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云海，群峰竞秀，在这通往鬼界边境的荒野山径上，几抹流光自天际掠过，落在一处断崖边的古木之下。山风呼啸，卷起林川那一袭藏青锦缎长袍的衣角，其上暗金色的阳纹在微光中如龙游走，随着他平稳的呼吸吞吐着金芒。此时的林川，虽然身形依旧修长，但那宽广的肩膀与紧窄的腰腹之间，透着一股如同沉渊般的厚重气息，化神后期的修为虽已步入顶峰，却因连日激战显得有些浮动。
    苏小小轻轻收起飞剑，一袭月白纱质的长裙在风中摇曳，衬得她本就娇小的身躯愈发玲珑剔透。她走到林川身边，那双清亮如水的眼眸中满是关切。她身为化神初期修士，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纯水灵气，在这一片肃杀的荒野中，如同一朵静静盛开的幽莲。
    “川哥，就在此处歇脚吧。”月清荷轻启朱唇，声音如珠落玉盘。她易容褪去后的容颜极美，元婴后期的灵压虽然在这群人中不算顶尖，但那份出身落月城名门的尊贵气质却是掩盖不住的。她今日穿了一件淡绿纱质的交领裙，腰间垂下的玉佩随着她的步履轻轻撞击。
    众人围坐。林川目光扫过身边的红颜，最后落在了一直沉默的吴忆雯身上。这位落月城大姐月琉璃失散多年的女儿，此刻正眉头微蹙，身上那件银白色的纱裙上隐约可见几处破损。她原本只是元婴后期，但在这一路的生死磨砺下，那一层阻碍化神的隔膜已然薄如蝉翼。
    而在众人中央，一抹红黑交织的虚影正悬浮于半空——正是镇渊剑的剑灵。她今日化现出的灵体，穿着那套标志性的红黑素衣，火红的丝袜包裹着她纤细而近乎透明的脚踝，足尖微微勾起，在这清冷的荒山中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妖异美感。
    “两界合并……”林川摩挲着腰间的墨玉腰坠，语声沉郁，“归墟教此举，当真能如他们所言，达成两界归一，神灵永生吗？”
    月清荷冷哼一声，美目中闪过一丝寒芒：“这些邪魔歪道，满口仁义道德，背后尽是血祭生灵的勾当。我月家守护残月秘境多年，深知界力平衡之重，若壁垒崩塌，只怕永生未至，浩劫先临。就怕归墟教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众女皆是沉默，唯有剑灵忽然抬起头。她那一双深邃的瞳孔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怀念，又似是嘲讽。
    “永生……”剑灵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清冷如冰，“那是多少万年来，那些自命不凡的老家伙们梦寐以求的终点。如果真能实现，也许……确实是一件好事。”
    说话间，她的指尖不经意地颤了颤，眼神在那一瞬间，极隐晦地往怀中那一枚微微发亮的符文看了一眼。那动作极快，快到连身边的化神修士都未能察觉。
    林川却在此时忽然感到心脏莫名地一紧。他那天命灵根与镇渊剑早已心血相连，剑灵这一瞬的波动，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他侧过头，看向坐在另一侧的吴忆雯。吴忆雯正紧闭双目，周身灵气疯狂地翻涌，银白色的灵光如潮汐般一波一波地冲刷着周围的土石。
    “忆雯要突破了。”林川神色一凛，当即长袖一拂，藏青长袍下的纯阳灵力喷薄而出，瞬间在方圆百丈内布下一道淡金色的结界。
    吴忆雯只觉得体内那股沉积已久的灵力如火山爆发，元婴巅峰的瓶颈在此时轰然碎裂。她痛苦地发出一声低吟，原本整齐的发髻在灵气的狂飙下散乱开来，那银白色的长裙因承受不住庞大的压力，隐约透出内里细腻的肌肤。
    “静心，随我运转归元。”林川的声音带着一股让人安定的魔力，直接传入她的识海。
    他屈指一弹，一道纯阳精气如长虹贯日，直接没入吴忆雯的眉心。吴忆雯娇躯一颤，原本紊乱的气息竟在这股刚阳之气的引导下开始顺着周天平稳运行。她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滑过那修长的脖颈，滴落在地。
    一旁的苏小小与月清荷也纷纷出手相助。苏小小催动纯水灵体，将一丝凉意注入吴忆雯的肺腑，压制那破境时的心火；月清荷则祭出月灵术，淡绿色的月华如水，温柔地包裹着吴忆雯，修复她因冲关而受损的经脉。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带荒野的灵气忽然被一股脑地吸入吴忆雯体内。随着一声清越的鸣响，一股属于化神初期强者的威压自她身上扩散开来。吴忆雯缓缓睁开眼，双眸中那原本的灵动已化作深邃的玄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只觉得举手投足间，天地灵力皆可调用，那是一种脱胎换骨的奇妙感。
    而此时，林川也缓缓收功。他刚才全力护持，体内那原本有些躁动的化神后期灵力，也在这种极度的专注中得到了最好的洗炼。他背后的淡金阳纹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原本修长的肌肉线条在衣袍下微微绷紧，散发出一股纯阳且威严的气场。
    化神后期，终于稳固了。
    “成了。”月清霜不知何时也站在了不远处，她身为寂灭心经的传人，对这种境界的跨越最是敏感。她那一身清冷的元婴后期气息，在此刻众人晋升的喜悦中显得有些孤独。
    月琉璃则从阴影中走出，那双美目在吴忆雯身上停留了许久，看到女儿终于踏入化神之境，眼底那一抹深深的忧虑才稍稍褪去。
    “多谢川哥，多谢剑灵前辈，小小，母亲，姨母。”吴忆雯站起身，那原本破碎的银白纱裙在林川的灵力拂过时，竟奇迹般地修复如初，甚至变得更加轻盈剔透，隐约可见她那极美的曲线。
    林川点了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转向了依然悬浮在半空、神色已恢复平淡的剑灵。
    “真相，我们必须查清楚。”林川握紧了镇渊剑的剑柄，剑身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
    山顶，风依旧在大，将几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在这通往鬼界深处的必经之路上，新的波澜正悄然酝酿，而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前方等待着怎样的阴谋与宿命。