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之路》


 第1章

    [现代情感] 《再婚之路》作者：远山如黛【完结】
    简介：
    单亲妈妈林溪月，在离婚之后，去相亲，去恋爱。
    最初，她只是决心一定要找个有钱人。前夫很穷，她感觉到，女强男弱的婚姻，男方容易像前夫一样自卑又自大。
    遇到了企业老板安国栋，那个俊朗沉稳的男人，让她心动。
    但是，安总他太有钱了，也太高冷了，他的爱意很疏离，却又带着若隐若现的浓烈。
    林溪月隐隐感觉到了这场婚姻的艰难。
    难过时，安国栋并不安慰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迷茫的时候，你仍然需要仰望星空。”
    后来，安国栋给她录门锁开门指纹，把她圈在怀里那一刻，她觉得这段婚姻，或许没有想象的那么艰难。
    第1章 ☆、开始相亲之路
    林溪月站在镜子前，深吸一口气，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
    镜中的女人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雪纺衬衫，搭配米色高腰铅笔裙，既不会显得过于刻意，又能恰到好处地展现她依然还算窈窕的身材。
    她今天去相亲，十点钟，到了咖啡馆。
    "请问是林女士吗？"一个温和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林溪月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浅灰色衬衫、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站在桌前。
    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39岁要年轻些，眼角有些细纹，但笑容温暖。
    "张老师？"她站起身，伸出手，"我是林溪月。"
    张明远，这是他的名字。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然后在她对面坐下。
    林溪月注意到他的灰色衬衫虽然整洁，但领口已经有些发白。
    "抱歉，学校上午有课，我直接从学校过来的。"张明远解释道，声音里带着教师特有的那种抑扬顿挫。
    "没关系，我也刚到。"林溪月微笑，暗自评估着对方。
    他谈吐文雅，点单时还特意询问了她的喜好，确实如王阿姨所说，是个温和有礼的人。
    他们的谈话很顺畅。张明远是本地一所重点小学的语文老师，离异三年，有一个儿子是前妻在带着。
    他谈起教育时眼睛会发光，讲到班上学生的趣事时，林溪月发现自己真的在笑。
    "所以，你女儿上一年级了？"张明远问道，"孩子们这个年纪最可爱了，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但又纯真得像张白纸。"
    林溪月点点头，心里却突然警铃大作。
    她想起前夫也曾这样，最初对小雨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耐心，后来却因为嫌孩子吵闹，而越来越少回家。
    "小雨很独立，可能因为...家庭原因吧。"她谨慎地回答。
    咖啡喝到一半时，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向了现实问题。
    张明远坦诚地表示，他目前住在学校提供的教师公寓，产权是学校的，存款不多，前妻分走了大部分财产。
    "我知道我的条件不太好，"他推了推眼镜，苦笑道，"但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感情比物质更重要，你说呢？"
    林溪月搅动着已经凉了的咖啡，想起自己每月要付的房贷、小雨的学费和生活费。
    她32岁了，不再是相信"有情饮水饱"的年纪。
    “你前夫每个月，给多少抚养费？”
    “他不给。”林溪月坦率回答。
    “哦，那你这个，负担也比较重啊。”张明远缓缓说道，带着意味深长的语气。
    “还可以。”林溪月在外企工作，收入稳定，当年买房早，房贷很少，其实压力不大。
    “虽然我的经济能力一般，但是，我接受两个人相互扶持。”张明远继续说道。
    "张老师，你是个很好的人。"林溪月最终说道，尽量让声音保持柔和。
    分别时，张明远坚持付了两人的咖啡钱。
    林溪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清的失落。他人还算可以。
    她并不是需要这个男人给她和孩子提供优越的物质条件，但是她不希望对方条件比自己差。
    离婚这些年来，她尽量不让大人的世界影响到女儿，但孩子敏锐的直觉总是超出预期。
    "至少不可以比前夫更穷。"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标准。
    前夫这几年失业后，一直不愿意找工作，脾气也越来越大，在养家负担都压在林溪月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她提出了离婚。
    这件事像一把锋利的刀，将她对婚姻的所有美好想象，割得粉碎。
    林溪月隐约感觉，女强男弱的婚姻，容易让男方自卑，从而产生矛盾。而且，林溪月并不是女强人，是前夫的工作能力太差。
    下午两点，林溪月已经回家换了一身衣服——黑色修身连衣裙，更正式一些。
    林溪月的第二位相亲对象是42岁的陈志航，某外企高管，介绍人是她公司同事。
    餐厅的水晶吊灯，将柔和的光线洒在洁白的桌布上。
    这家法式餐厅是城中最高档的西餐厅之一，她只在朋友圈里见过别人晒的照片。
    "女士，请问有预订吗？"穿着黑色马甲的侍者微微躬身。
    "有的，陈先生订的位子。"林溪月不自觉地抚平了裙子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林小姐？"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林溪月转身，看到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那里。
    他穿着深灰色的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随意地敞开着。他的眼角有些细纹，却更添成熟魅力。
    "陈先生？"林溪月伸出手，"我是林溪月。"
    "陈志航。"他的手温暖干燥，握手的力度恰到好处，"你比helen描述的要年轻漂亮得多。"
    林溪月感到脸颊微微发热，"谢谢，您也很..."她顿了顿，"一表人才。"
    侍者引领他们入座。
    林溪月注意到，陈志航为她拉开椅子的动作自然流畅，显然是个经常出入高档场所的人。
    她偷偷打量着他——刘姐说他42岁，但看起来顶多三十五、六的样子，头发浓密。
    "喝点什么？"陈志航翻开酒单，"这家店的勃艮第很不错。"
    "我...不太懂酒，您决定就好。"林溪月有些
    局促。
    自从离婚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正式约会过了，更别说是在这种地方。
    陈志航点了一瓶2015年的红酒，然后合上菜单，微笑着看向她："helen说你在行政部工作？"
    "是的。"林溪月点点头，"听说您是外企高管？"
    "亚太区运营总监，负责七个国家的业务。"他的语气平淡，几乎没有炫耀的意思，"经常出差，挺累人的。"
    侍者送上了前菜——鹅肝酱配面包。
    林溪月小心地品尝着，浓郁的口感在嘴里化开。
    "我时间有限，就直接说了。"陈志航的声音冷静得像在开商务会议，"我看了你的资料，32岁，有个女儿，工作稳定，外形条件尚可。"
    林溪月点点头，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餐巾。
    "我年薪八十万，有房有车，无贷款。"他继续道，"我希望找一个能打理家庭、照顾我父母的伴侣。你女儿还可以接过来住。没有结过婚，所以也没有孩子。"
    林溪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条件这么好的人，居然一直是未婚。
    “听上去不错。”林溪月回应着，没有说出心中的疑惑。
    "这里的菜味道如何？"陈志航问。
    "非常美味。"林溪月放下叉子，喝了一口水。
    主菜上来了——她点的是香煎鳕鱼，陈志航则选了五分熟的牛排。
    两人边吃边聊，话题从工作到旅行，从电影到音乐。
    林溪月惊讶地发现他们有很多共同爱好，甚至连喜欢的小说作者都是同一位，弗吉尼亚伍尔夫。
    "你知道吗，"陈志航突然说，"你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
    林溪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赞美了。每天奔波于公司、孩子学校和家之间，她都快忘记自己还是个，会吸引异性目光的女人。
    甜点时间，陈志航要了一份焦糖布丁，推到她面前："尝尝，这是他们的招牌。"
    林溪月舀了一勺，甜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就在这时，陈志航突然开口：
    "林小姐，其实我有个想法想和你分享。"
    "请说。"
    "我不打算结婚。"他直视着她的眼睛，"但我希望找个女朋友，一个能互相陪伴、理解彼此的人。"
    林溪月的勺子停在半空。
    "我不是在玩感情游戏，"他继续道，"只是觉得婚姻这种形式对我而言已经没有必要。我们可以有亲密的关系，可以一起旅行、一起生活，但各自保留自己的生活空间。"
    餐厅的背景音乐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是一首慵懒的爵士钢琴曲。
    林溪月感到一阵眩晕，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
    "你是说...只恋爱不结婚？"

 第2章

    "可以这么理解。"陈志航的表情很平静。
    林溪月的思绪乱成一团。她想起介绍人刘姐的话："陈总监条件多好啊，年薪好几十万，有房有车，你要是能抓住这个机会是很好的。"可现在，这个男人明确表示不会给她婚姻。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最终说道。
    "当然，"陈志航微笑着拿出手机，"介意交换联系方式吗？"
    回家的出租车上，林溪月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志航发来的消息："今晚很愉快，期待再次见面。"
    她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不知如何回复，于是，她选择了不回复。
    一方面，她被陈志航的成熟魅力吸引；另一方面，她觉得这种没有承诺的关系不适合自己，尤其是作为一个母亲。
    林溪月记得闺蜜王莉说过，在上海，优质男性的选择权，远远大于女性。
    她不喜欢这样的想法。
    林溪月也知道，上海这座城市，汇聚了很多全国优秀的女性——高学历、高收入、高颜值，她们独立、自信、见过世面。
    但是，林溪月仍然不想将就，找不到，宁可单着，家里人要催就催吧。
    林溪月也没有想到，下一次的相亲之后没多久，她就结婚了。
    作者的话
    远山如黛
    作者
    05-15
    说明：本文女主设定不是女强人。她性格中还有一些柔弱，有不够勇敢的时刻，也有坚强的时刻，她有她自己独特的优点、闪光点，平凡的女性一样值得尊重。后面有一个女配是女强人。/读者阅读偏好考虑：如果喜欢看特别现实的文，那么本文不太适合/本文有一些现实，但更偏甜文/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日常/半现实主义霸道总裁文
    第2章 ☆、安国栋的冷静自持
    一周后，第三位相亲对象约在晚上七点，一家日料店。
    "林小姐，这边请。"
    服务生拉开和室的门，林溪月微微颔首道谢。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连衣裙，裙摆自然垂坠，同色系的披肩搭在她的双肩上，宛如一片轻柔的云朵栖息于此。
    腰部系着一条黑色的细腰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
    和室内，一个男人正背对着门口查看手机。
    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身。
    "安先生，您的客人到了。"服务生轻声说完便退了出去。
    安国栋站起身，林溪月这才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要高许多，笔挺的深蓝色西装衬得他肩线格外挺拔。
    他的五官轮廓分明，下颌线条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完美。
    "林小姐，你好。"安国栋伸出手，声音低沉而克制。
    "安先生好。"林溪月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触感干燥温暖，一触即分。
    "请坐。"安国栋示意她对面的位置，"我点了一些时令菜品，希望合你口味。"
    "您费心了。"林溪月坐下来，暗自庆幸自己穿了及膝的裙子。她的目光扫过桌上的餐具，纯黑的漆器配金边，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昂贵。
    安国栋为她倒了一杯水，"听说林小姐是在行政部门工作？"
    "是的，普通工作人员而已。"林溪月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立刻缩了回来，"比不上安先
    生的事业。"
    安国栋嘴角微微上扬，"职业无分高低。"他举起水杯，"初次见面。我今天要开车，以茶代酒。"
    林溪月也举起杯子，轻轻与他碰杯。
    她悄悄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他的每个动作都像是精心设计过，放下杯子时指尖的力度，都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掌控感。
    前菜上来了，是精致的刺身拼盘。安国栋用筷子夹起一片鲷鱼刺身，动作得体。
    "林小姐平时有什么爱好？"他问道，眼睛却看着手中的筷子，仿佛那鱼片比对话更重要。
    林溪月小心地回答，"偶尔会做些烘焙，还有带孩子逛街看电影。"
    安国栋点点头，将那片刺身放入口中，咀嚼时下颌线条分明地动着。
    林溪月问道："安先生呢？工作之余喜欢做什么？"
    "骑马，偶尔打高尔夫。"安国栋放下筷子，"不过90%的时间都在工作。"
    服务生适时地进来，撤下前菜盘，换上了主菜——炭烤和牛配松露酱，旁边点缀着可食用金箔。
    "林小姐，"安国栋突然放下筷子，那双锐利的眼睛直视着她，让林溪月不自觉地绷直了背脊，"我对你印象不错，但我的工作需要大量应酬，前妻就是因为这个提出离婚的，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这突如其来的坦白让林溪月措手不及。
    她没想到这位看起来高冷疏离的高管，会如此直接。
    和陈志航相比，林溪月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更有生活烟火气息。
    她注意到他说"前妻"这个词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我能理解。"林溪月斟酌着词句，"我前夫是因为失业后...长期不工作。他总是抱怨大环境，眼高手低，小公司看不上，大公司又进不去..."她突然住了口，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而你认为他应该先就业再择业。"安国栋接上了她的话，声音里有一丝林溪月没预料到的理解，"你做得没错，生存比面子重要。"
    林溪月惊讶地抬头，发现安国栋正注视着她，眼神中有一瞬的共鸣，转瞬即逝。
    她感到心跳微微加速，赶紧低头喝了一口水。
    "你有孩子吗？"她问道，试图转移注意力。
    "没有。"安国栋的回答简短而干脆，"前妻认为我不够顾家，她不愿意生。如果和你谈成，我想要生的。"
    林溪月注意到他说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水杯。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突然看到了，这个成功男人背后的一丝落寞。
    "每个人对'顾家'的定义不同。"她轻声说，不知为何想要安慰他，"有人觉得赚钱养家就是顾家，有人觉得陪伴才是。"
    安国栋抬眼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像是能穿透人心。林溪月感到脸颊微微发热，赶紧喝了一口水。
    "你很会为他人着想，林小姐。"安国栋最终说道，语气恢复了最初的疏离，"这很难得。"
    服务生进来询问是否需要甜点。安国栋看向林溪月，眼神询问。
    "我就不用了，谢谢。"林溪月微笑着说，心里计算着时间——母亲只答应照顾孩子到九点。
    "那结账吧。"安国栋对服务生说，然后转向林溪月，"我开车送你回去。"
    林溪月刚想婉拒，安国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皱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略带歉意地看向她："抱歉，工作需要，我得接一下。"
    "没关系。"林溪月点点头，看着安国栋走到餐厅角落接电话。从这个角度，她能看到他挺拔的背影，还有随着说话内容而微微变化的手势。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他工作时的专注与权威。
    十分钟后，安国栋回到座位，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抱歉，工作上的事情。"
    "工作要紧。"林溪月理解地笑笑，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叫车的可能性。
    林溪月觉得，这次相亲显然不会有下文，安国栋看起来事业有成、条件优越，不可能对一个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感兴趣。
    若是自己还是二十多岁，青春尚在，可能会有把握。
    林溪月记得，大学的时候，自己还被誉为班花。
    但是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往。
    走出餐厅，夜色已深。
    初夏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但远处隐约传来雷声，预示着一场夜雨即将来临。
    "我的车在那边。"安国栋指向停车场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我开车送你回去吧，看起来要下雨了。"
    林溪月抬头看了看越来越阴沉的天空，犹豫了一下。
    就在这时，第一滴雨点落在她裸露的手臂上，冰凉湿润。
    "好吧，麻烦你了。"她最终点头，跟着安国栋走向车子。
    奥迪内饰简洁而精致，散发着淡淡的皮革和木质香气。
    安国栋为她打开副驾驶门，等她坐定后才轻轻关上门，绕到驾驶座。
    "你的地址是？"安国栋启动车子，导航屏幕亮起柔和的蓝光。
    林溪月报出了自己居住的小区名字，一个位于长宁区的住宅区，是多年前买的二手房，在娄山关路。
    车子平稳地驶入雨中的街道，雨刮器有节奏地摆动着。
    车内很安静，只有雨打在车窗上的声音，以及空调轻微的运转声。
    安国栋开车不急不躁，遇到红灯时总是提前减速，刹车时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你开车很稳。"林溪月打破沉默，说了一句。
    "习惯了吧。"安国栋嘴角微微上扬，"以前在国外读书时经常长途驾驶，养成了这种习惯。"
    "你在国外待过？"

 第3章

    "嗯，多伦多，读研的时候去的。那边除了市中心，其他地方都是地广人稀，开车比较方便，而且去大统华、costco这样的超市，几乎不得不开车。"
    安国栋简短地回答，目光依然专注在前方的道路上。
    又是一阵沉默。
    林溪月望着窗外模糊的灯光，思考着该如何礼貌地结束这次相亲。
    车子融入城市的夜色。
    林溪月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余光却忍不住瞥向专注开车的安国栋。
    他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立体，下颌线紧绷着，左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
    "累了可以休息会儿。"安国栋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到你家大概还要二十分钟。"
    林溪月摇摇头，"不累。"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但并不令人不适。
    安国栋开车的方式就像他处理商务一样——沉稳、精准、不留破绽。
    即使在拥堵路段，他也从不急躁，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车距，变道时转向灯，总是提前三秒亮起。
    林溪月偷偷观察着他操控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偶尔轻敲皮质表面。
    "右转就到了。"林溪月指向小区入口，声音比预想的要轻。
    安国栋微微颔首，打方向的动作行云流水。
    轮胎碾过减速带时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他将车稳稳停在她指定的单元门前。
    "到了。"他拉起手刹，引擎声戛然而止。
    就在这时，安国栋突然开口：
    "你平时是自己带孩子？"
    林溪月的心猛地一紧，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包带。
    这是她最担心的话题，她在网上看到，据说这个问题经常是相亲的终结问题。
    "是的，基本都是我自己带，偶尔我父母帮忙。"她尽量保持声音平稳，做好了看到对方表情变化的准备。
    然而安国栋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以后有需要帮忙的，还可以联系我。"
    这反应出乎林溪月的意料。
    没有惊讶，没有嫌弃，甚至没有那种令她反感的的怜悯语气。
    "还好，习惯了。"她谨慎地回答。
    安国栋转过头，第一次完整地直视她的眼睛："你比我想象中要..."他停顿了一下，"真实。"
    林溪月不确定这是什么评价，但安国栋的表情很认真，没有轻浮的意思。
    "我周一至周五一般比较忙，但周末偶尔有空。"他突然说道。
    林溪月愣住了，手指停在车门把手上。
    "我..."她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你懂我的意思吧。你不用现在回答。"安国栋递给她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私人号码，想好了
    可以联系我。当然，你直接发微信也可以。"
    林溪月接过名片，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温暖而干燥的触感。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林溪月有些不知所措。
    她正准备道谢并解开安全带，却见安国栋突然转身向她俯身而来。
    那一瞬间，林溪月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了。
    安国栋的气息骤然逼近，她能闻到他领口散发出的冷杉香气。他的靠近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
    "帮你解开安全带。"安国栋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
    咔嗒一声轻响，安全带扣松开。
    她抬眼时，正对上安国栋近在咫尺的目光——那双今晚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竟流露出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像是深潭中泛起的涟漪，转瞬即逝。
    "谢谢安总。"林溪月迅速移开视线，声音有些不稳。
    安国栋已经退回驾驶座，恢复了那副疏离的模样。
    "我就不送你进家门了。你早点休息。"他淡淡地说。
    夜风拂过脸颊，林溪月站在路边，看着黑色奥迪缓缓驶离。
    作者的话
    远山如黛
    作者
    05-07
    感谢各位的评价！本文女主不是女强人，她很普通，很温婉，但是不软弱
    第3章 ☆、再次相见一个问号
    回到家，哄睡小雨后，林溪月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她又听了一遍相亲前闺蜜王莉发来的语音："安氏集团的老总，37岁，离异单身，是我爸多年的客户，为人稳重。追他的年轻女士还不少，据说他特别挑......不过你是他第一个见的单亲妈妈......"
    大学同学王莉，是一个厂二代，她因为家族的缘故，认识很多企业老总。
    林溪月打开安国栋的朋友圈，只有零星几条行业新闻分享，没有自拍，没有生活痕迹，像一本合上的书。
    手指悬在对话框上方，那句"你安全到家了吗？"打了又删。
    "太主动会吓跑他的。"林溪月对自己说，把手机扔到一旁。
    浴室镜子里，她看到自己身形纤细，但是眼角有一点点新添的细纹。
    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是个广告推送。没有新消息。她盯着天花板发呆，回想着今晚的相亲。
    安国栋比她想象中年轻许多，37岁的年纪，却已经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
    他谈吐优雅，眼神专注，偶尔流露出的笑容让她心跳加速。但整个晚上，她都在克制自己，尽量不要表现得太过热情。
    "叮"的一声，手机提示音响起，林溪月几乎是跳起来去抓手机。
    结果只是闺蜜王莉发来的消息："相亲怎么样？对方帅不帅？"
    她叹了口气，回复道："还行吧，人挺绅士的。"发完又补充，"不过估计没戏，人家条件太好了。"
    王莉立刻回复一连串问号："什么叫条件太好了？你也不差啊！外企行政主管，长得又漂亮，哪点配不上他了？你要自信嘛！"
    林溪月没有立即回复她。
    她知道在旁人眼中，自己条件确实不错。32岁，年纪尚轻，事业还算稳定，容貌清秀，带着一个女儿，自己有车有房。
    但在经济方面，和安国栋那样的人比起来，差距实在太大了。她原先是想找的有钱人，就是比自己工资稍微高一些，安总显然高很多。
    在上海，林溪月总感觉女多男少，她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安总这样的，找个未婚女孩都很容易。
    她走进浴室，卸妆棉擦过脸颊，露出原本的肤色，没有粉底的修饰，眼角已经隐约可见几道细纹。
    镜子里的女人五官清秀，但眼神里藏着疲惫。她想起安国栋，谈吐得体，甚至在她提到自己有个女儿时，也没有流露出明显的退却。
    “在上海，像他这样的男人，选择太多了。”
    这个念头像一根刺，轻轻扎进她的心里。
    她也记得看过一篇文章，“一个年薪百万、有房有车、35岁左右的未婚男性，在上海可以轻松找到25岁的漂亮女孩，为什么要选一个同龄、还带着孩子的女人？”
    这个念头让她胸口发闷。
    真正的原因，是林溪月再婚几个月以后才知道的。
    此刻林溪月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浮现出安国栋今晚俯身，给她解开安全带时，看她的眼神——专注、温和，甚至带着一点欣赏。
    她盯着屏幕，安国栋并没有发什么信息过来。
    有戏吗？她不知道。
    也许，安国栋明天就会发消息，约她第二次见面。
    也许，没有然后。
    林溪月关掉手机，闭上眼睛。
    夜更深了，窗外的灯光渐渐暗下去，只剩下零星的几盏，像是这座城市里和她一样醒着的人。
    那一晚，她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安国栋。
    这个岁数了，不应该还是恋爱脑，她劝自己早点睡。
    第二天早晨，她顶着黑眼圈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手机。没有任何来自安国栋的消息。
    三天过去了，依然杳无音信。
    "小溪，上次那个安国栋后来联系你了吗？"周五晚上，母亲打来电话，开门见山就问。
    林溪月咬着下唇："没有，妈。可能人家没看上我吧。"
    "是吗？"母亲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不过也好，这种事业有成的男人眼光都高得很。妈这边又给你物色了一个，是你老家的一个亲戚介绍的，在周六晚上，法国餐厅，对方是建材公司的老总，姓张。"
    林溪月的母亲，一向有些势利，观念比较古板。
    "妈，我才相亲完一周..."
    "一周怎么了？你再拖下去好男人都被挑光了！"母亲不容反驳地说，"这次你必须去，人家张总虽然年纪大点，但特别有实力，在市中心有三套房！"
    挂掉电话，林溪月感到一阵窒息。
    她打开微信，安国栋的聊天窗口，还停留在相亲那天，见面之前，他发来的"等会见"。
    她再次犹豫了一下，手指
    在手机键盘上方悬停又放下。是不是想念他了？
    要不要主动发个消息？
    问问他最近忙不忙？

 第4章

    或者分享个有趣的链接？
    但每次鼓起勇气，又会被自己的顾虑打败——如果他真的感兴趣，怎么会一周都不联系？
    主动发消息会不会显得太掉价？
    周六很快到来。
    林溪月站在衣柜前，故意选了一件最保守的米色套装，把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连妆都没有化。
    她今天并不打算真的相亲，只是去应付一下。
    法国餐厅装修考究，水晶吊灯折射出柔和的光芒。
    林溪月被领到靠窗的座位，一位头顶微秃、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已经等在那里。
    "林小姐是吧？我是张东海。"男人站起来，肚子几乎顶到桌子，伸出手时露出腕上金光闪闪的手表。
    "张总好。"林溪月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轻轻握了握那只汗湿的手，迅速收回。
    点餐时，张总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发家史，时不时夹杂几句对服务员的刁难。"这红酒不行，给我换瓶82年的拉菲""牛排要九分熟，但绝对不能见血"。
    林溪月低头切着沙拉，食不知味，心里打算要赶快走！她不太想继续和这个人说话，更不想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
    "...所以我常说，女人过了二十五就开始贬值了，林小姐今年三十出头？还好你长得年轻..."张总边吃边说。
    林溪月在想着如何告辞，就在这时，餐厅门口传来一阵声音。
    林溪月不经意抬头，看到安国栋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正引领两位外国客户走进餐厅。
    他比相亲那天看起来更加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依然挺拔如松。
    服务员将他们安排在离林溪月不远处的座位。安国栋全程专注地与客户交谈，丝毫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林溪月的心跳加速，手中的叉子差点掉落。
    一周不见，他看起来更英俊了一些，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同时，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原来他不是工作忙到没空联系她，而是根本对她没兴趣。
    难道不是吗？眼下他就是应该有空的，至少发个信息，也是有空的。
    "林小姐？林小姐？"张总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我刚才说，如果你没什么意见，我们可以先处着试试，但是希望你不要着急结婚。我在碧桂园有套别墅，周末你可以过来看看..."
    这时，林溪月手机响起，她一看，是安国栋发来的信息：“？”
    只有一个问号。
    而安总喜欢她的原因，是结婚后过了几个月她才知道的。
    第4章 ☆、安国栋带她回家
    林溪月看到手机信息以后，抬起头，往安国栋的方向看过去，他正在看着自己。
    安国栋眼神沉稳，总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
    张总继续滔滔不绝：“林小姐，那么，我想，我们今晚要不要一起共度良宵？这个餐厅楼上就是酒店。”
    林溪月站起身："对不起，张总，我去下洗手间。"
    她几乎是逃向洗手间的方向。
    林溪月在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下脸，然后出来。
    走到卫生间门口，她抬头一看，安国栋那双深邃的眼睛正看着她。
    然后，安国栋的目光越过她，看到了远处正在不耐烦地看表的张总，眉头皱了一下："和朋友一起？"
    "相亲。"林溪月苦笑，"家里安排的。"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安国栋突然说："我上周飞去美国见投资人，昨天刚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
    他顿了顿，"本来打算明天联系你的。"
    林溪月睁大眼睛："你是说......"
    "我没想到，"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脸，"你又出来相亲了。"
    "你整整一周没有给我发过任何消息，"她忍不住反驳，"我以为那天的相亲很失败。"
    安国栋微微皱眉："我说过我工作很忙。"
    "忙到连一条短信都发不了？"林溪月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不该有的委屈，"现在连快递小哥、送外卖的，都会发个'在路上了'呢。"
    他的表情依然高冷："我认为没有具体安排时，没必要浪费彼此时间。"
    "那现在呢？"林溪月突然觉得好笑，"这也是'没必要'的对话吗？"
    安国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我现在当面和你说，可以吗？你要不要今晚去我家参观？”
    “你这是忽然发出邀请吗？”林溪月问他，有点想答应他。
    今天出来相亲之前，已经把小雨送到外婆家了。
    “算是吧，原本打算明天联系你，既然现在都碰见了，就提前一些。我那边客户已经吃完饭走了。”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和那位先生说一声。”林溪月往前走去。
    林溪月回到座位，还没有开口，张总突然倾身向前："考虑好了吗？我们等会，要不要去楼上的酒店休息一下？听说那里的床特别舒服。"他嘴角挂着自以为迷人的微笑，手指在红酒杯沿暧昧地画着圈。
    说完，张总的手突然覆上林溪月的手背，"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士，我感到很荣幸可以认识你。"
    林溪月猛地抽回手，餐巾从膝上滑落。
    她弯腰捡起，借机平复呼吸。"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她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餐费我也付一半。"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总脸色沉了下来。
    "就是字面意思。"林溪月拎起包转身就走。
    走出餐厅，夜风扑面而来。
    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安国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上车。"安国栋简短地说，目光扫过她身后餐厅的方向。
    林溪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安国栋的侧脸在街灯下忽明忽暗。
    "其实我今天很早就看到你了。"安国栋转了个弯，他突然开口，"你今天的穿着不像去见客户。"
    林溪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确实不是平时上班的风格
    。"我妈安排的。"她叹了口气，"说我也不年轻了..."
    "所以你就答应了和那种人吃饭？他有老婆的，他老婆平时在美国，上次回国是专门来捉小三。"安国栋的声音冷了几分。
    林溪月有些无奈，她母亲偶尔确实办事不靠谱。但是她记得和闺蜜王莉确认过，安国栋和她父亲认识多年，目前确实是单身。
    “我不知道他有老婆。你认识他？”林溪月有些惊讶。
    “是的，有业务往来。”安国栋简短回应。
    车厢里弥漫着一阵沉默。
    林溪月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玻璃上隐约映出安国栋冷峻的侧脸。
    当车驶入陆家嘴金融区时，璀璨的灯火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林溪月看着那些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突然意识到自己正驶向这座城市最昂贵的居住区之一。
    电梯直达二十二层时，她的心跳突然加速。
    她曾幻想过找个有钱人，但眼前这个超出想象的财富世界让她呼吸困难。
    她从未想过一扇门能如此沉重，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重量，而是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黄铜门把手冰凉光滑，上面雕刻着繁复的欧式花纹，在她掌心留下细微的触感记忆。
    三百多平的空间像画卷般在眼前展开。
    水晶吊灯的光芒太过刺眼，她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
    林溪月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进来吧。"安国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那种习惯性命令又刻意放柔的语调。
    林溪月往前走。
    "要喝点什么？"安国栋的声音从开放式厨房传来，玻璃杯相碰的清脆声响，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不用。”林溪月回应着，看着落地窗外，黄浦江正在吞没最后一缕夕阳。
    游轮缓缓驶过，甲板上的游客变成一个个模糊的黑点。
    林溪月突然有种荒谬的错觉，仿佛自己正站在世界之巅俯视众生，而下一秒就会坠落。
    "有瓶不错的霞多丽，昨天刚从勃艮第到的。"他取出冰镇中的酒瓶，玻璃表面凝结的水珠，滚落到他手腕上。
    林溪月想到自己家的两室一厅，买的时候还是二手房，客厅很少，都没有窗户。
    酒杯相碰的声音惊醒了她的恍惚。
    "尝尝看。"安国栋把葡萄酒杯递给她。
    林溪月抿了一口。她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就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为什么自己突然鼻子发酸。
    "喜欢吗？"
    "很...特别。"她小心地把酒杯放回茶几。
    安国栋笑了，眼角挤出几道细纹。那是张被精心保养的脸，皮肤状态好得不像三十七岁的人。
    林溪月注意到他右眉上方有道几乎看不见的疤痕，像是被什么锐物划过。
    这是这张完美面孔上唯一的瑕疵，反而让它真实了几分。
    "我带你看下我家房子？当时买的早，房价比现在便宜，所以也没多少房贷。"安国栋不等她回答就站起身。

 第5章

    林溪月看到，那个主卧的床大得离谱，深灰床品在暮色中泛着冰冷的光泽。浴室里的双人浴缸正对着落地窗，此刻正倒映着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
    "在想什么？"安国栋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呼吸拂过她耳际。
    第5章 ☆、隐隐约约的失恋感
    "没想什么。"
    林溪月微微偏过头，避开他锐利的目光。
    "你今晚要不要留下来，住我家？"安国栋的声音低沉冷冽。他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身影，被城市的霓虹勾勒出锋利的轮廓，衬衫的袖口随意挽起。
    "还是想回家？"安国栋随即又问了一句。
    他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攫住她，仿佛早已看透她所有犹豫。
    林溪月喉咙微微发紧。
    "我……想回家。"
    她下意识地选择了最矜持的答案，可话音刚落，就察觉到男人眼底掠过一丝暗色。
    空气骤然凝滞。
    安国栋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
    "好。你等我一下。"
    他干脆利落地转身朝书房走去，拖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清晰而冷硬。
    林溪月攥紧了手指。
    不到半分钟，安国栋重新出现，修长指间捏着一个暗纹丝绒盒。
    他径直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周身气场压迫感十足。
    "伸手。"
    命令式的口吻，不容置疑。
    林溪月下意识摊开掌心。
    "啪。"
    丝绒盒轻轻落入她手中，沉甸甸的。她迟疑地打开——
    一条金链静静躺在黑丝绒上，吊坠是一颗粉钻，切割得锋芒毕露，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暗芒。
    "这是……"
    "戴着它。"安国栋打断她，嗓音低沉。
    安国栋抬手，拇指轻轻擦过她的锁骨。
    "现在，我送你回去。"
    不等她回应，他已经拿起西装外套，大步走向门口。背影挺拔如刃，带着不容抗拒的掌控感。
    林溪月站在原地，项链在她掌心冰凉而沉重，像他这个人一样——锋利，冰冷，却让她觉得无法拒绝。
    到了楼下，林溪月站在小区中央的喷泉广场上，高跟鞋轻轻叩击着镶嵌花纹的大理石地面。
    她抬头望去，修剪成几何形状的香樟树，在暮色中投下优雅的剪影，树影间，隐约可见楼体外立面的天然石材泛着温润的光泽。
    不远处，喷泉池底镶嵌的led灯带，将水幕染成渐变的蓝紫色。
    当她跟着安总走向地下车库时，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次第亮起。
    电梯门无声滑开，一辆哑光黑的法拉利静静停放在专属车位上，碳纤维轮毂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质感。
    上车之后，车厢内，林溪月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氛，真皮座椅的缝线在夜色中泛着哑光。
    当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时，她问道："你换车了？"
    安国栋修长的手指握在方向盘上，"我不止一辆车。周末偶尔开跑车。"
    他目光始终看着前方，"工作日开奥迪."
    林溪月想想，自己只有一辆车，还经常不开。
    半个小时以后，这辆法拉利，
    缓缓停在长宁区梧桐成荫的街道旁。
    林溪月解开安全带时，金属扣发出"咔嗒"一声脆响，在安静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
    "明天晚上有空吗？"安国栋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他没有转头，依然保持着目视前方的姿势，下颌线在街灯照射下显得格外锋利。
    林溪月的手指在车门把手上停顿了一秒。
    她转头看他，发现领带松开些许，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颈线。
    "要看是什么事。"她故意放慢语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
    安国栋终于转过脸来，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映着路边的霓虹，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温度。
    他微微倾身，定制西装的布料，在真皮座椅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我能否约你看电影？"他说这句话时，嘴角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林溪月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觉一阵清冽的香气息逼近。安国栋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他的指腹有些凉，却让她耳尖发烫。
    这个吻轻得像羽毛拂过，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当林溪月回过神来时，他的声音却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六点，我来接你，怎么样？"
    “可以的。”
    法拉利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尾灯在夜色中划出两道红线。林溪月站在原地，唇上还残留着那个突如其来的吻的温度。她看着车影消失在转角。
    第二天晚上，暮色刚刚浸染城市的天际线，林溪月公寓楼下就传来了熟悉的引擎声。
    她撩开纱帘一角，看见那辆法拉利精准地停在梧桐树投下的阴影里。
    手机屏幕亮起：“下楼。”
    简短的命令句式，典型的安国栋风格。
    老小区停车不方便，林溪月迅速收拾东西准备下楼。
    林溪月出门前，对着玄关镜，最后检查耳垂上的珍珠耳钉，指尖在锁骨处停留片刻——那里还残留着昨夜若有似无的触感。
    安国栋今天换了件午夜蓝的西装，袖扣在仪表盘微光下泛着冷冽的银辉。
    他正在接电话，见她进来只是略一颔首。
    "把并购案推迟到下周，价格方面，不可以再有任何让步。"他突然对着蓝牙耳机说，同时倾身过来替她系安全带。
    这个动作让他的领带擦过她手背，丝绸的凉意里裹挟着体温。
    影院选在顶层vip厅。
    安国栋取票时，林溪月注意到他手机屏保，是张模糊的星空照片。
    爆米花的甜腻香气里，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票根边缘，把《了不起的盖茨比》的片名揉出细小的褶皱。
    "你常来电影院？"落座时她故意问。
    安国栋解开西装扣子的动作顿了顿，"上次是六年前。"荧幕蓝光打在他侧脸，将睫毛投下的阴影拉得很长。
    他忽然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你头发很柔顺。"
    正片开始前有段钢琴配乐。
    当银幕上出现巴黎铁塔时，安国栋突然靠近她耳畔："你比女主角更有气质。"
    温热呼吸扫过耳廓的瞬间，林溪月攥紧了扶手。
    黑暗中她感觉到，安国栋的西装布料擦过自己的小臂，像昨夜那个吻一样若即若离。
    安国栋却已恢复正坐姿势，唯有搭在中间扶手上的手背青筋微微突起。
    散场时人流将他们挤近。
    安国栋的手掌短暂地贴在她后腰，体温透过真丝衬衫烙下一小片灼热。"车停在地下车库。"他说这话时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尖，嘴角那抹弧度在电梯顶灯下转瞬即逝。
    "今晚的电影还不错。"车上，安国栋转过头，对她微微一笑，"你喜欢这种类型的片子吗？"
    "嗯，挺喜欢的。"林溪月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带，"特别是男女主角重逢那段，拍得很细腻，虽然结局很令人伤感。"
    "是啊，那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安国栋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车在林溪月公寓楼下停下。
    安国栋先下车，绕到她这边为她开门。林溪月迈出车门时，鞋跟不小心卡在了排水沟的缝隙里，她身体一晃——
    "小心。"安国栋迅速扶住她的手臂。
    林溪月的脸更红了。"谢谢。"她小声说，心跳如擂鼓。
    "不客气。"安国栋松开手，后退半步，"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好。"林溪月点头。
    她转身走向公寓大门，走到一半忍不住回头。
    安国栋还站在原地，见她回头，举起手轻轻挥了挥。夜色中，他的身影挺拔如松，莫名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回到家，林溪月立刻给安国栋发了消息："我到家了，今晚很开心，谢谢你。"
    但半个小时以后，安国栋只回了一个简单的“好的”。
    林溪月盯着手机屏幕，期待更多文字，但十分钟过去了，对话框依然静止。
    "他可能忙吧。"她自言自语，把手机放在枕边，洗漱去了。
    等她洗漱回来，手机依然安静。林溪月点开安国栋的朋友圈——一片空白，看来他很少发动态。
    "他就是这样的人吧，不太爱在手机上聊天。"林溪月对自己说，关灯躺下。黑暗中，她回想起今晚安国栋扶她时掌心的温度。
    第二天是周一，林溪月一早就被闹钟惊醒。她第一反应是抓起手机——没有新消息。
    周一晚上，林溪月给安国栋发了一条微信：“今天忙吗？”
    十分钟后，只收到两个字的回复：“还行。”
    周末还觉得自己在谈恋爱，周一觉得自己失恋了。
    林溪月忽然在想，如果以后吵架，这个人会不会喜欢冷暴力？林溪月莫名产生了想要放弃的想法。

 第6章

    接下来，周三晚上发生的事情，又让她改变了想法。
    第6章 ☆、挨了一个耳光
    周三晚上九点多，林溪月刚把小雨哄睡着，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母亲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上才按下接听键。
    "溪月啊，你外婆突然头晕得厉害，我让救护车送到第五医院了。"母亲的声
    音里带着压抑的慌乱，"你能不能......"
    "我马上过去。"林溪月已经转身回屋，从衣柜里扯出一件米色风衣。
    她看了眼熟睡中的女儿，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妈，我现在送小雨去你那，帮我照看一晚。"
    四十分钟后，林溪月走到医院走廊，找到了神经外科的病房。
    推开门时，她先看到外婆瘦小的身影蜷缩在病床上，接着视线就被站在床边的白大褂吸引了过去。
    那个背影让她呼吸一滞。
    "病人目前考虑是短暂性脑缺血发作，需要进一步做..."男人转过身来，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落在林溪月脸上，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裴医生？"
    裴西廷的钢笔掉在了地上。
    他弯腰去捡时，林溪月注意到他修长的手指微微发抖。
    七年了，他眼角多了几道细纹，但那眼依然清亮得让人心颤。
    "检查报告明天上午出来。"裴西廷很快恢复了专业语气。
    查房结束后，林溪月在走廊上，被一股力道拉进了消防通道。裴西廷的白大褂蹭到了墙上的灰尘，他浑然不觉，只是盯着她的脸看："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林溪月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记忆里的气息，"你...结婚了？"
    他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灯下闪着冷光。
    裴西廷下意识用拇指盖住戒指，"去年的事。"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医院对面有家24小时咖啡店，我...我有话想说。"
    “没有必要吧。”林溪月有点想拒绝。
    “是关于你外婆病情的。”
    夜里十点的咖啡店几乎没人。
    裴西廷要了杯美式，给她点了热可可——他居然还记得她喜欢喝什么。
    "我找过你。"裴西廷突然说，"我博士毕业回国的时候。"他的指尖在杯沿划圈，"你以前公司的老板说，你辞职结婚去了。"
    林溪月握紧了杯子。可可的热气，熏得她眼睛发酸："后来换了工作。再后来离了，前年的事。"
    裴西廷的咖啡勺，"当啷"一声掉在瓷盘上。
    他伸手想碰她放在桌上的手，又在半空停住："如果我现在离婚，你还会愿意..."
    林溪月迅速把自己的手，放到桌下。
    这时裴西廷的电话响起，出于职业习惯，他迅速接听。
    电话那头声音传来："裴主任，3床突然意识模糊！"裴西廷立刻站起身，却在转身前压低声音说了句："明天晚上我来找你。"
    第二天晚上八点，林溪月正在给外婆擦脸，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你就是林溪月？我是裴西廷的老婆宋敏。"面前的女人妆容精致，一身名牌，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宋敏把她推到走廊墙上，举起手机屏幕怼到她眼前。
    照片里，她和裴西廷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他正倾身向前，神情专注。
    "我们医院行政处的小张拍到的！"女人声音尖利，走廊上的病人家属纷纷侧目，"为什么你们两个人三更半夜在一起喝咖啡？"
    林溪月后背抵着冰冷的瓷砖，看见女人左手无名指的钻戒——和裴西廷的是同款。
    她突然想起昨晚他欲言又止的那句话。
    "宋敏！"裴西廷从电梯口狂奔过来，白大褂下摆飞扬。
    他抓住妻子的胳膊，"这里是医院！别胡闹！"
    "那你昨晚在咖啡店干什么？我同事都拍到你们昨晚在咖啡店亲密坐着！"
    宋敏扬起手掌，要往林溪月的脸上打去。
    "住手！"裴西廷一把扣住妻子的手腕。他的力道很大，宋敏疼得皱起眉。
    "西廷！你居然为了她对我动手？"宋敏的声音尖锐得刺耳，"我已经打听过了，你现在是离婚单身，经济条件还一般，所以还喜欢我家裴医生吗？想抢走吗？半夜约他喝咖啡？真不要脸！"
    走廊上已经聚集了三个看热闹的人。
    林溪月感到一阵眩晕，她从未想过会陷入如此难堪的境地。
    "宋敏，你冷静点。"裴西廷压低声音，"昨天只是碰巧遇到，而且是我约的她——"
    "闭嘴！"宋敏猛地甩开他的手，目光如刀般扫过林溪月全身，最后停在她颈间的项链上，"cartier的项链？"
    她冷笑，"这个牌子很贵，你怎么买得起的？是不是裴医生送给你的？"
    林溪月下意识摸向项链。
    这是安国栋送给她的礼物。她想解释，可宋敏根本不给她机会。
    "贱人！"宋敏趁着裴西廷不注意，一个耳光狠狠甩了过来。
    清脆的巴掌声在走廊回荡。
    林溪月的脸颊火辣辣地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她从未被人当众羞辱过，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位女士，请注意你的言行，医院有监控，我会让律师保存证据。"
    一个冷冽的男声突然出现。
    人群自动分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穿着黑色西装，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自带一股慑人的气场。
    安国栋。
    林溪月若即若离的相亲对象，安氏集团的总裁。
    安国栋站到林溪月身前，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项链是我送的。有什么问题吗？"
    宋敏愣住了："你...你是谁？"
    "安国栋。"他递出一张名片，声音平静得可怕，"需要我的律师和你谈谈诽谤和人身伤害的事吗？"
    宋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安氏集团在商界的地位，显然让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裴西廷趁机拉住妻子："我们走吧。"
    人群散去后，走廊终于恢复了平静。
    安国栋转身看向林溪月："需要冰敷吗？"
    林溪月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她知道自己有部分逃避型人格的影子，道理她都懂，但是大脑杏仁核的反应占据了上风。
    她低声道谢："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看望合作伙伴。"他顿了顿，"没想到会遇到你。"
    她羞愧得无地自容："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么难堪的事..."
    "不必道歉。"安国栋的目光落在她红肿的脸颊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林溪月摇摇头："我还要照顾外婆。等会再走。"
    "我明白了，我现在要去病房，你如果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他说道。
    "谢谢。"她轻声说。
    “你等会回家吗？半个小时以后，我送你回去，怎么样？”
    “好。”林溪月的声音，低得几乎只有她自己可以听到。
    安国栋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挺拔如松，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安国栋临走时说的那句话：
    "有些伤口，需要彻底清理才能愈合。"
    第7章 ☆、跟他回家
    医院的走廊灯光白得刺眼，林溪月站在外婆病房外的窗边，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我到停车场了。"的信息，手指在屏幕上方悬停了片刻才回复。
    "好的。"
    她转身向病房里望了一眼，外婆已经睡了，护工王阿姨正坐在床边打盹。
    林溪月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自己的包，又给王阿姨留了张字条才离开。
    电梯下到一楼，透过玻璃门，她看见安国栋的车就停在急诊通道旁。
    他穿着深灰色风衣靠在车门上，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等很久了吗？"她拉开车门时问道。
    安国栋摇摇头，伸手调高了空调温度："刚到。你脸色不太好。"
    林溪月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右脸颊被扇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她下意识用长发遮了遮，却看见安国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眉头微蹙。
    车子驶入夜色中，林溪月靠在座椅上，疲惫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车窗外的霓虹灯在雨中晕染开来，变成模糊的色块。
    "今晚孩子是一个人在家吗？"安国栋突然问道，声音很轻。
    "小雨在我母亲家。"林溪月回答，想起女儿圆圆的脸蛋，心里泛起一阵柔软。
    安国栋的口气非常严谨："今天打你的那个女人，我可以帮你安排律师，调取证据，无论你是否起诉她，证据都需要及时提取、保存。"
    林溪月转过头，看见他侧脸线条绷得很紧。
    "如果你需要的话，明天就开始走诉讼流程。"他继续说，语气平静得近乎克制。

 第7章

    车内突然安静下来。
    林溪月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车灯，想起宋敏那凶狠又嫉妒的表情。
    "我想想。"她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好的。"安国栋的声音温和下来，"至少，你需要确保自己不受委屈。"
    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
    天空下起了雨。
    安国栋转过头，目光落在她遮遮掩掩的右脸上："如果她不是个女人，我今天就替你动手打回去。"
    林溪月鼻子突然一酸。
    离婚这么久了，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前夫总是嫌她小题大做，母亲只会劝她忍气吞声。她眨了眨有些发热的眼睛，低声道："谢谢。"
    雨下得更大了，敲打在车顶的声音像某种急促的鼓点。
    林溪月望着雨幕中模糊的城市轮廓，突然意识到这是离婚后第一次，有人给了她这样实实在在的保护。
    不是客套的关心，不是敷衍的问候，而是真真切切站在她这一边的维护。
    "那今晚，你愿意去我家住吗？"
    安国栋的问题来得突然，林溪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转过头，发现他正看着她，目光专注而平静，像是在等待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答案。
    "我..."林溪月张了张嘴，心跳突然加快。
    她应该拒绝的，他们才刚刚认识。
    但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她精疲力尽，她不想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只有回声的公寓。
    "客房一直空着，"安国栋补充道，声音里没有刻意的热情，反而有种让人安心的平淡，"你可以住到心情好些为止。"
    林溪月想起下午他挡在她面前时宽阔的背影。
    一种久违的安全感悄悄爬上心头。
    "好。"她听见自己说。
    再次来到安国栋的家里。
    "别紧张，"安国栋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轻声道，"就当是住酒店。"
    门开了，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出。
    玄关处摆着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林溪月愣了一下。
    "上周你来过之后，我买的，"安国栋解释道，"想着总会用上。"
    林溪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突然意识到，虽然这见面过两次，但对彼此的生活知之甚少。
    "客房在这边。"安国栋领着她穿过走廊，"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他顿了顿，"我有几件没穿过的t恤和衬衫，可能大了点，但应该能凑合。"
    林溪月跟着他走进客房，米色的窗帘，浅木色的家具，床单是干净的灰蓝色。
    一切都简单而舒适，就像安国栋这个人一样。
    "很晚了，你先休息吧。"安国栋站在门口，"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我就在隔壁。"
    门轻轻关上了，林溪月站在原地，听着外面安国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慢慢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右脸，已经不疼了，但那种被当众羞辱的刺痛感还在。
    她想起那个女人尖利的嗓音，想起周围人好奇的目光，想起自己那一刻的孤立无援。
    然后安国栋就出现了，像一堵墙一样挡在她面前。
    林溪月从包里摸出手机，有几条母亲的未读消息，问她外婆的情况。
    她简单回复后，看到有一个未接来电，是裴医生打过来的，林溪月不想回电话。
    离婚后她就学会了，有些路必须自己走，有些痛必须自己忍。
    浴室里水汽氤氲，林溪月穿着安国栋的白衬衫，站在镜子前。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下有明显的阴影，嘴角因为一天的紧绷而微微下垂。
    洗漱台上果然摆着未拆封的牙刷和毛巾，甚至还有一小瓶面霜。
    林溪月挤了一点在手心，柑橘的清香弥漫开来。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安国栋早就预料到，有一天会有人需要这些。
    林溪月有些口渴，去客厅找水喝，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安国栋。
    "你...经常收留人吗？"林溪月忍不住问，"东西准备得这么齐全。"
    安国栋嘴角微微上扬："第一次。"他顿了顿，"人在低谷时需要的不只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还有被尊重的感觉。"
    林溪月握紧了温热的牛奶杯，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晚安，溪月。"安国栋拿起文件，转身要走。
    "等等，"林溪月叫住他，"关于诉讼的事...我决定走法律程序。"
    安国栋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明天我让律师联系你。"
    "还有...谢谢你今天的一切。"林溪月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只是帮我解围，还有你的善意。"
    客厅的暖光，为她瓷白的脸颊镀上一层柔晕，几缕碎发垂在耳际。
    安国栋忽然移开视线，喉结滚动了一下。
    "林小姐，"他嗓音微哑，单手松了松领带，"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落地窗外雨丝斜织，在玻璃上滴成透明的溪流。
    林溪月后知后觉地抱紧手臂，宽大的衣服里锁骨若隐若现。她看见安国栋抬手按亮了所有廊灯，骤亮的灯光里，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我也是个男人。"他突然笑了声，指节抵在眉骨处，"你这漂亮的样子...不要考验我。"尾音消散在空调细微的嗡鸣里。
    林溪月走进了房间。
    五分钟以后，安国栋来敲门。
    第8章 ☆、住在安国栋家的那个夜晚
    "有什么事情吗？"林溪月去开门。
    门开时带起的气流，让灯的光影晃了晃，安国栋站在明暗交界处，深蓝色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
    安国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
    安国栋身高超过了185，林溪月被迫仰视他。
    安国栋的目光落在她瓷白的脸颊上，其中一边还有很淡的指印，是宋敏留下的。
    我喜欢你。安国栋说这话时微微低头，他呼出的气息拂过她耳尖。
    他拇指正好压在林溪月手腕内侧的淡青色血管上。
    这个吻落在她的脸颊时，林溪月感受到了安国栋清冽的气息。
    安国栋的唇比想象中柔软，带着克制过的凉意，像初冬清晨覆在玻璃上的霜花。
    "今晚，可以吗？"安国栋的询问，含糊地融在第二个吻里。
    林溪月被按在墙上，无法后退。
    安国栋的一只手掌，垫在她的脑后。
    当他的唇，沿着下颌线，游移到林溪月白皙的锁骨时，林溪月抓住了他衬衫下摆。
    安国栋一把横抱起她，抱进主卧。
    这是林溪月在离婚之后，第一次如此靠近一个男人。
    关灯之后，安国栋没有了白天的沉稳与儒雅，取而代之的，是粗暴的力道。
    林溪月听到了一个撕开包装袋的声音。
    暗夜中，他并没有心慈手软，仿佛和白天严谨沉稳的他，并不是同一个人。
    外面的雨声忽然变得清晰起来。风把雨丝吹成斜斜的银线。
    林溪月不知怎么的眼角含泪，安国栋吻去她眼角泪花的时候，短暂轻柔了一瞬间。
    ……
    一切都结束之后，林溪月再次洗完澡，穿上衬衣，发现安国栋并没有睡觉。
    她站在走廊上，透过虚掩的书房门缝，看见他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前，修长的手指正翻动着一叠文件。
    台灯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衬得他眉骨更加锋利。
    他微微蹙眉，目光专注地扫过纸页上的内容，偶尔用笔在边缘写下几个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林溪月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门。
    "还没睡？"她站在门口，声音很轻。
    安国栋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抬头。他继续翻过一页文件，语气平静而疏离："有事？"
    她抿了抿唇，"没有。"
    他终于抬眼看她，目光冷淡而克制，似乎之前的热情没有存在过，"你先睡。"他简短地说，随即低头继续看文件。
    林溪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林溪月感觉到，床垫微微下沉。一股混合着红酒和须后水的气息，悄然靠近。
    又过了不知多久，林溪月在朦胧中翻了个身，温暖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林溪月在半梦半醒间向热源靠近，最终完全蜷缩进了安国栋的怀抱。
    当林溪月再次清醒时，晨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进来。
    林溪月小心翼翼地抬眼，近距离地观察这个男人的睡颜。
    平日里总是紧锁的眉头，此刻舒展开来，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就在林溪月出神之际，安国栋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林溪月看到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然后是某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早。"安国栋的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有些沙哑。

 第8章

    他掀开丝绒被，从衣柜中取出一件纯白衬衫，修长的手指扣好每一粒纽扣，袖口处镶嵌的蓝宝石袖扣，在晨光中泛着低调的光泽。
    晨光透过半拉的窗帘斜斜地洒进卧室，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分割线。
    林溪月还没有起床。
    安国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了她几秒。
    林溪月打了一个哈欠，准备起身。
    "吵醒你了？"他的声音低沉，不是询问，更像是一种陈述。
    林摇摇头："没有，我本来也醒了。"
    安国栋从抽屉里选了一条银灰色的领带。
    "今天上午，我安排律师联系你。"他突然开口，同时调整着领带的松紧度。
    林溪月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不麻烦。"安国栋打断她，拿起桌上的腕表戴上，金属表带在他腕间闪着冷光，"是否决定起诉她，由你自己决定。"
    安国栋转过身，终于看向床上的林溪月，"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作为我的女朋友受委屈。"
    这句话本该温暖，但从他口中说出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他走近床边，俯身为林溪月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与他冷硬的语气，形成鲜明对比。
    清晨的阳光，透过半拉的窗帘洒进客厅，她洗漱完毕，走到客厅。
    抬眼望去，安国栋已经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两份简单的早餐，烤得微焦的面包片和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他低头划动着手机屏幕，眉头微蹙，似乎正专注地处理着什么邮件。
    林溪月拉开椅子坐下，指尖轻轻碰了碰牛奶杯，温度刚好。
    安国栋这才抬头，目光短暂地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回到手机上。
    “吃吧，一会儿凉了。”他的声音平静，没有多余的客套。
    林溪月撕下一小块面包，慢慢咀嚼着。
    餐桌上的沉默并不尴尬，却也没有多少温度。
    直到快吃完时，安国栋才放下手机，端起杯子将剩余的牛奶一饮而尽。“你公司在哪儿？”他突然问道，语气依旧平淡。
    “静安寺附近。”林溪月回答。
    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收拾餐盘。“离我公司不远，我开车送你吧。”
    林溪月微微一愣，随即轻声道：“谢谢。”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向厨房，将盘子放进水池。
    林溪月看着他将餐盘放进水池，背影挺拔而疏离。
    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林溪月走进公司大楼时，电梯里的冷气扑面而来，她下意识拢了拢外套的领口。
    中午，林溪月手机响起。
    “林小姐，您好。”电话那头，张律师的声音恭敬而克制，“我是安总安排的律师，张铭远。”
    “您好。”
    “我昨晚接到安总的通知后，已经第一时间去医院调取了监控，所有证据都保存好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现在需要征求您的意见——是否要正式起诉？”
    林小姐沉默
    了一下，想到昨天被裴医生的老婆莫名扇了一个耳光，脸颊似乎还有些疼。
    “林小姐？”张律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深吸一口气，喉咙发紧：“如果起诉……费用是多少？”
    “费用方面，您不用支付，安总说他付款。”张律师解释。
    “哦。”
    “从现有证据来看，对方的行为已经构成故意伤害，监控录像非常清晰。”张律师语气沉稳，“但具体如何推进，还是看您的意愿。这样，您给我一个邮箱，我把起诉书发给您，您想好以后，再回复我，我等您消息。”
    “好的。”林溪月回应。
    “邮箱里等会还会发其他文件，是安总交代的，您一起看一下。”
    五分钟以后，林溪月打开邮件，看到两个附件。
    一份文件是起诉书。
    还有一份文件，居然是婚前协议。
    第9章 ☆、心机的眼泪
    林溪月其实，还没有从昨晚的事情中完全清醒。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觉得很眷恋安国栋那个吻。
    明明自己应该已经过了恋爱脑的年纪了，何况安国栋的态度，大部分的时候都那么冷。
    和安国栋从认识到现在，说过的话都没有多少，但是昨晚两个人却在一起了。
    她觉得有些突然。
    安国栋甚至都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
    林溪月早上甚至想问，她真的算是安国栋的女朋友吗？
    此刻，看着眼前邮箱里的婚前协议，似乎这个问题，有了答案。
    她打开这个pdf文件，长达70多页。
    生活很现实，不是童话，不可能离婚后出现一个白马王子无条件娶你。
    如果娶，肯定有条件。
    这几页，都是法律条款，没有谈到什么感情。
    这算不算求婚？
    只是，这形式，未免也太……
    林溪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
    她心中有很多疑问想问，但是安国栋和她交流那么少，她就不知道从何问起。
    林溪月在下班之前，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是林小姐吗？您外婆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护士长的声音带着公式化的关切，"需要尽快进行手术，主治医生希望您今晚能来确认手术方案。"
    病区走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林溪月在外婆的病房门前停下，透过门上的观察窗看见裴西廷俯身调整输液器的侧影。
    推门声惊动了屋内人。
    裴西廷转身时，林溪月立刻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金属门把。
    她昨天被宋敏扇过的左颊还在隐隐作痛，今天特意用遮瑕膏盖住了指印。
    "溪月来啦。"外婆的声音很弱，"裴医生说我需要明天做手术。"
    林溪月刻意绕到病床另一侧，和裴西廷保持距离。
    裴西廷翻开病历本，纸张哗啦声在静谧的病房格外刺耳。
    "手术风险主要在于..."裴西廷刚开口不到一分钟，病房门就被猛地推开。
    宋敏踩着七厘米的跟鞋走进来，香水味瞬间压过消毒水气息。
    "查房查到这么晚？"宋敏的驼色风衣下摆，扫过林溪月的小腿。她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冷笑。
    林溪月冷冷看着她："我们去走廊说。"
    她帮外婆掖了掖被角。
    宋敏问林溪月：“你不能换个医生吗？非要找我家裴医生吗”
    "医院安排的管床医生，又不是我能选的。"林溪月回应。
    宋敏突然揪住裴西廷白大褂里面的领带，把他拽到身前："书房抽屉里面，你至今放着你们的合影，需要我拍照发到你们同学群吗？"
    说完，宋敏气势汹汹地瞪着林溪月。
    裴西廷试图隔开两人："患者需要明天手术，现在不是..."
    "那就换医生啊！"宋敏的耳坠剧烈摇晃，"全市就你一个外科医生？我就知道，这个女人昨天挨打没够是吧？"
    "贱人！"宋敏再次扬起手，"昨天那一巴掌看来是打轻了！你嫁不出去，就想缠着我老公，是不是？"
    林溪月迅速后退半步，没有被她打到。
    裴西廷按住了宋敏的手腕。
    宋敏的手僵在半空。
    走廊顶灯在三人之间投下交错的阴影，远处传来推床滚轮的声音。
    宋敏精心修饰的眉毛，几乎竖了起来。她一把夺过裴西廷手中的报告单，目光在林溪月和丈夫之间来回扫视。
    "她外婆是我的病人，仅此而已，昨晚已经和你说过。"裴西廷解释道，声音有些冷意。
    宋敏冷笑一声："哦？就是那个天天往医院跑，专挑你值班时间来的'孝顺孙女'？"
    她将"孝顺孙女"四个字咬得极重，引得走廊上几个护士侧目。
    林溪月感到脸颊发烫。
    "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事！"宋敏的声音尖锐得几乎穿透耳膜，"装什么可怜？这个小三，勾引别人老公的时候不是很得意吗？"
    "宋敏！你疯了？"裴西廷沉下脸，把宋敏拉到一边：“就算错，也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裴西廷当年断崖式分手，让我心灰意冷，我前夫怎么可能几句甜言蜜语就把我哄住了？我会轻易下嫁吗？当年的低谷期，我有多难受？现在已经时过境迁，你老婆为什么还抓着不放？”林溪月心里满腹委屈，但是没有说出来。
    “如果你明天再来医院，你就是小三！”宋敏还在指着林溪月。
    “明天，我外婆的其他家属会过来…..”这时候，林溪月再次退让。
    “其实是我和她先认识，你讲道理，好不好？何况我和她现在没有发生什么。”裴西廷打断了她，辩解了一句。
    “但是，我知道你忘不掉她！偏偏你现在还是她外婆的主治医师，你们现在经常见面，她现在还是嫁不出去的单身女人，我怎么放心？你现在居然还在护着她！”宋敏质问。

 第9章

    林溪月有个强势的母亲，她可能也正是因此而在生活中性格偏软，会害怕和别人起冲突。
    回忆起早上安国栋开车送她上班的时候，还跟她说过：“我建议
    你起诉那个女人。你不要怕冲突，否则，你越是退让，别人只会更加得寸进尺。”
    安国栋的语气，带着一丝凌厉，在生意场上，安总从来都是杀伐果断。
    林溪月觉得此刻委屈到了极点。
    自己年幼的时候，是在外婆家长大的，所以她对外婆的情感，比其他亲戚要深厚一些。
    这几天来医院看望外婆，真的不是为了和裴医生套近乎。
    明明自己今天还和裴医生刻意保持距离了。难道以前谈过恋爱，以后再看到就是犯罪了吗？凭什么要受到这么多指责？
    此刻林溪月看见，裴西廷脸上闪过一丝对宋敏的厌恶。
    宋敏还在用蔑视的眼光看着林溪月：“你还带着一个孩子，以你的条件，还想嫁给昨天那个偶遇的大老板，可能吗？呵呵，所以你觊觎我老公……你的女儿长大也会勾引别人老公吗？”
    宋敏有些语无伦次了，裴西廷想拉走她，她抓住走廊的椅子坚决不走。
    听到宋敏侮辱女儿的时候，林溪月忍无可忍。但是因为曾经的心理创伤应激反应，她面临冲突时，经常无法据理力争。
    她决定心机一把。
    她打算利用好自己的眼泪，迅速哭了起来。
    林溪月微微颤抖的肩膀，恰到好处的抽泣，还有那欲言又止的委屈表情，裴西廷都看在眼里。
    "裴医生，都是我不好，明天其他亲戚会一大早过来签字的，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我明天不来了..."她哽咽着唤道，声音很轻，却足以让裴西廷心疼。
    果然，裴西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林女士，对于宋敏的态度我很抱歉。"裴医生严肃地说，"作为主刀医生，我的职业道德和私人情感有明确分界。手术的事情，你放心。"
    然后，他强硬地拽起宋敏的手臂："我们回家说。"
    "回家？"宋敏尖声笑道，"回家好让你继续偷偷联系她？裴西廷，我告诉你..."
    "够了！"裴西廷厉声打断，强行拉着宋敏往电梯方向走。
    宋敏挣扎着回头，朝林溪月投来一个充满恨意和歧视的眼神。
    林溪月站在原地，眼泪仍在流淌，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她心中的不甘稍稍平复。
    "我要嫁给安国栋。无论他是否爱我。"这个念头，突然无比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中。
    若是自己受委屈，可能还会导致孩子也连带着受委屈。
    她要让裴西廷和宋敏看看，她林溪月不是任人欺凌的弱者。
    安国栋可能可以成为她老公，但是看样子未必有多少呵护给她。
    林溪月心中有个疑惑，安国栋这样的条件，未婚女孩也会追求他吧，为什么他会这么快接受林溪月？甚至考虑领证，他看似诚意十足。
    第10章 ☆、疼痛感
    回到病房以后没多久，安国栋的电话这时打了进来。
    “你还在医院看望你外婆吗？”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林溪月轻轻“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两秒，随后是他一贯简洁的回应：“要不要我来接你？”
    林溪月渐渐习惯他这种疏离的态度，侧头看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外婆，压低声音道：“好。”
    挂断电话后，外婆微微睁开眼：“是你朋友要来接你回去了吗？”
    林溪月点点头，替她掖了掖被角，“嗯，他一会儿到，我先陪您再坐会儿。”
    外婆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叹道：“孩子，你要把握好自己的幸福。”
    林溪月笑了笑，点点头。
    二十分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条简短的消息：“到了。”
    林溪月和外婆道别，拎起包走出病房。
    楼下停车场，安国栋修长的身影立在车旁，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他愈发冷峻。
    车内，空调的温度调得很低，林溪月下意识拢了拢外套。
    “吃饭了吗？”他开口，声音依旧淡淡的。
    “还没有。”
    “我也没有，那么一起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林溪月侧头看他，他的侧脸线条凌厉，眉宇间透着不容打扰的疏离感。
    她收回视线，轻声道：“都可以，你定吧。”
    安国栋没再说话，只是在下个路口转向了陆家嘴的方向。
    高档西餐厅里，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芒，映照在林溪月微微低垂的侧脸上。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餐巾边缘，耳边是安国栋低沉而清晰的嗓音。
    “林溪月，婚前协议我让律师发给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但是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完。”
    "虽然你前夫各方面条件不怎么样，但是你前男友裴西廷医生很优秀。"他微微前倾身体，这个动作本该拉近两人的距离，却只让林溪月感到一阵压迫感。"你上次结婚，是不是失恋后一时冲动？"
    "是的。"她最终回答，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平静。
    安国栋似乎对她的坦诚感到满意，嘴角微微上扬，但那笑容未达眼底，"你介意我做了婚前调查吗？"
    林溪月心里想，你都已经调查过了，还问我干什么呢？
    她的目光落在安国栋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那双手正有条不紊地切着盘中的牛排。
    "不介意。"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违心，毕竟，说介意也无济于事。
    权衡利弊，她想起之前的相亲对象，毕竟，安国栋比他们靠谱。
    "因为我喜欢私生活干净。我不希望，我以后的妻子和前夫藕断丝连。"安国栋放下刀叉，金属与瓷器碰撞的声音，让林溪月不自觉地绷直了背脊，"毕竟你们有个孩子。但是我调查后发现，显然不用担心这一点。"
    林溪月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是的，我和前夫已经不再联系。"她努力控制着声线的平稳，"孩子的抚养权完全归我，他放弃了探视权。"
    她此刻觉得自己心里很清楚，所谓的甜言蜜语，都靠不住。当年若不是伤心到了极点，也不会被轻易蒙骗，前夫
    不仅经济条件差，还要出轨。
    “你上次结婚是冲动，他条件比你差那么多，你是被他的关怀迷惑，希望这次结婚，你考虑清楚。”安国栋的声音，似乎无比冷静。
    “好的。”林溪月简短回应，后来林溪月渐渐觉得，越是优秀的人，反而可能越是自律。
    "以后的生活我们各自独立，"安国栋继续道，"比如，你是否起诉宋敏，我只提建议，不干涉。"他停顿了一下，眼神骤然变得锋利，"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不喜欢忍着。"
    “我已经决定起诉宋敏，我也不想忍了，她今天又来医院闹了，我其他亲戚明天去医院，我不去了。”
    “好的。”
    服务生适时地出现，撤走了主菜盘子。
    这个短暂的插曲，给了林溪月整理思绪的时间。
    当餐桌上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她鼓起勇气问出了盘旋在心头的问题："我的性格明显比你软很多，经济条件虽然可以自给自足，但是比你差了一大截，你为什么会考虑我？"
    安国栋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问题。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审视的目光在林溪月身上停留了几秒，"结婚是找老婆，不是找投资对象，不是收购企业。"他最终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温度，"不需要和我一样强势，否则，家里火药味会很重吧。"
    这个回答出乎林溪月的意料。
    没想到他会提到"家"这个字眼，从他口中说出来竟显得如此陌生又温暖。
    "为什么是我？"她再次问道，声音微微发颤，"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到更年轻、家世更好的..."
    “想知道答案？”安国栋反问。
    “是的。”
    “你自己去生活中找答案。”安国栋回答了，但是又相当于没有回答，“我不负责哄你，不会给你提供各种问题的答案。”
    林溪月沉默了几秒，在想，以后这样的生活，会很艰难吗？
    “关于婚后生活，我有一些想法想提前说明。"安国栋放下水杯，"如果你愿意结婚的话，以后你的女儿可以住在我家，因为距离她学校比较远，我可以帮忙办理转学手续。"
    林溪月抬起头，对上安国栋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她需要改姓吗？”林溪月问道。
    “随便，她自己开心就好。我无所谓，但是我会用严谨的态度做好一个父亲。”
    “嗯。”
    “世界上那么多人姓安，多一个少一个不重要。但是，以后你给我生的孩子，必须姓安。”
    “这，我知道。”林溪月说道。
    "但是，"安国栋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为正式，"你的父母不可以过来照顾孩子。当然，偶尔来探望是可以的，但不能常住。我这个人，不习惯和长辈一起住。"

 第10章

    餐厅里，背景音乐轻柔地流淌。
    "可以。"林溪月开口，声音比想象中更为平静。
    安国栋微微颔首。
    林溪月低头搅动面前的蘑菇汤。
    "不过你放心，"安国栋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如果需要照顾孩子而你又没空的话，我可以让李姨来帮忙。她从小把我带大，人绝对可靠。"
    "谢谢。"林溪月回应。她的内心，还是有些惊讶。
    快吃完的时候，安国栋问：“今天还住我家，怎么样？”
    安国栋伸出手，轻抚她白皙的手腕。
    “好的。”林溪月点头。
    路上，安国栋专注开车，各自沉默。
    等红灯的时候，安国栋开口：“你最近怎么都不开车？”
    “我的车拿去维修了。之前追尾。”林溪月回应。
    “婚前协议里有写，领证以后，法拉利过户给你，去年才买的车。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安国栋的语气依旧淡漠，其实这明明都算是礼物了。
    林溪月再次吃惊，她还没有来得及看，不知道哪一页写了这个。
    安国栋接着说：“我要补充一点。”
    “什么？”
    “婚前协议若是有你觉得不合适的地方，可以提出，可以改的。”
    “嗯。”
    “但是，如果你答应结婚，我不想举行婚礼。这一点，我不想商量。”安国栋的语气，依旧很强势。
    “没问题，我正好对那个形式没兴趣。”林溪月也回答地很干脆。
    裴西廷打来电话，林溪月看了一眼手机，迅速挂断。
    晚上从医院临走时，林溪月已经把其他几位亲戚的号码，留给了医院。
    此时，她看了一下安国栋，他依旧目视前方，脸色冷峻。
    半个小时以后，林溪月站在门前。
    安国栋就站在她身后。
    "把手给我。"安国栋的声音从林溪月的头顶传来。
    安国栋贴着她的后背，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时，他腕表冰凉的金属表带，激得她轻轻一颤。
    "给你录指纹。"他的呼吸扫过她耳际。
    安国栋温暖的大掌，带着她的手指，按向门锁显示屏，这个动作，让他不得不将林溪月整个圈在怀里。
    林溪月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蓝色光圈。
    安国栋的西装前襟贴着她的后背，有一颗纽扣，正好硌在她的肩胛骨上，微疼。
    这疼痛感，奇异地真实。
    "别动。"他突然收紧手臂，林溪月感觉自己被他圈的更紧，"要再采集一次。录好以后，你之后也可以随时过来。明天晚上我有应酬，回家会很晚。"
    安国栋的手掌，覆盖在她的手背。
    林溪月屏住呼吸，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被他触碰的那一小块皮肤。
    安国栋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温热而均匀。
    安国栋的下巴几乎抵在她发顶，这一瞬间的温暖，又让林溪月感觉，以后结婚，可能日子不会像最初想象的那么艰难。
    第11章 ☆、领证那天他强势的吻
    开门后，客厅的水晶吊灯渐次亮起。
    "进来。"安国栋随手将车钥匙抛在玄关的透明玻璃碗里。
    林溪月刚迈出半步，突然被一股力量拽住手腕，猛地拉向墙面。
    她的后背撞上冰冷的金属装饰板，还未来得及反应，安国栋已经压了上来。
    安国栋的手掌垫在她脑后，却用
    身体将她牢牢禁锢在墙面与自己之间。
    这个吻来得几乎凶猛。
    林溪月睁大眼睛，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睫毛，似乎遮住了那双总是深不可测的眼睛。
    像昨晚一样，林溪月再次被迫仰视他。
    安国栋的右手从她脑后滑下，拇指按住她跳动的颈动脉，其余四指，扣住她纤细的脖颈。
    这个动作，仿佛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更像猎豹咬住猎物的本能。
    林溪月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薄茧摩擦着她的皮肤。
    客厅的吊灯，将林溪月瓷白的脸庞，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落地窗映出他们的身影。
    他的吻从唇瓣移到嘴角，再到下巴，最后停在她剧烈跳动的脉搏处。
    林溪月能感觉到他的牙齿轻轻擦过皮肤，像在丈量什么，又像在确认所有权。
    "你怕我？"他突然抬头，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只有略微紊乱的呼吸，泄露了方才的失控。
    "我..."她刚发出一个音节，安国栋就松开了钳制。
    他后退一步，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衬衫袖口，方才的侵略性如同幻觉般消散无踪。
    "去洗澡，别让我等太久。"他还是命令式的口气，说完就转身走向落地窗前，背影挺拔。
    ……
    暗夜里，林溪月看到他眼神中，充满了冷意和凌厉。
    ……
    一个多小时以后，安国栋依然去了书房。
    林溪月扫读了一下婚前协议。
    鉴于甲、乙双方即将缔结婚姻关系，为明确双方婚前及婚后财产归属、债务承担、经济权利与义务等事宜，避免日后产生争议，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及相关法律规定，本着平等、自愿、公平的原则……
    1.1甲方名下位于上海市浦东新区民生路、静安区武定路、徐汇区肇嘉浜路（产权证号：xxx、xxx、xxx），加拿大多伦多的condo公寓房产（产权证号：xxx），系甲方婚前个人财产，婚后不作为夫妻共同财产，乙方自愿放弃对该房产的任何形式的所有权主张，包括但不限于加名、分割、补偿等权利。
    1.2乙方名下位于长宁区娄山关路的房产（产权证号：xxx），系乙方婚前个人财产，甲方亦不主张任何权利。
    ……
    1.7双方各自婚前持有的存款、股票、基金、保险、理财产品等金融资产，归各自所有，不因婚姻关系而发生混同或共有。
    第二条婚后经济原则
    2.1甲、乙双方婚后实行经济部分独立原则，乙方收入（包括工资、奖金、投资收益等）归乙方个人所有，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婚后甲方收入的20%归夫妻双方共有，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
    3.1甲方名下的一辆汽车（法拉利，车牌号：xxx），自本协议生效之日起归乙方单独所有。
    3.2该车辆过户后，乙方享有完全的所有权及处置权，甲方不得主张任何权利。
    ……
    林溪月一页页翻着协议。
    那些房产估值、股权明细像一堵高墙，无声地提醒着她与安国栋之间的差距。
    她忽然想起自己那套小两居，因为当年她爸爸很早就给她付首付买下，现在每个月房贷只有2000元，也没有什么压力，原本也算小康生活。
    一开始翻看的时候，因为安国栋太有钱，她的警觉让她本能地寻找陷阱，可那些条款意外地干净，没有什么陷阱，也没有模糊的边界。
    安国栋的房子不加她的名字，这条款让她松了口气。她原本就没打算要，这样的划分反而让她觉得踏实。
    相亲时想找条件好的对象，其中的底线，不过是为了自保。
    林溪月想起自己那套小房子，那是她最后的退路。
    比她穷的男人太多了，她不得不防。
    不仅防经济，也要防男人自卑。
    穷男人在自卑的情况下，尽管他原本并无恶意，但是还会做出很多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就像一把双刃剑。
    若是当年前夫陆斯亮找一个学历低或能力更低的女子，也许他自己也会更幸福。
    前夫陆斯亮离婚时的嘴脸突然浮现在眼前，连他当初买的电视机和桌子都要折算成钱带走。
    "不给钱，要么你搬走。"那天林溪月站在客厅里，声音冷得像冰。
    现在想来，那段婚姻本来感情就不多，仅剩的情感早就在斤斤计较中消失了。
    林溪月承认自己也有自私的一面，就是想慕强，不希望男方图谋自己的财产，而显然安国栋不可能觊觎她自己那一点资产。
    安国栋再次洗完澡后，依然不在卧室。
    林溪月走到书房门口，看到安国栋专注工作的侧脸。
    暖黄的台灯光线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这样的场景，让林溪月心头微动。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前夫陆斯亮，他以前每天下班回家就瘫在沙发上刷手机、看电视，连倒杯水都要喊她帮忙。
    而眼前这个男人，坐拥大量资产，却依然比她认识的所有人都要努力。
    "有事？"
    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林溪月这才发现安国栋已经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正看向她。
    她站直身体，走了进去。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还没有睡觉。"林溪月声音轻柔。
    安国栋放下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过来。”安国栋头也没有抬。
    林溪月走到桌前，安国栋揽住她的腰。

 第11章

    "婚前协议看完了吗？"他开门见山，"想好什么时候领证了吗？我过几天要出差。"
    "随时可以。"她听见自己说，脑海中闪过宋敏那张刻薄的脸和当众甩在她脸上的耳光，"要不...明天？"
    "可以。"安国栋点头，"明天上午九点，我送你回家拿证件，然后去民政局。"语气平静得像在安排一场商务会议。
    “好的。”林溪月声音很轻。
    “给你自己多一点自信，宋敏那么攻击你，不是因为你脆弱无能，恰恰是因为她觉得你内心强大，或者很有魅力，威胁到了她。”
    “啊？”林溪月疑惑地看着他。
    “对于毫无竞争力的对手，对于花瓶般的女人，她可能只会选择忽视，而不是针锋相对。明天晚上，我陪你去看你外婆吧，所有曾经受到的攻击，都要在有实力的时候反击回去。安国栋说完，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林溪月点点头。
    "还有事吗？"安国栋继续看文件。
    "没...没有了。晚安。"林溪月退出书房，轻轻带上门。
    回到卧室，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明天领证，她想到以后要和一个气场如此强大的男人共处一室，她还是感到一阵紧张。
    深夜里，不知道几点，林溪月再次感受到了一个宽大的怀抱。
    安国栋回到卧室了。
    第二天上午，民政局比林溪月想象中要热闹，好几对新人在排队等候。
    签字过程快得让林溪月恍惚。
    她在一份份文件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请两位靠近一些。"摄影师指挥道，"先生可以笑一笑吗？这是结婚照，不是身份证照片。"
    安国栋面无表情地坐在背景布前。林溪月坐在他身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清冽香气。
    "先生，放松点。"摄影师擦了擦额头的汗，"想象一下您很爱这位女士..."
    林溪月尴尬得脚趾蜷缩，正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突然感觉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
    她惊讶地抬头，看到安国栋的嘴角微微上扬，那双冷峻的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一丝温柔。
    "这样？"他低声问，声音只有她能听见。
    林溪月的心跳漏了一拍，不由自主地回握住他的手，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
    咔嚓。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林溪月恍惚觉得，安国栋握着她手的力道似乎紧了一分。
    "完美！"摄影师看着相机屏幕赞叹。
    照片上的安国栋难得地露出了微笑，虽然很浅，但足以软化他硬朗的面部线条。
    林溪月则笑得甜美自然，两人看起来竟有一点般配。
    民政局门口，阳
    光透过梧桐树叶斑驳地洒在台阶上。
    林溪月低头看着手中那本崭新的结婚证，红色封皮烫金的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指尖触碰到的温度，却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拿着。"
    一道冷冽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安国栋的手拿着一张黑金色的信用卡，还有一个蓝丝绒盒子，递到她面前。
    “我自己有卡……”林溪月迟疑了一秒才接过卡片。
    "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丝绒盒里面是钻戒，你自己戴吧。"他看了眼手上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我等会有个会议。你自己走吧。晚上七点，我带你去医院看你外婆。"
    第12章 ☆、对家暴的态度
    暮色四合。
    到了医院门口，下车的时候，林溪月说道，"等等，我来的匆忙，和往常一样都没带礼物。你今天是第一次见我外婆和亲戚，要不要带点东西？"
    她的目光飘向医院门口那家亮着灯的小卖部："去那里看看？虽然东西可能不太上档次..."
    安国栋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不必。"声音依旧平静如水。
    "下午我已经让助理买好了。"安国栋打断她的犹豫，"在后备箱。"
    林溪月眨了眨眼："你想的好周到。"
    "经商多年，这是常用礼仪，其实你也知道，可能就是你最近忙忘了。"安国栋简短地回答，打开后备箱。
    安国栋按下钥匙，黑色奥迪的后备箱缓缓升起。
    林溪月探头一看，不禁轻呼出声——整整齐齐码着几个精致的礼盒：冬虫夏草礼盒、进口水果篮、顶级阿胶套装…..
    林溪月心头一暖。
    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啄一下："谢谢。"
    安国栋淡淡地回应："应该的。"他伸手接过大部分礼品，"走吧。"
    外婆虽然今天刚做手术，精神却还可以。看到林溪月带着一个男人进来，老人家眼睛一亮："溪月，这位是？"
    "外婆，这是安国栋，我的..."。
    "丈夫。"安国栋自然地接话，上前握住外婆的手，"我们今天刚领证。您感觉怎么样？"
    外婆惊喜地看着两人，连连点头："好，好啊！一表人才！溪月终于找到好归宿了。"
    林溪月眼眶发热，帮外婆掖了掖被角："您别激动，好好休息。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正说着，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站在门口。
    林溪月简直怀疑，宋敏是不是在她外婆的病房，安装了监控？
    “外婆，我出去一下哦。”林溪月来到病房外面的走廊。
    "林溪月，你不是说不来了吗？你怎么还有脸来医院？你早上七大姑八大姨都来过了，你晚上还来干什么？"宋敏的声音尖利刺耳。
    宋敏看了看林溪月旁边，那个西装笔挺的安国栋。
    "勾引完我老公，现在又傍上大款了？"宋敏质问。
    不等林溪月回答，安国栋已经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挡在她前面："宋女士，请注意你的言辞。"
    宋敏冷笑一声："哟，这位就是你的新金主？知道她是什么货色吗？专门勾引有妇之夫的小三！她都已经离过一次婚了！你还不知道吧？"
    每次面临冲突，林溪月就感觉自己很难讲话。后来她才知道这是心理学上轻微的创伤应激反应。
    但是她可以哭出来。
    林溪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在这个瞬间，一只温暖的大手搂住了她的腰。
    安国栋的动作自然，他低头看了林溪月一眼。
    然后他转向宋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宋敏女士，我太太已经起诉你诽谤和前几天殴打的行为，你过几天会收到法院传票。我不是她金主，我是她丈夫。"
    "什么？"宋敏脸色骤变，“明明是她勾引我老公……”
    安国栋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用证据说话。请管好你自己的男人。我还有你多次在医院公开辱骂她的监控视频。"
    宋敏的脸色由红转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她身后的护士们交换着惊讶的眼神。
    "现在，请你离开。"安国栋的语气降至冰点，"不要打扰我妻子和她外婆。"
    宋敏还想说什么，但在安国栋凌厉的目光下，最终灰溜溜地转身走了。
    林溪月鼻子一酸，眼泪再次落了下来。安国栋的手还搂在她腰上，温暖而有力。
    她抬头看他，发现那双冷静锐利的眼睛，此刻又带着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谢谢。"她小声说。
    安国栋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腰，没有回答。
    这时，站在走廊另一边的裴西廷，静静看着他们。
    离开医院时，夜色已深。安国栋的车安静地开着，林溪月望着窗外流动的灯光，思绪万千。
    深夜。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壁灯，林溪月坐在床沿，樱花粉的脸颊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刚才裴医生给我发信息，希望我不要起诉宋敏。”林溪月说道。
    安国栋皱了一下眉头，“裴西廷，经常联系你么？”
    “没有，我拉黑他微信了，他是给我发的手机信息。”林溪月解释。
    “那宋敏给你道歉了吗？”安国栋问。
    “还没有。”
    "她这么嚣张，"安国栋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应该是仗着她父亲是医院行政处长。"
    “你怎么知道的？我都不知道这些。”林溪月问道。
    “安排人调查的，和别人交锋，总要查清底细。我可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安国栋轻抚着林溪月的后颈，忽然加大了力道，他此时的脸，看上去城府极深。
    似乎他每一步，都会精心算计。
    *
    周三下午两点半，林溪月整理好面试评估表，轻轻敲响了行政总监办公室的门。
    指节与实木门板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无人应答。
    "沈总监？"她又敲了两下，侧耳倾听，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林溪月皱了皱眉，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沈总监，对于急聘高管岗位，今天下午的两位候选人面试已完成。您不在办公室，我简单汇报一下：第一位张先生经验丰富但薪资要求

 第12章

    超出预算30%；第二位李女士综合素质不错，可以安排复试，这个情况我和用人部门也已经沟通。”
    消息发出去，却没有回复。
    这很不像沈娇韵的风格——那个几乎永远在十分钟内回复工作信息，一向雷厉风行的女上司。
    林溪月刚回到自己工位，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着"沈娇韵"三个字。
    "喂，沈总——"
    "溪月..."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与平日里干脆利落的声线判若两人。
    林溪月握紧了手机："您怎么了？"
    "我...我男朋友又打我..."沈娇韵的声音支离破碎，"可能...可能骨折了...我现在在家，你能否过来送我去医院，并且保密..."
    林溪月倒吸一口冷气，脑海中闪过沈娇韵在年会上穿着高定礼服、举杯致辞的优雅身影。
    那个让全公司男性高管都敬畏三分的"铁娘子"，此刻声音里满是脆弱。
    "您住址发我，我马上过来。"林溪月抓起包包就往电梯走。
    三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一栋高档公寓楼下。
    林溪月按照地址找到18楼，刚按响门铃，门就开了一条缝。
    "沈总？"她轻声唤道。
    门完全打开，眼前的景象让林溪月心脏一缩。
    沈娇韵左眼乌青，嘴角开裂，右手不自然地垂着。
    她只穿了件松垮的睡袍，锁骨处有一片触目惊心的淤血。
    "快进来..."沈娇韵虚弱说道。
    公寓内一片狼藉，茶几翻倒，书本和杂物散落一地。
    林溪月小心翼翼地跨过障碍物，扶住摇摇欲坠的上司："我们去医院。"
    沈娇韵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等等...你得明确答应我，这事不能告诉公司任何人。"
    林溪月看着那双平日锐利，此刻却充满哀求的眼睛，郑重点头："可以的。"
    在去徐汇区医院的出租车上，沈娇韵蜷缩在座位一角，断断续续地讲述着。
    "这么多年了...他总说买不起房...我说我愿意多出首付，我可以还贷，毕竟我想结婚了..."她哽咽着，"但是他上个月还欠了五万块的网贷，我还替他还了一部分，他昨晚又喝多了，说我瞧不起他...然后就..."
    林溪月递过纸巾。
    沈娇韵的男友顾方平是她的大学同学，爱情长跑很多年，在上海房价起飞前并没有买房，男友总想一步到位买一套大的，再后来发现越来越买不起。
    随着沈娇韵的事业一步步升职，她男友顾方平却渐渐走了下坡路，去年被裁员后，他还开始酗酒，又不愿意好好找工作。
    曾经林溪月的老公也是类似这样，因此她和沈总监聊起生活时，还算有些共同语言，只是，林溪月在发现前夫不仅懒散，还要自卑并且出轨的时候，果断离婚了。
    林溪月的原则是，不可以给男人还钱，一分钱都不可以。
    至于家暴，林溪月觉得更应该是零容忍，一次都不可以。
    但是林溪月没有说出口。
    毕竟沈娇韵是自己的上司。
    沈娇韵其实也曾经和男友分手过几次，但是又心软复合了。男人保证下次不再打她，跪着求原谅，她就真的原谅了。
    工作上铁腕的女人，在生活中，她却拖泥带水，也许，人都有两面性吧。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掩盖不了沈娇韵身上的狼狈。
    x光显示右手小指骨折，医生处理伤口时，沈娇韵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林溪月站在一旁，感到一阵心酸。
    "需要报警吗？"趁护士离开时，林溪月小声问。
    沈娇韵摇头，眼泪终于决堤："不要，这么多年的感情啊...你说，我会不会这辈子都结不了婚？为什么我都哀求他了，他还是那个态度？"
    林溪月正想说什么，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安国栋的名字。
    "喂？"
    "你在哪？"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磁性的男声，"我妈刚打电话，说想见你，预定好了餐厅。你不用紧张。"
    林溪月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五点了："我在徐汇医院，陪一位同事看病..."
    "哪个医院？我过来接你，直接去餐厅。"安国栋的声音不容拒绝。
    林溪月挂断电话，沈娇韵已经擦干眼泪："你有事？"
    "嗯。"林溪月回应，"我老公要来接我去吃饭。"
    沈娇韵挤出一个微笑："真好...我是不是也应该就像你当时一样，当机立断和他分开，而不是犹犹豫豫？可是我比你还要大好几岁，我已经37岁了，再过几年就要40了….."
    林溪月沉默地听着，帮她整理病历资料。
    十分钟后，林溪月扶着包扎好的沈娇韵走出医院大门。
    夕阳西下，一辆黑色奥迪停在她们面前。
    车窗降下，后座露出安国栋俊朗的脸。
    今天安国栋工作忙碌后，有些累，就让司机开车。
    "上车。"安国栋对着林溪月简短地说。
    "安...安总？"沈娇韵拉开后座车门，瞪大眼睛。
    “你坐前面去，溪月你过来，到我这边坐。”安国栋声线清冷，随即倚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
    第13章 ☆、你是在看我手机吗安国栋问
    奥迪车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将外面的声音隔绝在外。
    林溪月坐在安国栋身侧。
    安国栋闭目养神，他的手掌，握住了林溪月的手。
    夜幕低垂，沈娇韵的指尖，轻轻拨弄着耳边的碎发。
    "安总。"
    前排传来的女声，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安国栋没有回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保持着那个慵懒的姿势，仿佛真的睡着了。
    但林溪月知道他没有——安国栋的拇指，正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
    "安总？"沈娇韵又唤了一声，声音有些甜腻。
    她转过来半个身子，头发垂落在肩头，"
    要不...我加一下您微信？方便以后联系。因为我这边有几个很不错的猎头资源，可以帮安氏集团招到需要的那种高科技人才。"
    车内安静。
    沈娇韵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不安地放在椅背上。
    林溪月感觉，安国栋的手指突然收紧了一瞬。
    林溪月垂下眼睫，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安国栋的手掌此时宽大温暖，完全包裹住她。
    车内继续沉默。
    尴尬在车内蔓延。司机老王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却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
    "安总可能是睡着了。"沈娇韵干笑两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失落。
    她转回身去。
    林溪月侧头看安国栋，发现他依然闭着眼睛，但嘴角绷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
    安国栋这个表情，不动声色，却暗藏锋芒。
    沈娇韵没有打算放弃。
    “您好，到了。”司机把车开到沈娇韵家的小区门口。
    下车时，沈娇韵从手包里拿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她精心修饰的侧脸，"安总，要不回头我让溪月把我的联系方式转发给您？"
    林溪月感觉到安国栋的手，再次握紧了她。
    但是安国栋依然闭着眼，不说话，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有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泄露了他的不耐。
    “溪月，再见！今天谢谢你！安总好像睡着了，你替我道个晚安。”沈娇韵在尴尬中，和林溪月打了一个招呼，准备下车。
    “沈总监，再见！”林溪月公事公办地说了一句。
    沈娇韵下车后，司机再次启动汽车。
    车窗关上的瞬间，安国栋睁开了眼睛。
    “你们以前就认识吗？她怎么直接叫你安总？”
    “她以前在我的公司工作过。”安国栋淡淡地说道。
    "哦。"林溪月刚开口，男人修长的手臂环过她的肩膀，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
    "你怎么什么女人都往我车上带？"安国栋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垂，"她不能自己打车回去么？"
    林溪月挣扎着从他怀里仰起脸，正对上他微蹙的眉头。
    那双刚才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盛着明显的不悦，在车厢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
    "沈总监今天被她男朋友打伤了。"她伸手整理被弄乱的裙摆，"而且她是我上司，拒绝的话..."
    "是你上司，不是我上司。"安国栋打断她，"顾及你的面子，我不方便直接回绝她，但也不想随便加一个女人的微信。"
    安国栋的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她一缕发丝。
    “哦。”
    彼此沉默了一会。
    车窗外的城市灯光，如流星般划过。
    "这个周六，你有空吗？"安国栋开口问道。
    林溪月转过头，目光扫过他的侧脸，"应该有空的，什么事？"
    安国栋他调整了一下袖扣，"我买了一架钢琴，你之前提过你女儿小雨在练钢琴。"

 第13章

    林溪月微微坐直身体，"你买了钢琴？"
    "施坦威的立式。"安国栋的声音依然冷静，"打算放在西边房间，那里采光好。"他停顿了一下，"周六送货，但那时我在德国。"
    林溪月没想到，他会记得之前随口提到的小雨学琴的事。
    "谢谢。"她最终说道，声音比平时更柔和了些，"小雨这几天都住在我爸妈家，毕竟她上学还在长宁区。"
    安国栋点了点头，"如果小雨以后想转学，搬过来住的话，提前告诉我。"
    林溪月转头看他。
    "我会安排李姨过来住客房，照顾孩子。"安国栋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那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万一你出差，孩子需要洗澡什么的，"他停顿了一秒，"我也不方便照顾。"
    "我要避嫌。"安国栋最后补充道，声音低沉而稳重。
    林溪月发现这个男人很细心。
    再婚家庭里，她曾经听说过的问题，安国栋都已经提前规划。
    安国栋几乎把一切，都安排得滴水不漏，却又在情感上筑起一道看不见的墙。
    林溪月甚至想到，他一出差，可能又要像之前一样，毫无音信。
    "你想得很周到，谢谢。"林溪月最终说道，"不过小雨暂时不会转学，中途不能转，可能需要下个学期再考虑。"
    安国栋微微颔首，从西装内袋取出手机，快速浏览着什么。"嗯，随她，你们自己决定。"他简短地回应，然后又回到了那个工作状态中的安总。
    林溪月重新转向窗外。
    半小时后，到达餐厅。
    林溪月看见一位穿着墨绿色旗袍、披着羊绒披肩的妇人，款款走来。
    她的珍珠项链在颈间泛着温润的光泽，发髻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
    "妈。"安国栋起身，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安夫人的目光越过儿子，直接落在林溪月身上。
    林溪月感觉自己从发梢到脚尖，都被扫描了一遍。
    "这位就是林小姐？"安夫人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是我妻子，林溪月。"安国栋纠正道，手指在林溪月腰间收紧了些。
    “妈，您好。”林溪月递上一个礼物，安国栋给她准备的翡翠手镯。
    安夫人不动声色地收下，没有打开看。
    侍者适时地送上菜单，暂时缓解了尴尬。
    "溪月喜欢吃鱼。"安国栋开口，替她点了香煎鳕鱼和龙虾汤。
    "听说林小姐在外企做行政工作？"安夫人啜饮着餐前香槟。
    "是的。"林溪月声音有些发紧。
    "还可以。"安夫人打断她，"不过国栋可能更需要的是能在商业方面，给他帮助的伴侣。"
    餐厅不冷，林溪月却感到一阵寒意。
    窗外一片梧桐叶飘落在玻璃上，金黄的叶脉清晰可见。
    "妈。"安国栋放下酒杯，水晶杯底与大理石桌面碰出清脆的声响，"溪月是我选的妻子。"
    安夫人精心描画的眉毛微微挑起："我只是担心你一时冲动。毕竟你们认识才..."
    安国栋突然将餐巾掷在桌上，白色亚麻布在黑色桌面上格外刺目。
    安夫人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从容："我只是关心你。宋董事长的女儿刚从巴黎回来..."
    "我已经结婚了。"安国栋一字一顿地说，右手覆上林溪月的手背，"如果您不能尊重我的妻子，那我们只好先离开。"
    “我不是这个意思，国栋。”安夫人的语气柔和下来。
    林溪月看见安夫人涂着口红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尝尝这个。"安国栋切下一块自己的牛排，送到林溪月盘中。
    钢琴曲换成了舒缓的《月光》，餐厅里弥漫着咖啡和甜点的香气。
    安夫人终于叹了口气，她拿出一条项链，递给林溪月，然后看向儿子，"我有一条钻石项链应该很适合溪月。"
    "谢谢妈。"林溪月接过项链。
    到家后。
    “你不需要担心婆媳关系。她不和我们一起住。”进入浴室之前，安国栋的拇指，擦过林溪月的下唇，缓缓说道。
    落地窗映出两人的身影，一高一矮，一个强势一个娇弱。
    浴室的水声哗哗作响。
    林溪月做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手机屏幕，微信提示音突然响起。
    "相亲后续怎么样？"王莉的头像跳动着，那张在马尔代夫拍的照片一如既往地张扬。
    林溪月直接拨通了王莉的电话。
    "喂？怎么直接打电话了？"王莉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钢琴曲的声音。
    王莉的父亲有一个很大的工厂，她作为一个相对勤奋的富二代，一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旅行。
    "王莉..."林溪月压低声音，"我和安国栋结婚了。"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连背景音乐都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什么？！"王莉的尖叫声几乎刺破耳膜，"这才见了几次面啊？你可真快！我爸厂里还有其他客户和供应商老总，我本来还打算介绍给你呢！"
    林溪月回应，"前几天领的证。"
    "天呐！"王莉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八卦的兴奋
    ，"你们...那个了没有？"
    林溪月的耳根瞬间红透。
    她想起昨晚安国栋把她抵在墙边的时候...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王莉轻笑着，"不过真够快的，本来我还想给你介绍张总的儿子呢，刚从英国回来，身高188..."
    林溪月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璀璨的夜景。
    "安总...他挺好的。我也要现实一点嘛，毕竟我是单亲妈妈，不是未婚的小姑娘。"她轻声说，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画着圈，"谢谢你介绍我们认识。"
    "不用谢！"王莉的声音又高起来，"我王莉介绍的能差吗？安国栋也只是比你大五岁吧，那么多身家摆在那儿呢！我老公说他平时也没什么花边新闻。"
    又聊了一会，林溪月挂断电话。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11点了。
    这时，安国栋放在卧室床头柜的手机响了起来。
    出于隐私考虑，林溪月没有去看。
    一分钟以后，电话声音锲而不舍地再次响起，林溪月还是走上前看了一下。她看到来电号码，并没有名字备注，但是看着数字眼熟。
    林溪月皱了一下眉，她想起来了，这个数字，是她上司沈娇韵的电话号码。
    这时，卫生间的门被轻轻推开，蒸腾的热气裹挟着沐浴露的清香涌了出来。
    安国栋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发梢还滴着水。他随意地用毛巾擦拭着头发，目光看向林溪月。
    "你是在看我手机吗？"
    安国栋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听不出喜怒。
    第14章 ☆、塑料感情
    安国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有电话一直在响，我没有你的手机密码，没有看到其他什么。"林溪月的声音，比她自己预想的还要小。
    安国栋迈步走来，林溪月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让出位置。
    手机又响了。
    同样的号码。
    安国栋的拇指在屏幕上划过，不是接听，而是干脆地挂断。
    锁屏的声音清脆地划破寂静。
    "是你的上司沈娇韵打来的。"安国栋简单解释了一句，走向衣帽间，浴巾下的背部肌肉，随着步伐微微起伏。
    安国栋也不打算把手机密码告诉林溪月。
    "我后天去德国出差。"穿好衣服的安国栋坐在床沿，床垫微微下陷。
    他伸手搂了一下林溪月的肩膀，"明天晚上，我去你父母家拜访一下，怎么样？我们都结婚了，还没有和他们见过面，理论上，我应该拜访老丈人一家。我父亲在国外，以后有机会再带你见他。"
    林溪月轻轻点头："好的。"声音像飘在空中的羽毛。
    "明天我让陈秘书准备些礼物。"安国栋说着，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现在去睡吧。"
    关于沈娇韵深夜来电的事，在她心里转了几圈，最终咽了回去。
    今晚，安国栋什么都没有做。
    快睡着的时候，安国栋忽然伸手抚摸她的头发。
    "溪月，你比沈娇韵聪明很多，"安国栋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不会执着于一件事情。比如我不接电话，你肯定不会反复拨打。"
    林溪月沉默着，她感觉到，安国栋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安国栋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你看似柔弱，但是做事不纠缠，不拖泥带水。"安国栋的拇指擦过她耳垂，"我欣赏你这一点。"
    林溪月仍然沉默，她忽然想起易卜生的作品《玩偶之家》，安国栋是把她当成娜拉了吗？
    她仔细想想，显然好像不是。
    安国栋一句甜言蜜语都没有。
    *
    第二天早上，林溪月开着法拉利缓缓驶入公司地下车库。她今天穿了一件双排扣薄款风衣，下身是深咖啡色的阔腿裤。

 第14章

    车停稳后，她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长发。
    推开车门时，林溪月注意到不远处，一辆白色丰田卡罗拉也刚停好。
    车门打开，人事总监沈娇韵踩着七厘米的黑色高跟鞋，走了出来，一身藏青色西装套裙，内搭浅灰色丝质衬衫，标准的职场精英装扮。
    沈娇韵和开车送她的男友告别，显然昨晚又奇迹般和好了。
    然后，沈娇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辆法拉利吸引，当她看清下车的是她的下属林溪月时，明显愣了一下。
    沈娇韵迅速调整表情，嘴角扯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早啊，林溪月。"
    "早上好，沈总监。"林溪月礼貌地点头回应。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电梯间，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沉默。
    林溪月刚在自己的工位坐下，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麻烦来我办公室一趟。"沈娇韵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平静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她敲了敲磨砂玻璃门。
    "请进。"沈娇韵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办公室宽敞明亮，沈娇韵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坐。"沈娇韵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林溪月。
    "说一说昨天的面试情况。"沈娇韵的左手还绑着绷带。
    林溪月将准备好的文件夹平放在膝头，清了清嗓子："昨天两位候选人的评估报告我都整理好了。技术总监岗位的..."
    林溪月把情况概述了一下。
    沈娇韵点点头。
    半分钟后。
    “那法拉利，是安总给你的吧？”沈娇韵问起，因为她知道，以行政部门的薪水，即便她是总监，也买不起这部车。
    “是的。”林溪月坦然回应。
    沈娇韵突然倾身向前，手肘撑在桌面上，声音压得很低："安总真的是你老公？……还是他包养了你？"
    林溪月直视沈娇韵的眼睛，清晰地回答："我和他领证了。"
    "你手上的戒指，是tiffany的jean系列的吧？安总买给你的？"沈娇韵看着她手上的戒指，问道。
    “是的，但是什么系列我不清楚。”林溪月只记得戒指盒上的商标。
    “这个戒指十几万啊。安总给你花钱真是舍得。”沈娇韵的口气带着
    一丝酸酸的意味。
    这一段原本就不算坚固的女人间的塑料友谊，基本就此终结。
    办公室里的加湿器喷出薄雾，林溪月看见沈娇韵精心修饰的眉毛微微抽搐。
    沈娇韵在公司、客户的人情世故方面，一向处理的游刃有余，唯一遗憾的是尽管她很想结婚，但是，至今没有结婚成功。
    原本还算和谐的同事关系，今天一下子充满了火药味。
    "说说看，"沈娇韵突然俯身，香水味扑面而来，"你是怎么让安总那个冷血动物答应娶你的？当年我在他公司的时候，公司不止一个优秀女子追求他，一个都没有追上。"
    林溪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知道吗？安总对人、对事都极其苛刻。五年前我在安总手下做项目，连续加班两周做的方案，他当着全组人的面扔进碎纸机。"沈娇韵的口气，似乎带着一些不满。
    沈娇韵的目光，扫过林溪月素净的珍珠耳钉，"所以，他娶你，总不会是因为，你这张看似纯洁的脸吧？"
    林溪月攥紧了文件夹边缘。
    "沈经理，"林溪月挺直脊背，"如果您要听工作汇报，我现在就可以继续。如果是私事..."
    "私事？"沈娇韵突然笑出声，涂着丹蔻的手指划过她自己锁骨处的钻石项链——那是她去年生日在网上咬牙买的仿款。
    沈娇韵不甘心。
    林溪月猜到了她在想什么，37岁的行政人事总监，未婚，相恋多年的男友多次创业，失业、炒股赔钱，负债，至今仍然在租房，而作为下属的林溪月离婚后，还成为了安总的太太。
    林溪月可以理解沈娇韵的不甘心，但是不接受她的敌意。
    "我确实很好奇。"沈娇韵突然放轻声音，"你对他施展了什么心计？嗯？"
    “沈总监，我也好奇，你昨天夜里那么晚了，给我老公打电话干什么？”林溪月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沈娇韵沉默了几秒以后，说道：“这是我和安总之间的事情，不方便告诉你。”
    "沈总监，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出去了。"林溪月站起来。
    沈娇韵缓缓说道："别紧张，我只是作为前辈关心你。毕竟...安总的心机，深不可测，你自己小心点吧。你座位旁边的季晓云，才是真正的二婚，和她现任老公为了水电费，都吵了好几天。"
    “谢谢沈总监。”林溪月简短回应。
    "出去吧。"沈娇韵的声音突然哑了，"把门带上。"
    林溪月回到座位，隐约感觉到沈娇韵想缠着安国栋，但是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人到中年，很多事情，都变得很现实。
    林溪月回到座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
    林溪月觉得，沈娇韵和男友分分合合，也并不是爱得多么深刻，只是她并没有更好的选择而已。
    林溪月忽然想起，上个月部门聚餐时，沈娇韵喝多了酒，在ktv走廊里拽着她的手腕说："溪月，你知道我最怕什么？怕镜子里的细纹，更怕自己就这样老去还没有嫁出去。"
    当时她口红的边缘已经晕开，像朵凋谢的蔷薇。
    上个月，林溪月还曾经无意中看到，沈娇韵从王伟办公室出来，衬衫的纽扣都扣错了一颗。
    那么沈娇韵一直找安国栋，是要干什么？
    旁边的行政助理季晓云就凑了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季晓云压低声音说："溪月，你手头方便吗？能不能借我500元？等发了工资我马上还你。"
    林溪月掏出手机，边转账边问："500够了吗？"
    季晓云叹了口气："我老公昨晚跟我算账，说这个月水电费要我付三分之二。他说我父母来住了半个月，用水用电都比平时多..."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她想起半年前，季晓云还兴高采烈地说再婚找到了真爱，两个人很有共同语言，双方孩子也相处不错，没想到转眼就为这点钱发愁。
    "叮"的一声，转账完成了。
    季晓云看了眼手机，勉强笑了笑："谢谢啊。你说再婚夫妻是不是都这么计较？都是塑料感情吗？贫贱夫妻百事百事哀啊。"
    林溪月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顿了一下，她没有把自己再婚的事情说出来。
    安国栋家的水电费，看样子是不需要林溪月掏钱的。
    光是给小雨的钢琴，安国栋就花了几万。
    但是林溪月感受到的疏离，季晓云可能没有。
    林溪月知道这不是比较的时候，只是拍了拍季晓云的肩膀："可能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吧。"
    季晓云苦笑着点点头。
    下午六点时，林溪月收到安国栋的信息：“我到你公司楼下了。”
    第15章 ☆、威胁
    晚上，林溪月挽着安国栋的手臂，站在父母家门前时，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她感觉到安国栋的手臂肌肉微微绷直，侧头看去，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在楼道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冷峻。
    "紧张？"安国栋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溪月摇摇头，发丝扫过他的西装袖口，"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带你来见他们。"
    "妈，这是安国栋。"林溪月进门后，和父母介绍，"我丈夫。"
    林父戴着老花镜从报纸后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小安你好。"林父摘下眼镜。
    安国栋颔首，将礼盒放在玄关柜上。
    "坐吧。"林父指了指布艺沙发。
    林母端来茶盘，问道："听说你们......登记了？"
    "是的。"林溪月回应。
    聊了一会以后，林母对这个女婿有些敬畏。
    安国栋话语不多，但是字句铿锵有力。
    上一个女婿太穷，这一个女婿太富。
    "溪月从小娇气。"林母突然插话，手指绞着围裙边缘，"安先生这样的成功人士，怕是......"
    "我觉得溪月的性格很好。"安国栋回应道，右手随意搭上林溪月背后的沙发靠背。
    这时，林溪月的女儿小雨，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仰起小脸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她扎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
    烁着天真的光芒。
    "你是安叔叔吗？"小雨歪着头问道，声音清脆得像风铃，"我妈妈在电话里提起你。"
    平日里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安国栋，此刻冷峻的面容瞬间柔和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是啊，我就是安叔叔。"他轻声回答，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礼盒，"这是给你准备的见面礼。此外，还有沙发上的三个芭比玩具，也都是你的。"

 第15章

    礼盒上系着粉色的蝴蝶结，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小雨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但还是很礼貌地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妈妈，得到许可后才接过礼物。
    她甜甜地说："谢谢安叔叔！"然后，小雨跑到沙发遍去拆玩具盒，笑得很开心。
    林溪月内心很感动，她不确定安国栋是否会给孩子准备礼物，所以还特意中午自己去公司楼下，买了一个儿童手表，打算晚上有必要的时候，拿出来给女儿，就说是安国栋买的。
    现在看来，可以不用急着拿出来了。
    他很细致。
    一个小时以后，安国栋开车带着林溪月离开。
    安国栋让司机把奥迪开回去了，他和林溪月坐一辆车。
    车窗外的城市灯火渐次亮起，霓虹在夜色中流淌，映在林溪月的侧脸上。
    安国栋单手扶着方向盘。
    车内很安静，只有引擎的低鸣和偶尔掠过的风声。
    林溪月侧头看着窗外的夜色。
    忽然，安国栋的手机再次响起。
    林溪月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余光瞥见屏幕上闪烁的电话号码，还是沈娇韵打来的。
    安国栋看了一眼，没接。
    电话很快断了，但不过几秒，又执着地亮了起来。
    林溪月终于忍不住侧过头，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上。
    他下颌线条冷硬，眉宇间透着几分不耐，却依旧沉稳地握着方向盘，仿佛那通电话与他毫无关系。
    红灯亮起，车缓缓停下。
    安国栋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林溪月一怔。
    “你是不是想知道，她为什么一直找我？”他开口，嗓音低沉，带着一贯的掌控感。
    林溪月抿了抿唇，点头：“……是的。”
    安国栋拇指在她腕骨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思索该如何回答。
    半晌，他才道：“她想找我要钱。”
    林溪月微微睁大了眼睛。
    “不过，这事说来话长。”他松开她的手，重新扶上方向盘，绿灯亮起，车缓缓启动，“我今天早上已经安排我的律师去处理。等我从德国出差回来以后，如果还没解决，我再告诉你。”
    林溪月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你和沈娇韵……有发生过什么吗？她一直给你打电话。”
    安国栋侧眸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你问的，是不是发生什么男女关系？”
    林溪月指尖微微收紧，很坦然地点头：“是问这个。”
    “没有。我不会随便找女人。”安国栋回答得很干脆，目光重新看向前方，“她是提出过，我不可能让自己栽在这种心机女身上。她这次找我，是有其他事情。”
    林溪月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安国栋低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和狠厉：“我的床，不是那么好上的。”
    林溪月沉默了一会儿。
    车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导航机械的女声偶尔提醒着路线。
    林溪月看着夜景，想起今晚在父母家的时刻，想到小雨甜甜的笑容。
    林溪月的记忆里，小雨的生父都没有给过孩子这些温暖。
    前夫陆斯亮的父母有些重男轻女，连带着陆斯亮也觉得女儿不值钱，离婚前从来不买任何礼物，离婚以后就更没有了。
    她后来一直后悔，没有早点和陆斯亮离婚。
    林溪月曾经也想过，自己也不是非要再婚的。但是，林溪月觉得自己坚强太久了，她的内心，渴望一份爱，早在当年离婚之前，她就已经觉得非常孤独。
    越是孤独，就越是想被呵护。
    父母的催婚，只是推波助澜。
    路上，同事季晓云再次发来信息：“溪月，你能再借我2000元？孩子生病，我在交住院押金，我现在的老公不愿意出钱，前夫又不接电话。我发了工资一定还给你。”
    林溪月又转了2000元给季晓云，然后看着安国栋开车的侧颜，他神情专注看着前方。
    汽车开到小区停车场后，安国栋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林溪月听到，安国栋会讲德语，而且十分流利，和德国客户谈着项目。
    他讲德语的音调，抑扬顿挫，林溪月恍惚间想起了大学时光。
    挂断之后，又来了一个电话，是沈娇韵的号码。
    这次，安国栋干脆当着林溪月的面按下了接听键，还是免提。
    "安总，你就这么绝情，这么冷血吗？"沈娇韵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带着明显的哭腔。
    安国栋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他的声音像被冰水浸透过："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现在才知道我冷血？"
    “我就要五十万，我给你写借条，就算我找你借的，可以吗？你给林溪月随便买个戒指都花了十几万的。”沈娇韵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那是给她的结婚戒指，不是随便买的。”安国栋的声音，带着冷意。
    “可是，你不怕我告诉林溪月吗？”
    “威胁我？你试试看。”安国栋干脆地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中控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这时，林溪月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第16章 ☆、婚后第一次吵架
    "谁给你发信息了？"安国栋的声音低沉，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盒烟，点燃一根。
    之前，林溪月的电话和信息，安国栋是不过问的，但是此刻，他担心是沈娇韵发来挑拨离间，还是问了一下。
    "是裴西廷，他想让我不要起诉他老婆。"林溪月迅速按灭屏幕。
    安国栋侧过头。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审视着林溪月的手机，"裴西廷？你前男友？"
    林溪月点点头，把手机放进包里。
    安国栋的眼睛微微眯起。
    "你把手
    机给我。"他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林溪月并没有给他，而是问道，"为什么突然要看我手机？"
    “给我。”习惯了林溪月的顺从，对于她突然的反抗，安国栋有些怒意。
    林溪月沉默。
    安国栋眸色一沉，单手松了一下领带。
    两秒后，安国栋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烟咬在齿间，迅速腾出双手。
    他力道很大，一把夺过林溪月怀中的包。
    "安国栋！你干什么呀！"林溪月惊呼，伸手想抢回来。
    他的手已经翻出了她的手机。黑色的手机，在他宽大的掌心里显得格外小巧。
    "解锁。"他把手机递给林溪月，命令道，声音冷得像冰。
    林溪月咬住下唇，"这是我的隐私。"
    安国栋突然笑了，那种不带温度的笑。
    他取下嘴里的烟，在车载烟灰缸里摁灭，然后倾身靠近林溪月。
    "林溪月，"他压制着怒意，一字一顿地叫她的全名，"我是你丈夫，不是你的追求者。在这个家里，你和前男友的信息，没有哪一条是你不能给我看的，是吗"
    “如果我就是不愿意呢？”林溪月问道。
    "非要我用这种方式说话？"安国栋将手机屏幕抵在她锁骨处，寒意四起。
    林溪月感觉到微疼。
    林溪月没忍住，哭了，掉了两滴泪，拿过手机，解锁。
    屏幕亮起的瞬间，安国栋已经夺过手机。
    看了信息以后，他的声音带着危险的平静，"除了让你别起诉，他还要，请你喝咖啡？还说有事情要和你讲？还让你不要继续拉黑他微信？"
    没等林溪月解释，安国栋已经按下通话键，按了免提。
    林溪月下意识去抢手机，却被他单手扣住手腕，按在真皮座椅上。
    "月月？你终于接电话了！你一直不肯理我……"裴西廷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
    "裴医生。"他的声音让车内的温度骤降，"我是安国栋，她丈夫。"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
    "我妻子最近很忙。"安国栋松开钳制林溪月的手，转而轻轻抚上她的后颈，"以后有事，你打我的电话，或者给我律师打电话，你把电话号码记一下，是……"
    “可是，这个事情是和她本人有关，是需要她本人同意才能撤诉吧，我觉得……”裴西廷的语气平静下来，似乎也不卑不亢，带着三甲医院主治医师的冷静风格。
    裴西廷还没有说完，但安国栋没给他机会继续说：“你是她前男友，我不希望你打扰她。”
    安总顿了顿，声音更冷，还有一丝怒意，“有事请联系我。你明白了吗？还又，别称呼我妻子'月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最终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好的……我知道了。你对她好一点，我不打扰了。”
    安国栋没再多说，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车内再次陷入沉寂。
    “你这么凶，对我这么不放心，干脆离婚好了。”林溪月冲动之下，带着哭腔说道。
    “你休想，这两个字不要随便说。”安国栋迅速回应。

 第16章

    安国栋递过手机，林溪月晶莹的泪珠，滴到了他的手背上。
    其实也好像并不是很大的委屈，她不知道怎么就哭了。
    “entschuldigung.”（德语：对不起），安国栋道歉，声音低沉。
    从不给甲方以外的人道歉的安国栋，忽然萌生了道歉的冲动，但是并未用自己最熟悉的语言说出。
    林溪月惊讶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会德语？”
    “是的，我还知道你大学里daf考试成绩不错。”
    她接过手机，抬眼看向安国栋，他的侧脸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显得格外冷峻，显然情绪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你是不是也很生气？”她轻声问。
    安国栋转头看她，黑眸深邃，眼底情绪难辨。
    “你说呢？”他淡淡道，伸手替她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温柔，却让她莫名心尖一颤。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越界。”安国栋的拇指轻轻摩挲过她的眼角的泪痕，“尤其是对你，我的占有欲很强，你看得出吗？”
    “哦。”林溪月点点头。
    安国栋说：“我不知道你和裴医生曾经发展到哪一步，你也不需要告诉我，但是，我那天在医院，看到他看你的眼神，我看得出来，他喜欢你。”
    “我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我已经把他拉黑了。”林溪月解释。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所以我道歉了。但是，裴医生也确实很优秀，所以在我眼里，他是我的对手，不像你前夫，我没有什么危机感。我不允许你和裴医生私下见面喝咖啡。”
    林溪月呼吸微滞，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起诉的这件事我会处理。”安国栋收回手，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你不用再管。除非你改主意不想起诉他老婆，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决定，我会尊重。”
    林溪月轻轻“嗯”了一声。
    下车后，回家。
    电梯门无声滑开，安国栋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身后跟着林溪月。
    安国栋推开门，侧身让林溪月先进。
    他随后踏入玄关，解开西装纽扣，将外套挂在衣架上。
    进门后，安国栋把林溪月拉到沙发上：“坐，我还有话要问你。”
    “哦。”
    他声音低沉，右手放在林溪月沙发后背上方，"我这些天，没有收到任何消费信息。"
    林溪月没反应过来："嗯？什么信息？"
    "我给你的卡。你为什么从来不用？"安国栋双腿交叠，然后他冷静而锐利的目光直视着林溪月，随即伸手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
    林溪月被他带进怀里。
    林溪月回应："我最近买东西，也都是花自己的钱。"
    "林溪月，"安国栋直呼其名，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我是你丈夫。"
    “我知道呀。”她抬头看他，发现他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安国栋缓缓说道："你花我的钱，天经地义。"
    林溪月抿了抿唇："我只是习惯花自己的钱...你在婚前协议里，不是说要经济独立吗？"
    林溪月记得，在上一段婚姻里，她所有的衣服、鞋子，都是花自己的钱买的，甚至小雨的衣服，也基本都是花她的钱。
    林溪月可能只是习惯了。
    思维定势吧。
    "可是，我现在想让你花我的钱。如果你周末有空的话，去买东西，刷我的卡。"安国栋的语气不容反驳。
    "另外，"安国栋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像是在评估什么，"买几套高档礼服。"
    "礼服？"
    "之后我会带你出席一些高端宴会，还有我公司的年会，你需要穿。你作为我的太太这个身份，要穿的隆重一些。"
    “哦。”
    “两百万以下的消费，你都不用和我打招呼，直接刷。我明天就去德国了，会考察当地的市场、并且还会去打算收购的公司视察。”安国栋和林溪月简单说了一下。
    下属已经给安总提交过报告，当地的营商环境、政策优劣他都已经知道，但是他仍然会想亲自去，增加一些主观的感受。
    “你出差在外，会天天给我打电话吗？”林溪月问完，又有点后悔，在她看来，安国栋可能会觉得这个问题幼稚。
    “不会。如果你有事情，可以联系我。”安国栋简短回应。
    洗完澡以后，安国栋去收拾行李箱，西服、衬衫、领带都井井有条。
    这一天的深夜里，安国栋更不同于以往。
    等到林溪月从卫生间出来，安国栋一把将她抱起，亲吻她的颈侧。
    林溪月感觉，如果安国栋之前的是有些粗暴，今晚的他就几乎是暴烈。
    几乎从来不道歉的他，即使今晚在车里吵架时，和林溪月说了道歉，他内心还是不甘心的。
    在暗夜中，他把所有的不甘心，都以另外一种近乎暴烈的形式展现出来。
    也许还有他的征服欲。
    林溪月看到他的眼神里，都是凌厉的冷意。
    林溪月再一次泪水盈盈。
    “溪月。”安国栋喊了一次她的名字，亲吻她的脸颊。
    ……
    周六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卧室。
    “你早上有空开车送我吗？我买给小雨的钢琴下午才到。如果你没有空，我就让司机送。”安国栋问着怀里的妻子，闻着她发顶的茉莉花香。
    “可以的。”林溪月回应。
    机场大厅人头攒动，安国栋和林溪月并肩走着。
    林溪月今天穿着一条纯白修身连衣裙，还有一条黑色的细腰带。上身搭配米色披肩，显得柔美而又典雅。
    "安总！这边！"一个清亮的女声，从值机柜台方向传来。
    林溪月抬头，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职业女性正向他们招手，旁边还有三位男士。
    女人约莫三十出头，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套装，栗色长发挽成一个精致的低髻，气质颇为优雅，一副职场精英的模样。
    安国栋拉着她快步走过去。
    "各位，这是我太太，林溪月。"安国栋的语气很严肃。
    “安太太好。”几位同事和林溪月打招呼。
    林溪月能感受到，他们几位对安总和她，是恭敬而又谨慎的态度。
    安国栋的手搭在她纤细的腰上。
    接着，安国栋环视一圈，对林溪月耐心介绍着，"这是我们公司市场部的张舟总监，技术部的王工，研发部的陈澈总监，还有这位女士是财务总监cfo宋秋涵。"
    安国栋用诚恳的眼神看了看林溪月，在她耳边说道：“带宋女士过去，是因为她是这次并购案财务方面的负责人，她有跨国并购的经验。其他几位都是男士。”
    林溪月忽然感觉，安国栋的诚意，好像比她原先以为的，要多一点点。
    安国栋走到在值机柜台前，将护照递给地勤人员。
    地勤人员递回登机牌时，安国栋回头看了看林溪月，他的眼神暗了暗。
    拿好登机牌以后，告别时，安国栋走到林溪月身边，在俯身的瞬间，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林溪月的耳朵迅速红了起来。
    第17章 ☆、和裴医生的往事
    从机场出来，林溪月开车来到陆家嘴，她决定刷安国栋的卡，既然他不介意，那么就刷吧。
    商场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推开玻璃门的瞬间，冷气夹杂着香水味扑面而来。
    "女士需要帮忙吗？"导购小姐笑容甜美，眼角堆起细小的纹路。
    林溪月微微颌首，看着挂架上的一排衣物。
    "这件有s码吗？"她问道。
    试衣间的灯光很柔和。
    林溪月看着镜子里，黑色套裙很合身，红色腰带在腰间系成精致的蝴蝶结。
    标价2万多，她以前还没有给自己买过这么贵的衣服。
    林溪月打算走到外面的大镜子前面，再看看。
    在这家店另一端的试衣间里。
    "西廷，你看这件怎么样？"宋敏的声音温婉，"周末的晚宴要见院长，不能太随意。我特意问小唐借了vip卡，可以打九折的。"
    "我觉得还可以。"男人的回应简短。
    林溪月走出试衣间时，导购小姐走了过来，说道：“女士，这件衣服特别适合您。”
    这时，裴西廷从另外一头的试衣间走了出来，一边整理着袖口，一边漫不经心地抬眼。他的目光突然凝固了，那个柔美的背影让他呼吸一滞。
    是林溪月。
    林溪月正站在落地镜前，微微侧身打量着身上的黑色礼服。
    那件礼服贴合着她纤细的腰线，背后一点点的镂空设计，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她漂亮的蝴蝶骨。
    裴西廷看着，从男人的角度，他觉得惊艳。
    宋敏还在试衣间没有出来。
    林溪月觉得衣服不错，又去试衣间换下来，准备付款。
    裴西廷没有说话，愣了一会，记忆闪回到大学时光。

 第17章

    那年秋天，大学里的书法社团招新。
    作为书法社团的社长，裴西廷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干净的牛仔裤，站在教室讲台前介绍社团活动。
    他的声音清朗，眉宇间透着自信与朝气。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清纯的女孩探头进来，眼睛亮晶晶的。"请问，这里是书法社团的招新处吗？"她笑着问道，声音清脆如铃。
    裴西廷抬头望去，只见林溪月穿着淡蓝色的薄款针织衫，阳光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
    林溪月嘴角挂着微笑，整个人像一缕柔和的风。裴西廷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是的，欢迎加入。"
    从那天起，每周四下午的书法社团研讨课，成了裴西廷最期待的时刻，即使医学院课程再多，他也会去。
    林溪月的毛笔字迹歪歪扭扭，但她从不气馁，总是笑嘻嘻地说："裴社长，我的字是不是特别有创意？"
    裴西廷看着她，忽然觉得临床医学课本里那么多要背诵的概念，不那么枯燥了。
    裴西廷常常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认真临摹字帖时微微蹙起的眉头。
    两周后的周四下午。
    "你的问题在于用力方式不对。"裴西廷绕到她身侧，俯身观察林溪月的握笔姿势。
    "学长，您能...能再示范一次吗？"她小声请求。
    裴西廷点点头，从笔架上另取了一支毛笔。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蘸墨、刮笔、起笔一气呵成。笔尖在宣纸上轻盈舞动，一个漂亮的"溪"字渐渐成型——点如坠石，横如阵云。
    "好厉害..."林溪月由衷赞叹。
    林溪月深吸一口气，模仿着他的动作。
    但笔尖刚触到纸面，墨就晕开了一大片。她叹了口气："还是不行..."
    裴西廷看着她白皙的脸庞，纯净的笑颜，终于忍不住走到她身后，握住林溪月执笔的手。
    裴西廷感觉她的手掌很软。
    "手要这样用力，"裴西廷的声音有些磁性，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花香，"下笔时要稳，像这样..."
    林溪月的脸悄悄红了，但她没有躲开。
    他们的手一起在宣纸上移动，墨迹晕染开来，写出的字终于有
    了几分模样。
    后来，指导林溪月写毛笔字的那段记忆，成了裴西廷心中一直珍藏的时光。
    而林溪月也渐渐学会了在写错字时，冲他眨眼，让裴西廷不忍责备。
    他们是彼此的初恋。
    那些日子，墨香混合着青春的气息。
    裴西廷当时诚意满满，还带林溪月见了父母，长辈也很喜欢她。
    当年，发展到接吻后，在血气方刚的年纪，裴西廷也想过，要进一步拥有林溪月。
    这个念头，他想过不止一次。
    然而又觉得太喜欢，太想珍惜，他还是克制了自己，他想等到结婚那一天晚上，或者至少是毕业订婚以后。
    思而不语，爱而不得，大抵如此。
    这时，林溪月换好自己原先的衣服，又从试衣间出来，把衣服递给导购员。
    "老公，你在发什么呆呢？"宋敏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宋敏从试衣间走出来，穿着一袭宝蓝色礼服。
    她敏锐的目光在丈夫脸上扫过，嘴角的笑意未达眼底，因为她看到了林溪月。
    裴西廷仓促地移开视线："没什么，这身很适合你。"他的声音淡淡的。
    林溪月听到声音，转身看到了他们。
    林溪月看到了宋敏眼中的敌意。
    导购小姐站在一旁，脸上挂着训练有素的微笑。
    "就这件吧，还有旁边这件白色的，也是要s码，直接打包，不用试了。我现在就付款。"林溪月迅速对导购说。
    宋敏松开裴医生的胳膊："这里的衣服很贵的，你还要买两件？你买得起吗？"
    林溪月不擅长针锋相对的吵架，她的表情依然平静如水。
    宋敏伸手，拨弄着旁边一件标价五位数的连衣裙，"你和那个安总是半路夫妻，他不会给你多少钱吧？不过，这毕竟是人之常情，二婚的，都算计吧。"
    “半路夫妻”这四个字，尽管是事实，但是仍然让林溪月不自在。
    林溪月提醒自己清醒一点，赶快走，不再和裴西廷纠缠。安国栋的爱意虽然并不明朗，但是毕竟他有经济实力。
    人，总要现实一点。
    裴医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低声说："宋敏，你别说这些。人家没有纠缠我。当年是我对不起她。"
    "怎么了？我说她，你心疼了吗？"宋敏回应。
    导购小姐尴尬地站在原地，目光在林溪月和宋敏之间游移。林溪月快速转向导购："就这两件，我付款。"
    林溪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宋敏，对导购说：“再给我拿一套男士西服，黑色，身高186，体重145斤左右的。”
    林溪月打算给安国栋买一套西服。
    “女士，请稍等，我马上去。”导购小姐立刻拿了一套过来。
    “可以，那我现在付款吧。”林溪月看了以后，很快回应。
    “好的，两件女装，一套男装，一共是72700元。”导购小姐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最近很少见到这么爽快的顾客。
    林溪月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黑卡，动作流畅。
    卡上还有安国栋的名字：”anguodong”
    宋敏的眼睛，在看到那张卡时明显睁大了。
    林溪月能清晰地看到，她瞳孔收缩的瞬间，那里面混合着惊讶、嫉妒和一丝林溪月读不懂的情绪。
    "女士，您今天的消费，已经满足我们对vip客户的要求了。"导购接过卡片，"您方便填写一下这边的客户登记资料吗？我们给您办vip卡，就可以打九折。"
    "不用打折，我现在就付款。"林溪月的声音依然轻柔，但多了一丝坚定，"我赶时间。"
    她签单时，余光看到宋敏盯着她手中的笔。
    宋敏自己的手里，还攥着特意借来的vip卡。
    林溪月把银行卡收回钱包，对导购点头致谢，然后拎起包装袋，戴上墨镜，转身走向电梯，背挺得笔直。
    身后传来宋敏依然清晰的声音："装什么清高，不过是靠男人..."接着是裴医生急促的劝阻声。
    林溪月没有回头。
    "西廷，我们要个孩子吧。"这句话不受控制地从宋敏嘴里蹦出来，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裴西廷明显愣了一下："再说吧。"
    "为什么要等以后再说？"宋敏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焦虑。
    裴西廷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你怎么在商场说这个？至少也要等晚上回家再说吧。"
    宋敏感觉自己一看到林溪月，就要变成泼妇。
    宋敏冷笑一声："你那个前女友，真是好手段啊。居然有本事嫁给安总那样的商界大佬。我看她就是狐狸精转世，专门勾引男人。"
    裴西廷目视前方，沉默。
    宋敏突然伸手过来："你把手机给我看看。我敢肯定，她还私下联系你吧？上周你半夜接的那个电话，是不是她？"
    "那是医院电话。"他一字一句地说，"而且林溪月已经把我的微信拉黑了，这我说过很多次。
    当年虽然林溪月没有骂他，但是裴西廷感觉比被骂更难受，他可以感受到，当年林溪月被分手的时候多伤心，她下嫁给前夫，与他裴西廷的打击有很大关系。"
    宋敏发出一声冷笑，"拉黑？她那种女人最会欲擒故纵了。表面上装得清高，背地里不知道怎么——"
    裴西廷很冷静地，将戒指从无名指上褪下，放在仪表盘上。
    宋敏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18章 ☆、流产手术单
    安国栋的工作态度非常理性，上飞机以后，就开始审阅收购案的文件。
    飞机平稳地航行在万米高空。
    安国栋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报告，目光沉静地扫过密密麻麻的数据，双眸深邃而锐利，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财务总监宋秋涵就坐在他身后，能清晰地看到他挺直的背部线条。
    即使在飞机这样的空间里，安国栋依然保持着一种威严感。
    "安总，对于这次的收购案，我个人觉得….."
    宋秋涵张了张嘴，刚想提出自己的想法，却被安总平静而
    冷淡的声音打断。
    “我需要的是准确的数据和分析，不是即兴的想法。”安国栋的视线，甚至没有从文件上移开，“等我看完报告，找你提问的时候，你再说。”
    “明白了，安总。”宋秋涵微微抿唇，靠回座椅，转头望向窗外。
    云海在阳光下，金色的光芒穿透稀薄的云层，洒落在机翼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晕。
    宋秋涵的余光再次瞥向前方——安国栋仍专注于手中的文件，光影在他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上交错。
    他向来如此，理性到近乎无情，每一个决策都很理性，好像从不被情绪左右。

 第18章

    宋秋涵知道，商场上，他运筹帷幄，步步为营。谈判桌上，这个男人言辞犀利，寸步不让。
    宋秋涵收回目光。
    她觉得，这个男人，强大得令人畏惧，却也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让她钦佩。
    十二个小时以后，汉莎航空的航班，缓缓降落在德国法兰克福国际机场。
    下飞机的时候，几个同事都给家里发信息，报平安。
    安国栋没有给任何人发现信息。
    在等待行李的转盘前面，安国栋对站在旁边的宋秋涵开口说道："你的报告中，第三季度的调整项里，研发费用资本化比例有问题。"
    "安总，您可能忽略了行业特殊性。"宋秋涵立刻回应，"这部分我们采用了..."
    宋秋涵耐心解释。
    安国栋拿过行李，回应：“好的，现在路上可能说不清楚，等会到了酒店，坐下来，看着文件，继续说。”
    随即，安国栋往前走。
    机场广播混着行李箱滚轮声传来，她不得不加快脚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那安总，我今晚是去您的房间汇报吗？"
    安国栋转身，定制袖扣在灯光下闪过一道铂金光泽，他缓缓回应："不是。是去酒店会议室。”
    安国栋看了看走在他右侧的研发部陈澈总监，说：“你做的对比分析，漏了一个关键竞品。你们几个，今晚8点，一起到酒店二楼会议室，我们需要半个小时研讨。"
    “好的，安总。”陈澈迅速点头。
    *
    下午，林溪月开车，去父母家接女儿小雨过周末。
    林母比之前更热情，招呼她吃完午饭再走，然后去了厨房。
    "溪月啊，"父亲的声音温和，"你现在这个丈夫安先生不错。他上次临走前，悄悄给了你妈一张10万的卡，说你女儿小雨18岁之前，他每年给十万抚养费。”
    “啊？”林溪月有些惊讶，毕竟孩子的生父陆斯亮都从来不给抚养费。
    陆斯亮一开始说给2500元，后来一分钱都不给，说是要留着给他以后生的儿子。
    对于重男轻女这一点，林溪月已经不想和他争辩，或许，她原本就对陆斯亮没多少感情，所以分开后，不再联系。
    若不是当年被裴西廷的断崖式分手，伤害到几乎失去半条命，林溪月根本不可能看上陆斯亮。
    林父继续说：“小安说，他本身工作很忙，而你成为他妻子后，有时候要陪他应酬会比以前忙，让我们老两口帮忙照顾孩子。所以，就给了这笔钱，他挺慷慨的。"
    林父看了看厨房里林母的背影，继续道，语气中带着林溪月许久未听到的欣慰："虽然安先生不是小雨生父，但是很有善意了。你妈现在态度转变很大，很欣赏这个女婿。之前她帮忙带小雨的时候，有时候是有些….."
    林溪月听着父亲的话，心口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想起第一次婚姻失败后，母亲眼中的失望和担忧，像针一样刺在她心上。
    即使是亲生父母，有些情感，有些付出，也是和钱有关的。林溪月也理解。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你妈还想把安先生介绍给亲戚朋友，以及她那个老年广场舞的朋友们看看。”林父问道。
    “额，他一向比较忙，现在去德国出差了，我等他回来问问。”林溪月回应。
    林溪月记得，安国栋清楚地说过，不举行婚礼，但是她此刻没有说出来，因为不想看到父亲失望的眼神。
    何况，她自己最初也并不期待婚礼。
    下午，小雨来到了新的家里，随后，钢琴也送货上门，小雨弹着钢琴，很喜欢。
    三点，有人敲门。
    "您就是林小姐吧？安总说您在家，您可以和安总一样叫我李姨。"李姨眼角笑纹舒展开来，方言里带着糯糯的尾音。
    “请进。”
    林溪月记得，安国栋说过，每周六李姨会来打扫卫生，还给她看过照片。
    李姨很和善，还和她女儿小雨打招呼。
    临走时，李姨说道：“林小姐，你看上去很贤惠。安先生眼光很高的，他一个人住了这么久，这个家终于有女主人啦。我为他高兴。”
    “谢谢李姨。”其实林溪月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连做菜水平都一般。
    晚上，小雨选了一间客卧已经睡下。
    洗完澡，林溪月推开浴室的门，氤氲的水汽裹挟着茉莉香波的芬芳在身后散开。
    她赤脚踏在微凉的地板上。
    她看向安国栋的衣橱，指尖拂过一排熨烫挺括的衬衫，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银色的光泽，就像他看人时那种疏离的眼神。
    林溪月今晚忽然有点想念他。
    林溪月想起，被他按在怀里时，那种体温又让她有错觉，或许冰川之下，也有熔岩。
    林溪月拿起ipad，坐在床沿看起了美剧《biglittlelies》（大小谎言），忙碌了这么多天，终于有空开始看闺蜜王莉推荐的剧了。
    看了一会，林溪月坐在落地窗前，想起昨晚和安国栋吵架以后，她被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环住。
    他身上的清冽气息，混合着夜风的凉意，西装面料蹭过她的脸颊。
    林溪月记得自己放松地靠在他怀里时，他微微收紧的手臂。她觉得，在这场婚姻里，这可能是她最渴望的温暖时刻，尽管并不多。
    安国栋的手掌宽大温暖，轻轻覆在她交叠的手上。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这样安静地拥抱着。
    想给他发个信息问问到了没有，她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她又犹豫了。
    林溪月拿着手机，有点想念昨夜那个拥抱的余温。
    这时，林溪月的手机收到上司沈娇韵发来的微信，只有三张图片，没有其他内容。
    其中两张是转账记录，金额分别是15万和30万，时间间隔一个月。
    还有一张是流产手术单，患者姓名就是沈娇韵。
    日期都是五年前。
    林溪月惊呆了，放大图片仔细看。
    林溪月明明记得，安国栋说过，他没有和沈娇韵发生过关系。
    图片里，转账记录显示，这两笔钱，是安国栋在五年前转账给沈娇韵的，其中第二笔款项30万的转账日期，和流产手术日期，是同一天。
    林溪月感觉困惑，如果他们没有发生什么，安国栋为什么要给她45万？
    第19章 ☆、信任问题
    林溪月看着眼前的图片，发呆了一会，想问安国栋是怎么回事，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问。
    结婚到现在，林溪月不是没有感到，她和安国栋之间，地位似乎有些不对等。
    若是在上一段婚姻里，她会直接拿着图片，质问前夫陆斯亮。因为无论什么结果，她都觉得可以接受，大不了就离婚。
    但是，现在，她觉得好像不是什么结果她都可以接受。
    林溪月莫名觉得，她喜欢安国栋身上的男性气息，这是她最初想相亲再婚的时候，没有想到的。
    去厨房拿水喝，路过书房时，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那扇厚重的胡桃木门紧闭着。她伸手轻轻推了推，门纹丝不动，是他锁上了。这扇门，就连李姨打扫卫生的时候也进不去。
    这个细节似乎提醒着她：这段婚姻里还有她触碰不到的禁区，安国栋的戒备心很强。
    回到卧室，林溪月好奇打开桌子的抽屉，看到了首饰的发票，是安国栋给她的钻戒和项链的，花了20多万。
    发票下面，是一张超市购物收据，里面写着有一盒安全套。林溪月看了一下，购物日期是和买项链的同一天。原来这个物品，他也并不是常备的。
    她记得，安国栋送她项链的那一天晚上，把项链给她后，就匆匆送她回家，那天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尽管从收据上看，这个男人当时就有想法，只是他克制了，没有说，没有做。
    在这些发票和收据下面，还有林溪月一些个人资料，其中甚至包括她的大学考试成绩单，上面还有打印日期，居然是在她们相亲的一个月之前。
    她愣住了，她原以为安国栋是相亲之后才调查了她。
    夜深的时候，林溪月掀开丝绒被躺下，枕边似乎还有一点点安国栋的男性气息。
    周一早晨十点，会议室里。
    "林主管，上周的招聘数据准备好了吗？"沈娇韵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走进会议室问道。
    "已经准备好了，沈总监。"林溪月微笑着递过一份文件，"这是上周面试通过人员的名单和背景分析。"
    沈娇韵看到她的微笑，有些不悦。
    她接过文件，看了两页随手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对于流产手术单的事情，沈娇韵断定，以林溪月的性格，不敢在公司说出去。
    沈娇韵知道安总的脾气，话少，不愿意解释，她甚至希望林溪月会因此和安总吵架。
    沈娇韵原本期待的是，看到周一早上面色憔悴的林溪月，可惜事与愿违。

 第19章

    十一点整，中国区总裁祁朗准时推门而入。
    他四十出头，一身黑色的阿玛尼西装，举手投足间透着精英气质。
    "祁总好！"所有人齐声问候。
    祁朗点头示意，目光在会议室里扫视一圈。
    "开始汇报吧。"祁朗坐下后说道。
    沈娇韵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首先，由我汇报行政部整体工作情况..."
    当轮到林溪月汇报时，她刚说几句，沈娇韵就打断道："在听招聘进度前，我想先指出一个问题。"
    她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八度，称呼林溪月英文名，"liana，上季度技术岗的招聘完成率只有78%，远低于公司要求，还有培训板块也做的不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林溪月感到，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保持着平静的表情："是的，我注意到这个数据。主要原因是技术总监对候选人的年龄..."
    "不要找借口！"沈娇韵质问，"作为这一块事务的主管，你应该对结果负责。"
    祁朗微微皱眉。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林溪月感到脸颊发烫，但她依然挺直腰背："沈总监，我会加快招聘进度。此外，上周技术总监在国外出差，无法进行面试终审，他明天就回来。"
    祁朗适时地说了一句："好了，具体问题会后等技术总监回来单独沟通。"
    会议结束后，同事们纷纷离开会议室。
    林溪月收拾文件时，听到沈娇韵对祁朗说："祁总，我可以到您办公室去一下吗？我还有工作需要单独汇报"。
    “好的。”祁总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中午十二点半，大多数同事都去吃饭了。
    林溪月因为上午的事情没什么胃口，决定去楼梯间透透气。安全通道的门没有关，她刚走近，就听到楼下传来压抑的抽泣声和愤怒的说话声。
    "...我说了我没有钱！沈强，你当我是什么？我是你姐姐，不是你的提款机。"是沈娇韵的声音，完全不同于平时在办公室的强势，此刻听起来疲惫又愤怒。
    林溪月放轻了脚步。
    林溪月之前就隐约觉得，沈娇韵这样的职场精英，原本可以有很好的生活品质，之所以过成现在这样，可能是被原生家庭拖累了。
    "你老婆要离婚就离！我到现在自己都还没结婚，我管得了你们这些破事？"沈娇韵的声音哽咽了，"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吗？每天装得光鲜亮丽..."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沈娇韵突然哭出声来。
    林溪月屏住呼吸，轻轻后退了几步。她没想到上午盛气凌人的沈娇韵，背后竟有这样的困境。
    林溪月回到办公室。
    沈娇韵打完电话，重新补妆，戴上那副职场女强人的面具，仿佛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下午的时候，行政人事助理季晓云问林溪月：“销售部说，他们最近人手不够，让我们周五晚上也去和他们一起应酬客户，可是我每天晚上还要回去看两个孩子，怎么办？而且…听说周五要一起吃饭的鸿达集团的张总，喜欢让女士喝酒…他的咸猪手花名在外…”
    林溪月沉默了一下，让行政部参加应酬以前也有过，但是，销售部明明上周才入职了好几个新人，不可能人手不够的。
    “你老公没有空照看孩子吗？”林溪月问道。
    “哎，他应酬很多，最近总和我吵架。其实说到底也是钱的问题，如果还有多余的钱请个阿姨，也许会好一点。我和他搭伙过日子，十次吵架里有九次都是为了钱。”季晓云的脸上，写满了生活的哀愁。
    “先忙手头的工作吧。”林溪月看了看人事总监沈娇韵办公室的方向，然后低下头整理文件。
    下班到家后，林溪月吃完饭，在想要不要把今天在单位受委屈的事情，告诉安国栋。
    她想起刚认识他的时候，安国栋就是不搭理她的。
    犹豫了一下，夜里十点，睡前林溪月只是发了一个微信给他：“今天在公司受委屈了。”
    过了几分钟，没有回应。
    林溪月安慰自己，安国栋就是这样。
    不抱什么期待，也就没有失望。
    第二天早上醒来，林溪月看到他昨晚居然回复了，但是只有一句话：“我周四回国，到时候去你公司接你下班。”
    安国栋并没有问她受到什么委屈，也更没有安慰。
    周四下班时分，夕阳将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染成金色。
    “我在你公司楼下停车场。”安国栋给林溪月发信息，已经到了。
    "你今天怎么
    有空来接我？"林溪月拉开车门。
    安国栋没有说话，林溪月一看，他正在接电话，车窗半开着。
    他穿着深蓝色西装，白色衬衫，没打领带，显得随意一些。
    这时，林溪月看到公司总经理祁朗，也走到了停车场。
    祁朗看到安国栋的车，就在他的车位旁边，他眼睛一亮，转身过来。
    "安总！真是巧啊。"祁朗热情地打招呼，透过半开的车窗，他还看到了副驾驶的林溪月，表情明显愣了一下。
    安国栋挂断电话，不动声色地将手覆在林溪月的手上："祁总，好久不见。"
    "您今天有空吗？要不，我请您吃饭？之前峰会上遇到您的助理，他说您最近很忙。"林溪月意外发现，祁朗的态度很恭敬。
    "改天，今天我要带我妻子去吃饭。"安国栋回应。
    祁朗的惊讶掩饰不住，"原来林主管是安太太？我一直不知道..."
    "我们结婚时很低调。"安国栋微笑了一下，但笑意未达眼底，"溪月不喜欢张扬。"
    祁朗对林溪月的态度，立刻变得殷勤起来："林主管在公司的表现一直很优秀。安总好福气啊。"
    "祁总再见。"安国栋把手放到方向盘上。
    "好的，不打扰二位。"祁朗识相地后退一步，"林主管，再见。"
    车子缓缓驶离公司大楼。
    林溪月靠在了座椅上，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我们公司祁总？”
    “我的集团旗下有一个投资公司，曾经有项目接洽过你们公司。”
    “哦。昨晚，沈娇韵给我发了图片，你五年前给她转账45万，这个事情是真的吗？”
    安国栋沉默了一下，一分钟以后说道：“溪月，这个事情，起码要等我们结婚满一年，我对你充分信任之后才和你讲。”
    安国栋看了看林溪月的眼神，看到了她眼里隐隐的疑惑。
    "这就是你的解释吗？"林溪月说出了忍了好多天的不悦，在听到安国栋不信任她之后，爆发了出来。
    安国栋脸色漠然，他每个字都咬得极重："林溪月，注意你的语气。"
    "我该用什么语气？"林溪月反问。
    安国栋的眼神骤然锋利："生活不是童话。信任这个东西，不是凭空产生的，就像存款，需要积累。"
    林溪月扭头不理他，看着窗外的街景。
    过了一会儿，安国栋又补充道：“但是，我可以确定，今天开始，沈娇韵她不敢再为难你了。那件事情，到此为止。明天周六，我带你去我公司，有几位高层加班，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
    林溪月转头看了看他，他眼神柔和了一点点。
    "昨天你想说，发生了什么让你委屈的事情？"等下一个红灯的时候，安国栋的右手从方向盘上移开，轻轻抚过妻子的发丝。
    “若是，有人要让我去应酬，要对我伸出咸猪手，你会生气吗？”林溪月问道。
    “谁敢对你咸猪手？”安国栋的右手，扣住林溪月白皙的手腕，摩挲着她的腕骨。
    第20章 ☆、安总回来的夜里
    "祁总说销售部缺人手，让我明晚去应酬...陪客户。"林溪月的声音很轻，她垂下眼睫，"据说，那个张总...是一个有名的咸猪手。"
    安国栋的手指骤然收紧，林溪月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仿佛瞬间升高了几度。
    "我觉得，他现在应该已经改主意了。"绿灯亮起，安国栋松开林溪月的手腕，转而握住方向盘。
    到家后，大门关上时，林溪月刚换下高跟鞋，她的腰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扣住。
    她踉跄着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鼻尖撞上安国栋挺括的衬衫领口。
    安国栋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
    "你不饿吗？不是说要带我去吃饭吗......"她问完，偏头躲开时，安国栋已经单手解开了两颗衬衫纽扣，喉结在衬衫领口下滚动。
    林溪月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墙面。男人他低头时，呼吸扫过她耳垂，声音比平时低哑三分："是很饿。"
    "那么，要不先煮一点冰箱里的食物？还有饺子，我昨晚包的。"她刚说完，就感觉到腰间的手骤然收紧。
    “你说，我现在最想吃什么？”安国栋亲吻她的颈侧。
    他身上的气息让林溪月瞬间失语，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耳后，他衬衫袖口的铂金袖扣，硌得她锁骨有些疼。

 第20章

    于是，林溪月想推开他的肩膀，但是根本推不动。
    "这些天，想我没？"安国栋低声问，嗓音沙哑，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瓣。
    林溪月别过脸不看他，"才一周而已...而且，你出差期间都不给我打电话。"
    安国栋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他一把将她横抱起，大步走向卧室。
    林溪月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他的热情来得突然而猛烈，却让她更加困惑，毕竟事实就是，认识他没多久，更主要是经济地位相差太大，若不是厂二代闺蜜王莉介绍，她自己的生活中，都没有机会认识他这样的人。
    林溪月也还在想，他是真的对我有浓烈而莫名的爱意吗？还是这只是他作为男人的生理原始需求？
    林溪月记得曾经问过他，但是，并没有得到答案。但是，没答案也没关系，毕竟，她觉得至少自己不需要再担心安国栋自卑而引发吵架。
    前夫陆斯亮不仅自卑，还自尊心爆棚。
    而眼前这个男人，这么优秀，反而让林溪月怀疑自己是否配得上他。
    安国栋把她放到床上。
    "溪月，你专心点。"安国栋察觉到她的走神，他宽大而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林溪月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么小，甚至还有一些模糊。
    "我只是..."她的话被安国栋的唇堵住。安国栋似乎不想听任何解释，他细细密密的吻变得更加急切，力道大得让她微微吃痛,像是要把这一周错过的亲昵全都补回来。
    只是分别了一个星期，安国栋仿佛就要失控，也不在意她是否能承受得住。
    林溪月闭上眼睛，搂住他的脖颈，任由他索取。
    毕竟，她眷恋这一刻怀
    抱中的温暖，而且还来自于合法的丈夫。
    周六上午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卧室，林溪月已经醒了半个小时，腰还有些酸痛。
    她凝视着身旁仍在熟睡的安国栋。
    他的睡颜比醒时柔和许多，呼吸均匀而绵长。
    林溪月轻轻起身，走向衣帽间。
    "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安国栋已经起身，从背后环住了林溪月。
    两小时后，安国栋带她来到公司。林溪月透过车窗打量着这座三十七层的玻璃幕墙大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到了一层大堂，林溪月就被眼前的阵势惊到了。几位身着正装的高管整齐地站在公司门口，见到他们立刻微微鞠躬。
    "安总好，夫人好。"整齐划一的声音在大堂里回荡。
    安国栋神色如常，只是轻轻点头，然后为林溪月一一耐心介绍："这位是集团副总宋东霆，这是市场部总监张舟，研发部总监陈澈，我的助理韩深……"其中有几个前几天在机场见过，每介绍一位，对方都会再次鞠躬致意。
    安国栋的办公室在顶层，推开沉重的实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简主义的空间：黑白灰的色调，线条利落的家具，整面落地窗，将城市景观尽收眼底。
    "进去吧。"安国栋站在她身后说道。
    林溪月慢慢走进去，手指轻抚过光可鉴人的会议桌，"很...像你的风格。"她斟酌着用词，"一丝不苟，井井有条，没有多余的东西。"
    中午，安国栋带她去了公司附近一家餐厅。几位高管陪同，林溪月对他们逐渐熟悉起来。
    林溪月注意到，安国栋面前只有一杯清水。"你不喝酒吗？"她小声问道。
    "安总在商务场合，很少饮酒，"助理韩深抢先回答。
    安国栋转向林溪月，声音只有她能听见："我不喜欢酒精影响思维的感觉。只有偶尔在家喝点红酒，或者极其重要的客户在场时才会破例。"
    大家吃了一会，畅聊一番，林溪月发现，安国栋对经济发展很有见地。
    午餐接近尾声时，服务员端上了一盘装饰精美的水果拼盘。公司前台孙婷婷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包厢，将一个精致的小礼盒放在林溪月面前。
    "安夫人，这是特意为您准备的。"孙婷婷笑容灿烂，"是我们行政部几个小姑娘一起选的，欢迎您常来公司。"
    回公司的路上，安国栋问她："今天感觉如何？等会你加一下我的助理韩深的联系方式，我特别忙的时候，如果你联系不上我，可以找他。"
    林溪月思考了一会儿，"嗯。你的公司...比我想象中还要大。你的员工对你既尊敬又畏惧。"
    林溪月此刻觉得，和对待下属相比，安国栋对她的态度，好像还算好的。
    周日清晨。
    安国栋和林溪月一起小雨接到家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去书房处理工作，而是在客厅坐下，拿出了一套《儿童趣味奥数》给孩子。
    “哇！谢谢安叔叔！”小雨拿到书，翻看，发现很喜欢，于是便坐下来看。
    "看到第几题了？"过了一会，安国栋轻声问道，声音比平时开会时柔和。
    小雨指着书上的一道图形题："这个...不太明白。"
    安国栋拿起铅笔，在草稿纸上画起来："你看，这个图形其实可以这样分割..."
    林溪月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还会教奥数？"
    安国栋抬头，对上妻子惊讶的目光，轻笑道："我有经济学博士学位，上大学时参加过奥数比赛，还拿过奖。"
    "你从来没说过..."林溪月有些惊讶。
    "这算不算优点？"安国栋问道。
    “算。”林溪月点点头，走回厨房。
    “溪月，你明年给我也生一个，好不好？”安国栋在她耳边悄悄问道。
    但是，安国栋很忙，吃完午饭，他就出门了，说是要去高尔夫球场。
    当门关上的一刻，林溪月轻轻抚摸着那本奥数书上安国栋留下的笔记，字迹工整有力，解题思路清晰明了。
    她想，安国栋当年，一定是个高材生吧。
    *
    深夜，卧室里只剩下床头一盏昏黄的小灯还亮着。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林溪月忽然感觉到床垫微微下陷，一股熟悉气息飘入鼻尖。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手，从背后轻轻环住了她的腰。
    那触感如此真实，掌心传来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熨帖着她的肌肤。
    林溪月半梦半醒间轻哼了一声，下意识地往那温暖的源头靠去。
    "吵醒你了？"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迷糊中，她没有回应，只是伸手触碰丈夫的脸颊。
    安国栋捉住她的手，在掌心落下一个吻。
    周一清晨，六点二十分，晨曦微露。
    安国栋比平时早了十分钟睁开眼睛，他侧过头，看着身旁仍在熟睡的林溪月，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起身穿衣服。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林溪月柔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安国栋回应："有个重要项目投标，是今天十点开标，我想早点去公司。"
    林溪月坐起身："你辛苦了。"
    "这个项目很重要。"安国栋握住她的手。
    林溪月掀开被子下床："我去给你做早餐。今天要穿那套深蓝色西装吗？"
    安国栋点点头：“好的。”
    早晨空气清新，安国栋走向地下车库的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
    他驾驶的车缓缓驶出小区，融入早高峰前的车流中。
    没多久，后视镜里，一辆蓝色轿车引起了他的注意。那辆车从他出小区就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安国栋感觉好像被跟踪了，他眯起眼睛，突然加速变道。蓝色轿车也随之加速，紧紧跟住他的车尾。
    上午九点半，林溪月正在公司整理文件，手机响起。
    "您好，请问是林溪月女士吗？"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女声，"这里是市中心医院急诊科抢救室。您的丈夫安国栋先生遭遇车祸，现在正在我院抢救，他目前已经陷入了昏迷..."
    林溪月的手指瞬间冰凉。
    "我马上过来。"她迅速拿起车钥匙。
    坐进驾驶座时，她才发觉自己的双手抖得厉害，安全带扣了三次才扣上。
    上一次那么心痛，还是在多年前那个雨夜。裴西廷撑着黑伞站在路灯下，说"我们分手"时，也是这般撕心裂肺。
    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而现在，她发现，这种痛楚正以十倍百倍的强度，卷土重来。
    林溪月此时很想念昨晚安国栋的怀抱，想念到无以复加。
    林溪月心里祈祷着安国栋没事，不想失去这个刚刚才得到的爱人。
    镇定下来，林溪月猛踩油门，加速开车。
    第21章 ☆、心痛
    十五分钟以后，林溪月迅速到达医院。
    "你是安国栋家属吗？"一位戴着绿色手术帽的护士拦住了她。
    "是的，我是他妻子。他怎么样了？"

 第21章

    护士领着她穿过几道自动门。
    抢救室的红灯亮着，透过门上的小窗，她看到几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护人员，围在一张病床前。
    当她终于看清床上的人时，心很痛。
    安国栋原本英俊的面容苍白如纸，只有连接在他身上的各种仪器，证明他还活着。
    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走出来，胸牌上写着"神经外科主任医师，陈明远"。
    "医生，我丈夫他..."
    "车祸导致颅脑外伤，可能有蛛网膜下腔出血，稍后ct报告会出来。"陈医生语速很快，"目前生命体征暂时稳定，要进一步观察和治疗，可能需要手术。请您在外面等候。"
    林溪月还没来得及问更多，护士让她出去缴费，抢救室的门再次关上，将她隔绝在外。
    林溪月迅速去刷卡交钱。
    缴费以后回到抢救室门口，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林溪月抬头，看到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快步走来——宋东霆，安氏集团的副总裁，林溪月这个周末在他的公司见过这个人。
    "林小姐。"宋东霆在她面前停下，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我刚从公司赶来，安总情况怎么样？"
    林溪月摇摇头。
    宋东霆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太担心，安总吉人自有天相。"
    林溪月连忙后退一步。
    宋东霆的手掌温热，却让林溪月莫名感到一丝不适。
    林溪月发现，今天宋副总对她的称呼是“林小姐”，而且语气似乎很轻浮。
    就在这时，陈医生从抢救室出来，宋东霆立刻迎上去。
    两人走到走廊拐角处低声交谈，陈医生不时点头，而宋东霆的表情似乎还带着一点点喜悦。
    林溪月眯起眼睛——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宋东霆和陈医生交换的眼神，仿佛早有默契，而陈医生看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说不清楚的意味。
    宋东霆很快结束了和医生的谈话，朝她走来："林小姐，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你要有心理准备。"
    林溪月的心猛地一沉："什么意思？不是刚才还说情况稳定的吗？"
    "溪月，"宋东霆环顾四周，突然压低声音，向她靠近一步，"这里不方便说，我们去楼梯间借一步说话。"
    不等她回应，宋东霆已经握住她的上臂，拽起她向安全通道走去。
    楼梯间相对安静，远离了护士站和抢救室门口的人群。
    宋东霆松开了手，但站得极近。
    "溪月，医生跟我说了实话，"宋东霆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安总的情况...很不乐观。存活几率可能不到三成。"
    林溪月对他的称呼方式，感到很莫名。
    "世事难料。"宋东霆叹了口气，眼中却没有多少悲伤，"溪月，你得为未来考虑，以后让我照顾你，好吗？"
    宋东霆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宋总，请自重。"林溪月她试图侧身走开，却被宋东霆伸出的手臂拦住了去路。
    "自重？"宋东霆轻笑一声。
    宋东霆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他的拇指在她下颌线上摩挲："让我看看，溪月这几天是不是瘦了？我只是比你大12岁，还是很般配的。"
    林溪月试图转身要走，却被宋东霆大力一把抓住。
    宋东霆向前一步，伸出双臂，将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
    宋东霆伸手，轻轻拂过林溪月耳边的碎发："我的意思是...也许这是命运的安排。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开始喜欢你，溪月。我是公司第二大股东，安总走后，我可以照顾你，照顾公司。"
    林溪月的瞳孔骤然收缩，"宋东霆！我丈夫还在抢救，你在说什么混账话！放开，让我走！"
    宋东霆用寒冰一般的眼神，漠然看着她。
    林溪月握紧拳头，想要揍他。
    "溪月。"宋东霆看着林溪月的拳头，轻声说，"你连愤怒都这么...迷人。"他忽然伸手抚过她的拳头，一根一根掰开她僵硬的手指，"但我不建议你现在使用它。"
    "毕竟，"宋东霆凑近她耳边，呼吸喷在她的耳廓上，"安总现在需要特别的'照顾'，而我的心情，我的人脉，决定了这种照顾的...质量。
    林溪月看着宋东霆的眼神，忽然不敢再喊了，她担心安国栋会被那个可疑的医生下手，她觉得先不能惹怒宋东霆，弄清楚问题，想办法。
    安全通道里灯光昏暗，只有应急出口的绿色标志提供些许光亮。
    "溪月，我直说了吧。"宋东霆的声音变得轻佻，"安总这次伤得不轻，你也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应该这么做，我想你清楚。"
    林溪月回应："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不怕我报警吗？"
    "溪月，"宋东霆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而低沉，"别天真了。你以为安总的车祸是简单的意外吗？这个意外背后的人是谁？你别把我当成罪魁祸首，今天的投标项目价值十个亿，多少人眼红？竞争对手的公司有多强大，背后势力错综复杂，你知道吗？"
    林溪月强忍眼泪，没哭。
    宋东霆语气森然："我说的这些问题，你能应付吗？你能顺利继承遗产吗？你想让安总少吃点苦，走的轻松点么？所以，你需要我，我们可以合作。"
    昏暗的灯光下，林溪月瓷白的皮肤仿佛泛着冷光，清冷的面容，因愤怒而染上一抹绯红。
    宋东霆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他："我们都知道，你和安总结婚才没多久，是二婚，感情不会太深厚吧？而你一个普通的外企白领，凭什么得到安总的青睐？想必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吧？是不是你那方面很有本事？"
    林溪月感到一阵厌恶："请你放尊重点。"
    "别装了。"宋东霆笑了。
    宋东霆带着戏谑的语气："我只是想帮你。你看，安总要是醒不过来，你就是他的法定继承人之一。但集团不会让一个外行掌控，到时候你可能会很...孤立无援。"
    林溪月偏过头：“所以？你要干什么？怎么才能放开我？”
    宋东霆凑得更近，手臂撑在她耳边，呼吸喷在她脸上，"不如这样，今晚我在凯悦酒店1909房间等你。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未来合作。"
    “什么？”林溪月内心很震惊，很想给他一个耳光，但是想到宋东霆刚才和那个医生交头接耳，她现在不敢轻举妄动。林溪月知道大部分医生是好人，是救死扶伤的，但是各行各业都有个别害群之马。
    宋东霆意味深长地停顿，"等会儿如果需要手术签字，你可以考虑...不签。还有缴费，你也可以说没有钱。这样你也能早点继承遗产，两全其美，不是吗？"
    林溪月吓得浑身绷紧，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她记得以前看新闻，有些富豪年纪轻轻就出了意外，她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出现在安国栋身上。
    宋东霆凑近她的耳边，带着热气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溪月，乖一点，好吗？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采纳我的建议吧。"
    林溪月的血液几乎凝固。
    这不是提议，这是威胁！
    更可怕的是，宋东霆话里透露出一个信息——他觉得安国栋不会醒来，甚至...可能准备要做手脚。
    “嗯。我懂了，我要现实一点。”林溪月强忍住扇他一巴掌的冲动，假装害羞
    的点点头。
    宋东霆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林溪月担心宋东霆产生更多戒备心，补了一句强压下愤怒和焦虑，嘴角微微上扬，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宋总英明，思虑周全。今天晚上你等我哦。"
    宋东霆满意地笑了，他整了整领带，把房卡放在她手里："聪明的选择。今晚我就在酒店房间等你，安总的娇妻，我也很想试试。"
    宋东霆抬手整理领带，他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抚平每一道褶皱，深色丝绸在他指间泛着冷光。
    "我就喜欢你样，乖一点。"宋东霆又向前靠近了她一些，说话声音压得极低，“你让我想起了一首英文歌《ringmybells》你知道吗？”
    "嗯。"林溪月微微低头。她知道这首歌，但是她觉得宋东霆不配提这歌。
    宋东霆突然伸出右手扣住她的后颈，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他粗粝左手的拇指，再次强硬地抬起她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压下一个充满掌控欲的吻。
    "记得准时来，今晚你就是我的，否则......"宋东霆未尽的话语里，满是阴鸷的威胁。
    宋东霆的脸骤然逼近，他的嘴唇重重碾过她的脸颊。
    林溪月心中怒气四起。
    "皮肤细腻，很好。"他退后半步，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比我想象的更有...韧性。"
    然后宋东霆再次逼近，这次直接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
    宋东霆低笑一声，"乖，你别怕。我喜欢你说话时候软糯的声音，今晚我还想听。"

 第22章

    看到林溪月勉强接受了他的吻，宋东霆才愿意放开手，转身离去。
    宋东霆离开后，林溪月终于流下强忍着的眼泪，狠狠瞪了他一眼。
    看着宋东霆离开的背影，林溪月抬起颤抖的手用力擦拭脸颊，擦得皮肤都泛起红痕。
    然后，林溪月让自己快速冷静，当务之急，是要赶快先把那个可疑的主治医师换掉。
    第22章 ☆、为了救他
    林溪月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思前想后，为了安国栋的安全，她决定拨打裴西廷电话，相识多年，她相信他的医德。
    电话拨通，五声后，电话被接起。
    "喂？"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低沉而清晰。
    "裴医生，我是林溪月。"她努力保持平静，"我丈夫在二号楼七病区抢救室，疑似脑出血，需要你赶快过来看一下。"
    "我马上到。"裴医生简短的几个字，却让林溪月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
    医院行政楼五层，院长办公室里，裴西廷的西装外套整齐地搭在椅背上。
    当时，裴西廷正在向院长汇报下季度神经外科的发展计划，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他本不想理会，但余光瞥见屏幕上那个久违的名字时，呼吸一滞。
    他看到了"林溪月"三个字。
    "裴医生？"院长不悦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这个数据有问题吗？"
    "抱歉，院长。"裴西廷站起身，"我...家里面的领导来电话，可能有什么急事。"
    院长皱了皱眉，他想到裴西廷的妻子宋敏，是院里出了名的急性子母老虎，便挥了挥手："去吧。"
    裴西廷快步走出院长办公室。
    听到林溪月声音的那一刻，他还是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我马上到。"挂断电话，他然后迅速转身走向电梯。
    七病区走廊上，林溪月来回踱步。
    两分钟过去了。
    林溪月抬头，看见裴西廷大步走来，白大褂随风扬起。
    尽管前几天因为一些事情闹得不愉快，但是他那双眼睛依然如她记忆中一样，清澈坚定。
    一瞬间，林溪月几乎要落下泪来："裴医生，谢谢你这么快赶过来。"
    裴西廷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迅速转向护士："抢救室的病人情况？"
    "裴主任，患者是安国栋，男性，37岁，这是刚出来的ct报告……"护士迅速汇报。
    裴西廷点点头，转向林溪月："安太太，我需要先看一下病人和ct片子，然后和你详细说明情况。"
    林溪月点点头："拜托你了。"
    他走向抢救室门口，林溪月跟上。
    "溪月，"他低声说，他想到上次安国栋警告裴医生不要再给林溪月打电话，此时眼神有一点点犹豫，"你确定要我接手这个病例吗？作为你的...前男友，他会不会介意？"
    林溪月心口一窒。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那个陈医生，好像有问题，正因为你是我信任的人，我才找你。"
    林溪月简要把车祸的疑点说了一下。
    裴西廷面色严肃，点点头推门而入。
    接下来的时间，林溪月站在玻璃窗外，看着裴西廷专业而细致地检查安总的各项指标，翻阅病历和检查报告。
    终于，裴西廷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他的表情严肃："ct显示目前没有脑出血，但有脑震荡。根据我的经验，这一两天内可能会醒。我现在安排给他转到icu吧，仍然要密切观察。还有..."
    "还有什么？"林溪月急切地问。
    裴西廷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首先，安总的情况比病历上记载的要复杂。"他翻开检查报告，指着几处数据，"这些指标显示可能有轻微的药物反应，但医嘱单上并没有相应的药物记录。"
    林溪月脸色一变："我就感觉有问题！陈医生一定做了什么手脚！"
    "冷静点。"裴西廷的声音沉稳有力，"这只是我的怀疑，没有确凿证据。但考虑到你提到的'蹊跷的车祸'，我认为应该报警。"
    "报警？可是..."
    "同时，"裴西廷打断她，"你需要，立即安排两位可靠的保镖，24小时守在病房门外。我也会让我的助手和信得过的护士，轮流值班。在安总醒来前，他的安全需要
    得到保障。"
    "我马上安排。"她拿出手机，给厂二代闺蜜王莉打电话。
    裴西廷沉默片刻："我等会直接和院长申请，让陈医生去急诊，刚才我来的路上看到新来一批车祸患者。"
    半个小时后，保镖到位，陈医生也被临时调离。
    裴西廷重新检查了安总的用药，更换了几种药物。林溪月坐在监护室外的长椅上等待。
    "喝点咖啡吧。我的助手买的。"一杯热咖啡递到她面前。裴西廷在她身边坐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谢谢。"她接过咖啡。
    "我已经联系了警局的朋友，他们会派便衣调查。表面上，我们装作一切正常。"裴西廷注意和林溪月距离，声音沉稳，"今晚我会亲自值夜班，你放心，我不在的时候，霍医生会全程都在，他是我亲自带出来的。"
    林溪月望着他坚毅的侧脸，说了一句：“谢谢。”
    裴西廷转头看她，眼神深邃如海："我欠你的。你现在不要在意我是不是你的前男友，你只需要相信，我的医德。"
    下午五点，裴西廷跑来叫着在外面等待的林溪月。
    “他醒了，你现在可以进来看。”
    林溪月走进监护病房，安国栋的眼睛缓缓睁开。
    他将视线落在妻子脸上。
    "溪月。谢谢你在我身边。"他的声音沙哑却沉稳，仿佛只是结束了一场短暂的午睡，"我睡了多久？"
    "好几个小时了......"林溪月的眼泪夺眶而出，却强忍着没有扑上去。
    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几乎永远冷静。
    安国栋缓慢而坚定地抬起手，尽管输液管限制了他的动作，他还是准确无误地抚上了妻子的脸颊。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拇指轻柔地拭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水。
    然后安国栋轻轻说道："车祸不是意外。"
    林溪月倒吸一口冷气："是谁做的？"
    安国栋的瞳孔微微收缩，语气镇定，"你给陆聿波副总打电话，让他回国处理现在的事务，他是公司的第三大股东，他现在在美国波士顿，韩助理有他的号码，韩助理在吗？"
    “在的，我要叫他进来吗？”林溪月问道。
    “不用，你找他要陆副总的联系方式即可。”
    林溪月点点头。
    "我猜测是宋副总和竞争对手的公司勾结，之前有迹象，但是没有确凿证据。今天的投标项目肯定是要失败了，但是他之后可能还有阴谋，你要小心。"安国栋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林溪月回应："他......他上午来找过我。他还威胁我今晚要去他的酒店房间，我应该怎么办？如果我不去，他会不会对你还有什么阴招……"
    林溪月的话音未落，安国栋再次昏迷。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裴医生赶来给他检查，让林溪月先去外面等待。
    走出监护病房，林溪月看到安总的助理韩深正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
    "韩助理。"她开口。
    韩深立刻转过身，快步走来。
    "夫人，安总他怎么样..."韩深问道。
    "他刚才醒了。"林溪月说，"时间很短，大概只有一分钟。"
    韩深追问："他说了什么？我需要做什么吗"
    "他让我给陆聿波打电话。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有的。"韩深回答，随即从西装内袋取出手机，"我把陆副总的联系方式找给您。"
    "就是这个。"韩深将手机递给她。
    "谢谢。"她将号码存入自己的手机，"另外，等会能把公司的主要高管、组织架构这些信息发给我吗？"
    韩深明显地怔住了。"您要这些做什么？您是要代管公司吗？"
    "不，我没有安总的能力，这我很清楚。只是，我对安总的公司一无所知，我需要了解一点情况。"林溪月平静地说，在心里默默补充：我至少需要先把这些人的名字和职位、股权份额搞清楚。
    韩深点点头："我明白了。"
    林溪月随即拨打陆聿波的电话。
    大洋彼岸的陆聿波听完以后，语调冷静：“安夫人，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安总的安全，我马上订机票回国，在我回国之前，你需要注意……”
    林溪月逐一记录。
    陆聿波补充道：“因为不清楚接下来宋东霆还有什么阴招，你暂时不要和他起什么冲突，如果他提出什么要求，要什么股份之类的，你都先口头空口答应，不动声色。”
    “好的。”林溪月回应，但是宋东霆要求她今晚去酒店的事情，她感觉没办法开口问陆聿波怎么办，说不出口。

 第23章

    挂断电话，林溪月收到同事季晓云的转账和信息：“谢谢！今天工资了，我把之前找你借的钱还给你。”
    林溪月感慨了一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季晓云不需要处理她现在面临的错综复杂、甚至险恶的问题，但是季晓云的生活也并非一帆风顺。
    当初因为没有房子，考虑到上海房租支出也不少，季晓云就带着孩子再婚，住在现在的老公家里，一部分是爱情，一部分是生活所迫的现实。
    季晓云老公是上海本地人，本身就有房子，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她不用再交房租了。
    林溪月抬头看看窗外，暮色渐起，这时她收到了一条短信：“宝贝，还有两个多小时，今晚我在酒店等你，否则，我还有其他方法，你懂的。”
    林溪月看到这条信息非常恼火。
    是宋东霆发来的。
    林溪月想了一下，对韩深说：“我现在在医院等安总醒，你去帮我买一瓶香水，要味道非常浓烈的那种。”
    韩深很快买了回来，林溪月接过香水，说：“今晚我要出去两个小时，你继续在这里等着，有事就给我发信息。”
    晚上八点，林溪月化了烟熏妆，喷了几乎大半瓶香水，带上一瓶酒，准时去敲酒店宋东霆房间的门。
    第23章 ☆、舞者
    到了酒店，电梯"叮"的一声停在19楼。林溪月感觉，浓烈的香水味呛得她喉咙发痒。
    190
    9号房门就在走廊尽头。
    指节轻叩房门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宋东霆一定在看猫眼。林溪月强迫自己露出微笑，将身体微微侧向猫眼能清楚看到的角度。
    门锁转动的声音。
    "看来我的溪月很聪明。"宋东霆倚在门框上，衬衫纽扣解开了一颗。
    宋东霆锐利的目光扫过走廊，确认只有林溪月一人后，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香水味好浓啊。"
    "宋总一定会喜欢这款香水，"林溪月轻笑着走进房间，刻意让裙摆擦过宋东霆的裤腿。
    宋东霆关上门：“你很准时”。
    林溪月从包里拿出红酒，"宋总不是说想知道我有什么过人之处吗？今晚就让你见证一下。"
    宋东霆挑眉接过酒瓶，指腹摩挲着标签："这款红酒我喜欢。"
    "喝酒助兴嘛。"林溪月走向茶几。
    "等等，"宋东霆突然按住她倒酒的手，"你怎么突然这么主动？昨天一开始还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
    林溪月抬眼看他，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浓密的阴影："医院刚下了第三次病危通知。"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所以嘛，宋总……但是做完以后，你要放我走哦，我还要去医院，毕竟还要做做样子嘛。"
    宋东霆笑了，松开手："早这么懂事多好。"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林溪月又给他倒上："我想玩个游戏。"她拿出口袋里那条深蓝色丝巾，"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嗅觉和触觉会无限放大...宋总敢试试吗？"
    "有意思。"宋东霆晃着酒杯，目光试图穿透她的伪装，"你确定只是游戏？"
    "人都来了..."林溪月倾身向前，香水味混合着酒气扑面而来，"宋总要服从我一次嘛。"
    宋东霆要解开皮带，林溪月阻止他，但是语气很软：“懂不懂play？不要急嘛。”
    第二杯酒下肚后，宋东霆的警惕明显松懈了。
    他靠在沙发上，任由林溪月用丝巾蒙住他的眼睛。深蓝色丝巾在他脑后系了个结实的死结。
    "这样看得见吗？"林溪月在他眼前挥手。
    "一片黑。"宋东霆笑道，"你打算怎么玩？"
    “宋总，接下来，你尽量不要说话哦，不然会影响你的体验。”林溪月在他耳边说道。
    林溪月轻轻退开，看着被蒙住双眼的男人。
    计划进行到这一步，她异常冷静。
    她故意碰倒了一个酒杯，有一点泼到了宋东霆的西装裤上，其他的都被地毯吸收。
    "哎呀，我去拿毛巾，给你擦一下。"
    林溪月快步走向浴室，打开水龙头，同时掏出手机发出预设好的短信。
    "溪月？"宋东霆的声音从沙发那边传来。
    "马上就来哦！"她高声回应。
    然后她径直走向房门，迅速悄无声息地拧开把手。
    走廊上，一个和她穿着同样职业套装裙、喷着同款浓烈香水的女人已经等在那里。苏小曼，那个林溪月临时从夜店花钱雇来的女子，身高体重都和她接近，现在走了进来。
    林溪月提前承诺，给她平时一晚收入的二十倍价格，先付款三成预付款，让她办完事就走。
    林溪月迅速和她交换位置，苏小曼接过她手里的毛巾，然后轻轻带上门。
    她站在走廊上，又和等在楼梯间安全通道的保安说好，如果1909房间出现异常情况，就冲进去或报警。
    一小时后，林溪月的手机震动起来。
    苏小曼发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完成。"
    宋东霆后半夜醒来的时候，在酒店房间，还是觉得这个香水味太重，又打了一个喷嚏。
    林溪月当天夜里匆匆赶回家，换了另外一身职业装，回到医院，和韩助理打了一个招呼，继续等待安总苏醒。
    韩助理说：“公司现在情况很复杂。宋东霆已经召集了部分董事，准备在今天上午的临时会议上，提出代理总裁人选，他还打算换掉几个中高层。”
    林溪月回应：“陆副总明天回来，也许有转机。你现在回家休息吧，这里有我，还有两个保安。”
    后半夜，林溪月坐在监护室外面走廊的长椅上，看见裴医生穿着白大褂朝她走来。
    裴医生在她面前蹲下："林溪月，"他对她直呼全名，"刚才我发现，安总各项数据指标，比上午有所好转。"
    林溪月的瞳孔猛地收缩："是不是...是不是意味着要脱离危险了..."
    “有可能这一两天会醒。你要不要去我的值班室睡一会？有床铺，我不打扰你，你相信我。”裴西廷问道。
    林溪月摇摇头。
    “好的，有任何需要，你给我打电话，我24小时开机。”裴西廷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医院走廊的落地窗洒进来，林溪月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她已经在这家医院守了整整一夜。
    这时，一个男人风尘仆仆赶来。
    那双眼睛里有些疲惫，却依然锐利如鹰。
    陆聿波看到林溪月："您是安太太吧？"
    林溪月身穿深蓝色的西装外套和及膝铅笔裙，这让她看起来既专业又不失女性的柔美。越是这样的时刻，她觉得越需要冷静。
    "是的。"林溪月的声音突然哽住，一夜的紧张与担忧在这一刻几乎要决堤。
    陆聿波的声音温暖而有力："别担心，有我在。"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林溪月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陆聿波说道："宋东霆等会要召开临时董事会，现在离会议还有两小时，我想等探视时间到了先看看安总。"
    过了一会，重症监护室外，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安总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陆聿波站在窗前，表情凝重。
    "医生说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可能就是这一两天。"林溪月站在他身侧。
    陆聿波注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和某种更复杂的情绪。
    阳光从侧面照进来，勾勒出林溪月精致的侧脸轮廓，她眼中的坚定和疲惫交织在一起。
    “你负责在这里照顾好安总，他醒了你就告诉我，我现在准备去公司对付宋东霆，我手上有他勾结供应商和挪用公款的证据，可以让他闭嘴。”陆聿波的口气，到后面透着一股狠厉。
    到了中午，安国栋的各项生命体征指标，继续好转，在裴西廷和其他两位医生谨慎评估后，他被转入单人病房。
    夜里，林溪月还在医院。
    "你需要休息。"
    林溪月猛地回头，发现陆聿波站在了病房门口，手里拿着两杯热饮。
    "没事。"
    陆聿波走近，递给她一杯热巧克力，他的目光落在安国栋身上，"公司的紧急事务处理基本完了，宋东霆现在面对证据焦头烂额，他这几天应该不会再来医院找麻烦了，医生有新的诊断吗？"
    "指标有好转。"
    两人沉默地站在病床两侧，只有监护仪的滴答声填补着寂静。陆聿波开口："明天我会联系美国的脑科专家，也许他们能有更好的建议。"
    "谢谢。"林溪月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布满血丝，"你也该休息了，时差还没倒过来吧？"
    陆聿波面色严肃："不要紧。"他看了看表，"要不我送你回家吧，这里有护士照看。"
    "我不回去。你去休息吧。"林溪月回应。
    "安总娶到你，他眼光很好。"陆聿波说完，转身离去。
    一个小时以后，安国栋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24章

    守在床边的林溪月瞬间绷直了脊背，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瓷白的脸颊滚落。
    灯光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晕，将那些珍珠般的泪滴映照得如同星辰坠入人间，衬得那双含着泪光的杏眼愈发楚楚动人。
    "老公......"她哽咽着唤他。
    这两天积压的千言万语全都堵在喉咙里，最终化作一串破碎的抽泣。
    她想起自己在icu外度过的那个漫长黑夜，想起不得不独自面对宋东霆那个豺狼时的惶恐。
    安国栋望着妻子哭红的眼尾，缓缓抬起还在输液的手。
    他干燥的掌心抚上她冰凉的脸颊，声音虽虚弱却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溪月，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
    林溪月急忙用双手捧住他输液的右手，生怕他动作太大扯到针头。
    林溪月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鼻尖还泛着可爱的粉红："陆副总昨天连夜从美国飞回来了，他说
    他会把公司事务处理好。"她顿了顿，睫毛上还挂着未落的泪珠，"所以，宋东霆那边...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了。"
    安国栋闻言轻轻点头，他凝视着妻子仍透着不安的眼睛，声音低哑却温柔："看来我们家溪月这两天受委屈了。"
    林溪月把宋东霆威胁她去酒店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安国栋，安国栋听了对她的计划和胆识都感到很震惊，轻抚她的脸颊，缓缓说道：“谢谢你，溪月。”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溪月在自己的公司请假，她奔波于安国栋的公司和医院之间，陆聿波工作态度严谨沉稳，和她配合的很好。
    *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安国栋已经出院，公司的一切似乎正在回归正轨。
    林溪月也回到了自己的公司上班，日子仿佛恢复了平静，但是因为宋东霆畏罪潜逃，因此安国栋每天派保镖接送林溪月上下班。
    这一天，安国栋下班前，给林溪月打电话：“我和你报备一下，我今晚要去夜店。”
    “什么？”林溪月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甲方客户，赵总，他这个人非要约在夜店才肯谈，要不，我带你一起去？”安国栋问道。
    自从上次车祸事件之后，安国栋对林溪月多了一丝信任。
    到了晚上，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将"蓝调之夜"四个大字映照得格外醒目。
    "溪月，你准备好了吗？"他微微皱眉，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我怕你不习惯。"
    林溪月挽住丈夫的手臂，黑色连衣裙衬得她肌肤如雪。
    她抬头看向安国栋，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不是你说要带我一起的吗？怎么，现在又后悔了？你忘了，我上次临时找人帮忙，就是在夜店找的。"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立刻扑面而来。林溪月下意识地抓紧了丈夫的手臂，安国栋感觉到她的紧张，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别怕，跟着我。"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穿过拥挤的舞池，安国栋带着林溪月来到一个半封闭的vip卡座。
    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已经坐在那里，左右各搂着一个年轻女孩。
    看到安国栋，他立刻站起身，脸上的肥肉堆出夸张的笑容。
    "安总！可算把你等来了！"赵总大声招呼着，目光却落在林溪月身上，"这位是...？"
    "我妻子。"安国栋介绍道，手臂自然地环住林溪月的腰，"溪月，这是赵总，我们公司的重要客户。"
    赵总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又堆满笑容："哎呀，安总好福气啊！夫人这么漂亮！来来来，快请坐！"
    林溪月礼貌地点头致意，在安国栋身边坐下。
    服务生送上酒水，安国栋为林溪月点了杯果汁，自己则要了杯清水。赵总见状，挤眉弄眼地说："安总，在夫人面前这么规矩啊？"
    安国栋笑了笑，手臂依然搭在林溪月身后的沙发靠背上："赵总说笑了，我本来就不胜酒力。"
    谈判进行得很顺利。
    林溪月安静地坐在一旁。安国栋谈吐优雅，逻辑清晰，几次将赵总故意设下的商业陷阱轻巧化解。
    又谈了一会儿，项目基本谈妥，赵总接了个电话，说有急事要先走。
    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安国栋一眼："安总，今晚的等会表演很精彩，别错过了。"
    送走赵总，安国栋松了口气，转身对林溪月说："我们也走吧。"
    林溪月点点头，正要起身，夜店中央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一束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的钢管上。
    激昂的音乐响起，一个身穿亮片衣服的女人在钢管上，开始了她的表演。
    "走。"安国栋皱眉，拉起妻子的手。
    然而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舞台上的舞者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倒挂动作，脸正好朝向他们的方向。
    安国栋的身体突然顿住了。
    下一秒，安国栋猛地松开林溪月的手，大步冲向舞台。
    "你给我下来！下来！"他一边跑，一边吼，他的吼声甚至压过了音乐，引得周围客人纷纷侧目。
    林溪月惊呆了，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夜店老板徐总匆匆赶来，拦在安国栋面前："安总，安总！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是需要她给您单独表演吗？"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白玫瑰只是临时兼职，不出台的。如果您想要……"
    "什么玫瑰？你让这个女人现在就下来！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夜店！她为什么会跳这个！为什么！"安国栋语气里都是怒意。
    “这…..”徐总看了看那么多客人，感觉很为难。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安国栋一把抓住舞者的手腕，强行将她从舞台上的钢管上拽了下来。
    舞者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她抬起头，愤怒地瞪向安国栋："你干什么——"
    话说到一半，看到是安国栋，她也愣住了，不再说话。
    "何晶晶！"安国栋的声音里充满压抑的怒火，甚至还有一丝心疼，"你什么时候回上海的？我不准你再跳这个！下来！"
    就连在生死关头都沉稳的安国栋，此刻完全不淡定。
    林溪月看到，安国栋紧紧抓着舞者的手腕，舞者眼角垂泪。这件事之后，林溪月才隐约察觉到安国栋为什么会那么快娶她。
    第24章 ☆、日落终究会归山海
    "这位是...？"林溪月问。
    安国栋松开何晶晶的手腕："这是...一个以前的朋友。"
    安国栋对着徐总问：“你可以把何晶晶开除吗？”
    徐总有些为难。
    何晶晶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哽咽着说："你这样，我可能就没有工资了。"
    “你现在生活这么困难吗？”安国栋问道。
    她避开他的目光，用德语回应："tutmirlei
    d,ich..."(对不起，我...)
    "我妻子可以听懂德语。"安国栋干咳一声，打断了她，"你干脆直接说中文吧。"
    何晶晶这才注意到站在他旁边的林溪月。
    林溪月一袭简约黑色连衣裙。
    “我打扰你们了，是吗？”林溪月转身离去。
    走了两步，林溪月回头看，安国栋并没有追上来。
    “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你好歹也是个高材生！这里一天给你多少钱？你就做这个？”安国栋继续问。
    “老板答应一天给2000块钱的，这里挣钱比较快一点。”何晶晶低下头。
    "一天2000？"安国栋冷笑，"就为了这点钱？你没看到中途还有人来摸吗？"
    "你丈夫呢？他就这么看着你出来做这个？你手臂上是怎么回事？他又打你了？"安国栋发现，何晶晶的手臂上，还有一块淤青。
    "我想着来挣钱贴补家用……"何晶晶哽咽了，还没说完，就跑向一侧的演员休息室，锁上门。
    何晶晶站在化妆镜前，手指颤抖地补着已经花掉的眼妆。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突然被钥匙打开。
    "徐总，我马上就好，再给我两分钟..."她慌乱地站起来。
    徐总摇摇头，反手关上门："不用了。你以后都不用再上场了。"
    "徐总，求求你别辞退我！我们说好做三个月的，我...我可以跳得更好，我可以..."
    "我只能辞退你了。"徐总叹了口气，掏出手机，"但是工资照发，而且提前发，我现在就把三个月的工资都发给你。"
    何晶晶呆住了："啊？"
    徐总解释："不是我大发慈悲。是安总把钱转给我了，他只有一个要求，让我辞退你。"
    "他...他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徐总摇头，"他付完钱就走了。
    何晶晶的眼泪再次涌出。
    "他一定很看不起我吧..."她苦笑着，眼泪滴在手背上。
    徐总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同情："他看你的眼神里没有轻视，甚至有...一些心疼。我发现你卸妆以后，和他老婆长得有点像。"他顿了顿，"收拾东西吧，早点回家。哎，都不容易。"

 第25章

    林溪月独自打车回家。
    到家后，林溪月洗漱完毕，走进次卧，蜷缩在床上，手机放在枕边。她告诉自己，如果安国栋在十二点前回来解释，她就原谅他。
    没多久，开门声音就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主卧门口停下。
    一阵沉默后，脚步声又朝次卧走来。
    门被轻轻推开。
    "溪月？"安国栋的声音低沉。
    林溪月背对着门，她能感觉到安国栋走近床边。
    "怎么睡在这里？"他在林溪月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
    林溪月坐起身，躲开他的触碰。
    "何晶晶是谁？你前妻吗？"她直接问道。
    "不是。我前妻是大企业老总，很有钱，不做这个。"安国栋的回答简短而生硬。
    "又是不能告诉我？"林溪月感到一阵刺痛，"我是你妻子，安国栋！难道她也涉及什么商业机密？"
    安国栋伸手想拉她，却被她躲开。
    "溪月，我没有出轨，相信我好吗？"
    "相信你？"林溪月苦笑，"你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让我怎么相信你？"她转过身去。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突然，林溪月感到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环抱住她，下一秒，她的双脚离开床，整个人被安国栋横抱起来。
    "放开我！"她挣扎着，但安国栋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
    "我们是夫妻，没有分房睡的道理。"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大步走向主卧。
    安国栋把她放下，然后侧身，抚摸她的脸颊，手试图往她睡衣里探，问：“做吗？”
    “不做。”林溪月干脆地拒绝。
    "那睡吧。"他躺下。仿佛一切问题都会在梦中消失。
    卧室的窗帘没有拉严，一道月光斜斜地照在床上，像是划出了一道无形的界限。
    一分钟以后，和以前一样，安国栋的手臂环过她的腰，想把她往怀里带。
    林溪月用力推开了他："别碰我。"
    安国栋的动作停住了。黑暗中，她感觉到他身体瞬间绷紧，然后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收回手，转身背对着她，这一次，安国栋不再说话。
    林溪月咬住嘴唇，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头。
    她不想哭的，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她讨厌自己已经对他萌生的爱意，更恨安国栋的沉默。
    林溪月清楚记得，前夫陆斯亮出轨的时候，她根本没哭。
    就在她以为这一夜就会这样过去时，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
    安国栋突然转过身来，温暖的手扣住她的后脑，温热的唇贴上她的脸颊，吻去了她的泪水。
    "我没有、也不会出轨。"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遗憾，"何晶晶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溪月想挣脱，但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牢牢圈住她。
    "可是，今天你明明拉着她的手啊。那她是谁？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她哽咽着问。
    安国栋的吻落在她的眼角，然后是另一侧脸颊。"说来话长的往事，我答应你，这个周日的上午，我们都休息，我一五一十告诉你，好不好？因为事情太漫长，甚至有些情况我也不了解，如果说一半的话，你可能会不高兴。"
    安国栋补充了一句：“但是那些都是我们结婚之前的事情，我和她这几年没有任何来往。"
    安国栋的唇移到她的颈侧，轻柔的触碰让林溪月浑身一颤。即使在这种时刻，她的身体依然记得并渴望他的亲近。
    安国栋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她湿润的眼睫。
    "溪月，别哭了。"他低声说，声音里有一丝几不可察的恳求，"你知道我不擅长解释。不管往事如何，你都是我以后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林溪月想继续质问，想推开他。
    但当他将她拥入怀中，熟悉的温暖包围着她时，所有的抵抗都变得那么困难。
    安国栋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轻摩挲，右手往她的腰上抚去。
    过了一会，林溪月感觉到颈后传来温热的呼吸，紧接着，一个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白皙的锁骨上……
    时间很快到了周六，距离安国栋告诉她往事，只剩下一天了。
    周六的清晨，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卧室。
    "这么早？今天不是周六吗？"林溪月揉了揉眼睛。安国栋背对着她穿衬衫。
    安国栋系领带的手停顿了一下："公司上午有点事，我得去一趟。下午，我们把小雨接回我们家里过周末吧。"
    等到上午九点半时，林溪月的手机响了。
    "溪月，我有一份文件忘在了书房桌上，是凌凯集团的，你看一下，等会帮我带过来。"
    林溪月走向书房，发现锁着。"书房门锁了，密码是多少？"
    "你的生日。"安国栋的回答让她心头一暖。
    林溪月输入自己的生日，门锁打开。
    "找到了吗？"电话那头安国栋问道。
    "嗯，就在桌上。那我现在就送过来吧。"林溪月拿起文件。
    林溪月挂断电话后，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林父打来的。
    "月月啊，"父亲的声音听起来比往常轻快，"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安总——哦，小安给我们买了套新房子！"父亲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三室两厅的，比现在这个老房子大多了！"
    "什么？"
    "就前两天办的过户手续，今天刚拿到钥匙。"父亲笑着说。
    "他...没跟我说。"
    "哎呀，小安说要给你个惊喜。"父亲的声音低了下来，"月月，这房子...写的是我和你妈的名字。"
    林溪月愣住了，这就意味着，这套房完全不属于共同财产，是属于林溪月父母的了。
    林父顿了顿，"月月，小安这孩子
    ...是真心对你好啊。小区环境好，电梯房，他说我们年纪大了，爬楼梯不方便。"
    林溪月忽然有点感动。
    到了安国栋的公司，林溪月推开他办公室的门，安国栋正和陆聿波交谈。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溪月来了。"安国栋看着她，"陆副总下周就要回美国分公司了，我想在他走之前请他吃顿饭，你也去吧。你帮忙订个餐厅，要安静些的地方。"
    "好的。"林溪月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陆聿波说完就走，"我先去处理些文件。"
    林溪月订好餐厅后，对安国栋说，"在洲际酒店，需要我通知他具体时间和地点吗？"
    安国栋点点头，"你直接联系他就行。"
    林溪月斟酌着措辞："陆副总，午宴定在今天洲际酒店二楼餐厅的百合厅。安总让我通知您。"
    点击发送后，消息旁边出现了个红色感叹号，显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林溪月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点开陆聿波的朋友圈，只看到一条横线——她被拉黑了。
    "这...怎么可能？"她很疑惑，明明这个人在安总生病的时候，竭尽全力帮她对付宋东霆的，给予了她很多照顾和安慰。
    这样无缘无故被拉黑，既莫名其妙又令人恼火。
    林溪月放下手机，决定直接去找他问清楚。
    "请进。"里面传来陆聿波低沉的声音。
    推门而入，林溪月看到陆聿波正站在窗前，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他转过身，深灰色的西装衬得他肩线格外分明。
    "有事？"他问，声音比平时沙哑。
    林溪月直接开门见山："午宴在洲际酒店百合厅，你为什么拉黑我？"
    林溪月今天妆容清淡却精致，穿了一套深蓝色职业套装，宛如夜幕般深邃的色调衬得肌肤如雪，搭配及膝裙，在严谨中透着一丝知性。
    陆聿波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走回办公桌后坐下，手指交叉放在桌面上："你不知道原因比较好。"
    "哼，你们这些人，都不能有话直说吗？"林溪月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她讨厌这种感觉。
    陆聿波盯着她看了几秒，绕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他比林溪月高出很多，此刻低头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那我说了，"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像是耳语，"宋东霆跟我说，你还会在酒店和他...play？"
    林溪月无奈把真相告诉了他。
    "呵呵，我对你的欣赏又多了一点。和你相处的半个月，我发现我有一点喜欢你，这很正常，现代社会刚认识就一夜情都很多。我不知道是否算吊桥效应，因为我们共同经历了一段危机时刻。如果不拉黑你，我就要天天给你发微信了。"
    林溪月瞪大眼睛，她从未想过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陆聿波继续道："我不是畏畏缩缩的人，商界高手，哪一个会是软柿子？"

 第26章

    陆聿波的目光太过炽热："你知道吗？在我这几天的梦里，我们反复相见。如果我不赶快回美国，我就无法释怀。"
    "你...你知道我是安总的妻子。"林溪月轻声回应。
    他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所以拉黑。日落终究会归山海，凡是握不住的，就不可以伸手，不是吗？"
    陆聿波凝视着她瓷白的脸颊，伸手想抚摸，又把手收回，眼中的火焰渐渐冷却："等会午宴我会准时出席。你的电话号码我没有拉黑，以后如果你有正事，可以打电话。"
    陆聿波转身，背影挺拔而孤独，"你可以走了。"
    第25章 ☆、安总的往事
    林溪月准备走出办公室时，陆聿波不甘心，转身拦住她的去路，却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陆聿波声音突然柔和下来："有些事情既然没有发生，你也没有必要告诉安总。我毕竟什么都没有对你做，是吧？安总疑心重，知道了并不会高兴。或者说，身居高位的人，疑心都重。"
    陆聿波看到林溪月的眼底有些紧张。
    林溪月看着他，问道："陆聿波，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别太担心。"他直言，"我和宋东霆不一样。我比他多了一个东西，就是道德底线。如果我急于得到你，那么安总住院期间，我有的是办法，但其实...你只是看似柔弱，实际上并不懦弱。"
    "嗯。那些日子，谢谢你。"林溪月回应。她知道，陆聿波确实在安总昏迷住院期间，他精明强势，谨慎主持公司大局，也充分保护了安总的安全。
    "但是，林溪月，看得出你比我们单纯一些。我想告诉你，人性是自私利己、复杂多变、趋利避害的。我只是年龄比安总小几岁，不代表我的野心比他小。"陆聿波姿态放松，却依然充满掌控力。
    陆聿波沉默片刻，突然侧身让开，声音决绝："你走吧，午宴再见。有些事情，到此为止。"
    中午在洲际酒店。
    窗外的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上，模糊了外滩的景色。
    陆聿波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
    "聿波，你这次去美国开拓市场，你是说打算至少要去一年吗？本来你说要在国内待三个月才走的，你现在怎么忽然急着要走？"安国栋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陆聿波抬起头，对上安国栋关切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初步计划是一年。"
    另外一个问题，陆聿波避而不答。
    "你这一走，公司里的事我还真不习惯，这半个月，你帮了我很多。"安国栋叹了口气，随即又笑道，"不过机会难得，那边的前沿科技正是我们需要的。来，先干一杯！"
    两只酒杯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陆聿波注意到林溪月只是轻轻抿了一口红酒，她的指尖在杯壁上留下淡淡的唇印。
    她此刻的发丝松松地挽在耳后，露出小巧的珍珠耳钉。
    "聿波，我一直想问你，"安国栋放下酒杯，语气突然变得认真，"你今年都三十二了，你怎么还单着？总部和分公司里那么多小姑娘暗恋你，你就没一个看得上的？"
    陆聿波感到一阵微妙的尴尬，他的目光不自觉地
    飘向林溪月，又迅速收回。"安总说笑了，"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口，"平时工作太忙，没时间考虑这些。"
    "忙不是借口啊！"安国栋摇头，"感情这事啊，讲究缘分。"
    "其实..."陆聿波停顿了一下。
    这时，林溪月忽然有些紧张。
    接着，陆聿波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这一辈子，要么和灵魂共鸣的人相伴，若是不能，那么单枪匹马又有何妨。"
    说完这句话，他忍不住又看向林溪月。
    她正低头用叉子拨弄盘中的沙拉，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看不清表情。
    安国栋说道："好一个灵魂共鸣！不愧是我们的陆大才子，连单身都说得这么有格调。"
    他拍了拍陆聿波的肩膀，"不过啊，等你遇到那个人就知道了，灵魂伴侣可遇不可求。你看我和溪月，就很有缘分。"
    陆聿波微笑不语，心中却泛起苦涩。他觉得他遇到了，却不能拥有。
    止步不前，这原本不是他陆聿波的风格。
    服务生适时地端上了主菜，暂时打断了谈话。
    陆聿波借机调整情绪，将注意力转移到牛排上。
    他熟练地切割着肉质，动作优雅而精准，就像他在商场上处理每一个项目一样，游刃有余。
    安国栋的手机突然响起，看了一眼屏幕后皱眉道，"抱歉，我得接个重要电话。你们先聊。"
    安国栋离开后，餐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陆聿波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却觉得喉咙依然干涩。
    彼此沉默。
    过了一分钟，陆聿波抬头，"我的机票已经订好了，后天，也就是周一早上。去一年。你会去机场送我吗？"他听见自己说。
    林溪月回应："不去。集团在美国的业务很重要，你...会做得很好。"
    "我会尽力的。"陆聿波想说更多，却觉得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陆聿波想告诉她，这段时间以来，每次见到她心跳加速的感觉；想告诉她，那些他独自收藏的与她有关的细碎记忆。
    他感觉自己快要沦陷，他惊讶于自己的犹豫。
    他也在想，若是轻易得到，可能反而没有这么在意。
    陆聿波想告诉她，迅速离开，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既不背叛友情又能保护自己理智的方式。
    "溪月，我..."
    "安总回来了。"林溪月突然打断他，眼神示意。陆聿波转头，果然看见安国栋大步走来。
    "好消息！"安国栋坐下后迫不及待地说，"刚接到电话，摩根那边同意增加投资额度了。聿波，你这次去美国的任务更重了！"
    陆聿波强迫自己回到工作状态："具体增加了多少投资？"
    接下来的谈话完全转向了商业话题。
    陆聿波专业地分析着各种数据和可能性，提出自己的见解。没有人能从他冷静理性的外表，看出他内心的波澜。
    午宴接近尾声时，雨下得更大了。透过被雨水模糊的玻璃，外滩的景色变成了一片朦胧的光影。
    三人一起乘电梯下楼。在一楼大堂告别时，安国栋用力拥抱了陆聿波："兄弟，这一年辛苦你了。等你回来，我们好好庆祝！"
    "一定。"陆聿波回抱了他，然后转向林溪月，大方伸出手，"安夫人，再见。"
    林溪月也伸出手："一路顺风，陆副总。"
    当两个人的手相握时，陆聿波感觉到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动作，成了他们之间仅有的最亲密的接触。
    周日清晨六点，风带着晨露的清新，从半开的窗户缝隙钻进来。
    林溪月还在睡梦中，呼吸均匀而绵长，她的黑发散落在枕头上，像一幅水墨画。
    安国栋已经醒了十分钟，他侧卧着，凝视妻子安静的睡颜，手指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
    林溪月似乎感应到什么，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怎么醒这么早？"
    安国栋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将她拉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怎么了？"林溪月在他怀里微微挣扎。
    安国栋松开一些，但仍将她圈在臂弯里。晨光中，他看见妻子清澈的眼睛里盛满关切。
    "溪月，我有事要告诉你。"他的声音低沉，"关于...我的前女友，何晶晶。"
    "好，你说。"她的声音平静。
    安国栋开始讲述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我和何晶晶是大学认识的，我比她大一届。她是德语系的，家境很好，是那种典型的千金小姐，当时家境比我家好很多..."
    "为了追她，我甚至去学了德语。"安国栋苦笑着摇头，"我们交往两年，感情很好。后来我拿到加拿大留学的offer，我们说好她第二年也申请过去。"
    林溪月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但我到加拿大没多久，她就突然失联了。"安国栋的声音低沉下来，"那个年代还没有微信，通讯也没有现在发达。她qq不回，邮件不回，我甚至打了国际长途她也不接。那年寒假我回国，才知道她已经嫁给了富家子弟白景航，闪婚。"
    "我当时气疯了，觉得被背叛了。"安国栋感受着妻子手心的温度，声音微微发颤，"回加拿大后，我强迫自己忘记她。"
    林溪月问："后来呢？"
    "多年后我回国工作，偶然从老同学那里听说...原来她父母在那年车祸身亡，随后家族企业破产，还欠下巨额债务，她还有个弟弟要供养。"
    林溪月倒吸一口冷气："所以她是为了..."
    "为了钱，为了生存，为了家人。"安国栋痛苦地闭上眼睛，"她怕拖累我，一个字都没有和我讲。再后来她也没有和我联系过。"

 第27章

    房间里陷入沉默，林溪月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
    "前几天在夜店看到她..."安国栋继续道，声音沙哑，"然后你也看到了。"
    "还有一件事情，你需要保证不生气，我才能告诉你..."安国栋的声音低沉。
    "什么事情？保证不生气，你说。"
    安国栋抬起眼睛直视她："你和我前女友长得比较像。"
    这句话像一块冰投入了温暖的湖面。
    "什么？"
    安国栋的声音很低，"我不知道是不是对这一类长相的人，有生理性的喜欢。而且你正好也会德语，后来就决定赶快娶你，我怕你也像她一样嫁给别人，我担心抓不住。"
    林溪月有些不知所措："所以，我只是一个...替身？所以你前几天看到她那么激动？"
    安国栋急忙搂紧她："溪月，听我说完。我知道这个答案你未必满意，但既然到了这一步，就都告诉你了。"
    林溪月挣扎了一下，但安国栋收紧了手臂。
    林溪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人生哪能事事圆满。
    "我分得清，你是你，她是她，"安国栋的声音急切而真诚，"我现在很清醒。所以我说要周末找个时间慢慢说，半夜里说不清楚。你别离开我。"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林溪月的发丝，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林溪月还未来得及回应，便感觉他的气息靠近，温热的唇轻轻贴上她的脖颈。
    那触感如同羽毛拂过。
    他的吻细细密密，每一次触碰都短暂而清晰，如同雨滴落在花瓣上，一触即离，却又连绵不绝。
    安国栋沿着她颈侧的曲线缓缓游移，偶尔停顿，像是在记忆她肌肤的纹理。
    像是要把说不出口的话，都揉进这些细碎的触碰里。
    第26章 ☆、安总怀疑她了吗
    这个瞬间忽然变得很慢。
    “昨天夜里你说陪小雨累了，很早就睡了，现在可以吗？”
    还没有等林溪月回答，安国栋宽大的手掌，轻轻扶上她纤细的腰肢，隔着真丝睡衣，能感受到她均匀的呼吸起伏。
    林溪月纤细的手指陷入深色床单，丝绸面料在她指腹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安国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压在枕边。
    他的吻落下来。
    安国栋的吻如同他本人一样充满侵略性——精准、高效、目的明确。
    他的手掌完全覆住林溪月的腰侧，指节分明的手指几乎能圈住她大半腰身。
    安国栋喜欢这样丈量她的身体，仿佛要通过触觉将她的轮廓刻进记忆最深处。
    "说你要我。"他命令道。
    她终于说出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即使预料到这个回答，亲耳听到时仍然像电流般击中他的神经。他松开钳制她的手，转而捧住她的脸，拇指擦过她泪水盈盈的眼角......
    到了晚上，在衣帽间里面。
    "别动。"
    安国栋站在林溪月的身后，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林溪月白皙的锁骨，为她调整那条钻石项链的位置。
    男人西装笔挺，眉目如刀刻般锋利，而站在他身前的女人一袭黑色礼服，衬得肌肤胜雪。
    "怎么了？"林溪月察觉到丈夫眉头微蹙，轻声问道。
    安国栋的目光在镜中与她相遇，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眼睛，此刻暗流涌动。
    他俯身在林溪月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后："你穿着这套衣服，太好看了。"
    林溪月嘴角刚扬起笑意，就听安国栋继续道，还有些严肃："下次不要穿了。以后这套只可以穿给我一个人看。"
    她转身面对丈夫，手指抚上他紧绷的下颌线："这只是件礼服。"
    "我知道。"他捉住林溪月的手腕，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但我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这样美的你。"
    林溪月想说什么，却被丈夫突如其来的吻封住了唇。
    "时间到了。"他放开手，整理了一下领带，又恢复了那个众人眼中高冷自持的模样。
    车停在四季酒店门前时，林溪月有些紧张。
    安国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温热的手掌覆上她微凉的手指，"跟着我，不需要紧张。"
    车门打开，刺眼的闪光灯立刻包围了他们。
    "安总，这位是？"一位记者大声问道。
    安国栋的手臂稳稳地环住林溪月的腰，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我的妻子，林溪月。"
    简单的介绍，却如同一道宣告。
    步入宴会厅，水晶吊灯的光芒让林溪月一时恍惚。香槟塔、衣香鬓影的宾客，这一切都像是另一个世界。
    "安总！好久不见。"一位鬓角微白的中年男子迎面走来。
    安国栋的表情立刻切换成商务模式，但揽着林溪月的手纹丝不动："王董事长，幸会。这是我妻子，林溪月。"
    林溪月微笑问好，然后就听安国栋继续道："王董事长是云基地产创始人，他太太是著名钢琴家。"
    这种贴心的提示让林溪月心头一暖。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安国栋带着她穿梭于宾客之间，每次介绍都会简要说明对方的背景，甚至悄悄告诉她该用什么话题打开局面。
    安国栋的手掌始终贴在她的后腰。
    黑色礼服包裹着林溪月纤细的身躯，宛如夜色中绽放的一朵玫瑰。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背后那精妙的一点点镂空设计，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她优美的蝴蝶骨。
    宴会厅另一端，陆聿波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作为安氏集团的副总，陆聿波今晚本应忙于应酬，可他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寻找那道身影，原本他想克制一下不来，但是想想毕竟明天就要回美国了。
    "陆总在看什么这么入神？"身旁的合作伙伴王总打趣道。
    陆聿波收回目光，举起香槟掩饰自己的失态："没什么。"
    当安国栋被一位重要客户叫住谈事情时，林溪月走向角落的休息区。
    "需要这个吗？"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林溪月抬头，看到陆聿波递来一份精致的甜点。她礼貌地接过："谢谢，陆副总。"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陆聿波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
    "嗯。"林溪月小口吃着甜点，转移到一个和工作有关的话题，"安氏集团经常赞助这类活动吗？"
    "每年都有。"陆聿波的回复简短，克制了自己想多说几句的冲动。
    林溪月抬头看向远处正在交谈的安国栋，他西装革履的背影在人群中依然醒目。
    当她收回视线时，发现陆聿波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那里面有欣赏，有克制，还有某种她不敢深究的柔情。
    "我该回去了。"林溪月放下餐盘，转身时不小心绊了一下。
    陆聿波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又立刻松开："小心。"
    "谢谢。"林溪月匆匆离开。
    慈善拍卖环节开始后，林溪月坐在安国栋身边。当一副印象派画作出现在屏幕上时，她不由自主地轻叹一声。
    "喜欢？"安国栋侧头问道。
    林溪月点头："色彩很美。"
    安国栋举起竞价牌，在几轮激烈竞争后，以三十万的价格拍下了那幅画。全场掌声中，他平静地宣布："送给我太太。"
    后来，陆聿波也参与竞拍，最终以十万价格拍下一对女士耳钉。当主持人询问是否为女朋友而拍时，陆聿波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晚宴接近尾声时，林溪月已经疲惫不堪。安国栋似乎察觉到了，提前带她离场。回程的车上，司机在前方开车，她靠着丈夫的肩膀，昏昏欲睡。
    "溪月。"安国栋突然开口，声音异常清晰。
    "嗯？"林溪月睁开眼。
    安国栋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车窗外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深不见底。
    "溪月，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安国栋问道。
    第27章 ☆、书房里偷听的惩罚
    林溪月微微一怔。她转头看向丈夫，看到他的眼神中带着严肃和探究。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了。有什么事？他指的是什么？一瞬间，几个可能性在她脑海中闪过：是陆聿波的事吗？但是毕竟没有真的发生什么，没有必要说吧？
    还是关于撤销对裴医生妻子起诉的决定？裴医生在救治安总期间给了很多帮助，所以林溪月决定撤销对宋敏的起诉。
    她的思绪乱成一团，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了？"安国栋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林溪月说道："是关于宋敏的事...我让律师撤销了对她的起诉。"
    安国栋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微微挑眉，"我知道了。"
    他的语气平静，但林溪月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是在期待她说出更多吗？陆聿波的事要不要现在说出来？但如果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主动提起岂不是反而让他疑心？

 第28章

    就在她犹豫的当口，安国栋突然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两人沉默了一会，安国栋看向车窗外。
    半个小时之前，在宴会厅……
    "安总，您在看夫人呢？"一个带着几分揶揄的女声在身旁响起。
    安国栋收回视线，看到财务总监宋秋涵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旁边。
    她今天穿了一身暗红的露背礼服，很时尚。
    "宋总监。"安国栋的表情瞬间冷了几分，"你昨天发来的收购案报告，背调不充分。"
    宋秋涵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带着试探性的表情，"安总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处理。不过..."她故意拖长了音调，眼睛瞟向林溪月的方向，"我只是觉得，陆副总看夫人的眼神...怎么说呢，特别专注。我几分钟之前看到，陆副总还给您夫人递了一块甜点。有些事情……"
    安国栋的目光，转向了站在自助餐台旁的陆聿波。这位年轻的副总裁确实正看着林溪月的方向。
    但是，此刻林溪月所在的方向，有好几个女士。
    安国栋的眼神骤然变冷，"宋秋涵，"他直呼其名，声音里带着威严，"与工作无关的闲话，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第二次。"
    此时，回过神来，车窗外面吹进来一阵微风。
    到家后，安国栋直接进入了书房工作。
    卧室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林溪月洗漱后换上睡衣，拿起手机，拨通了闺蜜王莉的号码。
    "喂？有空给我打电话啦？"王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
    "刚到家。"林溪月靠在床头，"安国栋又去书房了，估计又要工作到凌晨。"
    "知足吧你。"王莉的声音突然正经起来，"至少安总还没在外面乱搞，按时回家。人无完人。"
    林溪月沉默了一会儿："你今天怎么这么...现实？"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然后王莉的声音低了下来："因为我老公出轨了。"
    "什么？"林溪月猛地坐直了身体，"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上个月发现的。"王莉的语气出奇地平静，"他秘书发给我的照片，他和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在酒店门口。我查了他的信用卡记录，这种事至少持续半年了。"
    林溪月感到一阵眩晕："你...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王莉轻笑一声，"这年头，大老板有几个是从一而终的？连你前夫那么穷不也出轨吗？我早就看开了。要是离了，不是便宜了小三么，何况他对儿子还不错。"
    林溪月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王莉和她大学同窗四年，她出了名的强势性格，谁能想到如今面对丈夫出轨，她竟能如此冷静？
    "莉莉，你认真的吗？你以前不是说这不能容忍吗？"林溪月问道。
    "那是二十岁时的想法。"王莉叹了口气，"溪月，我们都不年轻了。离婚？然后呢？重新开始？我今年三十二岁了，要是离婚重找一个，多半只能找到比我穷的，还不如他。他和我爸的生意合作也一直很好。"
    林溪月握紧了手机："可是...这样你不会觉得委屈吗？"
    "这是权衡。"王莉的声音变得坚定。"有他在，商场对手想对付我爸，也会有所顾忌。婚姻就像穿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但有时候，我们得学会穿着不太舒服的鞋走路，因为光着脚，只会更痛。"
    挂断电话后，林溪月走到客厅去喝水。
    经过书房，看到门虚掩着。
    他还穿着西装，即使在自家书房也一丝不苟，连袖扣都闪着冷冽的银光。
    "这批设备必须提供原产地证书，要德国制造。"安国栋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东南亚组装和德国原装在效果上的差异，不用我多说了。"
    "溪月？"他的声音瞬间柔和下来，往门口看，"进来。"
    林溪月推开门。
    安国栋在键盘上敲击了两下，屏幕上的视频窗口改成了音频。"我把视频和话筒都关了。"他转向妻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这儿。还有一两分钟就结束。"
    林溪月犹豫了一下，被他温热的手握住，拉了过去。
    安国栋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重新点开了音频通话。
    "设备的核心部件必须来自慕尼黑工厂，这是合同里明确规定的，螺杆压缩机的……"安国栋语调沉稳。
    "现在会议开完了。我明天要去出差。"两分钟以后，安国栋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所有的冷调都已融化。
    "哦，那你是不是又要几天不联系我了？"
    安国栋用拇指抚了一下她的唇瓣，"要不我给你看一下我的手机？"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后，放在她的手心里。
    林溪月愣住了，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邀请。
    屏幕还停留在他刚发完邮件的界面。安国栋的下巴轻轻搁在她肩膀上，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看看微信。"他低声指导。
    林溪月点开微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工作群和联系人。
    她随意点开几个，发现安国栋确实如他所说，话少。
    市场总监发来的十几条市场分析报告，他只回复了一个"第二个不行"；产品部经理的紧急请示，他回了一个"按方案c"。
    还有和财务总监宋秋涵的对话框。
    宋秋涵发过来的财务汇报和预算分析，也有工作上的请示，有时甚至一天几条。
    林溪月点开最新的几条："安总，上季度的现金流预测显示，如果继续维持目前的扩张速度，我们可能在q4面临资金压力。建议召开紧急会议讨论。"
    而安国栋对这些信息的回复率低得惊人，十条中可能只回一条，而且都是极其简洁的
    "不同意"、"明天谈"之类的短语。
    林溪月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她一直以为安国栋只是对她冷淡，没想到他对所有人都是如此，甚至对那些总监们也不例外。
    "看够了吗？跟我在一起，你可以习惯吗？"安国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让她耳根发烫。
    林溪月放下手机，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她在想，是不是只能自己迁就他
    在柔和的灯光下，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显得不那么冷峻了，眼中甚至带着一点点柔和。
    "安总，原来你对我，已经算是热情了啊。"她轻声说。
    然后，安国栋眯起眼睛："话说回来，刚才在门口偷听我开会的是谁？嗯？"
    林溪月脸一红："我没有偷听！只是你自己没有关门。"
    安国栋故作严肃地打断她，"商业机密泄露了怎么办？看来得惩罚一下才行。"
    林溪月睁大眼睛："什么惩罚？我真的只是..."
    安国栋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下巴皮肤，触感让他眸色更深。
    "刚才你还听到了机械数据，所以，我必须惩罚你。"
    "我也没听懂..."林溪月话没能说完。
    安国栋一手扣住她的后颈，精准地捕获了她的唇。这个吻开始还确实带着惩罚的意味。
    安国栋这时打算，先把陆聿波的传闻搁置，毕竟无影。
    林溪月能闻到他身上的清冽味道，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透过衬衫传来。
    然后，安国栋的唇瓣温热干燥，轻轻贴在她柔嫩的脸颊上，停留了几秒才离开。
    "这、这就是惩罚？"她眨着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安国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不够？那继续。"
    安国栋眯起眼睛，危险的光芒在眸中流转。
    林溪月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肩膀。她能感受到他衬衫下紧绷的肌肉，以及那不容忽视的体温。
    良久，安国栋才稍稍退开，但依然保持着极近的距离。
    "现在，记住教训了吗？"
    林溪月脸颊绯红，气息不稳，却还是嘴硬道："如果我说没有呢？"
    安国栋轻挑眉梢，突然抱着她站起身。林溪月惊呼一声，双手本能地环住他的脖子。
    "那我们就换个地方继续惩罚。"他抱着她大步走向书房门口，脚步稳健有力。
    "等等！"林溪月急忙搂紧他的脖子，"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吗？"
    安国栋停下脚步，低头看她："错哪了？"
    "不该走到书房门口..."她小声嘟囔。
    他摇摇头，表情严肃："不对。"
    林溪月困惑地看着他。
    安国栋没有回答，而是微微低头，嘴唇轻轻贴上她纤细的脖颈。
    "别动，"他近乎耳语地说，"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
    *
    一个月后的一天，在初秋的日子里。
    办公室的空调嗡嗡作响，林溪月正埋头整理供应商名单，发现同事季晓云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而微弱。
    林溪月问：“你要去医院吗？”

 第29章

    "我需要去徐汇区第六医院，我怀孕了，我在那里建档的..."她小声对林溪月说，眼神中带着恳求，"你能陪我去吗？你先不要问我为什么还要再生孩子……"
    到了医院，林溪月在走廊等着，季晓云从检查室出来，脸色更加苍白。"医生说需要做b超和其他几项检查..."她咬着嘴唇，"可是我...我的钱不够了..."
    林溪月拿出银行卡："先用我的吧。"
    刷完卡，她才发现拿的是安国栋那张。
    交完费后，在走廊等待叫号。
    这时，几步之外，一个身影正缓缓走来，是何晶晶。
    她穿着宽松的米色中袖连衣裙，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小腹，但是依然看似平坦。她另一只手臂下方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何晶晶显然也认出了林溪月，脚步微微一顿。
    "好久不见。"何晶晶先开口，声音轻柔，"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林溪月尴尬回应："是啊，好巧。你一个人来的？"
    何晶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嗯。上次在夜店...不知道你有没有误会。我和你老公现在真的没什么。这次怀孕，是我自己老公的孩子。你不要误会。"
    林溪月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点点头。
    "你的手..."林溪月忍不住问道。
    何晶晶迅速将手臂背到身后："没什么，做家务不小心碰到了。"
    就在这时，林溪月的手机响了。她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就传来安国栋急切的声音："溪月，你怎么在医院？我刚才收到医院的消费短信提醒..."
    林溪月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她感到手机被人猛地撞飞，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杀人啦！庸医害死我老婆！"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吼叫声盖过了所有声音。
    人群瞬间炸开，尖叫声四起，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挥舞着一把水果刀，向这边冲来。
    "都别动！"男子疯狂地咆哮着。
    林溪月看到，手机屏幕已经碎裂成为黑屏。
    第28章 ☆、冷漠，边界
    很快保安冲过来，制服了这个人，将他带走。季晓云被叫进诊室检查。
    沉默再次笼罩林溪月和何晶晶。
    何晶晶眼角余光里，看到林溪月的眼神，还是说了出来。
    "是他打的。我丈夫，白景航。但是，离婚几乎不可能。"
    "经常这样吗？"林溪月小心翼翼地问。
    何晶晶的睫毛轻轻颤动，一滴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不多。"
    "不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何晶晶猛地抬头，她苦笑一声，"他和我也经历了太多，他为我付出了很多..."
    何晶
    晶很平静："多年前，我父母车祸去世，企业因为资金链断裂宣告破产，要债的供应商找到了我的学校。我弟弟还在读高一，白景航那时候不顾家人反对，提出娶我，承诺供养我弟弟完成学业。"
    她顿了顿，继续说："但白景航执意要娶我，为此和他父亲决裂，搬出了白家大宅。"
    "听起来...他当时很爱你？"林溪月试探地问。
    "但结婚几年后，他自己的公司也破产了，他父亲不提供支持。白家的产业现在主要掌握在他哥哥白景锐手里，我老公只是在他公司上班打工。破产后白景航开始酗酒，然后..."她的声音低下去。
    "这次怀孕，你以后怎么办？"
    何晶晶的手下意识护住腹部，"他父亲上个月突然见我们。他说哥哥白景锐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如果我能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会给白景航股份，让他管理一个子公司。所以，我打算生下来。"
    林溪月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动摇，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的泪光。
    "检查报告出来了！"季晓云从诊室走出来，手里挥舞着一张纸，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林溪月感觉，人与人的想法，差异真的很大，季晓云仿佛永远有着乐观的一面，即使现在家里一堆事，目前的孩子都顾不过来，钱也不够用，她也依然选择再生一个。
    林溪月对季晓云说："你把手机借我一下，我给我老公打个电话，我手机摔坏了。"
    林溪月没打算找何晶晶借手机，给安国栋回电话。何晶晶也轮到叫号，进了诊室。
    接着，林溪月很快拨通了丈夫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安国栋声音急促："溪月，你在医院哪里？我已经到医院门口了。"
    "啊，你怎么来了？我在妇产科。"林溪月回答，眼角余光看到何晶晶。对方正低头看着她自己的脚尖，长发垂落，遮住了半边脸庞。
    "你手机怎么打不通？去妇产科，是你怀孕了吗？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安国栋的声音突然紧绷起来。
    "不是，是陪同事来的，手机刚才被医闹碰坏了。"林溪月感到脸颊微热，连忙解释。
    电话那头似乎松了口气："打不通你的电话，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安国栋的声音恢复了平常的冷静，"那你同事那边还要多久？现在也快要下班了，我把车放在停车场，在一楼等你。"
    "好的，我们大概十几分钟就能下去。"林溪月挂断电话。
    这时，季晓云从自助服务机上取到了另一份验血报告，找医生复诊。
    整个过程不过十来分钟，但当她再次走出诊室时，告诉林溪月：“医生说有先兆流产症状，等会给我安排住院，你先走吧，我老公等会到。”
    林溪月回应：“好的”，然后往外走。
    这时，何晶晶从另外一个诊室出来，扶着墙壁，神情有点恍惚。
    "你还好吗？"林溪月在经过时问道。
    何晶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的，就是有点头晕。"
    "要不要再找医生看看？"
    何晶晶摇摇头："老毛病了，贫血，医生刚才说，多休息就好。"
    她说这话时，一片枯叶正巧被风吹着擦过走廊窗玻璃，发出沙沙的声响。何晶晶仿佛比上个月又瘦了一些，她瘦弱的身体就像那片叶子，轻薄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
    何晶晶努力站直身体，拎起放在地上的包，准备进电梯。
    电梯下到一楼，门一打开，林溪月就看到了站在大厅中央的安国栋。
    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手放在西装裤口袋里，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看到林溪月，他冷峻的面容微微松动，迈步走来。
    "你来啦。"林溪月迎上去说。
    安国栋点点头，这时，他看到了林溪月旁边的何晶晶。
    "我自己已经叫了车，马上就到。"何晶晶迅速说道，声音比平时高了一度。
    说完，何晶晶突然扶住额头，她靠着墙壁身体摇晃了一下。她的包从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几盒药片滚了出来。随即，她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安国栋下意识地想要将她抱起送往急诊室，往前一步之后，他的脚步又顿住了。
    这时，一个穿着蓝色外卖制服的小哥正巧经过，安国栋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决定。
    "外卖小哥您等一下，这位女士晕倒了，"安国栋说道，"麻烦你帮忙把她抱到前面的急诊室，我付你200元。"
    外卖小哥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年轻女子，又看了看安国栋笔挺的西装和腕上的名表，点了点头："行，急诊室在哪边？"
    "就往前一点，你看上方的牌子。"安国栋迅速从钱包里抽出两张钞票，递到外卖小哥手上。
    外卖小哥收好钱，迅速放进口袋，利落地将何晶晶抱起，朝急诊室方向快步走去。
    然后，安国栋牵着林溪月的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林溪月跟着他往停车场方向走去，脑海中却不断回放刚才的一幕。
    何晶晶苍白的脸，凌乱的长发，还有安国栋那一瞬间的僵硬。"我们就这样走了，何晶晶会不会有事？"开车前，林溪月终于忍不住问道。
    安国栋俯身给林溪月系好安全带，然后把手掌覆在她白皙的手背上，语气冷淡："她在医院，医生会救助，而且她也有家属吧。"
    林溪月忽然想起上个月，安国栋曾经和沈娇韵说过，他一向冷血。
    林溪月没有再多说，默默看着窗外。也许有些事情，没有正确答案，没有对错。
    随即，他启动汽车。
    彼此沉默一会以后，车载蓝牙显示有电话。
    "说。"单字开场，是安国栋接电话一贯的风格。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紧张的男声："安总，敬达公司那边的并购案出问题了，对方临时要求提高报价15%，否则..."
    林溪月看着丈夫的侧脸线条绷紧，下颌角突出一个锋利的弧度。
    安国栋的回复，语调沉稳，逻辑缜密。几分钟以后安国栋突然打了转向灯，将车停在路边。
    他转头看向妻子，眼神中的锋利稍稍软化："你来开？"
    林溪月点点头，两人默契地下车交换了位置。

 第30章

    当她调整座椅和后视镜时，安国栋已经重新投入到电话中。
    一路上，他一直忙着接电话。林溪月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也无从开口。
    晚上到家，安国栋照例一头扎进书房忙工作。于是，林溪月先去洗澡。
    浴室里蒸腾着浅淡的茉莉香，林溪月倚在浴缸中，温热的水流漫过肩头。
    门外忽然传来两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节奏沉稳而笃定。
    “溪月。”安国栋的声音透过磨砂玻璃门传来，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进来了。”
    林溪月不知道为什么，骨子里还有些保守，所有和他坦诚相对的时候，她都会关灯，都是在黑暗中，而此时浴室开着灯。
    林溪月呼吸一滞，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浴缸边缘。她张了张口：“等一下，我还没洗完……”
    “我知道。我们是夫妻，我现在进来是合法的。”他的语气依旧淡然。
    林溪月看到，他修长的手臂已经打开门，腕上的手表泛着冷冽的光泽，他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结实而有力，袖口挽着，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
    第29章 ☆、行动力max
    即便已经结婚，她仍不习惯在他面前毫无遮掩，每次在一起，她总要关灯。而此刻，浴室的灯光明亮，水雾氤氲，她连最后一点遮掩的余地都没有。
    林溪月下巴搁在屈起的膝盖上。
    看到安国栋的手臂，林溪月手忙脚乱地抓过一旁的浴巾，在安国栋推门而入的瞬间遮住身体。她的脸颊因为热气而通红，水珠顺着锁骨滑落。
    安国栋站在门口。
    "你是怕我吗？"他问道，皱起眉头。
    林溪月下意识地摇头，浴巾下的手指紧紧攥住边缘："当然不是，就是不太习惯有人进来..."
    毕竟都结过婚，她担心安国栋嫌她矫情，但她确实没有和别人一起洗澡过，这或许是因为上一段婚姻感情并不深刻。
    安国栋缓步走近，拖鞋踩在湿滑的瓷砖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在浴缸中微微后仰，却无处可退。
    他在浴缸边蹲下，与她的视线平齐。"我们是夫妻。"安国栋说，语气平静，"你不必这样紧张。"
    "你把灯关了，好不好？"林溪月问道。
    安国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然后出乎意料地，他微微倾身，在她脸颊上、耳垂上落下轻如羽毛的吻。
    他的唇很凉，与浴室里热的气息形成鲜明对比。
    "为什么要关灯？你打算在黑灯瞎火里洗澡？"安国栋问道。
    看出了林溪月的沉默，安国栋很快退开，站起身来。
    他的表情依然平静，只有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泄露了一丝不自然。"我在书房等你吧。"安国栋说完，转身离开了浴室，轻轻带上了门。
    林溪月呆坐在浴缸里，手指无意识地触碰刚才被亲吻的地方。
    林溪月洗完澡后，换好衣服，来到书房。
    "洗好了？"安国栋抬起头，问道。
    "嗯，是的。"林溪月点点头。
    安国栋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未拆封的手机盒，推到她面前："给你的。"
    林溪月愣住了。那是一个新手机。
    "你的手机不是坏了吗？"安国栋的语气平静，"刚刚给你买的，没有手机不方便。"
    林溪月眨了眨眼，手机是今天下午才摔坏的，于是问道："是坏掉了，但是，你是什么时候买的？这么快..."
    "我刚才在网上买了叫了闪送。"安国栋简短地回答。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机盒："谢谢...你的行动力好快。奖励你一下。"
    林溪月忽然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
    那一瞬间，安国栋闻到了她发间淡淡的茉莉花香。
    林溪月去取旧手机，换上sim卡。
    "你还打算怎么奖励我？刚才都不让我进浴室。"安国栋故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问道。
    林溪月果然如他所料，耳尖立刻染上了淡淡的红色。她低头摆弄着手机盒："那...你要什么奖励？"
    安国栋没有立刻回答。他右手轻轻抚过林溪月的后背，透过薄薄的睡衣，他能感觉到她的蝴蝶骨突出得有些明显。上个月忙着在医院照顾他，她瘦了不少。
    "我要你吃胖一点，我今天买了两本滋补食谱。"安国栋认真地说，然后拇指在她锁骨处轻轻摩挲，"太瘦了。"
    "可是我不一定会做，而且可能也没有时间学…"林溪月有些犹豫，她做菜的水平比较一般，用闺蜜的话说，就是可以吃饱，不饿。
    "你已经够辛苦的，没说让你学这个，更没打算让你做家庭主妇。这书让李姨看，周末我让她来做给你吃。"
    林溪月低头笑了一下："其实，我感觉我的体重很标准啊。"
    "我感觉，手感和两个月之前不一样。"安国栋在她耳边缓缓说道。
    "对了，你今天...出现在妇产科，我一开始差点以为是你怀孕了。"安国栋说道。
    林溪月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我是陪同事去的。"林溪月解释道。
    "我后来知道了，我原计划是打算，等我们结婚满一年，再要孩子的。"安国栋继续说道，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一方面是我公司里两个大的并购案结束，一方面是到时候我们的关系也更稳定一些。"
    林溪月看了看他的眼睛，试探性地问："那万一现在怀了...是打掉吗？"
    "怎么可能打掉！"安国栋的反应几乎是立刻的，他收紧握住她的手，语气郑重，"我只是说一年以后更合适，但如果你意外提前有了，肯定还是要生下来的。"
    他顿了顿，声音放柔，"我只是，喜欢凡事有周密的计划。"
    安国栋看着她，灯光下，林溪月的侧脸线条柔和。
    "你要不要拿本书来看看？"安国栋突然提议，"在这里陪着我？"
    林溪月抬头，有些意外。
    平时她都会自觉回卧室，不打扰他工作。安国栋是个工作狂，书房是他的绝对领域。
    "好啊。"她点点头，回到卧室拿了一本自己的书，门罗的《逃离》，又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了瓶酸奶。
    安国栋已经重新回到文件中。林溪月轻手轻脚地坐到靠窗的沙发上，拧开酸奶盖子，翻开书。
    这一夜，安国栋没有再提起何晶晶的事情，林溪月也就没有再问。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进办公室，林溪月刚放下包，就察觉到部门里的气氛有些异样。
    几个同事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眼神闪烁。
    “怎么了？”林溪月微微蹙眉，轻声问道。
    同事小张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你还不知道？公司被收购了，听说新老板今天就来，祁总可能要退居二线……”
    她话音未落，门口又传来脚步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一名身材挺拔的男子迈步而出，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面容冷峻而深邃，眉峰如刃。
    他步伐沉稳，气场强大，身后跟着神色恭敬的祁总。
    “各位，介绍一下。”祁总清了清嗓子，“这位是连俊连总，从今天起，他将全面接管公司的运营工作。”
    连俊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低沉而冷静：“公司接下来会有一些调整，希望大家配合。”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整个办公区鸦雀无声。
    十分钟后，高层紧急会议召开。不到一小时，各部门总监陆续走出会议室，神色各异。林溪月正低头整理文件，内线电话突然响起。
    “林溪月，来我办公室一趟。”连俊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不容置疑。
    连俊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目光审视地看着她。
    “坐。”他示意道，神色淡漠。
    “谢谢连总。”林溪月在他对面坐下，脊背挺直。
    连俊开门见山：“我需要一份完整的裁员方案，包括赔偿金计算、交接流程，这些是书面的，包括人事总监沈娇韵也要裁掉。另外还要口头的汇报——”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公司目前高层的站队情况、裁员理由。”
    林溪月抬眸：“连总，这样的裁员方案让我出，恐怕会得罪不少人。我只是一个行政
    人事主管，而且沈总监是我的上司…”
    连俊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这不就是你的工作吗？还有，销售部大佬先不动。”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压迫感。
    连俊说话很直接：“我提前调查过公司的人事结构，也了解过你和人事总监沈娇韵，我认为她能力不足，不适合继续担任人事总监。但是有些人员，你可能了解的比我多，毕竟你在这里上班，你的感受更直观。”
    林溪月眸光微动，但并未接话。
    连俊十指交叠，眸光深沉，“来之前，我就知道公司内斗，我需要清楚谁是可用的，谁是需要清理的。我先提拔你做人事副总监，你如果胜任这个职位，三个月以后薪资上调50%，但我要的是一份干净利落的方案，不留后患。如果你不胜任，那么我另外安排其他人。”

 第31章

    林溪月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连俊微微颔首，目光如炬：“记住，我要的是效率，不是人情。”
    他的每一句话都精准而冷酷，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指问题的核心。
    连俊不想被架空，一开始就打算做好人事布局，培养他自己的心腹。
    林溪月起身离开时，余光瞥见连俊已经低头审阅文件，侧脸线条冷硬。
    虽然是行政人事主管，但是之前沈娇韵把人事权把控着，她给林溪月安排的大多数是行政工作，以及人事的初步面试和培训管理。
    林溪月还从来没有裁过自己的上司，有些忐忑，甚至觉得可能会有未知的风险，她打算等晚上回家问问安国栋的想法。
    安国栋管着那么大的集团，林溪月觉得，他在这方面的思虑会更加周全。
    想到这里，林溪月忽然对丈夫有了一丝敬畏，她记得安国栋说过，真正的风险并不来自决策本身，而是在于决策的时候，是否看清重要的变量。但是具体怎么做，他没有说。
    第30章 ☆、安总出差回来
    午休时，林溪月下楼去吃饭。
    "林小姐！等一下！"
    一个陌生的男声从侧面传来。
    林溪月放慢脚步，看见一个男人快步向她走来。男人约莫三十五六岁。
    "你是？"林溪月警惕地后退半步。
    "我是白景航，你别紧张。"男人急忙摆手，"何晶晶的老公。"
    "你有什么事？"
    白景航搓了搓手："我家现在遇到了一些困难...你也看到了，晶晶现在怀孕了，她需要营养费，我现在收入又不是太高，还有一些债务..."
    白景航突然压低声音，"你老公安总之前给了她18万，我想再借二十万，等她生了孩子，我就把钱还给你。"
    这句话如同一记闷雷，在林溪月耳边炸开。安国栋给何晶晶18万？
    "这是什么时候给的？"
    白景航似乎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就...一个多月之前。"
    林溪月想起，一个多月之前，何晶晶在夜店兼职跳舞的事情，那天林溪月先回家了，但是后来安国栋在解释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这笔钱。
    "既然他愿意给，你们为什么不再去找他要，反而来找我？"林溪月强压下自己的情绪。
    白景航叹了口气："我让晶晶去要了，晶晶不愿意去。然后我自己去找安总，安总的秘书拦住了我，说还要预约，然后我发现我根本见不到他，所以只好来找到你。"
    白景航继续说："我想你作为他的太太，应该也有不少钱吧，要不你借我20万，或者你找他要？"
    林溪月感到一阵荒谬！
    "回头我问一下我老公吧。"她听见自己机械地说出这句话。
    白景航颓然垂下肩膀："对不起，我只是太着急了。晶晶她...她最近情绪很不稳定。"
    林溪月不再回应，快步走向大门，她打算等今晚下班回去问个清楚。
    下午快六点时，林溪月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同事行政助理季晓云：“liana，听说公司要裁员，可以不要裁我吗？我需要这份工作，这几天我在住院保胎，很快就可以回来上班。”
    很快，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安国栋发来的短信：“临时出差，今晚不回家。预计明天晚上回来。”
    林溪月放下手机，走到落地窗前。
    夕阳将整个城市染成橘红色，美得令人心碎。
    连总行动很迅速，已经给林溪月安排了一个独立小办公室，要求她安心做人事调整方案。
    林溪月将办公桌上的文件理好。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是连俊发来的：“半个小时后，周记餐厅，我请你吃饭。有事情要谈，是公事。”
    这个餐厅她自己没有去吃过，但是听安国栋提起过，挺贵。
    到了周记餐厅，当她进去时，服务员立刻迎了上来。
    "您好，请问有预定吗？"
    "有连先生预定的位置吗？"
    服务员回应："林小姐是吗？连先生已经到了，请跟我来。"
    穿过装饰着字画的长廊，服务员将她引至一个落地窗旁边的位置。她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
    "连总。"
    "liana，你来了。"连俊抬了一下头，他正在用酒精棉片擦拭手机屏幕。
    "谢谢连总。"林溪月小心翼翼地坐下。
    连俊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紧张，主动为她倒了杯茶。
    "你还可以叫我ryan，放松点，现在不是正式会议。我点了几个招牌菜，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今晚谈公事，不饮酒，只喝茶和果汁。"
    "连总点的肯定都很好。"林溪月接过茶杯。
    服务员陆续上菜——蒜泥西蓝花、清蒸鲈鱼...每一道都很精致。
    连俊吃了一口菜，问道："你对公司目前的状况怎么看？"
    林溪月谨慎地回答："公司被收购后，大家都很期待，在连总的领导下有新的发展。"
    连俊轻笑一声："我不是要听官话。总部也会考核我的业绩，我也有压力的。"
    她回应，"市场部总监厉凯是原祁总半年前亲自提
    拔的人，他上个月为了推广预算的事情，和销售部总监方颂平吵得不可开交…"
    连俊嘴角扯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拿起水杯抿了一口："继续。"
    几分钟以后，连俊补充："嘉定分公司的仓库、职场租赁费用，比同地段的房子贵了35%，是行政人事总监沈娇韵签的合同吧？贵了这么多，明显是有回扣。"
    林溪月想起来，回应道："嘉定分公司的职场，是沈总监亲自去签的合同。其他职场是我负责签的，她和祁总审批。"
    "她能拿供应商回扣…她和祁总的关系，不言而喻了吧。她原名叫沈招娣，来自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逃出原生家庭带来的问题。她确实很拼，但是方向有点问题。"连俊说道。
    林溪月点点头。她觉得，连俊其实都已经做过很多调查，也许问她，只是走个形式，或者对她进行评估。
    连俊冷笑一声："所以这也是我肯定不会再用她的原因之一。你内心是不是还有疑惑，我为什么提拔你做行政人事总监？"
    "是的。"林溪月直言。
    "第一，我不喜欢女下属故意接近我。"他的声音比餐厅的空调还冷，"你自己老公安总是商界大佬，你肯定也看不上我，大家都省事。"
    林溪月有些惊讶，连俊连这个都调查清楚了？
    "连总放心，"林溪月声音坚定，"在公司里，我对工作以外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
    连俊微微颔首："下周一通过邮件，陆续宣布部分人事变动，你准备全面接手沈娇韵的工作。"
    "不过，"连俊的表情又恢复了冷峻，"沈娇韵和祁总的关系，比你想象的更复杂。做好准备应对一些...不太愉快的局面。"
    十分钟以后，林溪月向洗手间走去。
    就在拐角处，她看到了宋秋涵，安氏集团的财务总监。她正倚在走廊的装饰柱旁，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安太太，"宋秋涵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甜腻，"在外面跟别的男人吃晚饭，安总知道吗？"
    林溪月感到，宋秋涵完全颠覆了华尔街职场精英在她心中的形象。
    看来，八卦是任何人都可能会有爱好？
    林溪月每次面对这种带着恶意的挑衅，总觉得有一瞬间的失语，年幼时，她被母亲无端训斥，后来养成了不辩解的情况。因为那时候一旦辩解，会遭到更严厉的训责。
    再后来，林溪月在大学里辅修了心理学，学到了在某些情况下，需要“避免自证”的这一课，努力让自己反击，虽然并不能每次都成功。
    宋秋涵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关心你们而已。毕竟安总平时那么忙，可能没时间关注这些...小事。公司最近有大的并购案，我和安总经常一起加班，上周还一起在公司熬夜的，所以我知道他很忙。"
    林溪月知道宋秋涵在暗示什么。
    林溪月在安总住院期间，曾经看过公司员工资料，知道宋秋涵今年31岁，但是也确实有很好的工作履历。
    林溪月努力冷静下来，淡淡笑道，"熬夜对身体不好，特别是对皮肤。宋总监眼角的细纹，好像比上次见面更加明显了些。您今年有四十岁了吗？女人过了四十老的很快，不能操心太多事情的。"
    "你！"宋秋涵生气走开了。
    这一夜，林溪月回到家，有好多话想问安国栋，想了想，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林溪月的内心，好像还是会害怕冲突。
    第二天是周六，早上林溪月把小雨接了过来。
    晚上十点，孩子都睡了，安国栋回到家。
    进门后没多久，安国栋就把林溪月拉进了书房，他的手指紧扣着她的手腕。

 第32章

    他进入书房后，只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
    安国栋将她带到沙发前，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林溪月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身旁。
    "累了，溪月，让我抱抱。"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
    她能感觉到安国栋的手臂缓缓收紧，西装布料摩挲着她的手臂。
    林溪月想问问她关于公司并购和裁员的事情，还有何晶晶那笔钱的事情，这时她手机响起。
    "不接吗？"他轻声问道。
    林溪月看着屏幕："是我前夫。"
    林溪月记得，上次安国栋看到裴医生给林溪月发信息，是两个人婚后第一次吵架。
    那天安国栋甚至咬着烟，双手夺了她的包。
    "需要我回避？"安国栋作势要起身。
    "那倒不必。"林溪月很惊讶他的态度居然这次不生气了，于是接听，"什么事？"
    电话那头是陆斯亮："周末我想看看女儿，带她去游乐园..."
    "你抚养费一分钱都不给，看什么看？"
    "不给抚养费，我就没有权力看了吗？"陆斯亮理直气壮。
    林溪月直接挂断电话。
    安国栋看着妻子紧绷的侧脸，伸手轻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你还好吗？"
    林溪月转向丈夫："你之前看到裴医生给我打电话那么生气，为什么我前夫打电话，你不生气？是因为忽然信任我了？"
    安国栋愣了一下，随即回应："因为不吃醋啊。"他顿了顿，"我可以明显感觉到，你甚至可能都没有真正喜欢过你前夫。有不少婚姻，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感情。"
    林溪月怔住了。
    "你怎么知道？"她声音微微发颤。
    安国栋坐到沙发上，将她拉近，让她靠回他肩膀上："直觉"。
    林溪月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当时我妈就一直催着我年龄到了，我又在低谷期，我感觉那时候是为了结婚而结婚。"
    安国栋安静地听着，手指抚着她的长发。
    安国栋握住她的手，"所以不值得我浪费情绪。但裴医生..."
    "裴医生已经是过去时，"林溪月急忙解释。
    安国栋淡然一笑："他很优秀，医德确实不错，但会让我有危机感。我不喜欢那种失控的感觉。"
    林溪月往他身上靠了靠。
    "裴医生他不仅优秀，他还算是很有魅力吧，知道宋敏为什么那么敏感吗？去年他还让一个护士怀孕了。"
    "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后来那个孩子生了吗？"
    "还记得我们婚后第一次吵架吗？其实那天我想说的，但是如果当时我说，你信吗？我说话，是不是需要考虑听者当时的心态？"安国栋缓缓说道，摩挲着她的后颈，然后吻上去。
    林溪月开口：“昨天何晶晶老公说你给了18万？”
    第31章 ☆、我没有说我过我的手段温和
    安国栋听了，眉头微蹙。
    很快他坦然道："是有18万这笔钱。"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林溪月问道。
    安国栋伸手想握住妻子的手，但林溪月下意识地躲开了。
    他的手，最终落在她背后的沙发靠背。
    "若是告诉你，你多少会有点不高兴吧。"安国栋的声音低沉，"而且这笔钱，我不是直接给她的。"
    林溪月抿紧嘴唇，等待下文。
    "因为我要求夜店老板徐总…开除何晶晶。"安国栋回应，"然后何晶晶说，她这样就没有工资了，她说她只是在夜店兼职3个月，我问了她有多少工资后，就给徐总转了18万，作为她三个月的工资。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你走了以后。"
    林溪月消化着这些信息，心里顿时涌起了复杂的情绪。
    "她老公今天来找我，是想再借20万。"林溪月低声说。她观察着丈夫的反应。
    安国栋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前几天已经来我公司找过我，我让秘书拒绝安排见面。"
    林溪月有些担心："我也很纠结..."
    她甚至担心何晶晶遭到家暴，但是毕竟又算是情敌，为什么要担心呢？
    "不必纠结。"安国栋斩钉截铁地说，"在生意界这么多年，我早已经很冷血了。有些事情，尽量到此为止。"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妻子纤细的手腕内侧。
    "可是..."她犹豫着开口，"如果，你在和我结婚前，和她重逢，看到她这么可怜，你会娶她吗？"
    这个问题一出口，林溪月就后悔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她记得那天在夜店，安国栋的眼神，哪怕知道她有丈夫。
    很快，安国栋给出了一个答案："不可能。"
    林溪月惊讶地睁大眼睛。
    "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安国栋的声音很理性，"我的生活里，大部分是公司的业务，而且，我现在已经娶了你。"
    林溪月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无关过去的感情。
    安国栋目光柔和些许，"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冷血？"
    丈夫的坦白让她既安心又困惑。
    安国栋靠近她，额头几乎相触："那18万是我最后一次帮她，毕竟那天在夜店是我冲动，让徐总开除她的。"
    林溪月点点头，靠进丈夫怀里，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
    "还有我公司的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说说具体情况。"他的手指穿过林溪月的长发。
    林溪月抬头，对上丈夫的目光，"公司被收购后，新来的连总今天找我谈话了，还请我吃饭，他想提拔我做行政人事总监，其中第一项工作就是让我提交裁员方案。"
    安国栋沉默了一下，去厨房拿了一杯牛奶过来。
    "首先，"他将牛奶递给妻子，声音沉稳有力，"连总不只是要培养你，他也是在找一把刀。"
    林溪月的手指僵在杯壁上。
    安国栋喉结滚动，"裁掉老臣是最快建立权威的方式，但也是最容易引火烧身的。他需要一个执行者，而你是比较合适的人选——对公司基本了解，又没有太深的派系背景。"
    灯光在安国栋的侧脸投下阴影，勾勒出他锋利的下颌线。
    林溪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丈夫在商场上，或许也是这样一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棋手。
    "那我该拒绝吗？"她问。
    "拒绝就意味着站队。"安国栋摇头，"你们新来的连总，不会容忍。"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安国栋思维缜密，不断抛出问题，分析答案。
    他询问每个高管的背景、派系、业绩，甚至他们的家庭情况和性格特点。
    然后他靠近妻子，身上淡淡清冽气息笼罩着她："现在，说说你的想法。"
    林溪月感到一阵熟悉的紧张，她发现，安国栋不直接给答案，而是引导她自己思考。
    "我...也许可以先做一份客观的评估报告？分析每个高管的绩效、团队贡献和背景..."她试探着说。
    安国栋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需要给连总一个无法拒绝的方案——既达到他的目的，又为你自己留好后路。"
    "后路？可以再说具体一点吗？"
    他突然伸手抚上妻子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她眼下淡淡的青色："无论我教你多少，有些路你得自己走一遍。"
    "包括踩坑？"她轻声问。
    "尤其是踩坑，以及后续的复盘静思。"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只有亲身经历过权力斗争，你才能真正理解人性的复杂。我会在你跌倒时扶你，但不会阻止你跌倒。而且，我经历的比你多，但是有些手段上不了台面，告诉你的话，会让你对我的印象变差。"
    "哦。我其实，有点紧张，我骨子里好像不是女强人。"她承认道。
    安国栋的表情柔和下来，忽然倾身向前，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准备好又当棋子，又做棋手。"
    这时，安国栋电话响起，他看了一眼，备注是“人事总监沈知茵”，他按了"拒接"按钮。
    “你怎么不接电话？”林溪月问道。
    “现在是非工作时间，已经很晚了，除非是甲方客户，否则我只看信息和邮件。”
    他站起身，坐到书桌前："你先去睡觉。我还要看一会文件。"
    夜里，林溪月侧卧在床上，薄被盖到腰间。
    后半夜，主卧的门被轻轻推开。
    安国栋掀开被子躺下，片刻的安静后。一只温热的手掌搭上了林溪月的腰。
    安国栋的手指隔着丝质睡衣，感受着妻子身体的温度。
    林溪月迷迷糊糊醒了一下，翻了个身，往另外一侧挪去。
    安国栋捞起她的腰，把她带进怀里。
    "躲什么？"男人修长的手指，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嗯..."林溪月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呓语，声音软糯，半梦半醒中，林溪月以为他要做什么。
    他把林溪月拉近，俯身在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睡吧。"安国栋的声音沙哑。

 第33章

    林溪月在朦胧中，感觉到安国栋的鼻尖，又蹭了蹭她的发丝。
    不到五分钟，她身后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安国栋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安国栋对她说：“我今天要去和银行的几个朋友打高尔夫，晚上到家会比较晚。”
    下午把小雨送回父母家以后，林溪月和闺蜜王莉一起逛街。王莉说：“我打算多刷刷我老公的卡解气，他给那个实习生买了两个包。”
    夏末的阳光，透过hermes店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林溪月漫不经心地看着一个酒红色的手袋。
    这时，林溪月的手机响起，是安国栋发微信来问道："你们新来的连总多大年纪？我银行的朋友正好说知道你们公司被收购的事情。"
    "据说是39，怎么了？"林溪月难得看到安国栋找她发微信聊天。
    "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说，这个年纪能做到并购方的总经理，取代祁总，他手段不会太温和。"
    "你不是比他还要年轻吗？"
    "我没有说我过我手段温和。"安国栋回复。
    此刻，店门被推开。
    "您好，
    我来取预定的包。"女人的声音干脆利落。
    林溪月抬眼望去，一个身着米色maxmara西装套裙的女子站在柜台前，栗色长发挽在脑后。
    店员微笑着点头："请问预订人的姓名是？"
    "安国栋。"女人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单据。
    听到这个名字，王莉也转身过来。
    "我自己的姓名是沈知茵，这是单据，他已付款12万，还有一条配货的项链。"那个女人说道。
    第32章 ☆、不是给你买的
    沈知茵拿好橘红色的礼品袋，戴上墨镜，很快走出店铺。
    王莉看着林溪月的表情，说："会不会是和你老公同名同姓？"
    "不会，沈知茵是他们公司的人事总监。"
    "豪门太太不好当，你得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老公去年给秘书买了块浪琴手表，我后来都假装不知道。"王莉安慰道。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装作没看见？"林溪月问道。
    王莉回应："你换个角度想，大老板给别人送礼物不是很常见吗？说不定是奖励优秀员工呢。"
    "很多事情，未必能查清楚答案。"王莉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如果你不想离婚，就赶快生个孩子。有了继承人，婚姻就稳定一些了。"
    "安国栋说，要等结婚满一年再考虑孩子的事。"林溪月机械地回答。
    王莉惊讶地挑眉："额，他该不会..."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林溪月轻声说，"我想今晚问清楚。"
    "你疯了？"王莉瞪大眼睛，"直接质问安总？我都是从来不问的，我老公说你家安总脾气，比他还要强硬的！"
    "但我不能装作不知道吧。"林溪月似乎是在对自己说。
    王莉叹了口气："好吧，但是，男人最讨厌女人查岗。问可以，语气要软一点，要利用你擅长的温柔，以柔克刚。对了，你下个月生日，这会不会提前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提前这么久吗？"
    晚上到家，林溪月将钥匙随手丢在玄关的水晶托盘里。她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她走向厨房。
    她打开冰箱门，冷气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两排蓝莓口味的酸奶，而且还是两个不同的品牌，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再往里看，还有两个蓝莓布丁。
    这个画面让她的心猛地软了一下。
    前几天她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喜欢蓝莓味酸奶，没想到安国栋就记在了心上，安排李姨周末采购。
    感受到他悄无声息但又细致的关怀，林溪月想，无论今晚问到什么，她似乎不能接受离婚。很茫然的感觉。
    她取出一瓶，拧开盖子，拿到客厅沙发上，又拿了一个ipad看美剧，看的是好久以前的《deviousmaid》（魔鬼女佣）,林溪月很喜欢看这种女性剧。
    过了一会儿，林溪月的目光，落在窗外渐暗的天色上。
    安国栋今天看样子要很晚才能回来。
    林溪月想，等他回来，应该直接问他那个包的事吗？如果只是误会怎么办？安国栋看上去，好像会讨厌猜疑。
    夜里十点，安国栋走进来时，身上还带着夜晚的凉意。
    他松了松领带，目光落在沙发上的妻子身上。
    "怎么还没洗漱？"他看到林溪月还穿着白衬衫和西裤。
    "在等你。"她轻声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安国栋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身上混合着红酒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
    安国栋伸手想抚摸她的头发，却被她避开。
    "怎么了？"敏锐如他，立刻察觉到异常。
    林溪月决定不绕弯子："我今天看到你们人事总监去取包了，在爱马仕店里，报了你的名字。"
    安国栋正在解领带的手顿了一下，那双深邃眼眸瞬间冷了下来。
    "所以呢？"他的声音，陡然降低了几度。
    林溪月问道，"我只是想知道，那个包是给谁的？"
    "我的工作都要向你汇报吗？你是我的公司领导吗？"安国栋微微皱眉。
    林溪月听过这种语调，他电话里质问下属的时候就这样。而现在，这语调对准了她。
    安国栋解开领带后，将它领带慢慢卷起，放在茶几上。
    "我只是..."林溪月的声音越来越小，"需要个解释...下午我闺蜜王莉也在店里，她说她老公穆钧洲给他公司的实习生买包了…那你呢？难道你是买给我的吗？"
    "不是给你的。我不是给了你银行卡吗？你需要什么可以自己买。"安国栋的语气还是有些冷意。
    林溪月沉默了。
    在职场上，习惯高高在上的安国栋，此刻心里不爽。
    安国栋突然起身，他一只手撑在她耳侧的沙发背上，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看着我。"他似乎是命令道。
    林溪月被迫直视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心跳如鼓。即使结婚好几个月，安国栋的这种强势依然让她无法抗拒。
    "你这口气，"他缓缓俯身，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是怀疑我？质疑我？"
    "我..."林溪月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就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安国栋松开她的下巴，转而用拇指轻轻摩挲她的下唇。
    他嗓音低沉："那我就直说了。那个包，和一条搭配的项链，是给钱太太的。"
    林溪月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下周，钱总给他夫人办生日宴。"安国栋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让公司行政人事部准备礼物。人事总监只是去取货。"
    他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危险："还是说，你更相信那是给别的女人的？觉得我在外面养女人？"
    "我没有！"林溪月急忙否认，却感到一阵委屈涌上心头。
    林溪月的心中，还是有一点点不确定的，毕竟这个男人，从未给她承诺永远只爱你。但是她也觉得，承诺本身未必靠谱。
    安国栋再次坐到沙发上，双手扣住
    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带。
    他的声音低沉而强势，"你没有必要质疑我。"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贴上她的："别人老公出轨，影响你了？"
    林溪月感到一阵眩晕。这就是安国栋，永远强势，连解释都带着命令和反问的口吻。
    林溪月想起，下午王莉说，让她以柔克刚。
    "我...我知道了。"她小声说，晶莹的泪滴，瞬间滑落在安国栋的手背上。她甚至不知道这种解释的真假。
    安国栋一下子就心软了，用拇指擦去她的泪水："溪月，你哭什么？"
    安国栋想了想，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然后解锁，把手机放到林溪月手里。
    "自己看。"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打开行政人事总监的微信对话框。"
    林溪月接过手机时，屏幕上还残留着安国栋掌心的温度。她点开那个备注着"沈知茵-行政人事总监"的聊天窗口，映入眼帘的是一些公事公办的对话。
    最新一条是今天下午发来的："安总您好，爱马仕包和项链已经取货，发票我明天给财务。钱总的女儿今年三岁，是否也需要准备礼物？"
    看到这里，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圈住她。
    林溪月在他怀里继续看着屏幕。
    "你可以继续翻。"
    安国栋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他身上的气息，熟悉得让林溪月眼眶发热。
    往上滑动继续看，是前几天的工作汇报信息，没有任何暧昧字眼，甚至连一个多余的表情符号都没有。
    "看清楚了？虽然手机密码不能告诉你，毕竟有很多商业内容，但是这些可以给你看。"他的声音已经柔和了许多。
    "你刚才...口气好凶。"她最终选择了迂回的方式，声音里带着委屈。

 第34章

    "溪月，如果你被无故怀疑，你会高兴吗？"安国栋放开手，然后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我对你如何，你心里不清楚吗？"
    不等她回答，安国栋的唇已经落在她柔嫩的颈侧。
    那个吻带着惩罚性的力度，让林溪月轻轻"嘶"了一声，然后又是安抚般的抚摸。
    林溪月的心跳加速。
    "下周六是钱太太的生日宴，我带你一起去。"安国栋的手指，缓缓解开了她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他的唇贴上了她白皙的锁骨。
    "我强势你就害怕吗？要是我喜欢这种征服感，怎么办？"他声音暗哑。
    第33章 ☆、宣示主权
    就在安国栋的吻逐渐下移时，手指要往她衣服的下摆探去时，茶几上林溪月的手机响起。
    她拿起来看，是裴西廷的电话。
    安国栋看了看腕表，已经是夜里十点半。
    安国栋的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他总不可能是找你谈工作吧？他毕竟之前救治过我。可以接，但是你必须开免提。"
    林溪月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却突然挂断了。
    客厅陷入短暂的沉默。林溪月抬头看向安国栋，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时，安国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两人同时看向那个闪烁的屏幕——还是裴医生的号码。
    安国栋挑眉，按下接听键并开了免提："说。"
    电话那头裴医生的声音有些急促，"有个患者说认识你和林溪月，她说她是何晶晶，ct显示她被打到轻微脑震荡，还流产了，现在在医院。她说她父母都已经过世了，弟弟在国外，她说不方便联系她丈夫，但是她需要手术费。"
    安国栋感觉到妻子的紧张，大手覆上她微凉的手指。
    "你给我账号，我先给你打款10万，你去帮忙交医药费救人吧。"他的声音冷静，"不够可以联系我，多了退给我。其他事情不用联系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安总，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可能需要..."
    安国栋打断他，"裴医生，你是医生，应该知道医院有专业的心理科。"
    放下手机，转账后，他转向林溪月。
    "想问什么？"安国栋伸手抚平她微皱的眉头。
    林溪月犹豫了一下："你...就这么处理？"
    安国栋将她重新拉回怀中："不然呢？我三更半夜亲自去医院？你没有意见吗？"
    "那个裴医生..."安国栋继续说道，"以后少联系。"
    林溪月抬头，看到他紧锁的眉头："安总这是吃醋了？"
    "不是吃醋，"他纠正道，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是宣示主权。"
    裴医生收到款项，给何晶晶交了手术费。
    后半夜，何晶晶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来到了她的病房，看着满脸憔悴的她，安排把她从普通单人病房，转到vip病房。
    何晶晶满眼泪痕地看着他。他递过来一份离婚协议，冷声说道：“我觉得，你这次可以下定决心和他离婚了。这辈子，你都不要再想结婚了。”
    何晶晶在绝望的心情里，忽然恍然笑了。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凄风苦雨走到这里，是时候彻底改变了。
    周一上午，安国栋收到银行的10万入账的信息，还有裴医生的一条简短解释：“钱不用了，有个看着比她大十几岁的男子过来交费了。”
    这个周一，林溪月比平时提前半小时到达公司。电梯里，她对着镜面，整理了一下深蓝色衬衫的领口。
    "林总监，早上好。"前台接待的声音比往日多了几分恭敬。
    林溪月点头微笑，还未完全适应这个新称呼。
    她的手机突然震动，是连俊发来的消息："9点整，大会议室，紧急会议。"
    等到快要九点时，林溪月推开大会议室的门。长桌旁已经坐了六七个人，她认出销售部总监方颂平和市场部总监厉凯，还有几个不太熟悉的面孔。
    主位上，连俊正低头翻阅文件，银灰色的西装衬得他轮廓分明，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
    "坐。"连俊头也不抬地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空位。
    "人都到齐了。"连俊合上文件夹，环视一周，"首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任财务总监顾明哲，从今天起全面接管财务工作。"
    坐在连俊左手边的一位中年男子微微颔首。
    顾明哲约莫五十岁上下，梳着一
    丝不苟的背头。
    "今天会议有三个议题。"连俊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第一，从下个月开始，全公司实行新的kpi考核制度。"
    "第二，行政人事部门需要深入了解业务，适当参加销售部、市场部的培训会议，全方面促进业务发展。"连俊的目光转向林溪月。
    林溪月迅速点头，她能感觉到其他部门负责人投来的审视目光。
    连俊的声音突然冷了几分，"上个月的新药开发项目，在第五医院的二期临床试验为什么推迟了两周？谁来解释？"
    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
    终于，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刘教授，"连总，这次延迟主要是因为合作医院方面临时调整了排期，我们正在积极协调..."
    "我再给两周时间，"连总的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个人，"如果进度还是滞后，你们组的奖金取消。或者，你提供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会议结束后，连俊把林溪月叫到他的办公室。
    进门后，连俊松了松领带，整个人似乎放松了一些。
    "把门锁上。"
    林溪月起身锁门。
    回到座位时，连俊已经摘下了眼镜，正在按摩鼻梁。没有了镜片的阻隔，他的眼神显得更加锐利。
    "记录。"他简短地说。
    林溪月连忙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准备好笔。
    "第一，原总经理祁朗和人事总监沈娇韵，今天内完成裁退手续。公关部、项目部的裁员名单，你明天下午发给我审核。祁朗的赔偿按n+9计算，让他签保密协议，沈娇韵的…"连俊的语气平静。
    林溪月低头快速记录。
    "第二，销售二部经理肖明，今年都不动。他业务一般，但家里在医院和卫生厅有背景，虽然不算很强的背景。其他的销售人员，你把他们的业绩汇总以后发给我，但是销售部暂时不裁任何人。"
    "我给你的任务，ddl都清晰了吗？"连俊走回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
    林溪月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声音平稳："周二需要裁员和人事调整方案初稿、周三要交新的kpi、下周五之前交新的分公司选址..."
    现在这些任务，像叠罗汉一样堆在她的日程表上。
    "连总，"林溪月抬起头，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这些项目都很重要，但时间上确实有些紧张。特别是薪酬改革，还要考虑市场对标..."
    连俊转身走向办公室角落的咖啡机，背对着她说："放权。培养几个得力助手。比如，那个我带来的管培生，程锦，我看过她的履历，很出色。下周亚太区总部有高层会过来，到时候你让人预定餐厅，我们一起吃饭，你把程锦也叫上。"
    他顿了顿，"还有业务方面临床试验方案、相应的crf、sop这些内容，你也尽快熟悉起来。对了，项目二组的新药临床试验进度有些慢，你在第五医院有没有神经外科的熟人？下周还有一个饭局。"
    林溪月想到了裴西廷，迅速回答道："没有。"
    晚上下班时，林溪月在办公室里看了看窗外。她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丈夫发了一条信息："工作量太多，不仅有新的行政人事工作任务，还需要我去学习新药临床研究的业务资料，我现在压力好大，怎么办？"
    安国栋回复："你们老板这么安排，想必知道你无法一下子完成这么多。对于你的性格，最合适你的方案是：顺势而为。你现在时间到了就下班回家，吃饭洗澡休息，把冰箱里的酸奶吃掉，等我出差回来和你详细谈。"
    看到丈夫理性的回复，林溪月既感到安慰又有些失落。他好像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过得飞快。自从接手这个新的职位后，她本以为会面临一场硬仗，没想到连总把她提交的方案大改，然后几乎包揽了所有裁员方案的后续工作，她只需要配合执行。
    周六下午，安国栋从国外出差回到上海，带林溪月参加钱太太的生日宴。
    林溪月今天穿了一套纯黑色连衣裙，搭配皮质细腰带，衬得肌肤如雪，颈间一条简约的钻石项链闪烁着冷光。
    安国栋今天穿了深灰色西装，领带是暗纹深蓝，整个人散发着不容靠近的冷峻气息。
    钱家的别墅坐落在长宁西郊，欧式建筑灯火通明，门前停满了豪车。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水晶吊灯的光芒折射在香槟塔上。
    钱太太是个保养得宜的中年女性，接过林溪月递过来的爱马仕包，连声感谢。

 第35章

    "你们太客气了！"她热情地拉着林溪月的手。
    林溪月得体地微笑寒暄，余光看见身后的安国栋被几位商界人士围住。
    他游刃有余地应对着每一个话题，举手投足间尽显精英风范。
    "安国栋？"
    一个清冷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安国栋听到声音，转身，他自然地搂住妻子的腰，面色如常："江总，好久不见。"
    江昭伊直视安国栋的眼睛，"不介绍一下你的新女友？还是女秘书？"
    "都不是，"安国栋的声音平静，"是妻子。林溪月，我的太太。"
    林溪月感到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些。安国栋对她说："溪月，这是我前妻江昭伊。她的公司，也是钱总的客户。"
    江昭伊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溪月一眼，转身离去。
    这时，钱太太三岁的小女儿不知怎么挣脱了保姆的看管，摇摇晃晃地向他们跑来。小女孩穿着粉色的蓬蓬裙，像一只蹒跚的小蝴蝶。
    "安叔叔！"小女孩咯咯笑着扑向安国栋。
    意外发生了——她的鞋带松开，整个人向前栽去。
    安国栋眼疾手快地弯腰接住她。
    "小心点，小公主。"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小女孩被保姆带走后，安国栋转向林溪月，伸手将她散落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凑近她耳边："我已经改主意了，我们不等明年了，今天开始准备要个孩子，好不好？"
    第34章 ☆、药片
    听到这句，看着钱太太女儿可爱的背影，林溪月微笑了一下。
    安国栋觉得，有时候，人生的一些重大决定，也许就是在某一瞬间忽然做出的，再理性的人，也有
    感性的时刻。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白景锐穿着一身宝蓝色西装，领带上别着一枚低调的蓝宝石领针，挽着一位瘦弱的女子姗姗来迟。
    那女子穿着一件墨绿色的丝绒长裙，搭配浅色羊绒披肩，衬得她瓷白的肌肤几乎透明。
    "那是...何晶晶？"林溪月惊讶地低声问道，"她怎么瘦成这样了？"
    安国栋没有回答。
    "白总！"钱太太热情地迎上去，"这位是？"
    "我新招聘的助理，何晶晶女士。"白景锐的声音不高不低，"曾经的商业谈判高手，想必你可能还记得她五年前在我们恒扬集团的表现。"
    何晶晶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但林溪月能看出，她唇色上刻意涂抹的口红也掩盖不了的苍白。
    "想起来了，怎么瘦了这么多？"钱太太关切地问道，伸手想碰触何晶晶的手臂，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前段时间感冒，胃口不太好。"何晶晶的声音轻柔却清晰。
    白景锐带着何晶晶在宴会厅内穿行，不时停下来与熟人交谈。何晶晶的高跟鞋只有三厘米，但她走路时仍然显得吃力，白景锐的手臂，始终稳稳地托着她的肘部。
    "安总，安太太。"白景锐走到安国栋身边，率先开口，嘴角挂着商业化的微笑，"容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助理何晶晶。"
    "你好。"安国栋声音低沉，"很高兴认识你。"
    林溪月也微微颌首。
    这样的寒暄，仿佛初次相见，何晶晶隐约有了宛若新生的感觉。
    何晶晶的声音很稳："安总，安太太，久仰。"
    白景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突然对安国栋说："谢谢。"
    这两个字说得极轻，彼此心领神会。
    白景锐对他垫付医药费表示感谢，那天他赶到医院，已经晚了一步。
    白景锐很快话锋一转："我们先去那边打个招呼，失陪了。"他轻轻捏了捏何晶晶的手臂，带着她向甜品区走去。
    林溪月看着眼前这个虚弱却倔强的身影，记得安国栋说过她也曾经青春而开朗过。
    甜品台前，白景锐拿起一个骨瓷小碟，夹了一块黑森林蛋糕递给何晶晶："吃点东西，你需要恢复体力。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助理。"白景锐的声音冷静而威严，"下个月等你恢复好就开始上班，准备好了吗？"
    何晶晶的手指紧紧握住叉子："准备好了。"
    白景锐轻笑一声，"我弟弟欠你的，你自己想办法要回来。"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拿出你五年前在我公司工作的那种睿智，别让我失望。"
    何晶晶拿起叉子切下一小块蛋糕送入口中。甜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她却尝不出任何味道。一周前的疼痛、流产、鲜血仿佛还在眼前。
    白景锐看着她眼中燃起的火焰，他抬手示意侍者过来，"给这位小姐换一杯热茶。"
    晚上到家，洗漱完毕，卧室只开了盏台灯。林溪月靠在床头看电子书。
    安国栋掀开被子时带进一阵凉风。
    安国栋关掉台灯，随即躺下："睡吧。"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银线。
    林溪月听到，身旁很快传来逐渐均匀的呼吸声。
    周日清晨，林溪月被生物钟唤醒。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
    林溪月走到阳台上，正好看到楼下，安国栋穿着白色运动服，正在小区花园的跑道上跑步。
    有空就会健身，自律到近乎苛刻，这就是她的丈夫。
    七点多，林溪月坐在厨房吃早饭。
    几分钟以后，安国栋回家，洗完澡，走进餐厅。他的头发还带着湿气，水珠顺着脖颈滑入衬衫领口。
    林溪月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吃完了吗？"安国栋开口。
    "嗯，快吃好了。"
    安国栋绕过餐桌走到林溪月身边。他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清新气息。
    "跟我来。"他握住林溪月的手腕。
    安国栋带着她穿过客厅，径直走向书房。推开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房间。
    安国栋反手锁上门，将林溪月推到墙边。他的动作很快。林溪月的后背贴上墙面，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书房，你——"
    话未说完，安国栋已经俯身吻了下来。他一只手将她一缕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另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的腰。
    "我昨晚是太累了。"安国栋说了一句。
    林溪月尝到了薄荷牙膏的味道，还有属于安国栋特有的男性气息。
    接着，安国栋拉着她走到沙发前，将她轻轻放下，随即整个人压了上来。
    安国栋的吻落在她白皙的锁骨上，并不轻柔。
    也许是太投入，他们都没注意到沙发旁边的窗户没关。
    秋日的风带着凉意吹进来，林溪月身上一层薄汗被风一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溪月，我们不做安全措施了，好不好？"
    林溪月还没有回答，安国栋的吻就堵住了她的唇。
    安国栋的手掌，贴上她的腰际。
    …..
    到了下午，林溪月开始感到头晕。她本想强撑着准备晚餐，却在起身时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扶住餐桌边缘。
    "溪月？"安国栋从书房出来，看到妻子苍白的脸色，眉头立刻拧紧。
    他大步走过来，手掌贴上她的额头，触到的温度让他眼神一凛："你发烧了。"
    林溪月想说自己没事，但下一秒就被安国栋打横抱起。他快步走向卧室，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体温计。
    "39.8度。"读出数字时，安国栋的声音明显沉了下来。
    他给林溪月穿了一件薄外套："我们去医院。"
    "不用这么麻烦..."林溪月虚弱地抗议，但安国栋已经将她一把抱起向车库走去。
    医生确诊是急性上呼吸道感染，还在持续发高烧，建议输液治疗。
    安国栋看到输液大厅人太多，给她安排了一间vip病房。
    林溪月已经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插着输液针。安国栋轻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是我的错。"安国栋突然打断她，声音低沉，"上午那时...不该忘记关窗。估计让你吹风了。"
    "没事啦。"林溪月因为喉咙的疼痛咳嗽起来。安国栋立刻扶她坐起，递上温水。
    "哎呀，"林溪月喝完水，看着他皱眉，宽慰道，"这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不是世界末日嘛。"
    安国栋伸手，再次去感受一下她的温度。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覆在林溪月的额头上时，林溪月几乎要贪恋那片刻的舒适。
    "稍微好点了，韩助理马上送粥过来。"他简短地说。
    半个小时以后，韩助理进来。
    "放着吧。"安国栋接过保温桶。
    安国栋打开保温桶，一股浓郁的米香立刻充满了病房。他盛出一小碗，然后在林溪月床边坐下。
    "我自己来..."林溪月伸手想接碗，却被安国栋轻轻挡开。
    "别动那只手。"他示意她正在输液的右手，"会回血。"
    然后安国栋一勺勺慢慢喂给她吃。

 第36章

    几天以后，周四晚上。
    安国栋在卧室抽屉里，找一块去年买的腕表。明天要去北京出差，他平时戴的那块忘在了公司。
    这时，他看到了抽屉里有一盒避孕药，铝箔包装上的字迹清晰可见，而且已经少了几粒。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林溪月披散着刚吹干的头发走进来，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茉莉香气。
    "林溪月，这是什么？你吃的？"安国栋的手指捏着那个小小的药盒。
    第35章 ☆、应酬
    林溪月被他的气势震慑，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不准你再吃避孕药！听到没有！"安国栋大步走向垃圾桶，将药盒连同里面的药片，一起扔了进去。
    安国栋走近她，一只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将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妻子，"你就买了这一盒吗？还有其他的吗？统统拿出来，我要全部扔掉。"
    "你别生气，就这一盒…"
    "告诉我，你为什么吃？"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
    林溪月深吸一口气，试图组织语言。她能感受到安国栋的胸膛因愤怒而起伏的节奏。
    "有两个原因..."林溪月直视丈夫的眼睛，"一是我这边刚升职，连总这三个月是考察期，我工作上有点紧张...我想万一怀孕了我就更紧张了。"
    安国栋的眉头皱得更紧，但没有打断她。
    "第二..."林溪月咽了咽口水，"我前几天感冒，还输液，你知道的，也用了不少的药...我担心影响孩子健康。两个原因各占一半。"
    安国栋的呼吸渐渐平稳，他紧绷的身体线条已经放松了一些。
    "所以你就擅自决定吃药？你也不怕影响你自己的健康？这种药片副作用不小吧？"他的声音依然很冷，但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暴怒。
    林溪月鼓起勇气补充道:"这个不是紧急避孕药，是短效的...对身体伤害没那么大的。"
    "那也不准吃。"安国栋说完，收回手，后退一步，转身走向落地窗前。
    林溪月能看到他宽阔的肩膀微微起伏，知道他正在努力平复情绪。
    "过来。"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
    林溪月犹豫了一下，慢慢走到他身边。
    安国栋突然转身，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他的手臂箍住林溪月的腰，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脑，将她的脸按在自己胸前。
    安国栋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无奈和一丝心疼，"我对这个药物的副作用不太了解，我只是觉得这个事情，应该是男人的责任，而不是让女方吃药。"
    安国栋顿了顿，说道："如果你觉得现在不适合要孩子，要过三个月，那么你跟我讲就好。下次…还是我来做安全措施，不要再擅自吃药了，好吗？"
    她仰起脸，看到安国栋刚才冷峻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柔和。
    林溪月将脸埋回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轻声道："嗯。我同事说，最近新上映的大片很好看，我们要不要找时间去看电影？"
    "不去。"安国栋果断拒绝。
    "为什么？"林溪月问道。
    "我很忙，而且对看电影其实不太有兴趣。"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都有空陪我看电影的。"
    "溪月，那时候我是在追你。你现在已经是我妻子了，你看到谁钓鱼成功以后，还继续喂鱼饵？"安国栋的声音很冷静。
    听到这句话，心里肯定有失望。"人生不可能什么都圆满"，林溪月在心里安慰自己。
    然后，林溪月带着一丝担忧，问道："老公，如果我这次职位晋升不成功，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安国栋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怎么担心这个？"他的指尖在她耳垂上轻轻摩挲。
    林溪月垂下眼睛："我的事业比你差了好多。你是集团总裁，而我..."她的手指紧紧攥住睡裙。
    林溪月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普通的职员，并不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安国栋的笑容渐渐敛去，他伸手握住妻子的手："溪月，看着我。"
    林溪月缓缓抬起眼睛，对上丈夫的视线。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轻视或失望。
    "我是你老公，我又不是你上司。"安国栋用拇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我娶的是老婆，不是娶商业合作伙伴。
    安国栋将她搂进怀里，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我娶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能力了。你需要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这样你才有自己的社交圈，但是你不必非要成为女强人，做你自己就好。"
    林溪月望着丈夫的脸，突然觉得那些工作压力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伸手环住安国栋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下方，深深吸了一口气，那里有她熟悉的气息，混合着沐浴露的清香和他本身的味道，让她感到安心。
    "谢谢你。"她轻声说，声音因为埋在他肩头而有些闷闷的。
    林溪月感觉丈夫的手，在她后背缓缓移动，温暖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睡裙传来。
    林溪月刚想说什么，就被丈夫拉到床上。她感觉自己的睡裙被慢慢推高，安国栋的手掌贴着她的小腿肌肤，温度高得几乎灼人。
    "等等..."她在亲吻的间隙说，"明天我还要早起准备会议..."
    安国栋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撑起身体，俯视着妻子白皙的脸庞："那就快点行动。"说完，他坏笑了一下，低头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情。
    ......
    后半夜，林溪月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被安国栋紧紧搂在怀里。他均匀的呼吸喷在她的后颈上，带来微微的暖意。
    过了几天，周二下午五点多，林溪月正在审核薪酬调整方案的最后几页，办公室的玻璃门被轻轻叩响。
    她抬头，看见连总。
    "林总监。"连总推门而入，西装笔挺，领带一丝不苟，"今天亚太总部有人过来，他们今晚直接从机场去酒店吃饭。晚上我带你，以及销售总监一起去吃饭。你正好和他们认识一下，你之前和他们都只是邮件沟通。"
    "好的，连总。"她点点头。
    想到安国栋已经这次出差预计是今晚回上海，林溪月拿起手机，给安国栋发了条简短的信息："今晚我公司有应酬，亚太总部来人了，我可能会晚点回家。"
    安国栋不久以后回复："好的，今晚我也有应酬。"
    六点五十分，林溪月踏入酒店大堂。她今天穿了一套藏青色修身西装，内搭米色真丝衬衫，脚踩五厘米的黑色尖头高跟鞋——足够正式又不失女性柔美。
    牡丹厅的门被服务生恭敬地拉开，林溪月迈步进入，立刻感受到室内不同寻常的氛围。
    餐桌旁已经坐了几个人，除了公司亚太区的几位高管外，还有几张陌生面孔——想必是医院或者卫生局方面的人。
    "林总监，这边。"连总向她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旁边的空位上。
    林溪月微笑着向在座各位点头致意，目光却在扫过餐桌另一端时突然凝固。
    裴西廷也来了。
    他正专注地听着身旁一位年长者说话，时不时点头，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
    "林总监。"连总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我们一起，去给亚太区总裁joe和医院院长他们几个敬杯酒。"
    她跟随连总走向另一边。
    当裴西廷抬起脸看到她时，镜片后的眼睛明显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恢复了职业性的平静。
    席间，林溪月和亚太区总裁joe、亚太区人事总监kerry熟络了一些。
    一个多小时以后，晚宴即将结束，林溪月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去时，走廊的冷空气吹来。
    "没想到你今天也来了。"听到这个声音，林溪月一看，是裴西廷。
    "工作场合，很正常。"林溪月绕过他，想继续走。
    裴西廷却拦住了她的去路，"我正在办离婚手续，已经进入诉讼阶段了。"
    林溪月回应："看来你喝醉了。这些你没有必要告诉我。"
    林溪月知道自己没有什么酒量，今晚刻意喝得很少。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带着淡淡的香水味飘来，伴随着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林溪月看到一个干练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走廊的罗马柱旁，正抽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江昭伊。
    安国栋的前妻，那个妆容精致、眼神凌厉的女人，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服和裤装，与林溪月的柔美风格形成鲜明对比。
    "裴主任，原来您在这儿。"医院院长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有位领导想跟您聊聊那个新项目。"
    裴西廷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走廊里只剩下两个女人，和若有若无的烟草气息。
    江昭伊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眼睛微微眯起，"林溪月，是吧？你今天进来的时候我正巧看到你了。我应酬多，是这家饭店的常客，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看到你。"

 第37章

    江昭伊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啊？他离婚为什么要告诉你？"
    "只是以前认识的朋友。"林溪月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今晚的意外实在太多了。
    "朋友？"江昭伊轻笑一声，"男人看女人的眼神，骗不了人的。"她走近几步，香水味更加浓郁，"其实，我上次就想跟你聊聊。"
    林溪月警惕地看着她，"我们有什么可聊的？"
    "安国栋。"江昭伊直呼其名，手指间的香烟燃出一截灰烬，"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没想过，他跟我离婚之后那么快就又结婚了。"
    夜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吹进来，撩动两人的发丝。
    江昭伊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像是压抑着什么强烈情绪。
    "他高冷，我也高傲。"江昭伊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苦涩，"离婚后我不理他，其实是我在等他。我以为...他会来找我的。但是他居然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他太冷漠了。他为什么这么绝情这么冷血。"
    她看着眼前这个商界女强人，此刻竟流露出一丝脆弱。
    "江总，你喝多了。"林溪月轻声说。
    "也许吧。"江昭伊深吸一口烟，然后掐灭了它，"但酒后吐真言，不是吗？"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这一段婚姻，他说结束就结束。而我...我甚至没有好好争取过。"
    林溪月震惊地看着又一滴眼泪，从江昭伊精致的妆容上滑落。
    江昭伊用手指抹去眼泪，却弄花了眼线，"我查过你，外企的行政吧？我不甘心，论事业论相貌，我哪里比不上你？"
    江昭伊此刻的脸，眼周黑乎乎的一圈。
    "你的眼线花了，你等会还要见客户吗？"林溪月问道。
    "我不该说这些。"江昭伊突然挺直了背脊，仿佛刚才的脆弱只是幻觉，"刚才那个告诉你他离婚的医生，安国栋认识吗？祝你晚宴愉快。"
    第36章 ☆、没有一段婚姻会一直是坦途
    "这是我和他的事情。"林溪月回应。
    江昭伊又点燃一根烟，转身离去。
    在饭店，安国栋看了一眼腕表，时针已经指向十点半。
    "安总，这杯我敬您。"设计院的院长周志明举起酒杯，脸上带着他的精明笑容，"预祝我们的工程项目这次合作顺利。"
    大型化工工程的招投标，绕不开设计院。
    安国栋微微颔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周院长客气了，合作共赢。"
    坐在周志明身边的年轻女孩突然笑了起来："表哥，今天见到安总，比去年的他还要高冷。"她穿着白色薄款针织衫，长发披肩，妆容精致，是周志明的表妹赵雪柔。
    安国栋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雪柔在读研究生，表演系的。"周志明担心安国栋忘记，再次笑着介绍，"她可是安总集团旗下影视公司的粉丝，听说今天能见到您，非要跟着来。"
    "表哥！"赵雪柔娇嗔一声，又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
    接着，赵雪柔将长发撩到一侧："安总，我敬您一杯。去年那个角色，多亏了您的关照。"
    "安总，我们雪柔最近在排演毕业大戏，演的是《雷雨》里的四凤。"周志明热络地说着。
    赵雪柔会意，立刻接话："是啊，排练可辛苦了。不过比起安总公司那些剧，我们学校的舞台小多了。"她身体微微前倾，白色针织衫的领口若隐若现，"我特别想请教安总，像我这样的新人，怎样才能在影视圈站稳脚跟呢？"
    安国栋回应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提升专业水平。"
    "那安总觉得...我的演技怎么样？"赵雪柔的脚尖，在桌下似有若无地碰了碰安国栋的西装裤腿。
    安国栋迅速收回脚："公司最近有部新剧在选角。明天上午，我们公司这方面负责的李总监和你谈，
    我现在就和他打个招呼。"安国栋打断他，拿出手机发了信息。
    赵雪柔眼睛一亮："太感谢安总了！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其实我一直很崇拜安总这样的商业精英，比那些肤浅的男演员有魅力多了。"
    赵雪柔不满意去年当女三号，她想当女一号。
    走出餐厅时，夜风微凉。
    安总上车后，坐在后座，周院长来敲车窗："安总，雪柔的学校就在你家附近。这么晚了，能不能麻烦您顺路送她回学校？"
    还没等安国栋回应，周院长转身走了。
    赵雪柔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安国栋反应极快，在女孩靠上来的瞬间推开车门，几乎是跳下了车。
    "程助理，你先送赵小姐回学校。"他拉开副驾驶门坐进去，"时间不早了，你开快一点。"
    程助理从后视镜看到赵雪柔带着醉意，又有些错愕的表情，没说什么。
    然而当他们到达校门口时，校门已经关闭。
    "怎么办啊..."赵雪柔从后座探出头，醉意又多了一些，"十一点就锁门了..."
    安国栋揉了揉太阳穴，此刻只想回家休息。
    "赵小姐，你带身份证了吗？"他转身问道，"我们可以送你去酒店。"
    赵雪柔摇摇头，长发散落在脸颊两侧："出来吃饭没带身份证..."
    安国栋的眼神暗了下来。如果他用自己的身份证开房给赵雪柔住，以后要是传出绯闻就很烦人。
    "程助理，你带身份证了吗？"
    "抱歉安总，今天换外套，忘在原来那件里了。而且，现在都是要扫脸认证，都要提供本人的身份证…要不你给她找个路边的小旅馆？那种可能不严，就是安全问题不知道怎么样。"
    沉默了几秒，安国栋打电话给林溪月。
    "喂？"林溪月的声音清澈，背景音安静，应该已经到家。
    "是我，有事找你帮忙。"安国栋顿了顿，"你现在能到我徐汇区的房子去一趟吗？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的。"林溪月的声音带着困惑，"现在就出发？"
    "嗯，有个不方便得罪的客户喝醉了，她没带身份证不好住酒店，需要临时安置一下。你到了和陈助理一起把她扶上去。"
    "好。"
    挂断电话，安国栋转向程助理："去徐汇。"
    车子驶入肇嘉浜路一个高档小区时，已经接近午夜。
    安国栋远远就看到，林溪月纤细的身影站在单元门口。
    夜风微凉，安国栋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向妻子。单元门口昏黄的灯光，在林溪月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轮廓。
    安国栋伸手握住妻子的手："你的手有点凉？"
    话音刚落，一阵夜风袭来，她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安国栋脱下西装外套，带着体温的布料轻轻落在妻子肩头。他熟悉的气息，混着体温将林溪月包裹。
    "人在车里。你和程助理把她扶上去。我就不上去了，在楼下等你。门锁密码是你生日，你开门，不要把密码告诉她。"安国栋简短地说。
    林溪月听了，什么也没问，径直走向后车门。赵雪柔已经半睡半醒，被扶出来时还嘟囔着"安总"。
    林溪月看到，她二十出头的样子，浓妆已经有些花了。
    电梯里，林溪月和程助理扶着赵雪柔，她抬头看了看监控。
    门开后，林溪月打开灯。
    这是一套宽敞的三居室，装修风格冷硬简约，明显带着男性气息。
    林溪月和程助理一起把赵雪柔扶进客房，她的脸颊还带着酒后的红晕。
    看着赵小姐，林溪月恍然想起，之前闺蜜王莉说她理解她老公穆钧洲出轨，因为他们面临的诱惑太多了。
    林溪月开始喜欢安国栋的那种，近似冷漠的边界感。
    林溪月拿出包，写下一张字条，放在床头柜，告知她明天自行离开，关门即可。
    关门前，林溪月再次看了一下这套房子，客厅的灰色大理石地砖泛着冷光。客厅靠近门口的地方，还有一个摄像头，安国栋似乎戒备心很强。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之前只是在婚前协议上看到安国栋有这套房。这也是她丈夫的家。
    林溪月上车后，坐在后座，车门关上，车内一片寂静。她看到安国栋靠在后座，双眼微闭，面部线条冷硬。
    林溪月以为他睡着了，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安国栋的手伸过来，握住了林溪月的手。
    "为什么找我出来？"林溪月问道，"你完全可以直接送这位...女士上楼。"
    "那是赵雪柔，设计院周院长的表妹。"安国栋简短介绍，然后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林溪月想起，曾经看过八卦杂志捕风捉影的"商界大佬夜会女明星"戏码。
    只是以前从来没想到，这也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安国栋握住林溪月的手腕："那是我的房子，虽然一直空置，但让别的女人临时住进来，你需要知道。无论她今晚说什么做什么，她肯定不可能是喜欢我。这个赵女士是娱乐圈十八线小明星，据说特别喜欢炒作。"

 第38章

    "哦。"林溪月感受到了安国栋的心思缜密。
    安国栋的手掌把林溪月的手包裹着："之前我因为项目应酬和她吃过一次饭…后来虽然我并没有越界，但是被人拍照，前妻和我大吵一架，她性格高傲，不愿意听解释，而我看到她那个态度，也干脆就不解释了。"
    林溪月点点头。
    程助理继续开车。
    许久，他降下车窗，夜风呼啸而入，将林溪月松散的长发吹起，几缕发丝拂过安国栋的脸。
    他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发丝，指尖擦过脸颊的触感让林溪月呼吸一滞。
    "老公，今晚，我们公司应酬，有公司亚太区高管和医院高层，那个裴医生也来了，我是去了以后才知道的。"林溪月想了想，还是告诉他。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前妻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没有接，后来她给我发信息告诉我这个事情。"
    说完，安国栋把林溪月往怀里带，林溪月静静靠在他肩膀。
    "没有一段婚姻会一直是坦途。"他继续说道，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但信任需要两个人共同建立。而溪月，我欣赏，或者说是喜欢你的性格。"
    到家已经是半夜了。
    一进门，安国栋又不再冷静，一下子吻住她的颈侧，这个吻带着出差三天分离的思念和渴望，热烈得让林溪月有些喘不过气来。
    "想你了。"他在林溪月耳边低语。
    林溪月能感觉到丈夫身体的变化。当安国栋的手指解开她衬衫的第一颗纽扣，灼热的左手抚上她的腰际时，林溪月推开了他。
    "怎么了？"安国栋敏锐地察觉到妻子的抗拒，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在生理期。"林溪月回应。
    安国栋后退一步，松开了搂着妻子的手："我明白了，我需要洗个冷水澡。"他的声音依然平稳。
    二十分钟后，安国栋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
    安国栋起身走向厨房，不一会儿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回来。
    "喝点热牛奶。"
    林溪月接过牛奶，小口啜饮着，温度刚好，不烫不凉。
    这一天，林溪月感觉到了他们心灵似乎贴近了一些。
    *
    一个多月以后，玻璃幕墙外，阳光穿透云层。
    何晶晶站在景凌集团28层的落地窗前，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脖颈间的丝巾，那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是她不愿回忆的过往印记。
    "何主管，白总请您去他的办公室。"白景锐秘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何晶晶转过身："好的，马上过去。"
    她整理了一下深蓝色的职业套装，将及肩的黑发拢到耳后。经历过婚姻的破碎与身体的创伤，如今重新站在职场上，她觉得清楚自己要什么，她已经不想婚姻
    的事情。
    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敲了三下。
    "请进。"里面传来低沉浑厚的男声。
    推门而入，宽敞的办公室内，白景锐正站在落地窗前，银灰色的西装衬托出成熟男人的沉稳气质。
    "白总，您找我？"
    白景锐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嘴角微微上扬："坐。"
    何晶晶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双腿并拢微微倾斜，姿态优雅而不失干练。
    "你们二部的业绩报告我看了，"白景锐在她对面坐下，"近期谈下两个大单，总金额超过一千万。何主管，你让我想起了五年前的你，曾经你是销冠。如果不是突然辞职去帮我那个不善经营的弟弟，你现在可能是集团副总了。"
    何晶晶微微一笑："是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赛领集团的项目，我想交给你负责。"
    何晶晶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着内容。
    "为什么是我？"她直接问。
    白景锐走回她面前："因为我看到你眼里的野心，以及能力。此外他们是德企，你正好还会德语，多一项交流优势。"
    何晶晶合上文件，站起身准备走："谢谢白总的信任，我会努力。"
    何晶晶想，等下个月发工资拿到提成，先把欠安国栋的18万还掉一部分，尽管他没催。
    走出总裁办公室，何晶晶将那份招标文件抱在胸前。电梯门开启的瞬间，她遇到了销售二部的主管齐海远。
    "哟，何主管，"齐海远阴阳怪气地笑着，"又去总裁办'汇报工作'了？"
    何晶晶侧身让过，不想与他纠缠。但齐海远不依不饶地跟上："听说你拿到了赛领的项目？白总真是偏心啊，给了你这么多资源。白总夫人上个月车祸刚去世，你是不是傍上他了？他可是比你大了十几岁。"
    何晶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齐海远。
    "齐主管，"她不想自证，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既然你这样认为，你不怕我吹枕边风么？好好做好你的业务吧，把业绩做上去。你背后做的那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第37章 ☆、借条
    下班前，林溪月正在整理最后一份面试记录，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爸，怎么了？"她接起电话，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林父很少在工作时间给她打电话。
    "溪月啊..."电话那头父亲林绍的声音显得很无奈，"你妈被人骗了，网上那种诈骗...钱都没了..."
    "被骗了多少？"
    "不到200万。而且一部分都是她从各种app上贷的款，还有一部分是她找跳广场舞的朋友借的..."
    林溪月感觉一阵眩晕，她扶住办公桌："我等会下班就马上过来。"
    推开家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林溪月心头一紧。
    母亲张美芳坐在沙发上，眼睛红肿，手里攥着一团皱巴巴的纸巾。父亲林绍站在窗边，背影显得格外佝偻。
    "妈..."林溪月轻声唤道。
    张美芳抬起头，眼泪又涌了出来："溪月啊...妈对不起你们...妈真的不知道那是骗子..."
    林溪月坐到母亲身边，轻轻抱住她："先别哭，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张美芳抽泣着地讲述了被骗的经过。原来是有一个群，那个群里都是骗子…
    "我怎么会这么糊涂啊..."张美芳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我们怎么还得起啊..."
    林溪月看着母亲痛苦的样子，有些心乱。
    母爱很伟大，但是母亲不一定都是完美的，偶尔也有这样无奈的情况。
    她拿出手机查看自己的银行账户，有六十二万多，这是她这些年攒下的全部积蓄。
    前夫陆斯亮从来不给抚养费，和安国栋结婚前，这些年小雨的生活费都是林溪月一个人承担。
    "妈，我这有六十多万，先给你应急。"林溪月说，"剩下的...我们再想办法。"
    张美芳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真的？可是...那也不够啊，还差一百多万..."
    张美芳突然抓住她的手："溪月，你...你能不能问问小安？他是大公司的老板，一百多万对他来说..."
    林溪月抿了抿嘴唇。安国栋确实有钱，但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经济上的独立性，他并不会像一部分男同事那样把收入都给老婆管。
    结婚时安国栋给过她一张副卡，但除了家庭共同开支和购买晚宴礼服之类的，她很少使用。
    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这时，林绍说道："要不，我们卖掉一套房？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小安买给我们的，我们可以把原来那套卖掉，目前只是暂时有租客。"
    "好，那我明天去中介挂牌卖房...今晚我先问问他吧，毕竟卖房也不是马上就可以收到钱。"林溪月回应。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安国栋走出会议室，来到走廊："说。"
    安国栋一如既往的简洁。
    林溪月回应："我妈遇到了网络诈骗，损失了将近200万，大部分还是贷款和借款...我这里有六十多万，但还差一百多万...我打算卖掉一套房，但是不会这么快收到钱，我想问问，你以前给我的那张卡..."
    "不行。"安国栋的回答斩钉截铁，"那张卡不可以用作这个用途。"
    林溪月的心沉了下去，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安国栋就继续道："不过，我可以另外借给你母亲这笔钱，这是…咱妈。但是，需要写借条，可以写成是你向我借的。你写好借条，拍照发给我，我收到以后立刻转账。"
    林溪月愣了一下："借条？"
    "对，一码归一码。"安国栋的声音依然冷静，"我现在正在和销售总监他们在会议室谈事，你发过来我就处理。"
    电话挂断了，林溪月握着手机。
    她知道安国栋做事一向条理分明，但面对自己家人的危机，这样的公事公办还是让她有一
    点点失落。
    回到客厅，张美芳急切地问："怎么样？国栋怎么说？"

 第39章

    "他答应借给我们钱，但是...需要写借条。"林溪月轻声说。
    "借条？"母亲抹了一把眼泪，"他是你丈夫啊！妻子家里有困难，他还要借条？这是什么女婿啊！溪月还急着要卖房。我们还帮忙给他带孩子的，到底是二婚啊，人家说二婚不齐心…"
    林绍说道："老伴，你老糊涂了吗？换成溪月前夫，陆斯亮之前还找我们借钱呢，你这次能找他帮忙吗？带孩子就不用提了，小安还给了抚养费，而小安不是她生父..."
    这时，张美芳手机响起，广场舞伙伴打电话来要钱。
    林溪月冷静下来。
    她拿出纸笔，按照安国栋的要求写好了借条，金额125万，拍照发了过去。不到五分钟，手机提示音响起——一百二十五万已经到账。
    "钱到了。"林溪月说，"妈，我们现在就把欠的钱还上吧。"
    母亲一边给朋友转账，一边还在抱怨："写借条...真是见外...你们是夫妻啊..."
    林绍回应："老伴儿，行了，你少说几句。小安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林溪月没有接话。
    刚处理完还款，安国栋发来一条信息："我今天有个项目要加班到很晚，甚至可能不回家。你带上借条，今晚来我公司。"
    林溪月皱了皱眉，给他回复："你这么急着要借条吗？好吧。"
    她告别父母，驱车前往他的公司。
    夜幕已经降临，大厦的玻璃幕墙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电梯门打开，程助理立刻迎了上来："夫人，安总正在等您。"
    林溪月点点头，走过去。
    推门而入，安国栋正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身影被城市的灯光勾勒出一道剪影。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来。
    "借条带来了？拿出来给我。"他开门见山地问。
    林溪月从包里拿出那张纸，递给他："给。"
    安国栋接过借条，看了一眼，直接撕成了碎片，扔进垃圾桶。
    "你...什么意思？"林溪月瞪大了眼睛。
    "不用你还。"安国栋走近她，声音依然平静，但眼神柔和了许多，"别放心上。"
    "那为什么要我写？"林溪月不解地问。
    安国栋轻轻叹了口气："我这个人防备心比较强。"他停顿了一下，"妈如果轻易得到一百多万，万一下次还不够谨慎，然后想借钱怎么办？所以我让你写借条，这样她下次也会注意些吧，你以后给她普及一下防诈骗知识，但是老人家年纪大了，你要注意态度温和一些，你比我性格好，你去说比较合适，我就不参与了。"
    林溪月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丈夫的用意。
    "溪月，大部分人找我借钱，哪怕是亲戚，我都是不借的，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善良。"安国栋继续道，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但是想到是你的母亲，我同意了。"
    林溪月轻轻锤了一下安国栋的胸口："你就不能直接说吗？害得我心里紧张了半天，路上我还在想是不是要给自己制定一个还款计划，或者在中介那里卖房的时候价格挂成低价，这样可以尽快卖出去，我还想，你要借条怎么还要连夜送过来，这么着急..."
    安国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我今天很忙，我也是刚从会议室出来，而且你想，我要是直接说，你父母在旁边会听到啊。不让你连夜过来，这事儿隔夜了，你要是和你我闹脾气怎么办？我不喜欢哄人。至于卖房，我建议你不用卖。"
    林溪月瞪了他一眼，然后靠在他胸前，闻着他身上的清冽气息："谢谢，其实我妈有时候没那么讲道理...但是我爸说你好。"
    "我一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安国栋的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我只在乎你的看法。"
    让林溪月仰起脸，正好对上安国栋低头看她的目光。
    "今晚我要工作到很晚。"安国栋轻声说，"有重要的项目要准备投标文件，等会还要去会议室。"他顿了顿，"要不你在我办公室陪我？里面还有休息室，你今晚还可以住在这里。"
    林溪月微笑着点头："好。"
    安国栋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松开她，看了看腕表："我十分钟以后要去开会。冰箱里有你爱喝的酸奶，我刚刚让程助理买回来的，晚了你就在休息室睡。"
    林溪月看了一侧的暗门里面，问道："你休息室的单人床这么小，要是我睡这里，你怎么办？"
    她转身时，发梢掠过安国栋的西装前襟，带起一缕淡淡的茉莉香。
    安国栋走上前，抬手抚上她的脸颊："你说呢？"他声音低了几分。
    "这是…办公室。"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小腿却抵上了坚硬的实木办公桌。安国栋顺势倾身，一只手撑在她身侧的桌面。
    这时，传来敲门声。
    安国栋放开她，去开门。
    门打开后，进来的是何晶晶和白景锐。
    天色已晚，何晶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林溪月。
    何晶晶怕林溪月误会，连忙微微侧身，迅速挽上了白总的手臂，然后一起走进来。
    白总对她的动作稍微愣了一下，对安总点头致意："安总，这次你们投标的项目，我们作为供应商之一，会大力支持，我带我们销售部、技术部的骨干过来了，有几个参数等会让他们和你们的技术部讨论一下。"
    "安总，安太太，你们好，我只是顺便跟着过来还钱。安总，您可以给我卡号吗？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何晶晶说道。
    白总和安总说了几句后，把业务谈好，何晶晶迅速还钱，然后拉上白总，扭头就走。
    景凌集团技术部的人员，继续留在安总的公司开会。
    一走出安总办公室的门，何晶晶立刻松开了挽着白总的手。
    "何晶晶。"白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悦。
    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自己的上司。
    "白总，刚才情况特殊，我不是故意挽你手臂接近你，抱歉。"何晶晶试图解释。
    白总走近一步："我是想问，你刚才还挽着我，怎么一下子猛然放开？你这态度是把我当成烫手山芋吗？这是什么奇怪的态度？"
    何晶晶回应："上次挽着你，还是在宴会商务场合。刚才也只是商务场合。你不用多想，我对你没有意见。"
    "你什么时候找安总借的18万？"白总突然问道，"我是你的领导，怎么没有告诉我？我送你回去，等会车上慢慢说。今天你说要跟着我过来听我谈项目，没说还这笔钱的事情。"
    "是还没有和前夫离婚的时候，白总，这是私事，我认为不需要汇报给你。还欠您的医疗费，我下个月还，你急的话，你直接从工资里扣。我自己打车回去，明天公司见。"
    何晶晶下了电梯迅速往前走，留给白总一个纤瘦而孤绝的背影。
    作者的话
    远山如黛
    作者
    05-10
    （有可能）此书再过几章就完结，大家还可以留言是否想看番外，想看关于谁的番外…后续：已经收集到大家想看的番外，谢谢各位～还有好几位宝子建议多写几章，有可能后面更新会稍慢一些，感谢大家
    第38章 ☆、夜里
    半夜安国栋回到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看到林溪月侧卧着，黑发瀑布般散落在白色枕套上。林溪月穿着他的睡衣，宽大的领口滑向一边，露出纤细的锁骨。
    单人床实在太小，安国栋高大的身躯躺下时，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
    安国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已经整整一周没能好好亲近她了。前几天到家太晚，他看到的都是妻子安静的睡颜。
    "溪月..."他低声唤道，声音沙哑。
    林溪月只是翻了个身，靠进丈夫怀里。
    安国栋的胸膛温暖而坚实，她将脸贴在他身上，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
    "你忙完了？"她含糊地问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嗯。"感受到怀里的温软，安国栋伸出手臂，环住她的肩膀。
    安国栋的腕表的凉意，碰到了林溪月的手，在凉意的侵袭下，她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安国栋连忙摘下手表。
    但是她依然没有完全醒，只是无意识地往安国栋怀里钻。安国栋伸手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指腹轻轻描摹她的眉骨、鼻梁，最后停在微微张开的唇瓣上。
    欲望像电流般窜过脊椎。安国栋突然俯身，一手撑在她耳侧的枕头上，一手扣住她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嗯..."林溪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看到丈夫刚洗完澡还带着水汽的侧脸。
    "吵醒你了？"安国栋的声音低沉。他刚沐浴完的发梢还滴了几滴水。
    林溪月无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但安国栋加重了这个吻，舌尖强势地撬开她的齿关。
    "嗯...国栋..."她终于完全清醒，双手抵在他肩膀想要推开他，"你干什么...这是办公室..."

 第40章

    "是我的办公室，而且门已经反锁。"安国栋咬住她的下唇，"你是我的妻子，合法的。"
    安国栋一只手已经探进她的衬衫下摆，抚上她腰间细腻的肌肤。
    当他的唇移到她锁骨处时，林溪月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床太小了..."
    "那你就别动。"他抬起头，黑眸在昏暗光线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已经连续忙了一个多星期没有抱到你了，前几天回到家，你都已经完全睡着，都没敢碰你。"安国栋在昏暗中说道。
    "几点了？"她问道。
    "快十二点了。"安国栋回答。即使隔着睡衣，林溪月也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越来越灼热。
    安国栋的手掌，顺着她的腰部线条缓缓上移，这个动作他对她做过很多次，却依然为掌下的触感着迷。
    然后，安国栋俯身，把她压在身下，亲吻她的锁骨，狭窄的单人床似乎不堪重负。
    "堂堂安总，办公室就准备这么张小床？"林溪月调侃了一下。
    "助理买的时候考虑不周，当时觉得这里只是偶尔加班太晚才住。"安国栋的手掌抚着她。
    忽然，安国栋的动作停了下来。
    "怎么了？"林溪月察觉到丈夫的变化。
    安国栋轻咳一声："额，这里没有安全措施。"
    林溪月随口问道："你这里没买吗？"
    "这是办公室，我要这个干什么？"安国栋的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笑意，"看样子，我再去洗个冷水澡冷静一下，反正不准你再吃药，对身体不好。这三更半夜打电话让助理去买那个，也不合适。"
    他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林溪月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环住了安国栋的脖颈。
    "别走。"林溪月轻声说，然后抬头吻了吻他的下巴，"我现在工作的职位也算稳定了，如果你想要孩子的话，可以。"
    这句话让安国栋彻底愣住了。他撑起上半身，在昏暗的光线中仔细端详妻子的脸，想确认她是否真的清醒。
    "你是认真的？确定吗？"他的声音里混合着惊讶和期待，自从上次发现林溪月吃了避孕药，安国栋每次都很谨慎。
    林溪月点点头，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我觉得...是时候了。"
    安国栋将她重新搂入怀中。他的心跳明显加快了，林溪月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急促的节奏。
    "这床实在太小，我看也不一定结实，你动作轻点。"林溪月说道。
    "轻不了。"安国栋冷声回应。
    下一秒，他起身，调高空调温度，林溪月被他拉起，按到墙壁上。
    ……
    窗外，窗帘的缝隙中，城市的灯光渐渐稀疏，只剩下零星几点。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洒进来。林溪月醒来，眨了眨惺忪的睡眼，伸手摸向身旁的位置，身旁没有人。
    她坐起身，迅速整理好自己，将职业套装穿好。
    推开休息室的实木门，一股淡淡的咖啡香气迎面而来。
    林溪月抬眼望去，只见安国栋已经端坐在他那张宽大的木办公桌后。晨光勾勒出他侧脸俊朗的轮廓，浓密的剑眉微微蹙起，那是他全神贯注时的表情。
    听到开门声，安国栋头也不抬，声音低沉而冷静："醒了？"
    "嗯。"林溪月轻声应道，走向办公室中央的会客区。那里的大理石茶几上，整齐摆放着几个精致的食盒。
    "现在是七点半，"安国栋依旧盯着电脑屏幕，手指不停，"早餐已经买好了，你吃完再去上班。"
    林溪月走近茶几，掀开第一个食盒的盖子，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桌上有小米粥，小笼包，"安国栋的声音从办公桌后传来，"还有你喜欢的虾饺、叉烧包、糯米鸡、萝卜糕、皮蛋瘦肉粥、蓝莓布丁。"
    "你什么时候去买的？这么多。"林溪月问道，拿起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鲜美的汤汁立刻在口中蔓延。
    安国栋深邃的眼眸看向妻子："六点让司机去买的。"他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任何情绪，却让林溪月心头一暖。
    林溪月点点头，继续享用早餐。她看着安国栋拿起内线电话，声音瞬间变得冷峻："程助理，通知财务总监，今天九点半之前把昨天修改的预算方案，送到我办公室。"
    *
    一个月后的一天。
    夜深了，景凌集团整栋写字楼几乎已经人去楼空，只有零星几盏灯还亮着。白总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合上笔记本电脑。刚刚结束与美国客户的视频会议，谈判很顺利。
    因为时差关系，和美国客户开会一般都比较晚。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墙望向外面。
    销售二部的区域还亮灯。灯光下，一个纤细的身影正专注地伏案工作。
    是何晶晶。
    前几天何晶晶一直在出差，白总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她。
    此时，白总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销售二部最近业绩再次大幅度上升，已经成为全公司最亮眼的团队，而这一切都离不开何晶晶的主导。更令人惊喜的是，她最近谈下的几个大项目，付款方式都争取到了高比例的预付款，极大改善了公司的现金流状况。
    "这么晚了还在加班？"白景锐站在她办公桌旁，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
    何晶晶似乎被突然的声音惊动，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来。
    灯光从侧面打在她的脸上，她的皮肤在
    灯光下显得格外白皙，近乎透明。
    "白总您好。"她微微颔首，声音清冷，"还有几个合同细节需要确认，我想今天处理完。"
    白总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的装扮——一件白衬衫，外搭一件简约的米色低领毛衣，下身是修长的灰色西装裤。头发齐整地挽在脑后。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白总发现自己竟有些移不开视线，"销售二部这个月的业绩又是全公司第一，而且预付款比例提高了那么多，董事会都很满意。"
    何晶晶轻轻抿了抿嘴唇："谢谢白总。团队很优秀，他们值得这份成绩。"
    白总注意到她桌上放着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旁边是几份摊开的合同和密密麻麻的笔记。
    她的字迹清秀工整，苍劲有力，就像她现在的人一样，没有一丝多余的笔画。
    "别太累了，身体要紧。"白总听见自己说，声音里带着他都没察觉的关切，"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宵夜？附近有家粥铺还开着，我请客。"
    何晶晶微微摇头，一缕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谢谢白总好意，我想先把这些处理完，您自己去吧。"她抬眼看向白总。白景锐觉得，她那双眼睛在灯光下，如同两潭湖水，清澈而神秘。
    因为她业绩做的很好，也遭到过一些人嫉妒，甚至还有一些流言蜚语，何晶晶完全不理会。
    就在这一刻，白总感觉她像是一株在喧嚣职场中静静绽放的兰花，不争不抢，却自有一番风骨。
    他想起上个月的公司季度会议上，何晶晶做汇报时的样子——站姿挺拔，声音不疾不徐，面对董事们的提问应对自如。
    "那，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白总发现想多看看她工作时的样子，但是好像也仅仅是关于工作，他提醒自己别多想。
    何晶晶摇摇头："不用了。"她顿了顿，"白总您明天还有早会，应该早点休息。"
    这是委婉的逐客令，但何晶晶说得得体。白总点点头："你也别太晚，明天见。"
    第39章 ☆、平淡生活，宛若新生
    一个多月后，晚上七点二十分，安国栋推开家门，他脱下西装外套挂在玄关的衣帽架上，松了松领带，目光被沙发上的身影吸引。
    林溪月坐在沙发一角，膝盖上摊开一本书籍，专注的侧脸在落地灯的暖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书页，时不时停下来在旁边记录几笔。
    安国栋站在门口静静看了几秒。
    "《药物临床试验与gcp实用指南》？"安国栋走近，俯身看了眼书名，那些"血药浓度"、"药物半衰期"的专业术语让他挑了挑眉，"行政人事总监什么时候需要研究这些了？"
    林溪月这才注意到丈夫回来了，合上书页，抬头给了他一个微笑："回来得真早。"
    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连总建议我多了解一些业务知识，说这样招聘时，能更准确地评估人员的专业水平。"
    安国栋在她身边坐下，手指轻轻抚过她刚才阅读的那页纸："连总倒是想得周全。"他顿了顿，"不过我更关心的是，我的妻子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林溪月合上书本，起身时顺手将长发挽到耳后，"你难得这么早回来，是不是还没有吃？冰箱里还有些牛肉，可以给你煮面。"
    安国栋点点头。
    林溪月放下书，快步走进厨房。

 第41章

    安国栋跟着她走到灶台，从背后环抱住她纤细的腰身，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溪月，你亲自下厨，吃什么都是享受。最近的一个大项目连续忙了一个月，今天总算轻松一些了。"
    "别动，"林溪月轻笑着用手肘推了推他，"不然面要糊掉了。"但林溪月并没有真的挣脱他的怀抱，反而向后靠了靠，让自己更贴近丈夫的胸膛。
    几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摆在餐桌上。安国栋夹起一筷子面条："厨艺有一点进步。大鱼大肉吃腻了，你这一碗面还真不错。"
    林溪月看他啜饮着面汤，说道："对了，明天我要去新加坡参加亚太医药行业峰会，连总和销售总监他们几个也去。连总说让我多接触行业前沿，对以后的公司人事架构规划调整有帮助。"
    安国栋的筷子顿了顿："去几天？"
    "三天。"林溪月补充道，"行程很紧，基本上都在会议中心。"
    安国栋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注意安全，每天给我发个消息。"他停顿了一下，又状似随意地问，"住哪个酒店？"
    "洲际酒店。"林溪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怎么，安总要查岗？"
    安国栋哼了一声："我有这么八卦嘛。"他低头继续吃面。
    吃完饭，林溪月去洗碗，安国栋去书房。
    洗完以后，林溪月收到一条信息："尊敬的客户：您好！您尾号为2367的银行账户，收到一笔人民币转账300,000.00元…"
    林溪月去找他。
    看到他的样子，林溪月怦然心动。
    安国栋站在书房门口，穿着挺括的白衬衫和深灰色马甲，领带微微松开。他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倚着门框，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她。
    "我刚才收到一笔钱，是你转账的吗？"林溪月问道。
    "前一阵子我工作太忙，没顾得上细想。"安国栋的声音低沉，"我今天想到，你妈被电信诈骗以后，可能积蓄没有了。我怕他们带小雨会吃力。"
    安国栋顿了顿，补充道："但是要注意，这三十万别说是我给的。你就说，是你单位发了奖金。"
    林溪月走近他，伸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背，靠在他的肩头："谢谢。"
    "你这一走，我要等好多天才能见到你。"
    "我只去三天。"林溪月回应。
    "后天我也要出差。"安国栋说完，双臂收紧，将她完全纳入怀中。
    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从她纤细的后背一路滑下，在突出的蝴蝶骨处流连，感受着那精致的骨骼轮廓。"你还是偏瘦。"他低声呢
    喃，语气中带着怜惜。
    林溪月仰起脸，正对上安国栋的眼眸。
    他的唇压了下来，先是轻柔地触碰，像羽毛拂过，然后他忽然肆意加深这个吻。
    这时，林溪月忽然微微退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你现在没有烟草味了？"她轻声问道，手指抚上他刚毅的下巴线条。
    安国栋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因为你同意准备要宝宝，"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其实原本抽烟就不多，除了生气或压力大的时候。现在我已经戒烟一个月了。你要是哪天查到怀孕了，一定要告诉我。"
    安国栋的拇指摩挲着她的腰侧，感受那柔韧的曲线。
    林溪月的眼眶微微发热，她主动环住他的脖子。
    安国栋的手从她的后背滑到腰间，然后把她抱起，抱到书房的桌子上。
    "这是在书房的桌子上..."林溪月说道。
    安国栋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直接堵住了她的唇，吻得很凶。
    安国栋的手从她的衣摆探入，掌心贴着她细腻的腰背肌肤，缓慢而坚定地上移。每一个触碰都像在确认她的存在，记忆她的轮廓。
    林溪月感到所有的感官，都被这个男人占据。他的手，他的唇，他的气息，他强势的力道……
    *
    白总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已经凉透的美式咖啡。他望向外面销售部的办公区。
    这已经是连续第七天了。白总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眉头微皱。每天早晨，何晶晶的桌上都会准时出现一束新鲜的花。今天是香槟玫瑰，昨天是白色郁金香，前天是蓝色妖姬...
    然后他看到，何晶晶拿起那束玫瑰，面色冷静——就像前六天一样——毫不犹豫地将花束放进了垃圾桶。
    这个动作让白总心里莫名地舒坦了一些，但随即又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放下咖啡杯，差点碰上刚进门的财务总监。
    "白总，您没事吧？"财务总监惊讶地看着他。
    "没事。"白总摆摆手。
    午饭时间，白总故意绕路经过销售部。何晶晶不在工位上，垃圾桶里的玫瑰也不见了——保洁阿姨刚刚清理过。他装作随意地向旁边的销售助理问道："何主管去哪了？"
    "何主管去见客户了，说是午饭时间约的。"助理恭敬地回答，"她最近特别忙。"
    白总点点头，他感觉自己很欣赏她谈业务时，那种冷静犀利又不失优雅的风度，何晶晶上周又不动声色谈成了一个大单，白总心里一阵佩服。
    但是公司内部的项目庆功宴，何晶晶一律不参加，谁也劝不动。
    回到办公室，白总拨通了秘书的电话："帮我查一下，最近有哪些客户给何晶晶送过礼物，特别是鲜花。"
    半小时后，秘书汇报："主要是钟凯集团的钟总，从上周一开始每天送花。另外还有两家公司的负责人送过礼物，但何主管都按照公司规定登记后退回了。"
    钟总。白总眯起眼睛。钟凯集团是他们最近正在争取的大客户，何晶晶负责这个项目。
    钟总四十出头，离异单身，在商界是出了名的风流人物，女朋友几乎每个月都换。
    "白总，需要提醒何主管注意职场交往分寸吗？"秘书小心翼翼地问。
    "不必。"白总合上文件，"何主管一向专业，我相信她能处理好。"
    但当天下午的会议上，当何晶晶汇报钟凯的项目进展时，当她提到"钟总对方案很满意"时，白总皱了一下眉头，干咳一声。
    "白总，您对我的报告有什么意见吗？"何晶晶突然停下汇报，直视着他。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白总清了清嗓子："没有，继续。"
    何晶晶很快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表情，继续用她那种不疾不徐的语调完成汇报。会议结束后，白总叫住了她："何主管，明天新加坡的谈判，你跟我一起去。"
    何晶晶略显惊讶："您之前安排的是张总监..."
    "我改主意了。"白总打断她，"我是你上级，没必要向你解释。"
    何晶晶点点头："好的，我马上准备材料。"她转身离开时，白总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一双新的高跟鞋，衬托出纤细的脚踝。
    第二天清晨，白总比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到达机场，他发现何晶晶到的更早。
    其实妻子去世后，他考虑到自己还没有子嗣，也接受了朋友介绍相亲，和钱女士一起吃了几顿饭，但是对方每次见面都要迟到半小时以上，白总失去耐心，拒绝再见。
    此刻，何晶晶穿了一件米色风衣，里面是剪裁利落的黑色职业化的连衣裙，整个人散发着干练而优雅的气息。看到白总，她微微点头："早上好，白总。"
    "早。"白总问道，"吃早饭了吗？"
    "在车上吃过了。"何晶晶简短地回答，然后低头查看手机上的邮件。
    飞机起飞后，何晶晶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白总，这是我准备的谈判要点，请您过目。"
    白总接过文件，却放在一旁："不急。"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明知故问，问出了那个困扰他一周的问题："那个经常给你送花的男人是谁？"
    何晶晶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滑动屏幕："客户。"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白总感到一阵失落，又有些不甘心："钟总送花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清楚。"
    这次何晶晶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睛："我当然清楚。但作为销售主管，我的职责是维护客户关系，不是处理私人感情。"
    "我只是提醒你注意分寸。"白总试图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像上司对下属的关心和警示，"钟总的名声..."
    "谢谢关心。"何晶晶打断他，"但我对工作以外的事情没有兴趣。我没有再婚的打算。您把谈判要点看完后，如果有指导意见，请告诉我，我会细致修改。"说完，她重新低下头，明显结束了这个话题。
    白总感到一阵挫败，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何晶晶，是你吗？"
    何晶晶惊讶地抬头，随即露出白总几乎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林溪月！"她迅速朝对方挥手。
    林溪月也在这架航班上，刚刚上完洗手间，路过何晶晶的座位，打了一个招呼。她的目光在何晶晶身上扫过，从利落的发型，到剪裁合身的风衣外套，她觉得何晶晶看上去很干练，宛若新生。

 第42章

    第40章 ☆、婚后第二次吵架
    飞机降落在樟宜机场时，林溪月已经感到一阵眩晕。
    下飞机时，她勉强跟着同事们穿过廊桥，冷气扑面而来，却没能缓解她的不适。
    "你们先去取行李吧，我去趟洗手间，等会自己去酒店。"她对走在前面的几位男同事说道。
    连总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脸色很差，要不要紧？"
    林溪月摇摇头："没事。"
    她快步走向洗手间。
    过了一会，林溪月终于缓过劲来，推开隔间门，看到何晶晶站在洗手台旁，手里拿着纸巾和一小盒薄荷糖。
    "你还好吗？要不要吃一颗？"何晶晶问道。
    "谢谢，没事，胃部有点不舒服，也许是晕机。"林溪月接过纸巾。
    两人走出洗手间，何晶晶指了指休息区："要不要去那边坐一会儿？"
    林溪月点点头。她确实需要坐下来缓缓。休息区的座椅宽大舒适，她靠上去。
    何晶晶记得，林溪月之前身体状态一直很好，她此刻觉得，会不会是林溪月怀孕了？
    何晶晶问："你要不要加我微信？这几天我也都在新加坡出差。我知道这有点冒昧，但看到你一个人不舒服，和你一起来的又都是男同事...我只是想，女士之间互相照应会方便些。"
    林溪月想起刚才在洗手间的狼狈样子，她拿出手机，两人互相加了微信。林溪月看到，何晶晶的头像是一朵茉莉花，朋友圈里面全是各种项目的技术前沿信息。
    "谢谢你。"林溪月回应，"不过应该不会麻烦到你。"
    何晶晶真诚地说："没关系，我这几天住在洲际酒店，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我。"
    随后，何晶晶叫车，和林溪月一同去酒店。
    "真巧，我们房间是相邻的。"何晶晶递过房卡时说，"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敲我的门。"
    接下来的三天峰会，林溪月感觉好点了，全身心投入工作。她需要了解行业最新动态，也结识了更多同行。
    医药行业峰会最后一天，林溪月整理行李准备次日回国。敲门声突然响起。
    "抱歉打扰你。"何晶晶递过一个小纸袋，"我想你应该需要这个。"
    林溪月打开纸袋，里面是一支验孕棒。何晶晶的声音柔和："如果是真的有了，你明天长途飞行需要格外小心。下飞机后可以让安总排人来接你，别累着。"
    林溪月愣了一下。
    何晶晶微笑："我还要在这几里多待几天。保重。"
    随即，她转身离开。
    关上门后，林溪月测试，果然是两条杠，怀孕了，她给安国栋发了信息。
    窗外，新加坡的夜空繁星点点。林溪月轻抚腹部，感受着体内正在孕育的新生命。
    此刻，在安氏集团会议室。
    安国栋严肃地说，"这份商务合同，还需要再次修改，这个付款方式不行。"他站起身，黑色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否则—"
    话音未落，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安国栋皱眉瞥了一眼，原本要说出口的话语突然卡在喉咙里。
    高管们面面相觑。
    "会议暂停，你们出去吧。"他只丢下这几个字，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会议室。
    安国栋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关门落锁。
    安国栋立刻拨通了林溪月的视频电话。响铃不到一秒，画面中就出现了妻子略显紧张的面容。她还在酒店房间。
    林溪月轻声唤他，"你看到照片了？"
    安国栋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透过屏幕深深地凝视着她。他的目光从她明亮的眼睛滑到依然平坦的小腹，喉结上下滚动。
    "多久了？"他开口问。
    "刚刚查到，前天坐飞机的时候就有点晕..."林溪月的脸颊泛起红晕。
    "你明天几点的航班？我让司机来机场接。我决定明天不出差了，先陪你几天。"安国栋语气冷静。
    回国后，安国栋陪着林溪月去医院建档，产检，然后送她到公司上班，叮嘱她："如果觉得累，就请假。"
    下午五点多，林溪月快要下班时，前台说有人来找她。
    是赵雪柔。
    她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一身dior当季新款，手里捏着一份娱乐杂志，趾高气扬地走进了林溪月的办公室。
    "林总监，你好呀。"赵雪柔的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冷得像冰。
    林溪月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作为安氏集团旗下星辰影视的演员，赵雪柔确实有骄傲的资本——精致的五官，完美的身材，但此刻，她眼中闪烁的恶意让这一切都黯然失色。
    "赵小姐，有事？"林溪月认出了她。
    赵雪柔将杂志甩在林溪月面前，封面赫然是安国栋和她在某晚宴上交谈的照片，配着夸张的标题《安氏总裁与当家花旦深夜密会，住进安总家里，安总婚姻亮红灯？》
    赵雪柔之前很难争取到的女一号，在安总的安排下，她已经拿到了。资源是有限的，原本的女一号方宜晚不乐意了，就给她洗脑说："下部戏你就很难当主角了，你也会像我这样被取代，除非…你努力上位，拿下安总，一劳永逸…我告诉你…"
    赵雪柔经不住她的怂恿，头脑一热，就来了。
    "看到了吗？你老公爱的是我。"赵雪柔俯身，"我都已经住进他家里了。你让位吧。如果你主动离开，我还可以跟他说，给你多分一点钱。"
    "赵小姐，当时你喝醉了。"林溪月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度，"上个月，还是我老公叫我把你送入那套房子的事实，你已经不记得了？"
    赵雪柔的表情瞬间凝固。
    林溪月拿起手机，轻点几下，然后将屏幕转向赵雪柔。
    画面中赵雪柔醉得不省人事，被林溪月和程助理扶进房间。
    "这是..."赵雪柔的声音开始颤抖。
    "我们名下的公寓，专门用来接待重要客户。"林溪月不紧不慢地说道，"整个公寓都有监控，需要我调出更多画面吗？"
    赵雪柔的脸色由红转白。
    林溪月站起身，"赵小姐，我建议你下次编故事前先搞清楚事实。安总是我的丈夫，也是你老板的老板。这样的行为，很不明智。"
    赵雪柔踉跄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强装镇定："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弃？安总对我..."
    "对你什么？你这么有本事，你让他给我打电话说。"林溪月打断她，眼神锐利。
    赵雪柔脸色顿时难看，她知道安总的脾气，她不敢惹怒安总。
    "现在，请你离开我的办公室。"
    赵雪柔不服气，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肯走。
    "需要我叫保安吗？"林溪月一边问，一边拿起电话，准备拨打。
    "哼。你早晚要让位。"赵雪柔瞪了她一眼，走了。
    林溪月晚上回家，林母打电话来："新闻里小安和女演员的绯闻，是真的吗，他…"
    林母话还没有说完，她手机就被林父抢走："孩子，别听你妈瞎说，我看小安挺好的。"电话迅速挂断。
    晚上安国栋到家。林溪月正在沙发上看书，告知了他事情经过。
    "她碰你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妻子身边，目光急切地检查她是否安好。
    林溪月摇摇头，握住丈夫的手："我没事，就是有点被气到。"
    安国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动作小心翼翼："抱歉，让你面对这种事。"
    林溪月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希冀："你们公司能不能直接和她解约？"
    "直接解约？那很难。"
    "是难，还是你不想？"林溪月问。
    安国栋眉头微蹙:"那我公司的项目怎么办？赵雪柔是设计院院长的表妹，我们正在争取的项目需要他的支持。"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情绪："商业是商业，私事是私事。我不会因为你的情绪影响公司决策。人情世故，我想你该懂。"
    也许是孕期激素的缘故，林溪月不像平时那么理智。
    "我的情绪？"林溪月声音陡然提高，"安国栋，我是你妻子！我肚子里是你的孩子！她来气我，你现在跟我说
    这是'我的情绪'？"
    安国栋松了松领带："够了！我说了那绯闻是假的，你还想怎样？难道要我每天向你汇报行程，把每个接近我的女人都赶走？你也知道她不是喜欢我，只是想要资源？"
    "我只要你解雇那个来耀武扬威的女人！"林溪月几乎是喊出来的，她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向安国栋，"这很难吗？"
    安国栋接住抱枕，眼神阴沉："林溪月，注意你的言行。不要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林溪月转身就往门口走，"我走，不碍你的眼。"
    安国栋两步上前，轻轻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很冷："你晚上出门干什么？现在还怀孕，如果孩子有什么闪失…你想清楚。"

 第43章

    林溪月从未见过他这样，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挺直了背脊。
    安国栋另外一只手握紧拳头，青筋暴起。
    "你是想打我吗？"林溪月问。
    "哪里舍得？你对我那么重要。我是想打那个姓赵的。"
    他放手，语气软了下来："溪月，我们都冷静一下。我为了你特意延期出差，今天早点回家不是为了和你吵架的。"
    说完，他大步走开。
    安国栋进入书房。
    他站在落地窗前，夜色中的城市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他修长的手指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
    他打开窗，深深吸了一口，月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高大的轮廓。烟在他指间燃烧，一阵薄雾飘在房间，烟灰缸很快堆起了小山。
    安国栋的眉头紧锁，脑海中快速计算着各种可能性。解约金、项目审批、影视公司估值、替代方案...每一个数字和变量在他脑中走过。
    时钟指向十一点，最后一支烟在烟灰缸里捻灭。安国栋揉了揉太阳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拿起手机，给律师打了一个电话。
    挂断电话，他起身走向卧室。推开门，房间里空空如也。
    他转向次卧，轻轻推开门。月光下，林溪月侧卧在床上，背对着门口，单薄的肩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安国栋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坐下。
    "我知道你没睡。"他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林溪月一动不动，但安国栋能看到她绷紧的肩膀线条。他躺下，把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别生气了，生气对宝宝不好的。"安国栋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肩线，"虽然不能解雇她，毕竟人际关系复杂..."
    林溪月转身，眼睛在黑暗中闪着泪光："所以你还是要护着她？要继续留着她和我吵架？"
    安国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她轻轻搂入怀中。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听我说完。"安国栋的唇几乎贴在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边，"我已经通知律师和财务，对星辰影视进行估值，接下来那公司会尽快出售，但不是明天就完成，可能要好多天甚至一个月，你要有心理准备。"
    林溪月在他怀中微微一动："什么？"
    安国栋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以后不会有任何十八线小明星来烦你了。整个影视公司，都将会与我无关。"
    林溪月抬头，在月光下凝视丈夫的脸。那张先前冷峻的面容此刻开始柔和，眼中是她熟悉的、运筹帷幄的自信。
    "可是...那应该也是很重要的资产吧？"她的声音小了下来。
    安国栋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又抓过她的手掌亲吻掌心："比不上你重要。"
    林溪月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孕期情绪再次占了上风。她转过身，把脸埋进丈夫的胸膛，闻着他身上混合着烟草的气息："你抽了好多烟。"
    "嗯。"安国栋简短地承认，大手轻抚她的后背，"溪月，刚才确实…我态度不好，我说话过分了，都是气话，我后悔了。希望你能原谅。但我又不能给你乱承诺，所以去书房想解决方案了。"
    "有味道。"林溪月闻到烟味，闷声说，却没有推开他。
    安国栋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传递到她身上："明天重新开始戒。"
    他低头吻了吻妻子的发顶，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她。
    "抱你回主卧。"安国栋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命令式，但眼中却带着一丝温柔，"我要你陪在我身边。"
    林溪月靠在他坚实的臂弯里。
    第41章 ☆、五个月以后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纱帘洒进卧室，林溪月睫毛轻颤，从睡梦中缓缓醒来。
    安国栋的手臂环抱着她，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均匀的呼吸喷在她的后颈上。
    "醒了？"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林溪月微微仰头，对上了安国栋的眼睛。
    "国栋，你抱得太紧了..."她小声抗议，试着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开。
    安国将她翻过来面对自己，然后紧紧抱住，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处。
    "对不起。"这三个字闷闷地从他的口中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和懊悔。"昨晚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可以原谅你，现在我要起床做早餐。"林溪月推了推他的胸膛，触手是结实有力的肌肉，让她指尖微微发烫。
    "再睡五分钟。"安国栋回应，"我已经提前起来准备好早饭，你等会直接去吃就可以。"
    *
    五个月以后的一天。
    下班前，林溪月给安国栋发信息："我们公司亚太区新总裁williams上任，今晚来国内和我们一起吃饭，我吃完就早点回去，不喝酒。"
    安国栋还是不放心，告知她晚上会来接她回家。
    在云端餐厅内，林溪月整理了一下浅色西服的领口，端起果汁
    喝了一口，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亚太区的williams总裁，对我们上个季度的业绩非常满意，"连总举杯示意，"这离不开在座各位的努力。"
    晚宴过半，来到走廊，林溪月缓步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突然从拐角处冲出来，嘴里喊着"抓不到我！"像颗小炮弹一样直冲过来。
    "小心！"一个女声惊呼。
    林溪月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位穿着高跟鞋的女士为了躲避那孩子，踉跄着朝自己倒来。
    "啊！"林溪月被她推了一下，没站稳，摔倒在地。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那位女士慌忙爬起来，伸手要扶林溪月，"刚才那孩子突然冲出来，我没站稳..."
    林溪月试着站起来，却发现裤子后面有些湿冷。她拿手一摸，一点刺目的红色映入眼帘。
    "天啊！你流血了！"那个女士脸色紧张。
    林溪月抬头，看着那个女士，她旁边还有两个人，江昭伊和一个男的。
    "怎么回事？"江昭伊目光落在林溪月裤子的血迹上，瞳孔猛地收缩。
    江昭伊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小张！"她回头对自己的男助理喊道，"现在把她立刻送医院！"
    小张按照江昭伊的要求，把林溪月抱到了车上，迅速开车。
    快到医院的时候。
    "江总，这..."坐在前面的宋梦，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这不是安总现在的妻子吗？如果她流产了，您不是正好有机会..."
    "宋梦你闭嘴！你碰了人，还好意思这么说！"江昭伊厉声打断，眼神凌厉，对着在开车的助理小张说道，"开快点！"
    江昭伊在后座，伸出手握住林溪月的手："深呼吸，别紧张。医院马上就到。"
    那只手温暖而有力，与江昭伊平日高傲的形象截然不同。
    林溪月前几次见到江昭伊，记得这个女人对自己一起是充满敌意和不甘的。
    江昭伊提前给医院打好电话。医护人员已经推着担架等候。
    林溪月上了担架后，江昭伊再次给安国栋打电话，对方还是没有接，她发了信息："安国栋，你妻子摔倒了，我们现在送她去第五医院了。"
    安国栋迅速回电，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江昭伊回应："好的，知道了，我会转告医生，任何情况下，都优先救治大人。"
    急诊室的门关上了。走廊上，宋梦不安地绞着手指，小张忙着缴费办理手续，而江昭伊靠在墙边。
    江昭伊嘴角浮现出一丝苦涩。
    "江总，您这样做是为什么？"宋梦再次小声说道，"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挽回安总吗？你为什么要救她？今天的事情，监控可以证明不是你造成的，是那个小男孩造成的意外，而且直接碰到她的人是我。"
    "宋梦，"江昭伊冷冷地打断他，"你再啰嗦一句，明天起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宋梦脸色瞬间惨白："江总，我只是为您着想..."
    过了一会，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走来。
    "人呢？"安国栋声音沙哑。
    "在急救室。"江昭伊站起身，"医生说可能是有风险…"
    安国栋看向江昭伊："谢谢你送她来。"
    江昭伊勉强回应："既然你来了，我就先..."
    "医生出来了。"宋梦突然说。
    一位中年女医生走出急救室，摘下口罩："哪位是家属？"
    "我是她丈夫。"安国栋立刻上前。
    "病人有轻微出血，幸亏及时送医，目前胎儿情况稳定。"医生说着，表情缓和了些，"不过孕妇现在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安国栋如释重负地闭了闭眼："我能进去看她吗？"
    医生点点头："可以。"
    安国栋快步走进急救室，没有和江昭伊道别。
    江昭伊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第44章

    "江总..."宋梦轻声唤道。
    "我们走吧。"江昭伊挺直腰背，转身向电梯走去。
    林溪月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看到安国栋进来，她眼眶立刻红了："老公..."
    "溪月，别说了。"安国栋轻轻握住她的手，在床边坐下，"医生说你跟宝宝都没事。"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眼神温柔："你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你最重要。"
    而走廊上，江昭伊最后看了一眼刚才的方向，转身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一滴眼泪终于从她倔强的眼眶中滑落。她知道，以后这个男人以后的一切都已经和她无关了。
    第二天，安国栋上班时，给妻子安排了两名护工，又把李姨叫来照料她。五点，他一下班就赶到医院。
    过了一会，病房门被轻轻叩响。程助理提着大包小包进来。
    "安总，按照您的要求，准备了多道菜，都是夫人平时喜欢的。"程助理恭敬地说，将食盒一一摆放在餐桌上。
    溪月惊讶地看着几乎摆满整张桌子的餐盒："这也太多了，我们两个人怎么吃得完？"
    安国栋已经起身，打开一个个食盒："清蒸鲈鱼、山药排骨汤、虾仁蒸蛋..."他报着菜名，"还有你喜欢的糖醋小排。"
    最后，他从程助理手中接过一个纸袋："这是你喜欢的蓝莓酸奶，还有蔓越莓饼干。"他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但医生说孕妇要注意预防妊娠期高血糖，所以各种零食你只能吃一口，不能多吃。"
    安国栋发现她盯着酸奶，于是将酸奶拿开，拧开盖子，又取来小勺子，才递给她："只准吃两口。"他竖起两根手指，表情认真得有些可爱。
    "两口？刚才不是说一口吗？"溪月眨眨眼。
    安国栋轻咳一声："...看你可怜，多给一口。"
    程助理在一旁憋笑憋得辛苦，赶紧退出病房。
    然后，安国栋盛了一小碗山药排骨汤，小心地吹凉，才送到林溪月嘴边："先喝点汤暖暖胃。"
    林溪月乖乖张嘴，汤的温度刚好，不烫不凉。
    "我自己来就好。"溪月伸手想接过碗，却被安国栋避开。
    "别动，我来。"他的声音不容置疑，"医生说你昨天受了惊吓，需要静养。"
    林溪月无奈，只好任由他喂。他一边喂她，一边注意着她的表情，看到她微微皱眉就立刻换一道菜。
    "不喜欢这个虾仁？"他敏锐地察觉到。
    "有点腥..."溪月小声说。
    安国栋立刻将虾仁蒸蛋放到一边，转而夹了一块糖醋小排："这个应该合你胃口。"
    溪月咬了一口，酸甜适中的味道让她满足地眯起眼。
    "再吃块鲈鱼。"他又夹了一筷子鱼肉，鲈鱼本来就刺少，他确认没有刺后才送到她嘴边。
    就这样，在安国栋的严格"监督"下，溪月吃完了整顿饭。虽然每样菜都只尝了几口，但种类繁多，加起来倒也吃饱了。
    又吃了一点"限量版"零食，林溪月满足地靠在枕头上。
    "睡一会儿吧。"他替她掖好被角，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我今晚继续在医院陪你。"
    *
    新的合约签订以后，在香港马场。
    阳光透过马场周围的树林洒下斑驳的光影，何晶晶她今天穿着一套定制的深棕色骑装，修身的上衣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同色系的高腰马裤显得双腿修长。
    一双锃亮的黑色马靴包裹着她的小腿，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飒爽气质。
    "没想到何主管还有这一手。"沈总牵着自己的马走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何晶晶微微一笑，动作娴熟地调整着马鞍，"小时候学过一些，多年不骑，手生了。"
    她余光瞥见白总正从不远处走来，男人一贯严肃的脸上此刻带着明显的诧异。
    白总还在回忆着刚才的画面，风迎面吹来，扬起何晶晶束在脑后的马尾辫。
    她的骑姿标准而优雅，上半身随着马匹的步伐轻微起伏。
    骑马结束后，三人回到马场休息区。何晶晶摘下头盔，几滴汗珠顺着脖颈滑入衣领。
    白总去了洗手间。
    "何主管，"过了一会，沈总凑近低声道，"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销售总监的位置，待遇比你现在至少高50%。你放心，我是已婚人士，我很爱我的太太，我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的意思，只是和你谈工作。"
    何晶晶正在整理自己的头发，闻言手指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沈总说笑了，"她轻笑道，"我在现在的公
    司做得还可以。"
    "我是认真的。"沈总表情严肃，"你的能力我早就有所耳闻，这几天谈判亲眼所见更是确信。我们公司平台更大，资源更丰富..."
    "晶晶，"白总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沈总的游说，"我们该准备回去了。"
    何晶晶被这个称呼一愣。
    她转身，对上白总深不可测的目光。她不确定他听到了多少，只是礼貌地向沈总告别："沈总，今天非常愉快，期待下次合作。"
    回程的车上，何晶晶坐在副驾驶，疲惫地靠在座椅上。
    一天的骑马活动让她浑身肌肉酸痛，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夕阳的余晖为一切镀上一层金色。
    "你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白总突然开口。
    何晶晶睁开眼睛，侧头看他。"这次出差前我查过资料，知道沈总喜欢马术，出差前找场地稍微练了一下。"她停顿了一下，"不过第一次骑马确实是很小的时候了，那时家里还没破产，父母也还健在。"
    白总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抱歉，让你想起往事..."他犹豫着说道。
    "没事。"何晶晶简短地回答，目光转向窗外。她父母出事那一年，是前夫白景航把她和弟弟从深渊里救了出来，也是他后来给她带来那么多伤害。
    车内陷入沉默，只有引擎的嗡嗡声。
    半年来，他再一次看到何晶晶盔甲下的真实模样。那个半年前在医院里虚弱的她，已经变回在谈判桌上据理力争、在项目危机时力挽狂澜的何晶晶。
    "沈总想挖你过去？"他换了个话题。
    何晶晶轻笑一声，"嗯，开出了不错的条件。"
    "你会考虑吗？"白总发现自己竟然屏住了呼吸等待她的回答。
    "暂时不会。"何晶晶转过头来直视他，"但是，也许以后会考虑。"
    白总把车开到酒店的地下车库，停了下来。车厢内，白总觉得两人的距离突然变得无比接近。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马场带来的阳光气息，能看到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但是眼神很疏离。
    白景锐看着她，从马场出来后，她已经换好衣服，此时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严谨地系着，露出一小段纤细的脖颈。
    "我回忆了一下，这半年多，你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挺疏远我，你一共有两次主动挽住我的手臂，都是在安总面前，你和安总，是有什么关系吗？安总的生意，做的比我还要大，你不接受我，是因为他吗？"白景锐还是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我和安总没有关系，您多想了。安太太是我的朋友。"何晶晶的声音很坦然。
    白总听了她的回答，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猛然覆上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完全包裹住了她纤细的手指。
    "晶晶..."他低声唤她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何主管"。
    何晶晶的眼睛微微睁大，嘴唇轻启似乎想说什么，但白总没有给她机会。他倾身向前，猛然吻住了她的唇。
    白总感觉她的唇瓣柔软而温暖，像她平日里隐藏起来的那个自己。
    同时，白景锐的另一只手，迅速解开了她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他腕表冰凉的触感接触到她的锁骨，何晶晶一把推开了他。
    第42章 ☆、信任多了一些
    何晶晶没有尖叫，也没有慌乱。她只是抬起手，五指张开抵在白景锐的胸膛上，缓慢而坚定地将他推开。
    "白总，您只是我的上司，我们不是其他关系。"她的声音不冷不热。
    白景锐收回手，他的思维，还沉浸在她刚才唇瓣温柔的触感上。
    何晶晶那柔软的唇传递出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他的脑海，令他久久无法释怀。
    那极其短暂的触碰，像电流般窜过他的神经，在他胸腔里点燃一团难以名状的燥热。她的口红是淡淡的玫瑰色，此刻一定在他唇上留下了痕迹。
    "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我以为你对我也有好感。"白景锐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都没察觉的失落，"你变了。以前你和我弟弟在一起时，你好像没有这么...强势。"
    何晶晶的手指轻轻抚平被弄皱的衣领，她转过头，直视白景锐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
    "说起以前，我前几年那是被白景航pua了，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个因素，是他当年确实为我付出了很多，我心怀感激很多年。"

 第45章

    何晶晶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您听说过北大包某的案件吗？如果走不出来，多么高的智商都可能无法抵抗。我这段时间研习了很多心理学专业资料，现在的我，觉得自己内心强大了一些。"
    白景锐的眉头皱了一下。他记得弟弟白景航离婚后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哥，那个何晶晶居然敢反抗我了！她现在很不听话！"
    "任何人都不再能左右我。"何晶晶补充道，声音轻柔却如钢铁般坚硬，"再过半年，我就从您的公司离职，我现在提前和你说一下，其实按照劳动合同，我提前一个月告知你就可以的。"
    "你要去香港沈总的公司？"他声音里的急切连自己都感到惊讶，"他给你开了什么条件？我也可以的——"
    "不是。"何晶晶停顿了一下，"白总，您给的提成不低，我攒到了一些钱。下半年我要去多伦多大学读研，完成我多年前没有实现的梦想。"
    白景锐感到一阵眩晕，她居然不动声色地做了这么多事情。
    "我大学本科时候的gpa原先就ok，之前拿到了conditionaloffer(有条件的录取通知书),前几天我的雅思成绩也过了，我已经
    拿到正式offer。"何晶晶顺着他的视线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淡定的从容。
    "你为什么突然..."白景锐的声音有些干涩。
    "不是突然，这是我冷静思考以后，做出的决定。"何晶晶摇摇头。
    "何晶晶。"白景锐叫她的全名，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如果...如果我请求你留下呢？而且你已经三十多岁，你现在这个年龄再去读书…"
    白景锐再次去抚摸她的手。
    "白总，"何晶晶最终轻轻抽回了手，"我觉得，现在的我，必须离开才能继续成长。三十多岁是事实，但是如果我一直不去读研，以后也不会变年轻啊，只会更老。"
    白景锐觉得，他还有半年的时间，去做到如何像一个真正值得她尊重的人那样，与她告别。
    *
    半年多以后，林溪月生下龙凤胎之后的第二个月，继续在家休产假。安国栋安排了两个月嫂全程照顾孩子，还安排了李姨照顾她。
    因为身体已经恢复得挺好，她还牵挂着工作，孩子们睡着的时候，就打开邮箱查看邮件，看看高层和下属抄送给她的内容，准备过一段时间回去上班。
    这天，一封没有主题的邮件引起了她的注意，发件人是一个自称赵雪柔的人。林溪月皱了皱眉，她记得安国栋已经出售了影视公司。
    赵雪柔还是不甘心。
    "林女士，您擦亮眼睛吧。安总他不爱你，证据就在视频里。"
    简短的文字下方附着一个视频附件。
    她打开视频，画面中是一家咖啡厅，林溪月一眼就认出了丈夫安国栋挺拔的背影。他穿着黑色西装，镜头有些摇晃，似乎是偷拍的，对着坐在安国栋和他对面的年轻女子。
    "方小姐，这是100万，不多，但是只能给你这么多。"安国栋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他推过去一张卡，"你可以自己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但是如果孩子生下来，姓安也不合适，你想清楚。还有，电话里和你说过，结婚也是不可能的。"
    林溪月认出了那个女的，是方宜晚，也是之前星辰影视旗下的。
    方宜晚闻言立刻红了眼眶，泪水顺着精致的妆容滑落。"安总，这孩子毕竟是..."
    安国栋已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说得很清楚了。"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方宜晚一个人掩面哭泣。
    视频到此结束。她将视频又看了一遍，咖啡厅的装潢、安国栋说话时的表情、方宜晚的反应...一切都真实得不容置疑。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脑海中闪过几个月前那次激烈的争吵。
    "这次会不会又是她在挑拨离间..."林溪月喃喃自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拿起手机想给安国栋打电话，却在拨号前停住了。上次的吵架告诉她，冲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结婚到现在，安国栋逐渐给了她很多安全感和尊重，她自己在事业上也有了一些飞跃。
    她关掉视频。无论真相如何，现在都不是处理这件事的最佳时机。
    走出卧室，她看到天色已暗，李姨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两个婴儿在月嫂的照顾下睡得正香，大女儿小雨已经转学过来，此刻也已经被司机接回来，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作业。
    林溪月吃完饭，静静等着安国栋回家。
    林溪月坐在阳台上，想起自己的第一段婚姻，前夫是个普通的上班族，生活平淡如水，根本没有那么多女子来纠缠他，尽管如此他后来还是出轨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安国栋发来的消息："今晚有个重要客户，可能会晚点回来，你先吃饭别等我。"
    林溪月盯着屏幕，犹豫了一会儿，回复道："好的，注意身体。"
    林溪月也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晚归。
    时钟指向十点时，前厅传来了开门声。林溪月放下手中的书，听见安国栋轻声询问李姨："溪月睡了吗？"
    "还没呢，一直在等您，孩子们都已经睡着了。"李姨回答道。
    安国栋走进客厅，看见林溪月："怎么还没休息？"他走近，轻抚着她的头发。
    林溪月抬头看他："想等你回来，"她轻声说，"有件事..."
    安国栋在她身边坐下："发生什么事了？"
    林溪月拿出手机，点开那封邮件："今天收到了这个。"
    安国栋看完视频，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放下手机，握住林溪月的手，把她拉进卧室："溪月，你这么淡定，现在是不是很信任我？"
    林溪月注视着他深邃的眼睛，点了点头："所以我才等你回来当面问清楚。"
    "我去看看两个孩子，等会去房间给你慢慢解释。"然后安国栋来到婴儿房，亲了亲两个孩子圆圆的脸蛋。
    回到客厅，他轻轻捏了捏妻子的手，把她拉进卧室："视频是真的，但内容完全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他停顿了一下，"方宜晚怀的是我哥的孩子。"
    "你哥？"林溪月惊讶地睁大眼睛，"可是你哥不是..."
    "他是外地一个医院的院长。"安国栋接过话头，"两个月前他去出差，酒会上认识了方宜晚。酒后冲动，后来他后悔莫及，但方宜晚已经怀孕了，我出面之前，她还偏偏去我哥所在的医院产检，非要找他。"
    林溪月回想起视频中安国栋说的话，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是替你哥去谈判的？"
    "没错。"安国栋点头，"我哥不能出面，一旦这事曝光，他的仕途会受影响。而我是企业家，小三的新闻对工作影响不大。你大概知道，方宜晚之前因为赵雪柔的事情，她的女一号被取代了，后来她参加各种晚宴想结交男士，她知道我哥的身份后，一开始想借机上位的。"
    林溪月问道："所以你才说那些话？"
    安国栋苦笑："我只能表现得强硬，我哥说否则她会得寸进尺。实际上，我哥说他已经安排好了，如果她决定生下孩子，他会提供足够的生活费，只是不能公开身份。不过呢，这都不是我的事情，与我无关，至于赵女士为什么发给你，这不重要，据说她和方宜晚之间闹得很厉害，互相找人跟踪对方。"
    林溪月靠进丈夫怀里，感到一阵释然："还好没有误会你。"
    安国栋轻抚她的长发："之前这样的事你冲动发火，那次我也态度不好，这次你能冷静处理，证明你开始真正信任我了。"
    林溪月闭上眼睛，感受丈夫温暖的怀抱。她忽然觉得：每种生活都有其代价，都会有烦恼，重要的是与谁同行。
    安国栋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肩胛骨："谢谢你信任我，"他低声说，"你的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生活不容易，我公司最近有个项目压力很大，心情不太好。"安国栋贴着她的唇低语，"但我很高兴回家可以看到你。"
    安国栋的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拇指摩挲着突出的腕骨："你又瘦了。"
    林溪月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安国栋握得更紧。"没有的事，"她轻声辩解，"可能是角度问题..."
    安国栋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上周，握住这里时还不是这样。"
    安国栋用拇指和食指圈住她的手腕，中间还能留出明显的空隙，"我让李姨在食谱方面，再给你增加一些花样，多吃点。"
    "是因为你的手太大..."林溪月嘟囔了一句。
    安国栋把她抱进怀里，缓慢地移动手掌，顺着她脊椎的曲线轻轻抚摩。
    "抬头看我，溪月。"他低声说，拇指轻擦过她锁骨的位置。
    林溪月在他怀里抬起头，安国栋倾身向前，他呼出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
    林溪月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柔软的唇，从眼睑移到太阳穴，再到耳际。
    "你现在身体恢复地怎么样？我是说…"安国栋犹豫着问道，他感觉心中的野兽，已经等待了很久。

 第46章

    林溪月点点头。
    安国栋把她抱到床上，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双臂撑在她的身侧。
    他的唇再次落下，起初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然后变成狂风暴雨，再然后，安国栋的手滑到她颈后，指尖抚着她柔软的发丝，然后将她拉近。
    "溪月，之前怕伤着你，好几
    个月没有这样靠近你了，你有没有想我？"他问着，唇沿着她的下颌线游移到耳垂。
    还没等林溪月回答，安国栋低头封住她的唇。
    ……
    一个小时以后，两个人再次洗完澡躺下，这时，林溪月的手机响起，她一看，是何晶晶发来的微信。
    安国栋不经意间看到了屏幕上的预览，皱了一下眉头，有些疑惑，于是就问道："你怎么有她微信？溪月，我后来没有和她联系过，你放心。"
    林溪月轻轻把头靠在他怀里："她是我的好朋友呀，她真的好善良。"
    林溪月打开手机，看了何晶晶发的内容后，潸然泪下，晶莹的泪珠滴在了安国栋的手臂上，他连忙问："你怎么了？"
    第43章 ☆、陪伴
    林溪月把信息的内容，拿给安国栋看。
    何晶晶发的信息内容是:"溪月，很抱歉突然联系你。我上周查出脑动脉瘤，医生建议尽快手术...手术有一定风险，需要家属签字。我弟弟在美国，现在美国的就业环境…对他来说不容易，我不想让他担心...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帮忙签字？"
    林溪月的手指微微颤抖，继续往下滑动屏幕。
    "无论手术结果如何，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顺利，下个月我就去多伦多读研了；如果不顺利...我也能坦然接受。这些年，看着你和安总幸福，我很欣慰。请别告诉他这件事，我不想打扰你们的生活。"
    重逢以来，何晶晶从未越界，甚至主动与他们保持距离。
    安国栋看到这里，眼里有一丝说不出的情绪，沉默了一会。
    林溪月看了看何晶晶的微信朋友圈，依然还都是工作上的项目信息。
    完全看不出，这可能是一个即将面临生死手术的人。
    许久，林溪月回复："你在哪家医院？"
    消息刚发出，何晶晶很快回复："谢谢你愿意来。我在第五医院六病区7楼23床。明天上午方便吗？医生说明天上午可以安排术前谈话。"
    "好，明天见。"林溪月简短地回复。
    "你要去吗？"安国栋问道，目光直视着妻子。
    "我..."林溪月想了想，"我想我应该去。她在这个城市没有亲人。"
    安国栋轻轻握住妻子的手："嗯。我就不去了，我明天一早就要出差。"
    林溪月点点头："嗯。说起手术，你还记得去年你答应过我，一年后，会告诉我关于沈娇韵流产手术和那几十万的事吗？"
    安国栋把她拉进怀里，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拇指在她眼下轻轻摩挲："你确定现在想听？"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林溪月很少听到的不确定，"这件事情，其实会让人心情低落。"
    林溪月的声音坚定而温柔，"是你有什么过失吗？我能接受你有缺点，我爱的从来不是完美的你，而是真实的你。"
    安国栋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说道："沈娇韵最初是在我公司的销售部工作的，她业务能力不错，提成拿得也多。但我听他们部门总监说起过她有个弟弟沈强——总是找她要钱。"
    林溪月轻轻点头，将手放在他的手臂上。
    安国栋低头看了一眼那只手，覆上自己的手掌，继续说："有一次，一个项目的李总请她吃饭，暗示要沈娇韵陪他一夜才能谈下项目。"安国栋的声音变得有些冷硬，"她没有汇报上级就答应了李总，公司销售总监是事后才告诉我的。后来项目签了，但她付出了代价。"
    林溪月的手指微微收紧，她能感觉到丈夫掌心的温度和他压抑的情绪。安国栋转过头，直视妻子的眼睛。
    "她后来解释说，是因为弟弟急需用钱才这样做的。考虑到她确实谈成了项目，而且利润控制得很好，当她找我要15万时，我同意了，但是要求她以后不要这样。"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开始落下，轻轻敲打着玻璃。
    "后来她查出怀孕了，"安国栋继续说，声音低沉，"做流产手术那天她哭了。她的部门总监也来找我，说再要30万营养费误工费...毕竟这种手术伤身体，我当时有点难受。我同意给了她30万作为补偿。但后来她又多次找我要钱，我就没有再给了。"
    林溪月问道："她拿到45万以后还找你要钱，是为什么？"
    "她说是因为沈强的赌债，她母亲也求着她帮忙。"安国栋有些无奈。
    林溪月点点头。
    安国栋将妻子搂入怀中："后来，我担心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把她调到了行政部，再后来她跳槽了。但去年她又找我要钱，威胁说如果把流产手术的事告诉你，会破坏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她电话里说，她会添油加醋说是我逼着她去陪李总的…我觉得这个事情，很难解释清楚。"
    林溪月此刻几乎都明白了。
    安国栋苦笑一下："我当时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一是担心你不信，二是因为这也涉及到公司项目中不方便公开、有些灰暗的一面，除了你，我没有再告诉过其他人。"
    "你是觉得我当时会不相信你？"林溪月看着他的眼睛。
    "溪月，原谅我，商场上见惯了尔虞我诈，当时戒备心很强，涉及到公司项目、商务的事情，我一律闭口不谈。但是我当时真的很喜欢你的性格，温软善良而坚韧，所以就急着和你结婚，我想等结婚以后我们继续建立信任。"
    林溪月靠在他肩上，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但你最终还是告诉了我。"
    安国栋收紧手臂，将妻子搂得更紧。他低头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沈娇韵她弟弟一直赌博，"他继续道，声音里带着惋惜，"不然以沈娇韵的能力，若不是不被原生家庭拖累，她应该过得很好。我后来也意识到，若是我再次间接给赌徒钱，其实是纵容。而且我性格一向比较冷。"
    林溪月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指尖描绘着他坚毅的轮廓："你现在充分信任我
    了。"
    安国栋回应："不只是信任，还有比以前更多的爱。"
    第二天，在医院。
    林溪月在医生的指导下签好字，叮嘱何晶晶不要紧张，然后等在手术室门外。
    医生解释说现在是微创手术，风险相对会小一些。
    然后林溪月转身，看到白景锐也在。
    "安太太，你好。"白总和她打了一个招呼。
    白景锐简单解释了情况。"是我的责任。"白景锐低声说，"公司最近项目太多，我不该同意她这么拼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景锐站在窗前，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白总？"林溪月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您要不要坐下来等？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白景锐摇摇头："不用，我站着就好。"他看了看表。
    林溪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白总，您对晶晶...很特别。"
    白景锐的身体微微一僵："她是公司的重要人才，我当然关心。"
    过了一会，一位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
    "什么时候能见她？"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还需要在icu观察48小时，之后转入普通病房。"医生说着，看了看他和林溪月，"你们是...？"
    "朋友。"林溪月说。
    "公司领导。"白景锐同时回答，何晶晶不愿意让他当男朋友，白景锐就以上司的身份出现。
    医生点点头："病人现在很虚弱，但已经恢复意识。可以短暂探视，但不要太长时间。"
    当白景锐站在icu的玻璃窗外，看到何晶晶脸色苍白如纸的样子时，他的心里充满了怜惜。
    林溪月临走时，看到白景锐不仅一直守护在医院，还给她请了两个护工轮流照看，于是跟何晶晶打了招呼，就放心回家了。
    *
    一年后的一天。
    安国栋在外地出差，晚上回到酒店，还穿着白衬衫，只是松了松领带，将酒店套房里的灯光调暗了些。窗外，夜景璀璨如星河。
    他拿起手机，给林溪月拨打视频电话。
    "喂？国栋？"屏幕亮起，林溪月出现在画面中。
    她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微微湿润，随意地挽在脑后。
    "溪月，我——"
    "爸爸！爸爸！"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安国栋的话，紧接着，一张圆润的小脸挤满了整个屏幕。
    一岁多女儿的安蓝摇摇晃晃走了两步，然后手脚并用地爬到镜头前，对着手机兴奋地挥舞着小手，几乎要把手机推倒。
    "哎呀，蓝蓝，小心！"林溪月赶紧扶住手机，把女儿往后抱了抱，"跟爸爸打招呼要乖乖坐着，好不好？"

 第47章

    安国栋不由自主地笑了，"蓝蓝，想爸爸了吗？"他轻声问道。
    安蓝用力点头，小脸因为兴奋而泛红。"想！爸爸，抱！"她伸出短短的手臂，似乎以为能穿过屏幕碰到父亲。
    "爸爸过几天就回家了。"安国栋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屏幕，仿佛真的能触碰到女儿的小脸，"在家有没有听妈妈的话？"
    "听话！"安蓝骄傲地宣布，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爬走了。
    安国栋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妻子脸上流连。即使隔着屏幕，他也能看出她眼下的淡淡青色。"你最近睡得不好？"他直接问道。
    林溪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就是儿子安铭半夜总要饿。他刚睡着。昨天李姨请假了一天。"
    没等安国栋回答，安蓝又爬回了镜头前，这次手里举着一幅涂鸦。"爸爸！看！"她骄傲地展示着纸上乱七八糟的线条。
    "这是...一只狗？"安国栋试探性地猜测。
    "是爸爸！"安蓝大声纠正，然后咯咯笑起来，仿佛父亲犯了一个极其可笑的错误。
    林溪月也忍不住笑了："她今天非说要画爸爸，画了整整一下午。"
    安国栋心头一暖。
    林溪月此时，身上穿着安国栋上次从法国带回来的丝质吊带睡衣。
    从来不给别人买衣服的安国栋，在看到客户给妻子买了这件之后，他那天也决定买下。
    眼前，林溪月瓷白的肌肤，在香槟金色面料衬托下，宛如上等骨瓷。
    安国栋眼神暗了暗，正想说什么，安蓝又一次爬到镜头前，这次几乎完全挡住了林溪月。
    他柔声说，"宝宝，你往边上爬一点还不好？爸爸想看看你妈妈。"
    第44章 ☆、起点
    安蓝歪着圆圆的脑袋，似乎不太理解安国栋这个要求，但还是听话地挪了挪，给林溪月留出一点空间。
    "这么想我啊？你不是说明天就回家吗？"林溪月问道。
    "当然。"他简短地回答，目光却变得深邃，"我上次回家，又赶上你出差去了，都半个多月没有和你在一起了，这套衣服你还没有穿了给我亲眼看过。"
    "别急，等你回来就可以看到。"
    "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安国栋的语气忽然有些严肃。
    林溪月微微一怔，随即恢复平静："还可以。"她轻描淡写地带过，其实公司可能要关闭，她内心有些隐忧。
    安国栋还想追问时，李姨的声音从背景中传来："太太，安铭醒了，在找您。"
    林溪月回应："我马上来。"她对安国栋说，"儿子醒了，我得去看看。"
    "去吧。"安国栋点头，却又突然叫住她，"溪月。"
    "嗯？"
    "你辛苦了。"他回应道。
    第二天，林溪月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林总监，您的纸箱。"行政部的前台小心翼翼地递过来一个空纸箱。
    "谢谢。"林溪月接过纸箱，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亚太区总部通知，整个国内公司将被关闭，所有员工都将被裁撤。作为行政人事总监，她本应是最早知道消息的人之一，可总部这次保密工作做得极好，连她也是上周才接到通知。
    办公区里，同事们正沉默地收拾着个人物品。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如今都要装进这小小的纸箱里带走。林溪月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自己的抽屉。
    "林总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季晓云抱着自己的收纳盒站在门口，眼圈微微发红。
    作为林溪月一手带起来的下属，季晓云此刻愁容满面。
    "坐。"林溪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季晓云双手紧紧绞在一起："上周接到裁员通知后，我已经面试了好几个公司，但是我现在已经过了35岁，找工作不容易，至今都还没有合适的工作。"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房贷、孩子的补习费、老人的医药费...生活很不容易。"
    林溪月看着这个共事多年的同事，她知道季晓云的丈夫上个月刚刚失业，所幸他们没有房租房贷支出，这是当年季晓云选择再婚嫁给他的原因之一，也很现实。
    "你老公是企业老总，"季晓云突然抬头，直视林溪月的眼睛，"你是不是去他公司上班？还是做全职太太？"
    林溪月轻轻合上抽屉："都不是，我也在投简历面试。"
    "为什么不去他的公司？"季晓云追问，"安氏集团那么大规模，安排一个职位不是轻而易举吗？"
    林溪月望向窗外，雨下得更大了。
    "我觉得不合适。"她轻声说，仿佛在自言自语。
    林溪月回忆起，上个月的一个周六，她去给安国栋送文件，安国栋让她等他一起吃午饭，于是她也在会议室也坐着听了一会。
    当时，被安总点名的运营总监站起身，投影切换到一组复杂的市场分析数据。"我们评估了三个潜在收购目标，但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合规风险..."
    安国栋突然抬手示意停下，眼神锁定在一个数据点上。"这个估值模型有问题。"他直接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写下几行公式，"你们忽略了当地政策变动，对资产流动性的影响。"
    再接下来，运营总监记录安总的话，然后继续讲解。
    一个多小时里，安国栋话语不多，但是擅长把控会议按他的节奏走。
    他语气不算特别严肃。但他展现出来的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场，就让人不敢在会议上浪费时间。
    安国栋对会场每个人的提案，给出的反馈都很严谨，有错的地方，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指出。
    季晓云的话，打断了林溪月的回忆，她问道："为什么？你是他妻子，他难道不应该照顾你吗？"
    林溪月摇摇头："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他不批评我，别人会说闲话，也影响公平竞争；如果他批评了，同事们对觉得安总太太在公司没面子吧..."她停顿了一下，"回家可能我会和他吵架，情绪上来的时候，容易说错话。"
    季晓云的表情却更加困惑："哎，夫妻之间难道不是应该互相扶持吗？我老公失业之后，带孩子的事情，就是他一个人全包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正是为了互相扶持，才更需要保持适当的距离。"林溪月温和地说，"在我家，婚姻和职场是两条不同的轨道。"
    季晓云沉默了片刻："也许你是对的，和我家情况不一样。我只是...太焦虑了。"她站起身，抱起自己的收纳盒，"祝你一切顺利。"
    "你也是。"林溪月起身送她到门口，"如果需要推荐信或者人脉，随时联系我。"
    看着季晓云离去的背影，林溪月坐回椅子上，继续收拾物品。照片、笔记本、几盆小小的植物...
    夜色如墨，窗外的城市灯火渐次熄灭。孩子们都已经睡着。
    林溪月走向主卧。今天的工作面试不算顺利，她再过两年就要三十五岁了。年龄在职场似乎成了某种隐形的门槛，即使她有着丰富的经验。而管理岗本身就是僧多粥少，但是她觉得，继续面试，肯定会有机会的。
    过了一会，安国栋出差归来。
    他的声音低沉:"孩子们都睡了？"
    "嗯。"林溪月走上前，"要吃点东西吗？我让阿姨留了饭。"
    安国栋摇摇头，手指解开浅咖色衬衫的袖扣："不用，飞机上吃过了。你先休息会，我洗个澡。"
    二十分钟后，浴室的水声停止。林溪月坐在梳妆台前，涂抹着晚霜。
    浴室门打开，安国栋擦着头发走出来。他只在下身围了条浴巾，水珠顺着结实的胸膛滑落。
    "过来。"安国栋坐在床沿，向她伸出手。
    林溪月放下护肤品，走到他身边坐下。安国栋的手掌温暖干燥，轻轻包裹住她的手指。
    "你们公司关闭了，怎么没有告诉我？"他开门见山，锐利的目光直视她的眼睛。
    林溪月一怔，她垂下眼帘："你怎么知道的？你的工作已经那么忙，我再告诉你，不是添乱吗？"
    安国栋回应："我这次出差，在吃饭时听说了的。"
    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我觉得我能处理好。事实上，我已经投了几份简历，下周还有三个面试。"
    安国栋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后背："什么职位？"
    "两家外企的行政人事总监，还有一家本土企业的人事主管。"林溪月说，"我同事说让我去你的公司上班，我觉得不合适。"
    安国栋挑眉："你是怕我在公司对你太严肃吗？"
    "才不是呢。"林溪月并没有说明原因。
    安国栋凝视着她，目光深沉。
    片刻后，他伸手将她往怀里搂了一下，林溪月的脸颊贴在他仍带着水汽的胸膛上，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沐浴露香气。
    "我尊重你的决定。"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但你记住，任何时候需要帮助，我都在。"

 第48章

    "还想问你一个事情，你还打算再要孩子吗？"安国栋突然问道。
    林溪月抬起头，有些惊讶他会提起这个话题："不生了。我担心没有更多精力照顾。"
    安国栋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动作轻柔："我和你想法一样。我工作忙，虽然家里有阿姨，但是现在家里有三个孩子，你照看孩子比我付出多，辛苦的。那以后…我都做好措施。"
    "嗯。"她轻声应道，靠回他怀里。
    安国栋的下巴抵在她发顶："我也支持你再去找工作。这样你的生活会更充实。"他顿了顿，"如果没有合适的，我还可以帮你介绍。我的一些商业伙伴的公司还挺靠谱的。"
    林溪月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满是认真。
    "谢谢。"她轻声说，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不过我想先试试自己找。如果不行，再请你帮忙。"
    安国栋捉住她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随你。但记住，家是我们共同的，责任也是。"
    安国栋顿了顿说道，"我哥这个周六再婚，举行婚礼。他邀请我们都去。"
    "哦？"林溪月问道，"是和那位...女演员吗？"
    安国栋伸手将妻子拉近，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是宋敏，他们都是医疗系统的。"安国栋直接说出了那个名字，"你想去吗？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讨厌那个女人。是否去参加我哥的婚礼，按你自己的想法来。"
    安国栋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腰。
    安国栋目光灼灼地扫过她全身，"你穿上我新买的睡衣好美。你自己喜欢吗？"
    林溪月点点头："穿着很舒服。"
    安国栋回应："下次去法国，我把其他几种颜色的也买了，你都要穿给我看。"
    安国栋的手顺着她的腰线下滑，指尖轻轻探入睡裙下摆，触碰到她细腻的肌肤。
    安国栋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嘴角落下一个轻吻。
    他的唇有些微凉。
    然后这个吻带着久违的强势，安国栋的牙齿轻轻咬着她的下唇，直到她微微张开嘴。
    林溪月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双手攀上他的肩膀寻求支撑。安国栋却突然松开她的唇，转而亲吻她瓷白的脸颊，然后是耳垂，最后停留在温软的颈侧。
    "国栋..."林溪月说道，"你的手扣着我的腰，力道太大，你弄疼我了。"
    他闻言立刻松了松手臂的力道，却没有放开她。"半个多月。"他在她耳边低语，"太久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林溪月睡衣的肩带，被安
    国栋拉下。
    林溪月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又快又重，她轻轻抚摸他的后颈："你可以多打电话的。"她小声说。
    林溪月已经感觉到安国栋身上，滚烫的温度。
    "电话不够。"安国栋的声音暗哑，俯身将她压在身下，细细密密亲吻她的锁骨。
    ……
    三天以后，林溪月站在写字楼前，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阳光反射得她眯起了眼睛。
    这是她近期面试的第三家公司了，前两次面试的外企感觉还可以，但是目前还没有收到offer。她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迈步走进这家民企。
    第一轮面试顺利通过，面试官说，公司老板正好今天在，想直接开展第二轮面试。
    秘书引导林溪月走到总经理办公室，推开门的那一刻，她的脚步猛然顿住。
    是江昭伊。
    她穿着宝蓝色西装，内搭象牙白真丝衬衫，领口处别着一枚简约的铂金领针。她那头齐肩的短发，发丝如黑曜石般泛着冷光，左侧微微挑染了一缕紫色，很有个性。
    "林女士，看来真的是你，我一开始还想会不会是同名同姓。"江昭伊站起身，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你好。"既然已经进门了，林溪月坦然回应。
    "请坐。"江昭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看过你的简历，很出色。"江昭伊翻开面前的文件夹，"在上一家公司担任行政人事总监，主导过两次成功的组织架构调整，员工满意度提升了很多。"
    "谢谢。"林溪月回应，犹豫着是否要赶快走，毕竟在这里工作是不可能的，只是去年的救助还没有来得及答谢。
    "林女士，你的能力很优秀，但是..."江昭伊停顿了一下，"我不方便录用你。"
    林溪月抬起头，直视江昭伊的眼睛："我理解，我也觉得不方便。再见。"
    江昭伊突然话锋一转："等一下…你的孩子现在已经一岁多了吧？"
    "是的。"林溪月回答，"谢谢你去年那次的救助。"
    "你先别走，我还有话要说。安国栋也许永远都不会原谅我，我那次救助你，只是…怕如果不救，他会更加恨我。你想知道我和他分开的真正原因吗？"江昭伊的回应，让林溪月出乎意料。
    当初和林溪月相亲时，安国栋对离婚原因是轻描淡写的，并未提及恨意。
    江昭伊的目光，落在林溪月手上的戒指上。她合上文件夹，身体微微前倾。
    "关于你和安总，有件事，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告诉我？"江昭伊继续问道。
    "那你需要先说清楚是什么事情，我才知道是否可以告诉你。"林溪月回应。
    江昭伊似乎没料到这样的回应，她似乎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毕竟他再也不接我电话了。我也尝试往前走，但他给我的起点太高了，我后来看其他男人都不如他。现在看到你，看到你手上的戒指，我觉得，我那份感情，爱到深处都成刺，恨到最后，我还是会念他的名字。"
    作者的话
    远山如黛
    作者
    昨天
    预计：还有1章（或者2章）完结，之后的番外，分为：林溪月安国栋/何晶晶/江昭月，我会在标题标注名字，方便大家酌情选择阅读，选择自己喜欢看的人物来看。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阅读～
    第45章 ☆、结局
    安国栋站在镜子前，手指正调整着浅蓝色衬衫的袖扣，他现在工作比以前更忙了，他的西服和衬衫，都是林溪月给他买的。
    "老公，你穿这件真的很俊朗。"林溪月从背后环抱住他，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安国栋捉住了她的手。
    今天是安国栋的哥哥——杭州一个医院的院长安长钧与宋敏的婚礼。作为他弟弟，安国栋自然要盛装出席。
    "走吧，再不出门要迟到了。"林溪月拿起手包，挽住丈夫的手臂。她今天穿了一条dior高定香槟色的长裙，搭配同色系披肩，衬得肌肤如雪，乌黑的长发盘起，耳垂上两颗小巧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安国栋的目光在妻子身上停留了几秒，他伸手为她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你今天很漂亮。"
    婚礼现场装饰得奢华而不失典雅，白色的玫瑰与绿色的藤蔓交织。
    婚礼仪式很快开始。安长钧一身黑色礼服，站在鲜花拱门下等待他的新娘。当《婚礼进行曲》响起，宋敏挽着父亲的手臂缓步走来。她穿着典雅的鱼尾婚纱，头纱下的面容精致而平静，看不出她的忐忑或喜悦。
    林溪月冷静注视着这一切。
    婚礼接近尾声时，宾客们开始陆续离开。安国栋和安长钧打了一个招呼，准备带着林溪月离开。不一会儿，宋敏独自向他们走来。
    她已经换下了婚纱，穿着一件酒红色的晚礼服，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看起来比仪式时放松了许多。
    看到宋敏走过来，安国栋几乎是本能地将林溪月护在身旁，手臂环住她的肩膀。
    "大嫂。"他的声音很冷，"有什么事吗？"
    安长钧和宋敏年龄差15岁，安国栋知道他们夫妇两个各有心思，未必是爱得多真切，但是从未评价。
    宋敏的目光落在林溪月脸上，完全无视了安国栋："能借一步说话吗？就我们两个。"
    林溪月感觉到丈夫的手臂收紧。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就在这里说吧。"
    宋敏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看到旁边没有人，她突然对着林溪月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这个举动让林溪月和安国栋都愣住了。宋敏直起身时，眼中含着泪水："
    当年我不该打你那一耳光，更不该...当年拆散你和裴西廷。"
    "你说什么？"
    "当年是我暗中挑拨你和裴西廷的关系。"宋敏的声音颤抖，"我暗中挑拨离间，让你们吵架；我利用父亲的关系，让医院给当年正在实习的他施加压力...一切都是我做的。"
    "我妻子和裴医生的事情，都是陈年往事，没有必要再提。"安国栋提醒宋敏。
    宋敏看了看安国栋锐利的眼神，继续说着："那我就直接说道歉吧，那次在医院打你一耳光，其实是因为裴西廷一直不肯要孩子，我以为是你一直在背后骚扰他，后来发现你嫁给安总以后，他依然不肯要孩子，我还看了他手机，后来才知道，其实你并没有暗中勾引他…是我胡乱猜忌。"

 第49章

    安国栋冷冷地插话："所以你父亲一退休，他就迫不及待地和你离婚了？"
    林溪月惊讶于安国栋居然还知道这些，因为她都不知道。
    宋敏没有否认："是的。他现在在追求一个卫生厅高官的女儿，但对方父母对他有严格审查，他日子并不好过，他医德很好，对病人总是关怀备至、细致周到，但是他作为丈夫，把我伤的很彻底，我和他互相伤害了…"她自嘲地笑了笑。
    "你的道歉我知道了。"林溪月打断了她，"但我不会说'没关系'，因为你确实伤害了我。不过现在..."她抬头看了看丈夫坚毅的侧脸，"现在我已经有了更好的生活。"
    宋敏的眼泪终于落下来："谢谢你。我知道这改变不了什么，但我必须说出来，我欠你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有...祝你们幸福。"
    安国栋面色冷峻，没有回应，只是搂着妻子转身离开。走出婚礼酒店时，夜风拂过林溪月的脸颊，带走了一天的疲惫。
    因为是在外地，所以两人决定明天再回上海，今晚住酒店。
    安国栋订了一个套房。门开后，宽敞的客厅映入眼帘，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
    "你先休息，我接个电话。"安国栋刚放下行李，手机便震动起来。
    林溪月了然地点头："你去忙吧，我洗个澡。"
    安国栋在她额角落下一吻，随即走向客厅的办公区，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专注的面容上，瞬间切换回那个商场上思维缜密的安总。
    林溪月洗完澡出来时，安国栋仍在视频会议中。
    卧室里，她换上带来的丝质睡裙，靠在床头打开电视，将音量调到低，防止影响安国栋的工作。
    电视频道正在播放一部老电影，林溪月漫不经心地看了会儿，安国栋这几年工作依旧很忙，今天这样共同出行参加婚礼的机会，竟成了难得的约会。
    时针指向十点，卧室门被轻轻推开。安国栋走进来，身上带着刚沐浴过的清新气息。
    "还没睡？"他走到床边，目光扫过电视屏幕。
    林溪月放下遥控器："习惯了睡前看书，今天没带书。"她注意到丈夫发梢还滴着水，顺手拿起毛巾递给他。
    安国栋接过毛巾，却先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抱歉，今天又让你等了。"
    "工作处理完了？"林溪月接过他用过的毛巾，指尖不经意擦过他微湿的手腕。
    "嗯，有个项目设备的原产地证书有些问题，这个马虎不得。"安国栋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该休息了，不过明天早上不用早起。"
    他按下关闭键，却误触了频道切换。
    屏幕一闪，跳转到另一部德国电影——画面中，一对男女正在公寓的沙发上拥吻，男人用蓝色领带缠绕住女人的手腕，动作充满占有欲。
    安国栋的手指悬在遥控器上，一时忘了按下。镜头拉近，男女主角的呼吸交错，领带在灯光下泛着丝绸的光泽。
    林溪月的脸颊瞬间染上绯红，她下意识地低头，却发现丈夫的目光从屏幕移到了她身上。
    那眼神她熟悉又陌生——平日工作中的锐利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深沉的情绪。
    "之前你说，"安国栋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我把大部分心思都扑在工作上。还说我有些刻板。"
    他将遥控器放到一边，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领带。深蓝色的丝绸在他指间滑动，与电影中如出一辙。
    "要不要..."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学习一下电视里的这个？"
    林溪月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话出自那个高冷自持的安总之口。她的目光从丈夫手中的领带移到他脸上，发现他那双眼睛里竟带着几分罕见的紧张。
    "你...确定？"她轻声问，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安国栋在床边坐下："先问问你同意吗？我们还没有这样尝试过。"
    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指尖温度比平时要高，"如果你不同意，那就算了，我也没有试过，这个业务肯定不熟练…如果你等会觉得痛…你就随时告诉我."
    林溪月带着一丝好奇，伸手抓住领带的一端，丝绸面料滑过她的掌心。
    他缓慢地、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执起妻子的左手，领带绕过她纤细的手腕。在窗外城市灯光的映照下，林溪月的皮肤，呈现出瓷器般的光泽，与深蓝领带形成强烈对比。
    此时，林溪月看到，安国栋虽然动作轻柔，但是他的眼神变得凌厉，甚至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凶狠。
    林溪月记得某些时刻，他的狂野，他的暴烈，他的放肆。
    暗夜里，他骨子里的野性。
    一副毫不留情的样子。
    那一瞬间，似乎是男人的动物本能，占据了他的大脑。
    领带在她的手腕上绕了一圈，安国栋的动作突然暂停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妻子纤细的手腕上，那里的皮肤白皙得几乎透明。
    安国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溪月，我怕我等会万一失控了，怕弄疼你，所以，还是算了。"
    没打完结，他就把领带扔回了床头柜，然后一只大掌托住了林溪月的后脑。
    林溪月仰头迎上他的吻。
    ……
    安国栋的手指与妻子的十指相扣，然后将她双手举过头顶，换用自己的手掌禁锢着她。
    "这样更好，"安国栋低头吻她的脸颊，"可以随时感受到你的反应。"
    林溪月想说什么，却被新一轮的亲吻堵住了话语。
    ……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但套房内的温度却不断攀升。两个平日里各自忙碌的灵魂，终于在这个异地的夜晚，再次靠近。
    安国栋的手机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下去。工作的事情，他想等到明天再处理。
    一个小时以后，林溪月再次洗完澡，回到他怀里，说道："我今天收到了一个正式offer，"她停顿了一下，"是一家德企，行政人事总监的职位，两周以后去上班。"
    安国栋没有立即回应，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继续听着。
    林溪月说道："薪资比上一份工作高10%，福利也不错，有弹性工作时间，每年15天带薪休假。"
    "嗯。"安国栋终于开口，这个简单的音节却让林溪月莫名安心。她知道，这是丈夫表示认可的方式。
    "记得你帮我修改简历的那晚吗？"林溪月突然问道。
    安国栋嘴角微微上扬。
    "因为你说职场语言要有'数据思维'。"林溪月忍不住笑了，"我当时还嫌你太较真。"
    "事实证明，老板更喜欢具体的数字和结果导向的描述。"安国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得意。
    林溪月翻了个身，正对着丈夫。在昏暗的光线下，她依然能看清他眼中闪烁的自信和笃定。
    "新公司的总裁是个德国人，"林溪月说，"面试时他问我如何处理跨文化团队冲突。"
    "你怎么回答的？"安国栋似乎真的感兴趣。
    "我说冲突本身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将不同视角转化为创新动力。"林溪月回忆道。
    安国栋抚摸着她的头发："跨国企业最看重的，就是这种包容性思维。"
    安国栋的认可从来不是夸张的赞美，而是这样简单却真诚的肯定，反而让她更加珍视。
    "我可能会很忙，"她小声说，"刚开始的适应期..."
    "家里的事不用担心。"安国栋打断她，"李姨和保姆可以每天来做饭做家务，接送孩子有司机。"他顿了顿，"你只需要专注于你想做的事。"
    林溪月突然鼻子一酸。她知道安国栋的工作比她忙很多，作为大公司的掌舵人，他的每一分钟都被精确计算。但他从未让这些成为她的负担。
    "谢谢你。"她将脸埋进丈夫精瘦而健硕的胸膛，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气息。
    "对了，溪月，你想不想补办一个婚礼？因为我们当时登记仓促，我都没有给你一个婚礼，你想一想之后告诉我。"安国栋缓缓说道。
    *
    飞机降落在浦东国际机场时，何晶晶正透过舷窗看
    着外面明媚的阳光。
    她轻轻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口，指尖触碰到那枚小小的枫叶胸针——这是她在多伦多大学完成硕士学业时，导师送给她的礼物。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已经抵达上海浦东国际机场..."机舱内响起空乘甜美的声音。
    何晶晶深吸一口气，将手机从飞行模式切换回来。屏幕上立刻跳出几条消息，最上面是新入职的公司的人事部发来的欢迎邮件。
    职位是万丽集团的销售总监。
    现在，她回来了，带着崭新的学位、干练的短发和一身利落的职业装。
    取行李时，何晶晶的手机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
    "您好，请问是何晶晶女士吗？"电话那头是个彬彬有礼的男声，"我是白总派来接您的司机，已经在到达大厅等候。"

 第50章

何晶晶自信从容地推着行李车走出海关，一眼就看到了举着她名牌的司机。
    但更让她惊讶的是，站在司机旁边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白景锐本人。
    作者的话
    远山如黛
    作者
    8小时前
    接下来会有番外，标题按照人物名字分类，方便大家选择阅读。感谢各位的支持和阅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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