来了。” 于蜚长出了一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由于忌惮再被鬼打墙,小零留于蜚在自己过夜,飘兄走了以后,小零重新打电话给金凤,跟金凤好生诉了一通苦,这才打着哈欠挂断电话。 鬼婴降世(上) 身体被黑暗笼罩,四周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小零不停的跑,好像只要一停下脚步,就会被黑暗吞噬一般。精疲力尽的双腿,越来越沉。气息也越来越粗,肺里的空气所剩无几……小零用最后的力气,大喊出声…… “小零,醒醒,快醒醒。”于蜚站在小零床边,摇晃着小零。 小零紧闭着双眼,表情非常痛苦。 “救命……”声音终于传了出来,黑暗像玻璃一样破碎……小零也从梦中惊醒过来,“小蜚……好可怕,刚才……”小零抓住于蜚的胳膊,呜呜的哭了起来。 安抚的摸着小零的头,于蜚一脸的温柔。“别怕,都是在做梦,可怕的事都过去了……”虽然于蜚也是一夜辗转,但昨夜的有惊无险总是过去了…… 小零蹭干净眼泪,点着头,慢慢坐了起来,看了眼闹钟,七点半了。“我没事了,谢谢你小蜚。我去煮点粥……”小零作势要下床。 “不用,你再躺会,送完你去上班,我回家再吃饭就行。” “那怎么行……”门铃打断了小零的话,小零有点紧张。“这么早是谁啊?”看向于蜚,于蜚摇头。 披上外套,跟于蜚一前一后去开门,“谁啊?”小零谨慎的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是我。”金凤的声音。 小零扑哧一笑,“凤凰啊……我还当是谁呢”小零快步上前,开了大门。 “我来送外卖,有人叫了早餐没有?”金凤微笑着站在门口。 小零跟于蜚对视一笑。“有啊,站在你面前,就是两个饿肚子的。” 三人一同回屋,金凤将保温壶和一兜包子,放到了茶几上。“我妈熬的汤。” “凤凰你真好!!”小零迫不及待的开打保温壶,深吸了一口。“好香的鸡汤,我去拿碗。”说着小跑着出去了。 于蜚笑着跟金凤道谢,不光是早餐。还有昨夜,若非金凤机警,发现了自己跟小零被困在鬼打墙的迷阵里,想必现在自己还跟小零在外面冻着呢。 “别客气。”金凤淡淡一笑,颇有些歉意。“昨晚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连累……” 于蜚笑的坦然,虽然心里还有后怕,但是也并不后悔,“别说什么连累,都是躲不过去的。”于蜚对此很有感触。 金凤点头,好在小零返回,打破了有些紧张的气氛。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小零好奇的看了看金凤,又看了看于蜚。两个人表情怪怪的。 “没事。你们吃吧,包子凉了不好吃。” 小零两个包子下肚,什么可怕的经历都忘脑后了,“对了,凤凰,你来的时候没遇上‘那个’吧?”小零这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金凤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会吧,你也遇上了?”小零跟金凤相处有些时间了,金凤的反应,小零自然轻易就读懂了。 于蜚喝着汤,也注视着金凤。 金凤无奈的点了点头,“不过,不是碰上。是我主动走进去的。”金凤其实天没亮就来了。 “哈?”小零一脸的不敢置信,“凤凰你脑袋没事吧,你闲的跟自己较劲玩?” 金凤摇头,“以前我来过你家,这巷子我走过。周围很‘干净’,那事,不可能出现。”金凤说的那事,自然指的昨夜的鬼打墙。金凤也是认定了,小零回家一路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敢不送小零回家的,况且昨夜还有于蜚陪着。 小零琢磨着,“那就是说,你之前来的时候这附近‘干净’,现在不‘干净’喽?”于蜚也是同样的疑问。 “可以这么说。”金凤考虑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因为金凤心里非常内疚,昨晚自己的疏忽…… 小零见金凤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一个劲的催金凤赶紧揭发真相。 于蜚似乎猜到了金凤的顾虑,“金凤,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们心里也明白。知道的越多被牵扯进去的就越深……就算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危险也不会少发生一次。”于蜚对于命运,向来是顺其自然的。 金凤点头,“你们,尤其是小零。其实都是因为我,才会被牵扯进来。”平常人终生可能都跟异事无缘…… “凤凰你说什么胡话?”小零有点不乐意,“什么牵扯,牵连,拖累的。我们都是朋友。说那些都是见外。”放下手中的包子,小零正色。“何况,凤凰你做的这些事,没一件是为你自己的,都是为了一些你不认识的陌生人,甚至是故去的……你为陌生人都能舍命相帮,我们为了你这个仗义的朋友,还有什么怕的。” 于蜚赞同的点头,“小零说的没错,当初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早跟阎王爷喝茶去了,能交上你这个朋友,也不枉我死里逃生,跟鬼门关兜个圈。” 金凤有些动容的看着眼前的二人,“是我多虑了……”心里满满的感动。 “这回可以实话实说了吧,我们可是一直等着答案呢。”总不能被稀里糊涂白吓唬一次吧。小零继续啃起了包子。于蜚也在一旁附和的点头。 “昨晚跟你通完电话,我始终还是无法放心。总担心其他人也陷入鬼打墙的迷阵。之前来你家的时候,我特别留心的观察过,这周围的格局建筑,虽然平凡,但是个泄阴穴,不容易聚集阴气的。”金凤顿了一下,“试想既然没有阴气,自然生不出一些个怪异,鬼打墙就是因为阴气重,诱发周围负磁场才产生的,虽然说是迷阵,其实不过是幻觉。” 于蜚接过话头,“确实,昨天我跟小零,为了寻找干扰薄弱的地方,跟你联系。曾经四处走动,前后左右,各个方向我们都试了。但是四周甚至是脚下的路,都跟会动一样,随着我们移动。你就像置身在一片无边的空地一样。” 小零理解力没于蜚强,加上昨晚自己紧张的,光盯着手机,并没在意怎么走的,“幻觉的话,那为什么飘兄可以识破呢?” “并非飘兄识破,而是飘兄根本没中幻觉。”见二人一脸迷惑,金凤便继续解释道,“鬼打墙所产生的幻觉,是由于阴气引发的磁场干扰。飘兄本就是个阴魂,自然不会受其干扰,反倒会如鱼得水一般自在。” “原来如此。对了,还有昨天你让我跟飘兄求救……”小零把手指伸出,伤口已经闭合。“为什么要用我的血呢?”于蜚对此也没有想法。 “任何事都讲求个机缘巧合,你跟飘兄也算有缘。飘兄也视你为朋友的,故而当你危机关头,召唤与他。而他感应到的,是你现下最强烈的感觉。所以……”小零咬破手指的疼痛感,以及呼喊的紧迫,飘兄清楚的感应到了。 小零点头,“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不是因为我的血,而是因为我感觉到疼是吗?” 金凤点头。于蜚跟着问,“那如果距离的远,飘兄也会感受到吗?” “无论多远,这种感应无关距离。而是缘分的牵绊,心中的挂念。对了,你身体没事吧?”金凤问向于蜚。 “早没事了,出院的时候就完全康复了。”于蜚感谢的一笑。 金凤一愣,“我是说昨晚,你被飘兄上身……” “不对,不对。”小零打断,“昨晚飘兄上的我的身。” 金凤一惊,仔细的端详着小零,虽然小零看着脸色还算不错,不过印堂确实有丝丝阴气,“这就怪了,你们看不到飘兄,我料到飘兄会上身,给你们引路。可是我以为会是于蜚……” “为什么?我比小蜚弱,还是我比较好上吧。”小零不解,于蜚也很是疑惑。 金凤摇头,“因为昨夜于蜚在,我才出下策,让你召唤飘兄的。昨天咱们吃饭的时候,你记不记得你说小时候长过鬼角的事。” 二人一起点头。“这跟鬼角有关系吗?”小零问。 “无关。只是你说的那半仙,曾经给你喝过一个符水。那符水是金刚保命咒。”金凤查看过小零额头,确认无疑。“这个咒非常厉害,可以辟凶驱邪,而且服下之人,终生都会被其庇佑。别说邪气就是恶鬼,都无法伤你。” 所以小零才会从飘兄身体里穿过,或是被上身都毫无不良之感,普通人早就消沉的萎靡不振了,严重的还会高烧不停上吐下泻呢。 “那符水,竟然这么厉害。”小零心里不由的一惊,随即开始默默的感谢起那位好心的半仙。 “那我明白了。是因为昨天有我在,你才让小零召唤飘兄,想着就算飘兄无法上小零的身,起码可以上我的身。”于蜚听懂了。 “没错。可是没想到……真是奇事。”金凤想着,也没有头绪,不过结果总是好的。 小零是根本不懂金凤在奇怪什么,他关顾着高兴自己是被保护的。 “或许,飘兄没有恶意,而小零又是自愿被上身吧。”于蜚试着猜测。 金凤点头,“大概就是如此了。对了,言归正传。”现在不是讨论保命咒功用的时候,当下最紧要的,是处理掉小零家附近突现的诡异阴气。 见二人专注的听着,金凤便将自己来之前得出的结论说了出来。 金凤由于不放心,所以天没亮就赶了过来,因为破晓之时阴阳交割是最为混乱的时间,金凤必须亲自来看个究竟。不出金凤的所料,进入巷子。金凤也遇上了要退去的鬼打墙迷阵,金凤故意追上去跟迷阵里转了一圈。 破晓之后,阴气渐渐退去,金凤也找到了根源。“那些突然出现的阴气,是从你家不远处的一户人家,散出来的。” 小零皱着眉头,“你说的是谁家?”小零从小就生活在这,附近的住户除了新搬来的几家,小零都很熟。 “你家隔壁巷子,第四家。屋顶是红色的,院子里还有一个新建的,白色彩钢仓房。”金凤看的很仔细。 “那是吴婶家……”小零不由的紧张起来,“难道是她家招惹了什么?” 金凤沉默了一会,“我在她家附近,转悠了一会。阴气重的异常,而且那阴气不像是寻常的……” “那金凤,依你看来,可能是什么?”于蜚问道。 金凤摇头,“现在还不肯定,我想可以的话,最好去她家看看。”金凤看向小零。 小零立刻点头,“没问题,吴婶对我非常好,我小时候经常去她家玩。”小零巴不得,立刻带金凤去,赶走那害人的东西。 “这就好,小零你也不用太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金凤跟口袋里摸索着,然后拿出两根红绳,红绳下面还坠着一个红色的小荷包。“这是我做的护身符,你们带上。” 二人伸手接了过去,“嘿嘿,凤凰你手还挺巧呢。”小零将护身符挂到脖子上,摸着小荷包,调侃道。 于蜚也笑着给自己挂上,“这荷包里是什么?”摸着好像有东西。小零也好奇的金凤回答。 “说实话?”金凤有点为难,怕实话说出来,两个人不敢带了。 二人点头。金凤无奈,“那红绳,是高龄老人过世,喜丧时孝带上取下的红线,掺了我的头发缠绕而成,那荷包里是张平安符包裹着我以前掉落的牙齿……” “你的牙齿……”二人异口同声,脸上都挂着惊讶的神情。 “是啊,我的乳牙,而且是门牙。”金凤一脸的正经。 小零抓着头,看向于蜚。于蜚释然的一笑,“我猜想,这牙一定有很厉害的用处。”古人不是有收集高僧的舍利子吗,那不就是些骨骼牙齿形成的。 金凤点头,“我命硬,而且非常刚煞,所以我身上的物件,都可以驱邪,加上有平安符的加持,普通邪祟恶灵,不敢靠近你们的。” 摸着荷包,虽然里面放颗牙齿有点奇怪,不过总还是金凤一片好心,小零也就欣然接受了。于蜚自然不介意这个,再次谢了金凤,便将平安符塞进衣服,贴身佩戴。 都交代完了,金凤看时间不早了,就跟小零先去上班了。而于蜚要考研,回家复习去了。不过临走嘱咐金凤,如果要去那个吴婶家的时候,一定要带上他。金凤点头,答应了。 本想着下班就去吴婶家,可惜最近天气转凉,急诊的病人多到排队。小零跟金凤忙了一天,下班的时候,都已是筋疲力尽。所以就改约在第二天中午,小零对自家巷子留了阴影,所以说什么都不肯回家。 金凤没办法,就带了小零回家过夜。一夜无语,到了第二天中午。金凤跟小零在医院食堂,草草的吃了口饭。便到大门口等于蜚。 于蜚12点准时出现,三人便朝着医院后身走去。 “凤凰……”小零欲言又止,站在吴婶家门口,迟迟不敢敲门。 “没事。今天就去看看。一切等弄清楚再说。”金凤拍了怕小零的肩膀。于蜚也在一边点着头。 小零深吸了一口气,按响了门铃。不一会,院子里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 “吴婶,是我。小零。” “哦,小零啊。”女人说着,开了门,“今天怎么有空来啊。”看到金凤和于蜚,吴婶顿了一下。 小零赶忙介绍,“他们是我的同事,这不中午没事。我说要来看看吴婶,说起吴婶血压高。他俩就说要一起来,顺便给吴婶看看。”这是金凤教给小零说的。 “那感情好,来都进来。难得你们有心,这不天凉了,我还真有点不舒服。”吴婶乐呵呵的引着三个人往里走。 一进院,金凤就额头一紧。厚重的阴气扑面而来,压的金凤感觉就像是顶着飓风行走一般,举步维艰。于蜚看出了金凤的不妥,但是碍于吴婶在,不好开口询问。只是不露声色的扶住金凤的腰。 “没事。”金凤小声跟于蜚说。于蜚点了点头,但是表情一点没轻松。 三人跟吴婶进屋,家里没有别人,就只有吴婶的小外孙,在摇篮里睡着。 “她们都去上班了,小娟她婆家是外地的。这孩子就给我看着。”小娟是吴婶的独生女,吴婶的老公头些年过世了。 “吴婶你可不能太操劳,你血压高。不能太累。”小零走近摇篮,“宝宝睡了呀,长的好可爱。” “可不,这孩子可好带了,懂事,一点不闹人。”吴婶一脸幸福的看着自己的小外孙。 金凤借着于蜚的力量,支撑着身体,强忍着剧烈的头痛,四处张望了一下。最终,目光停留在了摇篮上……轻轻用手肘顶了于蜚一下,于蜚立刻明白了金凤的意思。 “小零,一会午休就过了,咱给吴婶看看就回吧。”金凤既然已经找到了原因,三人就不必久留。 “好,好。”小零赶紧叫吴婶把家里的血压计拿出来,然后利落的给吴婶听了心跳,测了血压。 “低压还是有些高,以前开的降压药,可不能停。按时吃就行。”小零嘱咐着吴婶,吴婶点头称是。 又叙谈了几句家常,小零便开口说了告辞。 出了吴婶家的大门,金凤才长出了一口气。三人走出巷子,金凤的脸色才缓过来,“这阴气重的……要命啊。” 小零不明所以的询问。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人个人就又回到了医院…… 鬼婴降世(中) “你说阴气的根源是那孩子?”小零惊的目瞪口呆,于蜚也一脸的不敢置信。 金凤苦着脸,但事实如此,也不得不勉强点点头。三个人回到医院,好在中午头患者不多,休息室里躺着午休的医生,三人无处可去。就跑到住院部,寻了个空病房。 小零和于蜚坐在床边,金凤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原本想着,保不齐真是什么生僻的恶灵,阴魂呢。”谁成想,寒气十足的阴气就是从那个婴孩身上发出来的呀。 “怎么会这样啊……”小零都快哭出来了,“吴婶年纪不小,小宝宝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小零真怕吴婶会挺不过去。 金凤连声叹息,自己也是无能无力,现在除了面对现实,没有任何办法。 “那孩子有救吗?”于蜚问到了重点。小零听了也紧张的盯着金凤。 金凤无奈的摇头,“我想婴孩,怕是原本就是个死胎……现在是那阴祟在婴孩身上做怪,这才……” 于蜚沉默不语。小零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小宝宝若是没了,吴婶怕是……” “小零你别哭,这事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老天爷这样安排下来,谁也没办法。”金凤长叹,“那婴孩现在已成了鬼婴,放着他不管,将来一定后患无穷……” “如果我们不管,那鬼婴?”于蜚心里还是希望能有一线转机,毕竟那婴孩的睡颜是那么的天真可爱。 金凤摇头,“不能不管,鬼婴煞气极重,而且至阴至毒,嗜血成性。若是放任他……吴婶一家都会遭殃……” “这……”于蜚彻底无语,只剩下叹息。 “凤凰,你告诉我,好好的一个宝宝,怎么就变成了……”那两个字小零说不出口。 “之前有关鬼角,我并没有说的全面。”金凤顿了一下,“阴气冲进人体,会因为个人体质不同,引发出很多不同症兆。你当时长了鬼角,算是中等程度,有些严重的可能会猝死,或是诱发很多奇怪病症出来。其中有一种,便是这鬼婴。 鬼婴多为妇人或是有孕妇人,被阴气冲入。而后阴气郁结成胎气。或是侵占原有胎气,替代,吸收,最后成胎。但是多数鬼胎,无法顺利降生,多是提前落产,就算侥幸出生人世,也会被世间阳气重伤,最后成为死婴。 而我们今日所见这鬼婴,怕是在小娟刚有身孕之时,便已被深怨阴魂冲入,七月成胎,八月成人,最终被产下……” “可是就算如此,小宝宝也还小啊。”小零仍旧无法死心。 金凤点头,“今天看他那样子,确实还未成气候,但是夜长梦多,当他适应了阳世,休养好了生产时所受的创伤……或是被外力激发……到那时,我也无能为力。” “依你的意思,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于蜚问道。 “是的,鬼婴嗜血成性,而且积怨极深。拖得越久越难以应付。” “能不能……”小零想说将一切暂缓,但是心里明白,金凤说的有道理。夜长梦多…… 见小零一时无法接受,金凤也只好点头同意,“但是,你一定要特别嘱咐吴婶一下,告诉她家中切忌一切活物,猫狗家禽之类。鬼婴现在尚未嗜血,所以可以拖些时日。一旦让他沾了血……情势将急转直下,鬼婴会急速成长” 小零不住的点头,“我知道这事严重,下班我就去吴婶家。”金凤受不住鬼婴的阴气,无法陪小零一同前往。于蜚并无大碍,所以应承下来。 小零跟金凤调整了心情,回诊室继续上班,于蜚则留在病房里等着二人下班。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金凤也是始料未及。就在马上要下班的时候,急诊室突然冲进来一个女人。 女人头发散乱,脸色煞白,脚上只穿着一只鞋。一身的白套装,现在有半个身子都被染成了红色,女人一只手捂着脖子,脖子上似乎受伤了,血不停的从女人纤细的手指缝中,冒出来。急诊室的小护士呆了一下,便都冲过去要帮忙。女人挥动着手,将小护士们推开。 嘴里大喊着小零的名字,“顾小零……顾小零……”女人声嘶力竭,双眼突出着,表情十分可怖。 小护士不敢耽搁,急忙跑到医生值班室,顾不上多说,就拉着小零往外跑。小零被吓了一跳,磕磕绊绊的跟着。金凤刚从厕所回来,正好赶上这一幕,也没多话,跟在了后面。 女人还在急诊室乱跑乱喊,小零一进门就呆住了。还是金凤推了小零一把,小零才反应过来。“小娟……你怎么了这是……”小零冲过去拉,可是小娟过于激动,甚至有些认不得人了,挣扎着,依旧一个劲的大喊。 “过来帮忙,先把她止住。”金凤紧跟小零其后,也过去拉小娟。加上两个小护士,四个人好容易才把小娟按在抢救床上。小娟还是一个劲的挣扎,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 两个小护士按着小娟的腿,金凤按着小娟空闲的左手和腰部,小零一边叫着小娟的名字,一边帮小娟按压脖子上的伤口。眼看着血越流越多,伤口必须尽快处理,金凤也顾不上许多,抬手就给小娟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急诊室顿时安静了下来,小娟瞪着眼睛,喘着粗气。不过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小零焦急的看着。没一会,小娟散乱的眼神开始聚焦,随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零……”小娟终于看清楚了身边的人。小零红着眼圈点头,“你躺着别动,让我先看看伤口。” 小娟点了点头,放开了一直捂着的右手。金凤松了一口气,另外两个小护士也都跟着放松了手,开始忙活着给小娟清理,输液…… 不大会的功夫,小娟的伤口被包扎好了,弄脏的衣服,也被换了下来。被抢救车推着进了病房。 安顿好了小娟,小零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快速的把自己清理干净,小零这才小心的坐到小娟旁边。可是迟迟不敢开口询问。 小娟一直留着眼泪,苍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金凤静静的站在一边,皱着眉头。 “小零……”小娟的声音有些沙哑。 小零赶忙握住,小娟的手。“我在这,没事了……” 小娟使劲摇头,眼泪流的更凶,“我妈她……”小娟已经泣不成声。 小零朝金凤望,眼神飘忽着全是担忧。金凤会意的点了点头,比划着自己去看看。目送金凤出门,小零转回视线。 当知道女人的身份,金凤的心就开始狂跳。小娟情绪还不稳定,根本无法说出什么,不用小零示意,金凤也打算去小娟家一看究竟。一路小跑着下楼,金凤给于蜚打了个电话。 简单说了一下情况,金凤叫于蜚一起去小娟家。二人几乎是前后脚,抵达的医院大门。不待多说,金凤边跑着边嘱咐于蜚见机行事,注意安全。 于蜚面色沉重的点头,没再多言。 二人到小娟家的时候,大门是敞开的。金凤几乎可以想象的出来,当时的情形有多危机。地上是滴落的圆点血迹,一路朝着屋门口。门口附近还躺着一只鞋,想来是小娟匆忙之下掉落的…… 快步进屋,里面是一片狼藉。吴婶的房里更是让人惨不忍睹,地上大片的血迹,掺杂着许多的小手脚印……吴婶横在其中。金凤先一步过去,探指在吴婶颈部……人已经死了。 回头跟于蜚摇了摇头,金凤便收回视线,四处观看。于蜚也一脸紧张的四下打量。 “鬼婴不在……”金凤得出结论。顺着地上的印记观察。“糟糕,那家伙已经会走了……”鬼婴成长,最明显的特征是先生出尖锐的牙齿,而后是快速爬行,最后才是行走…… “这周围只有微微的气息,于蜚,你去医院地下室的太平间,找飘兄。让他过来帮我。然后你就留在医院陪着小零,有任何异常立刻打电话给我。”行走的鬼婴,移动速度非常快。它们可以跳跃,甚至可以轻轻漂浮前行…… 于蜚点头,想都没想就跑了出去。 金凤先是顺着血脚印寻找线索,而后断了脚印。就凭着气息开始寻找,金凤不是神仙,体力有限。四处跑动着,最后累得腿都抬不起来,只得弯着腰喘着粗气休息。 “凤凰。”金凤还没喘匀起,飘兄就找了过来。虽然于蜚看不到飘兄,可聪明如于蜚,自然知道到了太平间直接说就行。 “飘兄不好意思,又麻烦你……”金凤说话有些不连贯。 “没事,听那小子说,鬼婴?”飘兄晃动着似乎也有些紧张。 “是的。”金凤点头,“就在小零家隔壁巷子,那鬼婴吸食了大量鲜血,如今已然可以行走……” “难怪前天闹出了鬼打墙……原来是因为这东西。” 金凤气息平复了下来,“现在只能尽快找到它,然后再说吧。” “你可有把握对付?” “我那来的把握,只能走不一步算一步了……”尽人事听天命吧,不然怎么办? “那你这不是送死吗?那东西厉害着呢,就你这小身板,不够他啃一顿的。” 金凤讪笑,“啃一顿就啃一顿吧,喂饱了他,起码少祸害一个。” “你……我若不是早就死了,这会非给你气死不可……” 金凤苦笑了两声,“得了,我没那么大本事。咱不多说了,分头找吧。” 一人一鬼分道扬镳,金凤跑跑停停,没有阿飘速度快,不过阿飘也是四处避讳着,有些个地方,他无法靠近,当然,阿飘无法靠近的地方,鬼婴那孽障更是无法靠近。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金凤饥肠辘辘的,已经精疲力尽。看路边有个卖烤白薯的,金凤就凑了过去,买了两个白薯,一边啃着一边继续寻找。这功夫,于蜚打来了电话。 医院里并没出现异常,小娟休息了一会,情绪安静了很多。家里发生的事,也渐渐的说了出来。 原本产假结束,小娟打算请假照顾孩子的,可是她在私企工作,人家没那么通融。今天小娟公司的一批货在路上出了事,小娟被派去处理。因为不知道要出差几天,小娟跟自己家收拾了些东西,打算去看看孩子再走。 可是回到娘家,这一看不要紧。没把小娟吓死,她自己开门进的屋,进屋迎面就是扑鼻的血腥,小娟以为是吴婶杀鸡熬汤,也没多心。可是叫了两声,屋里没人答应,进了吴婶房间一看……吴婶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大片,那鬼孩子正趴在血泊里,舔舐着地上的血…… 小娟被吓坏了,赶紧把孩子抱了起来,她以为孩子不懂事,当液体就是奶……可没想到,那孩子突然咧嘴阴森的一笑,嘴里血红一片露出尖尖的牙齿……小娟感觉不对,可是就只是愣了一会,那孩子就一口咬在了小娟脖子上…… 小娟又疼又害怕,理智彻底崩溃,用力拽开孩子,连带着自己脖子上的皮肉一起。下意识的丢开孩子,拼命的往外跑,看到医院的时候,猛的想到小零,这才…… 金凤静静的听着,眉头锁的死死的。“小娟丈夫那?”吴婶的尸身还躺在家里。 “已经联系了,吴婶已经被送来了医院。事情太过惊悚,他没敢报警……现在正陪着小娟呢。”于蜚说完,把电话换给小零,小零知道现在情形危险,嘱咐了几句让金凤注意安全,有事一定要跟他和于蜚说。 金凤答应了小零,挂断电话,把最后一口白薯吞下。又开始了寻找,所幸跑了没一会就收到了飘兄传来的感应,鬼婴应经找到。 飘兄移动速度比金凤快,追踪阴气也比金凤内行。原来那鬼婴,不知窜到了什么地方,遇上一辆运生猪的货车。这家伙可是开心了,跟车厢里一通风卷残云,最后撑的躺在血污一片的死猪堆里睡上了大觉。 嘱咐飘兄不要妄动,金凤叫上计程车,先去趟纸扎铺买了一捆子黄纸和朱砂等物件。一路上跟飘兄暗中保持着联系,金凤抽空给于蜚发了个短信,简短的说明鬼婴找到,自己打算试着困住那东西。如果失败,绝不逞强,让他跟小零不要担心,好生照顾自己跟小娟两口子。 于蜚几乎是立刻就给金凤回复,短信很简单。‘一定要平安回来’。 计程车开到郊外,金凤估算着距离就下了车。运送生猪的货车,在郊外一个屠宰场停了下来,好在司机偷懒下车直接跟哥们喝酒去了。并没看车厢。也幸得如此才逃过了一劫吧…… 跟飘兄会合,金凤悄悄的躲在围墙后面,鬼婴还在睡觉,“你想到办法了?”阿飘看金凤拎着一个大黑塑料袋子。 金凤摇头,“感觉能用上的都带着了,现在都没什么人信这些,找不到什么好东西。”轻轻打开塑料袋给阿飘看。 “我追着一路倒是想到一个事。” “啥?”金凤一边谨慎的观察着货车的动静,一边悄声跟飘兄说话。 “有一年。那时候兵荒马乱的,我到处游荡着寻找落脚的地方,碰上一个道士,那道士初学乍练,想捉我练手……我见他用张大符纸铺在地上,写写画画了半天。然后念了个什么咒,我就被那符纸吸过去了……不对最后我还是逃了出来……” “你意思是让我照葫芦画瓢?”金凤面无表情的看着阿飘。 “是啊,是啊。”阿飘晃动着,很是得意。 金凤轻哼一声,“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还不赶那道士本事呢,你说的那个我只知道个大概,根本不会整。”金凤心说,自己跟黄奶奶学的这些本事,都是用来对付普通情况的,这鬼婴黄奶奶本人都没见过…… “那不然怎么办,你真去喂那东西?” “还能咋办,不会整也得整……硬着头皮上呗。”金凤挪到一边,让飘兄监视鬼婴。自己摆弄起了采买来的物件。 金凤琢磨着阿飘的话,又结合自己会的东西。跟黄纸上用朱砂画着,符咒大同小异多是保人平安,驱邪辟凶。金凤画的这个叫大罗平安咒。是金凤所知威力最强的一个。画了一张,觉得不够。就多画了几张。 然后就开始琢磨怎么用,总不能揉成团去丢鬼婴吧……最后金凤想到了,扎扎糊糊的弄了个方形,跟个箱子似的。想着把鬼婴弄进去,怎么也能止住它。 准备妥当以后,金凤就要动手。可是货车停在屠宰场的一个窗户下面,这么贸然进去,弄出动静一定会惊扰里面的人。“里面有几个人?”金凤问阿飘。 “3个,这会喝的都差不多了。” “那好,我过去把那东西引过来。”金凤四下看看,“边上那片小树林行,僻静。”不等金凤动作,就被阿飘止住了。 “还是我去吧,你去小树林等着。”阿飘说完就飘走了。 金凤只得同意,收拾起自己准备好的物件,向小树林移动。 没多大一会,一阵刺耳的尖叫声,由远至近…… 鬼婴降世(下) 小树林阴风阵阵,那鬼婴扭动着小身躯,像条虫子一般,快速的蠕动着前进。在障碍众多的树林里,一路碰撞而来…… 估摸就在距离金凤不到两米的时候,鬼婴停了下来。咧着嘴不断的发出尖叫,并非是婴儿的声音,而是像一种金属摩擦的声响。 金凤盯着鬼婴,背后不自觉一紧,拎着做好的黄纸箱子,就奔鬼婴靠了过去,“快动手,我坚持不了多久……”阿飘的声音响起。 金凤这才注意到,原来阿飘竟然附身到了鬼婴身上,怎奈何那鬼婴深怨太重,阿飘根本无法完全控制,“你太乱来了……”金凤说着加快脚步,上前一抬手,就将鬼婴罩住。 “我一会点火烧了这东西,你趁机出来。”金凤将黄纸箱子盖好,轻轻用力按压。 鬼婴似乎发觉了不对,可是身体并不受控,只能不断的尖叫,奋力的扭动,想要挣脱束缚。 金凤不敢耽搁,空出一只手点着打火机,“我数到三,你就出来。” “别啰嗦了,点火吧。”阿飘声音有些急躁。 黄纸一点就着,鬼婴叫的更加惨烈,金凤不自觉后退一步,“飘兄赶紧出来,再晚连你也一起烧了。”金凤大喊。 阿飘半天没动静,眼看着黄纸箱的火,越烧越旺……金凤顿时感觉不对,冲上去一脚踢了上去,那纸箱连同鬼婴一起飞出去了几步,跟地上滚动着,摔成了两半,火也熄了。 金凤顾不上许多追上去,一把抓住鬼婴的脖子,抬手就在鬼婴脑门一拍,“你给我出来……” 阿飘被金凤强行推出,跌落到了地上。“你真是……你傻啊。”阿飘重新浮起身子,语气不是很高兴。 “咱俩谁傻?不让我喂这畜生,你倒好……要跟他抱着一起死啊……”金凤气结,但是现在不是教训阿飘的时候。 鬼婴摆脱了阿飘的束缚,没一会就恢复了,金凤紧紧的捏着鬼婴的脖子。那鬼婴黑漆漆的眼睛闪动着邪光,恶狠狠的盯着金凤,血红的嘴咧到了耳根,呲着牙吱吱的叫着,同时散发着恶臭又浓厚的阴气。 金凤手上用力,鬼婴舞动的手脚挣扎,可是怎么也挣脱不开,“把黄纸给我……”随着金凤的话,一阵阴风吹动,地上的几张画好符咒的黄纸被吹到金凤面前。 金凤拽住一张,单手将黄纸裹到鬼婴身上,鬼婴更加用力的挣扎,不断的蹬踢着,金凤蹲下身,用脚踩住鬼婴的身子,开始往鬼婴头上包黄纸。鬼婴愤怒的朝金凤吐着阴气,使劲的晃着脑袋。 金凤一个受不住,脚下松懈了半分力量,那鬼婴趁机蠕动着躲开,扭动着身子就朝金凤冲过来,金凤抬手去挡……手臂被鬼婴一口咬住。 金凤不敢分心,托着黄纸就盖到了鬼婴的脑袋上。隔着黄纸握住鬼婴的头,金凤一咬牙,将鬼婴从自己手臂上扯了下去。 连皮带肉的一大块,被活生生的拽掉,钻心的疼痛让金凤身子一颤,咬紧牙关加快手上的动作,里里外外用黄纸将鬼婴包了好几层,这才安心。 没有功夫歇气,金凤一手拿着鬼婴,一手点起打火机。鬼婴再次被大火包围,金凤将鬼婴丢到地上,别看脸,不去看地上那乱动的小身躯…… “凤凰……”阿飘飘了过来,晃动着身体观察着金凤的表情。 “回去再跟你算账。”勉强用黄纸将受伤的手臂缠了几圈,金凤开始蹲在地上用石头挖坑。 阿飘识趣的躲到一边,静静的不再说话。 黑雾一样的阴气,从火团中涌出,臭气熏天……起初还伴随着那鬼婴刺耳的尖叫,到了后来一切都安静了,阴气散去,只剩下烧焦的一具小小的尸骨…… 金凤深锁着眉头,叹息着用矿泉水冲洗着鬼婴残留的尸骨,“你若要怨恨,就只怨恨我一个吧……”金凤口中小声嘀咕着。 勉强清理了尸骨,金凤用黄纸包好,将其安葬在适才挖的小坑中……掩埋好鬼婴的尸骸,金凤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没等迈步,就一个晃荡倒在了地上…… 阿飘大惊,赶紧飘过来看。金凤脸色惨白,包裹手臂的黄纸也都被血浸透了……阿飘原地转了两圈,猛的想到了办法。飞身朝屠宰场飘去。 再一会,一个粗壮的大汉,磕磕绊绊的跑了过来,大汉翻动着金凤的口袋,最后拿出了金凤的手机…… 小零接到电话的时候,惊讶的半天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于蜚抢过了电话,才搞清楚情况。 原来阿飘自知没有实体,无法搬动金凤,就附身到屠宰场的一个工人身上,那人已经喝的烂醉,阿飘轻易的就附身上去了…… 小零和于蜚跟着救护车,从医院出发,一路疾行……好在赶到的时候,四周已经被阿飘清理好了。谨慎的阿飘还趁机处理了那一车被鬼婴咬死的猪,因为猪脖子上都印着鬼婴那让人发毛的牙印……阿飘只好找来猪肉刀,在每个猪脖子上划上几刀掩盖掉…… 金凤又饿又累,加上又流了不少血,虽说只是晕厥过去,但是小零看到的时候,几乎是哭着扑过去的…… 只是疲劳过度并无大碍,半夜的时候金凤就醒了,“我怎么……”金凤还有些头晕。 于蜚跟小零都没离开,一直守在金凤的病床边。“你晕倒了,先别动。”小零止住要坐起来的金凤。 “飘兄通知的我们。”于蜚回答。 金凤点了点头,“麻烦你们了……” “你又见外,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小零红着眼圈,不高兴金凤跟自己客气。 “你好好休息几天,飘兄都跟我们说了,剩下的交给我跟小零就行。” “恩。”金凤点着头,慢慢的又合上了眼睛。 飘兄也累的够呛,附身鬼婴的时候,险些没被鬼婴的阴气吞了,后来为了帮金凤报信,又附身到了一个阳刚的男人身上,这会连飘的力气都没有了,瘫在太平间的地上休息。 于蜚继续守着金凤,而小零则去跟小娟夫妻交代。 当小零抹着眼泪,跟小娟夫妻讲述了所有的一切,小娟夫妻沉默了,随即拥抱在一起大哭起来……唯一庆幸的是小娟夫妻还没来得及给鬼婴上户口,鬼婴的死亡处理起来容易多了…… 至于吴婶,小零开出的死亡单,写的是被狗咬伤……悲惨的真相,只能掩盖起来。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金凤睡了一夜身体轻松多了,不过受鬼婴阴气的影响,身体还有些虚弱。 “你多休息今天,我帮你跟齐主任说了。”小零把于蜚赶去休息,买了些好消化的早餐给金凤。 “恩。已经没事了,别担心。”看着小零憔悴的脸,金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手臂还疼吗?” 金凤摇头,“针眼疼……你给我打的吗?”也不知道被打了什么,金凤只觉得手臂上屁股上,传来阵阵刺痛。 “我当时太着急……”小零涨红了脸,“不过下一次就不疼了,我会好好给你打针。” “下一次?”金凤不自然的笑了笑,这是巴望着我再进医院吗? “对啊,还有四针呢……” 摆手打断小零的话,金凤有些紧张的问道,“你给我打的什么呀?” “我想想哈……”昨夜情况紧急,小零有点慌,“血清,破伤风,狂犬育苗,口蹄疫育苗……”小零掰着手指头数给金凤听。 金凤越听头上黑线越多,“狂犬育苗……你当我被野兽咬啊……” 小零一本正经的说,“谁知道那东西有没有什么奇怪传染病,总之都打了放心。小娟也打了。” “哦。那就打吧……”金凤已经认命,豁出去了。 跟医院躺了五天,金凤实在待不住了,整天的被小零喂这个喂那个,金凤怀疑自己一天就得长上十斤肉。 “咱可以出院了吧,回家养着一样……”金凤再一次哀求小零。 “不行。不看着你,指不定你又去管谁的闲事了。”小零驳回。 看着金凤一个劲跟自己使眼色,于蜚无奈的帮腔道,“医院里无聊,回家金凤还能看看电视。反正离着不远,又有我看着,他不会乱跑。” 小零看了看于蜚,又看了看一脸可怜相的金凤,“好吧,不过剩下的几针狂犬育苗必须打完。”这是大事,小零必须坚持。 金凤一个劲点头,一翻身就跳下床。有带薪长假,回家可以好好享受几天了。于蜚给金凤收拾好了行李,就陪着金凤下楼出了医院。 “你等着我。”于蜚将金凤的手提袋放到地上,朝一边走去。 金凤看着手提袋,疑惑的等着于蜚。没一会,就看于蜚骑着一个自行车回来了。 将手提袋放进车筐,“上来吧。”于蜚扶着车把。 金凤尴尬的抓着头,“不用了吧,我家挺远呢……”被男人用自行车载,感觉好奇怪啊…… “不远。”于蜚说的肯定。 看着于蜚一脸的诚恳,金凤也不好推辞,跨坐上自行车后座。 带着金凤穿过马路,然后向前过了一条街,金凤疑惑的刚想告诉于蜚走错路了,于蜚就转了个弯,进了个小区。 跟小区第二排的一个楼前停下,“到了。”于蜚单腿支着车子,等金凤下。 金凤莫名其妙的下来,四下看了看,“我们家搬家了?”这几天金凤住院,小零谎称科室旅游,没告诉金凤父母实情……可是金凤往家里打过电话,没听说要搬家啊…… “你家没搬,你搬了。”于蜚拎起金凤的手提包,朝门洞走去,“302” “我搬了?”金凤一脸的莫名,难道我梦游?金凤琢磨着,跟了上去。 开门进屋,一阵暖意迎面而来。方方正正的客厅,摆了一组布艺沙发。茶几上还放了一盘水果。屋里收拾的很干净,看上去是三室的格局。左面是厨房和一个卧室。正对房门还有两间卧室。一边关着的玻璃门是卫生间。 “这是?”看着于蜚放下手提包,熟练的进厨房给金凤端了一碗汤出来。 于蜚嘿嘿一笑,“这是我家老房子,为了就近去医院看你,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搬过来复习,小零走他家巷子老害怕,我就让小零也搬过来了。” “然后我也搬过来了?”这样太没主权了,在跟医院住下去,搞不好出来的时候都移民了…… 于蜚放下汤碗,“小零早上熬的,你趁热喝。” 金凤哦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老实的开始喝汤。 “都是小零的主意,他说你家远。上下班不方便……而且跟你一起住安全。”于蜚将全部‘罪行’推到了小零身上,虽然这是事实。 金凤喝着汤,四处的看着,“这位置确实不错,房子也挺好。不过我们总不好白住吧……”金凤以前确实有心想搬到医院附近住,可是根本没有合适的房子,不是太破就是房租太贵。于蜚家这位置一个月少说也得三四千…… 于蜚呵呵一笑,“小零就猜到你会这么说,我们都商量好了,以后你俩每月出五百,只当咱们的伙食费。” 五百?这也太少了吧,金凤有点不好意思,“这样行吗?” “有啥不行,我家这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于蜚家原本在这住的挺好,不过于蜚以前上的高中在郊区,为了方便于蜚上学,这才搬走。不过这老房子位置楼层都好于蜚父母一直没舍得卖,刚开始租出去了几年,去年房客搬走以后,一直没招到合适的人。 “那行。就依你们说的。”金凤不好推辞于蜚的好意,也乐得以后方便。 金凤同意了,于蜚也安心了。“我住挨着厨房这间,大一些,能放下我的书架。”然后又指着接连的两间,“这两间差不多大,小零住了右面那间。”挨着洗手间。 “好,我都行。”金凤起身朝给自己留的房间走去,屋里床铺都铺好了跟窗帘是一整套的,衣柜和床头柜也是新的。 “小零说省的你回家搬被褥,给你买了一整套新的。”于蜚跟在金凤身后解释道。 “你们真有心……这套比我在家睡的都好。”摸着手感特舒服,灰白的条文看着也舒服。 “你喜欢就好,都是小零选的。对了,换洗的衣物小零也帮你回家拿了。”于蜚打开衣柜,里面挂的整整齐齐。 “小零真是的……”周到的让金凤都不好意思了。 “你要累就躺会,无聊的话小零屋里有电视,我屋里有电脑和书……” 金凤点头,坐到床上。“我不累……我有个账要先算。” 于蜚疑惑的抓着头,“算账?” 不等金凤解释,于蜚就明白了。因为他感觉背后一凉,朦朦胧胧还听到一点声音……于蜚识相的悄悄带上门退了出去。 “凤凰……你房间不错……”阿飘晃动着跟屋里转了一圈。 “你没事了?”金凤语气带着不悦。 “没事了。”阿飘特意在金凤面前晃了晃。 “我当你灰飞烟灭了呢……你说,跟鬼婴你逞什么本事。说好了去引它,你到好,还敢附身到鬼婴身上……”这几天金凤被看的严,没腾出空来找阿飘。 “你还记着呢……”阿飘躲到墙角,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会知道躲了,我说两句能要你命啊,你说吧,你怎么想的。你要是想升天直接告诉我,相识一场我送你一程……”金凤追过去,堵在阿飘面前。 “不是,我不寻思咱没别的办法……况且我不过是个死鬼……” “哪一次有办法来着,不都是硬着头皮上吗?还你不过是个死鬼,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死鬼啊,死鬼怎么了,死鬼就可以白白送死?你当我金凤什么人,搭朋友小命过日子,我还是男人吗?”金凤憋了几天的怨气,一口气都爆发了出来。 阿飘无语,低着头。 “阿飘我告诉你,就这么一次,下一次你再乱来。我就把你装盒子里埋了。让你飘也飘不了,憋闷死你。” 阿飘紧张的挥舞着手臂,“可别啊,我好容易交上你这个朋友,能陪我说说话……你可别埋我,我知道错了还不行,我再不敢了。” 金凤冷哼一声,撇了阿飘一眼,“我看你再敢的。对了,这几天我琢磨来着,给你找个寄主,你附着得了。” “能行吗?”阿飘有些兴奋。 “找只黑猫,保不齐能行。”金凤也没试过,对于阴灵来说,附身在动物身上,比人身上省劲,加上黑猫邪性,可能会比较合。 “猫啊?不能是个威猛点的,老虎之类的?” “得了吧你,还老虎呢。”金凤不屑的用眼神打量阿飘,“瘦不拉几的……” “嘿,你还别瞧不起我,想当年我也是彪悍威武的一个壮汉……”阿飘毫无说服力的晃动着瘦弱的手臂。 “你当我瞎啊。做梦等晚上哈。”人死虽说脱离阳世,但在超生之前都是保留着原本在世时的模样的,所以金凤很肯定,阿飘在世的时候,绝对跟现在一样瘦弱。 于蜚在门外听的好笑,捂着嘴忍着不笑出声。知道金凤要跟阿飘说话,于蜚原本不想打扰,可是出门一想又担心金凤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跟小零……原来只是教训阿飘。 “那个……”于蜚推门探头进屋,“飘兄变猫之前,能不能让我看看他长什么样……”于蜚好奇心作祟,一是没见过鬼,二是好奇飘兄到底长什么模样。 金凤豪爽的点头,“行啊。” 于蜚乐呵呵的走进屋,金凤迎了过去,一把拉下于蜚的领子,朝着于蜚的嘴唇亲了过去…… 半耳 狠狠的在于蜚嘴上亲了一口,金凤这才放开一脸呆滞的于蜚。 于蜚呆愣愣的半天才回过神,“你,你……”余光突然瞄到一边,一个灰色的人影……那就是飘兄? 金凤一脸的平常,“看到了吧。”回身指向阿飘,“瘦不拉几的一点不好看。” 于蜚揉了揉眼睛,“飘兄?” 阿飘尴尬的晃动着点头,“凤凰你真是……”神经够大条的。 “哇,可以看到,也听得到……”于蜚有点激动,兴奋的凑到阿飘身边。仔细的观察阿飘。 “小子,你不怕我?”阿飘故意装出一副凶狠的口气。 于蜚摇头,“按小零的话说,你是好鬼。况且金凤在边上,你还能把我吃了?” 阿飘无奈的摇晃着,感慨着自己的那点威严…… “你是哪个朝代的,穿的好像是古装……”还梳着发髻。 阿飘转着脑袋,“不知道,死太久了。” 于蜚被逗的笑了一阵,这才想起来……“被你亲就能看到鬼?”于蜚不解的看向金凤。 金风摇头,“不是亲。而是我的口水……” 于蜚咋舌,“口水?” “是啊,我的口水能让普通人短时间有通灵的能力……我不亲你,吐口水出来你吃吗?” 于蜚一脸黑线的使劲摇头。 “这不就是……”金凤摊手,“吐口水你肯定不吃,就只有亲你强迫你吃呗。” “那短时间通灵是多短?”于蜚还打算多跟飘兄聊聊。 金凤想了一下,“因人而异吧。”上次小零接触自己灵魂,才不过通灵了一天多点吧。 于蜚又突然想到,“那你不是不能跟人亲密……你怎么发现这个的……”要是谁跟金凤接吻就见鬼…… 金凤点头,“我很注意不跟人亲密接触……第一次发现是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我不太会控制自己的力量,所以跟小朋友一起睡,就会……慢慢就发现只要不跟人太接近就不会影响他们……” 于蜚莫名感觉有点笑不出来,静静的看着金凤,“我不怕被影响。” 金凤一愣,随即释然一笑。“你跟飘兄聊吧,我回趟家,有点东西得拿过来。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寄主给飘兄。” 于蜚点头,把金凤送到门口,顺便给了金凤一把备用钥匙。 金凤倒是不缺日用品,换洗衣物什么的小零已经给预备好了,金凤回家要取的,是黄奶奶当初给金凤的一本符咒册。上面都是黄奶奶画的各种符咒,不过黄奶奶识字不多,口述下来金凤有很多记不全了。 平时金凤没事也就只能画着试试,慢慢研究各种符咒的功效。 到家跟父母说了一下,搬出去住的事。金凤收拾了自己医师考试要用的书,和黄奶奶的册子就离开了。一路跟宠物店转了转,没发现合适飘兄的黑猫。金凤也只得暂时放弃。 再次返回的时候,小零已经回来了。正在准备午饭,于蜚这会正摆弄电脑不知道给飘兄看着什么。 “你回来了。”小零从厨房探出头,“我把早上给你熬汤的鸡烧一下,一会就能吃饭了。” 金凤点头,说好。回自己房间放下东西,只拿着册子,进到于蜚房间。 于蜚转头一笑,“我跟飘兄在网上找呢。”于蜚指着电脑,上面都是一些网络宠物店。 “我也跟知道的几家宠物店走了一圈,没碰上合适的……”宠物店大多都是些白嫩嫩可爱的,一根杂毛没有的纯种黑猫很少见。 “黑狗行吗?”于蜚指着一张图片,是只德国黑贝犬,看着十分英武。 金凤凑过去看了一眼,“黑狗估计不行,过于阳刚。黑狗血出了名的驱邪……飘兄怕是很难附上去。” “哦。”网店看了很多家,黑猫特别少见,“对了,不如我们再看看领养的。”于蜚开始搜索本地的宠物领养机构。 “其实蛇也不错。”阿飘确实不喜欢猫。 “蛇是不错,问题是跟家里养,邻居不都吓死了……”金凤白了阿飘一眼。 “快看,快看。”于蜚突然指着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只全身漆黑的猫。只是左边的耳朵好像少了一块。 “不错,看着挺合适。”那暗金色的眼睛,看着就邪性十足。金凤非常满意。 “要是行,我就跟他们联系一下,这只叫猫叫半耳……好像曾经被主人虐待,后来成了流浪猫,耳朵就是那时候给野狗咬伤的。”于蜚看着半耳的简介。 “怪可怜的……就他吧”阿飘盯着图片上趴伏在地上的半耳,莫名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这也算是某种缘分,于蜚你电话过去问问。要是没被收养,我们就收养它了。”金凤转身,退到于蜚床边坐下,“黄奶奶给的册子,我拿来了,你不一直说想看吗?” 阿飘一听,兴奋的凑了过来,“可不是,都说小半年了,我当你忘了呢。” 金凤笑了笑,一页一页翻动着符咒册给阿飘看。符咒册是手工订制的,纸张不算太好,黄黄的,上面每一页都是一个符咒,是黄奶奶用毛笔画上去的。 “这个我认识,是贴在门上的,护宅符。”也不知道翻到了哪页,阿飘指点着说道。 “原来如此。”金凤拿笔标记上,“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黄奶奶家门上好像就贴的这种……黄黄绿绿的好几张。” 金凤跟阿飘这面看着,于蜚那面已经打完了电话。半耳还没被收养,于蜚直接约了下午过去看。又说了几句,小零便过来喊二人吃饭。 屋里没有餐桌,三个人围坐在客厅茶几上,小零坐着一个小板凳,于蜚跟金凤坐在沙发上。小零不光把鸡烧了,还炒了两个青菜。 听了下午就去接半耳,小零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太好了,凤凰,那之后我就一直看不到飘兄,还挺想飘兄呢。” “这还不简单,现在就能让你看到飘兄。”金凤放下碗,作势朝小零过去。 于蜚一把拦住金凤,“不急,下午半耳就能接回来。到时候天天能看到……” 小零同意的点头,金凤也就作罢,疑惑的看了于蜚一样,心说,敢情已经两情相悦了,不舍得我亲小零啊。金凤心里偷笑。继续吃饭。 于蜚不自然的低着头,闷声吃饭,没再说话。 午餐过后,小零跟于蜚收拾碗筷,金凤跟沙发上仰躺着消化神。等三人出发要去领养中心的时候,阿飘也凑了过来。非跟着一起去。 金凤反对,因为中午阳光太足会伤到阿飘。小零乐得跟飘兄相处,主动说让飘兄上身,之前小零被飘兄附身毫无不良反应,金凤也就勉强同意。 三人搭乘一辆计程车,不过三十分钟就到了领养中心,巧的是一进门,就碰上半耳,“半耳别乱跑……”一个年纪不大的女生,追着半耳过来。 女生抱起半耳,跟金凤三然打了招呼,不过眼神一直跟于蜚身上转,“几位是来看猫咪的吗?” 于蜚点头,“我刚才打过电话,一位李小姐接的电话。” “哦,李姐出去买饭了,你们先看看吧,这些孩子都很乖的。”女生引着三人要往里走。 “不用了,我跟李小姐说了,我们想领养半耳。”于蜚微笑着看向女生怀里的半耳,半耳眯着眼睛,好像也在打量着三人。 “那真是太好了……”女生高兴的抱高半耳,“半耳乖,他是你的新主人哦。”女生托着半耳去看于蜚。 不等于蜚伸手,小零已经迫不及待的靠了过去,“它就是半耳啊,蛮可爱的。”小零伸手想摸半耳,不过一直安静的半耳突然低吼起来,脊背弓着冲小零呲着牙。 女生赶紧安抚半耳,不停的跟于蜚解释,半耳平时不这样,一直很乖巧……生怕于蜚放弃收养半耳。 于蜚回说没事,安抚的拍了拍小零。小零一脸委屈的退回去拉金凤。“它发现了飘兄。”金凤小声跟小零说道。 小零这才恍然大悟,随即笑眯眯的看向半耳,偷偷招了招手。 女生给于蜚做了登记,买饭的李姐也回来了。除了嘱咐于蜚好生照顾半耳,其余的都是感谢。半耳被装进了宠物笼,金凤提在手上,于蜚跟李姐和女生又聊了几句便说了告辞,临走于蜚给李姐留了五百块钱,只当是善款帮助领养中心。 李姐跟女生感激在门口不停的跟三人摆手再见,金凤坐在车里鼻子也有些酸,“还是好人多啊。”金凤有点感慨。 “可不是,要不是她们我们还遇不上小半耳呢。”虽然半耳在笼子,依旧朝小零低吼呲牙,但是小零已经不介意了。在心里悄悄嘱咐飘兄,要跟半耳好好相处。 三人到家,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等着看飘兄附身半耳。飘兄从小零身上出来,围着半耳转了几圈,有些紧张,“这小家伙好像很排斥我。” 金凤呵呵一笑,“动物都灵性,他们敏感的很,你附上去别硬来,慢慢跟它的灵魂融合,你们若是有缘,应该会成功的。” 于蜚也有些紧张,“不会有危险吧。”无论是飘兄亦或是半耳,于蜚都不希望他们出事。 “没危险,最多飘兄失败了,继续飘着呗。”金凤说的轻松。 “飘兄现在在那?我看不到……凤凰,我好想看飘兄跟半耳融合……”小零拉着金凤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金凤没回答,笑着转头看向于蜚,小声说道。“你要是介意,我用间接的如何?” “我介意什么?我……”于蜚腾地一下脸红了,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唇。 “飘兄在半耳旁边飘着呢,你等我一下。”金凤快步走进厨房,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勺子。“你舔舔勺子,就能看到飘兄了。”金凤把勺子递给小零。 小零疑惑的接过勺子,“真的?” 金凤点头,悄悄凑到于蜚旁边,“我够意思吧,你放心,朋友妻不可欺,我不会占小零便宜的。” 于蜚一脸的黑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 金凤摇头,“没事,我这人开通,你跟小零两情相悦自由恋爱,我绝不干涉。” “我跟小零?”于蜚一脸惊讶的看着金凤,“你怎么琢磨出来的……” “叫我?”小零叼着勺子,一脸无辜的转过头,看向于蜚。 “没事,没事。”金凤摆手,偷偷的用手肘顶了顶于蜚,“都什么年代了,这事不用藏着掖着。”金凤认定了,于蜚跟小零在偷偷谈恋爱。 “金凤,我想我们的好好谈谈,我跟小零……”不等于蜚继续说,小零突然叫了一声。 金凤跟于蜚这才注意到,飘兄已经开始一点点进入半耳的身体。半耳刚开始惊悚的尖叫了两声,随后便吓得缩成一圈没了声音。 金凤快步上前,打开笼子,伸手进去,轻轻的抚摸着半耳,“没事,别怕,他不会伤害你……”不知是金凤轻柔的语气,还是温柔的抚摸,半耳好像放松了许多,身体慢慢伸展开,小脑袋在金凤手臂上轻轻的蹭着。 小零抓着于蜚的袖子,紧张的看着,于蜚一脸的无奈,看了看金凤,又看了看小零偷偷叹了口气。 不一会的功夫,阿飘已经整个没入半耳的身体,半耳不停的抖着,喵喵的叫着。最后眯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金凤松了口气,“应该是成了,半耳的灵魂并没有激烈的抗拒飘兄。”抬头看到二人紧密的贴在一起,金凤给了于蜚一个极为暧昧的眼神,那意思,看你还不承认。 于蜚无语叹着气,心说,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解释。 小零听了金凤的话,兴奋的冲过去就要抱半耳,“先别动他们,让他们多适应适应彼此。” 小零不甘愿的点了点头,“那没事,我去上班了。凤凰你多休息,小蜚替我看住他……”小零交代完,就拎着手提袋出门了。 于蜚有意要跟金凤聊聊,但看金凤打起了哈欠,便作罢打算下次。 金凤关好半耳的笼子,跟于蜚挥了挥手,便回房睡午觉去了。 于蜚看了一会半耳,见半耳一时半会也醒不了,就也回房了。 金凤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要不是想上厕所,金凤还想继续躺会,走近洗手间,听到里面有水声,“于蜚你在里面吗?” 水声停了,“没事,进来吧,我给飘兄洗澡呢。”金凤这才注意到客厅的笼子是开着,而半耳不在里面。 金凤推门进去,于蜚正弯着腰朝向浴缸。“飘兄你没事吧。”金凤一边询问一边拉开拉链。 “没事喵,我们沟通的很好喵~。”很显然声音有点怪…… 于蜚听到身后哗啦哗啦的水声,这才意识到金凤在小便……于蜚不自觉紧张了起来,斜眼向后偷瞄了一眼,又赶紧转回来。 金凤冲完马桶,也过来帮忙,浴室不太宽敞,金凤紧紧的靠着于蜚,“你抱着飘兄,我来冲水。” 不知道是热气还是什么,于蜚红着脸,双手小心的托起半耳。金凤拿着莲蓬头朝向于蜚的手,一个不注意弄了于蜚一身,“不好意思,我一会给你擦。”金凤抱歉的一笑。 于蜚呆愣愣的看着金凤,不自然的点了点头。拿毛巾给半耳包好,金凤又拉了一条毛巾,作势要给于蜚擦,于蜚下意识的一躲。 金凤手挥空,不解的看了于蜚一眼。“那你自己擦吧。”说完便抱着半耳走出了洗手间。 于蜚举着毛巾愣了好一会,才使劲的擦起脸,“我慌什么呀……”于蜚小声嘀咕。 听到外面好像有争吵声,于蜚丢开毛巾,迅速的走出洗手间。客厅里没人,于蜚就朝金凤房间走去,隔着门又听金凤好像说了句,胡闹。疑惑的推开金凤的房门,“怎么了?”看着坐在床上一脸怒色的金凤,于蜚有些不解。 飘兄从床上跳下,“反正我已经决定了喵。” “你敢。”金凤下床,一把抓住飘兄的脖颈,将飘兄拎了起来。“这家伙跟半耳融合,说半耳被以前主人欺负的可怜,要给半耳报仇出气……”金凤气鼓鼓的跟于蜚解释道。 “报仇?”于蜚抓了抓头,“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喵,这小家伙接纳我,我总该有所表示喵,感谢喵。” 金凤自然理解,阿飘对于半耳的感激,以及灵魂融合以后的一些共有情绪,可是报仇总归不是好事,对方是人,一个弄不好……“如果只是说教还可以……”转向于蜚,“飘兄要我们揍那人一顿……”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喵”飘兄挥舞着爪子。 “打人总不是好事,弄不好会很麻烦。不如换个方法……”于蜚同情半耳,但也觉得金凤阻止的对,只好做起了和事老。 “什么办法喵?”阿飘瞪着圆圆的眼睛,看向于蜚。金凤也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于蜚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不如吓唬吓唬那人?” “怎么吓唬?”一人一猫同问。 于蜚尴尬的一笑,“例如扮鬼……之类的。” 阿飘转了转眼珠,想象了一下,“也成。”心里补一句,看我不吓死他。 金凤勉强同意,放下阿飘,安静的坐回床上。阿飘得了自由,开心的跑了出去。 于蜚又劝了金凤几句……虽然跟金凤相识不久,但是于蜚从小零那多少对金凤的性格有所了解,金凤为人很简单,做人做事都是直来直往,对人也是非常仗义。金凤虽然讨厌麻烦,但平时没少管闲事。 “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能追鬼通灵的可不是就我一家……”金凤怕事闹大了,给飘兄带来灾祸。 于蜚理解的点头,“等小零回来,我们好好商议商议……动手的时候尽量谨慎就是。” 小零下班回来的时候,带了些现成的熟食,三人一猫围坐在客厅,一边吃着饭,一边讨论着。得知飘兄是要给半耳出气,小零连忙点头,表示赞同。“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虐待动物的人……这样的人就都该拉出去枪毙。” “我跟于蜚商量的意思是,就吓唬吓唬他……枪毙有些严重了……” “行啊,咱吃完饭就出发……对了,那人住哪?”小零比飘兄还心急。 “槐树街……”不等金凤说完,小零就啊的一声打断。 “那不是……那个槐树……”小零想到以前的木头人事件,至今心有余悸。 小零这么一提醒,金凤也想了起来,“你说那颗古槐啊,咱都烧了。树根我都给埋了……你要是不放心,咱们顺道再去看看。” 于蜚不知道槐树街的事,小零就跟于蜚详细的说了一遍…… 三人刚吃了晚饭,就被飘兄催促着出发了,计程车直接给送到了古槐旧址,停车的时候司机还惋惜着古树毁了…… 金凤和小零尴尬的下了车,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看着眼前,稍微有些凸起的地面。“这就是那古槐啊……”于蜚头一次来槐树街。 飘兄趴伏在于蜚的肩膀上,晃着尾巴,“这地好像给人挖过喵。” “挖过?”金凤一惊,蹲下用手挖了两下……古槐的树根不见了…… 思念 “怎么了?”小零感觉到金凤神情不对。于蜚也一脸的担忧。 “树根不见了……”金凤确认的看向飘兄,飘兄晃着小脑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树根有什么影响吗?”既然树都烧了,树根残留一些应该没事吧,于蜚猜想着。小零也一脸的不明所以。 “若是寻常的树,树干烧了,树根也慢慢的死了。可是这古槐……怕是又要惹出事端了……” “那我们赶紧找到树根,这次彻底烧了,不就行了”于蜚说着,小零也在旁边连连点头。 金凤轻轻点了下头,“找找看吧。先跟周围问问。”只怕的是,找到那树根也没用……金凤心说。 槐树街的古槐树,当初执着怨念,引人归家。弄出了近百的‘植物人’都躺在军区第九医院。小零碰巧遇上,便找来金凤帮忙。金凤猜出祸首是这古槐树,就跟小零趁夜,一把火将着古树毁了。 ‘植物人’全数奇迹般的康复。第九医院一时还成为了热门话题。只是当时怕引人注意,二人未能将树根挖出焚毁,金凤只得在火熄灭以后偷偷将那树根掩埋,心里想着入土为安,这古槐也算有个终了。 飘兄的无心之举,致使众人再次来到槐树街,未曾想到的,是这古槐的树根早已不见……三人分头在周边的商户,住家走了一圈。全无所获。 看着三人垂头丧气的模样,阿飘从于蜚肩头跳下,“不如先去给半耳报仇喵……反正那树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喵。” 金凤不得已点了点头,“那就走吧,不过咱都说好了,只是吓唬吓唬……” 阿飘喵喵的叫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跟着在前面引路的阿飘,不大会的功夫,三人便来到了半耳前主人家。 槐树街角,一个二层小楼,一楼是个小超市,招牌歪歪扭扭的,看着好像已经不再经营了。阿飘一跃跳到了二楼阳台,小零留在下面望风,于蜚跟着金凤悄悄的踏上外置楼梯…… 阿飘伸着爪子指点,似乎在说找到了。金凤二人停在楼梯中央,探头看去,二楼阳台边上的一个房间,亮着灯,不过有窗帘挡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阿飘再次一跃,跳到窗台上,隔着玻璃向里面观瞧…… “那人样子不对,金凤赶紧进去。”阿飘虽然已跟半耳合体,但是阴魂的灵力还在,就算隔着墙,也是能看的清晰。 金凤听了,赶紧加快脚步。跟于蜚前后冲上二楼门口,门竟然没锁,只是虚掩着,金凤拉开门就冲了进去。进门一条过道,灯丝接触不好,忽明忽暗的闪烁着。过道左侧是内室的门。 “上锁了。”金凤用力拉了两下,回头跟于蜚说道。阿飘这时也已经从后面跟了过来,“撞吧,那人怕是快要断气了……” 金凤点头,退后一步抬脚踢上门锁,巨响一声,门锁松动了,于蜚紧忙又补上一脚,门应声大开。 扑面是一股浓烈的烟味,瓦数不大的灯泡,照的屋内昏黄一片,老旧的家具,堆满了杂物,地上也是狼藉一片。飘兄说的人,仰躺在沙发上,乍看之下像是在看着对面电视……电视雪花一片,传出着嘶嘶的噪音,茶几上烟头未熄还在冒着烟,金凤快步冲到男人身边…… “还有气……”男人瞪着双眼,嘴边还有一些呕出的白沫……正倒抽着气,像是梗住了一般。 金凤让于蜚将男人扶住,啪啪的两下,拍在了男人的后背上,只听到呼的一声出气,男人通常了气息。将男人放平躺在沙发上,金凤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男人印堂漆黑一片,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的吓人,身体依旧在不停的颤抖。“这怕是中邪了……”金凤看向一旁蹲坐着的阿飘。 阿飘摇了摇头,“可不是我,我还没动手呢。” “帮我找个杯子,装点水……”金凤查看着男人的舌头,对于蜚说道。 于蜚四下找了一下,柜子上躺着一个不太干净的杯子,跟脏的一塌糊涂的厨房,好生的洗了几遍,这才装了杯水回来。 接过杯子,金凤含了一口水在嘴里,一个用力将水全数喷到男人的脸上,男人挣扎着要躲,被于蜚按住了肩膀。金凤依法又喷了几口水……男人安静了下来,像是睡着了。 “头上的阴气好像散了。”于蜚打量着男人。 金凤放下杯子,“你还能看到?”这也一天的时间了,那点口水的效力竟然还在。 于蜚点头,“能看到啊。就是黑乎乎,不是,还有点发青。”还有点发紫,于蜚琢磨着不知道怎么形容阴气。 执起男人的手腕,金凤摸着男人的脉搏,“应该没事了,挺稳定。你喊一下小零,让他叫个车过来。”家里没人,不能就这么放着,还是送医院保险。 于蜚点头,跟楼梯上招呼了小零。不大一会,楼下想起了汽车喇叭声,于蜚跟金凤就架起男人,下了楼。门顺手带上了,反正屋里乱七八糟的,也没值钱东西。 就近把男人送到,不远的社区诊所,男人挂上了点滴,气色一点点好了起来。 “于蜚,你跟小零回去休息吧。小零明天还得上班……”忙活了一天,金凤也是一脸的倦色。 “那你呢?”小零问道。 “我跟飘兄在这等他醒过来。没事,回去吧。”金凤拍了小零的手臂。 于蜚欲言又止,想说留下来陪金凤,又不好让小零自己回去。“有事给我打电话……明早我过来给你们送饭。” 金凤点头,送走了于蜚跟小零。金凤重新坐回床边,男人睡的还算安稳,除了偶尔喃喃的说些梦话。 诊所值班的护士,过来看了一眼,就去休息了。 “飘兄,麻烦你感应一下。”金凤想知道男人到底怎么中邪的,而且还挺严重。 飘兄不情愿的跳上床,将一只爪子搭上男人的额头。“试试吧,我刚跟半耳合体,灵力还不能随心所欲。” 金凤点头,表示理解。看着飘兄慢慢闭上眼睛,金凤便静下来耐心的等着。 一般情况,通过用灵力的刺激和影响,人短期的记忆是可以感知到的。如果是深层的记忆,那么就必须要跟其灵魂沟通,才能知道。不过这种感应成功率不高,因为人类的自我保护总还是很强的。 一群人围着一个什么东西,好像都在看着,男人也在看,不过很模糊,看不清那物件,男人似乎很痴迷,看了很久才离开。 画面跳转到一个房间,杂乱的,男人踢开脚边的障碍物。坐到了沙发上,看着电视。遥控器好像失灵了,男人气愤的将遥控器丢开,然后抽着烟…… 飘兄移开爪子,“他好像是去看了什么东西……那东西看不清楚。” “什么样的东西?”金凤思索着。 “黑乎乎的,好像很多人围着看。”飘兄回想着。 金凤点头,“你说会不会是那树根?” 飘兄摇头,“不知道。他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 金凤毫无头绪,脑袋里很乱,总是闪过那树根,就在金凤一筹莫展之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吵杂。金凤探头向外望,呼啦一下冲进诊所好些个人,男男女女不下十数人,其中有几个跟男人一样昏迷的人,被架着扶着…… “有一个我眼熟,他跟男人一起看那东西来着……”阿飘跳上金凤肩头,舔着爪子说道。 “遭了,那东西八成有问题,若是看过的人都中邪了……”金凤脑袋嗡嗡的乱。 诊所跟炸开锅一样,患者都被安置到了病床上,后来的没床位就都坐到了过道的椅子上。虽然都挂上了吊瓶,可是毫无起色。家属们互相议论着,也对着突如其来的病症奇怪,有些个人也开始怀疑可能是中邪之类的…… 人多金凤不好出手,只得凑过去跟患者家属打听,想看看这人有什么共同点,希望能尽快找出,阿飘所说的那个东西。 问了两家,便将事情弄清楚。原来这些人,白天都去看了一个什么展览。那展览摆在市集里,都是些手工艺品,是一家工艺品店,支的露天摊位。问明了工艺品店的地址,金凤一刻不敢耽误,小跑着出了诊所。 转了几个弯,跑了近二十分钟,金凤终于找到了那家店。店里一片漆黑,现在天黑的早,不到六点人家就打烊…… “这怎么办……那些人怕是等不到明天。”飘兄摇晃着尾巴,询问金凤。 金凤犹豫的盯着店门,“就这么进去,怕是要惹麻烦了……”可是两相比较,还是人命重要啊…… 贴着门听了一会,“我听着里面没动静,飘兄你看看。” 飘兄配合的从金凤肩膀上跳下,抬爪趴贴上橱窗。“确实没人……那东西就在最里面的桌子上……不过它好像被什么束缚着……” 束缚着?莫非这店主也是个行家?金凤琢磨着,“飘兄你能把我送进去吗?” 阿飘摇头,“不行,我现在灵力还未安稳……不过我能帮你把锁打开。”阿飘说着,一挥手,微不可闻的一声……门锁被打开了。 金凤轻轻推门,“我进去带那东西出来,你留在门口。” 看着金凤蹑手蹑脚的走进工艺品店,阿飘喵喵叫了两声,趴伏到了门口,给金凤把风。 店里摆放还算整齐,金凤借着月光一路直走,走到店中央,便看到飘兄说的那东西……就是那树根无疑。 金凤谨慎的靠近,到了桌边才感到树根散发出的阵阵邪气,金凤心说奇怪,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才找到原因。原想这树根可能是被哪个热爱根雕的人挖了出来,树根整个都被修剪雕琢了一番,褐色的表面光滑整洁,被雕刻的像是一只张开巨手,下面还添加了一个底座,细看之下金凤不由的一笑……那底座竟是避邪的桃木。 正当金凤伸手要去碰那底座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金凤一愣,手上动作没停,一把将树根连同底座一起抱在了怀里,“一会你就知道了。” “我认得你……就是你烧了我的树身。”苍老的声音带着愤怒。 顾不上跟老树根聊天,金凤快步朝门口走去,阿飘听到声音一跃跳了起来,谨慎的盯着店门,见金凤抱着树根出来,这才放松了下来。 “飘兄,门你再锁上。”金凤脚步没停。阿飘重新锁上门,跟在了后面。转了个弯来到一个没人的巷子,金凤这才停下。 “为了你,我可是第二次犯法……”金凤叹着气,蹲下身,将树根放到地上。 “哼,小子,这次你又想怎样?” “这要看你,你若是愿意超生成佛,我便送你一程,你若是继续执迷不悟……”金凤盯着树根,眼神里露出了戾气。 一阵怪笑过后,“好小子,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是头一次被威胁。有本事你就来……” 金凤哼笑一声,“我没本事。但是再烧你一次,我还是能做到。”摸出打火机点燃,金凤不是在开玩笑。 “你……我告诉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做什么我都不怕你。”金凤伸手向前,作势要烧树根。 “你,你先慢动手……” “怎么?想通了?”金凤熄掉打火机。 一声叹息,“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你烧了我,我也毫无怨念。只是……” “只是什么?” “说来话长啊……”叹息声再次响起,幽幽的掺杂了些许哀伤。 听了古槐树的讲述,金凤这才恍然大悟,原想着那槐树有情,思人归家返乡,但其实并非所有人,而只是为了一人…… 古槐树尚未成精通灵之前,曾经历过一场大旱,那时候一连数月滴雨未下,土地干涸的都裂开了……一个骨瘦如柴少年,昏倒在了槐树下,槐树可怜这孩子,便将自身储存的水分,分给了少年。少年醒了过来,跪在地上感激的给槐树磕头。 一连数十天,少年就这样依附着古槐度过。雨终于下了,倾盆的大雨。干旱的危机过去,少年离开了古槐,并发誓,会回来报答槐树的救命之恩…… 十年过去了,槐树还记着跟少年相处的那十几天,还记着少年的每一句话。只是那少年再没有回来……槐树并非期望那少年报恩,只是想着再见那少年一面。再听一听那少年的声音。 就这样,槐树开始寻找,有人路过便会附着上去……一个人两个人十个人,可是无论附着上再多的人,依旧没有那少年的消息。而那些被附着的人最后都枯竭成了‘植物人’渐渐的古槐的心智开始有些错乱,一次次的失望,让古槐的思念变成了怨恨…… 古槐持续着散布自身的邪气……直到被金凤一把火点燃的时候,古槐这才恢复了心智。遗憾和忏悔纠结着古槐……而这一次中邪的人,其实并非古槐所为,或者说并非古槐故意所为。 “看来是你身上放出的邪气,迷惑了他们的心智……”那些中邪的人,想来是被自身的邪念罪恶所折磨,金凤叹了口气。 “人心为恶。他们根本不懂得念旧思好,满嘴都是谎话连篇……”古槐依旧愤恨难平。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你也该放开了。好坏对错不是你我能说的清楚,过去就让他过去吧,你只念着回忆里的好,不是已经足够了?” 古槐长长的一叹,“罢了,罢了。我也活够了,随你怎么处置吧。” 金凤伸手,轻轻抚着古槐的根茎,“你可是真活够了?” 古槐不语。 “收了你的邪气,跟我走吧。”这么好的根雕,真烧了金凤觉得有些可惜。 “凤凰,你不是要带它回去吧?”一直沉默的阿飘跳了起来,落到金凤肩头。 金凤点头。“等他真的想开了,再送他走也无妨。”反正不差这几天了,想来着古槐之所以愤恨难平,更多的可能还是因为寂寞。 阿飘无奈的摇了摇头,趴伏下身子,懒得再说话。 “你不怕我,再放邪气……”古槐语气里有些惊讶。 “不怕,回去我给你多贴几张符。” “你……你个臭小子,你还是烧了我吧。我可不想给你当摆设……” 重新抱起古槐,金凤笑呵呵的任由古槐自说自话的叨念。 “放我下来,你不放我下来,我放邪气……我……”古槐散着邪气,但只围绕金凤,并未靠近。 “行了,回家了。” 古槐收敛了邪气,安静了下来。 走着,金凤突然想到,“飘兄,不报仇了?”想必这时候,那男人已经清醒过来了。 “算了,半耳那家伙,原本就不忍心。刚才看那男人受罪,半耳还偷偷的哭呢。”阿飘眯着眼睛,小声说着。 “哭什么?那男人对半耳又不好。” “你们人类懂什么……”阿飘全然已经成了猫的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飘兄你说话正常多了。” “我一直很正常。” “喵喵的还正常?”金凤呵呵的笑了起来。 “我哪喵了,我一直这样……你不许笑,还不是你非让我附身到猫身上……”阿飘负气的跳到金凤头上,抓着金凤的头发出气。 金凤到家的时候,于蜚和小零还没睡。把古槐的事简单说了一下,金凤便回房了,古槐被放置在了金凤床边,但是并未贴符咒…… 翌日,金凤再次去了槐树街,诊所里面没有了患者,用小护士的话说,那些人来的快,走的也快。临走去了工艺品店,老板正跟店员叫嚣着小心门户之类的话,金凤偷偷丢下几百块,便离开了。 黄金鲤 “站住……不许跑。”金凤从床上一跃而下,追出了房……来到客厅,正好遇上刚从洗手间出来的于蜚,金凤一个急刹车……人停住了,手没停住…… 于蜚一脸的无奈,静静的扯下脸上刚沾上去的符咒,垂着头回房了。 飘兄在一旁窃笑,“我让你拿我练手……” 瞥了阿飘一眼,金凤尴尬的走进于蜚房间,“那个,不好意思,我那个……跟飘兄实验实验……” 于蜚背对着金凤,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马上就好,你等会。” 金凤哦了一声,乖乖坐到于蜚床上,偷眼看了看于蜚,好像没什么事,这么说符咒对人没效果?金凤心说。 外出买菜的小零回来了,跟厨房放下购物袋,探头朝于蜚房里看了一眼,“怎么了?”两人这么安静,气氛有点怪。 阿飘落井下石的跳到茶几上跟小零告金凤的状,“那家伙越来越过分了,这两天老画些奇怪的符,往我身上贴……你看我的尾巴。”阿飘一脸可怜的将尾巴晃到前面。 “怎么搞的,少了块毛……”小零心疼的把阿飘抱到怀里,轻柔的抚着阿飘的脊背。“尾巴疼不疼啊。”小零皱着眉头,走进于蜚房间,站到金凤面前。 “凤凰,不是我说你,这次你确实太过分了。我知道你练习使用符咒是好事,可是总不能老拿飘兄练手啊……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小零一脸的不高兴。 金凤抓着头,不自然的笑着,想说飘兄早八百年就两短了……但这个时候还是沉默的好。就在金凤琢磨着要沉默多久的时候。于蜚那边突然说了句,好了。 金凤跟小零一同凑了过去,“什么好了,我看你摆弄一早上电脑了。”小零好奇的问道。 “我给凤凰弄了网站……凤凰事务所。”于蜚指着电脑。 暗红色的页面上淡淡黑色的中式印花,简单的排列了几项,首页,简介,联系方式…… “这是干什么用的?”金凤不解,小零也一头雾水。 “算是个灵异事务所,大家要是遇上灵异事件,可以联系到我们……这样金凤也不愁找不到练习对象了。” “原来如此,这样确实两全其美。”小零高兴的举起阿飘,“飘兄以后也不用被金凤追的满屋子躲了……太好了。” 金凤没说话,不过正兴致盎然的点着页面,仔细的看着。“咦?还收费?” 于蜚点头,“网络上总有些无聊的人,你义务劳动他不信你不说,还可能恶作剧戏弄我们,所以我想收费服务,可能会少些来蒙事的。” “可是,这样不好吧,我没想过要靠这个挣钱。”金凤皱起眉头。 于蜚摆了摆手,让金凤不要担心,“我虽然弄了这么个收费明细,为的只是让其他人正视你的劳动。至于钱,人家给不给的,咱就不去计较呗。” 小零对此很是赞同,“凤凰你跟朋友管点闲事也就算了,给其他人咱也不能老是做不要命的白工,只当是人家给你报销车费了,这不是很好。” 于蜚跟小零说的很有道理,金凤心里虽然觉得怪,但是也说不出反驳的话。“那就这样吧,听你们的。” 钱不钱的阿飘是不管,反正以后自己轻松了,心偷笑着从小零怀里跳下来,阿飘去阳台晒暖了。 小零要准备午饭,进了厨房,金凤没事,靠在沙发上陪小零聊天。 “我的伤都好了,也休息了十来天了……齐主任那没说什么吧。” “没事,你安心养着……缺了那么一块肉……” 金凤撸起袖子看了一眼,被鬼婴咬的那一口有半个巴掌大……不过已经结痂了。 “早没事了,我看明天我就去上班得了,整天闲着也挺无聊的。” “无聊等我休班,咱去旅游吧。”小零转过头,笑呵呵的看向金凤。 金凤呵呵一笑,“好啊,不过上班归上班……” 小零打断金凤,“其实我给你请了两个月假……” “不至于吧,两个月……我年假早请光了,哪来的两个月?” 小零不自然转身,背对金凤。“那个……产假……” 产假?金凤顿时无语,“这你也能请下来……不过我现在把产假休了,以后怎么办?” “以后?”小零丢下手中的菜,严肃的站到金凤面前,“没以后,我绝对不许你再受伤……”小零眼圈都急红了。 “不是,不是。”金凤赶紧摆手,“我是说,将来我媳妇生孩子……我不是就没假期了……” 看着小零一句话没说,红着脸回厨房了,金凤莫名其妙的,抓着头正琢磨的时候,手机响了。 真是白天莫说人晚上莫讲鬼,看着来电显示……齐主任。 金凤笑了笑,接通了电话。电话那面,齐主任的声音有点怪,好像很紧张。 小零跟厨房,竖着耳朵听着。 “恩,我伤都好了,谢谢齐主任关心。” “真的没事了,我正琢磨着想销假回去上班……” “哦?那我再休几天?” “这个……恩,我是懂点……” “帮忙?您说……”金凤没再说话,最后只说了句,行。 小零探头看向金凤,金凤一脸的担忧,“齐主任,怎么了?”小零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齐主任问我是不是懂抓鬼驱邪……我说懂点,他就说让我帮个忙。” “帮忙?”小零也开始担心了。 “具体的没说,只说下午让我去他家一趟。” 小零点头,重新返回厨房的时候,手上加快了动作。不一会饭就好了,比平时简单多了,两个青菜,一碗汤。 吃饭的时候又提了一下齐主任的事,小零下午得上班,急诊室原本医生就不多,金凤这面还请着假,实在走不开。 于蜚宽慰了小零几句,只说猜测那齐主任家,可能是进了个捣乱的小鬼,不会有什么大事。 金凤一直沉默不语,吃了饭,三人一同下楼,小零心中忐忑的始终一脸的不安…… 金凤神色凝重的坐上了计程车,于蜚抱着阿飘坐在前面。 说了齐主任家的地址,一路上金凤没再开口。 抬头仰望,金凤心里不自觉数着楼层,“齐主任家是16楼b” 于蜚点头,跟在金凤身后。出了电梯,朝西走了几步,金凤站住脚步,吸了一口气。门铃响了一声,里面就有人问门。 金凤刚报了名字,门就打开了,齐主任一脸紧张的看着金凤,又看了于蜚和阿飘。然后又朝门外看了看。 “来,进来。”齐主任的语气很急。 金凤跟于蜚刚进屋,齐主任就把门从里面上了锁。 “他叫于蜚是我朋友。”然后又指着阿飘介绍到,“它叫阿飘。” 齐主任点头,抹着头上的汗,“麻烦你们了,先这边来。” 等到金凤跟于蜚落座,齐主任这才开口,说话时眼神还不停的朝门外飘。 “本来,我不打算让人知道……可是,我儿子和媳妇就要回来了……瞒不住了。”齐主任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看着眼前越发憔悴的老人,金凤鼻子也酸酸的。 齐主任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其实是齐主任儿子的。儿子和儿媳妇工作都很能干,后来被国外企业挖角,就移居到了国外。国内的这套房子,就留给齐主任养老。齐主任的老伴前些年过世了,现在一个人独居。 上个月齐主任儿子一家三口,回来探望老人。跟公司请了长假,夫妻俩打算来个二度蜜月,小孙子9岁了,性格乖巧的十分招人喜爱……齐主任站起身,招呼金凤跟过来。 金凤一脸不解的跟了过去,客厅的旁边,有一扇镜面的门,齐主任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最后轻轻推开了门…… 一进门是洗手池,向左是玻璃门,像是浴室,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金凤惊讶的望向齐主任,齐主任抹着眼泪拉开了玻璃门…… 朝里面只望了一眼,金凤的心就凉了一半……里面自上而下铺着白色的瓷砖,最里面是个方形的大浴池……浴池里面一个小男孩扭动着身子,摇摆着尾巴…… 那是鱼一样的尾巴,双腿像是被捆绑在一起一样,被鱼鳞包裹着,腰部以下布满了鱼鳞……小男孩的手臂也零星的长了几片鱼鳞……最让人震惊的是,小男孩的颈部裂开了两条缝隙……那是鱼鳃…… “怎么会这样?”金凤不忍再看。 齐主任摇头,“我也不知道……刚开始只是发烧,然后一天夜里突然,突然就长出了鱼鳞……现在连鳃都长出来……” 金凤轻轻点了下头,“我得进去,靠近他看看行吗?” “行,行。只要能救这孩子……拿我的命换都行。”齐主任一把拉住金凤的手,仿佛握着的是最后的那根救命稻草。 金凤跟于蜚使了个眼色,于蜚会意放下阿飘,扶助齐主任,劝说着把齐主任带出了浴室。 阿飘慢步走到金凤脚边,“不知道还来不来的急……”这孩子耽搁了不少时间。 “一定来的急……麻烦你了飘兄。”金凤让到一边。 阿飘小心的朝浴池走去,小男孩似乎害怕阿飘,紧张的摆动着尾巴,闪躲到了最里面的角落。 走到浴池边缘,阿飘便停下了脚步,趴伏下身子,将两只爪子同时伸进浴池的水中……不一会,摇着头收回了爪子。“他没有任何意识……所以什么都感应不到……” 金凤心里咯噔一声,这是最坏的情况。小男孩人鱼的模样,金凤一眼就知道,这是被鱼精付了身……精怪阴魂都类似,它们依靠自己的力量积累阴气有限,必须依附在其他生物身上,类似寻找一个容器一般…… 水中的精怪一般少见,因为他们常年生活在水下,接触世间日月精华的时间不多,能够生养成精的极其罕见。 抱着阿飘重新回到客厅,齐主任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看到金凤一脸的沉重,齐主任脸色更加难看。“小亨利,他……” “现在我只能说,他没有生命危险……”金凤顿了一下,“主任,你回忆一下,亨利以前,有没有接触过什么水域……或是小溪之类的……” 齐主任连忙点头。“有,有,我回老宅子找东西的时候,带他一起去了……我一个不注意,他就掉进了院子里的水池里……那之后他就发烧……”齐主任是医生,自然懂得给小孙子诊病,可是针药都不好使,反而让小孙子更痛苦…… 金凤微微松了口气,“我若猜的没错,小亨利就是被那水池里的妖物害的。” “妖物?”虽然也觉得这事异常,可是从事西医大半辈子了,齐主任并不能完全相信这些,起初齐主任还一度认为,小亨利是被感染了皮肤病,可是那鱼鳃……已经超出了齐主任的认知范畴。 加上以前闹撞客时候的惊吓,齐主任不由得不去怀疑……偶然下听了医院护士们议论,齐主任这才知道,那个诡异的患者是被金凤救的……这才决心找金凤帮忙。 金凤点头,“我知道,这些让您难以接受,不过能治好小亨利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金凤早就不期待普通人对于自己的理解了。 齐主任死命的点头,“没错,只要能治好小亨利,你用我的命去换也行。金凤我信你,求你务必要帮我救救小亨利……”二度蜜月的儿子和媳妇,马上就要回来,如果让他们看到…… “这样,齐主任,我打电话叫小零过来陪你。你把老宅钥匙和地址交给我,我跟于蜚过去看看。”金凤不敢把话说满让老人失望,“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小亨利会没事的。” 齐主任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激动的不停点头。 金凤一直等到小零到了,才跟于蜚出发。简单的跟小零说了几句,小零眼圈就红了。应承下会好好照顾齐主任。 再次坐上计程车,于蜚抱着阿飘坐到金凤身边,“你有多大把握?”于蜚小声问。 “7成。”必先抓到那鱼精,才算看到希望。如今一切未明,金凤不敢肯定。 于蜚点头,“这就够了,剩下那三成,我拼了命也会帮你。” 金凤看向于蜚,淡淡的一笑。 一路无话,计程车停到了齐主任老宅的门口。高高的两扇黑铁门,上面挂着一个锁头。金凤上前开门……石板铺垫的小路,院子里中式的花园,有几棵杨柳,掉光了树叶,随着风摇摆着。 向里走,过了一个假山,远远的便看到那个水池。水池不大,四圈被大小不一的石头围着,水位很低,水面浑浊一片,深深的看不到底。 金凤站在水池边,盯着看了一会。水面静的没有一丝波纹,仿佛静止了一般,随手捡起一颗石子,丢进水池。咚的一声,随即如同消失了一般再没有声音……亦或是这水池下面深到无底…… “怎么办?”于蜚紧张的盯着金凤,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金凤就跳进水池……手臂不自觉包围上金凤的腰。 金凤皱着眉想了一会,“这池子有古怪……得想办法把那东西引出来。” 听了这话,于蜚总算松了口气,“放些鱼饵之类的?” 金凤点头,“我在这看着,你去准备。”随即金凤给于蜚交代了一些需要的东西。 好在附近就有市场,于蜚不到二十分钟就回来,一只活蹦乱跳的鸡,和一大捆绳子。 绳子交叉打结,简单的弄了个渔网,渔网四角,有两头坠着石头。“剩余这两头一会你我,一人一边栓在腰上。”低头看向阿飘,“若是顺利的网住那鱼精,你就跳到它身上……” 于蜚点头。阿飘抓着胡子喵喵叫了两声。 一切准备妥当,金凤将活鸡丢进水池,而后迅速将渔网抛开,整个覆盖在水池上面,活鸡一边拼命的叫着,一边使劲的拍打着水面…… 金凤跟于蜚对面站在水池两边,各自将绳子拴在了腰上。“打活扣,不行就跑。”金凤最后交代一句…… 说话的功夫,水面自下而上,旋转上来一个小漩涡,漩涡越扩越大,活鸡紧张的连蹦带跳,可惜下面是水,上面有网子挡着…… 池水越来越浑浊,最后变成了漆黑一片,金凤吞了口口水,谨慎的盯着水面,眼看着水花涌动,金凤抬头看了于蜚一眼,不敢出声,用口型说着,来了…… 鱼鳍先一步映入眼帘,宽大坚硬,暗金色像是一把利刃,而后一颗金灿灿的巨大鱼头……跟个西瓜似地,圆滚滚的,扁口的嘴里满是尖牙……活鸡惊叫着跳跃,被上面网子一挡,又落回了水面,那鱼精似乎没注意到岸上的人,自在的追着活鸡……最后一个跳跃将活鸡咬在了嘴里。 金凤一看时机到了,大喊了一声,“这边,”便快速跑动了起来。对面的于蜚也跟金凤朝同一方向跑动,网子两边一拉,朝着一侧兜去,鱼精闪躲不急,被拖拽的一歪,……鱼鳍跟半个头刚好卡在渔网的空中…… 金凤跟于蜚并肩一起跑,腰间的绳子带力,鱼精被渔网拖拽着,瞬间划出水面……一口气跑出去三五步,金凤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成了。”金凤激动撞了一下于蜚的肩膀。开始动手解腰上的绳子。 鱼精被渔网整个包住,不停的在地上扭动挣扎,阿飘这时早已跳到了鱼精的头上,四只爪子紧紧的勾住了鱼精脊背上鱼鳞,暗暗用着灵力压制鱼精。 鱼精滚动着眼珠,扁嘴开合着吐着黑气,金凤快步走回,一脚踩上了鱼精的尾鳍。“我看你怎么跑。” 于蜚随后过来,放松下来才看清这鱼精,“看着像条鲤鱼。”连头带尾有一米半,宽大厚实,鱼鳞如黄金一般闪亮。 “恩,应该就是鲤鱼。飘兄你有口福了……” 阿飘气结。“我可不吃这东西……你别打我主意……” 不管阿飘怎么说,鱼精最后还是被金凤打包回家了……鱼精的邪气金凤让古槐帮着吸走了……剩下鱼身金凤刮了鱼鳞,吊在了阳台晾衣杆上…… 给小零打了电话,知道小亨利身上的鱼鳞已经开始慢慢脱落,鱼鳃也已经闭合……金凤便放心了。 只可惜的是小亨利被附身太久,神智一时半刻无法清醒……当然,只是这样,齐主任便已是感激涕零……最后还拍着胸脯承诺金凤休假到实习结束都没问题…… 后记,小亨利最后自然是恢复了神志,不过是在几个月以后。 活神仙 得了齐主任的金口玉言,金凤心里那点小小的罪恶感几乎没有了,自在的继续享受着自己的‘产假’……除了去医院看了一次小亨利,顺道把齐主任老宅的钥匙归还,金凤基本上都没去医院。 于蜚建的网站,这几天也红火了起来,主要原因是于蜚把跟金凤一起的所见所闻,包括金凤以前经历过的一些个事,撰写了一下。当然人物地点模糊处理了。 许是言辞里透着真实,‘凤凰事务所’,一度成为点击热门。短短一个星期访问量就近十万。 “点击又涨了不少。”金凤盯着版面,数着计数器上面的o。 “以后会更多,刚开始大家都是凑个热闹。”因为信箱里收到的委托信还不到两位数。除去几个好事的询问那些经历是不是真的……在就一个于蜚判定为胆子过分小外加被害妄想严重…… “新邮件……”金凤说着就点开了。虽然不是委托,但是邮件上面说的事,金凤挺感兴趣。 来信的人自我介绍说是个在校大学生,在偶然下碰到一个老头,那老头会看面相,一下就看出来他家中有变故……大学生本来不信,但以防万一的还是叮嘱了家人,果然,没多久母亲就过马路差点被车刮到。 后来又听很多人,都说这老头是活神仙……所以大学生写信来的意思,一个是希望金凤能找到这个老头,想再让他给看看。再一个是好奇这老头到底是不是真的活神仙,因为大学生总不免会想,或许这些只是个巧合。 “你会算命吗?”于蜚突发奇想。 “你当我神棍啊?我肯定是不会啊。”相面金凤倒是会点,以前看过一些书,不过也最多知道什么面相有福气,什么面相短命之类的,再多的就是看人身上有没有邪气…… 于蜚傻笑的时候,小零揉着眼睛凑了过来,“现在几点啊?”小零今天休班,跟往常一样,睡到自然醒。 “十点了。”于蜚看了下电脑上的时间。 “你们吃早饭了?”小零哈欠不断。阿飘也伸着懒腰凑了过来。 “没有。”二人异口同声,一起盯着小零看。 小零撅着嘴去厨房了,没一会又回来了。“冰箱里啥都没有……” 不做家务二人组再次一起点头。 “我要是下午起来,你俩是不是午饭也省了?”小零很头痛。 “那到不会,午餐我们会出去吃。”于蜚搔着头。 “叫外卖也可以。”金凤补充。 “那就外卖吧,今天我休息。家里没饭吃。”故意加重语气在休息上……小零也不是不满金凤跟于蜚不做家务,当然完全不做家务的只有金凤。于蜚还是会打扫自己房间外加帮忙擦地。 只是偶尔,小零觉得偶尔自己吃顿现成饭,也是可以的吧,虽然是自己主动承担家务,可是也不用三百六五全年无休吧。 看着小零一脸的不高兴,金凤莞尔一笑,“于蜚你去买菜,中午我下厨。” 小零惊讶的眼睛瞪的老大,于蜚也愣了半天。 “买什么菜?”其实于蜚想说,你会做什么菜。当然心里最大的疑问是金凤会做菜吗? “想吃啥买啥,你看着来。”金凤继续盯着自己的网站看。 小零跟于蜚对视,看到彼此眼里的都是不可置信。多说无益,于蜚一脸期待的出门买菜了。小零无事可做,带着阿飘去泡澡了。 于蜚大包小篓回来的时候,小零已经泡完澡,整个人清清爽爽的正跟阿飘一起看电视,金凤则在跟古槐拌嘴玩。 迎出来,接过于蜚手里的袋子,金凤把自己关进了厨房。于蜚跟小零说不上紧张还是什么,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紧盯着厨房门上的毛玻璃…… 厨房里一通响动,一个小时过去了。金凤甩着手,从厨房走了出来。“得了,洗手开饭。” 闻着从厨房里传来的阵阵香气,于蜚跟小零吞着口水,争相恐后冲进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菜已经上桌了。 茶几上摆的满满的,香辣小排,葱爆羊肉,红烧牛肉,松仁玉米,蜇皮瓜丝,糖醋藕片,外加一碗鱼圆清汤。 放下碗碟,金凤一脸平常的坐了下来。“你俩不饿?” 于蜚一脸呆滞的挪动身体,坐到金凤旁边,小零也是下意识的搬着自己的小板凳……一通风卷残云,二人一猫整齐的仰躺在沙发上,动作一致的揉着鼓涨的肚皮。 金凤笑眯眯的收拾完残局,重新回来站到沙发前,“味道如何?” “没治了,美味,不,是完美。那味道太完美的了……”小零歪着小脑袋,又开始回味起来。 “确实很完美,凤凰你行啊,深藏不露啊。”阿飘撑得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于蜚一脸幸福的晃着脑袋,“太出乎意料了……”金凤的气场跟厨房完全不搭嘛……于蜚一直以为金凤最多会煮个泡面之类的。 金凤满意的点头,“恩,恩。既然吃饱了,那咱们运动运动吧。”金凤依旧笑眯眯的。 二人一猫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塞进了计程车…… “我们去哪啊?我这还回味呢……”小零其实已经开始犯困了。 于蜚琢磨了一下,想到了,“不是去找那活神仙吧?” 阿飘被禁止在有外人的时候说话,所以只能在金凤怀里一顿乱抓泄愤。 “没错,四个目标地点,刚好我们一人盯一个。”于蜚买菜的时候,金凤跟那个大学生联系过。 “这大冷的天,那老头能出来吗?”刚吃了美味,于蜚只想回味不想动。 “差不多吧,总之等等看。” 于蜚无奈,“那老头长什么样啊?” “不知道。”不等于蜚惊愕,金凤继续说道,“明显的特征是那老头穿着一身黑褂子,山羊胡子,少一颗门牙。” “这到也好找……这打扮太扎眼。”于蜚讪笑。 眼见着到了第一个目标地点,金凤开窗户把阿飘丢了下去,附送一句。“不许偷懒。” 紧接着于蜚,小零相继下了车,金凤的目标地点是大学生他们学校附近。 金凤到处的溜达了一下,附近的商店也问了一下,一直到下午三点,小零打来电话……发现老头了。 赶忙叫车,顺便感应通知阿飘到路口等……接了阿飘赶到地方的时候,于蜚已经先到了。 “你看。”拉过金凤一同避身到墙边,小零偷偷指了指。 老头就在街对面的一个路口站着,手里拄着一个弯把木头拐杖。偶尔有路过的人,老头就会迎上去跟人搭几句话。碰上有兴趣的,会多聊一会,多数时间都被当成要饭的绕开走了。 金凤琢磨一下,决定让阿飘先过去试探那老头一下,如果那老头能识破阿飘,这起码说明老头有些道行。若是这点通灵的小把戏都不会的话,金凤觉得这人或许最多只是个普通的算命的。 阿飘小跑着过了街,远远的朝那老头叫了几声,然后慢慢的靠近。老头先是一愣,然后跟阿飘摆了摆手。金凤离得远看不细致,只是看到最后阿飘跳上了老头的肩膀……看来是识破了。 金凤笑呵呵的抓了抓头,“飘兄说,老头让我们过去。” “他发现飘兄了?”于蜚很惊讶,“这老头挺神啊。” 小零没说话,谨慎的拉着金凤的袖子,在他看来除了金凤以外,但凡异常的都自动归类为妖怪…… 三人过街,来到老头身边。老头还算慈眉善目,咧着嘴笑着,“行啊,小子。这么年轻就有这本事。”虽然来的是三个人,但老头只盯着金凤看。 金凤淡淡一笑,说了些客套话。风越来越凉,老头就近邀请几人去他家说话。 过了两个路口,三人一猫跟着老头进了一个巷子,巷子有些乱,小零害怕的挎着金凤的手臂,小声询问着,这老头是不是妖怪。 老头前头走着,回头帮金凤回了小零,“老头子虽然活的久了点,不过从未害人,应该不算妖怪。” 小零偷偷吐了下舌头,见金凤一直在笑,也就不那么怕了。 不高的一圈墙,围着一间老旧的砖房,大门少了一扇,进院还算干净,土石的地面。进屋是厨房,左右各一间,传统的一进三间格局。 老头领着几人进到东屋,屋里大半边的是炕,地上就一个木头柜子,炕摆着两个木头箱子,上面堆叠这被褥。 “上炕吧,地方小,没处坐。”老头说着,自顾脱鞋上了炕。 阿飘一跃跳到了炕里,金凤也不客气的跟着脱鞋上炕,于蜚和小零只是搭边坐在边上。 “这小东西是你养的?”老头说的是阿飘。 金凤摇头,“飘兄一直跟我们医院太平间飘着,这猫是后来给他找的寄主。”金凤如实回答。 “你倒是心善,换别人早收了它了。” 金凤一笑,“老伯怎么会看出它的。”老头身上气息平常,不像是有灵力之人。 “我看不出来,也不懂得通灵。”老头捋着山羊胡,呵呵的笑着。 金凤诧异的眨着眼睛,“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是感觉?金凤承认有很多人的感觉很敏锐的。 老头摇头,“不好说。”老头不是要卖关子,而是不好说明。 金凤静静的等着老头整理思路。 “我这大概是种能力,我能看到一些人的未来。”老头归结了一下。 不过金凤依旧一脸的不解,能够占卜预知未来的,不算罕事,就算是金凤,偶尔有些时候,也能梦到短期内要发生的事。甚至很多普通人,都是可以做到的。 “就像今天,我在很早就知道。”老头慢条斯理的说着,“我看到你们来找我,先来的是一只猫,我问它你是谁?它就会跳上我的肩膀,小声在我耳边说话。 然后,你们会出现……” “这些都是刚发生过的,你说你早知道,有点……”于蜚觉得老头不可信。 小零心里跟于蜚想法差不多,跟一边点着头。 老头不像是在说谎,这是金凤的直觉,再者老头似乎也没什么理由说谎,“其他的,你还看到了什么?” “其实看到的很多,很多不连贯的画面,不过看久了,你就会找到规律。因为很多事情都是连锁发生的。”老头停顿了一下,“比如,你们之所以来找我,那是因为我曾经给一个学生看过面相。” 而老头之所以给那个学生看面相,是因为老头看到一个女人被车刮倒。还有一个学生在哭的画面,老头结合起来之后,便理解了画面的含义。 “也就是说,你不但能预见未来,甚至可以改变未来?”于蜚惊讶的问道。 老头犹豫着要不要点头,“其实不算改变未来,而是转变关联。每一个人都是这个关联上的一环……比如今天我不出门,或是这小东西过来我不搭话,那么现在你们也不会坐在我家里跟我说话。” “但是我们将来总还是会遇上。”金凤断言。 老头一脸的惊喜,“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不是改变,而是暂时错开。” “那这么说,那个学生的母亲不是……”小零紧张的看向老头。 老头没回答,因为这个金凤可以解答,“结果或许没有真的改变,但是很多的错开叠加在一起,就会对结果造成影响。”最终或许未来真的改变了。 “那么你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吗?”于蜚问道。 老头笑了起来,“傻小子,有些事情看不到,也是知道的。” 于蜚也笑了起来,确实,人虽然各自命运不同,但是殊途同归……虽然偶尔有几个例外,于蜚看了阿飘一眼。但是这也是关联中的一个吧…… 金凤沉默了一会,“这么说,你之所以选择和我们相遇,也是有原因的?” 老头一愣,似乎没想到金凤会这么问,又或者说,没想到金凤如此聪明,“是的。” 金凤点着头,“如此便足够了,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想我们还是将来再说吧。”既然无法直接改变,只能错开,那么提前知道,除了徒增烦恼,金凤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 小零不明所以,不过于蜚似乎明白了,释然的一笑不再说什么。 金凤下炕穿鞋,就要跟老头告辞,老头欲言又止,表情不太好看。 阿飘扑进小零怀里,回头冲老头挥了挥爪子。 老头把三人送出大门,感慨颇多的跟金凤说了句,随时来找我。 金凤点头不语。 一路上小零不停的缠着金凤左一个为什么,又一个怎么回事。金凤最后无奈,只好推说到家在说。 原本金凤不想说的,至少不想小零知道。 “你答应我不会乱担心,我就告诉你。”金凤正色的面对小零。 小零抱着阿飘窝在沙发里,苦着脸,“你这么说,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可是那老头也没说什么呀? 坐在一旁的于蜚无奈的叹着气,“里外他都要担心,我看你也别在意这个了。” 金凤也只得点头,“从那老头的举例可以看出,除非必要,老头并不会特意跟着预见的走,无伤大雅的事件,他也都直接无视了。”看小零一脸紧张,金凤也不好绕弯,“也就是说,他预感到我们三个,或许算上飘兄。我们四个,可能有人会遇上危险……所以才故意跟着预见走,想指点我们。” “啊……那,那你为什么不听他的指点呢?”小零十分不理解,有能避灾的方法,为什么不用? 于蜚插话进来,“老头也说了,他并不能改变未来,只能错开,或者直接的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逃避根本无法解决问题。” “没错,我们借由老头的指点,或许能够躲过一次,可是错开以后,结果不会改变,只是换了时间。我们与其逃避,到最后让结果变的更严重,还不如直接面对。”就算再难,金凤也相信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小零叹着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金凤比自己懂,利害自然比自己会分析,可是明知道会有灾祸,又有躲避的办法,放弃不是很可惜。 “小零,我们也经历了不少事,我想你也明白,有很多事并非躲了,就完了。很多因果叠加上去,蝴蝶效应一般……有时候可能不躲,会更好。” “打比方说,老头指点的那个学生,他的母亲躲过了这一次的车祸,可是或许老头看到的车祸,并不一定会让她致命,学生的哭泣,或许只是心疼……可是她这次躲过去了,进入了一条以前没有的人生路线,没人知道这条路是否比之前的好,或许……”于蜚怕小零不懂,继续补充道。 小零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们说的有道理,如果躲来躲去人生变的更糟糕,还不如凤凰说的,直接面对要好呢。” “总之,你们三个,尤其是小零,再遇上那个老头,只当做没看到,不许跟他讲话,他说什么你都不许听。”金凤表情异常的严肃。“我知道那老头也是好心,但是你们都明白的,出发点好,不代表结果好。”未来这个东西,不知道才好。金凤心说。 杀人狂魔(上) 眼瞅着进了十二月,风一天比一天冷,屋子里阴冷冷的,不比外面强多少。暖气管子跟消化不良似的,整天咕噜咕噜的不是那么通畅。 小零跟阿飘窝在被子里,吃着零食看着墙上壁挂的液晶电视。金凤跟自己房间复习着功课,月末是期末考试,金凤得回学校考试,就剩下半年,金凤就正式毕业了。 于蜚跟客厅里踱着步子,最终还是敲了金凤的房门,敲了两声,轻轻推开门。 “怎么了?”放下手中的书,金凤看向于蜚。 于蜚琢磨着,“这是折扣券,天沙酒店……三折。”于蜚摊开手……天沙酒店是家四星级酒店,靠着海边。 三折?确实挺合适的。不过……“我月末得回学校考试,这段时间想多复习一下,不好意思……”金凤一脸的遗憾,想来这一年紧忙活都没怎么好好玩过,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我知道。”于蜚点头,脸色阴阴的,倒并非是失望,“这是一个网友送给我的,我原本也不打算要的……只是……” 见于蜚吞吞吐吐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平时于蜚很少这样。 “有两个原因,在这家酒店不远的地方,有个矮崖,那附近连续着出了好几起不明血案……加上之前……”于蜚不想说,因为只要自己说了,金凤必然会要去的。 可是,如果不说,心里又总是梗着一块,许是跟金凤一起久了,也染上了爱管闲事的毛病吧。 “之前?”金凤回想着,没什么头绪,断断续续发生了好些个事。 “之前,小娟他们夫妻就是跟这酒店度的蜜月……”看着金凤,于蜚眼神里有种无法言明的惆怅,鬼婴让当事的三个人,都是十分刻骨铭心的。 虽然事过了,可是总还是留下了一些无法磨灭的东西,小娟的回忆里找不到任何疑点,故而在何处冲的阴气,至今还未清楚。当于蜚这两天在网上看到,矮崖血案的时候,不自觉的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金凤只沉默了几秒,便做了决定,“还是得去看看。”考试虽然重要,但总可以补考……这人命关天的事,可没得再一次的机会。 于蜚点头不语。出来上厕所的小零,好奇的朝金凤屋里望,“怎么了?” 二人对视,不知道怎么说,“我跟于蜚打算出去几天……”金凤不想让小零牵扯进来,无论那血案是否跟鬼婴有所联系。 眼尖的小零,瞄到了于蜚手中的折扣券,“哼,你们两个想丢下我去旅游?”不等二人推搪,“我也要去,都说了有事不许瞒着我的。”何况是这么好的事……这都十二月了,再不出去玩玩就只能跟家里猫冬了。 “这次不行。”金凤断然拒绝。 “为什么不行?”小零眼珠一转,“有怪事发生对不对?” 金凤点头,“暂时还不知道是不是怪事,不过总不是去玩的。天挺冷的,来回一折腾,保不齐你该感冒了。” “不行,我一定要去。你们俩甭想甩开我。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小零负气的转身就走。 于蜚上前一步拉住小零,“小零,你别生气。我们不是要甩开你……要不然这样,我们先过去,查过要是没事。你再过去,怎么样?” 看了看于蜚,又看了看一脸认真的金凤,小零也不好继续闹,“哼,别说的我跟不讲理似的,要不是你们总瞒着我……怎么有事你就可以,我就不可以。”于蜚跟自己一样都是普通人的,小零心里不太平衡。 金凤叹了口气,“你们两个留下,我自己去。”小零说的没错,于蜚也是普通人,金凤有点怪自己,拿于蜚跟自己放一起论断。 “不行,我必须去,多少有个照应。”转向小零,“确实我跟你一样,都帮不上金凤什么,但是相比之下,金凤更想保护你。”而自己,没本事,总有把子力气……最起码经得住吓唬。 小零不乐意的哼了两声,甩开于蜚的手,回屋了。 “飘兄,你说他们过不过分,什么事都瞒着我,今儿要不是我眼尖,他们背着我就出去玩了。”虽然小零知道,金凤一定是去管闲事,而并非玩,但,总还是不爽。 阿飘打着哈欠,眼睛咪咪的没什么精神,“于蜚我是不了解,不过金凤的话,瞒着你总是有他的道理。不让你去,自然是为你好。” “哼,你也帮他们排挤我。”小零狠狠的拽了一下被子,阿飘被带着掉下了床,“以后不许上我的床。” 无辜的阿飘被殃及,无奈的钻进金凤的房间。“什么时候出发啊?” 金凤回说马上,不过这一次阿飘要留下来陪着小零,阿飘自然是乐得不用跟着奔波,“你两个注意安全,有事别硬来。”听了于蜚的怀疑,阿飘不由得也担心了起来。冲到小娟的阴气,绝非普通…… 简单收了几件衣物,金凤跟于蜚便出发了。小零虽然心里有气,不过总还是出来送了金凤二人,把二人送到小区门口。小零这才抱着阿飘返回。 先是火车,后是汽车,一直到晚上六点。金凤跟于蜚才到了酒店,有折扣券,双人标间不到两百,不过前提是包住三天以上。于蜚所幸直接定包了一个星期。 在火车上跟金凤讨论过这个,金凤的意思血案若是没有异常,有两三天时间到处转转寻找冲撞小娟的阴气足够了。若是血案有异常,又巧合跟小娟有所联系那么四天左右也足够了。最坏的结果自然是两方无干,这样时间就会长一些…… 房间在四楼,403。出了电梯右面第三间就是。头一天是做不了什么了,两个人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开始对着电脑,分析血案。 矮崖说是矮崖,其实也有近五米,下面就是大海,退潮才显现出一片卵石地。大约半个月前,一对情侣偶然先发现了第一起命案。死者是个中年男人,一脸的血肉模糊,肚皮也破了,内脏掀翻在外面……到现在一共出现了八个死者。 刚好是退潮,尸体这才被发现,网上的议论,都说这绝对不是头一起。之前怕是早就有,只是一涨潮,尸体被卷进了海里…… “网上就有几张现场照片,距离还比较远。”警方害怕造成恐慌,对当地影响不好,线索全部都封锁了。矮崖现在周围也暗藏着人,生怕再发生惨案。于蜚指着电脑,“不过有几个声称目击者的人,跟网上用文字描述了一下。” 金凤仔细的阅读着,归类这相同的部分,“目前来看,可以确定的……矮崖下面并非第一案发现场,那里只是凶手用于抛尸的地方。死者被害方式也基本相同,都是遭到了残忍的虐杀……刀伤,开膛破肚,面容也被毁了。”不过没有详细的尸检材料,金凤目前只能从表象去推测。 于蜚点头。“这里靠海旅游景点众多,僻静少人的地方也很多,被害人大概就是在某处被凶手制住,然后……只是从死者身份来看,凶手并没有特定目标,男女老少都有。”唯一可以被归类成连环惨案的原因,就是被害者一律都被丢到了矮崖下的卵石地上。 “目前看来,这个案子还没什么疑点,暂时可以考虑它是普通凶杀案……只是抛尸时间上我有点想不通。”金凤小口喝着水,眉头皱的很深。 “确实。尸体若是要出现在矮崖下面的卵石上,必然要在退潮的时候抛尸,可是退潮的时候,天并没有黑……凶手是如何将血淋淋的尸体运过去的?而且从第二起命案发生开始,警方就在矮崖附近布了控……”对于普通人来说,难度太大了吧? “你觉不觉的,这个凶手好像是故意让人发现一样……”手法残忍血腥,抛尸地点又那么明显,四周有警察埋伏,依然想尽办法连续犯案。金凤怎么想都想不通。 “有这样的,国外不是有很多变态杀人狂……跟这个类似,残忍又招摇。” 金凤无奈的摇头,“这年头,人比鬼都凶……先这样,明天想办法去那矮崖看看再说。”金凤翻出自己的浴巾,“一起洗?”打算洗洗睡了。 于蜚一脸的尴尬,“你先洗吧……我再看看……”莫名的于蜚对于跟金凤一起洗澡有些胆怯,原因于蜚自己也不知道。 金凤哦了声,走进浴室。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于蜚心跳突然有些异常,噗通噗通的鼓噪的特大声,视线也不自觉的朝浴室跑……毛玻璃门…… 金凤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浴室走了出来,腰上围着浴巾。热气熏的金凤脸上身上,粉红一片。“我好了。”一屁股坐到自己床上,金凤继续擦着头发。 “恩……”口莫名的干,脸莫名的红,于蜚不自然的清着喉咙,“睡……睡吧……”猛的倒在床上,于蜚笨手笨脚的拉扯着被子。 “你不洗澡了?”金凤回看于蜚,眼见着于蜚一个蹦高起来,像是生气一般的快步走进浴室……怎么了这是?金凤一脑袋问号。 于蜚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金凤已经睡下,不知是失落感还是什么,于蜚心里有点不舒服,蹑手蹑脚爬上自己的床,于蜚打算找周公聊一下。可是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安稳,偷瞧一臂之隔的金凤……脸上的表情好舒服…… 翻了一会大概也是累了,于蜚迷迷糊糊的有点要睡着,可就在时候,于蜚隐隐听到一些声音,那声音原本好像远远的,似乎是走廊里其他客人的脚步声。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脚步声越来越近…… 猛然一股寒气,于蜚顿时睁开了眼睛,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向金凤的方向……竟然有个黑影在朝金凤靠近……“谁?”于蜚大喝一声,伸手就按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黑影瞬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金凤被一惊,猛的坐了起来。紧张的四下张望,“怎么了?” 于蜚大为不解的抓着头,“突然不见了……我刚才明明看到有个黑影……” “黑影?”金凤揉着太阳穴,刚才一下起猛了,这会头疼。 “没错,起初是有股寒气……我睁开眼睛,就看它朝你靠近。”于蜚指着,黑影适才在金凤床脚的位置。 寒气?黑影?莫非是什么邪物阴魂?“对了,你不会现在还可以看到鬼吧?” “好像是。而且好像越来越清晰,古槐的邪气我都能看到。” “这还真怪了,我那点口水,竟然让你通灵到现在……”金凤不知道这是喜是忧。 “刚开始不太习惯,现在都习惯了。”鬼也不是到处都是,偶尔能看到一个两个而已。 金凤呵呵一乐,“等回去给你验验血,保不齐你也是刚煞体质。”金凤脸上在笑,可是心里一紧啊,在外住宿,又是为了查异事而来,金凤自然是留了三分清醒的,刚才若不是于蜚发现。金凤原打算看那黑影作为些什么的。 “验血能看出了?”于蜚还是头一次听说,“我若是刚煞体质,是不是也跟你似的,身上物件都能驱邪?” 金凤重新躺下,侧头看向于蜚。“没错,其实很多人都是能通灵的,不过后天在心理生理上,自然的排斥这些神鬼的,所以都没显露出来。我猜想你搞不好被我那点口水引的,激发了你的潜在力量也说不定。”就算显露出来,现代的教育下,基本跟催眠洗脑一样,潜意识里你就不信这些,自遮双眼一般。就算有能力,也看不到的。 “那感情好,真那样,我以后就能帮你了。”说着聊着,于蜚有点忘了刚才黑影的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在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浴室里熟悉的水声……金凤在洗漱。 “你几点醒的?”于蜚抓着头,朝浴室问了一句。 “大概六点左右……”漱口的声音,“你不多躺会?” “不了,你吃什么,我叫早餐上来?” “不用,一会下去吃吧。顺便打听打听那个矮崖。”金凤说话的功夫,从浴室走了出来,“这次不知道会不会遇上危险,等一会再寻摸点物件防身什么的。” 防身的物件……于蜚琢磨了一下,棒子,刀一类怕是不好携带,也不好预备,“铲子一类的成不,沙滩那的摊位就有卖的。”虽然是挖海物粯子一类的,不过也挺结实的。 “我看行。有总比没有强。等想着买两把。”金凤开始换衣服。 于蜚不自然避开视线,“其他的,绳子橡皮筏之类的用不用……”玻璃上竟然反射出金凤的动作……白色的内裤……回去验血的时候,应该顺道看下心理医生……于蜚不由的怀疑自己得了什么毛病,不然怎么就对金凤这么个男人老心跳异常…… 当然,这些事不能让金凤知道的,不然以后怎么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二人跟餐厅吃过早饭,便分头开始准备,金凤负责打听矮崖以及命案,于蜚负责置办一点物件,用以不时之需。 于蜚拖着一个满满的大旅行袋返回房间的时候,金凤还没回来。于蜚摆弄着电脑,等到十一点,有点坐不住了。拨着金凤的电话,于蜚心里开始有点打鼓。按说打听消息,用不上这么长时间的…… 电话通了,可是一直没人接,于蜚有些焦急跟房间边转悠边重拨……余光不知怎么的一扫,于蜚这才注意到地上。 地上铺着米色的地毯,跟房间里待了半天,于蜚也没注意到。这会看着,怎么觉得这地毯不太对……准确的说,地毯上的痕迹不太对……有个地方好像缺了一块……手上没停下重拨,于蜚蹲下身,仔细观瞧……像是被什么东西刮掉了一块,小小的硬币大小的一块…… 除此之外地毯的茸毛有一片地方,逆着倒着,于蜚用手比划了一下……像是拖拽什么东西,留下的压痕…… 电话还是没人接听,于蜚心里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放下手机,于蜚拿起了室内电话,拨了前台,“小姐,我想问一下,跟我一个房间的那个男生,上午有没有回来过……178左右,黑色长款帽衫,里面是黑白横条……” 不等于蜚继续形容,前台的小姐,明确的回答了于蜚。金凤回来过。但是没看到再出去…… 遭了,于蜚心说,地上是拖拽过重物的痕迹……还有,猛然间又想起昨夜那个黑影……莫非金凤给人绑走了? 想到这里,于蜚眼前突然浮现出,矮崖血案死者的种种惨状……血红一片,金凤的身影被血红吞噬……于蜚不敢想了,背上旅行包冲出了房门。 电梯半天不下来,于蜚急的不想耽搁时间,飞奔向楼梯间,一口气冲到一楼。留了电话给前台的小姐,嘱咐她看到金凤,务必打电话通知自己。转身刚要继续跑……电话响了,小零的号码…… 杀人狂魔(中) 于蜚暂停脚步,接通了电话,另一端不是小零的声音,而是阿飘…… “于蜚,不好了,小零不见了。金凤在你身边吗?他不会也……”一发现小零不见了,阿飘立刻传感应给金凤,可是迟迟等不到金凤的回音。 早上小零下楼打豆浆,飘兄嫌冷,没跟着去……可是一转眼都中午了,阿飘觉得有点不对,下楼去找,跟楼下草地里捡了小零的手机……知道事情不对,阿飘就传感应给小零和金凤,两头都没回音。 感应无关距离,是心与心之间的联系,传出去的感应只有在三种情况下无法回复,那就是对方沉睡没发现,亦或是昏迷……或是…… 这下于蜚更闹心了,两头都出事了。“金凤也不见了,他出去打探消息……”,金凤下落不明联系不上,于蜚至少还能逼自己去相信金凤是有事绊住了……可是小零…… “事情有点怪异,想必金凤先一步……而后是小零……若不然金凤总该收到我的感应。于蜚你不要乱来,如果这事是冲着你们来的,下一个搞不好就是你……”阿飘分析着,现下最为可能的情况。 于蜚心里一沉,起先觉得这事多数是冲着金凤来的,可是小零那面……“飘兄,你再好好找一下小零,或许他们二人并非同一回事。” “好,我再找找,一会再跟你联系。”阿飘挂断了电话。 两件事一团乱麻的,小零若是遇上平常事,那么便好想了。可若是小零遇上的并非平常事,那么事态便严重了许多,在这不早不晚,偏偏自己跟金凤离开的时候……莫非有人针对金凤?或是小零? 哪一边都想不通,于蜚跟酒店大厅焦急的打着转,猛然间脑中跳出金凤的声音,声音有些痛苦,叫着自己的名字……于蜚闭上眼睛,专注的感应……似乎一片树林的影像一闪而过…… 感应一瞬即逝,于蜚心中打鼓,手有些颤抖,几个深呼吸,稳住了心神。退回酒店前台,“小姐,这附近有没有树林一类的地方?”于蜚尽可能让语气不那么急躁,可是脸上的神色无法控制…… “有的先生。”前台小姐站起身,礼貌的回复于蜚,“那边有免费的观光手册,您可以参考一下。”小姐伸手一个请的动作,指向旁边站立的书册架子。 丢下句谢谢,于蜚便转向一旁,拿了一本观光手册,快速的翻阅,手册最后面是张拉页地图……快步走出酒店,于蜚扯下地图,参照着四处看着。 酒店在地图的中间位置,正门朝西,正对着沙滩和大海。矮崖在酒店西北方向,北面,东面,南面……都有大小不同的小树林。倘若刚才的感应不错,那么金凤必然是在其中的一处……而且可能受了重伤…… 盯着地图,于蜚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南面的树林稀疏又是通向酒店的必经之路,来往人员络绎不绝,于蜚先一步排除了此处。东面的树林正对着酒店后身的露天游泳池……加上楼上的高处观望,于蜚也觉得此处不是藏人的好地方。 剩下一处,临近让于蜚最为不安的矮崖……又偏远于人群……如果是自己,定然也是选择此处。如此于蜚便不再顾虑,径直朝西北树林跑去。 路程不远,二十多分钟过去,于蜚便到了树林外围,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一个旅客,树林稍显茂密,除去一些耐寒的植被,多数林木都只剩下枯枝残叶……踏进树林,满地的落叶踩上去每一步都发出,让人烦躁的嘎吱声。 不落下一个角落,于蜚仔细的边走边看,可是怎么走,四周的景象都是类似的,于蜚开始冒汗,踢踏着落叶做着标记,生怕自己不注意的情况下再遇上什么迷阵之类的。 好在一路上并没遇上什么障碍,十来分钟过去,于蜚便寻到了一个木房。位置大概在树林边界的地方,再朝西走,便是那矮崖了。 木房不知道是什么用途,外观看上去还算整洁,像是刚盖不久,有些地方还不急涂上漆料……尽可能小心的靠近,于蜚没有贸然从正门进去,而是先绕着木房走了一圈。 木房没有后门,除去正门左右两扇窗户,屋后两扇窗户,并没有更多的出口。贴着正门一边的窗户,偷眼向里面观看……里面灰蒙蒙一片,看不真亮。移到正门,于蜚轻轻踏上木房门口的木阶,掏出购置的铲子,紧紧抓握在手里…… 用肩头顶门,几个用力,门没有开。似乎是反锁上了,于蜚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用力撞上门板,门板巨响一声,仍旧没开。于蜚急了,退后一步,抬脚就踢。折腾了有一会,门板被于蜚弄掉了一个合叶,歪倒着开了。 一步冲进屋内,于蜚不由得叹息出声,心里失望到了极点……屋内空空一片,什么都没有,只因窗户内侧都挂了一层塑料布,久了之后,灰灰的影响了视线…… 就在于蜚垂着头,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地板上有些异样,仔细观看,木制的地板异常光洁,像是被人刚擦过一样。再看四周,木板墙壁灰迹斑斑,四角还挂着灰串和些破碎的蜘蛛网…… 于蜚心中一动,蹲下身仔细的观看地板,原木色的木板条,一条一条的拼合的十分整齐。几乎每一块木板条,于蜚都仔细的看过,敲过。一直到最里面角落的一条……敲上去空空的,于蜚用铲子挖了两下,缝隙太窄使不上力气。 双手抚摸上去,有些粗糙,木条的一头还有些磨损,轻轻按压两下,木条有些浮动,于蜚手上一用力。猛然一声嘎巴的脆响,木条向上翻了起来……底下露出水泥抹过的一长形凹槽,凹槽一端有个金属拉环,半圆形…… 于蜚心里一喜,总是发现了些门路,谨慎的握住拉环,拉扯了两下,没什么反应,拉环像是固定住的,于蜚不死心的再试,还是拉不动……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于蜚手上改拉为转,拉环动了,转了几下似乎松了螺扣,这时再拉便拽出了半米的锁链,与此同时木屋外面,传来一阵响动。 拨开窗户前的塑料布,于蜚探头向外观看,窗户下面赫然出现一块凹陷,地面上的落叶,滑下去了不少……似乎是个暗门。 重新放好拉环,木条板也按原样放回,于蜚快步走出木房,左拐到了窗户下的凹陷处,用铲子拨开覆盖在上面残余的落叶,凹陷清晰的展现在了眼前。那是一个一米来宽长方形洞口,里面黑漆漆的,目光所及的部分,是一路向下的阶梯。 这洞口原本被个木板挡在上面,开关就是屋内的那个拉环,拉环在屋内一被拉动,暗藏的锁链就牵着将着木板,缩进了洞的顶部。平时上面总盖着一层落叶,就算你从上面走过,也未必能够发现。 于蜚面露喜色,从背上取下旅行包,翻找着,不一会便准备停当。旅行包重新背好,一捆绳子挂在脖子上,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铲子。 不再耽搁,于蜚踏上洞口的木阶梯,一点点侧身向下,过了洞口,便可以直立起来,阶梯很陡,直直的向下,踏脚的木板很窄,而且身旁只有一侧墙壁,左侧则是空的,想来着阶梯是一侧依靠着墙搭建的。 洞里空气混浊,一股潮湿腥臭的味道。手电光照有限,于蜚只能注意到自己脚下,贴着右面墙壁,于蜚走的很小心,因为不知道阶梯有多长,距离地面有多高,左面空空一片没有护栏,随时可能失足摔下去。 心里不自觉数着,一共29级台阶,于蜚抬头仰望洞顶,估算着跟地面的距离,少说也有三米……四周凹凸不平是岩石堆砌的墙壁,眼睛适应以后,渐渐能看个大概,仿佛是个不规则的圆形,空间不大,三五步的距离,最里面又是一个洞口。 相较下来的洞口,要大上许多,几乎跟平常人家的门,差不多大,只是并没有门板,只是个洞。 毫无选择余地,出路就这么一条,要么继续前进,要么退回去……虽然不知道这洞是何人建造,用途为何,也不知道最终会通向何处,但于蜚隐隐有种感觉,金凤来过这里……似乎是这地面留下了金凤的气息,于蜚踏在上面,能够感觉得到。 没有选择,便不选择,握紧手里的铲子,手电筒前面照亮,于蜚朝洞口走去,洞里似乎被人好生建设了一番,上下左右整个都垒砌上的石砖,相较入口处那有些天然的岩石洞,这里人为的迹象更为明显。 很长的一条隧道,没有岔路一直向前,大概走了十几米,似乎到了尽头……依旧是石砖垒砌的。盯着眼前的墙壁,于蜚绝不相信,会有人建设这么一条死胡同,加上隐藏洞口的机关设计……手电上下照着,不放过任何一块石砖。 果然,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有一颗突兀的圆石,石头手掌般大小,于蜚先贴着墙壁听了一会,另一端一片安静。圆石一个按压,便陷入了墙壁,而后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尽头的石壁缩进了左侧的墙壁中,新的一片空间出现…… 不再是漆黑一片,墙壁上点着一盏昏黄的灯,于蜚小心的走进去,快速的转身四处观察……这是一间密室,仿佛有人居住一般,地上摆了一套木制桌椅,前面右面各有一个小门…… 于蜚先靠近右侧的小门,木制的推门,没有锁,小心的推开一条缝……于蜚只看了一眼,便难以忍受的退了出来……门里血红一片,墙上地上新旧不同,全是血迹……不用多想,那矮崖血案的第一现场,非此处无疑。 虽然心里一秒都不想在这诡异的地下密室待下去,可是现在不能退缩,如果这个地方真的是那变态杀人魔,犯案杀人的地方,而金凤又来过这里……于蜚狠狠摇了摇头,告诉自己,都是错觉,金凤没有来过这里,金凤不可能在这里……自己要做的,只是确认这一点。 于蜚脚步有些沉重,身体不自觉的开始发抖,突然,叮一声脆响。像是从前面那个小门里传出来的……于蜚壮着胆子朝小门走去,小心的贴在门板上听着,里面仍旧是一片安静,刚才的声音如幻听一般…… 用肩膀顶开门,于蜚手上的铲子又握紧了几分……叮,又是一声脆响,于蜚挥着手电上下的照……里面有床,有柜子,俨然是个卧室……于蜚慢慢踱步,上下看的很仔细,就连床下都用手电仔细的扫了两圈…… 于蜚的视线,最终落到了靠墙的衣柜上,暗棕色的木制衣柜,小心的挪着脚步,于蜚做着思想准备……叮,又是那种脆响,但这次于蜚听的很清楚,那声音就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 脑中似乎对那声音,很是熟悉,可如何都想不起来……深吸一口气,于蜚一个箭步冲到衣柜前,一把拉开了柜门……一个蜷缩的人,被捆绑着……手电仔细一照,于蜚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人竟然是金凤…… 于蜚又惊又喜,丢开手中的铲子,手电别到塞进裤腰,一伸手,便将金凤抱在了怀里,小心的将金凤移动到柜子外面,帮金凤解开捆绑。“金凤,醒醒。”金凤浑身冰凉,脸色白的吓人,但是气息总算是平稳。 于蜚轻轻摇晃着金凤的肩膀,叫着金凤的名字。等再听到那,叮的声音时,于蜚便已经明白,那声音是金凤手机传出来的电量不足提示音…… 就这么叫了半天,金凤依旧紧闭着眼睛,于蜚心中焦急,却毫无办法,只得打横抱起金凤,此地不宜久留,金凤虽未清醒,但总算是找到了。快步走出这间诡异的卧室,霎时,一串脚步声,由远至近…… 于蜚心中大叫不好,恐怕是那变态杀人魔回来了……四处毫无躲藏的地方,密室和通道都是直来直去的……没的犹豫,只能硬拼了。 抱着金凤快步冲到石壁门旁,小心的将金凤放到地上,于蜚关上手电,侧身靠在门边,只等来人走近……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越来越急促,来人似乎跑了起来,于蜚隐约都能听到来人如牛一般的气喘…… 一大片黑色的影子,飘进了密室,于蜚紧张的盯着,铲子刚才发现金凤时一高兴给扔了,如今手里只有手电筒……眼见着来人一只脚踏进密室,于蜚直接用手电招呼了上去,手电正中来人的脖颈。 那人反应极快,一个转身就朝于蜚扑来。于蜚脚边就是金凤,此时不能后退,于蜚抬脚就朝那人踢去,那人一个闪身避开了,于蜚顺势就朝那人扑去,用体重将那人压在身下,顾不上多想,拳头如雨一般招呼过去。 那人一只手挡着,一只手抓向于蜚的手臂,双腿不停的蹬踹。于蜚急红了眼,一个用力甩开那人的手,那人不死心故技重施,拽住了于蜚挂在脖子上的绳子。于蜚脖子上一紧,赶忙停下拳头,顺势摘下绳子,朝那人身上套,管不上套在了那里,于蜚用力拉扯着绳子…… 那人挣扎了一会,最后被于蜚用绳子套住了双手和脖子,于蜚喘着粗气,将绳子系紧,这才看清,身下是个中年男人,身材根本不及自己强健……于蜚谨慎的从男人身上起来,拉扯多余出来的绳子,一口气将男人双脚也捆了起来。 男人恶狠狠的盯着于蜚,咬着牙一脸的狠相。松了一口的于蜚可不管那么多,看着男人一时动不了,赶紧重新抱起金凤,快步朝出口跑去…… 重新回到地面,于蜚跑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将金凤放到窗户下,重新返回洞口,将缩进去的暗门门板拉出来,一屁股坐到上面。摸出手机,先叫了救护车,又报了警,于蜚决定守住这暗门…… 不多一会,有人来了,先到的是酒店的保安,随后是潜伏在矮崖附近的警员。于蜚简单说明了一下……两个警察下到了地洞,不一会被于蜚捆住的男人,被带了上来。男人狠瞪着于蜚,但于蜚没心思注意。 因为急救车过来了……抱着金凤上了急救车,于蜚这才放松下来,脱力一般的靠在车窗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急救车没开到医院,金凤就醒了过来,“于蜚……”唤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于蜚估计是睡沉了,一旁的医护人员,摇了于蜚几下,于蜚这才惊醒。 “金凤,你醒了。”于蜚扑到金凤面前,双手颤抖着捧着金凤的脸。 金凤笑着点头,“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我。” “恩,恩。”于蜚眼圈都红了,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 “谢谢你救了我……”金凤给了于蜚一个灿烂的微笑,“对了,那个女人呢?” “女人?”于蜚一愣。 “我在酒店被一个女人偷袭……” 杀人狂魔(下) “女人?”于蜚一愣。 “我在酒店被一个女人偷袭……”金凤出去打探消息,其实没一个钟头,就返回了,原因无他,周围的人也都是听的些小道消息,没什么参考。金凤回房间的时候,于蜚还没回来,等了没一会就有人按门铃。 开门,是个女人,穿着前台柜姐的制服,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说是有人送来的,让金凤签单子收取,女人没有笔,金凤就转身进屋到床头上去拿……可就这么一下,金凤就着了道。女人尾随金凤进屋,用电棒击倒了金凤。 事出突然,金凤一点防备都没有,可是到下并没有立刻昏迷,虽然注意力无法集中,但是隐约还是有一丝丝意识的。那女人手中的包裹,打开以后是个大行李袋,金凤拖了进去……然后金凤完全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次有些意识的时候,已经在那树林的边上了,金凤在后备箱里,女人过来要移动金凤,拉开行李袋查看金凤,金凤也是借此看到了一眼树林,虽然金凤佯装仍旧昏厥,但是女人似乎发现亦或是谨慎起见,再次要对金凤下手。 一股药水的味道,金凤是医生,自然一下就知道,那是□□的味道,金凤急了,用力握着拳头,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所幸的是成功的向于蜚发出了求救感应…… 从金凤的讲述中,于蜚并没有发现男人的踪迹,可是金凤始终是个男人,体重绝非一个女人可以轻松移动的。“我想你大概是没看到那男人。”或许在酒店的时候,那男人是后进来帮忙的,在树林边上的时候,是还没来下车。 于蜚刚要跟金凤讲,自己如何一路寻找的时候,车停了,医院到了。跟着移动病床,进了病房。金凤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昏迷的久了,身体暂时还不那么灵活。挂了点滴,休养一会就没事了。 “你饿不饿,想吃什么?”给金凤掩好被子,于蜚关切的问道。 “没事,我不饿,点滴里有营养剂……”扫了一下病房,医生护士都退出去了,“你继续说吧。”金凤现在最想知道的,于蜚所经历的。 于蜚看金凤脸色红润多了,便不再耽搁,详细的把自己回到房间以后的事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小零的失踪。 金凤听完皱着眉头细细想了一下,“那血迹斑斑的房间,想必是矮崖血案的第一案发现场了。那男人也确实嫌疑非常大……只是那女人在血案中所扮演的角色,现在还不甚明朗。” “确实,如果是两人联手,便比较好想,女人负责选择下手对象,也方便让被害人没有防备……”就像金凤的遭遇一样,若非是个柜姐装扮的女人,而是那个一脸狠相的男人,金凤定然不会没防备。 “目前看来,这血案虽然还有很多疑点,不过应该只是‘普通’命案”昨夜不明黑影,那个偷袭自己的女人,还有树林里的诡异的地下密室……还有突然失踪的小零,金凤不太敢去想这个。 跟于蜚一样,毫无头绪,想不出个所以然,靠谱一点的想法猜测都没有,飘兄到现在还没有联系,说明小零还是没找到。天马上就黑了…… “于蜚,你打电话过去,问问飘兄小零有没有消息……”身上没有手机,也没有多少钱……打豆浆的时候,小零习惯拿正好的钱。白天还可以想小零或许是遇上熟人,聊起天忘了时间……可是天一黑小零必然是要回家的,小零是特别怕黑的…… 心底里似乎是知道的,飘兄跟自己和于蜚生活了有段日子,朝夕相处的,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飘兄再熟悉不过了,以飘兄的速度,不用一个小时,市里便可以探索一遍……可能性只有一个,小零的气息被什么人刻意掩盖了。 因为就算小零出事……身上的气息也不会立刻中断……所以小零现在一定还活着,只是被藏了起来。 “对不住,金凤,小零还没有找到……”阿飘的声音颤抖的很厉害……于蜚开了扩音。 “都找过了吗?”金凤轻叹一口气,确认道。 “都找了,市里找了两遍,周边方圆百里……”阿飘为人仔细,定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这边既然是普通命案,不如你好一些,我们就赶回去吧”于蜚看向金凤。 金凤点头,但是脸上还有些犹豫,“虽然是普通命案,但是疑点众多……加上小零巧合的失踪,我隐隐总觉得这两边似乎有些联系,而我们还没有察觉……”虽然只是个感觉,但是金凤心中的忐忑不假。 “我也觉得这次的事有些怪异……一切都太巧了,像是有人……” 不等阿飘说完,金凤便接话过来。“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小零气息你寻不到,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小零被什么人隐藏了起来。若是那人有意加害小零,那么现在……” 于蜚也有同感,“放开小零那头不想,今儿你被劫,就很是诡异,按说那变态杀人狂,不是傻子,为何要冒险进酒店下手,而且似乎下手过于谨慎……”难听一点说的话,反正都是要杀了金凤的,何必两次下手弄晕金凤……仿佛知道金凤可以使用感应一般…… 阿飘还不知道,金凤被劫的细节,于蜚便跟阿飘重复了一遍,金凤趁这功夫整理着思路,反复的想着两件事,然后再联系在一起想…… 脑内似乎灵光一闪,“我有个猜想,你们听听看。有这么一种可能,似乎可以将今天的巧合联系在一起……”如果两件事无关,那么一天内的巧合过于多,首先小零在自己跟于蜚刚刚离开,便失踪,从被隐藏气息来看,那人似乎对自己甚至是飘兄有所了解…… 而自己这面,巧合的被杀人狂盯上,两次谨慎的让自己昏迷,这一点金凤也觉得有点异常了,毕竟早晚要灭口,自己是否清醒根本无伤大雅,综合下来…… “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他的目标是小零,一直想对小零下手,可是碍于我在,所以迟迟没有动手,这次我跟于蜚外出,是他最好的时机,所以他趁着小零落单,便下了手,然后掩盖了小零的气息,不让我们找到。” “小零是目标?”于蜚有点不解,按说若是招惹到什么人的话,金凤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金凤点头,“我跟小零相继出事,如果目标是我,那么就没必要对小零下手。可是如果目标是小零,那么就好解释,那人谨慎起见牵制住我,或是干脆顺便除掉我。” “凤凰说的似乎有些道理……”阿飘找了一天,没有任何线索,自然对这事反复的想过。 “确实。可是要这么说,那个劫走小零的人,便是跟这杀人魔是一伙的?”于蜚想着,总觉得还差些什么。 金凤似乎也在想。“如果他们是一伙的,那搞不好他们是有意把你们引开的。”阿飘顺着二人思路随口一语。 金凤一惊,跟于蜚对视脸上同样是惊愕,如果一切出自一人之手,那么阿飘说的不无可能,既然那人知道自己跟阿飘的能力,那么自然也不会不知道自己的性格……“于蜚,你回想一下,杀人狂魔的消息……对了,还有那折扣券……” 于蜚脸色非常难看,隐隐的透出一丝愧疚,“是一个网友,他说原本要过来旅游可是听说附近有杀人魔……我问起杀人魔,他便开玩笑说,你自己去看看……折扣券也是他送给我的。”于蜚冷汗都下来了,这个网友于蜚与他并不多么熟悉,只是聊过几次…… 按说于蜚不该相信这人,可是折扣券并没什么,加上于蜚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杀人魔上……“是我疏忽了……” 金凤摇头,“就算此事真是阴谋的算计,我们也免不了会上钩,毕竟……”金凤苦笑,自己跟于蜚都是爱管闲事的性子。 于蜚点头,不过脸上神色依旧没有好转。 “凤凰,小零,那个他有什么用吗?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有什么特别的吗?”阿飘突然问道,似乎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金凤跟阿飘交往的时间不短,自然是听明白了,“小零没什么特别的,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这就怪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有人千算计万算的,就为了小零……可他一个普通人……”阿飘实在想不通。 金凤跟于蜚自然也没想通,目前所有的想法,都只是猜测,根本没有实际的证据,去证明这些。 金凤思索着,还是做了个决定。“这样,飘兄你再找找,如果实在找不到,便在家等着,小零暂时想必还没有生命危险,我们还有些时间。等我缓一会我打算跟于蜚再去那地下密室看看,如果两方真有联系,搞不好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阿飘刚说了一个好,门外就传来一阵骚乱,金凤一个眼色,于蜚起身到门口查看,金凤这面跟阿飘说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于蜚脸茫然的回来,后面呼啦跟进来好些个人,一个不高的男人,开门见山的介绍,这是市委什么什么……最后面还有好几个便衣的警察…… 市委的那人带来些花篮水果,跟于蜚一个劲握手,又表扬又赞赏的……十来分钟的官话完了,人走了一半。 随后便衣靠了过来,还是跟于蜚握手……最后奔了主题…… 看着于蜚一脸尴尬,笑的那个不自然,金凤有心想笑,可是心情不在,慢慢闭上眼睛,只是听着。 “小伙子,真是太感谢你了,抓到了那个杀人魔。”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高大威武一脸的正气,穿着便衣你也一眼能看出他是警察。这人是领头的,自我介绍说是重案组,叫姜昕。 于蜚干笑着,推说了好几次没事,应该的。 “我们来呢,一个是对你表示感谢和慰问,再一个就是详细了解一下情况。”不用姜昕说明,于蜚也知道这是来录证词的。 自己在树林里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便跟着来了医院……“行,几位坐吧。” 除了姜昕另外还有三个,姜昕跟于蜚对面而坐,一个年轻一点的警察,做着笔记。其余两个坐到了一旁的空病床上。 于蜚详细的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当然省略掉了金凤给自己传感应的部分,只是说自己听说了矮崖命案,所以朋友失踪以后,不自觉就想到……不能对警察明说的,于蜚就推说是直觉。 “这么说来,杀人魔还有同伙。”姜昕又转向金凤,让金凤详细的描述了一下那女人的样貌。 “那个男人,已经确认是杀人魔?”于蜚其实心里并不太肯定,虽说那人出现在地下密室嫌疑很大…… 姜昕的回答,让于蜚暂时安了心,“我们已经对那地下密室,封锁了。从那满是血迹的房间里,发现的痕迹来看……他的嫌疑最大。”姜昕只是委婉回答,实际上警方在那房间找到男人的指纹和毛发,已经确信那男人就是杀人魔。 听姜昕说密室被封锁,金凤有点犯难,给于蜚使了个眼色。 于蜚会意的轻轻点头,“姜组长,我有个请求,不知道……” 姜昕爽朗一笑,“小伙子,有什么事直说,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 “谢谢你姜组长……其实不太好说,我跟我朋友……”于蜚自然指的是金凤,“我们想如果可以的话,再下去那密室看看……” “这……”姜昕脸上有些犹豫,“小伙子,你这可难住我了,案发现场一般……这样,你先说说理由,你们为什么要下去?” 于蜚不知道怎么说,看向金凤。金凤坐起身,接过话头说道:“不瞒姜组长,我们的一个朋友也在今天失踪了,我跟于蜚怀疑,可能是那杀人魔的同伙干的,所以想去那密室找找线索……希望姜组长帮帮我们。”金凤字字诚恳,眼神里还满是哀伤。 姜昕为难的抓着头,跟病房里转了两圈,这才勉强答应,不过光他们二人不行,他跟手下伙计,必须陪同。 金凤跟于蜚对视,都是一喜。十分钟过后,金凤的点滴打完了,除了精神上差一点,身子上基本都好了。于蜚拿上的旅行包,扶着金凤便上了警车。 姜昕原本想让他们等明天,可是二人不敢多耽搁时间,要求之下,这才立刻出发的。记录的年轻警察跟另外一个警察开了一辆车回警局了。 剩下个大个头开车,姜昕坐在副驾驶上。警车一路无阻,没用上三十分钟,便到了小树林。四个人一同下车,姜昕留下的这个便衣个子很高,皮肤黝黑,一看就是个干练之人。 于蜚扶着金凤走在前面,黑大个小声说起了话,“姜头,这样好吗?”命案现场被封锁,闲杂人员便不得进入……这是违反纪律的。 姜昕点了颗烟,叼在嘴上,“于蜚这小伙不错,胆大心细。这杀人魔咱们跟了那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人家三两下子就给逮住了。”姜昕口气里满是赞许,“这木房子当初你带人也看过的,不是也没发现那机关……若是别人,我肯定是不让他们来,于蜚走过一趟了,要求返回必然有他的道理。不还有个同伙的女人?” “可是,局里知道……”黑大个脸上犯难,生怕自己崇敬的姜头背上黑锅。 “不怕,这次总算也破了大案,这点小事还是能过去的。搞不好他们这回又发现点什么,咱也别那么古板。”姜昕倒是很想得开。 木房子旁边守着几个警察,两个守在木房门口,两个守在底下密室的入口。四周拉着警戒线,于蜚跟金凤先到,站在一边。“姜头……”姜昕走过去就有人过来打招呼。 “我们四个下去一趟,手电有吧,拿过来几个。” 其中一个警察,回了声好,跑进木房,回来的时候,拿了三个备用手电。姜昕自己拿一个,给黑大个一个,剩下一个给了于蜚。 招呼一声,木房里有人拉开了机关,黑大个领先下去,然后是于蜚和金凤,姜昕断后。 第二次下来,走起来便快多了,过了石砖隧道,四个人便来到了第一间密室,右面小门是案发现场,现在门口拉了一段警戒线。 金凤第一次来,四处的打量着,“这便是那个有血迹的房间?”金凤指着小门。 于蜚点头,“我当时着急,没看仔细,不过里面血迹斑斑……对了,前面那一间像个卧室……你就被藏在衣柜里。” 金凤点头,拿过于蜚手里的电筒,上下的照着,姜昕跟黑大个,无所事事。跟在金凤后面,帮着打着亮。 两间密室走了一圈,金凤返回第一件密室,站在案发的小门前,思索着。 “发现什么了?”于蜚跟金凤相处久了,总是有些默契的。 姜昕跟黑大个,也一起看向金凤。金凤迟疑了一会,说道:“这里少一样东西……” 密室墙中人 “少了什么东西?”三人异口同声。 “厕所。”金凤一脸正色,不是在开玩笑。 姜昕猛然惊醒一般的拍了下脑袋,“行啊,小伙子。我怎么没想到。”姜昕大笑了起来。 黑大个不明白,一脸的问号。 于蜚帮着解释道,“这里藏的非常隐秘,而且看似有人居住,可是建设上并没看到厕所,四周角落也没有便迹。住在这的人不可能每次上厕所都跑出去……那样十分容易暴露。”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那人不吃不喝不拉,要么这里还另有空间。”姜昕一脸兴奋的补充道。 金凤点头,“想必这两间密室,姜组长带人早就查过,可是没再发现机关?” 姜昕又点燃一根烟,“没错,上上下下一块砖都没放过,不过没找到机关,倒是有个奇怪的空口子……我也仔细研究过没机关。” 空口子?金凤心里琢磨着,不过眼下有个地方,金凤想先看看。“这个一会再说,姜组长没发现,说明那机关藏的非常巧妙。我们也不急在这一会……我想先进去看看……”金凤指了指案发现场的小门。 “这里面……”于蜚知道金凤必然是要进去的,只是有些担心金凤会被里面的惨状吓到。但是转念一想,金凤经历过的……这些怕是都小儿科吧…… 姜昕跟黑大个对视,也稍微有些迟疑,“里面挺惨的,你最好先做好思想准备……” “我知道。”姜昕没意见,金凤便不再客气,移开警戒线一边的支柱。推门便走了进去。 于蜚心里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是跟了进去。姜昕跟黑大个也随后进去。小门里面空间不大,5,6平米的样子,一样是石砖垒砌的。 除了满处的血迹,里面空空一片,金凤一脸平常上下打量,每一处血迹痕迹都看的很仔细。 “这里竟然有个地漏。”金凤走到最里面的角落,用脚尖点指,看来那变态杀人狂曾经冲洗过这里,不过显然只是随便一冲。 “可不是,这变态的家伙,想不到还有这本事,建了这么个窝点。”姜昕一看这血迹就头上冒火,心里把那变态杀人魔咒骂了无数次。 一直沉默不语的黑大个,突然开了口,“你不怕吗?”他是在问金凤。 金凤正看着墙上一处血迹,没回头,“这些血迹都是无辜人的,我只觉得心痛,不觉得可怕。”可怕的是那变态杀人魔……怎么就会有这样残忍的人存在。 黑大个没再说话,看着金凤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 姜昕赞赏的点头,“你们两个都是好样的,不当警察白瞎了。有没有兴趣……” 查看完了所有血迹,金凤抬头看向姜昕,“我是医生,我更喜欢为活着的人尽心力。” “我也是。”于蜚在金凤身后,附和道。 退出小门,金凤将警戒线重新放好,“这杀人魔,犯案看来并非最近几日,墙上有些血迹,恐怕有些年头。”不过只是几处,多数的还都是最近的。 姜昕心中暗挑大拇指,“没错,下午鉴定出来,说最早的一处是十年前。”不自觉的姜昕又违反了纪律,不过姜昕打心眼里喜欢眼前这两个年轻小伙子,也信任他们。 “这么说这地下密室,十几年前就有了?”虽然想过不少,也有思想准备,但听到这样的事实,心里还是不免一阵翻腾…… 姜昕点头,“我们联系过酒店的负责人,他说三年前买下这地方的时候,并没有木房。也没人知道木房什么时候建的……更不知道是谁建的。” 金凤点头,木房和密室的建造确实蹊跷,这么大的规模绝非一人能力所及,更何况是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总会查到的……我们去看看你说的那个空子吧。” 姜昕应了声好,带着金凤进了里面第二间密室,“当时我看这个衣柜摆着这里,里面却没有衣物……就叫人给挪开,你看那里。”姜昕用手电光朝墙上照。 于蜚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衣柜确实移动了位置,“确实有点奇怪,整个密室都严丝合缝的……” “确实。”金凤一边说着,一边摸这那空子,“像是少了一块砖头。” “可不是,不过你怎么推按折腾,都没一点反应。”发现的时候,姜昕研究了半天。 金凤敲了两下,底下是实心的,拉开一点距离仔细观察。总觉得那里不对,脑中也不停的闪现着什么,可是总无法抓住。“于蜚,你觉不觉这面墙有点怪?” 怪?于蜚凑近了仔细观看,“若硬要说个不一样的地方的话,我觉得这块地方的砖头好像颜色有点杂。”深深浅浅的,其他墙壁的砖头颜色都是统一的。 金凤脑中突然一个定格,“我想到了。”将手电递给于蜚,金凤两只手,围着那个空子摸索了起来。“果然没错……” 姜昕大喜,“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金凤点头,“这砖头不但颜色不一致,表面也更光滑……”金凤摸着空子附近的石砖,一个用力,石砖竟然推动了。不过不是纵向,而是横向。“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便是那机关。而且非常简单……” 金凤手上动作没停,一旁的石砖被推到了空子的地方,然后出现了新的空子…… “难道是华容道?”于蜚一惊,脱口而出。 金凤点头,手上不停的来回推移着石砖。 姜昕没听过华容道,疑惑的跟黑大个对视,黑大个知道便仔细的给姜昕讲了讲。 黑大个这头还没讲完,金凤那边已经开启了机关,嘎巴嘎巴的响动,像是齿轮转动的声音,“看来是对了。”金凤松了口气。那空子停在不当不正的位置,周围有一块砖头是开启机关的关键,只要你把空子移动过去,那块砖头一动位置机关便会启动。 四人到处张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不一会的功夫,密室的右边墙,缓缓的移动开了,跟隧道那的石门一样,缩到了左面的墙里。 姜昕一脸兴奋的第一个走了过去,“好家伙,这么厚的墙壁竟然能移动……难怪敲上去声音一样呢。”近十厘米厚的墙壁,就算里面有空间,你敲在表面,也照样是实心的声音。 四人站到洞口,三把手电往里面照,地面平坦,一小块平地,然后是左转。姜昕领头,金凤于蜚依旧走在中间,黑大个断后。左转之后是很长一段隧道,不过说是隧道,其实更像是走廊。 跟密室一样的石砖建造,非常整齐,但是手电光照有限,几人只能看到眼前一两米,走了大概三五分钟,走廊右侧,出现一道门。依旧是没有锁的推拉木门,似乎这地下密室的建造者,并不认为有外人会走进来。 不用多问,肯定是要进去查看的,黑大个守在门口,姜昕带头走了进去,“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卧室。”密室里面铺着地毯,床铺灯具柜子……生活用品一应俱全。里面墙上还有个小间,正是众人觉得缺少的卫生间,坐便的马桶,甚至还有热水器…… “看来外面那些,不过是个幌子。”金凤四下看着,有些感慨的说道。 “真是费劲心思……”于蜚摇着头,不置可否。 从卫生间出来,姜昕汗都冒出来了,“真亏了你们两个,要不然那杀人狂不知道还要害多少人……”置办的这么齐全,简直拿杀人当过日子一般。 三个人出来,简单跟黑大个说了一下,便继续沿着走廊前进,走廊开始蜿蜒,不再那么笔直。而且宽敞了许多,刚进来的时候,两人比肩尚算宽松。而现在渐渐的四人可以比肩齐走。 而且走在上面,你可以明显的感觉出坡度,走廊似乎一路向下。四人对此都觉怪异,可是谁也没开口。毕竟这里是谁,为何建造,四人都不知晓。 也不知走到了什么位置,于蜚猛然觉得有一股异样寒气,下意识看向金凤。 金凤点了点头,更加仔细的观察四周,走廊似乎是到了尽头,不是密闭的石砖墙,而是一个异常宽广高大的洞口。走进洞口,四人惊讶的仰头观望,四下一片宽敞。足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注:标准篮球场为28m*15m) 四周有明显的气流,有些潮湿,有些冰凉。“我们两人一组,四处看看。”金凤提议道。这么大的空间,还是分开行动比较快。加上之前那一股异样的寒气……若真有什么,金凤也方便偷偷动手。 于蜚会意的点头同意,姜昕跟黑大个也没意见。二组左右分到。金凤跟于蜚朝右边走,“我今天晕迷的有些久,感应现在不太灵敏……你见机行事。”金凤小声说道,拉起于蜚的右手,“我闭一会眼睛。” “好。”于蜚轻轻握住金凤的手,手里一股冰凉,看来金凤也有些紧张,于蜚心说。 人的五感,双眼,双耳,鼻口。多数时间习惯了直接的感应,也就是说,眼睛习惯了要看到,耳朵习惯了要听到。而人真正灵敏的,其实是第六感,并非来自某个器官,而是五感结合亦或者说,全身的感觉的一个综合。 当然,不是所有人的第六感都灵验,因为平常的人,经常会被主观,或是五感中的一感所干扰……而金凤不然,他习惯了用第六感去感觉,五感的器官只是辅助。 闭目被于蜚牵引着走了一会,金凤停住了脚步。猛的盯向右侧的墙壁。墙壁上赫然出现三个身影…… 于蜚知道金凤发现了什么,但此刻不能妄动。只得谨慎的用余光瞄着金凤……金凤突然将右手塞进嘴里,咬了一口。而后猛然举起二人牵在一起的手…… 于蜚一下子就明白了,金凤是在分辨影子,余光里墙壁上三个影子,两个是自己跟自己的,另外那一个?不言而喻。果然,下一刻金凤动作了起来,拉在一起的手分开的下一刻,金凤一个箭步冲到墙边。 一口掺血的口水,直直盯到影子头上。于蜚心中暗叫一个好,“有尿吗?”金凤突然回头问向于蜚。 于蜚一愣,干笑了两声,“干嘛?” “这东西让我定住了,给它来点晦水,把它弄出来。”金凤指着墙上那个一动不动的影子说道。 “弄出来?”于蜚更加的不明白了,影子能拿出来? 金凤对着影子冷笑,“你别觉得藏的好,你这点小把戏还过不了我的眼。”继而转向于蜚,“它不是鬼影,是人的遁身法。叫壁影遁。” 好家伙。于蜚心说,这年头这人果然是最可怕的,还能藏墙里去……“我知道了,金凤你到一边去。我给这东西洗个‘热水澡’。”于蜚说着,不客气的拉开拉链。 金凤避身到一边,听着哗啦水声断了,这才转过头。不知是于蜚火气大还是那影子跟墙里憋得热,一股股不知是热气还是白烟,从那影子四周冒出。 金凤拉着于蜚退后了一步,扎眼的功夫,那黑影便掀了开来,像是被撕扯的不干胶一样,干瘪扭曲的掉到了地上。金凤上前就是一脚,正中那影子片的肚子。 只听得哎呦一声,金凤这一脚招呼的实诚,脚底下肉呼呼的,金凤心里有点恶心。 姜昕跟另一头听到了声音,大喊着问怎么回事,金凤用脚踢开那人身上的黑面具……于蜚手电一照,是个胖乎乎的男人,眼睛小的只是条缝缝……典型的贼眉鼠眼。 “你是什么人?”金凤厉声问道。 那人不回话,咬牙切齿的盯着金凤。金凤对这号人耐心有限,再踩一脚,“数到三不说可没机会了,那边那两个是警察,你想吃牢饭我不拦着你。” 那人铁了心不开口。金凤长吐一口气,免得自己被气死。“姜组长,你们来一下。” 姜昕跟黑大个,一听金凤招唤小跑着就过来了,“哎呦妈呀,这是个什么东西。”姜昕没站定就看到男人,黑漆漆一片肉滚滚的。 “不知道是什么人,躲在这里,被我跟于蜚撞上。”金凤跳跃式回答,因为你要坦白说,这是个影子,我抓下来的。普通人听了,保不齐给吓死。 “行,真行。”姜昕挑着大拇指,黑大个上前,给男人上了手铐。 于蜚忌惮他会壁影遁从背上的旅行包里找个段绳子,栓在男人手脖子上。“牵着保险。” 黑大个点头,接过绳子,跟手腕上绕了两圈,紧紧握住绳头。 金凤莞尔一笑,小声跟于蜚说道:“别担心,壁影遁虽然厉害,可是消耗过大……他这一身肥肉的,没个十天半月,恢复不了。”这壁影遁是利用自身灵力,与墙壁结合,大半个身体都隐匿在了墙壁中跟穿墙术类似。故而身体越是肥胖,那么隐匿的部分也就越大,消耗的灵力也就越多。 只是让金凤费解的是,壁影遁已经失传,只有些个古本的逸闻趣事中有提到,金凤身边所到之处,很难能见到拥有如此多灵力之人。别说寻常人,就是金凤想练这套,没个百十年的功夫,怕是也是枉然。 当然,金凤活不过百年,也不会去练这么邪门的东西。 “姜组长,我多嘴说一句……”金凤收敛神色,“这人不是普通人,我希望你关押他的时候,最好把他关到一个密室,不要有任何自然光线的地方。”因为灵力恢复是靠吸取日月精华,没有这些,他便无法恢复,自然也就逃不出去。 密室?还不能有自然光线?“就是说,不能有太阳光,月光之类?”姜昕一脸的不解,不过只是对金凤的话疑惑,并非怀疑金凤的用意。 金凤点头,“没错,太阳光,月亮光。哪怕是反射的都不行。” “这是为何?”牢房虽然有这样的地方,可是这么慎重的说法,让姜昕很难理解。 “我只能言尽于此,姜组长若是信我,若是不想他跑了,最好如此去做。”这些异事多说无益,寻常人看来只会当是笑话,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他们若不乐意听,那将来人跑了,金凤可不管。 姜昕重新打量了一下金凤,虽然跟这二人接触不多,不过心里已经很是信任,金凤说的虽然有些怪诞,不过姜昕已经有了计较,“行,你不说,我不问,就照你说的来。反正警队的牢房,有的是不透风的,闲着也是闲着。只是……”这人虽然出现的地方可疑,但是当前没有证据。就算关押也久不了。 金凤点头表示明白,“这人就算不是主谋,也一定是共犯。”金凤甚至怀疑,就是这人将被害人的尸体运出去的,依靠他的能力,那是轻而易举的。只是这些都是基于知道壁影遁的前提下,所以金凤没办法直说。 姜昕叹气,“看来这变态杀人魔并非一人,应该是变态杀人魔们才对。” 交代完了,于蜚带开话题,“姜组长,你们有没有发现些什么线索?”分头寻找,另一面的情况于蜚跟金凤并不清楚。 姜昕点头,“有,不过暂时还不肯定。”引着二人朝对面走,姜昕边走边说,“我怀疑这地方,原本是个船坞。可能年头久了,一直废弃着。你们看地上……”姜昕用手电照着地上,地上散落着一些残破的木头碎片。 又走了几步,靠墙放着一个生锈的船锚。“你们看上面的铁锈,我琢磨着少说也得三五十年了。” 金凤从于蜚手里拿过手电,蹲下身仔细观瞧,不是四爪锚,而是□□形状的,中间一根扁柱,前面八字弧形,尾端一字平行…… “我有个猜测……”金凤起身说道。 一条线索 金凤站起身,见三人一起看向自己,金凤也不卖关子。“这个锚,是个日式船锚,看年代。搞不好这个船坞是抗战那会,日本人建造的……”若是本地建造,总会留下记录,至少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 姜昕一惊,忙问金凤怎么会知道。 “小时候我爸妈带我去大连玩,我们参观了一个船舶展览……我就是那时候,听导游介绍过。”虽然是猜测,但是金凤觉得目前这个想法最靠谱。当年日本人侵占东三省,秘密建造的东西多了去了,就算这船坞是其中之一也不足为奇。不管他们用意何在,但总是有这个实力和条件。 姜昕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这地方便好想了。日本人当时秘密建造这里,不但可以方便运输物资,还方便躲藏进行秘密行动。而后这杀人魔一伙,或是谁发现了这里,又秘密改建了这里……” 于蜚也点头表示赞同,不过仍旧有些想不通的地方。“这个猜测很有可能,不过我有个疑问……案发现场的小屋内,血迹最久的是十年前的。而入口处的木房三年前还不存在……”这个时间上,好像很错乱。 金凤淡淡一笑,“这个很好解释,既然这里是船坞,那必然有出海口,或其他出口。”金凤四下打量,顺着气流找寻。“我们到西面看看。” 三把手电照向西面的墙壁,于蜚看了一会,“看来这里就是当年出海口,虽然看上去是整块石壁,但气流还是能从细微的缝隙里透过来。” 姜昕摸着墙壁说道:“有可能是当年日本人撤离的时候,炸毁了这里。泥土跟石块结合在一起,年头久了看着就像是一体的石壁……我们这一路下来,而这又是靠海的话……我想咱们上面,搞不好就是那矮崖。”虽然在地下一路走并不多长,可是矮崖距离树林木屋的直线距离并不长。 金凤暗中拉了于蜚一下,示意于蜚看的差不多了。继而转向姜昕,“除此之外,我想应该还有一个出口,不然日本人封了这里,杀人魔不可能进来。”隔着地面,谁能想到这下面会有这么些个密室…… 见姜昕点头,金凤便继续说道,“这里地方宽阔,我们几个人怕是不好寻找,剩下的出口,姜组长白天带人下来找吧。如果我所料不错,那出口怕能通到矮崖下面杀人魔抛尸那里……”这里至今没被公众发现,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进入这里的入口非常隐秘,除非机缘巧合,很难发现。 而那矮崖下面,只有退潮才会显现,作为秘密出口,确实不失为一个好选择,至于那木房,想必是后来为了方便出入才建的。又跟姜昕叙谈了几句,于蜚跟金凤便说了告辞。 四个人再次从木房旁的入口,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于蜚看了一眼手机,已是夜里十点了。 再次回到酒店房间,金凤脱力的倒在床上,“晚上有回去的车吗?”金凤侧头望向于蜚。 于蜚从背上取下旅行包,坐到金凤身旁,“今晚就算了吧,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儿早我们再回吧。”虽然心里也担心小零,可这么积着疲劳,总不是好事。若真有个大阴谋算计着,养精蓄锐也是很重要的。 “无妨,我们买卧铺,我跟火车上睡。”虽然身子很重,已经没半点力气,可是金凤不想再耽搁,还是早点返回的好。这时候返回,一路上也休息了。到家天也亮了,正好开始寻找小零。 看着金凤的神情,于蜚知道,多说无益。人家打定主意了,“行,我上网订票。顺便通知一下飘兄。”于蜚无奈的打开一旁的电脑。 刚巧有趟火车路过,短途卧铺也还算好卖。“四十分钟以后有一班,一个中铺一个下铺。”见金凤眯着眼睛点头,于蜚只剩下无奈。 给阿飘拨了电话。小零依旧没有消息,飘兄急的一天没吃没喝……跟飘兄又讲了些二人再次下入密室的事,于蜚便挂了电话,开始整理东西。 于蜚拿上二人的行李,扶着金凤,来到前台退房的时候,前台小姐说了句,稍等便跑开了。不一会酒店的经理过来,给于蜚跟金凤道了歉……退还了于蜚交付的押金,免了这两天的费用…… 由于金凤在酒店出事,嫌疑犯还是伪装成前台小姐……经理连连鞠躬非常客气,不断拜托二人不要将这事传扬出去……于蜚干笑的摆了摆手,便带着金凤离开了。 计程车不到十五分钟,便到了火车站,金凤在候车室看着行李,于蜚去售票口拿票。金凤踩着行李,正打着瞌睡要睡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气息传了过来……金凤心里一个激灵,睡意全消,脸上不敢表露出来,只好继续佯装假寐。 于蜚拿着车票回来,刚坐到金凤旁边,金凤就把头靠了过去,依靠在于蜚肩头,“别动……是那个女人。”小声耳语。 于蜚一惊,但转瞬便恢复正常。呵呵笑了两声,抬手抚上金凤的头,眼神很自然的跟周围扫了一圈。“再忍一会,上车再睡。”语气极其温柔。 金凤心里偷笑,这小子还真会演戏。不意外周围对于两个人的亲密传来了窃窃私语,金凤玩心大起,干脆一把搂上于蜚的脖子,半拉身子都趴在了于蜚怀里。 于蜚心跳的异常快,除了警惕着金凤说的女人,更多的还是金凤身上传来的味道,淡淡的香味,跟以前在梦中闻到的一样…… “看来我们一直被跟踪……等到家再处理她,这一路上咱就假装不知道。”金凤在于蜚耳边低语。 “恩。”于蜚脸都红了,头一次跟金凤如此近的……耳鬓厮磨。金凤轻呼的每一口气,都毫无遗漏的打在于蜚脸上,脖颈上……心里莫名的一阵瘙痒,于蜚不自觉搂住了金凤的腰…… 于蜚的变化金凤丝毫没有察觉,又或者说现在根本没那心思。金凤虽然眯着眼睛,可是所有的感觉都暗暗盯在一处。 一个圆脸中年女人,中长的卷发,碎花上衣配了条白色裤子。就坐在金凤二人后面,不远处,手里翻动着杂志。外观看来跟白天绑架金凤的漂亮柜姐相差甚远,可是这点伪装,金凤还不看在眼里。 虽然人的外貌变了,可是身上的气息是相同的。并非是气味,而是身体本身的一种气,每个人都有所不同。类似于人们对于气质的理解,不同的就在于气质是通过眼睛去辨别,而气息是靠感觉。就算金凤身体再疲劳,偷袭过自己的人身上散发的气息,金凤就算睡着了,身体也本能的可以发现。 火车到站的广播响了起来,于蜚轻轻拍了拍金凤,金凤一脸平常的起身,等于蜚拎好行李,很自然的又挎上于蜚的手臂,身体也亲昵的贴了过去。 于蜚心里的乱跳就没停过……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可是脸上还不能表露出来……于蜚莫名的希望来个人把自己打晕得了……太遭罪…… 好容易上了火车,安顿了下来,于蜚招呼着金凤爬上中铺,自己坐在下铺安稳心神。陆续的其他旅客也走了进来,于蜚这面最上铺的是个中年男人,行李不多,拎着个电脑包,一看就是出差的。 对面是一对小情侣住的中铺和上铺,这会正在中铺聊天。下铺的人迟迟没有出现。就在火车鸣笛要开的时候,一个女人端着一个盒饭走了过来。圆脸卷发,碎花上衣白色裤子…… 女人就一个斜挎包,坐到铺位上冲于蜚一笑,问了句,去旅游啊。 于蜚回以微笑,实话说,回家。 金凤在中铺胆战心惊,好在盖了被子,帘子也拉着……不提醒于蜚,于蜚没个警惕很危险,如果提醒于蜚……一旦于蜚有所表现,那更危险。 除去自己跟于蜚,还有三个无辜的人在附近……金凤怎想都觉得不妥……算了,金凤一咬牙,就装到底吧。 一路上异常的平静,金凤提防着,根本没睡。于蜚倒是睡的很香。眼看着火车就要到站了,天也亮了……金凤轻轻坐起来,闭上眼睛,给阿飘传了一个感应。 告诉阿飘自己跟于蜚马上就下车了,让阿飘散布感应在自己身边,盯着那个跟踪的女人。 阿飘一听有人跟踪金凤和于蜚,还跟到家了……找不到小零,在肚子里憋的火,腾一下着了。毫不犹豫的从半耳身上,脱离出来。急速的就朝火车站飘。 刚走出,出站口。金凤就看到了阿飘,胳膊肘顶了于蜚一下,“飘兄来接我们了,咱直接回家,让飘兄盯着那女人。” 于蜚点头,挥手拦了一辆计程车。阿飘一路跟着那女人,不时的传着感应给金凤联系。 女人远远的看了金凤二人走进门洞,竟然仍旧不离开,躲在楼边的背阴处,继续在那监视。 金凤进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仰靠着思考。“我原本想着,如果小零失踪跟杀人魔他们有关,那么从这女人身上多少能得到点线索,我们甚至来个反跟踪找到他们的老巢……”可是她要是一直这么守在楼下监视…… 于蜚放下背包,坐到金凤身边,“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不知道可不可行……” “哦?”金凤看向于蜚。 “飘兄既然跟半耳脱离……你看是不是可以……” 于蜚没说完,金凤就反应了过来,“对啊,我们可以让飘兄上那女人的身。”如果跟猜想的一样,那女人脑袋里必然藏着不少线索。“行啊,小伙子,本事大了。”金凤学着姜昕的口气,拍着于蜚的背。 于蜚干咳了两声,抓住金凤的手,“行了,我肺子都给你拍出来了,赶紧通知飘兄,那女人要是不好上身,我下去把她打晕……” 金凤又笑了两声,便收敛了神色,感应传过去,飘兄立刻就说好。以防飘兄失败,金凤二人悄悄下楼,跟一楼平台候着,就等着飘兄召唤,好冲下去帮忙。 好在还算顺利,那女人只是个普通人,飘兄鼓足灵力一冲,便上了那女人的身。压制住了那女人的心神,便传感应通知了金凤。 金凤跟于蜚快步冲到楼下,那女人正从对面走来。“干得好飘兄。”金凤先一步迎了过去。 一个有点不自然的女声,“还行吧。” 顾不上多说,金凤紧忙问飘兄那女人脑袋里有没有小零的线索。 女人歪着肩膀站着,眼睛里一点神采都没有。这会被阿飘附身,额头上青黑一片,脸上一片惨白……女人脑袋耷拉着,身体晃晃悠悠像是站不稳一样。 等了好一会,金凤有点急了,“飘兄没事吧?” 女人摇晃了一下脑袋,金凤收住声,飘兄这会看来还在查看女人的记忆。许是这女人自我比较强,不好操控查询吧。又过了一会,不自然的女声再次响起,“这女人记忆有些断层,好像被人破坏过……不过这两天的能看到。” 金凤跟于蜚对视一眼,都没说话,等着飘兄继续。 “这女人看来一直跟踪着你们,后来趁你落单……”女人偷袭了金凤,然后一个一脸狠相的男人出现,画面是女人记忆中闪现的,并不十分清晰。还有些跳跃…… 猛然一个画面闪现,看似毫无关联,可是阿飘隐隐的觉得有点不安。“一个模糊的画面,好像是个工厂?”阿飘不太确定,一边寻找着更多的线索,一边不断的回想……那工厂似乎有些眼熟。 女人冷不丁抬起了头,一脸死气沉沉,声音尖锐的特别难听,“凤凰,那个鬼婴……不是,那个屠宰场。” 金凤一愣,随即明白了,“飘兄可是这女人脑子里有那屠宰场的画面?” 女人不住的点头,“这两天这女人就接触了一个人,我猜想可能就是于蜚抓到的那个杀人魔。”而这个屠宰场被这女人下意识想起过好几次。 “这样,飘兄你先出来。”转向于蜚,“这女人先绑家里,咱两去一趟那个屠宰场。”两头线索太杂,但就算都是毫无关系的,也总要一个一个排除才能放心。 于蜚点头,跟金凤一人一边架着女人上了楼,好在这会刚两天,大冷天的清晨小区里也没什么人。跟客厅,把女人牢牢的绑在椅子上,交由阿飘看管。 金凤拉着于蜚,转身就要走,却被阿飘叫住。“你带上点符咒,以防万一”金凤回了声好,快步回屋收拾了一个背包,里面满满的都是符咒。 准备妥当,二人便不再耽搁。叫了计程车直奔屠宰场。当时抓鬼婴的时候,金凤来过这里,到了郊外二人便下了车。再踏上这片土地,金凤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咱见机行事,这地方有点怪,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二人并肩而行,金凤小声嘱咐道。 于蜚点了点头,“我这心里感觉也不太舒服。”许是真像金凤说的,于蜚潜在的力量被激发出来了,于蜚现在的感觉也非常灵敏。 每走一步,金凤心里的异样就增加一份,当远远可以看到屠宰场的时候,金凤的心跳已经异常到了极限,呼吸甚至都开始困难,仿佛置身在缺氧的高原一般…… 于蜚看金凤脸色不对,伸手拦上金凤的腰,“没事吧?”这情景于蜚不陌生,当初去吴婶家,那鬼婴的阴气,就让金凤十分难受。 金凤勉强点了点头,抬头看天,乌压压一片,黑云一样的东西笼罩在屠宰场的上空,“这里似乎充满了怨气,你看天上……” 在于蜚看来,屠宰场的上空仿佛飘着一层浓烟雾气似的……虽然看不太清楚,不过于蜚心里明白,这是天象的异常。“这……你上次来?” “没有,上次来这里一切平常。你看前面……”金凤伸手去指,“这一片草地都枯了,你再看那屠宰场……破败一片根本不像在经营。” 借着于蜚的力量走着,眼看就到了屠宰场的大门。两扇高大的铁条门,上面挂着一颗大锁头,朝里面望去,原本还算整洁的厂房,如今破旧不堪,窗户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玻璃……这是大灾之后还是怎地?金凤不由得心说。 “不知道有没有后门?”于蜚踮着脚四下张望。 金凤摇头,“上次天黑,没看那么仔细。咱甭找了,直接翻墙吧。”反正有事里外都是跑不了的,加上人家这面算计着……直接上吧。 于蜚点头,“我先上……”也就一人高的墙,于蜚很轻易的就爬上墙头,一转身朝金凤伸出手,“来。” 借着于蜚的力量,金凤也爬了上去。看金凤在墙头坐稳了,于蜚一手支撑送力,向后一跃就跳了下去,站稳脚上前一把抱住金凤的腿,一个托举就把金凤扛了下来。 金凤顺于蜚身上滑下来,脸红了个通透,脚一落地就别开了脸。于蜚过去拦金凤的腰,金凤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没事,我,我自己行……” 于蜚一愣,平时金凤可从来没躲过自己,再看金凤的脸,于蜚的脸也红了,不过心里莫名的有点美…… 酉人 于蜚这还没美上一分钟,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吓了一个激灵……顾不上什么脸红心跳的,于蜚一步上前,把金凤护到了身后。眼神十分紧张的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眼皮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疏漏了什么,给金凤带来危险。至于自己,于蜚暂时还没考虑到。 正对着屠宰场的厂房,一溜好几间平房,于蜚来回看了好几次,半个人影都没有,就在于蜚有点要放松,以为是错觉的时候。 又是壁影遁……“三点方向,有个黑影。”金凤小声说了一句。 于蜚立刻打眼过去,没等看明白什么,刚才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两位厉害啊,找到这来了。看来那女人也失败了……”声音不大,但是足够清晰的送进于蜚跟金凤的耳朵,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听上去还很年轻…… 也失败了?金凤眯着眼睛琢磨着男人的话,这意思是除了那女人,另外还有一个?揉了揉太阳穴,周围怨气的干扰让金凤的脑袋没办法正常思考,昏沉沉的。 于蜚盯着金凤说的黑影,心里估算着距离……“你是什么人?”于蜚喊了一句。 男人几乎是立刻回话,口气还有些客气,“小弟,夏方青。” 夏方青?金凤心里念叨了几次,猛的一抬头,“莫非是山西夏方家的?” 不等于蜚侧头询问。自称夏方青的男人便接了话,“正是。” 金凤其实说的声音不大,近五米的距离……这家伙耳朵够尖的。“你既然是夏方家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金凤曾听黄奶奶提起过,山西的夏方家,是少有的方术大家,就算到现在也是有留下传人的……此人若真是夏方家后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这个嘛……”夏方青呵呵一笑,“我其实是卧底,我已经成功打入敌人内部。” 金凤跟于蜚都是一愣,夏方青口气听上去似乎很是客气,甚至还有些诚恳。可此人是敌是友很难分清,单这藏匿在暗处的作为,于蜚打心里都没法相信。毕竟抓到的那个女人,可是杀人魔的同伙……这小子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你若真是朋友,为何不现身出来见见?”金凤背后拉开了背包的拉链,符咒就在里面,随时可以抽取。 夏方青回了一句,好啊。 等金凤二人再看的时候,黑影已经不见。一个细高的男生,站到了二人不远的对面。 “我自觉还算有点帅气。”男生伸手,拨了一把乌黑的短发。 于蜚不自觉后退一步,背后莫名升起一股寒意……这个夏方青绝非善类,细长的眼睛异常犀利,眼神飘忽的邪气十足。 金凤强打起精神,站直了身子,走上前跟于蜚并肩,“适才你说敌人……不知道你说的敌人指的是什么人?” “这个啊……不好说。”夏方青皱起眉头,一副苦思的模样,但是眼神里闪动的却是算计。“我觉得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金凤哼笑两声,“据我所知,夏方家可一直都是名门正派,虽然隐于暗世,可作为的都是大义之事。” “过誉了,夏方家不过是个普通人家,过的也是普通的日子……”夏方青摸了摸下巴,一脸看似平静的微笑,只是那微笑看的让人有些悚然。“所以啊,也不免俗的要为生计奔波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于蜚语气有些急躁,就这么对持着让于蜚倍感不安。 “字面的意思啊。”夏方青歪着脑袋,看向于蜚。“对了,我真的是卧底哦~~~~~不过……”夏方青咧嘴一个邪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夏方青这面话音还没落,一阵寒风打着转划过……地上顿时多了好几个影子,金凤不由的脸色一变,竟有这么多会壁影遁之人……一把拽出些符咒,紧紧的捏在手里。“注意地面,背后不要挨着墙……”小声提醒于蜚。 金凤紧盯着夏方青,戒备着随时准备动手…… 跟金凤的紧张备战不同,夏方青一脸的轻松,“我是人在曹营心在汉……不过,总要走走过场,好有个交代嘛……”眼看着夏方青不紧不慢的转身,蹲到了墙根下,等着看好戏一般的观望起来…… 地上的黑影,越聚越多,跟地上来回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金凤汗毛都竖了起来,“黑影交给我,你想办法冲到过去制住那小子……夏方家的人灵力强,但灵力越强本身体质越弱。”金凤用感应悄悄告诉于蜚…… 于蜚握了握拳头,眼神死死的盯住夏方青……突然,夏方青合掌拍了两下……寒气立刻如刀一般朝金凤二人逼来,黑影涌动着如潮水一般……眨眼间金凤二人已被团团围住,十来个大汉鱼跃着从黑影的浪潮中跳出来。 金凤一把推开于蜚,手上抓的符咒顷刻燃烧了起来,用力一抛,符咒夹着火星四散……符咒对人虽然起不到攻击效果,但是对于金凤来说,如今可是有着救命的效果。 随着四散的符咒落地,金凤周围原本弥漫的怨气退散了大半,身上轻松了,金凤手脚自然利索多了,拳脚几个连动,就放到了几个大汉……只是大汉倒地便会立刻消隐进地面,回归阴影……莫名的金凤心里觉得有点奇怪…… 于蜚一边挡着大汉的攻击,一边朝着夏方青就冲了过去,只是大汉如鬼魅一般缠人,你刚一个拳头过去将其击倒,便有第二个过来缠上你,只要你动作一个停顿,就会被地下从影子探出的手拽住…… 算不上恶战,但金凤二人已经有些狼狈,上下仿佛无数双手,在跟你纠缠着,拉扯着你,反应稍慢一点,就会被拽的失了平衡……只是这些大汉始终只拉扯,没有使用任何武器,甚至连拳头都不曾使用…… 多数的大汉都围着金凤,金凤喘着粗气,挥舞着拳头,脚步有些沉重,抬腿的力气都没了,那些大汉一波一波的涌上来,消耗着你的力气……就在金凤体力透支的前一秒,不远处传来哎呦一声怪叫。 黑影动作停止,跟断了电一般,最后一个个退回了地面,游动着消散了。金凤跟手臂上蹭了一把汗,打眼去看……原来是于蜚冲出了影子的包围,击倒了夏方青。于蜚这会正跨坐在夏方青腰上,那怪叫正是夏方青发出来的。 “轻点……不带打脸的……”夏方青双手捂着脸蛋,可怜兮兮盯着于蜚。 金凤晃悠悠的走了过去,“把他给我打成猪头。”这顿折腾的好悬没把金凤累死……不过似乎真如夏方青刚才说的,像是走了个过场。 于蜚抬手就要打……夏方青一脸哭相的大叫起来,“不要啊……救命啊……” “你这家伙……”于蜚一脸的黑线,拳头有点挥不下去,转向金凤脸上带着疑惑。 金凤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折腾半天累个要死,这会好像自己还变成恶人了,“得了,甭跟他耽误时间……”虽然这夏方青来者不善,但似乎确实手下留情的,并未对自己跟于蜚下杀手。 若是不然,刚才那些大汉,随便一个拿着刀,这会便不是那夏方青倒在地上,而是自己跟于蜚横尸在地上了。 于蜚站起身,跟上金凤。朝屠宰场的厂房走去。二人没走几步,夏方青便撇着嘴跟了过来。“虽然我现在成了你们的人质,可是你们不可以再随便揍我。”夏方青幽怨的给了于蜚一眼。 “你自己跟过来的……还人质呢……”金凤没力气跟这个奇怪的家伙费口舌。 “就是。”于蜚拦住金凤的腰,看着一脸疲惫的金凤,于蜚心里很不好受。转向夏方青,于蜚口气十分不爽。“你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你哪头的?” “我都说我是卧底嘛。”夏方青一脸的无辜。看的于蜚更加恶寒。 “卧底?那你派人跟踪我们,那女人还偷袭金凤……刚才还弄了那么一群人攻击我们。”于蜚有点后悔没把他打成猪头,又想起在酒店头一晚,“还有那天晚上的黑影也是你的人吧……” 夏方青撅着嘴,哼了一声,“反正,你们不是没死……我都说了走走过场,你瞧你手黑的,我下巴好悬没歪了。” “再兜圈子打碎你下巴,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金凤有些不耐烦了,跨步进了厂房,里面一片漆黑。 夏方青停住脚步,又蹲了下来,“哼,你跟我耍横有啥用,我不过是个苦命的卧底。”夏方青摆手,招呼金凤跟于蜚也蹲下。 金凤无奈的蹲下身,轻叹了一口,“总之你就说,你在这出戏里跑的啥角吧。”你若说这夏方青没事,那肯定不能,至少现在看来,二次下密室抓的那胖子和那女人总跟这夏方青有着联系,还有在酒店的头一晚出现的那个影子…… “卧底。”夏方青一脸的正色,不过被一边红肿的脸,扯去了大部分的气氛,看着有点搞笑。 于蜚气结,好悬没一个白眼翻过去。 金凤扶着额头,耐心已经到达极限,“那个女人是你指使的?” 夏方青先是摇头,随后又点头,“起初不是,后来是。” “什么意思?”这话让金凤有点懵。 “她偷袭你不是我指使的,不过后来她跟你们回来是我指使的。” “那谁指使的?” “都说了不能说嘛。”夏方青没好气的白了金风一眼。 忍下想打死夏方青的冲动,金凤继续问,“有个会壁影遁的胖子……” 夏方青点着头笑了起来,“那胖子身手不错吧,他那人特逗……” 不等夏方青扯开话题,金凤一个爆栗敲在了夏方青头上,“你给我老实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再废话我打死你。”兜来兜去的,金凤现在满头的雾水。 夏方青揉着脑袋,气鼓鼓的哼唧了半天,才缓缓说到。“反正,那个杀人魔我不认识,我打入敌人内部以后,听说他们要抓你,我发好心派那胖子去帮你……女人偷袭你我一点不知道,等我知道以后,就搅乱了那女人的记忆,故意让她跟踪你们,好把你们引过来。” “这么说你还是好人喽?”金凤一脸的不屑,给了夏方青一个白眼。 “我都说我是卧底嘛。你们自己当我是坏人,我有啥办法。”摸着自己肿起来的脸,那意思,我这么个大好人,还平白挨了一拳。 “也就是说,在酒店出现的那个黑影跟密室里那个黑影是同一个人?那个胖子?”于蜚听着,捋顺着思路。 夏方青点头,“我让他暗中跟着你们,以防不时只需,顺便提醒你们要注意。不过女人似乎发现了胖子,所以胖子不敢多说什么。” “那你知不道我朋友小零?顾小零。”和这些相比,金凤更关心小零不是也被卷入这场阴谋。 夏方青迟疑了一下,“他今年可是本命年?” 金凤一愣,跟于蜚对视了一眼,二人心里琢磨了起来,“小零今年25岁吧?应该不是本命年吧?”于蜚说道。 金凤赶忙摇头,“是。小零是本命年,北方人年纪算的虚岁……”看向夏方青,金凤声音有些颤抖,因为夏方青这么一问,金凤脑袋里划过了一些东西,“今年是鸡年,小零确实是本命年,而且……小零还是酉月酉日生人……” 小零的生日是农历八月19。用天干八格的算法,正是酉月酉日……如无意外小零搞不好还是刚巧的酉时出生…… 夏方青无奈的摇晃着脑袋,“那抱歉了,我手下抓了百来个酉年酉月酉日酉时生人的……” “这么说小零也在其中?”于蜚一把抓住夏方青的领子,“快说,小零在哪?你为什么要抓他,他们?” “我是受雇于人,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不过……绝非是好事。” “你……”于蜚气结,抬手一拳就要挥出去。 金凤一把拉住于蜚,轻轻摇了摇头,“你们夏方家,就算在破落。也不会为了一点钱,而做这种事吧?”百来人……但凡能用上这么多,同一命格人的……从古至今绝没有好事过,大多都是为了某种禁术…… 夏方青苦笑着点了点头,“我们夏方家,确实还不至于破落到要给他人卖命。”打量的眼神扫着金凤,“我有我的原因……想必你大概也猜到了,那人要做什么。” 知道夏方青后面还有话,金凤拉着于蜚静静的听着。 “你问过我在这出戏里跑的角色对吧,实话实说,我不过是个龙套。雇我那人,给了我一打名册,上面有地址照片。让我把这些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来这里……”这对拥有一群影子人手下的夏方青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只是,不知道在抓第几个人的时候,夏方青猛然发现,自己抓的这些人,都是酉年酉月酉日酉时生的酉人……夏方家是方术大家,自然明白,这些酉人必然是用于什么邪门的禁术…… 只是当一个影子人回来报告说,雇主领派了人手去杀一个叫金凤的人的时候,夏方青留了下心思。所以他派了个胖子过去,监视金凤,当然是在雇主不知情的前提下。可是不巧被偷袭金凤的女人发现,夏方青情急之下,这才改了女人的记忆…… 雇主对并非酉人甚至有些普通的金凤下杀手,这一点让夏方青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夏方青莫名的觉得,雇主似乎是忌惮着金凤什么……所以夏方青这才故意引金凤来此,想看看事情会不会因为金凤而有所改变。 可是刚才那么一试探,这个金凤无非就是懂点小伎俩……“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不过在我看来,你身上似乎存在这一个变数……” “变数?”金凤苦笑,“别说是你,就是我自己也自觉没什么大本事……这些先放一边,你告诉我,他们被关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里是肯定的。不过具体地点我也不清楚……” “这是什么意思?人是你抓的,你怎么会不知道?”虽然夏方青坦言一番,可是还有很多隐藏的部分,于蜚没办法立刻就信任夏方青。 “你说的确实不假,可是我抓来的人都丢进了这屋子。”夏方青指着厂房深处的黑暗,“这里面另有玄机,只要有人进去,定然是出不来的。” “里面可是有幻境?”金凤皱着眉头猜测道。 夏方青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擅用幻术。”实际上夏方家除了秘术壁影遁一直传下来,其他方术大多都流失了。 “于蜚,我不如我自己……”不等金凤说完,于蜚就插话打断,“别说什么你一个人进去,再危险我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偷生独活。”于蜚按着金凤的肩膀,语气十分肯定。 夏方青干咳几声打断,“真酸~~~” 撇了夏方青一眼,于蜚急于听金凤的答复。 金凤轻叹一口,点了点头。见夏方青也站起身,便好奇的问,“你也进去?” 夏方青咧嘴一笑,“我不是人质嘛,不想进去也得进去呗……” 迷魂阵 三个人没再多话,静静的朝着工厂深处走去。于蜚拦着金凤的腰,习惯性的扶着金凤,走在前面。夏方青一步之隔的走在二人后面。 于蜚并不相信夏方青,所以谨慎的跟夏方青保持着距离。几次看向金凤都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而这些,金凤自然也明白,倒并非全信了夏方青所说的,只是在这个时候,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虽然并不清楚夏方青打算的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是的,夏方青并无心加害自己跟于蜚,不然人家根本不必费那些啰嗦口舌,直接动手便是了。 猜测下来,金凤心想,这夏方青所为的一切,怕是应该有个理由的。而这个理由,目前应该跟自己解救小零不发生冲突吧……就算是有冲突,想来也不是现在…… 工厂比想象的要大,从外面看来不过百来平方……可走了近十分钟,四周还是一片黑暗,宽敞的仿佛没边没界似的。好在眼睛已经习惯,隐约的还是可以看清周围。 除去每隔不远就有一根的房梁柱子,工厂整个几乎是空无一物。奇怪的是,窗户上虽然没有玻璃,可是无论是光线也好,风也好,都仿佛被隔离了一般,身边甚至连点气流都感觉不到……如同静止了一般。 又走了十来分钟,于蜚有点忍不住了,“金凤,这里怎么跟那个似的……” 虽然于蜚是个半拉话,可金凤知道,于蜚想说,这地方怎么跟鬼打墙一个样。走来走去没个头。“都是一个东西,迷阵也好幻境也罢原本就并非真实存在,虽然起因各有不同,不过其结果都是迷惑人的。” “那我们要不要找飘兄帮忙?”于蜚记得以前金凤的话,飘兄是阴魂,并不会受到负磁场的干扰,不会被迷惑。 金凤点了点头,“我也正打算如此,感应已经传了。”其实,金凤呼叫飘兄的感应,送出去有一会了,只是迟迟没收到回应…… 听着二人的对话,夏方青有点好奇,一步赶上去,凑到金凤右边,“飘兄是谁啊?” 于蜚下意识把金凤往自己这边搂了一下,金凤倒并不介意,“飘兄是个阴魂,不过也是我们的好朋友。” “那不就是鬼?好可怕啊……”夏方青突然凑近金凤,低着头往金凤怀里钻,脸上还一副很害怕紧张的样子。 于蜚这下可不乐意了,一把将金凤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你别得寸进尺……”这回一下子跟夏方青拉开了两步的距离,于蜚看夏方青的眼神,跟看病菌一样。 金凤被于蜚这么一拉,鼻子脸的结结实实撞在了于蜚紧实的胸肌上……鼻子酸的眼泪好悬没掉下来。 夏方青歪着头玩味的来回打量着二人,一脸坏笑的摸着下巴,“果然……你们俩有一腿啊~~” “你……你别乱说……我们,我们……”夏方青轻佻的语气让于蜚心里不太舒服,可是自己似乎又反驳不了……看着怀里低着头,揉弄鼻子的金凤,于蜚平稳没多久的心,又开始叫嚣狂跳。 “你们怎么样?”夏方青嘿嘿的笑着,“别不承认了,打从我看到,你们俩个就跟连体婴似的,一直黏在一起……” 金凤拍了拍于蜚的胸口,示意他放开自己,见于蜚不动,金凤只能扭动一下姿势,侧身看向夏方青,“你有心情开玩笑,不如想点办法出来摆平这鬼地方。”继而抬头看向于蜚,“我好多了……” 夏方青窃笑着闭了嘴,可是眼神依旧在金凤跟于蜚身上打转。 不情愿的放开金凤,于蜚狠狠瞪了夏方青几眼,夏方青不以为意的撇看脸,全当没看见。 三个人的气氛莫名的有些尴尬,金凤先一步又开始走,于蜚自然紧跟上去…… 不知又走了多久,前方远远出现了一个亮光和一些模糊的轮廓…… 于蜚有些兴奋,“有亮光,看着像是个房间……”搞不好小零和其他被抓来的人,都关在里面,于蜚心想。 金凤没说话,迟疑的走着,三人并肩而行,分不出先后。猛然间,好像脚步踩了什么似的,瞬间转换出来了一个新的空间,四周也跟着亮了起来……只不过周围依旧什么都没有,上下左右全是一片的白色,前面看不到尽头,只是隐隐的像是有一片白雾……再回头看的时候,来时那漫长的黑暗仿佛消失了一般……也变成了白花花一片。 “好像有人影……”夏方青朝前指着,仔细看过去,那白雾里好像确实有些恍惚的影子。 “有些不对劲,大家都小心点……”不等金凤的话说完,不远的雾气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人声……金凤头皮一紧,心说不好,赶忙双手一起动,一左一右拉住了于蜚跟夏方青。 杂乱的脚步声和人声听上去好像有很多的人,哭的叫的,喊救命的……可是一切都在白雾里面,根本看不真切。突然,白雾像是被吹散了一般,朝着三人扑来,随即一群人从白雾里跑了出来,有男有女……人群里都是惊慌的面孔,叫着喊着,一时间人声鼎沸,炸开了锅一样…… 金凤刚忙后退,于蜚紧张的侧身护住金凤……可是人越来越多,涨潮一般……朝着三人冲了过来,“救救我……”一个少年先扑了过来,拉住了于蜚的手臂,于蜚想甩,可是少年少年的手力气异常的大,就在于蜚感觉手臂要断裂的时候,金凤拉着于蜚向后,一脚踢上了少年的腹部。 “不要犹豫,这些都是幻觉,你拉住夏方青……”金凤一倒手,移到了最右边,三人手拉着手靠在一起结成了一个三角……都动作了起来。 拳脚不客气的招呼,但是始终无法抵挡越来越多的人流……移动了位置,金凤腾出了右手,脚上不停,踢开了好几个涌过来的人。快速的出手从背包里抓出一把符咒,冲着人流就撒了过去……符纸四散飘落,被击中的人群瞬间变成了一股股白雾…… 浓烈的白雾炸开了一般,一起笼罩上三个人,金凤一边喊着不要放手,一边拼命的挥舞着手臂……猛然像是有阵风吹过,白雾跟着被带走…… 三人再看的时候,已经置身于一个房间之中……四面都是刷了白灰的墙壁…… 金凤不敢放松的四下张望,这是个不大的一个房间,空空的,仅有一扇门在正前方…… “我们想必已经进了迷阵深处……总之,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都是些假象。”金凤叮嘱道。 于蜚一脸紧张的点了点头,夏方青没说话,眼睛紧紧的盯着前面那扇门……猛然一阵脚步声从门口传了出来,金凤下意识的拉着于蜚跟夏方青退后一步……脚步声越来越近…… 随着一阵钥匙的响动……门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开门走了进来,男人一身的西装,手上还提着一个公事包……“我回来了。”男人仿佛刚下班一般,从门口朝里打着招呼,似乎根本没看到不远处站着三个人…… 金凤三人都愣住了,根本没注意到周围的改变……原本空空的房间,如今竟然变成了常见的住家……脚下是木制的地板,墙壁上贴了有暗花的壁纸,门旁有个衣帽架,鞋柜和靠墙的装饰柜……一切自然的让你觉得,自己就是置身于一个平常的家庭…… 猛的左手一松,夏方青甩开了于蜚的手,于蜚诧异的望向夏方青,“怎么了?”金凤也闻声望去。 夏方青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脸上维持着震惊,眼神紧盯着走进来的男人。“夏方青……别看,不要看……”金凤紧张的喊着,冲过去摇晃着夏方青的手臂。 于蜚也紧张起来,在夏方青眼前不停的摇晃着手,想阻隔掉夏方青的视线…… “戎寒……”夏方青一把推开金凤,奔着男人就跑了过去…… 金凤一个没反应过来,跟于蜚撞到了一起,再回身,夏方青已经扑进了男人的怀里……“夏方青,你醒醒……”于蜚焦急的上前一步朝夏方青的肩膀抓去……手落空了,仿佛从夏方青的身上穿了过去一般…… 男人紧紧搂着夏方青的腰,最后竟然低头吻了下来。夏方青一脸幸福的闭着眼睛,手臂攀着男人的脖颈…… “不好,他陷入了迷阵……我们被隔离出来了……”金凤止住于蜚,“你到这边来……”金凤伸手拉回于蜚,快速的从背包里扯了两张符咒出来,牙在舌尖上一咬,一口带血的口水吐到了符纸上。拉着于蜚上前一步,将符咒甩了出去…… 符咒夹着风朝夏方青飞了过去,正好贴到了夏方青的背上…… 男人顿时消失,周围一瞬变回了全白……夏方青依旧闭着眼睛,双手悬空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像是依旧抱着男人的脖颈,脸上一片绯红挂着陶醉……不一会,夏方青的双臂耷垂了下来…… 一行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夏方青紧锁眉心,默默的流着眼泪……好一会才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白茫茫一片雾气…… 深吸一口气,夏方青落寞的转过身,看向金凤,“谢谢……”夏方青淡淡的一笑,丝毫没有摆脱迷阵的喜悦,整个人被白雾围绕着,看着有点不真实…… “你……”看着夏方青一脸没干的泪痕,金凤想问一句,没事吧……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于蜚紧紧握着金凤的手,也是一脸的难受。 又是一笑,轻飘飘很淡的笑,“我知道是幻觉……可是就算是幻觉……”夏方青苦笑了起来…… 拉着于蜚走过去,金凤没再说什么,只是再次握住了夏方青的手…… 三个人围着一个小圈,紧紧的拉着彼此的手。不敢再走……站在原地,一同陷入了沉默。不用夏方青解释,金凤二人也知道,那个叫戎寒的男人,是他的恋人。面对深爱的恋人,面对熟悉的场景……就算心里大喊着一切都是假的,身体也依然会不由自主…… 没人知道,再走下去还会遇到什么,没人有信心能够控制住自己…… “他今年36岁……”夏方青缓缓蹲下身子,连带着金凤跟于蜚也蹲了下来。 “难道他……”36岁今年也是本命年……他也是酉人……金凤似乎一下子全明白了。 夏方青强打着精神点了点头,“他是第一个被抓的,然后那个人就来找我……我不能拒绝……” “可是,就算是被威胁……其他那些无辜的人……总之,会没事的……”于蜚叹着气,刚才一切仍旧历历在目,指责的话,说不出来……如果是自己,怕是也会如此,不自觉看向金凤,于蜚心里不由的一颤……如果有人拿金凤要挟,让自己杀人…… 金凤刚想开口,安慰夏方青几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四周空空的一片,脚步声有些发空根本分不出方向……“千万不要放开手。”金凤紧张的留意着四周。 声音越来越近,金凤的心也越来越紧……“凤凰……”猛然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至近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从白雾中跑来。 白雾随着那身影的移动,像是被驱散了一般,越来越淡……等再注意到的时候,四周又变回了黑暗,眼睛不适应的有些恍惚,金凤顺势闭上眼睛去感应…… “是飘兄来了。”金凤激动的摇晃着于蜚的手,语气里满是兴奋。 “太好了。”于蜚长出了一口气,感觉猛的一股寒气迎面,于蜚心更加踏实。因为熟悉的感觉,出现在了肩膀上。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不等在于蜚肩膀上站稳,阿飘便开了口……之前上那女人的身,阿飘损失了不少灵力,这才迫不得已附身回半耳身上。 金凤也松了口气,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帮阿飘介绍道:“他叫夏方青,是山西夏方家的后人。” “哦,哦。久仰……”阿飘回的有些不自然,转向金凤小声说道:“他们家祖上我认识,你忘了,就是那个抓我练手的道士……叫夏方仁慈……” 夏方青扑哧一笑,“飘兄竟然认识我家先人,我们也算是有缘呢……” 阿飘不自然的呵呵笑了两声,随即清了清喉咙,正色道:“别的不多说了,你们把手拉好跟着我走……”阿飘跳上金凤的肩膀,指引着三人前进…… 随着阿飘的号令,三个人一连串的又是东又是西的走了好一会……“这是最后一步,一点钟方向。” 金凤准确带领着方向,一步过去,便向下倒去,仿佛踩在了一个低洼的坑里,金凤没有毫无准备……一个趔趄,带着于蜚跟夏方青一起倒在了地上…… 等三个人再爬起来的时候,原本的黑暗已经荡然无存,虽然四周依然黑漆漆的,但是金凤知道,这是已经出来的,最为明显的就是,身边已经有了气流,凉凉的人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脚下的地面踩上去也有了些踏实的感觉…… 阿飘重新跳上金凤的肩头,“这里是地下室,你们朝那边看……”阿飘抬着爪子指着。 顺着阿飘指的的方向,隐约有扇大铁门,金凤不自觉又拉起于蜚的手,“还是那句老话,大家都小心点……” 每靠近那铁门一分,金凤的心便揪紧一分,隐隐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害怕,而是怪异……因为金凤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十分不好形容…… 眼看着铁门只有几步之遥,丝丝细微的光线,从铁门的缝隙中露了出来……不等三人靠近,一阵突兀的嘎吱声划破了四下的寂静……铁门缓缓的打开了,昏黄的光先一步射了出来,随后的是一个拉长了的人影…… 背着光从铁门里走出来一个人,瘦瘦小小的……阿飘几乎是同时,从金凤的肩头上跳下,奔着来人就跑了过去…… 金凤也睁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小零…… 最后一扇门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小零…… 铁门刚一打开,阿飘便敏锐的察觉到了小零的气息。就算不凭借感觉,单是附在半耳身上,灵敏的嗅觉就足够用了。 只是,兴奋的奔过去,不等靠近,阿飘就发现了小零的异样……小零的双眼圆睁着,没有半点神采,空洞的让人有些发毛……脸上的表情十分呆滞……一只手背在身后,好像藏了什么…… 阿飘愣住了,停在了半路……眼看着金凤从自己身边跑过……小零露出藏在背后的手,竟然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阿飘迅速的扑了过去,大叫出声,“不要……” 寒光一闪而过,被阿飘叫住的金凤惊讶的停了脚步,可是那寒光没有停住,一划而过……一道小小的黑影挡住了寒光,最后摔到了一边…… 一切太突然,金凤愣住了,若不是紧跟其后而来的于蜚,将他拉到一边护卫在身后,那再一次舞动的寒光,怕是已经划上了金凤…… 阿飘再一次的大叫,惊醒了金凤……灰暗的地上,一个小小的身子,颤巍巍的躺在那里,身子周围一大片暗色的液体……“飘兄……半耳……”金凤一脸的焦急,挣脱开于蜚的手,就朝半耳跑去。 半耳的腹部被划开了,已经陷入了昏迷……金凤轻轻抱起半耳,感觉手上湿乎乎的一片,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快速的拽出几张符纸,包裹伤口……可是起不了半点作用,血根本止不住…… 阿飘被强行推了出来,失神的跌在一边…… 可是一切还没完,小零阴森森的盯向金凤,握着刀又朝金凤扑来……于蜚眼看不好,上前一把抓住小零的手腕。谁想到小零竟然,力气大的惊人,一挥手就甩开了于蜚,持刀的手一个挥舞,逼着于蜚后退后躲开。 夏方青虽然还没搞清状况,但从金凤的态度,已经可以看出,眼前这个舞刀的男人便是他们要寻的那个顾小零……大步上前,躲过一刀,夏方青一个飞脚,正中小零的手腕…… 一声脆响,小零手里的刀应声落地,夏方青紧跟着回旋转身,来到小零背后抬手就是一个手刀,小零脱力的倒了下来,一旁的于蜚赶忙上前,接住了小零…… 闻声转头的金凤,像是大梦初醒一般,扫视过来,看到于蜚托抱着小零,蹲坐在地上。金凤心里一紧,赶忙抱起半耳,走到小零身边。 小零紧闭着双眼,表情十分痛苦,掀开眼皮,里面雪白一片,瞳孔缩的很小。伸两指摸着小零的脉搏,虽然虚弱但总还算是平稳,“小零没大碍,只是晕过去了。这样看来,多半是中了魔障……”转向一旁的阿飘,“飘兄你上小零的身,把他跟半耳带回去……” 阿飘默默的点头,朝小零飘去…… 魔障……于蜚在心里叨念了几遍,“小零不要紧吗?那个,魔障……”于蜚不懂,魔障是什么,有何危险,只是后怕刚才暴走一般的小零,那怪力很是邪门…… 金凤锁着眉头,“一般而言,休息几天便会好……” “半耳,半耳它……”眼看着金凤摇了摇头,阿飘断了话。一个下潜进了小零的身子……小零随即睁开眼睛,站了起来。从金凤手里接过半耳,小零低着头眼泪掉了下来…… “小零既然已经找到了,我们还要……”于蜚问向金凤,眼神不自觉飘向旁边半开着的铁门……现在似乎没有必要再进去了……金凤适才的遇险,小零的失常……于蜚的心一直吊在嗓子眼,十分的难受。 金凤深吸了一口气,望向铁门……“必然是要进去,还有很多酉人……” 不等金凤的话说完,阿飘便颤抖着声音打断,“凤,凤凰……小零……” “小零怎么了?”金凤转脸看向小零。小零此时脸色非常难看,印堂漆黑一片,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眼睛里满是红丝…… “小零,小零他……缺了一魂……”阿飘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 原本阿飘也认为小零是中了魔障,也就是说被人灌入了邪气,操控了心神,可是附到小零身上以后,两颗灵魂互相交融……阿飘惊讶的发现,小零三魂七魄中,竟然少了一魂…… 人有三魂——天魂、地魂、命魂。七魄——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无论缺少了哪一个,都是要命的……金凤想着,全身都冒出了一层冷汗,半天说不出话。 于蜚也紧张的有些发抖。 “哪一魂?”身为旁观者的夏方青,问道。金凤跟于蜚听到,也一同看向小零,等着阿飘给出答复。 “天魂……”眼泪再次决堤,失去肉身百余年,阿飘几乎已经忘记了流泪的感觉,木然的看着金凤…… 金凤脚步有些不稳,身子摇晃了几下,被于蜚伸手扶住,“不能耽搁,少了天魂……小零很快会……飘兄你留下。”说完,金凤猛的迈步,朝着铁门走去…… 于蜚虽然不懂魂魄什么,可是总还是知道少了魂的严重性,不多话的紧跟上金凤。夏方青也尾随其后……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口,金凤一把拉开铁门…… 铁门里面昏黄一片,没有电灯,左右两边的墙壁上,嵌着两个火盆,虽然火势足够旺,但总还是不够,因为这地方实在是太大了……长形的空间,四周都是石砖的墙壁,地上是黑乎乎的石板。 仰头向上,视线根本不及到顶,黑压压一片。随着脚步迈进,地上出现了几级台阶,只刚迈上一节,金凤就心说不好,脚底下一矮,台阶陷了下去。想回身警告于蜚跟夏方青,可是已经晚了。 只听到哐当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掉到了地上,闻声望去,一旁的墙壁赫然出现一个缺口……与此同时一串嗡嗡声,从那缺口中传了出来…… “不好,快跑。”夏方青大叫一声,一把拉住金凤,另一只手要拉于蜚的时候,这才发现,一直走在自己右面的于蜚,不见了…… 金凤借着夏方青的力量,用力一个转身,“于蜚……于蜚呢?”视线习惯性的看向于蜚,可是于蜚根本不在身后。 “不知道,突然不见了……总之,快跑……”眼看着一片黑雾一般的东西从那墙壁的缺口中涌出,夏方青冷汗都下来了,虽然看不清那东西是什么,但此时出现,便一定不是好东西。 二人顾不上多想,下意识的迈着步子,回头朝着铁门跑去……可猛的抬头,哪里还有铁门……铁门的位置已然变成了跟周围一样的墙壁。 嗡嗡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二人只得的继续向前,夏方青先一步靠上墙壁,没等站稳,背后就是一寒,夏方青下意识的转身,可还没看清,手臂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从墙壁里伸出来的一只黑色怪手拉住…… “金凤……”夏方青大喊一声,全身使劲的想往后退。可是那怪手力大无穷,几乎要把夏方青的手臂扯下来了,就在夏方青陷入绝望的前一秒……一张黄色的符纸从眼前飞过,正落到怪手上…… 怪手扑的一声化成一股黑烟,夏方青手上脱力,惯性的朝后倒去,正撞上金凤。 金凤快速的伸手一扶,撑住了夏方青的身体。夏方青刚站直身体,一口气还没喘上来,便见那群黑雾夹着刺耳的嗡嗡声,逼了过来…… 一把符咒被金凤丢了过去,四散着飞进那黑雾,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符纸飘散着落地,黑雾越来越近,金凤心说不好,“这玩意不是幻象……”如果是幻象,必然会像那怪手一般,被符咒一碰便会消失……毕竟这里所有怪异的一切,都是源于那冲天的怨气…… 金凤大张着手臂,挡着身后夏方青一点点的退着……眼看着黑雾就要包围上来,金凤下意识的回身,双手一用力将夏方青按坐到地上,用自己的身体包裹上夏方青…… 夏方青心里一紧,知道金凤这是要给自己当肉盾。看着紧闭双眼的金凤,夏方青鼻子一酸,眼圈有些泛红……一咬牙,双手猛的一推,挣开了金凤的包围…… 金凤毫无防备,被夏方青这么一推,摔倒了一边。眼看着,夏方青脱下外套挥舞着就朝那群黑雾冲了过去。“别过去……”金凤手一撑地,一跃而起,快步上前想要拉回夏方青…… 夏方青一边挥着外套,一边喊道,“点火,点火……”进到黑雾群里,夏方青这才看清,这黑雾的真面目。根本不是什么雾气,而是一群米粒大小的飞虫,那嗡嗡声便是这些虫子舞动翅膀的声音…… 只是这虫子攻击性非常强,见东西就咬……眼看着夏方青的外套瞬间被咬到千疮百孔,金凤不敢再耽搁,取下背包,脱下外套,打火机瞬间点燃,不光外套,符纸也被金凤点燃了大半,一手挥舞着着火的外套,一手撒着符纸。金凤也冲进了虫子群。 那些黑色的飞虫果然怕火,金凤每一次挥动,便会吓退一片飞虫,靠到夏方青身边,金凤引燃了夏方青的外套,两个人一同快速的挥舞…… 四下开始弥漫起一股刺鼻的味道,就像是废塑料燃烧后的味道。好在黑雾的面积越来越小,一片片的虫子被火燎到,化成了灰烬。残余的一些飞虫畏惧的四散逃开了,二人外套上的火越烧越旺,金凤只好脱手一抛,夏方青随后也是一抛。 “真难闻。”夏方青一脸的狼狈,挥着手驱赶着那难闻的气味。 金凤捂着鼻子,点了点头,“看来是都退了……对了,于蜚……”金凤突然大喊起来,眼睛不停的在四周寻找……房间里的能见度太低,只能看到眼前2,3米的距离,更远的地方是一片昏暗模糊。 “搞不好是那怪手……”夏方青后怕的瞄着墙壁。 “我们怕是又陷入了迷阵,那东西是迷阵的一种,叫鬼拽袖……一旦被拉进墙壁,便不知会被带到什么地方……”金凤说着,心里越来越担心。深吸一口气,金凤闭上眼睛,用感应呼叫着于蜚…… 感应刚送出去,便收到了于蜚的回应。“他没事。他说被困在一个,一片漆黑的地方,我猜可能真是被那怪手拉去的……” 夏方青一脸厌恶的抖着头发,刚才烧那飞虫沾了好些灰。“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得叫飘兄过来帮忙……”金凤本不想叫飘兄跟着,毕竟这会飘兄附在小零身上。保持上身的状态本就耗费灵力……可是没有飘兄在身上,小零摆脱昏迷,便又会发狂…… 无奈之下,金凤呼叫了飘兄。没用上一分钟,便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小零从前面走了过来。 “够邪的,我们明明是直走……”夏方青摇晃着脑袋。铁门本应该在自己身后的,谁成想,竟然换到了前面。 “迷阵就是如此。你不自觉就原地打了圈。就算出口在你身边,你也发现不了。”随着小零的靠近,迷阵渐渐褪去……于蜚竟然出现在了不远的角落。 金凤招呼了一声,于蜚愣了一下,随即一脸茫然的起身,走了过来。 “那边有扇门,怨气的源头就在里面。”小零依旧抱着半耳……脸色也还是一样的难看。 于蜚抓着头,不解的说道,“我以为我掉进其他空间了呢,没想到……”竟然是这么近的距离,也就不过三五步…… 房间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天棚上亮起了管灯。前后一眼就看到了头,估摸着也就50平米左右,空荡荡的,不过从地上的痕迹看来,原本靠墙应该有几个柜子的。阿飘说的那扇门,在最左边,“速战速决吧,拖久了小零可能会有危险……” 众人不再多言,一同走了过去,木制的门板紧闭着,上了锁。小零站在门口望了一会,“你们最好做一下思想准备……”阿飘依靠灵力是可以透视的…… 随即小零一挥手,门锁嘎巴一下打开了。小零退到一边,金凤上前一脚,便把门踢开了……跟飘兄说的一样,浓烈的怨气,扑鼻而来,金凤眉头紧皱,身子摇晃了一下。 盯着眼前漆黑一片的房间,若不是阿飘跟着,金凤仍旧怀疑,这不过又是一个迷阵。在于蜚的搀扶下走进房间,金凤闭上眼睛,想尽快适应黑暗。可是猛然一线光亮,金凤睁开眼睛,原来是最后进来的小零按了电灯开关…… 眼前一片恍惚,不等金凤看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你果然还是找来了……” 金凤心里一惊,这个声音并不陌生……猛的一抬头,金凤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是你……” 不大的房间摆满了柜子,里面装着大大小小不下数百个玻璃瓶子,房间正中有张大木桌,桌子上躺着一个男人……桌旁站着那个说话的老人,一个不高的老头,穿着一身黑色的褂子,手里拄着一根歪把的木头拐杖,下巴上续着一缕山羊胡子…… “戎寒……”夏方青惊讶的一声,随即朝木桌扑了过去。 “你……你……”金凤怒火攻心,气的浑身直抖。这个老头金凤认得,于蜚也认得。就是那个被人称作活神仙的老头…… “你个老王八蛋……”于蜚急了,放开金凤冲过去就揪住了老头的领子,“你说,那些酉人呢?小零的天魂的呢?” 老头咧嘴一笑,不以为意的盯着于蜚。“不就在你周围……”老头挥着拐杖点指了一圈…… 夏方青也冲了过来,推开于蜚把老头一把按在了后面的柜子上,“你把戎寒怎么了?你对他做了什么?明明说好了的……你明明说不会……”夏方青吼着,眼泪再一次掉了下来…… “这个老混蛋,当然是在骗你,他只是想利用你……”于蜚也不知道,该怨还是该如何,若不是夏方青,这死老头。根本没本事抓到一个人…… “行了。”冷静下来的金凤开口止住二人,“于蜚你把先他带出去……” 金凤帮着于蜚拉开夏方青,“你先别急,他应该也是天魂脱体。只要找到他的天魂,重新送回他的身体便可……现在迷魂阵都散了,叫你手下把其他酉人的肉身找来……” 夏方青默默的点了点头…… 看着老头被于蜚拉出了房间,小零将金凤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凤凰,你又想乱来是不是?天魂哪有那么容易归体……” 金凤冲着小零淡淡的一笑,“一和百相比较,渺小的多了……” 引魂归体 夏方青两步就走了过来,拉着金凤一脸紧张的问道:“天魂怎么才能归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一什么百的?”虽然阿飘压低了声音,可如此近的距离,耳朵尖的夏方青自然是听的真真切切。 “没事,只要用灵力稍加引导便可。”金凤拍了拍夏方青的肩膀,转向小零,“飘兄,麻烦你先把小零和他的天魂找出来。”金凤说的他自然是指夏方青的恋人戎寒。 阿飘没再说话,仔细的四下搜索了一会,“左边第二排那个瓶子……”小零伸手指了一下。 金凤顺着小零指点的转头,可是刚一回身,小零猛的一个手刀,打上了金凤的后颈…… 夏方青大惊失色,“你干什么……”一把接住了昏倒下来的金凤,夏方青戒备的看着小零。 小零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哼笑了两声,“见闲事就管,一没办法就玩命……别人的命总比你的重要……你知不知道你的性格很让人讨厌……”小零低着头,紧盯着昏过去的金凤 “你……”夏方青更加迷惑,心里猜测着以为是小零从昏迷中清醒,又开始发狂袭人……可听了阿飘的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归魂很有难度?” 小零点了点头,“自然是不轻松……一会你把金凤和小零送出去,剩下的事情我来……” 说着话,小零奔着左面柜子而去,拿起一个玻璃瓶子。透过圆柱的瓶身,清晰的可以看到里面装着一颗圆滚滚的光球。翻转瓶子,小零盯着瓶口上的木塞看了半天,那木塞上印着一个黑色的圆印。“竟然贴了封印……” “什么封印?”夏方青把金凤安置到一旁的地下,凑到小零身边一同观瞧。 “困灵术的封印……”转向夏方青,阿飘不确定的问,“你可会破除这个?” 夏方青接过瓶子,仔细的看了看,“我们家传下来的方术不多……我试试看……”夏方青说着咬破了食指,连着血在瓶口的木塞上一抹…… 噗的一声,木塞向上一鼓,小零赶忙拿过瓶子,“一会我会将他的天魂放出来……”小零使眼色,示意夏方青他说的是躺在木桌上的男人。“你守住门口。” 夏方青一点头,退到门口,关上门,用后背依靠着,眼神紧张的盯着木桌。 小零先朝金凤走去,坐到金凤身边。“我会从小零身上下来,附身到他身上,把天魂吸进去……”说着,小零打开木塞,而后便一歪头,停住了动作。 玻璃瓶里的光球,晃动着好像是要出来,不过,似乎一时找不到出口,瓶子被带动着左摇右晃……突然,平躺在木桌上的男人,坐了起来。动作有些机械的,活动了两下……随后,男人闭目盘膝,静坐了起来。 夏方青紧张的盯着男人,仔细的观察着男人的变化……小零手里的玻璃瓶晃动的更加激烈,继而,一点点升到了瓶口,然后,朝着盘坐在木桌上的男人飘去,最后停到了男人面前…… 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夏方青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动飘兄,打断了天魂归体…… 男人远比小零要难附身,置身在其中,阿飘莫名的浑身刺痛,费力的集中灵力,牵引着男人的天魂,最后阿飘猛的一带,停在男人面前的天魂,一下子钻进了男人的额头……男人闭锁的气息瞬间重开,仰起头深深的吸进了一口气。 阿飘几乎是同时,被推了出来。“行了……”阿飘晃动着稳住身体,对夏方青说道。 夏方青一个箭步冲到男人面前,“戎寒……戎寒……”反复的叫着男人的名字,夏方青紧张的观察着男人的神情……男人的呼吸很平稳,像是睡着了一般,过了好一会,才缓缓睁开眼睛…… “青儿……”男人的声音低沉,十分的沙哑。戎寒刚从沉睡中醒来,还没有搞清状况。诧异的看着一脸泪水的夏方青,心疼的想要伸手去摸,可是浑身都很痛,肌肉紧紧的手臂根本抬不起来。 “你先别动,再缓缓……”夏方青摸了把眼泪,轻轻把男人放倒,双手灵活的上下移动,给男人做起了按摩。好一会才想起来阿飘,再抬头的时候,阿飘已经回到了小零身上,这会手里,又拿了另一个玻璃瓶子。 夏方青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吻落在戎寒额头,小声说道:“戎寒,你多躺会……” 见戎寒轻微的颔首,便走到小零面前,“谢谢你飘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夏方青一脸的感激。 “没事。”小零挥手打断,“这是小零的天魂,你帮我把封印打开……” 夏方青点头,故技重施,手指一挥,木塞便鼓了起来,小零的天魂归体相对的比较容易,阿飘跟小零灵魂相通,加上不是头一次附身,灵力运作的比较轻松。天魂只刚钻进小零的额头,小零便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同时,眼泪也跟着下来了,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血,嘴里叨念着,半耳……原来,小零刚才虽然失去了天魂,被邪气操控了心神,可是内心还是明镜一样,发生的所有事都是知道的…… 夏方青惊讶于小零恢复的神速,眼看着小零蹲到金凤身边,捂着脸呜呜的痛哭,却说不出安慰的话,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木桌上的戎寒,夏方青心里满是自责……若非自己的自私,小零也好,金凤也好,所有的人都本不应该经历如此…… “对不起……都是我害你们……”不等夏方青的话说完,于蜚推门走了进来…… 本来于蜚带着老头出去,想找个地方把老头先关起了,然后就返回。可是才刚出了地下室,就被麻烦缠上了。 上面,不大的屠宰场里满满的都是人,原本被藏在迷阵的酉人,都显露了出来。而且都跟小零一样,失了魂,正发狂的互殴。于蜚跟夏方青的手下,好顿忙活这才将所有的失魂打晕制服,老头也交给了夏方青的手下看管…… 谁想到,刚返回就看到金凤躺在地上……小零还蹲在一旁流眼泪的,于蜚心里不由得一紧。“金凤……”快步过去扶起金凤搂在了怀里,这才发现金凤只是晕过去了……“这是怎么回事?”于蜚一脸紧张的看向夏方青。 “小蜚……我害死了半耳……”小零看到是于蜚,眼泪流的更凶了。 于蜚惊讶的盯着小零,眼神在小零脸上转了好几圈。进门就看到金凤躺在地上,于蜚并没有注意到小零的变化,虽然脸色还不是很好,但眼神已经恢复正常,额头上的黑青也褪去了……“小零?你是小零?你,你好了?飘兄呢?” 小零使劲的点着头,扑在金凤背上又哭了起来。 夏方青简单的跟于蜚解释了一下,“我想飘兄是不想金凤冒险,这才打晕了金凤……” 于蜚点头,心里总算松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于蜚四下里看了一眼,“还有这么多的天魂……就算是飘兄,一个个上身吸引天魂……” 夏方青没有回话,因为他心里知道,阴魂的灵力有限,恢复的又异常缓慢…… 小零突然抬起头,抹着眼泪,传话道:“飘兄说,他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飘兄不让金凤去做……他做不是一样有危险……”于蜚的语气有点急。 夏方青也是一脸的犹豫,“这样吧,你跟小零带着金凤和……”夏方青回眼往木桌上看,“和戎寒先出去,我的手下会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其余的交给我跟飘兄……” 于蜚打横抱起金凤,欲言又止的看了夏方青一样便走了出去,不一会,于蜚返回,跟小零一起搀着戎寒走了出去。 阿飘晃悠着,跟屋里转了一圈,长叹了一口,“其他那些酉人,你手下可找到了?” 夏方青点着头把门带上,“有传感应过来,说都制服了……你真打算一个一个上他们的身?” “不然你有其他办法?” 夏方青不语,看着阿飘的眼神里,有好些个内疚。 “不耽搁了,让你手下,按气息衰弱。一个一个把他们送过来……” 不一会,夏方青的手下,把上面制住的酉人,一个一个搬到了地下室,按着气息强弱并排摆在了外间的地上…… 夏方青负责开启封印,阿飘负责引导天魂,每弄好一个酉人,夏方青的手下,便两人一组使用壁影遁快速的将人抬去医院……天魂归体以后只要休养几天,便会无事。只是,天魂脱离时间越短,恢复的越快,而有些个脱离久的……即便天魂归体,也再不会醒来…… 时间很过就过去,外面,天已经黑了。而地下室躺的酉人,却毫无减少的迹象…… 而此时,飘兄已然没有了人的形态,衰退的只剩下灵魂原始的光球模样……看着逐渐暗淡的阿飘,夏方青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少主,他怕是……”夏方青的一个手下,忍不住出声。 夏方青低头不语。阿飘现在只剩下潜意识的行动,查看被搬过来的酉人,然后寻找该人的天魂,然后附身引导天魂归体…… 就在夏方青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开启封印的时候,门被推开了。金凤被于蜚搀扶着走了进来…… “金凤,对不起……”夏方青一脸的痛苦,除了罪恶感,如今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动容……无论是阿飘亦或是金凤…… 金凤长叹一口,朝阿飘走去。阿飘浮在空中,摇晃着躲着金凤,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在躲避家长的惩罚……金凤随手拿起一个空瓶子,伸向阿飘,“进来。”口气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阿飘现在无法讲话,摇晃着像是在拒绝,不过最后,还是乖乖的进到了瓶子里。金凤将瓶子递给夏方青,“去掉你的灵力,把他封起来……” 夏方青一愣,随即动了起来,擦掉木塞上的血迹,猛的一掌按下去,木塞重新被封了回去。再抬头,夏方青不太敢正视金凤,迟疑着握着瓶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轻轻推开于蜚,金凤靠在了木桌旁边,“你们都出去……所有人,躲远点。” “金凤……你要做什么?”于蜚心里十分不安,紧张凑过去,却被金凤推开了。 “出去吧。”金凤别过头,不去看于蜚。 于蜚还想说什么,被金凤止住,“出去。”金凤几乎是用吼的。 于蜚从来没看过如此的金凤,心跳的更加异常…… 夏方青明白金凤要做什么,想说话,可是此时的语言过于苍白……挥手招呼身边的几个手下,夏方青低着头走了出去。 金凤回头,于蜚依旧站在那里。二人都没说话。因为彼此都知道对方想要说的,也都知道彼此的回答…… 看着金凤将装着天魂的瓶子,一个一个码放到木桌上,于蜚也跟着动作了起来。不一会所有的瓶子都放在了桌上,金凤将手里最后一个放下,没抬头,轻声低语,“人活一世,得一知己足矣。而我金凤有幸,得了三个……小零和飘兄就拜托你了……” 这种遗言一般的话,于蜚根本没办法听下去,一个箭步冲过去紧紧的拥住金凤。“不许说这种话……不许……” 回抱住于蜚的腰,金凤眼泪掉了下来,“于蜚……于蜚……”心里有千言万语,但说不出来,反复的叫着于蜚的名字,金凤也不知道现在是种什么感觉。被不止一次包裹住的身体,传来熟悉的温度,脸颊贴附的臂膀,强壮踏实…… 就这么拥抱着,金凤莫名的有了一种安心,哪怕下一秒……哪怕不再有下一秒…… 唇贴在了一起,不知道是谁先靠过来,身体被抱的更紧,干裂的嘴唇被滋润着,渐渐的深入,口腔里弥漫着对方的味道,呼吸变的急促…… 瞬间,金凤回复了理智,侧开头,不敢去看于蜚现在的表情……自己跟于蜚接吻了,不是以前那一次的蜻蜓点水,而是深入的,带着□□的……“于蜚……”金凤绯红了脸,不自在的扭动身体,想拉开距离。 捧住金凤的脸,于蜚有点强迫的让金凤跟自己对视,“不许躲开……”唇再一次压下,于蜚急切的探入舌尖,吸允翻转,反复的在金凤口中探寻…… 许久,于蜚不舍的离开金凤的薄唇,眼神里装满了紧张,“告诉我,你不会有事……” 金凤淡淡的一笑,没有回答。 “告诉我……告诉我,你不会有事……哪怕……哪怕是谎言……”摇晃着金凤的肩膀,于蜚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胸口憋闷的,压着些什么,一些熟悉又很陌生的东西…… 推开于蜚,金凤朝向一边,“你,出去吧……当我求你……”金凤的声音颤抖着,有些沙哑。 于蜚伸手,停在了半空,最后落下……于蜚低着头,默默走出房间,脱力一般的依靠到门口的墙上,身体支撑不住,滑坐到地上,一同掉下来的,还有于蜚的眼泪……看着脚边躺了一地的酉人,于蜚一拳捶在地上,疼,但不是手,而是心…… 良久,一股温暖的气息,从门缝中传了出来,连带的还有几束金黄色的光芒……轻轻的非常柔和仿佛是午后的那种暖暖的阳光…… 门,突然打开,刺目的金光射了出来,充斥了整个房间,沾染的四壁全是金色的光晕……于蜚猛的站起身,冲到门口……“金凤……”撕心裂肺的叫声……房间里没有回应…… 不管金光有多么的刺眼,于蜚依旧大睁着眼睛……寻找着那熟悉的身影…… 蓦然,数不清的光球伴随着金光从门里飘了出来,布满了整个房间,光球漂浮在空中,于蜚转头,光球一个个落下……每一个躺在地上的酉人,头上都停着一颗光球…… 再回头,金光更加的猛烈,眼睛无法承受的闭合,于蜚断线一般的跌坐到地上,终于痛哭出声…… 猛然间一股强烈的热风从门里飞冲而出,巨鸟一般形状的金光……宛如一只大鹏展翅的凤凰……一片金光灿烂,伴随着舞动散落下一片片耀眼的金羽…… 振翅向上,耀眼的金凤凰冲出屋顶……穿破了空中浓厚的怨气,在空中鸣叫着盘旋,抖落的金羽,细雨一般落下带走了空中所有的浊气,最后变成细碎的金粉落下…… 天空恢复了清澈,被遮盖的星辰闪露了出来……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鸣叫,金凤凰俯冲向下,夹带着炙热如火的光芒…… 地下室,横躺了一地的酉人,相继睁开了眼睛。有几个甚至已经活动着站了起来…… 里间小屋,木桌上是空空的瓶子。于蜚坐在桌下,怀里抱着金凤,金凤一脸的安详,闭着眼睛。脸上有片湿润……不是金凤的泪水,是于蜚。因为金凤的嘴角,弯弯的是微笑,金凤惯有的那种,淡淡的微笑…… 聚魂术 看到夏方青垂着头,从地下室上来,小零紧张的迎了过去,“凤凰和于蜚呢?” “金凤要替那些酉人引魂归体……于蜚我不知道……大概一会也会上来……”想到金凤那有些决绝的眼神…… “那个很危险对不对?”阿飘就是担心金凤出事,才把金凤打晕的,可是金凤醒过来就急着要去找飘兄……“对了,飘兄呢?他还在下面吗?” 夏方青摇头,抬手将一个玻璃瓶递到小零面前,“飘兄在里面……他灵力消耗过多……” “飘兄?”小心的接过玻璃瓶,小零仔细的盯着看……“飘兄……”怎么会这样,飘兄怎么……怎么会变成这么小的光球…… 心里波澜不停,小零突然有了些很不好的感觉,紧紧抱住玻璃瓶……“我要去看看,我不放心凤凰……” 不等小零迈步,就被夏方青一把拉住,“别去……金凤他,他让我们留在外面……” “不行……不行……”小零死命的摇头,脸色白的吓人,“我要陪在凤凰身边,他从来不瞒着我……不管做什么他从来不瞒着我……”眼泪不自觉掉了下来,小零也不知道原因,只是心里莫名的跳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看着小零如此,夏方青心里更难受,可是,自己没那本事去做引魂归体的事,若是不然,就算豁出性命,夏方青也想弥补这自己造的孽。双手齐上,搂住小零的手臂,不管小零如何挣扎,夏方青始终没有放手…… “不要……放开我……”小零大声的喊叫,拼命的向前,“我要下去……凤凰……”小零哭着喊着,不断的叫着金凤的名字……“别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一股耀眼的金光从地下射出,一只巨翼的金光凤凰,自下而上飞起……夏方青和小零都定住了……挣开夏方青,“凤凰……”小零大叫一声,奔着光芒扑去…… 可那金华凤凰瞬间飞出屋顶,小零扑了个空,跌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起来,小零狂奔着跑了出去……夏方青一愣过后,也跑了出去…… 站在屋外的空地上,眼见着那只金羽巨凤在空中翱翔盘旋……抖落无数金羽…… 小零大睁着眼睛,不自觉伸出手去接……只有细碎的金粉,却也只是一瞬……决堤的泪水,模糊了眼睛,小零跌坐在地上,依旧仰着头……这种感觉是小零熟悉的,是金凤的灵魂…… 一切过于惊人,过于震撼……夏方青心中动容,满脸都是泪,痛苦的不停摇头,摇晃的身体,被一双臂膀包裹……“戎寒……”回头看清来人,夏方青再也忍不住了,扑到男人怀里,失声痛哭…… 金色的凤凰最后一个盘旋,俯冲向下,夹带着如火一般的烈焰,砸了下来,巨大的热流让人无法直视……地下室里,数不清的光球,被那金色的热流冲击,一起都灌入进了酉人的额头…… 不知过了多久,仰望的小零终于反应了过来,抱着头失控的尖叫了起来……因为小零终于明白了,那是金凤,那巨翼的凤凰,就是金凤…… “青儿……”拉开怀里快要哭化了的人,戎寒温柔的拭掉夏方青脸上的泪,“青儿。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必须做些什么,来弥补我们的罪孽……”如果不是自己被俘,青儿也就不会,被迫去抓那些酉人……所有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夏方青圆睁着眼睛不停的点头,“没错,没错,没错。我,我……来人啊……”脱离开戎寒的怀抱,夏方青转身大喊了一声……脸上的神情非常吓人,眼神有些不正常…… 声音落下,地面上便由远处涌来几个黑影,到了近前,跃出地面,三五个蒙面大汉,出现在夏方青面前,“少主。”为首的一个大汉,一躬身。 不停的几个深呼吸,夏方青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叫上所有人,把地下室里所有归魂的酉人,送去医院……还有把那个老头给我带来……” 蒙面大汉齐声,回了一个,是。便又隐入地面。 快步靠近小零,夏方青一把抱住小零,止住小零那让人肝胆震颤的尖叫。安慰的话说不出来……“小零……小零……”摇晃着呆滞的小零,夏方青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凤凰……那是凤凰……我要去找他,我要去……”小零的眼泪根本止不住,看向夏方青,可是眼睛无法对焦,模糊一片,紧紧抓着夏方青的手臂,小零挣扎着要站起了。可是腿上根本没有力气,放开手,小零爬着向前…… 无论怎么拉扯,依旧无法让小零停下,夏方青一狠心,一个手刀下去……小零轻哼一声,趴在了地上…… 扶起小零,夏方青看向戎寒,“帮我照顾他……” 戎寒点头,架起小零的手臂,“我先把他送走,一会回来……你别乱来……” 夏方青摇了摇头,“金凤用尽了全部力量,如今散了魂魄……我想试试聚魂术……” “你有多少把握?” “不知道,我只是在秘册上看过……不管怎样,金凤是替我……” 拉过夏方青,印下一吻,“放心去吧。我在家等你回来。”戎寒转身,没再说话。 目送戎寒架着小零离开,夏方青弯腰捡起小零落下的玻璃瓶,“飘兄,谢谢你们。我知道,道歉的话,说多少都没用的,可是我真的很抱歉……因为我的自私和狭隘……相信我,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哪怕让我抱着戎寒一起去死,我也再不会让今天的悲剧发生……” “少主……”一个蒙面大汉,打断了夏方青的忏悔。 转身,夏方青眼神恢复了清明,紧紧盯着被两个大汉押着的老头……“到了现在这一步,我相信你也清楚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杀机从夏方青的眼神中泄露出来……“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用戎寒胁迫与我……” 老头诡异的一笑,“做这等自绝于世的大孽,我自是知道自己会有何下场。只不过……”老头呵呵一笑,“你们逞这英雄,自以为救了这百来个酉人,却不知是害了天下众生……”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夏方青一把揪住老头的领子,狠狠的盯着老头。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老头话刚一说话,便猛的一挣……两个大汉没想到,一直安分的老头会突然发难,一个不留神,让老头挣脱了……老头一窜跳上不远处的墙头,丢下一句,“你们会后悔的……” 大汉立刻隐入地面去追,可是老头依然不见了踪影…… 脑袋里反复回响着老头的话,夏方青心里莫名的很不安。 “少主……那老头……”大汉低着头禀报。 夏方青摆了摆手,“现在顾不上他……酉人都送走了?” “是的,兄弟们一刻不敢耽搁,都送去了医院。怕引人怀疑,兄弟们一家医院只敢送两三个……” 夏方青颔首,“做的非常好。等兄弟们都回来,让他们在此集合……”一切交代完毕,夏方青这才缓缓走进厂房…… 地下室,于蜚一脸的呆滞,紧紧的抱着金凤……自从金光褪去,于蜚冲进里间,看到倒在地上的金凤……一个动作保持到现在,于蜚跟失魂了一般,眼中没有一丝神采…… “于蜚……”夏方青蹲下身,轻轻唤了一声。于蜚没有反应,摇晃他的手臂,也依然没有反应…… 夏方青长叹一口,一咬牙,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于蜚一个激灵,下意识的低头……金凤还在,还在自己的怀里,神情也还一样,那样的安详……还有那淡淡的微笑,也是一样…… “于蜚,你看着我。”夏方青搬过于蜚的脸,逼着他看向自己。“你听我说,金凤他并没有死……” 不等夏方青说完,于蜚便激动的打断,“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金凤并没有死。”夏方青的语气非常肯定。 “真的?真的?”于蜚先是有些不敢置信,对上夏方青坚定的眼神,便高兴的收紧怀抱,“太好了,太好了……金凤,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你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你是凤凰,是□□就能重生的凤凰……” “于蜚,你先冷静一下……”夏方青拽了拽于蜚的袖子,“现在我们要冷静,不然金凤就真的……” “不会,不会。你不许乱说。”大出几口气,于蜚尽可能平静的看向夏方青,“金凤他现在……那个,要怎么做他才会醒过来?” “是这样的,那些缺魂的酉人你是看到的,他们少了天魂,并不会立刻死掉。那是因为天魂并非单独存在,它是由天冲和灵慧还有其他……不是,我不是要说这个……” 夏方青脑袋有点乱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跟于蜚解释,“总之,金凤现在虽然用尽了灵力,灵魂破碎无法附体,可是金凤杨寿未尽,灵魂依旧还停留在阳世……就算是阳寿尽了,灵魂也要在世间停留七日,被超度以后才会离世轮回……” 夏方青把手上的玻璃瓶递到于蜚面前。“就算是如此,飘兄不也还留在阳世……” 看着玻璃瓶里的飘兄,于蜚似乎有些想通了,莫名的还有点安心了的感觉,夏方青说的没错,飘兄数百年前就故去了,不也还在……“那也就是说,只要找到金凤的灵魂,让金凤灵魂归体……金凤就能醒过来是吗?” 夏方青点头,轻轻松了口气,“没错,不过金凤灵魂破碎,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收集器三魂七魄并不容易……” “这……”于蜚皱起眉头,自己只会一点通灵…… “你别急。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什么办法?你快说。” “我们夏方家是方术世家,虽然祖上有能的几位故世以后,并没有传人留下,可是我们家有祖传的方术秘册,上面有一种聚魂术。是通过一种特殊的阵法,吸引收集人的灵魂……” 聚魂术?于蜚在心里反复叨念了几遍,随即想到一件事,“你说的这个聚魂术,弄起来容易吗?会不会有危险?” 夏方青一愣,没想到于蜚会这么问,“并没有什么危险,不过……” “不过什么?你直说无妨,若是有危险……”于蜚深知金凤的性格,如果那聚魂术有危险……金凤可是无法接受一命换一命的。 夏方青赶忙摇头,“危险是有,但仅止于被游魂上身,乱心智而已……” 于蜚不懂,一脸的问号。 “聚魂术,是一种禁术,因为他多被邪佞之人拿来收敛游魂……炼丹制药或是修炼邪术……”见于蜚还是不懂,夏方青便又继续说道,“就是说,聚魂术不光会招来金凤的魂魄,周遭的孤魂野鬼,也会被招来……不过,只要我们准备停当,便会没事。” 于蜚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 夏方青摆手,“这些交给我手下去办……我们先上去,地下室阴冷……” “是,是,你说的对。呆久了金凤该着凉了。”于蜚说着,便猛的站起身,可是一个姿势久了,腿脚都麻了,于蜚一个摇晃,险些跌倒…… 接住金凤,夏方青苦笑着摇了摇头。 于蜚快速的原地踏步,活动手脚,没一会便好了。打横抱着金凤,于蜚跟着夏方青回到了地面。 月亮已经老高,眼看着就11点了。 夏方青的手下,安置完酉人,已经等在厂房前空地了。 “你先带金凤到一边休息,聚魂最佳时间是子时,也就是12点到1点。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于蜚点头,找了个空闲的地方坐下,把金凤放在自己身上,小心的生怕金凤受一点凉。 聚魂术所需物件,除去大量的朱砂,和施法要献祭的祭品。再就是防止游魂野鬼入体的符咒。夏方青本身除了壁影遁并不会其他方术,符咒自然也是从来没有画过。 好在有金凤之前使用的符咒,跟厂房里找了一圈,找到了几张。夏方青照葫芦画瓢,画了几十张。屠宰场地处远郊,周围没什么散户,也不怕冲到无辜之人,也还算方便作法。 等到手下带来了朱砂,和生祭用的几只活鸡,夏方青便在厂房前的空地上,画起了法阵。朱砂和着鸡血,用了近一个小时,一个直径五米的法阵总算是画好了。反复检查了数遍,夏方青这才放心。 招呼于蜚过来,金凤被安置在了法阵中间,保险起见,让贴好符咒的手下围在法阵边缘,站立,守护法阵。 “这符咒你前胸后背贴上几张,跟他们一起站到法阵边上。”夏方青将一把符咒递给于蜚。 接过符咒,于蜚点了点头,“你也小心点,金凤见不得别人有危险……”虽然夏方青一直强调,这聚魂术并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于蜚还是不放心。 夏方青微微一笑,“谢谢你,我不会有事。” 安顿好一切,夏方青抓起一只活鸡,便走入法阵,站到金凤身边,夏方青环视四周,“大家听好了,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你们切忌不可走入法阵。”见众人点头称是。 夏方青便不再耽搁,手上刀一挥,鸡喉断裂,一股股的血涌出。将鸡血均匀的散在金凤身上,夏方青盘膝坐了下来。激发全身灵力,一点点灌入阵法……不多时,血红的阵法每一条,都燃烧了起来,一片火红将夏方青跟金凤包围了起来。 火势越来越旺,最后变成一条擎天红柱,高冲入云……而后红柱慢慢向里收敛,围聚到金凤身边……夏方青一直闭目静坐,直等到一股寒气大作,四下阴风徐徐,这才睁开眼睛。 伴随着阴风,无数的光亮飞来,由远至近,置身红柱之中,夏方青未觉如何。而围绕着法阵的众人,下盘使力才能站稳,咬着牙抵抗着不断涌来的寒风…… 不多时,几个小光球挤进了光柱,开始围在金凤头上打转,夏方青心中大喜,脸上微微挂上了笑容,心里暗暗的数着光球。 天冲魄、气魄、力魄、中枢魄、精魄、英魄……没一会,天魂、地魂、命魂也挤了进来,“太好了,只差灵慧了……”夏方青心中叨念,不住的祈祷着…… 聚魂术比想象的还要顺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法阵正中的金凤身上,所以,没有人发现,屠宰场的上空,原本消失了的怨气黑团……又突然显现了出来,而且比原本的更加厚实,更加巨大…… 狂风暴袭 眼见着灵慧魄也钻进了红柱,夏方青总算松了口气,几个吐纳安稳心神,便要进行聚魂术的最后一步——聚魂归体。 跟引魂归体不同,被招来的魂魄本就是被,浑身撒了至阴鸡血的金凤吸引而来,而那红柱也无非就是个过滤作用。故而,只有金凤的灵魂才能穿越红柱的阻隔,来到金凤近前,要做的只是等这聚集而来的魂魄确认了宿主气息,便会自行回归融入,无需再费事牵引。 本该是一帆风水的,谁想到,猛然一阵怪风袭来,夏方青虽然闭目,但还是明显感觉出了不对,可是越是着急,心神越难安稳,本想着激发灵力,帮金凤尽快归魂的…… 然而,怪风越演越烈,最后竟带起一阵地动山摇,法阵外面的一干众人,被吹的东倒西歪,一个接一个的遁入地面避身…… 于蜚毫无办法招架,一个风势加猛,便被吹出去老远,眼见着就要撞上围墙……所幸于蜚机灵顺势一个翻身,双手紧紧抓住墙头,吊挂着虽然费力,但总也算是安稳了。不安的回首朝法阵看去,垂直耸立的红柱,如今也有些歪斜扭曲…… 夏方青最终还是无法安定心神,眼看着红柱就要被邪风吹倒,围绕着金凤的魂魄光球也好似不安一样的乱动了起来……红柱若是垮了,先不说金凤会被周围数不清的阴魂冲了身体,单就是吹跑了好容易吸引来的魂魄,就足以让人伤透脑筋。 如今不只是狂风,还有地动,地面摇晃着,如同有什么巨兽要破土而出一般,盘膝而坐的夏方青一个走神,整个人被震的一个歪斜。肩膀着地,夏方青摔倒在了地上。 一直收在怀里的玻璃瓶应声落地,摔出了一个缝隙……“飘兄……”夏方青刚忙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已经晚了,阿飘的灵魂已然飘了出来。 伸手去接,光球从夏方青的指缝溜走,再看,阿飘晃悠几下,便朝着金凤头上的光球而去…… “不要……”看着阿飘一点贴近金凤的灵魂,然后轻柔的包裹……一个两个,所有的魂魄全部都包裹在了一起。夏方青心说不好,阿飘灵力消耗的已经接近极限,如今原始的光球形状,尚不足以维持…… 凹凸不平的一个球形,如拳头般大小,外面是一层淡黄色薄膜一般,里面隐约可以看到好几个不同大小的圆球,圆球胡乱的攒动着,像是要摆脱薄膜的包裹,不过最终还是安稳了下来,因为那薄膜虽然近乎透明,但带着一种温柔的气息,一种让灵魂感到安宁的气息…… 金凤分散的灵魂集合在了一起,重新变回了原有的一个整体,可夏方青高兴不起来,因为那包裹金凤灵魂的薄膜,已然透明的没有了踪影,最后的一瞬,只有一小股细线一般的烟升起…… “飘兄……”夏方青跌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抵抗着地面的摇动,一同被摇动的向下,还有夏方青脸上的泪水。 因为,阿飘彻底去了。消耗掉了最后一丝灵魂的力量,聚合了金凤的灵魂,却也散尽了自己,夏方青知道,刚才的阿飘早就没有了思想意识,刚才的一切都是凭借最后的一丝感觉,下意识去做的…… 紧握双拳,夏方青仰天大叫,紧绷的心弦无法承受的断裂了,体内乱窜的灵力一鼓作气爆发了出来……乌黑的短发树立,眼中满是洁白,周身蹦出一股巨大的光晕,光晕一片漆黑隐隐的还跃动着如同闪电一般的光线…… 夏方青周身的黑色光晕暴走一般的扩张着,金凤的灵魂被其强大的力量推进了体内……红柱也被推垮,法阵也是荡然无存,临近的厂房,受到波及,被瞬间夷为了平地…… 不大的空地上,两股巨大的力量互相撞击,厮杀着,不时的还发出一阵阵野兽嘶吼般的声响……漫天弥漫着飞沙,整个夜空一片浑浊,黑风闪电,夹杂着惊雷,整个屠宰场都被卷入其中…… 挂在围墙上的于蜚,也没幸免,跟着被连根拔起的树木一起,被冲飞了出去……最后摔落到百米远之外,好在被一颗大树缓冲了力量,只是昏死了过去…… 等到于蜚再次醒来的时候,天上月朗星稀,四下一片安静……想到还在屠宰场空地上的金凤和夏方青,于蜚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浑身上下同时传来刺痛,咬着牙,强忍着向前爬,却分不清了方向,因为四周景物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片倒塌的狼藉…… 爬了没几下,于蜚眼前出现一片黑影,不等于蜚看清,黑影中跳出一个蒙面大汉。 大汉冲到于蜚身边,“你没事吧?”原来是夏方青的黑影手下。 于蜚勉强点了点头,“没事……”一开口,才发现喉咙沙哑难听的还不如鸦叫。 “少主在那边……”大汉说着架起于蜚的手臂,用眼神左前方指点。 “金凤呢?金凤……”适才狂风骤暴,于蜚连回想都不敢。 “金先生没事。虽然还没清醒,不过已经有了呼吸,灵魂顺利归体……” 尽可能快的走动,再回到原来画了法阵的空地……满地的砖石,厂房早已不存在……继续向前,远远的就看到几个黑衣人围在一起。 激动的靠过去,脚下平整许多,原来刚才虽然四周激烈,阵中的这一块想来是没事的…… 黑衣人让开一条路,金凤确实还躺在那里,连位置都没移动半分,脸上的神情,嘴角的微笑,还是依旧……而金凤的旁边,如今多躺了一个人,是夏方青。 “他……”夏方青脸色煞白,一身的狼狈,嘴角还挂着血迹……于蜚心里打鼓,很是不安。 扶着于蜚的大汉皱着眉毛,将于蜚扶到金凤身边,才回道:“少主没事……只是,灵力暴走伤了元气……” 又看了夏方青几眼,于蜚不免叹息出声,转回身,吃力的抱起金凤,搂在怀里,脸上是苦笑……抚摸金凤的脸,确实有了温度,呼吸也很平顺…… “我们通知了戎寒少爷,他马上就到。你的那位叫小零的朋友,现在,在戎寒少爷的别馆休息。方便的话,最好你也带着金先生过去。”为首的一个大汉对于蜚说道。 于蜚点了点头,脑中转动的太多,心里装的也太多,于蜚现在没有任何想法。 大概过了十分钟,几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不远处还算平坦的地方。车上下来三五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其中之一就是戎寒。 戎寒小跑着过来,根本不顾一路的磕磕绊绊。看到躺在地上的夏方青,戎寒只愣了一秒,便冲了过来。打横抱起夏方青,戎寒一句话也没说。 于蜚跟金凤,被随后过来的西装男,搀扶上了车。车程三十分钟,便到了之前大汉说的别馆。 三层的小楼,外面看上去极其普通,被搀着走进去,于蜚再不懂,也看的出来,中式的格局和四下摆放的物件,都非寻常。 金凤被安置到了二楼的客房,于蜚自然陪在旁边,一个叫汪叔的中年男人,过来招呼,金凤被挂上了点滴,于蜚也被好生的检查了一番,好在都是皮外伤。小零是隔天中午醒过来的。而戎寒跟夏方青,于蜚再没见到。 跟戎寒的别馆一住就是七天,每天汪叔过来送饭,菜色都是精心准备的,金凤仍旧还是昏迷,于蜚问过,一个医生模样的人,回说是疲劳过度,身体透支很大,还要多几天才能清醒。 小零这几天,已经完全康复,跟齐主任请了长假,也一直陪着于蜚照顾金凤。 “不知道飘兄怎么样了……”小零坐在金凤床头,低着头叨念道。 于蜚没回话,一直静静的盯着金凤的脸。 小零猛的站起身,“我还是去找夏方青问问,都好几天了……” 拉住小零,“他受了重伤,应该也还在养着……”其实就算不去确认,于蜚隐隐的也猜到了答案,因为如果飘兄没事,自然有人会将那装着飘兄的瓶子送过来…… “可是,可是,不对劲,我呼叫过飘兄……他没有回复我……”一醒过来,小零就吵着要找金凤,金凤已然被带了回来……虽然尚未清醒,可是气色一天天好转……再想到飘兄,小零在心里不只呼叫了一次,有几次咬破手指呼叫,也都是石沉大海…… 说话的功夫,响起了两声敲门声,汪叔走了进来,“于先生,少爷请你们过去。”汪叔口中的少爷,自然指的是戎寒。 小零正愁没机会询问飘兄下落呢,兴奋的拉着于蜚,走在汪叔后面,而于蜚没什么表情,脸上淡淡的隐隐有些阴沉。 穿过走廊,上楼。三楼是戎寒私人的地方,平时入口的门都是锁着的,门口也一直站了人把守。 上到三楼,楼梯正对的是两扇大木门,门口同样有人守着,见汪叔领着人过来,守卫推开门,伸手比了个请。 进屋便知道,是间书房,四周靠墙全是书柜,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装书册,左走向里,摆了一组沙发,里面是张大办公桌。最里面还有个小间,三人进来的时候,戎寒正从那小间出来。 “请坐。”戎寒招呼于蜚跟小零坐到沙发,摆手退了汪叔。 “那个,夏方青现在怎么样了?还有飘兄……”不等坐稳小零便急着开口。 戎寒没立刻回答,坐到二人对面,这才开口,“青儿已经没事了,早上清醒了过来……” “真的?那太好了。”小零脸上都笑开了花,拽了拽一直不说话的于蜚,“夏方青醒了,凤凰也很快会醒的……” “至于……”戎寒再开口,“你说的那位飘兄……已经故去了。” 小零诧异的转头看向戎寒,“故去了?”小零好悬喷笑出来,“对对,他是故去了,谁知道他死了多少年了……” 于蜚止住小零,“到底发什么了什么?”小零没听懂,可是于蜚听懂了…… 戎寒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原本帮着酉人用灵力引导天魂归体,当时就已经力竭……后来,突如其来的异象,装着他的瓶子摔裂了……他用最后的力量帮金先生聚合了灵魂,然后……” “这是什么意思?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小零不明所以的摇着于蜚的手臂追问。 于蜚呆愣了半天才说出话,“他是说,飘兄真的去了。”虽然心里大体猜到了,可是真正听到确实另外一回事,尤其是当知道,飘兄是为了金凤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心里五味俱全,于蜚分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感觉。 猛的站起身,小零指着戎寒,手不受控的颤抖着,“你骗人,你们都骗人,飘兄是鬼,早就死了,他早就死了,他不可能……不可能……” “对不起。”戎寒低下头。 又是一声对不起,声音很微弱,是从里间传来的,三人抬头,夏方青披着外套,倚在门口。 戎寒见到,赶忙过去搀扶,落座到沙发上,夏方青再一次说了抱歉。 夏方青脸色还是很难看,整个人非常憔悴,脸惨白惨白的,嘴唇也是,就连乌黑的短发,也灰灰的一片。 看夏方青如今这样,小零也说不出什么,跌坐到沙发上,小声的抽泣起来。 “金凤还没醒?”看向于蜚,夏方青满眼的愧疚。 于蜚摇了摇头,“气色好了很多,可就是……” “刚才,我跟戎寒商量了一个想法。”夏方青气短的喘着。戎寒给夏方青顺着背,接过话头,“金先生灵魂脱体,还一度破碎,重新回归,怕是需要一些时间……而且,当时青儿失控……我们担心金先生有散落的碎魂未及回归……” “这……你的意思是,金凤也像那些酉人一样缺了魂?”于蜚紧张起来,心砰砰的直跳。 “不是,青儿数过,三魂七魄一个不少,只是除此之外,灵魂和灵魂之间,是靠着一些细小的魂魄牵连在一起的,少了这些虽然对人并无多大影响,不过多少总还是有的……” “那,如果真是如此该怎么办?”夏方青伤成这样,聚魂术总不能再用了。 跟夏方青对视一眼,戎寒缓缓说道:“办法非常简单,但是并不容易……” “什么办法?”二人一起追问,小零一听说金凤可能缺魂,想到自己那时候,后怕的眼泪都停住了。 “这些小魂几乎没有意识,他们会停留在原地。也就是应该还停留在屠宰场那里,只要金先生,至亲之人,前去招领……” 至亲之人……于蜚心里叨念了几遍,“那我可不可以?”小零也拍着胸口同问。 “不知道,不过你们跟金先生感情深厚。我想不妨一试。” 重新回到房间,金凤还在安睡。于蜚和小零已经做了决定。晚上便去给金凤招魂。 当夜,十一点于蜚跟小零便带着戎寒交代的东西,来到了屠宰场,二人手里各提了一盏白灯笼,里面放着一只蜡烛。点着打火机,紧盯着手表,等到十二点整,于蜚点燃了灯笼里的蜡烛。 方法很简单,只要午夜十二点,打着灯笼,一边走一边喊着被招魂人的名字即可,只要手上的灯笼灭了,那便是招到了,这时是最关键的。要带着被招来的魂慢步返回,每过一个路口,每转一个弯,都要再召唤一声,给魂指引方向…… 若是过了子时,灯笼未灭,那便是失败了。 于蜚跟小零各提了一只灯笼,一前一后的围着屠宰场开始转圈,脚下满是砖石,磕磕绊绊的非常不好走…… “金凤,回来……回家了,金凤……” “凤凰,跟我回家。凤凰跟小零回家……凤凰……”小零带着哭腔。 “金凤回来啊……回家了金凤……” 一只叫着喊着,半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的灯笼都亮着…… “金凤……金凤……回家了……金凤,回家啊……跟我回家吧,金凤……” “凤凰……凤凰……”跌坐在地上,小零已经泣不成声。 于蜚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提着灯笼依旧转着圈走着,喉咙都破音了……“金凤……回家啊……金凤回来……回家吧金凤……” 凤凰重生 一阵冷风吹过,于蜚兴奋的大叫,“金凤……金凤是不是你……回答我……金凤……回来啊……”可惜只是风。 有些失望的继续迈动脚步,眼看着丑时将至,于蜚红着眼圈,喊出来的声音都是哭音,“金凤……快回来……我们回家啊……金凤……跟我回家……” 小零跌坐在地上,不停的哭着,喊着。 没有任何反应,天黑压压的,低沉的如同二人此时的心情一般,但凡只要有一点响动,哪怕一小股冷风,都会引的二人一阵兴奋,而后,却都是失望…… “金凤……回家了……金凤……”于蜚不死心的继续转着,握着灯笼杆的手,不停的发着抖。 “金凤,回家吧。这七天我简直是度日如年……”于蜚仰着头,变调的声音无力的低诉,“金凤……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你快回来吧……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最后那一吻,于蜚每每回想起来,都是一阵揪心的疼……还有那炫目却让人后怕的金羽凤凰……“金凤,回来啊……快回来啊……我好想你……我想你……”眼泪从于蜚眼中涌出,心里酸酸的,这几天看着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金凤……堆积下来的郁闷,此时一下子全涌了上来……“金凤……快回来……” 看着手表,已经一点了。夏方青说,子时后半是最佳时间……“小蜚,时间过了……”小零吸着鼻子,整个脸都哭花了。见于蜚依旧转着圈喊着金凤,小零爬起来朝于蜚走去,“小蜚,你别难过,我们明天再来……”扯着于蜚的袖子,小零想止住于蜚。 于蜚的表情很难看,眼睛睁得很大,脸上挂着泪痕,眼神一直看着前方…… “小蜚……”于蜚没有停下来,甩开小零,继续走着。 “金凤……快回来……金凤……金凤……” 感觉于蜚情形不对,小零紧张的追上去又去拉于蜚……突然,一股寒风吹过。 “金凤……金凤……是不是你,告诉我……金凤……快回来,我好想你……”于蜚发狂了一般,追着寒风……“金凤……我有话告诉你……我,我爱你……我爱你…………金凤我爱你……” 看着于蜚一边费劲的跑着一边对着空气告白,小零心都碎了,眼泪再次决堤,心里默默的祈祷……祈祷金凤能够听到这些,能够听到于蜚替代自己告白的那句,我爱你…… 小零又何尝不想,大声的喊出来那三个字,大声的告诉金凤,他并不只是同事,朋友……还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最爱他的人……但看着徘徊在崩溃边缘的于蜚……小零知道,自己心里的感情,并不及他……自己的爱并不及他…… 猛然间,噗的一声响。于蜚一惊,低头,手上的灯笼灭了……“金凤……金凤……是你吗?……我终于找到你了……金凤……”难以形容的兴奋,冰凉的心,死灰复燃一般的暖了起来……这是金凤的回应,金凤也想着自己,也爱着自己……于蜚催眠一般在心里叨念。 小零也是一愣,随即激动的冲了过来,“是凤凰,一定是凤凰回来了……他听到了,他都听到了……”虽然心里有小小的失落,金凤不是被自己找到的……可是招到了金凤的魂,才是最重要的。 于蜚用力的点头,嘴里不断的喊着金凤,按照戎寒说的,慢步朝别馆而去,“金凤,左转……跟我走……金凤跟我走……” 小零一脸兴奋的走在前面,给于蜚引路,于蜚在后面不停的喊着,生怕一个疏忽让金凤迷了路…… 车程三十分钟,步行要慢上一倍。于蜚走的小心用了一个半小时,到别馆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 小零先一步冲进别馆,打开门户,给于蜚开道,汪叔闻声也走了过来,上到二楼,戎寒跟夏方青已经等在房里。 “回来了,凤凰回来了。”冲到夏方青面青,小零忘情的摇晃着夏方青的肩膀,引的夏方青一阵干咳。 将夏方青搂到一边,戎寒也期待的望着门口。楼下一路传来于蜚嘶哑的声音,“金凤小心楼梯……小心……跟着我走……最后一阶……金凤跟我走……我们进屋……” 看着于蜚谨慎的提着灯笼进来,夏方青紧张的抓着戎寒的手臂,“灯笼插在金凤床头……”夏方青小声嘱咐道。 按着夏方青的话,灯笼杆被插在了床头,灯笼正好垂在金凤头顶…… 剩下的又是漫长的等待,夏方青身子还没好,被戎寒送去休息了。小零坐在床边,困乏的打着盹,于蜚也是一脸的倦色,可是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金凤。 天转眼就亮了,隐约还传来几声鸡鸣,别馆的佣人已经开始忙活着打扫,汪叔来过一趟,见金凤还没醒,于蜚就那样坐了一夜,悄悄退了出去,再回来送了些粥饭…… 不知又过了多久,猛然一口抽气声……一直躺在床上的金凤,一脸痛苦的倒抽着气……身体也抽搐了起来…… 于蜚紧张的靠过去,伸出手,想按住金凤,可是又不敢妄动,“小零,小零,金凤醒了,快快去找夏方青……金凤情形不对……” 小零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看了一眼金凤,撒腿就往外跑…… 于蜚小心的顺着金凤的胸口,金凤的脸已经青了,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不停的倒气……身体抽动的也更厉害…… 没一会,戎寒抱着夏方青冲进了屋,刚进门夏方青就喊了起来,“是尸气堵在气管里,金凤一度停止呼吸,身体里产生了尸气……需要人工呼吸……医生马上……” 不等夏方青说完,于蜚已经轻轻托起了金凤后颈,唇贴了上去……一股冰凉腥膻的寒气,吸进了嘴里,于蜚抬头吐到一边……几个反复,金凤平静了下来,气息渐渐舒畅了,偶尔眼皮还会跳动几下…… 再次放金凤躺好,于蜚脱力的歪靠在床头,喘着粗气笑着……眼泪却不停的掉着…… 夏方青从戎寒身上下来,谨慎的看了看金凤的脸,虽然还有些白,不过明显可以看出些气血色,“他没事了,这一会就能醒。”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我好担心,昨天……”小零激动的凑到金凤旁边,心里其实不止一次担心昨天的招魂并没有成功…… 大概又过了半个多钟头,金凤缓缓睁开了眼睛…… 于蜚低下头,深情的望着金凤,手轻轻抚上金凤的脸庞……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金凤的眼里又有了自己的影子……金凤在看着自己。 浑身僵硬酸痛,金凤想起来,使了几下劲,可是动不了……看着头上的白色灯笼,金凤心里一阵疑惑…… 于蜚想帮金凤,伸手去扶,可是又不太肯定,金凤现在是否可以坐着。询问的看向夏方青,夏方青点头说没事。 “这几天金凤一直打着营养合剂,你还一直帮金凤按摩,轻微运动没事的。”看于蜚还是一脸迟疑,夏方青补充道。 “凤凰,你总算是醒了,吓死我了。”等于蜚扶着金凤坐起来,小零坐到金凤旁边,这才小心的握住金凤的手。之前几天,于蜚连床边都不让坐,生怕自己不注意碰坏了金凤…… 金凤张了张嘴,嘴唇干的很紧绷,费力的吞咽了几口口水,这才发出声,“这是,什么地方?”金凤说话很慢,声音跟撕扯破布一般难听。 但就是如此,一屋子的人也足够兴奋了,“这是戎寒的别馆。” “戎寒?”金凤思索着,一脸的疑惑,想不起来戎寒是谁。 “对啊,戎寒。夏方青他老公……”小零伸手指了指站在一边的戎寒。 金凤看了一眼戎寒,脑中并没有印象。脸上的疑问加深,“夏方青?又是谁?” 众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气,于蜚心里猛跳个不停,紧张的凑到金凤面前,“金凤,知道我是谁吗?” 金凤仔细的盯着于蜚看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眼熟……”准确的说,金凤心里似乎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可是脑袋里没有印象。 “这是怎么回事?凤凰怎么会不认得小蜚?”小零一把抓住夏方青,脸都急白了。 夏方青当金凤问戎寒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可是根本不知道原因,夏方青没说话,皱着眉摇了摇头。心里琢磨着是不是灵魂破碎重组,会影响记忆……可是这之前发生的,很多都是夏方青头一次经历,根本无法肯定什么。 于蜚勉强的朝金凤扯了个微笑,脸上却难掩的露出了受伤的神情。静静的看着金凤,于蜚没再说话。 小零看了看于蜚,又看了看一脸疑惑的金凤……“凤凰,你还认识我吗?”小零问的时候,几乎都不敢去看金凤的表情,低着头像是在等着最后的审判一样…… “认得,你是小零。”出乎众人的意料,金凤竟然记得小零。 夏方青抓了抓头,跟戎寒对视了一眼,猜测道:“金凤可能是刚清醒,头脑还不清楚……”夏方青这话说出来,其实自己都不信。 很明显的,金凤失忆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丢了一部分记忆。小零又详细的问了金凤一些事情,总算大概弄清楚了金凤丢失的是哪一部分。 金凤使劲的回忆,脑中最后的记忆,是急诊室闹撞客,齐主任被吓坏了,然后跟小零家吃了面,还小憩了一会,然后金凤回家……这之后的事情金凤就没有印象了。 具体的时间来说,是刚过了冬,二、三月份的事情……对于,于蜚金凤最后也想起来了,那时候于蜚高烧被送进医院,小零念叨过一个大帅哥…… 看着小零一脸的失落,身边围着的几个人也都个个愁眉苦脸,金凤心里也不太舒服,伸手拨了拨头边的白灯笼,“我之前可是丢了魂?”这白灯笼金凤是知道的,平常人家除了丧事之外从来不会用到……而挂在床头,就只有懂些异常事的人,给丢了魂的人招魂才会用到。 “恩。你救了很多人,灵魂都破碎了……昨天夜里,于蜚……”小零看向于蜚,“于蜚把你招回来的……” 顺着小零的视线,金凤也看向于蜚。于蜚脸上挂着微笑,可是那眼神,金凤看了心酸,“对不起……”虽然丢失了些记忆,可是金凤意识清楚,知道失忆的人对于身边亲友伤害有多大。 于蜚轻轻摇了摇头,“你没事就好。”只要人没事了,记忆就算找不回来,起码可以重新开始……因为失去过,所以于蜚心里清楚的知道,拥有的可贵。 金凤点头,“我一定会想起来的。”莫名的,金凤心里渴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渴望想起来,跟他的相识;渴望想起来,跟他发生的每一件事。这是异常的感觉,金凤自觉活了这二十来年,头一次对一个人怀抱着,这样的感觉。一种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甚至身体隐约还记得,刚才脸被抚摸的那种感觉。 医生,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汪叔进来通报。保险起见,金凤被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医生客气的跟戎寒回说,一切正常。只是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夏方青自从清醒以来,一直担心金凤,现在金凤没事了。松懈下来,头昏沉沉的,戎寒抱着夏方青回房休息。小零则开始给金凤讲述这近一年发生的事,回忆起来虽然高兴的事没发生几件,不过小零还是说的眉飞色舞的,有时候还添油加醋的赞美金凤的勇敢和智慧,当然也顺带的炫耀一般的说了自己。 于蜚静静的听着,回忆着。偶尔补充一些跟金凤单独在一起小零不知道的部分。一口气说到近些日子,于蜚这才知道,小零失踪之前发生的事。 当天,小零跟飘兄看家,于蜚跟金凤出门去查杀人魔,头一回自己留守,小零心里不爽外加害怕,一夜没睡好。早上醒的很早,暖气不是很热,就打算买些豆浆喝了暖和身子。 下楼的时候并没注意,其实有个人躲在楼上的暗处,那时候天刚亮楼道里光线还不多充足,小零没走几步就觉得背后有人跟着,不敢回头,小零就快步朝楼下走,还没出楼栋就被人从后面敲了一下…… 不过那时候小零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那人扛着小零走出门洞,小零偷偷的摸手机,可是刚一掏出来,那人就加速跑了起来,小零手上没力气,手机被甩了出去…… 后来,小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地上,以前见过的那个活神仙老头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忙活着什么。不远处的木桌张,还躺着另外一个人,也就是戎寒。可是小零虽然心里清楚,但身体无法动弹……不知道坐了多久,那个老头突然靠近自己,然后小零感觉脑袋猛的一疼,身体竟然动了起来,不过并不受自己的控制…… 说到这,小零想起了半耳,飘兄。不由的掉起了眼泪…… 小零不知道的部分,于蜚紧跟着补充了,不过隐藏了跟金凤那告别一般的吻。金凤才刚清醒,失落掉的一年份记忆,已经足够金凤消化一段时间,如果再加上跟自己这说不清,理不明的感情……于蜚害怕吓到金凤,毕竟同性之间……从刚才那一刻,于蜚已然做好了跟金凤重新再认识一次的准备,而对于金凤的感情,于蜚想暂时压下,虽然很难。 不过这中间有个小插曲,那就是于蜚在讲述自己跟金凤调查杀人魔的事,然后回家……于蜚想到了一个人,那个跟踪自己的女人……细致的跟金凤描述完金凤为了解救酉人,用尽了力量,和之后夏方青的暴走…… 跟金凤说了一下自己的疏忽,于蜚便快步走出了屋……那女人被自己跟金凤绑在家里,这一晃眼快十天过去了……怕是早饿死了吧…… 跟守在门外的汪叔简单说了一下,汪叔便上三楼请示戎寒去了。没一会下来告诉于蜚,派了影子人过去查看…… 回屋又跟金凤叙谈了一会,金凤乏了,睡下了。半个多小时以后,汪叔进来,告诉于蜚影子人回来了,说于蜚家没人,客厅茶几被摔碎了,地上倒着个凳子,还有被切断的绳子…… 于蜚哭笑不得,总也算松了口气,想来那女人怕是醒过来,逃跑了。女人不是夏方青的手下,所以没了消息。问于蜚要不要追查,于蜚拒绝了。心说那女人卷进这异常事件,也不好追究。汪叔还说,影子人发现一个男人在于蜚家楼下晃悠,听描述说是个非常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于蜚一惊,那人于蜚知道,是重案组姜昕的一个手下——黑大个。 回家 既然是黑大个来找自己,那么不难想,应该是姜昕找自己有事。这几天都在戎寒的别馆,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不过,八成不是丢了而是变灰了……之前夏方青灵力暴走,于蜚自觉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个奇迹了,至于其他…… 于蜚想了一下,觉得还是联系一下姜昕比较好,就跟汪叔借电话……先打114查了重案组的号码,紧接着就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是个女声,一问,姜昕不在,外出办案了。于蜚只好留了话。 许是,接电话的女人,立刻通知了姜昕,于蜚放下电话还没等回房,姜昕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原来,于蜚跟金凤离开以后,隔日,姜昕便带人里里外外把那地下密室,重新查了个遍,跟金凤猜想的一样,废船坞的一些痕迹,最终被鉴定,确实是抗日战争时期的,至于是不是日本人建造的,如今只能说可能性很大。 至于出口,确实就在矮崖下面,距离抛尸的案发现场很近。更确切的说,距离抛尸的现场也就二步之遥,只不过出口被一块非常大的石板挡着,上面还掩盖的贴了一层厚厚的卵石,并不是那么容易发现……姜昕原本是要感谢一下于蜚跟金凤的,不过二人的电话都打不通。绑架金凤的女杀人魔也还没落网,姜昕担心二人再遭遇不测…… 所以,就跟黑大个一起到于蜚家来找,可是家里没人,门都没锁,只是虚掩着。进屋一看,地上还狼籍一片,又是绳子,又是碎掉的茶几,姜昕这下可急了。留下黑大个蹲守,自己带着人满世界的找寻…… 被问起这几天的下落,于蜚推说遇上了点事故,没提被那女人跟踪的事,屠宰场发生的事也是只字未提……不过,金凤的失忆并没有隐瞒,其实就算于蜚照实说了所有的事,姜昕也未必就能相信。 至于家里为什么会一片狼藉,于蜚只得谎称不知道。 姜昕想跟于蜚见个面,好好聊聊,不过于蜚推辞了。“让你白耽误这么多天工夫,我跟金凤现在真的都没事了。这几天住在朋友家,金凤还要修养一段时间,等过几天金凤好些了,我们就回家了。到时候我们再找机会好好聊……” “你这话客气了,是你们帮了我大忙……对了,你们说的那个失踪的朋友呢?用不用我帮你们查查?”虽然于蜚说让自己不用担心,可是姜昕还是有些不放心,可能是职业的敏感,姜昕总觉得于蜚隐瞒了些什么……当然,姜昕只是出于关心并非怀疑。 “他已经找到了,我们就是找到他以后出的事故……现在我们都在一起。”又跟姜昕聊了几句,于蜚便挂了电话…… 电话的最后,姜昕提到了在船坞抓到的那个用壁影遁的胖子,这几天姜昕一直到处找于蜚和金凤,那胖子被转移了一个牢房,那牢房有窗子……胖子果然逃跑了。于蜚知道那胖子是夏方青的手下,本就没有恶意,所以也乐得那胖子跑了,不然牵扯出来夏方青,事情就复杂了。 不过姜昕一直耿耿于怀,而且更对胖子如何逃出密闭的牢房,产生了很强的疑问。而这些于蜚没办法解答,紧张的冒了一身汗……最后推说实在不清楚,好容易转移了话题 之后的几天,姜昕又打过一次电话,没说别的,只是问问金凤如何。金凤虽然失去了部分记忆,不过身体并没有其他问题,休养了几天,已经差不多好了。 别馆的小花园里,金凤慢慢的走动着,于蜚跟在身边。这几天相处下来,金凤已经适应了于蜚的存在,以及于蜚偶尔像是下意识的亲近,例如,于蜚总爱搂着或是扶着自己……例如,现在,于蜚在帮自己围围巾。 虽说,自己失忆丢的这一年分记忆,被小零反复的说了几遍……不过记忆这个东西就是这样,你没有了。那么自己做过的事,总像是没发生,或是别人的事一样……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 “起风了,回去吧。”习惯性的搂上金凤的腰,手碰上去,才意识到……于蜚有些不自然的又收回了手。 金凤心中苦笑,“难为你了……每天照顾我……”看向于蜚,金凤淡淡一笑……心里有感激,有愧疚,还有一些说不清的。 于蜚别开眼,“客气什么,见外了。给小零听到,又得跟你急。”不太敢跟金凤对视,因为只要看到金凤眼里自己的影子,于蜚心里就会翻起一阵波澜,手会不自觉想去触摸……想吻他。 金凤讪笑着点头,虽然发现了于蜚的不自然,不过不知道该怎么做……转身朝别馆走,“等跟夏方青和戎寒打个招呼,我们回家吧。”金凤希望旧地重游,自己能尽快恢复记忆……因为金凤隐隐的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于蜚心里不由的一喜,因为金凤说的是‘我们回家’…… 二人回到别馆,便叫上小零一起,上三楼跟夏方青和戎寒告辞。 夏方青身上伤的比金凤重,伤的是元气,恢复起来慢上很多。被戎寒抱着从书房里间出来,“你们可以多住段时间的……” 将夏方青安置到沙发上,戎寒招呼于蜚三人一同坐下。“青儿说的是,这里清静,你们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金凤微微一笑,“我已经没事了,出来十几天了,我家里人总惦记着。”虽然小零给金凤家里打过电话,谎称又是科室旅游…… 夏方青点了点头,“回到熟悉的地方,对你恢复记忆也有帮助的……以后有事尽管开口,找我跟戎寒都行。” “恩,恩,我们不会客气的。你也要好好养伤哦。”小零笑呵呵的接话说道。 “其他的那些事……”于蜚欲言又止,脸上挂着不少心事。 夏方青点了点头,自然知道于蜚担心的是什么,“戎寒都布置好了……你们不用担心。”其实在夏方青昏迷不醒的时候,戎寒已经派出影子人去追踪那个怪老头了。 只不过暂时还没什么好消息,那老头似乎藏的十分隐蔽,影子人满城里找了几遍,也没发现一点线索,戎寒甚至怀疑老头已经逃出城了…… 将于蜚三人送上车,戎寒回到三楼,夏方青还坐在沙发上,“多派几个人暗中保护他们……我不想他们再有事。” “我知道。你多休息……”打横抱起夏方青,戎寒表情不太多的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神情。 下了车,朝楼上望,小零眼圈不自觉红了,“终于回家了……”虽然只是十几天,可是现在,却有一种游子归乡般的感觉,就算说是恍然隔世,也不为过…… “是啊,终于回来了。”转向金凤,于蜚关切的询问,“冷不冷?”作势要脱外套给金凤……车上有暖风,一下来身体不太适应。 金凤摇头,“不冷。”抬头向上看,“我们住三楼是吗?” “恩,我家以前的老房子……”于蜚又把首次带金凤过来说的话,重说了一遍。回想起来,当时金凤也是大病刚愈……被鬼婴咬了一口。 小零兴奋的冲进门洞了,于蜚小心的走在金凤身后,尤其是上楼梯的时候,于蜚神经绷得紧紧的,手一直伸在金凤身子两侧……时刻准备着,金凤一站不稳,就接住。 金凤心里觉得好笑,“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没事。”稍微停住脚步,金凤笑着回头。 “有备无患……”于蜚原本性格就是谨慎的,加上现在心里装的都是金凤……就算知道有些过度了,可是控制不了…… 总算到了门口,于蜚这才稍微了松了口气。门虚掩着,一进客厅,小零正撅着嘴念叨着房间脏乱。 客厅比想象的还要狼狈,满地都是碎玻璃,十几天没打扫,到处都是灰尘…… “对面那间,就是你的房间。旁边是小零的房间。”站在门口,于蜚给金凤重新介绍着,“厨房这边的这间,是我房间。” 金凤点头,刚要开口。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金凤一愣,询问的看向于蜚。于蜚只是隐约听到点声音,“怎么了?” “有个老头的声音……”金凤刚说完,小零就紧张的冲了过来,抱上金凤的手臂,“老,老头?什么老头?屋子里没人啊……”小零不由得想起绑架自己的那个怪老头…… “老头的声音?”于蜚进屋,挨个房间看了一眼,“确实没人……” “臭小子干嘛呢?”苍老的声音有点不乐意。 这一次金凤听的清楚,“我屋里传来的……他说,臭小子干嘛呢。” 金凤这么一说,于蜚恍然大悟,“可能是古槐……”向两边踢开地上的碎玻璃,于蜚拉着金凤走过来。 小零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走进洗手间,准备开始打扫。 回到自己屋里,金凤确实感觉很熟悉,床头放着黄奶奶给的符咒册子,床上还散落了几张自己画的符咒…… “他就是古槐。”于蜚指着床脚边的地上。 金凤一脸疑惑的盯着古槐看,“确实有些邪气,不过看着就是个根雕……” “臭小子,你……你让于蜚摸摸我……”古槐气结,感觉出了金凤的不对劲。 金凤转向于蜚,“他说让你摸摸他……” 于蜚点了点头,依言过去摸了一下古槐……被电打到一般,手指有点刺痛…… “喂,小子。听到了吧。”古槐语气有些生气。 “恩,听到了。”想来摸那一下便是跟古槐通了灵……原本于蜚是听不到古槐说话的,以前金凤每次跟古槐拌嘴,于蜚只是隐约听到一点类似于回响一般的嗡嗡声。 “那小子怎么回事,怎么变得傻乎乎……还把我给忘了?”古槐问向于蜚,口气满是不悦。 “金凤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转向金凤,“我给你换一下床单,你稍微等一下。” 说着,于蜚从柜子里,翻出新的床单,一边给金凤收拾着房间,一边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跟古槐叙述了一下…… “臭小子,你是傻子吗?管那闲事干嘛,天底下谁会为了不认识的人,弄的自己魂都散了……”古槐涌动着身上的邪气,十分不高兴的样子。 金凤呵呵一笑,“下次不会了……让你担心了。”虽然不记得古槐,不过言语间,金凤还是知道,古槐这是在担心自己。 “谁担心你……”古槐驱动着邪气,围着金凤转了一圈,“别的地方没受伤?” 说话的功夫,于蜚给金凤换好了床单,招呼金凤到床上坐着,“金凤身上没伤到。” 脱了外套和鞋,金凤笑眯眯的直接钻进了被窝。不自觉感叹道:“还是家里舒服。”被子枕头,全是熟悉的味道。 于蜚看着金凤,脸上也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对了,你们绑在客厅的女人跑了……我没法拦着她……”其实也不是没办法,只不过古槐答应了金凤不再用邪气…… “没事,反正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给金凤拉了拉被子,“你躺着,我跟小零打扫一下房间。” 里里外外打扫了几遍,小零累得摆大字躺在床上,壁挂电视响着,不知是什么节目,盯着天棚看了一会,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家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干净整洁,可是少了一样……少了整天在自己床上窝着的半耳……少了飘兄…… 于蜚从外面回来,伸头向里屋看,金凤躺在床上跟古槐不知说着什么,小零仰躺在床上不知在想着什么,“我买了些现成的……”看到客厅地上空空的,才想起来,平日当做餐桌的茶几没了。 拎着食物进厨房,于蜚回自己屋把书桌搬到了客厅。 小零一脸消沉的走出来,帮着于蜚把食物装盘。金凤无所事事,站在门口等着。 “等下午我去家具店再买个茶几……这回要那种可以上下伸缩的……”于蜚跟金凤比划着。 金凤点头,“下午我也去,顺便去医院看一眼。” “医院没关系,齐主任说我们休假多久都没事。”小零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 “不是……我是想祭拜一下飘兄……”阿飘本就是游魂,没有尸骨,就连衣冠冢也建不了…… 午餐过后,三个人带着祭奠用的物品,来到了医院的地下室。 在阿飘经常呆着的角落,摆了香炉和贡品。 “飘兄,谢谢你……”一边给阿飘烧着纸钱,金凤念叨着。阿飘没有生前的记忆,虽然有些来历不明,可是之于金凤,确实难得的好友。 那时候金凤刚到医院,新环境金凤挺不适应的,好在认识了阿飘,每天的生活也有了乐趣,当然,后来又认识的小零…… 自从阿飘附身到半耳身上,几乎跟小零形影不离,睡觉都是一个被窝……“飘兄你在下面要好好的,寂寞了就托梦给我……”小零跪在地上,眼泪留个不停。 强忍下心中的悲痛,于蜚把金凤跟小零扶了起来,“咱别难过,别让飘兄有留恋,这一次,飘兄重新进了轮回,是好事,是好事的……” 不自觉靠近于蜚怀里,金凤点着头,小声重复着于蜚的话,“是好事……是好事……” 收紧怀抱,搂住金凤,于蜚有些动容,之前的陌生,做梦一般的过去了。金凤对自己不再有陌生的感觉,不再奇怪于自己的亲近…… 看着二人相拥在一起,小零心里有些落寞,低着头,盯着墙角香炉晃动的烟,陷入了沉默……飘兄,我也好想跟金凤抱抱…… 异症 不知过了多久,金凤轻轻推开于蜚,别开身子时,脸上红了一片。 小零抹着眼泪,先出了太平间。 “我们也出去吧,这里阴冷,你别着凉了。”于蜚说着搂上金凤的腰。 金凤有些不自在,不过并没有躲,低着头又看了一眼墙角的香炉,便随着于蜚出了太平间。 小零走的快,已经等在了一楼大厅。遇上一个认识的人,这会正说话呢。跟于蜚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你们先到门口等。 于蜚点头,带着金凤到大门口下面吹暖风。 看着街上车来车往的,金凤发了会呆,继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进大衣内侧摸出钱包,“一会顺便买两个新手机。”金凤抽出一张卡,递给于蜚。 “不用,我这有钱。”于蜚没接。不过心里挺高兴,跟金凤心有灵犀……于蜚本也打算买新手机的,中午已经去银行取了钱。 把卡硬塞给于蜚,金凤一脸的坚持,“我们生活在一起,不能总让你破费,你别推辞……” 两人这正拉扯的功夫,小零走了过来,叉着腰气呼呼的指着于蜚,“你别太过分了,一天到晚跟金凤黏黏糊糊的……” 不等小零说完,金凤猛的把手抽了回来,卡塞进于蜚口袋,刻意的拉开了些距离,“对不起小零,你别误会,我跟于蜚没什么……”金凤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我……你……”于蜚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反应。 目的达到了,小零得意了,挎上金凤的手臂,又白了于蜚一眼。 金凤不明所以的看向于蜚,又看了看小零,“你不是对于蜚……”金凤再一次误会了。 于蜚好悬一口气没上来憋死自己……感情这人失忆了,该迟钝还是不耽误……伸头在金凤背后,用口型警告小零,“你也不要太过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小零心说,我再不忍你了。做了个鬼脸气于蜚,拉着金凤就朝外走。 于蜚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了出去,快步超过二人,于蜚到路边去拦车。 先去买了两部新手机,办了新号码。由于金凤坚持,手机最后还是刷的金凤的卡。不过新茶几是于蜚付的钱。这回的茶几,不但可以上下伸缩,桌面还可以折叠放大…… “我跟送货的车回家,你跟小零搭计程车回去……路上小心……”虽然金凤点头,于蜚还是有点不放心,“上楼一定要小心……” “你行了,有我在,你瞎操心什么,婆婆妈妈的。”小零又白了于蜚一眼……小零自己也不知道今儿是怎么了,就是心里不爽,尤其是看于蜚特别不爽。 于蜚无奈的搔了搔头,小声跟小零说道:“你怎么回事,今天醋劲这么大?” 小零没好气的回道:“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突然看你不顺眼。” “这……”于蜚说不好,心里觉得有点怪。看货车司机招呼自己,于蜚也不顾不上多想,跟金凤又说了声小心,便上了货车。 于蜚到家的时候,小零跟金凤已经到了。金凤听到声音,从小零房里出来,倚在门口。等送货的工人走了,这才招呼于蜚过来。 随着金凤进了小零的屋,于蜚吓了一跳,小零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脑门上还贴了一张符咒…… “小零这是怎么了?”于蜚疑惑的看向金凤。 “他身上沾了‘脏东西’,到家以后……”金凤说着脸竟然红了,“总之我给他贴了符,一会就好……” 紧张的抓住金凤的手臂,于蜚盯着金凤的脸,“小零对你做了什么?” 金凤尴尬的甩开于蜚,“没什么……总之已经没事了。” 金凤越是支支吾吾,于蜚心里越是不舒服,猛然想到小零刚才说的话,“小零是不是偷袭你?……就是亲你之类的?”于蜚试探的问。 金凤一惊,“你,你怎么知道?那个,我们没怎么样,你别误会小零,他是被脏东西闹的才……” 于蜚再一次差点没给金凤气死,按住金凤的肩膀,于蜚正色道:“小零在医院那样说,不是生气我跟你亲密。而是嫉妒我跟你亲密……”见金凤一脸不解,于蜚轻叹一口,继续解释道:“小零他喜欢的是你……而我,我,我也喜欢你……” “呃……我还以为你们两个……”金凤尴尬的转过身,背对于蜚。 于蜚话出口,才意识到说走嘴了,不过到也并不后悔,“其实……我们之前已经……”不等于蜚话说完,平躺在床上的小零,哼唧了一声…… 金凤干咳两声,凑过去扶小零坐起来。“你醒了?” 扯下额头上的符,小零猛的拉起金凤的手,红着脸不住的给金凤道歉。“凤凰,你别生我的气哈,我不是故意那样做的……”见金凤收回了手,小零急的眼圈都红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了自己……凤凰你可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小零说着吸着鼻子就要开哭。 金凤无奈的摸了摸小零的头,“我不怪你,不关你的事,你沾在你身上的邪气作祟。” 于蜚抓着头,脸上有些困惑,“小零一直都跟我们在一起,他怎么会沾上那东西?”回忆起来,好像就是从医院的时候,小零突然醋性大发…… 金凤摇头,也不清楚。“这邪气到并不伤人,不过好像会引发人的一些潜在意识……”若不是小零突然发作,金凤几乎都没看出来,小零中了邪。 “这么说来,这邪气确实有些怪异。”于蜚转向小零,“你想想今天都接触了什么?如果只是一瞬就给沾上了,搞不好……” “没接触什么呀,我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就跟影像小张聊了几句,再之后……” 金凤突然挥手打断小零,因为这之后小零一直挎着自己手臂,金凤确信小零没碰奇怪东西,“影像的小张?你们都聊了什么?”想来就只有这时候,小零是单独的。 小零仔细的想了想,“就随便聊聊,他问我这几天,怎么没上班,我说生病了……没什么特别的。” “难道这个人有问题?”于蜚问向金凤,“邪气通过聊天能传播?” 金凤摇头,“聊天是肯定不会传播的,不过身体接触会。” “不会吧……”小零觉得这也太靠谱了,“小张是拍过我一下,不过没什么吧。我觉得小张不像是中邪。” “除此之外,你没接触过任何人。不是小张的话,我就没什么头绪了。”金凤坦言。 “不然慎重起见,查查那个小张?”其实小零已经好了,于蜚不太想让金凤管这事,可是考虑到邪气传播的这么邪乎,心里也确实放心不下。 “也好。我这就回医院……”一想到会有很多人,跟小零一样失控,金凤就不由得脊背一寒。 于蜚一把拉住金凤,“你别去,你身子还没好。这么冷的天……还是我去。”于蜚说着转身就要走了。 “行了,你们两个都别去,跟踪这活,我们还是找专业人士如何?”小零坐在床上,摇晃着手机。 “可不,怎么把这茬忘了。”于蜚一下子想起来了,“我去给戎寒打电话,让他派影子人去。” “恩,这更好。影子人比我们方便。”金凤赞同的点头。把床头装着新手机的袋子递给于蜚。 组装好手机,于蜚便拨通了戎寒的电话,响了一声便接通了。详细的跟戎寒说了一下金凤的怀疑,戎寒一口答应下来,回说有消息就通知于蜚。 戎寒办事,于蜚还是放心的。剩下的就是等消息了。金凤安下心来,便跟小零屋里看电视。 于蜚在客厅忙活着组装新茶几。木制的茶几,是被拆解的,于蜚对着设计图,折腾了好一会才给装上。 晚饭小零煮了些粥,菜有中午剩的,热了热。新桌子大了一倍,三个人不用跟以前似地挤在小茶几上吃饭了。 “刚才我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我妈让我回去一趟……说有事找我商量。”金凤一边喝着粥一边说道。 “说什么事了吗?”于蜚放下碗,看向金凤。 “没有,不过感觉挺急,我有点担心。” “你先别担心,这样吧,明天我陪你回去,有什么事我也能搭把手。” 不等金凤回话,小零也吵着要陪金凤回家。 “行,不过你们不用回家看看吗?” 于蜚摇头说没事,“我爸妈挺忙的,经常不在家。” 小零家也差不多,父母多数时间都在外地跑着。 吃了晚饭,小零刷碗的时候,戎寒回了电话。看着于蜚听着电话,脸色越来越难看,金凤不由的紧张起来。 合上电话,于蜚转达,“戎寒派人盯着那个影像的小张,结果发现,那小张确实有些怪异,不只是他,他周围很多人都是。有的人突然变得很暴力,有的人突然爱骂人……总之都很反常……他现在已经开始查邪气传播的起源了,然后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遏制一下,他担心那邪气跟传染病一样无限扩张……,” 金凤皱着眉头,心里也没什么底,“小零这样刚沾上的,比较轻微,贴张符咒就好了,可是时间久的,怕是不好弄。而且这么一说,涉及的人还不少……”总不可能每个人都抓来贴符咒吧…… “确实,现在是初期,社会上还影响不大,而且只是性格突变,多数人发现了也没当回事……可是拖久了,想想也挺严重的……”若是弄出几个杀人魔之类的…… 小零收拾完了,擦着手走了过来,“这么说,有很多人中邪了?”二人说的话,小零跟厨房听了个大概。 金凤低着头,想着什么。 于蜚点头,“是的,很多……”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集体驱邪的……”小零突然奇想。 集体驱邪?于蜚心里叨念了几遍,猛的一拍大腿,“金凤,你看这样行不行……” 金凤看向于蜚,脸上满是不解,“什么?” “就是小零说的集体驱邪啊,我记得你说过,符咒不但可以贴,是不是还能烧了喝……” “你是说,把驱邪的符咒,烧成灰,然后给那些中邪的人喝?”这确实是个办法,比起贴符咒这样大的动作,掺到水里确实容易行事一些……可是中邪的人员那么多…… “没错。而且我想到一个非常迅速有效的办法……就是我们把驱邪的水,混入自来水管道……”那个小张既然可以正常上班,那么饮食总是要的吧,自来水全城流淌,不管在哪总还是能喝到驱邪的水的。 金凤拍手叫好,“这办法妙极了,就算是重度的,喝上一天也总能好的。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把驱邪的水,混入自来水管道呢?” “这个我也想了,咱准备好符咒灰,让戎寒找个影子人偷偷潜进自来水公司……” “好,这样好,我还可以多画些强硬的符咒,贴在自来水公司的蓄水池……双管齐下,效果会更好。” 二人说干就干,于蜚先联系了戎寒,说了二人的想法,戎寒也赞成这个办法,并且说多派几个影子人来帮着金凤画符。这些影子人虽说都不会画符,不过总还是懂一些的,现学也比较快。 整整画了一晚上,金凤到最后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被于蜚抱着放到床上,还念叨着要继续画呢。 影子人几乎看了一遍就学会了。人多力量大,早上的时候,十几个大编织袋里,满满的都是符咒,影子人带着符咒告辞,说回别馆继续画,会不停的烧成灰掺如自来水管道…… 等金凤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肚子咕咕直叫,想起跟妈妈说了要回家的,赶忙拨电话过去道歉,奇怪的是金凤妈并没有生气,反而说已经没事了……细问之下才知道,是金凤的爸爸,最近性格突然变的暴躁起来…… 金凤抓着头,一脸的尴尬,又不好说出真相,怕吓到家人,“妈,我爸可能是换季上火了,你让他多喝水,喝水败火……” “行,我知道了。今天你爸吃了午饭,就好多了,等会我给他煲点汤。你工作忙不回来也没事,不过要注意休息。上夜班不忙的时候眯一会也好……” 于蜚听到声音,知道金凤醒了,端了碗粥进来,见金凤在打电话。轻轻将碗放在床头,凑到床边坐下等着。 “折腾了一晚上,我差点忘了今天回家的事……”挂了电话,金凤呵呵的笑了两声。 “那我们现在出发吧。”于蜚作势就要起来,被金凤止住。 “今天就不回去了,已经没事了。原本是我爸也中了邪……不过这会已经好了。” 于蜚点头,“影子人都回别馆了,说会继续画几天,想来应该没事了。” “恩。”金凤说着坐起身,端过粥,喝了一口。“好香啊。”是皮蛋瘦肉粥,金凤的最爱。 顺手给金凤背上披了件衣服,“昨晚上的粥,我早上加了些瘦肉和皮蛋……” 二个人不自觉对视到了一起,金凤尴尬的低下头,“那个,昨天你说你对我……”金凤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差点没钻粥碗里…… 于蜚一愣,随即才想到,昨儿自己傻呵呵的告白了。“我不是开玩笑……”正色看向金凤,于蜚终于说出了口,“我喜欢你……非常的喜欢,超越了朋友,兄弟……金凤,我爱你……” 金凤没想到于蜚这么直接……原本只是想问问于蜚是不是在开玩笑……可是心里,竟然不意外……似乎于蜚这话,自己曾经听过一般,心里热乎乎很熟悉的感觉…… 伸手,抚上金凤的脸,于蜚的唇靠了过去…… 金凤一脸呆滞,心怦怦乱跳,可是身体竟然定住了一般,没有躲开。下意识闭上眼睛,嘴唇上一片湿润……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感觉……窒息一般,脑中嗡嗡乱响…… 无数的画面在眼前闪过……过去的一年,犹如重放的电影一般,从头播放了一遍……眼泪滑了下来……金凤一瞬间全都想起来了……包括那最后的一吻…… 感觉到脸上的湿润,于蜚突然停下动作,拉开距离,“对不起……我,我有些情不自已……”明明已经告诫自己不可以乱来,怎么竟然没忍住……于蜚心中自责…… 金凤拼命的摇头,丢开粥碗,伸手紧紧搂住于蜚的脖子,唇送了过去…… 紧密的贴合在一起,唇舌激烈的舞动着,仿佛久旱的大地终于得到了甘露一般,吸允交融,互相传递着火热……此时,二人心里只装着彼此,以及对于彼此那种忘乎所以的渴望……这是最原始的,名为欲望的东西。 所以,纠缠在床上的两个人,也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你们这对奸夫淫夫……”小零一脚踢开了金凤的房门…… 源头 “你们这对奸夫淫夫……”小零一脚踢开了金凤的房门…… “奸夫淫夫?”轻轻推开于蜚,金凤越想越觉得好笑,头钻进被子里,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们这可是被‘捉奸’在床……”于蜚使坏的在金凤腰上搔痒,“不许躲……”于蜚扯着被子。 “你……你们……”小零气鼓鼓的冲进房……被我堵到,还敢明目张胆的动手动脚,扯皮调情? 于蜚赶忙停下动作,起身迎了过去,嬉笑着搂上小零的肩膀,“顾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来一次男人之间的对话……你意下如何?”于蜚说着就把小零往门口带。 “哼,正好。我求之不得……我,我们决斗……”甩开于蜚的手臂,小零先一步叉腰站到客厅,“姓于的,别以为长的帅就可以撬人家墙角……可是我先跟凤凰好的……”小零故意说的暧昧,展示自己的先机。 于蜚蹭了蹭鼻子,脸上挂着得意,朝小零勾了勾手指,“你过来……”于蜚小声的说道。 小零皱着眉头,靠过去,“干嘛?有话大声说,大男人整什么悄悄话……” 于蜚神秘的一笑,在小零耳旁窸窸窣窣一通耳语…… 小零听完不自觉后退一步,红着脸朝金凤屋里瞄了一眼,“你骗人……你……”于蜚竟然说金凤……说金凤是…… “‘上下’你总分的清楚吧……金凤更喜欢在‘下面’,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没希望的。”于蜚这是落井下石。其实,于蜚也是刚知道同性之间的一些……偷偷跟网上查的…… “你……你胡说……”小零点指着于蜚的鼻子,气的手都直发抖。 “我说的都是事实,我跟金凤在一起的时候……”于蜚若有所指的一笑,“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下面’那个?” “你……”小零气结,憋得脸通红,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于蜚摊手,“我们都喜欢金凤。可是我可以保护金凤,疼爱金凤……”于蜚故意加上暧昧语气在‘疼爱’两字上,不意外,小零脸上的妒火烧的更加旺盛…… “你趁人之危……你,你过河拆桥……”小零眼圈都红了,“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一早就打凤凰的主意……”可是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于蜚这家伙经常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跟金凤套近乎…… “我还引狼入室呢……顾小零先生,男儿志在四方,金凤现在名草有主了。”于蜚一拍胸口,那意思金凤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就趁早死心吧。” “哼,想得美,不到最后,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除非,除非凤凰亲口说选你……” 于蜚抓着头,嘿嘿笑了两声,眼神不自然的飘向窗外……让金凤亲口承认……怕是有些难度,刚才金凤那主动的一吻,那忘情的程度,于蜚已然可以确认,金凤心里有自己,而且是和自己一样的感情…… 可是,金凤确实认识小零在先,虽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金凤拿小零亲人一般……让金凤亲口去说会伤害小零的话,别说金凤了,就连自己也不太敢烙狠话…… 于蜚这正走神的功夫,手机响了起来。 尴尬的朝小零一笑,那意思这页先翻过去,下回再议。回房拿起手机,于蜚脸上得意的笑容,不自觉收敛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戎寒。 虽然第一眼看到戎寒,于蜚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个角色,可是……于蜚没想到,他办事这么利落…… 电话里,戎寒带来两个好消息,一开始,说了一下关于通过自来水管道驱邪……影子人行事很利落,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两班人同时运作,一班画符,一班烧灰运送……这算是好消息,至于后面戎寒说的,在于蜚看来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坏消息…… 邪气的来源找到。也不知道戎寒用了什么关系,全城总动员,民警挨家挨户走访,很快的,第一个性情大变的人找到了,顺藤摸瓜,戎寒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那就是,最初的几个中邪的人,有个共同的关联,那就是他们都住在同一条街上…… 细致的调查以后,戎寒发现了一户可疑人家,这家人一夜间老小四口,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那传播迅速的邪气,貌似就是从这家传出来的…… “你说的那户人家?”于蜚皱起眉头,心里隐隐的有些担心,源头找到了,也就意味着,金凤随后可能就要去消灭这源头……虽然现在,还算不上跟金凤两情相悦,但总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于蜚不想再横生枝节……失去一次便已经是刻骨铭心…… 戎寒语气也很是为难,“可能又要麻烦金先生,青儿不太懂驱邪之类……”其实就算是夏方青懂,也有心无力,之前的暴走,伤了元气,一年半载都不好恢复…… 于蜚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口,“我知道了,一会我跟金凤商量一下,你先派几个人去那家详细调查一下……” 挂了电话,于蜚站在屋里,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去找了金凤。 金凤躺在床上,被子拉到了脖子,只露个小脑袋,脸上的绯红还没完全消退…… 坐到金凤身边,于蜚眼神全是无奈,轻轻抚上金凤的脸,于蜚半天开不了口。 金凤淡淡一笑,“我刚才听到你手机响了,谁来的电话?” “戎寒……”于蜚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脸色不是很好看。 金凤钻出被子,坐起身,“有事?”而且不像是好事…… 于蜚点头,“戎寒找到了那邪气的源头……” 邪气的源头?不自觉瞄了一眼,地上的古槐,莫非也是个年头久了的物件?“源头在哪?” “金凤……你先答应我,再不会乱来了……”得不到金凤的承诺,于蜚心里总是不安生,但其实心里清楚,就算金凤许诺……遇上危急关头,也一样会挺身而出……于蜚心疼金凤这种什么事都抗上肩的性格…… 金凤顿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刚才,我的记忆恢复了……这一年,所有的记忆……” 于蜚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金凤。“真的?”虽然一直希望,金凤能尽快恢复记忆,可是于蜚怎么也想不到会如此的快……莫非是刚才的吻?不自觉的,于蜚脸上又荡起了得意……爱的力量。 “是的,全部的记忆,包括在屠宰场……当我集中精神爆发全部灵力的时候,我心里下意识想起了你,那时我才知道,我竟然把你这么个男人,装进了心里……” “金凤……”于蜚有些动容的拥住金凤,“我也是,最后那一刻,我才发觉,我对你的感情,我心里对你的渴望……失去你,我比死还痛苦……” “于蜚,我这人总爱给自己找麻烦,我心里都知道。可是控制不了,像是一种使命感……我有点自大是不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金凤知道,就算自己不强出头,总也会有人去做……而危险,从来不会管你是谁。 “不是,不是。是你的心太好了……金凤……别再让我失去你……”收紧怀抱,于蜚真希望自己能把怀里的人,揉进心里,用整个心包裹他,护着他…… “我答应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丢下你……不会再做让你担心的事。” 于蜚不住的点头,轻轻磨蹭着金凤的脸颊,“你若是要冒险,就带着我一起,金凤,无论生死,我都跟你在一起。” 推开于蜚,金凤淡淡一笑,“别说傻话,好容易被月老牵了线,我们珍惜吧……”轻柔的抚摸上于蜚的脸,金凤眼里已换上了从容,“告诉我,邪气的源头在哪?” 覆盖上金凤的手,于蜚一脸的无奈,“戎寒说,在永乐街14号,最早期中邪的几个人,都住在这条街上。而14号这户人家,不知什么时候,一下子就消失了……” 金凤轻轻点头,摸着下巴想着,“那邪气异常厉害,小零不过跟影像小张轻微接触,便被染上了……那源头,怕是不好接近……”金凤叨念出声,跟自言自语一般。 于蜚静静的听着,也拼命的思考着办法。 “臭小子……”是古槐的声音。二人闻声一起看向地下的古槐。 古槐驱动着黑乎乎的邪气,晃动着,隐约呈现出了一个人形,“我能帮你去看看那源头……” “这……”确实可行,古槐没有实体,而且也是邪物,想来不大会受外来邪气干扰,不过也不能十分肯定,古槐不如飘兄淡定。古槐感情执念更浓烈……飘兄,你若是还在,该多好……金凤苦着脸。 于蜚抓着头,“古槐大叔,你本身就够邪的,若是在染上那源头的恐怖邪气……”于蜚害怕火上浇油,邪气更盛…… 古槐周身的邪气涌动的更加激烈,好像是生气了,“你们这两个臭小子,别瞧不起树。虽然我身上有邪气,可是,那是因为我的执念……就算是邪气细分起来种类也有很多,我身上的气都源于天地精华,就算被我的怨气染了……也是我自己操控的……若不然我们一个屋檐下住着,你们谁被我的邪气干扰了?” 古槐这话金凤赞同,“确实,就像飘兄也是,他虽然是阴魂,可是就算上人身,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其根本就在于,飘兄灵魂里多数都是善念……”金凤说着,眼神不自觉黯淡了下来…… 于蜚不太懂这些,“那这么说,除非古槐自己心里想不开,不然不会被其他邪气影响?” “可以这么说。”不过受影响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毕竟无论是人是鬼,总还是会多少受周遭气场影响的,就如同,人在赏心悦目的环境下会心情开朗,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下会心情郁闷是一个道理。 “总之试试看吧,你们带我一起去那个什么14号的,若是情况有异,我立刻撤出来便是……”古槐收敛邪气,似乎是做好了准备。 跟于蜚对视一眼,金凤欲言又止,想说让于蜚留下,可是于蜚眼神里的坚定…… “别忘了,你刚才答应我的……”于蜚按着金凤的肩膀,一脸正色的盯着金凤的眼睛。 金凤点头,“我不会逞能的,若是没办法,我们便撤……对了,那小零怎么办?” 这一点于蜚也犯愁,小零一直不满,金凤信赖自己,而总是把他排除在危险之外……刚还跟小零都了嘴……“小零估计,会闹着一起去吧……” “不行,小零比你我体虚,若是再中邪……”其实,无论是小零还是于蜚,金凤都不想带他们去冒险的……“这样吧,你给戎寒打电话,告诉他我们决定去源头查看一下,让他派个人过来,把小零先接到他那去……” 于蜚点头,不等回话,房门再一次被踢开了…… “你们……又要瞒着我出去……”小零鼓着腮帮子,眉头皱的死死的。 金凤掀开被子下床,于蜚跟在金凤旁边。来到小零面前,金凤上前一步,拥住小零,“对不起……”简单的三个字,却掺杂了很多情愫…… 小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的抱着金凤,“凤凰,别不要我……于蜚就是个花心萝卜,只有我是真心对你的……” 于蜚听小零这话,好悬没一个白眼翻过去,伸手拽了两下,小零手死死的搂着金凤的腰,就是不松手…… “于蜚不是那样的人……小零,对我来说,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在我心里,你们的分量不亚于我的父母……这一次,虽然情况尚未清楚,但是肯定是危险的……” 小零一个劲摇头,“我不怕,再危险我都不怕,凤凰别丢下我……” “对不起……”金凤说着,一拳打在了小零的胃部…… 小零唔的一声,歪倒在了金凤肩上……朝于蜚一个苦笑,金凤真的拿小零很没办法…… 于蜚也是无奈,摇了摇头,扶住脱力下滑的小零,“你呀……”从金凤身上,接过小零,于蜚把小零架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坐到小零身边,于蜚掏出手机拨通了戎寒的电话。 过了没半个小时,楼下传来几声关车门声,没一会,楼道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开门,戎寒带着两个男人站在门口。 “你怎么也过来了?”于蜚没想到,戎寒会来,电话里只说让他派个人过来接小零…… “青儿不放心,让我跟你们一起去。”使了个眼色,身旁的二个人直接进屋,一左一右架起昏在沙发上的小零…… 金凤叹了口气,目送二人把小零带走,不自觉朝窗外张望,直到看着小零被塞进车里,这才收回视线。 拿起脚边的背包,金凤拉开拉链,抽了几张符咒出来,递给戎寒。“你把他们贴在胸口……” 戎寒点头,接过符咒,侧身解开衬衫,直接将符咒贴在了紧实的胸肌上。 能想到的,都准备了,于蜚跟戎寒都贴了符咒,虽然不确定是否能抵抗住源头的邪气……但总也多少安了点心。 金凤背上背包,于蜚抱着古槐,跟在戎寒后面便出了门。关门的时候,金凤朝屋里多望了几眼……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才刚回家…… 戎寒开车,载着金凤跟于蜚,疾驰了三四十分钟,便到了永乐街…… 金凤下车,四下观瞧……这永乐街虽说是老街,可是如今破败的程度,确实让人咋舌,街市上的店面,多数都是关着门……地上歪倒着好几个碎裂的招牌。 天上灰蒙蒙一片,隐约的还能看到几丝黑气游动…… “前面街口右转,胡同最里面那家,便是14号。”戎寒先一步走着,给二人带路。“青儿的几个手下应该还守在那,那里邪气很重,他们最近只能到大门口……无法再前进……” 金凤点头,“壁影遁依靠的是散布强大的灵力,被那邪气干扰,想来确实难受……” 于蜚低头看向怀里的古槐,小声问道,“古槐大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古槐哼了几声,“自然是不舒服。”植物多比人敏感,古槐一下车,便感觉有一种低沉压抑的感觉…… 邪棺 三人先后走进胡同,胡同不长。最多也就十米,最里面两扇木板门,有些歪斜,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透过木门,里面有个不大的小院子,隐约还能看到几棵枯朽的小树…… 越向里走,金凤脚步越沉,顺背包拽出几张符咒,金凤边走边撒…… “金凤没事吧?”于蜚眼看着金凤的脸色越来越白,心里知道,金凤是受邪气影响……金凤体质比常人敏锐,鬼婴和屠宰场的时候,也是如此。 勉强的点了点头,金凤头疼的裂开一样……这次的邪气尤为厉害,不同于以前的怨气,这次的是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金凤连呼吸都很困难。若非有符咒挡下多数,金凤怕是想进这胡同都难…… 好容易撑到大门口,金凤抓出一大把符咒,递给戎寒,“你跟影子人到胡同口等着……” 戎寒朝院子望了一眼,虽然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可看金凤的脸色……“你们注意安全,别硬来……实在不行,我们从长计议……”接过符咒,戎寒转身返回,也不知道戎寒小声说了句什么,只见地上,顿时涌起一片黑影……黑影跟着戎寒朝胡同口而去…… 金凤依靠在墙边,滑坐到地上,“这邪气浓的异常……古槐你能行吗?” 于蜚凑到金凤身边,也坐在地上,将古槐放到面前,“古槐大叔,若是不行,你就别去了……”手空闲出来,正好把金凤搂进怀里,“坐我腿上,地上凉。” 金凤扑哧一笑,“都什么时候了……没事。”轻轻依靠在于蜚肩上,金凤调节着呼吸…… 古槐半天没说话,涌动着身上的邪气,向院里探查,过了好一会才回话,“应该是没事,这的邪气似乎对我没兴趣……”古槐说着,涌出更多邪气,开始向小院里面进发…… 金凤侧头,透过木板门的裂缝向里面观瞧,院子里就一间平房。看上去是一进三间的格局,距离不远,透过窗户上的玻璃隐约能看到屋里的一些摆设…… “你说这邪气是什么东西弄出来的?”于蜚也打量了这户人家,看上去极为普通……怎么就会有这么强的邪气,于蜚实在想不通。 金凤摇头,心里也没有想法,这邪气给人感觉阴暗至极,但是似乎并没有带有怨气或是煞气,只是如同黑暗一般的邪恶气息……这是金凤也无法理解的。 又过了好一会,古槐身上的邪气收敛了回来,“这屋里没有异常,空空的没有人,只是在西屋的地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古槐的邪气并不能强到可以穿墙入地,所以只能感觉出大概的位置…… 地下?莫非是埋了什么作祟的古物?有东西在地下作祟,这个金凤以前听黄奶奶说过,在农村人口多了以后,为了不占用耕地,常常要开荒地或是坟地盖房建屋的……这样的地方,若是处理的不干净,确实会有后患…… 可是这城里开发建设了好几番,地下有什么早挖出来了。“很深吗?” 古槐思索了一下,回道:“不浅,我虽然无法遁地搜查,不过浅层部分还是可以感知到的……估摸着,那东西至少在地下,五六尺以下……” “三尺是一米,这么说快两米深……”于蜚一惊,这源头人一靠近就可能会中邪……若是在这么个地方挖掘,那岂不是很危险…… 金凤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先不管地下那东西是什么,单就在两米深的地下,就对上面的人影响这么大……没个万全之策,就算挖出来,也无非是让这邪气扩散的更厉害……可是不挖出来,看个究竟,盲目的猜测也想不出对策啊…… “必须挖出来,左右少不了邪气,挖出来看清楚了再说……不管是邪物还是什么,总还是要毁了它的根源才有用……”金凤一咬站起身,朝着胡同口招了招手。 于蜚也起身,扶住金凤,“我去挖,等挖出来你再看,你身子刚好,这地方不能呆太久。” 于蜚话还没说完,一个黑影从地下跃出,“戎少爷问什么事?”黑影不高,胖乎乎的,蒙着脸声音有些尖细……一双鼠目眯着像是两条黑线…… 金凤一愣,眼前这个影子人,看着好生眼熟,“你该不会是那个胖子吧?”金凤在地下密室抓住的影子人。 于蜚这会也想起来,“重案组的人还到处找你呢,想不到你在这呢……” 胖子扯下脸上的黑布,咧嘴笑了两声,“属下叫胖鼠……之前都是误会,我家少主让我暗中保护二位,谁想到金先生精明,我一靠近,就被您逮住了……” 金凤也不由的一笑,而后正色道:“你跟戎寒说,找几个阳气足的汉子,拿上挖掘的工具……邪气的源头就在西屋的地下……” 胖鼠听话眉头一皱,随即一点头,缩回了地下,眨眼的功夫,便回到了胡同口。戎寒这会正对着胡同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 也就十几分钟,五个高壮的大汉,拎提着铁锹,铁铲。小跑着而来,胖鼠先一步从地下窜出,“这二位是金先生,和于先生。你们听着他们吩咐。”胖鼠给大汉交代完,跟金凤二人一点头,又缩回了地面。 金凤拽出一把符咒,递到大汉面前,“里面十分邪性,你们前胸后背都贴上符咒……”转向于蜚,金凤淡淡一笑,“这次听你的,我到胡同外面等着……你记着,也不要呆的太久,挖一会便出来休息一下……若是感觉不舒服,必须立刻出来。” 于蜚点头,“放心,我会小心的。”头一次被委以重任,于蜚腔子里满是热血。脸上甚至还挂上了自豪……看着大汉都贴好了符咒,于蜚领头推门走进了院里…… “古槐,你留在这,时刻注意这里面的动静,有情况就呼叫我……”将古槐挪到墙角,金凤说完,转身朝胡同口走去……并非金凤想让于蜚冒险,而是此时自己必须养精蓄锐,不然等到那东西挖出来了,自己这面精疲力尽了,那才是最要命的。 戎寒旁边,又放了一张太师椅,金凤跟戎寒并排而坐。“夏方青最近怎样?” “好多了,不过灵力恢复的非常慢……”每次说到夏方青,戎寒脸上紧绷的线条都会柔和不少。 金凤点头,“最近天冷了,不方便出来走动。等开春以后,能多晒晒太阳想必好的快一些……”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可是目光都是盯着,正前方的小院……胡同不宽,视线被阻挡了一部分,只能看到房门正对的厅堂,左右的东西屋看不到。 不过能看到一个大汉每隔一会,便会用水桶往院子里移土……于蜚也听话的每隔一会,便到大门口休息一下,跟金凤远远的挥几下手,喊上几句话。 眼见着院子里堆起来了一个大土包。金凤心里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在这时候,古槐传来感应,说情况不对,挖坑的大汉都晕了过去……于蜚也在此时从屋里跑了出来,一脸兴奋的在院里跟金凤挥手。 “戎寒,叫人多预备些驱邪的水,屋里的大汉都倒了,怕是中邪了……”金凤丢下一句,便朝胡同里跑去……散了一把符咒,金凤咬着牙冲进小院。 于蜚迎了过来,“挖到了,是个黑乎乎的东西,我刚一看到就过来给你报信……” 不等于蜚多说,金凤一把将于蜚推到大门口。“到胡同口等着……”说完,便一个箭步冲进房门。 于蜚跟大门口迟疑了一下,随即听到古槐说,里面的大汉都晕过去……所幸于蜚急着给金凤报信,出来的早,不然这会也躺下了…… 于蜚后怕的朝里看,金凤已经冲进去了……没一会,胡同口传来一阵吵杂,戎寒带着一群人跑了过来…… 金凤进屋向右,西屋。整个地面都被挖开了,近两米长,一米宽的一个大坑,坑碧四周是黑乎乎的泥土……跟古槐说的一样,挖坑的那五个大汉,都倒在了地上,似乎来得突然,有个大汉手上还是挖掘的动作…… 靠近大坑,金凤就近抓住一个大汉,探手一摸,还有气息。只是印堂如今漆黑一片,邪气已然入体…… 费力的拽上来一个大汉,金凤将其拖出西屋,放在房门口。戎寒这个时候,已经带人冲了过来,“把他们都抬出去,泡在驱邪的水里,动作要快……” 戎寒一点头,招呼人动手。十来个人一阵风的进屋,挖坑的大汉都被抬了出去。戎寒只在房门口呆了一会脚步就有些不稳,跟金凤说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回到西屋,金凤捡起一个被丢在地上的铁锹,蹲在坑边朝坑底试探,坑底黑乎乎的,连着一些泥土看不太清楚,铁锹铲下去,听声音像是木制的东西。前后都敲了几下……这东西个头不小,二米多长像是个木头箱子……长形的黑木头箱子,也不知是给黑泥染的,还是它原本就是黑的…… 金凤冷汗下来了,因为心里似乎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这不是箱子,而是……一口黑漆漆的木头棺材…… 猛然一股黑气,从棺材里涌出,金凤侧身一避,丢了几张符咒下去……这黑气每隔一会便会涌出一些,金凤估算着,大概间隔二十几分钟…… 围着大坑转了一圈,金凤眉头越皱皱深,自己想破头,也没想到,这寻常人家的地下,埋着这么一口大棺材……这附近虽然是老街,可是上数几代,这地方都是居民区,根本不可能有这东西…… 建国初期便开始推行火化,而城市里实行的更早……这棺材少说也是百年前的……趁着黑气停息的空当,金凤一纵身跳了下去,虽然踩在棺材上,让人头皮有些发麻,可是金凤也顾不上许多了。 蹲下身,用手清掉棺材上残余的黑泥,金凤深吸一口气,双手按在漆黑的棺材板上,集中精神用感应探查……以前飘兄在的时候,总是飘兄来做的,因为金凤并不擅长感应……亦或者说,感应过分灵敏,容易受到干扰…… 手掌下一片冰凉,根本感觉不出是木制的物件,感应里没有画面,下面一片安静,似乎跟这黑棺材一样,也是一片的漆黑……猛的一声巨响,从棺材里传来……金凤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一跃,手离开了棺材板…… 那响声,似乎是撞击的声音……下面果然有东西,像是有什么活物……金凤谨慎起见,一跃跳出大坑。蹲在了坑边。瞄了一眼窗外,天已经黑了。 屋里虽然点了灯,可是小小的一颗灯泡,根本起不到作用……知道下面是口棺材,正常的处理办法,无非是开棺焚尸……或是直接连棺材一起焚烧…… 可是无论是哪种办法,都不适宜现在操作,晚上阴盛阳衰,做这等事,最好的时间,是天白正午。艳阳高照阳气最盛之时…… 掏出一把符咒散进坑里,金凤退到院里。于蜚一脸紧张的等在大门口。金凤皱着眉走过去,不等于蜚问,便回说:“那是口棺材……棺材里不管是什么,都绝非善类……” 至少百年的光景,那东西现在还能作祟……老话都说入土为安,都是扯淡……地上为阳,地下为阴。不干净的东西,埋土里跟把腐肉放冰箱里一样,时间越久越臭…… “棺材?”于蜚倒吸了一口气,跟屋里挖了半天,于蜚根本没看清下面是什么,有大汉铲子碰到,就喊挖到了……于蜚根本不及细看。“不会诈尸吧……” 金凤摇头,“不知道,棺材里面有响动,说明里面确实有东西……可是这会不适宜开棺……”谁能想到一个普通人家,炕头地下有棺材…… “那现在怎么办?”就这么放着?那不是任由邪气散布…… 古槐这时候开了口,“臭小子,你若是有胆,直接把那东西弄出来一把火烧了……这会子邪气更浓了,若是放上一夜,这附近的人,怕是都会遭殃……” 金凤自然知道这个,可是……“算了,摊上了也躲不过去……”朝胡同口看,戎寒站在那,正往这边看。想来是看金凤出来,等着听信呢。 “抱上古槐……”金凤说完,先一步朝胡同口走去。 于蜚没耽搁,抱起古槐,紧跟其后。 “确实棘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放上一夜确实不妥,这一下午闹的动静不小,周围的住户都起了疑心,虽然戎寒以政府公干暂时压制了下来…… “我琢磨着,直接烧了省心,等一夜,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故……总之先把那东西抬出来……”金凤一狠心,做了决定。 戎寒点头,“若是棺材,想来个头不小,听你意思,那东西时不时的冒邪气……我看这样吧……” 戎寒办事就是利落,一个电话打出去,没一会,一台小型起重机远远的开了过来…… 金凤跟于蜚看的目瞪口呆,“戎寒少爷,您真是个人物……”于蜚打趣道。 戎寒朝着于蜚似乎笑了一下,那笑容太不明显,于蜚心里莫名觉得,戎寒那表情更像是在威胁自己…… 眼见着小型起重机,开到了眼前,戎寒过去跟司机低语了几句。起重机噪音不小,根本听不清。 “胡同太窄进不去,不过起重机的挂钩不短,一会先把西屋的窗户拽下来,然后只要用绳子套住棺材。起重机跟外面使劲,棺材就能从窗户拉出来……”戎寒说的云淡风轻,看向金凤,似乎征求金凤同意。 金凤不自然的一笑,“很好,非常好的办法……”靠到于蜚身上,金凤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比屋里那黑棺材还瘆人…… 于蜚也不自觉的点着头,下意识的把金凤搂到了一边,心说,得跟这人保持距离…… 没人有异议,戎寒便开始行动,一挥手,身后从地下跳出几个影子人。影子人身上都贴着金凤画的符咒,跟起重车上拿了绳子。几个人快速的朝胡同跑去…… 绳子被绑在了窗户框子上,起重机就着位置,靠到了胡同口,吊头伸进了胡同……影子人绑好窗户,便将绳子一头挂到起重机吊头的钩子上……随着哗啦一声乱响,西屋的两扇窗户整个被拽了下来,许是房子年头久了,窗框四周的墙壁都给带下来了不少…… 一个影子人回来报告说窗户好了,尺寸足够棺材出来……戎寒点头,挥手让影子人继续…… 四个影子人跳进西屋,两人一组,一人负责撬动棺材,一人负责钉套环,转眼间,棺材四面被钉上了六个金属套环……绳子套进套环,影子人迅速退了出来…… 起重机吊头先是向上,而后平拉……漆黑的棺材带着黑泥,浮出了大坑,而后被拉着靠向窗口……棺材晃动着似乎有些偏沉,斜着从窗口被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